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鹤轻巧的几个迴旋,便落在了我面前的树梢上,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华紫衣从仙鹤背上姿态优雅的跃了下来,当我终于看清了她时,心中只有一个感觉:惊豔!此时的华紫衣恢复了女装打扮,身着一袭白色罗裳,尽现她完美的身材,一头乌黑亮丽的秀髮如瀑布般从束发金环处泻下,眉似轻烟淡扫,眼如幽潭映日,浑身散发出幽兰般的体香,姿容更胜我在醉月楼见她之时,恍若神仙中人。她看起来年级与我相仿,却自有一种高贵气质和雍容大度的气派,令人在她跟前不由自主的自惭形秽。
华紫衣似是一片白云般飘到我面前,关切地问道:“王公子,你不要紧吧?”接着她眼中奇异之色一闪,然后仔细地打量起我来,到最后她才表情複杂地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去。
听到华紫衣的话,我这才回过神来,对华紫衣说道:“华小姐,你……刚才……”
华紫衣微微一笑,确认我没有大碍后说道:“王公子,没想到才相隔不久,妾身便有幸与王公子再次相见。刚才妾身在崖顶知道了王公子落崖的经过,对王公子奋不顾身舍已救人的胸怀,妾身不胜钦佩。关于刚才王公子的问题,妾身其实和公子一样是个凡人,之所以能遨游长空,全赖这两只仙鹤。今天妾身正好骑鹤游山,到山顶后便让它们自行嘻游,没想到这两只仙鹤居然闯出了偌大的祸事,害得王公子兄妹身陷险境,幸亏王公子大仁大义更兼吉人天相,方才没有最后酿成大祸。妾身是这对仙鹤的主人,对今天发生的事情难辞其咎,在此先请王公子恕罪。”说完后便向我行了一礼。
我急忙回礼道:“华小姐不须如此自责,今天的事舍妹也有过错,不能全怪这对仙鹤。”
华紫衣道:“这对仙鹤是妾身从小养大,还是通灵人性的。它们在令妹落崖后曾力图相救,只是没想到王老前辈误会了,反而发掌将它们赶开,否则……”
我心想原来如此。华紫衣接着说道:“此种小事王公子知道就行了,妾身并没有告诉王老前辈,王公子上崖后也不必在王老前辈面前提起。这对仙鹤闯祸后便飞到山顶通知妾身出事了,妾身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事,急忙赶了下来,在断崖边遇到了令尊和令妹,这才知道知道事情经过,令尊便托妾身下来找寻王公子。等一下妾身便与王公子分乘这两只仙鹤上去,免得王老前辈和王小姐在上面等得心急。”
我在感歎华紫衣心思细密顾全王行烈?面的同时,忍不住转头向这
一对惹祸的仙鹤望去,脸上满是惊疑之色,心想今天我险些小命不保全拜它们所赐,就算我既往不咎,它们能不能托起我还是个问题,我的体重可比华紫衣重多了,在空中“自由飞翔”的滋味我绝不想再试第二次。
华紫衣看穿了我的心思,微笑着对我说道:“王公子不必多虑,这对仙鹤一雄一雌,雄仙鹤一个月前才托过一个身材比王公子更魁梧的男子平安飞上华山,王公子不必多虑。”
于是我谢过华紫衣的救命之恩后,便将信将疑地和华紫衣一起跨上鹤背,我则暗暗看好附近一枝粗壮树梢的位置,预备万一仙鹤托不起我时赶快跳下来。还好坐稳后这对仙鹤引颈长鸣,一同展翅飞了起来,直向崖顶飞去,我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飞起来后华紫衣仍是姿态优雅地盘腿坐在鹤背上,而我则是紧紧抱住仙鹤的脖子,唯恐抱得不紧再掉下去。飞在我身旁不远处的华紫衣见到我的憨样,忍不住“扑哧”一声以手抿唇笑了出来,美人一笑可倾城,我一下不禁看呆了,心想以后若能和她长相厮守,一同骑鹤遨游蓝天之上和青山碧水之间,那该是何等的幸福。
华紫衣笑道:“王公子,不必如此小心罢?”
我这才从遐想中回过神来,讪讪地自嘲道:“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说完也学着华紫衣一样摆好姿势坐在罕鹤背上,过一会我便适应了,就忍不住欣赏起身旁的风光,享受着难得的骑鹤遨游天地间的感觉,尤其是和华紫衣在一起的感觉,看着华紫衣在一旁浅笑嘤嘤,身边的云彩似乎触手可及,两旁的高山飞掠而过,我只愿这对仙鹤永远飞不到尽头。
可惜幸福的感觉永远都是如此短暂,不一会仙鹤便将我们平稳地送到了断崖上。当我在王行烈和倩儿面前跳下鹤背时,倩儿不顾一切地沖上前来,紧紧将我抱住,忍不住在我怀裏痛哭失声。王行烈也两眼湿润地走上前,握住我的手,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一刻人间真情的感觉是如此浓郁,我心裏也是一阵感动,但同时却有些担心倩儿在心情激动之下不经意泄露出我的身份秘密,于是连忙哄起倩儿来,无奈倩儿抽泣着哭个不住,哄也哄不停。
王行烈首先打破了这种气氛,他在控制住情绪后,向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华紫衣说道:“今日真是多亏了华姑娘,从此万丈悬崖中将小儿救了上来,如此大恩大德,老夫无以?报,今后若是有用得着王家的地方,华姑娘只管开口。老夫年轻时曾得令师紫玄仙子相助,没想到今日华姑娘又救了小儿一次,世事真是奇妙啊!”原来王行烈见识广博,从华紫衣下鹤所施展的轻功看出了华紫衣的师承门派。
我吃了一惊,原来华紫衣的师父居然是当年名动天下,与王家上任家主王天刚齐名的紫玄仙子,听师父说当年紫玄仙子美如天仙,不仅武功卓绝,人又机智多谋,和王天刚原是一对武林中人人羡慕的爱侣,当年王天刚率领天下正派豪杰剿灭天阴教一战,全亏紫玄仙子从中运筹帷幄,机谋决断,方能大获成功,但后来不知?何两人竟然没有终成眷属,不知令多少人扼腕歎息,关于两人分手的原因武林中?说纷纭,千奇百怪,但真正的原因恐怕只有当事人清楚了。从那之后,紫玄仙子便从江湖上消失了,谁也不知她的下落。
我至此方得机会和华紫衣说话,我道:“原来华姑娘竟是紫玄仙子的高足,在下失敬。华小姐救命之恩,其东永世不忘……”此时终于平静下来的倩儿也向华紫衣道:“多谢华姐姐,小妹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
华紫衣道:“王老前辈和王公子、王姑娘不必客气,事由晚辈这两只仙鹤而起,晚辈于情于理,都当竭力相助,以补过失。反倒是王公子于危难之时的大仁大义和大智大勇,令晚辈不胜钦佩,足见王老前辈家学渊源,教子有方。师尊也曾对晚辈提起王老前辈当年行侠仗义的往事,晚辈一直都是十分景仰的。”
王行烈道:“令师如今可好?”
