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齐天阙】第三卷(28-30)作者:不吃蛋炒饭

海棠书屋 2025-12-21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齐天阙】作者:不吃蛋炒饭2025/12/21 发布于 sis001字数:13983第二十八章不止   姜青麟回到寝室时,天色已完全暗下。屋内暖黄的烛火将他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地上,带着些许晃动的疲惫。今日一整日,先是与沐馨漪
【齐天阙】
作者:不吃蛋炒饭
2025/12/21 发布于 sis001
字数:13983

第二十八章不止 
  姜青麟回到寝室时,天色已完全暗下。屋内暖黄的烛火将他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地上,带着些许晃动的疲惫。今日一整日,先是与沐馨漪的那场荒唐纠缠,后又细细听了关于清国的诸多秘辛,心神耗费颇大,此刻松懈下来,只觉得浑身都有些黏腻。

  他脱下外袍,随手搭在屏风上,正欲唤人准备热水沐浴,门外便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女声:

  “殿下,太妃吩咐奴婢唤您过去。”

  是春棠的声音。

  姜青麟心头一跳,一丝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脊背。他脑中飞快一转,转身便踏入了屏风后早已备好的浴桶中,温水瞬间包裹住身体。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刻意放缓,带着几分慵懒:

  “是春棠姐吗?先进来。”

  门扉“吱呀”一声被推开,春棠低眉顺目地走了进来。她刚跨过门槛,抬眼便瞧见了屏风后朦胧的人影,以及浴桶边沿搭着的那条结实的手臂。水汽氤氲中,姜青麟半靠在桶壁上,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露出水面以上的胸膛线条流畅而分明,水珠顺着肌理缓缓滑落,没入水中。

  春棠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慌忙垂下眼,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细若蚊蚋:“殿、殿下……”

  “过来帮我洗洗。”姜青麟的声音从水汽那头传来,带着温和。

  春棠迟疑了一瞬,终究还是挪步走了过去。绕过屏风,浴桶内的风光再无遮掩。温水清澈,能隐约看见水下紧实的腰腹轮廓,以及那半沉半浮间依旧显眼的雄性器物。她呼吸一窒,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到了脖颈耳后,连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诱人的粉色。

  她不敢多看,低着头走到姜青麟身后,挽起袖子,露出两截白生生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捧起热水,淋在他宽阔的肩背上。她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划过他紧实的背肌。

  没过多久,她便转到了前面。烛光透过水汽,柔和地映在姜青麟脸上。他闭着眼,俊美的面容在光影下少了几分平日的威仪,多了几分慵懒的柔和。眉如墨裁,鼻梁高挺,唇形优美,水珠沾湿的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这张脸,春棠从小看到大,却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那闭目养神的姿态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令人心慌意乱的吸引力。

  姜青麟忽然睁开了眼。

  春棠正捧水的手一抖,水花溅起些许。她撞进他那双深邃如星夜的眸子,那里似乎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又像是深潭,要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她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呆呆地看着他,连手上的动作都忘了。

  姜青麟看着她那张染满红霞、带着几点俏皮雀斑的脸蛋。往日只当她是母亲身边的侍女,从未仔细打量。此刻细看,才发现她其实生得颇为耐看,杏眼圆润,鼻梁秀气,唇瓣饱满。尤其是那身段,虽是侍女打扮,但衣衫下的曲线却掩不住——胸前鼓囊囊的,将衣料撑得饱满,腰肢纤细,往下又是浑圆挺翘的臀瓣,竟是意外的玲珑有致。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春棠浑身一颤,被迫抬起脸,眼中水光盈盈,满是慌乱与无措。

  “以前没发觉,”姜青麟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指尖在她下巴上轻轻摩挲,“现在仔细看看,春棠姐倒是越来越漂亮了。”

  “殿……殿下……”春棠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头顶,整个人都软了半边,声音颤得不成样子,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靠在了浴桶边缘。

  姜青麟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温热的触感让她又是一颤。“春棠姐以后,可是要做我的通房丫鬟的。”

  一股又羞又喜的暖流瞬间席卷全身,让她连站立的力气都快没了,只能紧紧抓着浴桶边缘,低着头,再不敢看他一眼,心跳快得仿佛要跃出胸腔。

  姜青麟见她这副模样,笑了笑,转而问道:“娘亲叫我何事?”

