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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辜负和被期待的】(完)作者:淋浴堂

海棠书屋 2025-01-24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被辜负和被期待的】(完) 作者:淋浴堂2025/01/23 发布于 sis001字数:6111   晚点的通勤列车不慌不忙驶向终点。「普利茅斯,普利茅斯到了。」老列车员强打着精神喊着。   坐在双层车
           【被辜负和被期待的】(完)

作者:淋浴堂
2025/01/23 发布于 sis001
字数:6111

  晚点的通勤列车不慌不忙驶向终点。「普利茅斯,普利茅斯到了。」老列车员强打着精神喊着。

  坐在双层车厢上层的他睁开眼,松了松领带,心中无奈,几点了?——地铁突然停运,巴士慢吞吞,赶不上平时的火车,只好在downtown自己草草解决了晚饭,然后这下一班车,又晚点。

  当我们太信任中国人和女人的时候,地球就陷入了灾难。他这么想。

  华人女市长的承诺就像大大的热气球,会展上打广告的那种——花里胡哨,又大又圆,飘得高,然而其实一直被粗粗的绳子拴在地上拽着。

  从还带着点热气的车厢迈出去,冷空气就像冰柜一般把他包围,血压又上升了几度。摸索出车钥匙,还有最后一段回家的路——home,sweet home。他仿佛又回到一两年前家刚搬到这里的时候,好怀念那时候!每天赶着通勤车回家的期待与喜悦——家中自有热汤、暖床、还有急切守在门旁,盼夫归的美娇娘。

  而这一天,当他自己打开家门,挂好衣服,又听到玻璃杯的声音。往客厅望去,那个人影背对着他,连多余的反应都没有。

  「我回来了。」他在外面已经吃过了,现在更希望直接躺在床上。

  「喝酒吗?」女人把还剩一半的酒杯搁在茶几上,两只脚擡着踩在沙发上。

  「有这么冷吗?」他嘟囔着,看了一眼妻子,她居然把出门的衣服都穿上了。墙上的指示,壁炉开到70度温度了。

  「马蒂尼还有吗?」他随口一问,眉头皱着。

  「厨房有琴酒、苦艾酒,橄榄罐头,还有量杯,所以,理论上存在着马蒂尼,只等着你自己动手创造。」

  他停下,这说的也太不像话了。「那你在喝什么?」

  「伏特加。」她擡起圆锥型的杯子,又喝了剩下的一半。闪着彩光的杯子,被她纤细的长手指捻着,轻轻搁在旧木茶几上。

  他呼了一口空气中弥散的酒香,压抑着烦躁:「你一直在看书?」

  她没有顾忌地端着那本书,明晃晃地展示着封面——一个女人大大方方地托着胸,另一个女人手戴着手铐,嘴里咬着画笔,用奇怪的姿势努力在大胸女人的身上绘画——画的好像是莫奈的『荷花』

  「淋浴堂的书,不是小说,是文学理论——《被辜负和被期待的》」她很体面地回答着。两只脚盘起来,这让男人眉头锁地更紧了——女人的脚上穿着长筒靴,直接就踩在他花了好久才砍价成功的高档家具上。

  「你吃饭了吗?」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以柔和态度感化。

  「哦……」

  那就是根本没吃了。你拿黄书当饭吃,我还能理解成叫精神食粮,现在拿写黄书的胡编的社会理论当饭吃,没救了,我看没救了。

  他下意识地,卷起了袖子。

  「你的工作干完了?」他问妻子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又成了她的老板。

  「嗯,今年开年事情就不多。」拿的钱比起给他当秘书的时候少,但是没什么限制,可以远程办公。

  不像他,自从前年就没法再升上去了,大厂中管的薪水高,负责的事情却成倍地多。而且自从人工智能军备竞争后,小公司倒闭太多了,之前的职业规划:先升到中管,然后跳槽小企业,再跳槽到第二家大厂涨薪,然后单干开自己的初创企业,拉着年轻人奋斗三五年,被第一家大厂以友情打动而收购,摇身一变成为VP——不再现实了。不被裁员就不错了,大环境不好,跳槽人少,流动性也就不存在,剩下的老面孔都在内卷——这些年已经有好几个混到中管的同事灰溜溜离开了。

  如今的他,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以身作则还要一周五天天天坐办公室,不如妻子,自由,轻松。

  他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感受了一下暖风。随口问:「书上写了什么?」

  「现代人自作自受的焦虑。」

  等于没说。

  「你不会喜欢的,他解说的是不以生育为目的的性互动体验。」

  丈夫想了一下,那就是同性恋和招妓女呗。

  心里莫名烦躁,他不敢保证这样拖拉下去,能不能完成自己的人生目标了——多生几个孩子,交完房贷,再拼命熬一段,把孩子都送进医学院,保证他们有能力衣食无忧,至少让他们不需要啃老。

  现在妻子的话是什么意思?劝他:别生了,烦恼一了百了?