华紫衣道:“托老前辈的福,师尊一向安好,只是近来年事已高,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了。”
王行烈沈默了一阵,似是在回忆起当年往事,良久方道:“日后华姑娘再见令师之时,烦请转告令师,说道王行烈请问她老人家安好。”
华紫衣道:“晚辈自当转告。”正说间两只仙鹤踱到华紫衣身边嘻戏,华紫衣便伸手去抚摸这两只仙鹤,雪白的皓腕上露出了一只原藏在衣袖下的白玉手镯。
王行烈一见这只手镯,立时面色大变,向华紫衣问道:“华姑娘,这只手镯……”
华紫衣查觉了王行烈的表情,奇道:“王老前辈问的是晚辈手上这只手镯吗?这只手镯听家人说是晚辈百日时一位武林前辈送的,说这只手镯?自西域,质地奇特,长戴身上能收理气培元,固本健身之效,晚辈便一直戴在身上……”
华紫衣才说到这裏,王行烈已拜倒在地,口称“草民不知公主殿下驾临,有眼无珠,罪该万死,请公主殿下恕罪!”
华紫衣聪慧过人,一瞬间便明白了,连忙扶起王行烈道:“原来王老前辈便是当年送玉镯之人,因此知道了晚辈的身份。此处并非朝廷庙堂之上,王老前辈不必如此多礼。晚辈从师学艺,久居宫中,半年前尊从师嘱游历江湖,增长见识,现今的身份是武学后进,王老辈便如先前一般对待晚辈便行了。先前晚辈跟王前辈和王公子兄妹说的是假名,王前辈、王公子兄妹莫怪。”
我和Q这才明白原来华紫衣便是当今晋国皇帝李克用最宠爱的唯一女儿李云清(李克用当时称晋王,本文?剧情的需要,对历史有所改动,荒谬之处饱学同仁不必深究,权当消遣),李云清生性嫺静,不喜?头露面,一直呆在宫中栽花养鹤,修身养性,师从紫玄仙子学艺之后更是不踏出宫中一步,除宫中之人外,极少有人见过她长大后的模样,因此京城中也流传着对她的各种各样的传说。王行烈也只是在李云清百日之庆时见过她一面,还送了这一对玉镯?贺礼,因此王行烈一见玉镯便认出了李云清的真实身份。
王行烈到底是一方豪杰,经历过许多大场面,见李云清表情真挚,言语诚恳,心知李云清此时不喜别人以公主身份对她,便在李云清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说道:“公主如此谦逊,小老儿岂敢不遵。没想到十几年不见,公主已长得如此天仙化人,今日能睹公主芳容,真是小老儿的福分。”接着便向我和倩儿斥道:“你们两个傻站着干什??还不快过来拜见公主殿下!”
我和倩儿刚有所动作,李云清便阻止道:“王公子兄妹不必如此多礼。” 接着手一拂,我和倩儿便觉被一股柔软的力道托住了身子,再也拜不下去。我自小随师父在山中长大,对世间的尊卑观念远没有王行烈看得如此重,对我而言,世间?人本性皆平等,李云清既如此说,我也不必矫情,便道:“公主殿下既如此,我等恭敬不如从命。”
王行烈瞪了我一眼,李云清却不以?忤,反对我沈稳平静的态度颇?嘉许,转向王行烈道:“方才我在顶峰观景,正意由未尽之时仙鹤便来报信,因此赶了下来。此间事情已了,晚辈想再上顶峰,不知王老前辈可有兴致同去?”
王行烈忙道:“公主有令,自当奉陪。况且我等上山,正?登顶而来,能与公主同行,不胜荣幸。” 于是我们便一同登上了顶峰,一路上倩儿紧紧拉着我的手不愿放开。刚上顶峰便觉眼界?之一宽,只见山顶平坦宽阔,四周山峰如刀剑般高耸,茫茫云海围绕其间,此时正是日落之时,红日正在放射它今天的最后几缕阳光,?莽莽苍苍的白云渲染上瑰丽荣华的色彩,一派壮观景象。
?人无不胸襟大畅,沈醉于其中,直到红日西沈方才回过神来。李云清道:“今日见此景观,方知天下之大,天下之奇,古人谓天地人?世间三灵,但人与天地相比,又是何等渺小!况且人之欲念无尽,?追权逐利,往往自相残杀,荼毒生灵,?害世间,却又如何与天地相比!”说完面有戚然之色。 华紫衣这一番话乃是有感而发。如今整个华夏大地天下三分,晋、梁、燕三国鼎立,且不说如今晋国朝庭中陈氏家族与其乱对势力明争暗斗,晋国外的梁、燕两国亦是如此,各国国内争斗不休的同时,彼此还互相敌视,意图吞併其余二国,一统天下,再加上关外日益强大的契丹族对关内亦是虎视眈眈,也想分一杯羹,因此各国间磨擦不断,边界的局部小战争时有发生,只是不?人知而已,各地仍是一片升平景象,局势虽然表面是还算平静,但暗地裏却是风暴潜藏,一触即发。武林中正邪各方势力也?各自的利益对天下大势瞻前顾后,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在意欲得到更多利益的同时也防止自身站错队伍,一个不慎便是覆灭之祸。
王行烈安慰道:“如今我晋国国富民强,天下太平,皇上英明仁爱,治国有方,必得上天之佑,天下太平之日不远矣,公主无须多虑。” 李云清缓缓摇头道:“晚辈曾学天演之术,对占术问卦之事略知一二,以晚辈观之,天下大变之日即将到来,武林剧变亦不可倖免,到时又免不了要生灵涂炭了。” 王行烈亦是饱经风霜、阅曆丰富的一方枭雄,心知肚明李云清的预言并非危言耸听,不由沈默下来。我也微微点头,心道“果然英雄所见略同”,我在王家日久,也看了不少王家从各地搜集来的情报,纵观当前天下及武林形势,也得出了和李云清一致的结论。但我心中却另有一番看法。
我忍不住说道:“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心合,合久必分,往复迴圈,周而复始,,既是人力使然,亦不乏天命在内。只是改朝换代之时,就是黎民百姓涂炭之日,在下对公主殿下悲天恸人的心怀,也是感同身受。只是我中华自从轩辕黄帝以后,历朝开国之时不乏圣帝明君,但他们却没有办法令子子孙孙也像他们一样贤明,使天下长久太平,所以治极必盛,盛极必衰,衰极必乱,乱极则人心思治,世运百年一大变,三几十年一小变,纵观我华夏有史以来,无一例外,这或许是我华夏民族命中注定,短期内非人力所能改变。如今天下已是三分,依在下看来,正如家父所言,我晋国必得上天之佑,不久自有真命之主出世一统天一,从此人心归附,天下大定,黎民便可安享太平,公主殿下请宽心。”
李云清愕然向我望来,双目闪亮说道:“我也尝读史书,对我中华历史也有所感悟,但却没有王公子看得如此透彻,王公子刚才一席话,可谓画龙点睛,令我长期思索的问题豁然开朗,终于有所解答。王公子真可谓诸熟经史,胸怀韬略,令我佩服不已。”
我急忙说道:“公主殿下过奖了,这只是在下心中一点愚见而已,荒谬之处还请公主指正。”
李云清道:“王公子过谦了。刚才王公子所言真命之主出在晋国,依我推算大致如此,只是我也不十分肯定,不知王公子据何而得出这个结论?”