  春棠这才从眩晕中勉强找回一丝神智,想起正事,声音依旧带着颤:“刚才……太妃问奴婢,殿下今天都去了哪儿……奴婢……”她偷偷抬眼看了一下姜青麟,见他目光温和,才继续道,“奴婢说……殿下今日一整天都在春苑那边……太妃听完,脸色便沉了,让奴婢立刻来唤殿下过去。”

  姜青麟心里咯噔一下,暗道果然。他苦笑一声,伸手揽过春棠的脖颈,在她微微张开的唇瓣上又轻啄了一下。柔软的触感带着少女特有的清香,让春棠彻底懵了,整个人晕陶陶的,仿佛飘在云端。

  “等会儿娘亲若是再问起,”姜青麟抵着她的额头,声音轻柔,“你就说,是你记错了。就说我下午去了武台练武,练了一身汗,刚回来沐浴。知道了吗?”

  春棠唇上还残留着那酥麻的触感,脑子里浑浑噩噩,好半晌才回过神,不由有些犹豫:“可……可是太妃她……”

  “放心,”姜青麟揉了揉她的发顶,笑容里带着安抚,“照我说的做便是,娘亲不会怪你的。”

  春棠看着他笃定的眼神,终究是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好了,帮我擦干穿衣吧。”姜青麟说着,从浴桶中站起身。水花哗啦一声,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线条完美的身躯滚落。春棠慌忙拿起一旁柔软的布巾,却还是忍不住飞快地瞥了一眼那具充满力量感的男性躯体,脸上刚褪下些许的红潮又猛地涌了上来,连指尖都有些发烫。

  她手忙脚乱地替他擦干水渍,又取来一套月白色的柔软内服。姜青麟也不着急,任由她服侍着穿上。他没有束发,任由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仅用一根丝带松松挽在脑后,配上那身素白的内服,少了白日的庄重,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随意,却愈发显得面容俊美,气质清贵。

  “走吧。”姜青麟整了整衣襟,当先向外走去。春棠连忙跟上,低着头,脸颊依旧滚烫,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来到李清月的寝殿外,春棠替他推开房门。

  殿内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冷梅幽香。李清月正端坐在紫檀木书案后,手中执着一卷书册,垂眸阅览。烛光在她绝美的侧颜上跳跃,长长的睫羽在眼睑下投出小片阴影,神情专注而清冷,仿佛一尊玉雕的仙子,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李清月正坐在桌前看文书,闻声抬眼,见他这副松散模样,眉头微蹙。

  “今日都做什么了?”她声音听不出情绪。

  姜青麟熟门熟路绕到她身后,伸手替她揉肩,语气轻松:“上午去了春苑,午后在武台练功,出了一身汗,刚洗净。”

  李清月没接话,目光转向春棠。

  春棠低着头,声气微弱:“是奴婢……奴婢记错了。”

  李清月看着她那心虚模样,心中了然,轻叹口气:“下去吧。”

  春棠如蒙大赦,匆匆退了出去。

  门一关,姜青麟手就从肩上滑下,环住李清月的腰,脸贴着她脸颊蹭了蹭,拖长声音:“娘亲——”

  李清月反手拧住他耳朵,用力一扯。姜青麟吃痛松手,被她拽到一旁软凳上坐下。

  “看看这个。”李清月将桌面上一封密信推到他面前,“锦衣卫刚送来的,你爷爷从京城发来。”

  姜青麟敛了嬉笑,拆信细看。

  是两道关于边将的请示。其一,沧州守将鲁行远,被百姓告到御前,一借贷不还,二强抢民女,该如何处置?其二,山海关守将李伯司,被麾下士兵揭发违法乱纪,又该如何办?

  姜青麟皱眉沉吟。李清月走到他身后,双手替他按着太阳穴,轻声问:“怎么想?”

  “若查证属实,鲁行远该杀。李伯司亦然,依法处置便是。”姜青麟答道。

  李清月却摇了摇头。

  “鲁行远镇守沧州十五年。当年你爷爷只给他五千兵马,盯着幽州方向的清军,这是玩命的差事。”她声音平缓,却透着深意,“你爷爷对文官苛严,但对这些提着脑袋守边的武将,往往重重拿起,轻轻放下。此人,动不得。”

  姜青麟眸光微动。

  “至于李伯司,”李清月顿了顿,“你可知,多年前你爷爷曾从禁军中精选三百精锐,拨给他补充兵力。后来山海关爆发战事,部分禁军临阵脱逃,李伯司一怒之下,当场斩杀百余人。”

  姜青麟一怔。

  “那都是禁军里百中挑一的精锐。消息传回京城,你爷爷正在校场阅兵,闻言勃然大怒,当着全军的面说:‘朕派去的人,他敢一口气杀上百个,朕绝不饶他!’”李清月说到这里,语气微转,“可转过头,他私下派宦官去传话:‘那些禁军仗着出身,不服管束,你该杀就杀!’”