  他把衣服领口解开了。

  他不是传统美国人,很早漂洋过海,在这里上高中,申请大学,一度为了融入文化,和小伙伴组摇滚乐队,混各种派对,和各种洋妞谈恋爱。可是身份一直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危剑。F1这两个字,时不时就出现在最不该出现的地方。随时会失去的保证,随时破灭的梦想目标,随时需要从头再来的心理折磨。

  我不是就这么咬着牙,每一关都过来了么……为什么不多咬牙再坚持三十年?

  交的女友渐渐从美国人变成乌克兰人,再变成印度人,最后还是中国人。也许不是审美口味,而是一直在悬而未决的审判中苦中作乐,这份价值,需要共同体会的人才能够欣赏。

  能够互相欣赏才能够一起奋斗。

  「爱是需要互相体谅的……」他试图再一次劝说妻子。

  她放下书:「你不是说我不会接吻吗?可是你也从来没有教我。」

  吻戏吗?前戏存在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性交更顺利吗?你纠结这个做什么。

  他知道刚刚妻子的话是一个夺命陷阱,『不会接吻』这四个字,潜台词是——不如我以前的那些外国女友们。但是他其实内心深处,是故意这么说,这样的一种不必要的雌竞,让他自己兴奋。

  其实黄书也是一样的,黄书不是热身用的吗?热身不是为了性交的过程?性交不是为了生育?生育不是为了在世界上留下自己存在过的价值?

  不以生育为目标的性交,笑掉大牙了。

  他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委婉的。

  妻子却摇了摇头「不是不以生育为目标的性交,是『性互动』。」

  那就更鬼扯了。

  「你知道吗?」妻子诡异地挑眉。「从你进入起居室开始,你和我就已经变成了一本色情漫画里的人物了。这就是为什么你看到我会是这样的打扮:绿色的薄薄上衣,在胸前随意打了个结,露出胸型、黑色弹力裤、罕见颜色的薰衣草紫色高跟靴,如果你的鼻子没有感冒,你还会闻到淡淡的薰衣草气味,那是我特意买的靴油。」

  他莫名其妙,一头雾水——这又是什么角色扮演?

  「不是的,这是一个实验,你看没,你根本就没有对我因为这么奇异的打扮而产生性冲动。你反而回来问的第一句是什么:你吃饭了没?而现在呢,我让你看了半天书的封面,把靴子擡起来在空中晃,故意给你看我绷得紧紧的屁股——你居然,葛优躺了。」

  他有点心累。妻子背着他买各种性玩具他不是不知道,有两次她刷错了卡,上网搜索后发现那家公司的产品是什么。

  「你开心就好。」

  「你不觉得,问题不在我,而是你自己越来越阳痿了吗?」她把两只靴子都放在地上,双眼殷切地望着他——她希望他不要被世俗磨得忘记了飞翔的能力。

  不要忘了快乐——舞厅里全场观众手臂挥舞时,在台上挎着吉他劈腿扭臀的快乐;开着小飞机暂时忘掉需要考核横风降落,放肆地在空中翻跟头的快乐;说走就走就攀登雪山,爬到一半明知道不得不返回,却追着肥大的土拨鼠跑的快乐。

  不要忘了活着除了未来的目的,也有当下就可以流连的众多可能。

  穿上这双多前年他心血来潮在网上买的,哄她cosplayer《美少女战士》中的水兵土星时穿过的奇怪长靴,她担心的是,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做过的梦——甜美的、恶心的、色情的、荒诞的……

  而他担心的却只是——高跟鞋的铁根会不会在没来及打蜡的木地板上留下永远修不好的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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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说】

  以上,是按照约翰·契佛的文风写的故事,素材启发是一小段漫画剧情,来自Eric Stanton的色情漫画In Leather。

  这个是在创作《所有的河流都在流淌》过程中的副产物,可以作为《淫女外传》的番外。

  原版漫画是什么样的呢?因为时代的差异,完全原汁原味翻译,可能会充满突兀,文化失去了背景就变涩。如果只选漫画前半截,渲染加工后的改编版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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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抹紫色的风情》

