(十三)
在距离边关几十里远的一个荒僻小店里,穆桂英正与师妹并头而卧。在这
兵连祸接的年代,边关的百姓大多已逃至他乡异处。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四
周是一片死一般的寂寥。偶尔从林中深处传来几声令人毛骨耸然的猫头鹰的咕
咕声,好像是地狱的恶魔也对这两位勇敢的女性不得不发出了几声赞叹。
连日来在辽营身受最惨无人道的折磨,已使穆桂英圣洁的心灵蒙受了巨大
的创伤。她双眼木然,静静地盯着屋顶上黑黝黝的瓦片,陷入了对往事深深的
回忆┅┅
黎山,圣母殿前。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公子正含情脉脉地看着面前为他送
行的美少女道姑。他双手一抱拳,朗声说道∶“穆姑娘,救命传艺的大恩,杨
宗保永身难忘。我这就赶去边关,协助父帅抵抗辽军。他日穆姑娘若有用得着
在下的地方,只管吩咐。后会有期。”他伸手在马鞍上轻轻一按,人已借势翻
上乌驹马背。只见他转过身来又说道∶“目下宋辽交兵,国家正在用人之际,
以穆姑娘超凡脱俗的人才,何不为国出力,也不至淹没于泉林?!”那少女道
姑此时正垂着头,一张俏脸羞得通红,只是不敢正视杨宗保。她双手不停地捻
弄着衣角,小口微动,声音细如蚊语,不知说了些什麽。杨宗保哈哈一笑,双
腿一夹,乌驹马已一溜小跑,顺着山道下坡去了。
望着杨宗保远去的背影,那少女道姑轻轻地叹了口气。忽然背后传来一声
缓缓的女音∶“桂英,你在想些什麽?”那少女道姑转过身来,轻轻的答道∶
“没什麽,师父。”刚才问话的原来是个中年道姑,这时她又问∶“那你为什
麽叹气呢?”那少女道姑又答道∶“徒儿心想,方今国难当前,连这个少年都
知上阵出力,徒儿虽身负武功,却居处后方,因此叹息。”那中年道姑说道∶
“唉,我看你尘心已动,不宜清修,这就下山去吧。”
那少女道姑急道∶“师父,徒儿不是这个意思,徒儿想侍候您一辈子。”
这时却听那中年道姑缓缓地道∶“桂英,不要傻了。天地间都讲一个缘字。当
初我收你为徒之时,就已知你此后会身入红尘,完成一番事业。黎山上你该学
会的,我已经全都教给你了,我们缘尽于此,你就不要犹豫了。你先回到你父
兄那儿,他日必有佳婿来求。你此后会扬威边疆,中兴宋室。只是你要千万小
心,你在二十六岁那年有一次大劫难,能不能躲得过,就看你的造化了。千万
记住,凡事不要太执着,天下间没有完人。”
穆桂英感念师恩,还待要说,却又听得黎山圣母说道∶“徒儿,不要固执
了,你此去也可了结我当年的一翻尘缘,这就去吧。只是你在二十六岁时千万
记住要小心从事,否则,后果难料,唉。”
想到这里,穆桂英不禁恍然大悟。原来师父所说二十六岁的大劫难就应在
这里。她这才领悟,当年下山时师父再三盯嘱凡是不要太执着,天下间没有完
人,原来师父是在教自己避难之方。可惜穆桂英一心为国,不惜犯险身入虎狼
之穴,终至失陷敌手。穆桂英不禁又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穆桂英忽然觉得身旁的师妹动了动,就转过头去。借着淡淡的月光,
只见师妹鬓发微乱,脸泛潮红,微耸的趐胸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她修长匀称的
双腿包在浅色的紧身裤下轻轻蠕动,更显其玲珑身段。穆桂英淡淡一笑,心想