  姜青麟默然。

  “此后李伯司麾下,再无人敢退半步。山海关能守到今天,他是首功。”李清月看着他,“你爷爷这回问你,不是真要你拿主意。他是想看看,你懂不懂这里面的分寸。”

  姜青麟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李清月见他神色凝重,知他已听进去,便不再多言,转身走到了窗前,凭栏而立,望着窗外庭院中那轮清冷的明月。月光如水,洒在她窈窕的背影上,那身素白衣裙仿佛也染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辉。

  姜青麟站起身,轻轻走到她身后,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从后面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这一次,李清月身子只是微微一顿,却没有像往常那般立刻挣开,任由他将下巴搁在自己肩头,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

  两人静静相拥了片刻,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彼此平稳的呼吸和窗外隐约的虫鸣。

  半晌,姜青麟才像是想起什么,他从储物匣中取出一卷画,递到她面前:“给娘亲的礼物。”

  李清月被他抱在怀中,微微侧头,瞥了他一眼,这才伸手接过。入手是一卷画轴,用淡青色的丝带系着。她解开封绳,缓缓展开。

  烛光与月光交织下,画卷上的景象清晰映入眼帘。

  画的是一处庭院,背景依稀是多年前秦王府的模样。一个约莫十岁左右、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小男孩,手里紧紧攥着一支沾着晨露的蓝郁金香,正努力踮起脚,要将花递给面前的一位女子。

  那女子身姿窈窕,一袭素衣,容颜绝美,正是李清月年轻时的模样。只是画中的她,脸上并无笑容,眉宇间凝结着冰冷的霜雪与愠怒,微微俯身,似乎正在严厉地质问着男孩。男孩仰着小脸,眼神里有些怯意,却更多的是倔强和期待,脸颊上甚至能看出一点隐约的红肿指印。

  李清月的指尖轻轻颤抖起来,抚过画中男孩脏兮兮的小脸,又划过女子冷若冰霜的眉眼。她记得太清楚了,那天他从妖国边境伤痕累累地回来,脸上混合着污渍、汗水和血痕,远没有画上这般干净。而那时的自己,震惊、后怕、愤怒交织,只有冰冷的斥责和失控下的一巴掌。

  可这幅画,却将那一刻永远定格了下来。画师的笔触细腻传神,将男孩眼底的执拗与女子强压的冰冷刻画得淋漓尽致,甚至连她当时因急促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口线条,都隐约可见。

  “喜欢吗?”姜青麟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李清月握着画轴的手指微微收紧,将画卷往怀里贴了贴,良久,才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

  她的目光依旧望着窗外那轮孤月,声音轻叹:“这次回京,你便要大婚了。除了你阿姐,你爷爷还让你娶青丘狐族的人,是不是?”

  姜青麟心头猛地一紧,硬着头皮道:“……是。”

  李清月沉默了一瞬,握住了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再加上你父王早年订下的苗疆依依,这便三个了。”

  姜青麟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声音不自觉地放低:“额……娘亲,其实……不止。”

  话音刚落,他便清晰地感觉到,怀中温软的身子骤然一僵。

  他咬了咬牙,一股脑地继续道:“还有青云岛的周勉,紫云山的叶倩,合欢宗苏有容……”每报出一个名字,他便感觉搂着的身体温度似乎就下降一分,李清月握着他的手,也渐渐从交握变成了攥紧,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里。

  最后一个名字说完,寝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李清月转过头,静静看着他,忽然笑了:“还有没有?”

  姜青麟只觉得后背冷汗都要出来了,却还是硬着头皮,声音越来越低:“涂山……涂山那里……可能不是一个……是她们姐妹……”还有几个,他是万万不敢再提了。

  话未说完,他只觉腰间一股沛然大力传来!

  “嘭——!”

  一声闷响,伴随着木门被撞开的吱呀声,姜青麟整个人被一股力道直接踹飞出了寝殿,狼狈地摔在门外的青石地面上,滚了两圈才停住。

  身后的殿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震得梁柱都似乎轻颤了一下。李清月冰冷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门板清晰地传来:

  “从今日起,你休想再碰我一下。”

  姜青麟揉着被踹得生疼的腰眼,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眼前紧闭的、仿佛散发着寒气的殿门,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走上前,拍了拍门板,声音放软:“娘亲……”

  “啪嗒!”

  门内传来什么东西被用力砸在门上的声音,随即是画卷滚落在地的轻响。

  “滚!”