我一阵沈默,心裏暗道在你这个晋国公主面前,我不这样说还能怎?说,难道我会说晋国会被别人灭掉不成。其实我也不知道真命之主到底出在哪里。
李云清也是聪明之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处境,微笑道:“看来我给王公子出难题了,刚才的问题就算我没有说过,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李云清转向王行烈道:“王老前辈是武林中雄霸一方的领袖人物,京都王家在各地也有一定的影响力,因此晚辈希望京都王家和王老前辈在天下动乱之时,能侠义?怀,?扶正统,?天下苍生尽一份力。”
王行烈道:“王家上下,自当尊从公主殿下吩咐。” 李云清接着将眼光转向我,双眸中再次显露出在断崖下初见我时的複杂之色,说道:“以妾身观之,王公子身具奇象,更兼胸怀侠义,将来成就不可限量,或许雏凤清于老凤声也未可知。” 接着她欲言又止,似是有话没有说出来。 我道:“公主殿下谬赞了,王其东只是一介凡夫,不敢言挟泰山以超北海之事。但无论如何,在下但凡行事,只求无愧于心,无愧于人间正道,如此而已。” 李云清微微颔首道:“王公子此言,正是侠义道的真谛,当今天下风云际会,江山代有才人出,所谓时势造英雄,王公子不必自谦。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王公子请记住妾身此言,或会对王公子将来有所帮助。”
我心中一动,若有所悟,对李云清道:“谢过公主殿下所赐金玉良言,在下此生不敢忘。” 听到李云清对我如此推许,王行烈高兴得合不拢嘴,知道我真实身份的倩儿也是一脸惊异之色。李云清又转向王行烈道:“天色不早了,晚辈要先行一步,就此告辞,王老前辈、王公子、王小姐保重,后会有期。”
与我们告别后,李云清便骑鹤而去,我目送李云清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心中不知是什?滋味。李云清无疑是目前?止最让我动心的女人,虽然她言语中对我评价不错,但看起来只是限于我的?人和素质而已,与男女之情毫无关係,而且我现在的身份是王其东,早已有未婚妻,这也是一个问题,虽然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之事,但以李云清公主之尊,内心对“我”这样一个已有未婚妻的男人会是何想法,我根本无从得知,而且若是我明明有未婚妻却又去对李云清表露爱意,只怕会被她瞧不起。面对如此的绝世美女,自己却没有追求的条件和机会,我只好感歎真是造化弄人。看来只有等我儘早恢复功力,不再是王其东以后再说了。
王行烈心情显然甚好,拍了我肩膀一记,笑呵呵地道:“东儿,没想到连公主对你也是青眼有加,爹真是大慰老怀啊!”
倩儿也道:“今天哥在公主殿下面前?我王家露了脸,小妹也?哥感到高兴。回家后小妹要亲自下厨作几个好菜,慰劳一下哥哥!”
我吃了一惊,倩儿作菜的手艺是王家有名的,只是她很少?别人作菜,王府中只有王行烈、王夫人和与倩儿关係很好的王雪晴有过这种待遇而已,而王其东和倩儿的关係一直不是很好(不知道王其东是否已经从王夫人处得知倩儿其实不是他的亲妹妹),所以也没有尝过。我不由向倩儿望去,倩儿则朝我做了个鬼脸。看来经过今天的事,倩儿已经对我的态度已经大大改变了。
由于天色已晚,我们便回到普渡寺中过了一夜,第二天又到龙虎山其他景点转了一转,一直到下午才下山,往京城返回。
回到王府已是吃晚饭的时间,王行烈便与我和倩儿在他的住处共进晚餐。听到王行烈回来,王家四总管、王行烈的其他三个儿子及王夫人等其他王家要人纷纷过来请安,王行烈便和他们讲起我们的龙虎山奇遇记,当听到我捨命救倩儿,又被李云清公主救起时,?人不胜惊讶,连说好险之余也不停地称讚我,当听到王行烈眉飞色舞地述说李云清公主是如何对我大加讚赏的经过后,?人见王行烈如此高兴,便齐向王行烈和我贺喜,说王家这回可真是在公主面前露脸了,这全赖王行烈教导有方,而我则是“大有乃父之风”。见我如此出风头,王行烈言语之间又对我十分宠爱,王夫人不禁喜上眉梢,王行烈的其他三个儿子则是强?欢笑。
好不容易吃完饭后?人散去,我便对王行烈道:“爹,孩儿明天便以探望陈冠龙?名,到陈府去看一看,进行爹与孩儿议定的计划。”
王行烈点头道:“你且放心去办,一切有爹在后面支援你。” 与倩儿一起告别王行烈出来后,天已经黑了,我将倩儿一直送到她的住处,来到门口后,倩儿却紧紧拉着我的手不愿放开,一双眼睛柔情万种的看着我,我也对她报以温柔的目光,就这样过了一会,倩儿突然拉着我直奔花园而去,我不知她的意图,只好任由她所?。
来到王府花园一处隐秘的地方,确认四下无人后,倩儿停了下来,但却没有说话,半晌才低声问道:“你以后打算怎?办?”
虽然现在倩儿和我的关係不同了,但?保险起见,我决定还是暂时不告诉倩儿我恢复功力后就要离开王家的计划,于是我答道:“现在我也不知道,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以后再说。”
倩儿又是一阵沈默,然后说道:“你真的想冒充我哥一子?”