  马克·鲍德温回家了,这一天骂够了手下的销售员和女秘书——那个叫茱丽叶·马丁的蠢女人,这还不是最夸张的,当他打开家门,简直惊呆了——他曾经温柔又小鸟依人的娇妻,居然盘着腿坐在沙发里一面喝酒一面看书!我的天啊,你看她的打扮,哪有一丝正经家庭主妇的样子,黑丝、皮裤穿着,长筒高跟靴踩着,还是那种只有色情杂志里才会出现的紫色皮革皮靴。

  娇妻这段时间变化太大,「三天不打,都要上房揭瓦了。」但这毕竟是老婆,不是秘书那样可以狗血喷头骂一通的。他眼神瞟了瞟茶几上,是几本所谓女权主义和女力文化的色情杂志。「够了!」我一天在外面忙着挣钱,就是给你糟蹋买这些玩意儿的吗?

  「喝酒吗?」还没等心里吐槽的马克开口,老婆反而先说话了。

  马克给老婆最后一次机会,他尽可能平和地说:「那就给我杯马蒂尼。」

  老婆一手端着书,一手指着厨房:「那儿有个瓶子写着:琴酒,另一个写着:苦艾酒,两个各倒一半混起来,加冰,加橄榄,自给自足,你就能喝上马蒂尼了。对了,你弄的时候顺便给我也再弄一杯。」

  「什么!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在外面操劳一天可不是为了回到家看到老婆抱着膝盖拱着屁股在沙发上又喝酒又读书!而且你居然都不给我留一杯。对了,看来我就更别指望晚饭了。」

  「啊哈,马可儿,想吃饭饭了?都说秀色可餐,那我把自己——给你吃好不好?」

  手摇半杯酒,眼睛眯着,一只脚皮靴高高举到空中,黑丝和皮裤圆鼓鼓的,屁股形状直接展示在眼前……看着口吐骚话的老婆,马克愤怒了。

  「你穿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嗷嗷~」老婆眼睛睁开一点,酒杯放一边了,她像是在认真的回答:「小可可,你年纪轻轻咋就瞎了,这个,叫新款热皮裤,热皮裤包着的,叫热屁股。那是你给我买的,忘了吗?我搭配了黑色丝袜裤在里面,而脚上这个,叫靴靴,谢谢,跟我一起来练发音:靴~靴,谢谢。」

  马克觉得老婆不是喝醉了,是喝疯了。

  然而金发美女是一位知性女子,她这么放荡地躺着,书却优雅的摆在腿之间,挡住裆的位置。——那么大的胸脯啊,就算是大了一号的男士衬衣包裹着,也扣不上纽扣,所以她就没扣!衬衣被她随意拉扯在胸前打了个结,白皙的乳沟、红红的乳晕……等下!她居然没穿内衣!

  「嗯,忘了说,这个,」她拉扯着草绿色的上衣「这是你的衬衣啊,我的儿,妈妈想你回来想疯了,脱了乳罩,换上你的衣,思念你的~味道~」

  马克的嘴都张大了。

  「好了,儿啊,去给妈把酒倒上,然后咱们再考虑咋吃晚餐。」

  见乔安娜端起酒杯还想喝,愤怒的马克扑过去,一把把她拽起来,扔在地上,酒杯也撒了,书也飞了。

  并不是一个习惯动手家暴的人,马克信仰的是理智解决——如果三天不搭理老婆就会让她认错的话,他宁可用男性的无形威压而不是拳头的力度。

  乔安娜屁股着地,摔得有点疼,她单腿蹲着,另一条盘着靠在地上,眼中有泪闪烁。马克想,可以了,给点教训就得了,于是他伸出手:「起来吧。」

  乔安娜也伸出手,让马克拉住自己。然后突然的,最近浸淫于女性搏击术的她,突然擡脚,重重踹向老公的下身。这一下踹得不轻,马克弓着腰,直接趴在地上,他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到他满脸是汗,眼镜歪斜的开始用拳头一下一下捶地板,乔安娜起身,单膝跪的姿势在他面前,一手插着腰,一手攥拳搭在膝盖上,冷冷地看着他。「主人这是有何吩咐?」不是女仆式问答,而是女骑士一样朝地主老爷行的礼仪姿态,马克要疯了,他扭头到一边,大声喊:「快!急救箱!」那一脚不是简单地踹上,而是如同一只铁爪——皮靴的底很硬,靴根是精钢——铁爪抓碎了他的睾丸,捏扁了他的阴茎一般。此刻他无法再摆出一家之主的姿态了,快点拿止痛膏!不行就得上医院了。