  只有一个字,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姜青麟碰了一鼻子灰,知道母亲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也无用。他揉了揉额角,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地,默默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回廊的阴影里。

  寝殿内。

  李清月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带动着那丰腴饱满的胸脯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素白的衣衫下,能清晰地看到那两团浑圆的轮廓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颤动。她绝美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此刻却燃着两簇冰焰。

  她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翻腾的心绪,却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越烧越旺,烧得她心口发闷。她猛地走到床边,抓起床榻上柔软馨香的绣枕,用力捶打了好几下,仿佛要将所有的恼火都发泄在这无辜的枕头上。

  “早知如此……”她咬着唇,低声自语,“当初就不该解那元阳锁……就该双修完再给你锁上!”

  说完,似乎仍不解气,她又狠狠捶了枕头好几下。

  良久,她起身走到门边,将画轴拾起,小心展开检视。见未有损坏,才松了口气。指尖再次抚过画中男孩的脸,她唇角不自觉弯了弯,轻轻哼了一声。

  窗外,夜风拂过庭院,月色正好。

第二十九章母亲? 
  泸州边界,姜青麟之前与那三人在山林中死斗的地方,夜色沉寂如墨。

  忽地,空地边缘的泥土松动了一下,钻出一只通体纯黑的猫。月光落在它身上,毛色油亮得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线。它轻盈地跃上碎石,两三下便跳到当初姜青麟站立的位置,低下头,鼻尖贴近地面,细细嗅了嗅。

  然后,它抬起前爪,用舌尖慢条斯理地舔了舔爪背。

  猫头转向泸州城方向,那双碧绿的竖瞳在夜色里幽幽发亮。

  “找到你了。”

  声音竟是清冽的女子嗓音,只是语气冰冷,没有半分温度。

  话音未落,黑猫忽地抬头看向天空,脸上竟浮现出极其人性化的厌恶表情——眉毛位置的两撮毛皱了起来,嘴角向下一撇。

  “真是阴魂不散。”

  几乎同时,整片空间像是被无形的手按下了静止键。虫鸣、风声、乃至月光流动的痕迹,都在这一刻凝滞。

  只听见“嗡”的一声轻鸣。

  黑猫所站的那块地面,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空白区域——就像有人把这片土地从现实里硬生生抹掉了一样。边缘整齐得骇人,泥土、碎石、杂草,全部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方形凹坑。

  那只黑猫,连一声叫唤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彻底消失了。

  天空中,一道身影静静悬立。

  是个女子。

  月光洒在她身上,映出一头流金般的长发,在夜风中微微拂动。她身着素白长裙,裙摆在虚空中轻轻飘荡,不染尘埃。面容清丽绝伦,眉若远山含黛,眼如秋水凝霜,鼻梁挺秀,唇色很淡,整张脸透着一股子冷,冷得像是高山巅上终年不化的雪。

  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瞳孔深处,日轮与月环缓缓轮转,散发着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她就那样站着,俯视着下方那个突兀的方形坑洞,眼神里没有半分波动,冰冷得近乎无情。

  姜青麟揉着腰,一脸悻悻地走出李清月的院落。

  月光洒在回廊上,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正琢磨着今晚该去哪儿凑合一宿,一抬眼,却看见不远处的凉亭里坐着个人。

  银发如瀑,月白裙裾,不是夏玄月是谁?

  她正单手托腮,斜倚在亭栏边,目光盈盈地望着他,嘴角噙着一抹温柔又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显然早就在这儿等着了。

  姜青麟眼睛一亮,心里那点郁闷顿时散了大半,三两步蹿进亭子里,挨着她坐下,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娘亲,这么晚还不睡,在这儿干嘛呢?”

  手心传来温润微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暖。

  夏玄月任由他握着,另一只手抬起,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声音柔得像夜里悄悄落下的絮语:“我在等麟儿来找我啊。”

  姜青麟心里那点暖意瞬间化开了,想也没想,手臂一伸,穿过她的腿弯,轻轻松松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搂进怀里。

  夏玄月低低“呀”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姜青麟已经低头,精准地噙住了她的唇瓣。

  “唔……”她喉咙里滚出一声轻哼,一只手抵在他胸膛上,推了推,声音从两人紧贴的唇缝间含糊地溢出来,“麟儿……等会儿叫人看见了……嗯哼……”

  姜青麟压根不理,舌尖抵开她微启的齿关,长驱直入,卷住那截香滑的软舌,便开始贪婪地吮吸、纠缠。他尝到她口中清冽的甜,让他忍不住更深地探进去,像是要攫取她所有的气息。

  夏玄月起初还推搡两下,可抵着他胸膛的手渐渐失了力气,指尖蜷起,转而揪紧了他的衣襟。身子一点点软下来,最后彻底陷进他怀里,任由他索取。鼻息变得细碎而凌乱,混着他粗重的呼吸,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姜青麟将她的舌卷出来,带到自己口中,含弄、挑逗,直到她喉咙里溢出绵软娇腻的呜咽,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唇分时,拉出一道细细的银丝。