我没有说话,倩儿却误以?我现在出尽风头,当王家三公子当上瘾了,不由生气道:“你现在是平步青云了,如果想冒充我哥一辈子,那我……我怎?办?”
我不禁愕然,没想到一向高傲的倩儿居然会在我面前如此明白的表露心?。倩儿在说完后也查觉自己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心裏话,一下子脸变得通红,羞得转过身去不敢看我,只是低头不停地摆弄衣角。
知道了倩儿的心意,看着眼前在月光下骄羞万状的倩儿,我想起了她不?人知的身世,还有我在知道她身世之后曾经做出的决定,便缓缓走上前去,慢慢而坚定的将倩儿搂在了怀裏,对她说道:“倩儿,我李显今天对天发誓,只要你愿意,将来我无论如何也要娶你?妻,疼爱你一辈子,若违此誓,叫我天地不容,不得好死。”
倩儿一下子将我搂得紧紧的,将一张俏脸深深埋入我的胸膛,我感到她的泪水在慢慢湿润我的衣裳,忍不住低头向她的额头吻去。
感觉到了我的吻,倩儿?起头,主动将她的樱唇送了上来,四唇交接下我俩相拥得更紧,一同沈浸在这幸福时刻裏。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夜风吹来,衣衫单薄的倩儿打了一个寒噤,我便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倩儿则深情地望着我,美豔绝伦的脸上儘是柔情密意,我想起了和倩儿那不可思议的第一次,眼前又浮现出倩儿动人的胴体,心头一热,不由再次将倩儿拥入怀中,双手不老实地抚摸起来。
在我的爱抚之下,倩儿全身发软,娇喘微微,身体渐渐发热,这更刺激了我男性的本能,分身开始雄起,紧贴住我身体的倩儿也查觉了我的变化,早已是我的女人、曾经从我这裏得到过无限高潮和快感的倩儿明白这意味着什?,身体更是亢奋,反应也越来越热烈。
就在我俩热情似火、情况越来越不可收拾之时,一阵打更梆子声惊醒了我们,我首先清醒过来,明白在这裏和倩儿鸳梦重温,无论时间和地点都不合适。于是我压下满腔欲火,轻轻对倩儿道:“倩儿,时候不早了,你该歇息了,我送你回去好吗?”
倩儿也很懂事,明白了我的心意,轻轻点了一下头。 我将倩儿送到住处门口,和倩儿依依不捨告别后,我回到了听剑阁。琴棋书画四婢一直在等我,一见面就七嘴八舌地问起我在龙虎山的事情来,原来只一个晚上,我的“英雄事?”就传遍了整个王府,四女早已把我视?未来依託,听到我如此出风头,也?我感到骄傲和自豪。
于是我一面在四女的服待下更衣沐浴,一面回答她们的各种问题,听到紧张处,四女不由紧紧攥住我,好象身临其境一般。好不容易回答完四女的问题,我见四女也还没有洗浴,便拉着她们一同进浴池共浴,四女含羞褪下衣衫后赶忙钻进浴池内,但温热清彻的池水却遮不住浴池内的春色,已有二天没有尝到情爱滋味的四女也是媚眼汪汪,看着四女曼妙的胴体,我原先压下的被倩儿挑起的情欲此刻再度勃发起来,等不及回到床上,就在浴池内将四女杀得丢盔卸甲,溃不成军,最后我满足地在画韵那世间罕有的名器裏完成了愉快的喷发。
第二天一早起来后,我刚想出门到陈府去,下人却来稟报说陈冠龙来找我,现在客厅等候。我心道这样正好,便来到客厅,与陈冠龙相见。
第23章
陈冠龙正在王家大客厅内用茶,一见我来到,便满脸堆笑地站了起来,我一面施
礼一边说道:“今日陈兄大驾光临寒舍,王家真是篷壁生辉。陈兄有什么事,派人来
通知一声就行了,小弟自当登门求教,何劳陈兄亲自上门。”
陈冠龙对我的态度似是十分满意,说道:“王兄太客气了,京都王家在天下赫赫
有名,朝庭倚重得紧,不单小弟,家父对王家也是好生敬重。”
我道:“陈兄过奖了。前日刺客行刺之事,不知陈兄是否已经查出真相?”
陈冠龙道:“此事我已稟报家父,家父十分震怒,已面谕大理寺和巡城司马,限
五日内破案,这两天他们已经把京城弄得天翻地覆,但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
我心想这下大理寺和巡城司马惨了,被捲入两派势力斗争的夹缝中,无论怎么做
都是吃力不讨好,不知道他们如何应对。嘴上却说道:“既有大理寺和巡城司马如此
雷厉风行地盘查,相信不日便会破案,将那些胆大妄为之徒绳之以法。”
陈冠龙哈哈一笑道:“不谈这件事了。今天我到这里,是因为家父听我述说那天
王兄在醉月楼对上汀芷姑娘对联的事情后,对王兄十分讚赏,想见王兄一面,正好六
天后便是家父的生日,到时请王兄和令尊大人一定赏脸光临,令尊的请柬一个月前已
经送过了,今天我特地来补送一张给王兄。”说完双手递上一张大红请柬。
原来陈宗启小时就是当今皇上的书僮,伴读之余学了一些文章,对舞文弄墨十分
感兴趣,也是一个好风雅之人,难怪会对我有兴趣。我忙双手接过陈冠龙的请柬,说
道:“陈丞相和陈兄如此看得起在下,在下敢不遵命,六日后一定和家父亲到贵府拜
贺。”
送走陈冠龙后,我对陈冠龙的真实来意思索了一阵,心裏有了计较,便到王行烈
处将此事向他报告,路过听剑阁时,突然想起那天在断崖下发现的那株异草,还一直
没空和王行烈提起,于是便回到了听剑阁。见我回来后琴韵也恰好拿出那株异草,问
这是什么东西。原来这株异草我一直小心地放在胸口,昨天琴韵替我宽衣时发现了
它,见我如此珍藏,猜想一定是什么珍贵的物事,因昨晚不得空问,便小心地帮我放
好,今天一见我便提起了这件事,其他三女也好奇地凑过来,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
我便将这株异草的来历说了一遍,未了说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四女便你一
言我一语地胡乱猜测,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说道:“你们不要乱猜了,我这
就拿去让爹认一认。”
来到了王行烈的住处,我向王行烈说了今天陈冠龙来的事。王行烈听后沉吟一
阵,心中已有了看法,但他没有说出来,反而问我道:“你如何看待此事?”