  这种疼痛是一直持续的,然而丝毫不会让男人习惯,痛不会减弱,仿佛是永远都要这样疼下去了,差点头顶着地打滚露出丑态,乔安娜提着家庭急救箱回来了。她挺着胸踩着高跟靴,姿势就像是色情杂志里的暴力女王。「此刻你身体受的,不过是我往日心灵所遭受的十分之一。」

  等到她站起来,我们才看清楚她的全貌,上身穿着男人的衣服,松松垮垮,袒胸露腰,但下身紧裹在皮革中女性曲线展示无遗,一条小小的紫色皮短裤穿在黑丝袜裤的外面,风骚但不失威风,在她面前,类似的超人的打扮简直是小儿科了。

  或许是被这样的气势所压制,原本要发作的马克,跪坐着在地上,垂头咬牙忍着痛。疼痛没有减少,而且还向全身扩散开。

  走到他面前,乔安娜放下药箱,背着手,当然从马克的角度,他垂着头只能看到踢爆了自己的那双紫色皮靴。

  「擡起头来,爬起来!你是个男人,不是只虫子!」乔安娜的话令马克心惊胆战,他从来没认识过这样的乔安娜。

  穿着只属于贵族的紫色——紫色的热裤紫色的靴,她就是女王。一头浅褐色的蓬松美发干练地扎成马尾——不是属于无脑拜金女的金灿灿,不是花瓶偶像的柔顺如瀑布。女王的眼眉是化过妆的,宝石蓝眼皮一眨一眨,她的耳环高高在上,就像是两颗无法企及的星——马克渐渐仰望她,自惭形秽,他只好慢慢站起来,努力捂着裆部。

  「把衣服脱掉,要治伤,就不要用这身皮袍遮掩你的身体糜烂。」马克听到这样的话,心中害怕。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毁了我的身子!他下身又热又湿又疼,听到女王的命令,或许并不是在遵守,而是迫不得已,不不,是迫不及待地从这身束缚中挣扎出来吧。

  因为这是免费版的翻译润色,所以我们在这里还是为马克穿上了内衣和内裤,或许这也更忠于作者,毕竟在他生活的时代,男人的身体暴露是一种大忌讳。但是据作者的老婆说,他私下坦白,给男人都穿上衣服的原因,是他觉得画那些部位太丑。

  现在,马克脱掉了衣服,他露出了白色的四角内裤,女王看了一眼,觉得丑。他手拽着白色大背心,姿态有点扭捏。女王心中一笑,见鬼了, 你们男同性恋是怎么忍住不呕吐互相搞下去的?

  马克就像是马上要被老师体罚的中学生,他看到了自己的结局。而女王大人翘着脚,坐在那里。手里的马鞭啪啪敲着急救箱:「你连上个药都要我代劳吗?」

  这不是他的娇妻,这是赫拉!你看她那不屑的眼神哦,男人啊,不要在你们的妻子面前这样脱掉衣服,所谓人靠衣衫马靠鞍,没有了人前显贵的衣着,看不出你们那挂在身前的社会地位标志,一旦丢掉了你们的金玉表象,那你们就完了。马克忍住泪,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能扮演一家之主了。或许这样的憋屈会换来在他人面前的风华依旧,但值得吗?

  赫拉望着他,他已经看不到那眼里的爱了。或许有过?或许赫拉本就是她的真身,他曾让她一度甘心放弃这样的姿态与身份。终究是他错失了拿捏她一辈子的机会。

  赫拉在想什么?赫拉会不会爱?或许这些都会需要下半个故事来展开。而我们这些围观的读者,终究不是马克,无法体会被赫拉亲手鞭打的痛与快乐,也闻不到女神胸前散发的阵阵芳香,在这一点上,我们反而是不如这位愚人。做不了神人,无法用铁链捆起赫拉那放肆的双脚;当不了愚人,轮不到被她狠狠惩戒后由她搂着在她怀里安眠;我们,书写的我与阅读的你,都只是凡人,我们也只能远远地敬仰着她,观赏着她这一身高贵,这一眼犀利,这一抹紫色风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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