  夏玄月双颊潮红,眼眸里水光潋滟,胸口随着喘息轻轻起伏,那件月白色的薄衫被蹭得有些凌乱,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截精致的锁骨。

  姜青麟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一热,又凑上去在她脸颊上“啪叽”亲了一口,低声笑道:“娘亲真可爱。”

  夏玄月冲他飞了个白眼,那眼波却软得能滴出水来。她指尖在他胸口不轻不重地画着圈,声音轻轻埋怨:“麟儿就会欺负娘亲。”

  姜青麟低笑,下巴蹭了蹭她发顶:“我说过要欺负娘亲一辈子。”

  夏玄月无奈,伸出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啊~”

  姜青麟笑了笑,另一只手往储物匣里一摸,取出一卷画轴来,在她面前徐徐展开。

  “诺,我画的娘亲,你看看像不像。”

  夏玄月目光落上去,微微一怔。

  画中是一片破败而寂静的宫殿,月华流转,映出两道紧紧相拥的身影——正是当初在破碎天庭废墟中,她与姜青麟初见的场景。画中的她银发披散,仰着脸,双手环抱着少年的脖颈,眼中泪水晶莹,嘴角却绽着失而复得的笑。而少年的手臂用力箍着她的腰,脸埋在她颈窝,侧脸线条绷得紧紧的。

  笔触细腻,连她眼角泪光的折射、他衣袍上沾染的尘灰,都勾勒得清清楚楚。

  夏玄月看着画,仿佛又被拉回了那个时刻——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血脉在身体里奔涌,千年等待终于落地成真的悸动、愧疚、狂喜,还有一丝生怕是梦的惶恐……所有情绪又一次涌了上来。

  她抬起头,看向此刻正抱着自己的姜青麟,眼神柔软得不像话,忍不住抬起手,在他脸颊上轻轻戳了一下。

  姜青麟笑着问:“喜欢吗?”

  夏玄月用力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画卷起来,宝贝似的搂进怀里。姜青麟看她那副模样,心里又痒又暖,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娘亲要是喜欢,以后麟儿再画。不过画的场景……可就不是这些了。”

  夏玄月偏头看他,眼里带着好奇:“那画什么?”

  姜青麟一口含住她柔软的耳垂,舌尖舔了舔,呵着热气道:“画我们不穿衣服的样子。”

  夏玄月脸颊“蹭”地一下红透了,抬手在他胸口捶了一记:“你……我才不呢!”

  姜青麟低笑,下巴蹭着她的发顶:“那可由不得娘亲。”

  夏玄月横他一眼,那眼神似嗔似媚:“你就会欺负我。”

  姜青麟收紧手臂,把她往怀里又搂了搂,声音沉沉的:“我说过要欺负娘亲一辈子。”

  夏玄月不理他了,靠在他胸口,又展开画细细地看,越看眼底笑意越浓。

  姜青麟这时才想起正事,开口道:“对了娘亲,今天……我好像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他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是不是因为上次强行打开天心封印,留下的后患?”

  夏玄月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她从他怀里微微直起身,神色转为凝重,轻声道:“我看看。”

  说罢,她将掌心轻轻贴在他心口位置。

  一股温润清凉的月华真气缓缓渡入,如同涓涓细流,温柔地包裹住他的心脏,仔细探查着每一丝波动。

  姜青麟安静地坐着,感受着那股暖洋洋的气流在体内游走,舒服得让他几乎想喟叹出声。他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娘亲——她闭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神情专注而柔和。

  过了好一会儿,夏玄月才睁开眼,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

  “天心的确可能影响你的情绪,让它变得……更具侵略性,更想掌控一切。”她收回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我刚才探查,封印本身还算稳固,但那股冰冷规则的渗透,比我想象的更难彻底隔绝。”

  她抬起头,望进姜青麟的眼睛,声音轻柔却坚定:“明天,娘亲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一处能稳固本心、甚至让本心强大到不输于天心的地方。”夏玄月一字一句道,“就算日后真有什么意外,也不会让你变成另一个人。你会永远是姜青麟,完完整整的姜青麟。”

  姜青麟心头一暖,重重点头:“好。”

  话说完,他手臂一用力,抱着她就站起身,转身往自己寝室方向走。

  夏玄月在他怀里挣了挣,双腿轻轻踢蹬:“麟儿,今晚不行……我得先找到那处地方的入口。”

  姜青麟停下脚步,低头看她:“入口很难找?”