我说道:“依孩儿看来,陈家见爹爹一直不向他们表态支持陈家,便转而拉拢孩
儿,不知孩儿这个推想是否正确,请爹爹指正。”
王行烈满面笑容地点头道:“东儿你越来越开窍了,爹和你所见相同,如今你在
我王家地位特殊,京城中人人皆知,难怪他们会出此计策。如此看来陈家对我王家暂
时还不会有加害之意,看来事情是朝着对我王家有利的方向发展了,这多亏你和陈冠
龙有一段交情。东儿,陈冠龙这一来,你和陈家改善关係的计划已经初步有了成效,
你继续按原计划和陈家套近乎,我们静观其变。”
我点头称是。未了拿出那株异草,说明了它的来历,请王行烈认一认。王行烈见
此异草形状奇特,也不住啧啧称奇,但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认不出它是什么东西,
最后说道:“东儿,你的丈人刘济世长年採药,认得许多世间罕有的奇花异草,或许
只有他才知道这株异草究竟是什么东西,你还是拿去给他认一认。”
于是我便告辞了王行烈,刚一齣王行烈的住处,便碰上了到处找我的倩儿,倩儿
不由分说便拉着我跟她一道厨房看厨子们买好的菜,说今天一定要履行那天在龙虎山
上,她说过的做几个菜慰劳我的许诺,让我随便点菜,我喜欢吃什么她就做什么。正
好左右无事,我便和倩儿一道到厨房点了几个喜欢的菜,点完后倩儿便将我赶走,说
是要认认真真地準备,晚上做好后再来叫我。
我一阵苦笑,离开倩儿后见时间还早,倩儿的菜要晚上才能吃到口,现在连吃午
饭的时间还没到,想想也有几天没见我的“未婚妻”刘若兰了,便决定去一趟刘府见
刘若兰,顺便让刘济世认一认那株异草。
坐着王家的豪华马车来到刘府,刘府家人却说刘济世出门採药去了,不知什么时
候回来,刘若兰倒是在家。我心想这株异草只好等下回刘济世在家时,再拿来让他认
了。由于是熟门熟路又是未来姑爷,武林中人可没有世俗人家那么多规矩,我跟刘府
家人打了个招呼便径直往刘若兰的香闺而去。
刘若兰的香闺座落在一片花从中,我还未接近便闻到一阵淡淡的幽香,想起刘若
兰对我的情义,脑海中浮现着她的美丽容颜,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温馨。我决定给刘若
兰一个惊喜,便轻轻地走了进去。
房内只有刘若兰一人,她正懒倚在梳妆檯前,手中拿在一样东西在轻轻抚弄,目
光满是温柔之色,我悄悄走到她身后,定睛一看,发现她手中之物一颗相思红豆,正
是我上回在刘府养病时,有一次和刘若兰相偕在花园散步,随手从地上捡起后送给她
的。当时我也是随意为之,没想到刘若兰会如此看重。
我正回忆时,刘若兰突然轻轻说道:“红豆已在此,情郎不知何时归?”
我吃了一惊,旋即明白是刘若兰在自言自语,心中一阵感动,忍不住脱口接道:
“情郎已在此,红豆无须寄相思。”
猛然听到我的声音,刘若兰吓得一下站了起来,待转过身来看清是我后,忍不住
纵体入怀,撒娇不已,一叠声地说我真坏。
我含笑抱着刘若兰说道:“若兰,几天不见你了,怪想的,所以今天特地来看一
看你。”
刘若兰嘴上一边说才怪一边却将我抱得更紧,软玉温香抱满怀,我忍不住朝她吻
去,刘若兰满脸娇羞地闭上眼睛,任由我温存。在我激情撩人的热吻下,怀中的刘若
兰不由情动,呼吸也急促起来,下意识地用香舌配合着我的热吻,身体也渐渐发热。
就这样过了好一阵子,一贯娴静的刘若兰猛然清醒过来,轻轻地想挣脱我的怀
抱,脸上一副欲迎还拒的模样,和往常文静的作风大不相同,看来是对我相思情深,
今天忍不住一时真情表露,但最后还是回复了原样。我不忍拂她之意,便最后吻了她
额头一记才放开了她。
刘若兰用她自己的茶杯为我泡了一杯茶,亲手端过来给我,我接过后打趣道:
“若兰,你还没过门,我俩就先‘举案齐眉’了,看来我俩真是天定的姻缘。”说完
坐了下来,刘若兰白了我一眼后也在我身旁坐下,心裏却是甜滋滋的。
我端茶喝了一口,只觉入口处幽幽清香沁人心脾,感觉之美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不禁惊奇地端起茶来仔细一看,只见一层极细薄的白雾正缓缓从杯口漫起,杯中茶水
红绿清澄,我惊异地问刘若兰道:“这是武夷大红袍?”
刘若兰道:“正是,我爹上次治好了陈大学士母亲的病,他为谢我爹就送了二
两,爹给了我一两,我一直都没捨得喝,今天可是第一次泡呢。”
原来武夷大红袍极是名贵,是中国名茶中的奇葩,有“茶中状元”之称,更是岩
茶中的王者,产自福建武夷山北部天心岩下九龙窠山壁上的茶树,它们由岩缝中渗出
的泉水滋润,不用施肥,而生长茂盛。早春茶芽萌发时,从远处望去,整棵树傃红似
火,仿佛披着红色的袍子,因之被称为大红袍。大红袍香气浓郁,滋味醇厚,有明显
的“岩韵”风味,饮后齿颊留香,经久不退,沖泡9次后还能保持着原茶的桂花香味。
由于山壁上的茶树只有八棵,产量极少,每年只有二斤左右, 故而被视为稀世珍宝。
我怪刘若兰道:“你又不早告诉我,害我刚才把这稀世珍品当成了解渴的蠢
物,一大口下去,险些暴殄天物。现在我要细细地品尝。”
说完我端起茶杯轻轻嗅了嗅,沾唇泯了一口,品着道:“醇而不厚,芳香不烈,
色而不淫,果然好茶!这一杯大红袍定然比别的大红袍更好。”
刘若兰奇道:“都是大红袍,为什么这杯独好?”
我道:“泡茶的杯不同,味道当然不同。今天这只茶杯乃是瑶台下凡仙子刘若兰
长年所用,久沾仙子檀口香气,用来泡大红袍茶,味道自然独好。下回你过门时,可
要连人带茶带杯一起过来。”
刘若兰白了我一眼道:“不正经。”但听我如此称讚她,也是芳心暗喜。我接着
说道:“若兰,你还有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给我瞧瞧。”
刘若兰道:“我家除了一些药和一些奇花异草,还会有什么好东西,你一向只爱
武功秘藉,那些东西你又不感兴趣。”
我心中一动,刘若兰已得其父医术七成真传,见识亦是不凡,说不定她认得那株
异草。于是我道:“若兰,对花草一物你比我见多识广,你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说着我放下茶杯,将那株异草拿了出来。
刘若兰一见我手中的异草,立时脸色大变,急问道:“这…这是幽岩龙兰,你是
从那裏得到的?”