这小妮子也终于长成了一个小美人儿。李莫言的呼吸渐渐加重,玉首轻摆,清
丽的面容上微微渗出汗珠。不知何时,她的一只手已游上双乳,轻轻揉搓,另
一只手更伸到两腿之间,来回抚弄,口中喃喃道∶“哥哥,抱我,抱我┅┅”
穆桂英心中吃了一惊。她素知黎山道观门规极严,黎山弟子绝少与男子来
往。这个“哥哥”令师妹如此痴迷,不知是何方神圣?穆桂英伸出左手,爱怜
地抚弄着师妹额前的刘海。
看着少女怀春的师妹,穆桂英的思路又回到了八年前,与杨宗保相识的情
景┅┅
黎山,三清殿练武厅。一个面如冠玉的青年公子站在兵器架前。他整整衣
冠,从架上取了一支红樱枪,丢开解数,使了起来。但见他法度严谨,将一条
枪舞得风声虎虎,显是受过名家指点。这人正是杨宗保。他舞得性发,大喝一
声,红樱枪如白蛇吐信,一下钉在木桩上。却听旁边传来扑哧一笑。这一下虽
来得突兀,但笑声清脆可人,杨宗保听来不觉心中一荡。他收枪站立,行了一
礼,说道∶“穆姑娘早,杨宗保多谢救命之恩。”一双眼只是紧盯穆桂英。
只听穆桂英道∶“听说杨家枪乃天下一绝,杨将军能否使几路让小女子开
开眼界?”杨宗保说道∶“穆姑娘取笑了。杨家枪也没什麽过人之处,只是姑
娘要看,敢不从命?”他存心买弄,当下摆个丁字步,长枪一抖,已抖出六七
个碗大枪花,迎面刺来。
穆桂英绣绒刀一摆,接架相还。二人一来一往,战了起来。杨宗保重伤初
愈,又是在玉人面前表演,心中大感振奋。当下抖擞精神,将他所学杨家枪法
中的诸般精妙变化尽数施展出来,一条枪在他手中被使得纵横来去,直如穿梭
一般。那枪头化做点点寒星,将穆桂英紧紧裹在中央。穆桂英的绣绒刀或左或
右支架,却是尽可抵敌得住。
杨宗保眼看一百零八路杨家枪堪堪使完,却无半点取胜之机,心下大急。
忽然脚下一滑,他哎哟一声,红樱枪直摔出去,翻身便倒。穆桂英大吃一惊,
丢脱绣绒刀,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接住杨宗保的身子,急问∶“杨将军,怎麽
了,伤在哪里?”杨宗保闭着双眼,将紧贴穆桂英胸部的右手微微一动,感受
着玉人丰满趐胸消魂的弹性,几乎乐得手舞足蹈。当下脸上仍是露出痛苦之极
的神色,只是不住摇头。
穆桂英大急,连声只是叫∶“杨将军,杨将军。”杨宗保又哀哟一声,如
护痛般左手一探,在穆桂英趐胸上摸了一把。穆桂英大羞,手一松,杨宗保摔
在地上。此时却见他头一歪,似乎晕死过去。
穆桂英急急在杨宗保的鼻端上一探,似觉他已气若游丝。穆桂英这一惊,
几乎手足无措。只得又将脸贴在杨宗保胸膛上倾听,感觉到他心跳尚在。穆桂
英一咬牙,便嘴对嘴给杨宗保做起人工呼吸来。杨宗保细细享受着玉人温软的
嘴唇,心中舒畅无比。又感觉到她的一双纤手肌肤嫩滑,在自己脸上摩弄,越
发觉得快意。忽然几滴液体落在杨宗保嘴边,他只觉咸津津的,不知是穆桂英
的泪水还是汗水。想到玉人竟为己如此忧急,杨宗保不觉得意万分。
想到这里,穆桂英又轻轻叹了口气,口中喃喃吟道∶“少年不识愁滋味,
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她转头看了看师妹,发现小妮子此
时已经安宁下来,静静的睡得甚是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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