  “像秘境一样,需要特定时机或方法才能显形。”夏玄月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襟,又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羞赧,“而且……你要是在旁边,一定动手动脚的,我哪还能专心找……”

  姜青麟喉结滚了滚,哑声道:“我保证今晚就抱着娘亲睡,绝不动手动脚。”

  夏玄月却轻轻推开他,从他怀里跳了下来,仰着脸看他,眼角眉梢染着浅浅的笑意,还有几分狡黠:“好了麟儿,今晚就先忍一忍。”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几乎听不清,“你以为……娘亲就不想么?”

  这话像火星子,瞬间点燃了姜青麟心头那簇火。

  他伸手就要去捞她,夏玄月却像只灵巧的猫,向后轻盈一退,躲开了他的手,抿唇偷笑道:“说好了,等找到入口,解决了天心的事……”她眼波流转,颊边红晕未褪,“以后娘亲……任由麟儿怎么样。”

  说完,她转身就往自己院落的方向走去,银发在月下划过一道柔软的弧光。

  姜青麟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拐角,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得,今晚是真什么都吃不到了。

  夏玄月转过回廊,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去,最终彻底消失。

  她停下脚步,转头望向泸州边界的方向,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那双日月轮转的瞳孔忽的现出。

  下一秒,她身影如月华消散,凭空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立于那片山林上空。

  夜风拂动她的银发与裙裾,她垂眸,看着地面上那个刺眼至极的方形坑洞——边缘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深不见底,透着一种“空白”。

  然后,她缓缓抬头。

  天空中,那道金发白裙的身影依旧静静悬立着,日月双瞳淡漠地俯视着她,仿佛早已料到她会来。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静静对视。

  月光洒在她们身上,一个银发如瀑,温润中蕴着深不可测的威严;一个金发流灿,清冷里透着不容侵犯的孤高。相同的日月双瞳在夜色中静静轮转,映照着彼此的身影,却没有任何温情,只有一片冰冷的对峙。

  金发女子终于开口,声音清冽如冰泉击石,好听,却没有半分情绪:

  “或许,我该叫你一声母亲?”

  夏玄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瞳孔深处的日轮与月环流转得愈发缓慢。

  金发女子也不在意,继续道,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

  “你阻止不了的。哥哥总有一天会醒过来。”

  说完,她抬起右手,并指如剑,对着身前的虚空轻轻一划。

  “嗤啦——”

  空气像是布帛般被撕裂,一道幽深的裂隙凭空出现,边缘流淌着暗金色的光。她最后看了夏玄月一眼,眼神依旧无波无澜,转身迈入裂隙之中。

  身影消失,裂隙合拢。

  夜空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夏玄月依旧悬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银发在夜风中轻轻拂动。许久,她才极轻地、几乎无声地叹了口气,身影如月光般淡去,消散在夜色里。

  再出现时,已回到秦王府她那处清寂的院落中。

  她站在窗前,望着天边那轮孤月,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怀中那卷画轴,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复杂的、难以辨明的情绪。

  夜还很长。

第三十章黛粉 
  一夜无话。

  姜青麟在自己寝室歇了一晚,翌日清晨醒来,洗漱更衣。想起昨晚夏玄月说今日要带他去一处秘境稳固本心,便收拾齐整,往花厅去了。

  走到半路,又想起爷爷那道秘奏的事,脚步一转,先朝外院走去。

  穿过内院月洞门时,他脚步顿了顿。清晨的院落静得出奇,只有几个侍女轻手轻脚地洒扫廊下。他这才恍然想起——这秦王府内院,自打他记事起,似乎就没见过半个太监。早年他还以为是母亲喜静,后来才隐约知晓这些女子似乎都与百花宗有些渊源。整座内院,就住着他一个男子。

  到了外院,他吩咐人去寻昨日送秘奏来的那名锦衣卫。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那锦衣卫便匆匆赶到跟前,单膝跪地行礼:

  “参见殿下。”

  姜青麟点了点头,开门见山:“从京师送秘奏到泸州,路途遥远,花了不少时日吧?”

  锦衣卫恭敬答道:“是,殿下,路上走了近一个月。”

  姜青麟心下了然。按时间推算,鲁行远和李伯司那两桩事,应当是他离京不久就传到京城的。这锦衣卫一路护送秘奏,或许知道爷爷是如何处置的。

  他看向对方:“鲁行远和李伯司的事,陛下最后怎么处理的?”