我奇道:“什么是幽岩龙兰?”
刘若兰道:“这幽岩龙兰是极品药材,生在危崖之上,吸天地灵气所长,人若服
食,可起脱胎换骨,解去百毒之效。此物与另一种稀世奇珍雪灵芝相伴而生,相隔只
在百步之内。而这雪灵芝则是天下至宝,足可起死回生。东哥,你快告诉我在哪得
到这株幽岩龙兰的?”刘若兰说到后面竟是语无伦次,面色惶急。
见刘若兰如此紧张,我便说道:“这是两天前我在龙虎山的一处断崖中发现的,
若兰,你…为何如此激动?”
刘若兰听后不由泪流满面,口中喃喃说道:“娘,这回你有救了……”
听了这话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琴韵说刘若兰的娘亲早就过世了,现在刘若
兰竟然又提到她娘还在人世,这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刘若兰平静下来后,对我说道:“东哥,你是我未来夫婿,刘家有些事情我也不
瞒你。当年我娘原是五仙教的五仙玄女之一,因爱上了我爹而叛教出走,因而被五仙
教派人追杀,爹跟娘虽然隐姓埋名了几年,但最后仍是躲不过,被五仙教杀手围攻。
当时我才刚出生不久,我娘为救我爹和我,不得已而使用了“天魔解体大法”……”
说到这里刘若兰禁不住又泪流满面,抽泣着说不下去。
我赶忙将刘若兰搂在怀裏轻轻安慰,心中却暗暗心惊。这五仙教便是几十年前江
湖中人闻名色变的五毒邪教,他们自称五仙教,因善于使蛊使毒,下毒手法诡异古
怪,匪夷所思,令人防不胜防,其他武林中人便将其称为五毒教。五毒教教规极严,
一入教中,终身不得脱教,否则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五毒教追杀,杀手手段毒
辣,不达目的势不罢休。听师父说十几年前该教不知何故与武林中另一擅长用毒的帮
派“神农帮”火并,两家大打出手,最后两败俱伤,彼此的首脑人物伤亡殆尽,从此
武林中不闻这两派的消息。而当年刘若兰的娘为救妻儿,竟不惜使用“天魔解体大
法”,则让我钦佩不已。这“天魔解体大法”是邪教一种霸道歹毒的功法,施法者可
借此大幅提升功力,但一个时辰后施法者必受反噬,浑身经脉尽断,命不久矣。
刘若兰接着道:“娘借着“天魔解体大法”杀光了所有五仙教的杀手后,“天魔
解体大法”开始反噬,爹急忙用一棵千年人参吊住了娘的性命,然后将我娘放到刘家
祖传的万年玄冰床上,冻住了娘的身子。十几年来爹一直在思索救治我娘之法,十年
前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但却要雪灵芝做药引。由于我年纪还小,爹又怕五仙教的人
再来追杀,便一直不敢出来找雪灵芝,直到我长大了,又听说五仙教灭亡了,我爹才
放心出来找雪灵芝。只是这雪灵芝极难找到,我爹找了几年,还是一无所获,没想到
今天你却找到了和雪灵芝相伴而生的幽岩龙兰,雪灵芝必在附近,我娘这回有救
了。”
我心道难怪刘济世整天出去採药,原来是这个缘故。刘若兰细问我得到这株幽岩
龙兰的经过,我便说了一遍。刘若兰听说我为救倩儿险些命丧断崖,不由惊呼出声,
将脸紧紧贴住我的胸膛,最后听到我终于在李云清的相救下脱险,刘若兰又笑面如
花,连说万幸,还说以后见到李云清要当面感谢她。
知道了雪灵芝的下落,刘若兰便决定马上去龙虎山找寻雪灵芝。我劝她等刘济世
回来再一起去,刘若兰决然道:“我和爹找雪灵芝这么多年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希
望,若不儘快赶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这雪灵芝是救我娘的唯一希望,东哥,你
不知道我自从懂事以来,还从未见到过我娘的音容笑貌,见到的只是她躺在地窖裏冰
冷的身躯。多少次在夜裏,我梦见我娘醒了,慈爱地将我抱在怀裏,当我快乐地喊她
娘时,她却从不应声,我才发觉那只是南垄一梦。像这样的梦我从小做到大,数也数
不清有多少次了。一想到马上就能救醒我娘,东哥,你说我怎么还坐得住?”
我还能说什么呢?刘若兰的孝心让我感动不已,我不禁想起久未见面的双亲,他
们不知是如何的想我,但当初师父是说好一定让我衣锦还乡的,现在我功业未成,暂
时还不能回去,儘管我是那么地想念他们。将心比心,我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阻止刘
若兰马上去找雪灵芝。于是我说道 :“若兰,那我们就一起去。”
由于雪灵芝是稀世奇珍,在京城这个龙虎风云之地,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此事
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刘若兰只是对下人说要出去一趟,我则让跟来的家人自行回
去,说是要陪刘若兰去散散心。刘若兰常随父亲去採药,对登山攀岩十分在行,听我
说了断崖下的情形,刘若兰收拾好合适的登山攀岩绳索用具及其他必备之物,为避免
别人猜疑,我们没有换上登山服,还是穿着日常的衣服出门。出门后我和L便骑马直奔
龙虎山而去。
出城后一阵急驰,来到了龙虎山脚下已是中午。我和刘若兰略休息一阵,吃了点
东西,换在登山服后便策马登山,到了无路之时便背上东西弃马前行,一路上无心观
赏风景,直向断崖奔去。
终于到了断崖前,刘若兰观察了一下地形,选了一棵结实的大树结好绳索的一
头,便将另一头抛下崖去。我突然想起上次山藤被磨断的遭遇,便提醒刘若兰注意绳
索结不结实。刘若兰笑道:“东哥你放心,这绳索是用天蚕丝特製的,不但轻而且耐
磨,刀砍不断,还不怕日晒雨淋,我不知用过多少次了。”说完刘若兰便想独自下
去,让我在崖上看守等候。我如何肯让她独自涉险,坚持要自己下去,让刘若兰在崖
上等候。刘若兰则说我不知道雪灵芝长什么样,下去也没用,她对攀岩轻车熟路,下
去一定不会有事。在争执一阵后,我握住刘若兰的手说道:“若兰,无论如何我不会