  锦衣卫并不知秘奏具体内容,只将自己所见如实道来:“那名告鲁将军强抢民女的老农,被陛下请进了宫。卑职守在宫门外,不知里头说了什么,只瞧见那老农出来时,脸上带着笑,步子都轻快不少。”

  他顿了顿,继续道:“后来,陛下又发了秘奏去沧州,还随车押送了一批财物、仙草丹药,一并送往了边境。”

  姜青麟静静听着。

  锦衣卫接着道:“至于告李将军的那名兵士,陛下连见都没见,直接定了‘诬上’的罪。说是他在李将军麾下犯了军纪,李将军要罚他,他便跑到京城告御状,实属刁顽。陛下派人将他押送回山海关,交由李将军……自行处置。”

  姜青麟沉默片刻,摆了摆手:“知道了,下去吧。”

  果然,和娘亲说的一模一样。

  他揉了揉额角,转身回了内院。

  花厅里,李清月已用过早膳,正带着春棠往外走,在门口与姜青麟撞个正着。

  姜青麟看见她,喉咙动了动,低声喊了句:“娘亲。”

  李清月眼皮都没抬,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裙裾带起一阵清冷的香风。春棠低着头匆匆跟上,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姜青麟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转身进了花厅。

  夏玄月还坐在桌边,碗筷未收,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姜青麟走过去,挨着她坐下,轻声唤了句:“娘亲。”

  夏玄月盛了一碗温热的碧粳粥,推到他面前:“快吃吧。我跟清月说好了,用完早膳,便带你去那处小世界。”

  姜青麟点点头,低头喝粥。夏玄月也不动筷,就静静看着他吃,时不时夹一筷子小菜,放进他碗里。

  一顿饭吃得安静,却透着寻常人家般的暖意。

  用罢早膳,两人出了秦王府。夏玄月牵住姜青麟的手,轻声道:“抱紧我。”

  姜青麟依言环住她的腰。下一秒,周遭景物骤然模糊,化作一片流转变幻的光影。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脚下陡然一空——

  再睁眼时,已置身一处陌生的山巅。

  四周群山环抱,云雾在半山腰缭绕。他们正站在最高的一处峰顶,脚下是嶙峋的岩石,远处云海翻涌,不见人烟。

  夏玄月松开他,向前踏出半步,双眸之中,日轮与月环缓缓流转起来。她抬起右手,双指并拢如剑,对着身前虚空,轻轻一划。

  “嗤——”

  空气中竟裂开一道缝隙,边缘流淌着柔和如月华的光晕,内部幽深难测。

  她回身拉住姜青麟的手:“走。”

  两人并肩踏入裂隙。

  一踏入这小世界,姜青麟浑身猛地一沉!

  仿佛有无形的大手攥住了他的丹田,体内原本奔流不息的真气瞬间凝滞,紧接着,与外界的天地灵气感应被彻底切断——不是稀薄,是彻底没有。

  就像鱼儿离了水,飞鸟折了翼。

  他脚下发软,若非夏玄月及时扶住,差点直接从半空跌落。

  “别慌。”夏玄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安抚的力量。她扶着他,两人缓缓自空中降落。

  落地时,姜青麟才稳住呼吸,抬眼打量四周。

  夕阳斜挂天边,将云层染成金红。眼前是一片宽阔的湖泊,水面倒映着晚霞,波光粼粼。湖对岸远处,隐约可见几缕炊烟,似有个村庄。

  脚下是松软的草地,带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一切真实得不像幻境。

  夏玄月松开他,温声道:“麟儿,这个世界与我们那儿不同。天地法则有异,你不是此界生灵,无法吸纳此地的灵气。在这里,你便如同失去真气的凡人。”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此界位阶低于我们那方世界,你的肉身强度仍在。此界的修士,无论如何攻击,都伤不了你分毫。”

  姜青麟试着运转功法,果然真气沉寂如死水,但四肢百骸中那股力量感仍在,这才稍定心神。

  夏玄月伸手,理了理他被风吹乱的鬓发:“我带你来,是要取此界的本源之力,用以固化和强化你的本心。”

  她望向湖面,目光有些悠远:“这本是娘早年为自己准备的……后来用不上了,便一直蕴养在这方世界里。如今正好给你。”

  她转头看他,眼神温柔:“我去取本源,需专心感应方位,无法带你同去。你在此处逛逛,莫要走远,我尽快回来。”

  姜青麟点头:“好。”

  夏玄月凑近,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随即身形化作一道月华流光,朝着天际掠去,眨眼便消失在天边。