让你一个人下去,反正这里人迹罕至,留在上面也没什么用,不如我们一同下去好
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在一起。”
刘若兰一双美目凝视了我片刻,目光中满是柔情,最后点头说道:“东哥,那我
们就一起下去。”
我俩将登山服的挂钩套上丝索,便顺着丝索小心滑下云雾缭绕断岸,一路下去好
似穿云入雾一般,过了好一会,终于到达了曾经救过我一命的那棵大树。时隔不久,
大树被撞的痕迹依然可见,刘若兰见了不由心有余悸,说真是多亏了这棵救命树,才
让我化险为夷。
我说道:“若兰,幽岩龙兰就是在这棵树下找到的,我们下去找找吧。”
刘若兰点点头,便和我一起攀下树去,落到了树根处。此处是一片斜坡,其上长
满不知名的奇花异草,人在上面可勉强立足。我将发现幽岩龙兰的地方指给刘若兰
看,刘若兰观察了一下四周地形,面露不解之色,对我说道:“我听爹说雪灵芝应是
长在苦寒之地,此处却阳光明媚,不像有雪灵芝的地方,但幽岩龙兰确是长在此处,
真是奇怪哉也。”
我思索一阵道:“或者这里的雪灵芝种类不同,不是长在苦寒之地那种也未可
知。”
刘若兰道:“你说的可能有道理,不管这么多了,先找找再说吧。”
于是我听刘若兰解说了一下雪灵芝的大致形状后,便和刘若兰分头四处寻找雪灵
芝,但找遍了这方圆之地,就是不见雪灵芝的蹤影。
当我和刘若兰不知第几次两手空空地碰头时,失望难以掩喻地出现在她的脸上。
此时黄昏的太阳已经落了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眼见再不赶快爬上去,等到天黑下
来,我们就不好上去了。
我不忍心地对刘若兰说道:“若兰,我们今天先回去,明天一早再下来继续找
吧。”
刘若兰虽然找雪灵芝心切,但也知道此时不能再勉强呆下去了,于是点了点头。
就在我们爬回树顶,想攀丝索而上之时,突然半空中传来一阵雕鸣之声,我和刘
若兰惊异地抬头望去,只见空中一个黑点正朝我们这里快速接近,黑点越变越大,也
越来越清晰,当我们看清时,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这黑点原来是一头雄俊的大雕,雕
背上却坐着一个面目丑恶的道袍老者!
我是第二次到这种情形了,只是这一次的感觉和上一次见李云清骑鹤时有天壤之
别,心裏说不出的怪异和不安。刘若兰也和我有同样感受,不由紧紧攥住了我的手。
大雕终于停在了我们面前的树梢上,盯着我们“嘎”的一声大叫,道袍老者身形
一闪,不见他有何动作,我和刘若兰只觉眼前一花,,道袍老者便从雕背上来到了在
我们面前,好高明的轻功!只见他身形微胖,面目黝黑,长着一对不怀好意的三角
眼,额下一缕黑鬚,背插一柄拂尘,整个一种说不出的难看。他用狐疑的眼睛打量了
我们一阵,又色迷迷地盯着刘若兰的绝世姿容看了好一会,最后看了看从崖顶垂下的
丝索,不客气地问道:“两个小娃儿,你们是什么人,又在此做什么?”
我见道袍老者口气不善,武功又高得出奇,不知他有什么企图,便抢先回答到:
“我们是京城的药房伙计,今天在此只是採药而已,不知老前辈有何指教。”此时我
和刘若兰一身登山服,又为找雪灵芝弄得蓬头垢面,从外表看确实像一般的採药人。
道袍老者却不相信,鼻中哼了一声道:“两个小娃儿不用瞒我了,你们两个一身
武功,一个是京都王家,一个是百草堂刘家,见了老夫坐雕而来,居然如此沉得住
气,会是一般採药的伙计?当老夫这么好骗吗?你们在此的目的不说老夫也知道,是
为了找一件稀世奇珍吧?”
我和刘若兰大吃一惊,对望一眼,没想到这道袍老者眼光如此厉害,一下就看穿
了我俩的身份,而且听他的口气,好象还知道雪灵芝的事,这道袍老者来历不明,武
功又如此之高,又不知道他对我们安的什么心,这下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既然已被揭穿,我也就不再隐瞒,我便对道袍老者拱手说道:“老前辈既然也是
武林中人,法眼如炬,晚辈不敢隐瞒。在下是京都王家王其东,这位是百草堂刘神医
的女儿刘若兰,不知老前辈尊姓大名?”
道袍老者怪笑道:“原来都是名门之后,告诉你们也不妨,老夫便是当今三清教
掌教秦元昆。”虽然知道我们来头不小,道袍老者却一副毫不把王家和刘家不放在心
上的表情。
我和刘若兰对望一眼,这三清教武功怪异,行事隐秘,亦正亦邪,历任掌教都不
问江湖之事,只是醉心于炼丹之术,修习神仙之道,因此几百年来一直和武林正邪两
派都相安无事,不知这秦元昆今天为何会在此时此地出现,此时我见天慢慢黑了,决
定还是赶快先离开此地,回到崖上再说。
我道:“原来是秦掌教前辈,在下多有失敬。此时天色已晚,晚辈二人要赶在天
黑之前回到崖上,秦前辈有什么吩咐,待晚辈二人回到崖上再洗耳恭听。”
秦元昆磔磔怪笑道:“你们以为老夫不知道此地有一株雪灵芝吗?”
我和刘若兰不由动容,齐声问道:“秦掌教,晚辈二人在此确为寻找雪灵芝,但
找了半天也未见到雪灵芝的影子,不知秦掌教因何如此肯定此地必有雪灵芝?”
秦元昆一晒道:“本教有多少通天玄妙之术,又岂是你等凡夫俗子所能明白的,
老夫说此地有雪灵芝,就一定有!”
我和刘若兰大喜过望,心想三清教素以炼丹之术闻名,对找寻各种仙灵之物必有
独到之处,秦元昆既如此肯定,此地有雪灵芝是不会错的了。此前一直处于失望中的
刘若兰喜极而泣颤声道:“如此说来娘有救了……”
秦元昆一声断喝到:“小娃儿先别忙高兴!这株雪灵芝乃是老夫首先发现之物,
理当归老夫所有。”
这句话一下将我和刘若兰从高兴变为惊愕,我不禁道:“秦掌教,今天明明是晚
辈先到此处,前辈后面才到的,秦掌教何出此言?”
秦元昆冷笑道:“老夫三年前就发现此地有一株雪灵芝,只是当时雪灵芝还未长
成,故而老夫未将其採去,只是将雪灵芝所在之处隐蔽起来。这几天老夫算算日子,
也该是雪灵芝长成之日了,便赶来採摘。刚才听你们所言,你们连雪灵芝在哪都不
知道,两个小娃儿说说,雪灵芝究竟是谁先见到?”
我和刘若兰不由怔在当地出声不得,只是这样就将雪灵芝拱手让人,实在是心有
不甘,若兰的娘还等着这株雪灵芝救命。我正想着如何对秦元昆下说词,让他放弃这
株雪灵芝,没想到刘若兰却突然跪倒在秦元昆的面前,泣声说道:“秦老前辈,晚辈
找这株雪灵芝是为了救我娘亲的性命,已经找了快二十年了,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
株,若是秦老前辈将它拿去,不知要再过多少年才能找到另一株,再拖下去,晚辈娘
亲的性命恐怕再也救不回来了!恳请秦老前辈大发慈悲,将这株雪灵芝让给晚辈吧!
晚辈愿用我刘家所有家产和珍藏的宝物来交换,恳请秦老前辈成全!”说完深深拜了
下去。
秦元昆却不为所动,冷笑道:“小娃儿倒说得轻巧,老夫找这雪灵芝是为了炼製
能飞升成仙的仙丹,也找了四十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株,眼看老夫飞升成仙之时
指日可待,几十年的心愿就要得偿,老夫说什么也不会将雪灵芝让给你。女娃儿你家
的世俗之物对老夫来说已经毫无意义,而且,”说着秦元昆的一双三角眼渐渐露出兇
狠之色,“今天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若是让天下人知道稀世奇珍雪灵芝落
在老夫手裏,老夫以后就休想专心炼丹了,三清教也将永无宁日,因此今天老夫绝不
会让你们活着离开此地!”
我和刘若兰大吃一惊,没想到秦元昆竟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急冲过去将刘若兰拉
起挡在身后,抗声说道:“秦掌教,你不让出雪灵芝就算了,居然还要杀人灭口,这
样做道义良心何在?和邪教中人又有何分别!”
秦元昆狞笑道:“小娃儿真是幼稚,老夫行事但凭好恶,从不讲什么道义,何况
此事关係到老夫飞升大事,老夫当然不会留情。两个小娃儿,看你们像是一对情侣,
刘家女娃儿也长得挺不错,只可惜年纪轻轻便要命丧黄泉。老夫心意已定,明年今日
便是你们的忌辰!”说着便一掌击出,正是三清教有名的绝技“炎阳掌”,只见一股
极炽热的掌风从秦元昆手中发出,只是却不是击向我们,而是击向了悬在崖边的天蚕
丝索,这天蚕丝虽然坚固耐磨,却极是怕火,掌风到处,天蚕丝索立即烧了起来,并
且一直沿着崖壁向上烧去,不一刻长长的天蚕丝索已然全部化为灰烬。
原来秦元昆心地歹毒,虽知我们武功不及他,但为防万一,竟先烧了丝索,绝了
我们的退路,就算他杀不了我们,只需乘雕而去,将我们留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
绝壁上,若无外人来救,我们也只有等死一条路了。
此时秦元昆见丝索已化为灰烬,便狞笑着向我们走来,一边走一边说道:“此处
山青水碧,倒不失是个埋骨的好地方,你们準备受死吧!”只见他道袍高高鼓起,声
势骇人,显是运起了内力,準备向我和刘若兰下手。
我早就全神戒备,气聚丹田,功行双臂,见秦元昆如此丧心病狂,形势不妙,便
无暇多想,抢先施展王家“无妄掌法”全力向秦元昆击去。同时对刘若兰说道:“你
快下树,我先挡住他!”刘若兰却叫道:“我不!我们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刘若兰语音未落,秦元昆已经呼地一掌拍出,迎向我发出的掌力,两掌相交只听
砰的一声大响,脚下的大树枝叶乱飞,秦元昆身形轻轻晃了一晃,我却连退五步,终
于不支坐倒,只觉胸口像是受重锤猛击一般,说不出的难受。刘若兰见状忙跑到我身
边将我扶起来,急切地问道:“东哥你不要紧吧?”
我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胸口难受的感觉,摇了摇头道:“不要紧。”说完狠狠
地盯着秦元昆,心裏不免有一丝遗憾,由于此处是断崖之中,脚下就是万丈深渊,能
立足的只有这一片树梢,我们根本不能施展轻灵身法与秦元昆週旋,以免被秦元昆打
下树去,唯一能作的只能是和秦元昆面对面硬拼了,这无疑对我们最是不利。
秦元昆此时已走到我们面前,我忙将刘若兰挡在身后,秦元昆脸上出现了一丝讶
色说道:“小娃儿功夫倒还不差,王家武功果然有些门道,不过要跟老夫斗,还差了
十万八千里。”说完已经出手,右掌疾出一指,闪电般点向我的“肩井穴”,左掌则
由外向内击向我胸口。
由于对王家武功不像师父所授那样熟悉,危急关头我顾不得暴露真实武功,自然
而然使出师父所传,左掌急施地裂掌中的一招“狄青降龙”,手腕一翻腕疾扣秦元昆
右腕脉门,右手却用天罡掌中一招“五丁开山”,劈向秦元昆的击向我胸口的左掌。
这两掌我暗暗用上了两种不同的掌力,一刚一柔,柔刚并济,秦元昆过于託大,
不觉有异,几乎就让我的计谋得逞,他左掌击向我胸口的力道,先被我右掌奋力一格
化解开去,接着
他的右手竟被我趁势搭上了手腕,眼看就要被我扣住右手腕脉。
但秦元昆毕竟是武林中少有的长辈高手,而且内力远胜于我,一着失机,立时应
变,他仗着深厚的内力,将计就计,趁我左手尚未扣上腕脉,急运内力于右腕,变指
为掌,我手指刚扣上他腕脉,由于内力不及他,被他运劲一弹,手指便被震开,秦元
昆的右掌借机直击我胸口“檀中穴”,一瞬间掌势已直逼我胸前。
这一招我的计策本来不错,吃亏就吃亏在我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若是我功力尽
在,秦元昆早已落入我的掌握中。此时我再想变招已经来不及了,本来我可以借着秦
元昆的掌力向后倒翻,以此化去秦元昆强劲的掌力,但一想到刘若兰便在身后,她的
功夫不及我,若我向后倒翻必会殃及于她,因此我没有选择,只好硬接秦元昆这一掌
了。
一瞬间秦元昆的右掌结结实实地击在我了的前胸,秦元昆的内力何等深厚,虽然
我已运气护胸,但这一掌还是直打得我口中鲜血狂喷,染红了脚下的枝叶。我再也支
持不住,向后便倒,掉到了树下,连带将身后的刘若兰也一起撞到了树下,幸亏我们
是掉到崖坡这一侧,所以没有掉下这断崖下的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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