  姜青麟摸了摸被她亲过的地方,笑了笑,转身朝那处隐约可见的村庄走去。

  夏玄月在云层间飞掠,时快时慢,闭目凝神,仔细感应着那缕与本源的微弱联系。

  几十年未来,这方小世界已变了太多。山川移位,河流改道。她循着记忆中最后留下的印记,一路向西北方向而去。

  终于,她在一座繁华府城的上空停下。

  脚下城池规模不小,街巷纵横,屋舍连绵,人流如织,竟是一派兴旺景象。她记得清楚,当年将本源埋藏此处时,这里还是一片荒芜野地。

  看来,是世界本源在此长久蕴养,无形中聚拢了天地灵气,才渐渐衍生出这般人烟。

  她身形缓缓降落,径直落在一条热闹的长街上。

  行人熙攘,商贩吆喝,车马往来,却无一人看向她——她就如同透明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穿行在人群之中。

  循着感应,她穿过数条街巷,最终停在一座三层楼阁前。

  楼前悬着朱红匾额,上书“怡香院”三个描金字。门前倚着几名女子,穿着艳丽的衣裙,脂粉香气扑面而来,正娇声软语地招揽着过往行人。

  是青楼。

  夏玄月神色未变,径直穿门而入。

  里头更是喧嚷,丝竹声、调笑声、杯盏碰撞声混作一团。她目不斜视,沿着廊道一路向内,感应越来越清晰。

  最终,停在一扇雕花木门前。

  她穿门而过。

  屋内陈设精致,熏香淡淡。梳妆台前坐着两名女子,一个对镜描妆,一个在旁伺候,似是主仆。

  夏玄月看也未看她们,径直走到屋中一处,低头看向地面。

  本源就在这下头。

  她伸出手,掌心月华微漾,竟直接穿透了坚实的地板,如同探入水中。片刻后,她五指虚握,缓缓向上提起——

  一团拳头大小、温润柔和的光晕被她从地底“取出”,悬在掌心,静静流转,散发着纯净而磅礴的生命气息。

  夏玄月端详片刻,唇角微弯:“比当年壮大了不少……给麟儿用正好。”

  她正要将本源收入体内,忽听那对镜描妆的女子开了口。

  侍女将一支金簪插入女子发间,轻声笑道:“小姐,那位李公子又来了,点名要您作陪呢。他可真是痴心,自打上回与小姐春宵一度,每次来都非您不可。”

  对镜的女子正细细勾着眼线,闻言轻笑,嗓音娇软:“自然有我的法子。”

  侍女凑近,好奇道:“什么法子呀?小姐教教我呗。”

  女子放下眉笔,侧过身,凑到侍女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夏玄月本已转身要走,听见那两句飘进耳中的话,脚步蓦地顿住。

  “……在床上唤他‘主人’、‘爹爹’什么的……”

  她耳根倏然一热。

  侍女显然也红了脸,却还小声追问:“就这样?”

  “哪儿够,”女子转回镜前,指尖点了点自己的眼角,“你没瞧见我每回见他,都化这个妆么?”

  夏玄月下意识抬眼望去——镜中女子眼周晕着浓黛,唇上涂着青黑口脂,一张脸明明艳丽,却因这妆色透出股冷厌的疏离感,像枝带刺的夜蔷薇,愈是凛冽,愈勾人想攀折。

  女子对着镜子弯起嘴角,那笑却未达眼底:“顶着这张脸,在床上软着声喊‘主人’,哪个男人把持得住?”

  侍女吃吃低笑。

  夏玄月立在原地,脸上烧得更厉害,慌忙敛了心神,匆匆穿墙而出。

  出了怡香院,夏玄月径直飞离府城,落在郊外一处山林间。

  本该立刻回去寻姜青麟,可脚步却像生了根。

  她站在原地,脑海中反复回响着方才那女子的话语,还有那副妆容的模样。鬼使神差地,她又转身折返。

  这次,她没再隐匿身形。

  银发悄然转黑,裙衫化作寻常女子样式。她走入城中一家胭脂铺子,柜台后的老板娘抬头一看,竟怔住了——这女子生得也太美了些,肌肤如玉,眸似秋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夏玄月脸颊微红,强作镇定,低声向老板娘描述方才所见那女子的妆容。

  老板娘也是个伶俐人,虽心下诧异,面上却笑得殷勤,从柜中取出几样物什:“姑娘说的是黛粉、青鸾膏吧?这颜色挑人,不过若是您这样的容貌,画上定是极美的。”

  她见夏玄月对着妆品有些无措,便亲手示范——如何以细笔蘸黛粉描眼,如何用指尖匀开青鸾膏点唇。一步步,极耐心。

  夏玄月学得认真,眸光却不时飘忽,仿佛透过这些胭脂水粉,看见的是别的什么画面。

  末了,老板娘又拉着她去隔壁衣铺,拣出几件款式别致的裙裳,在她身上比划,附耳低语了几句。

  夏玄月听着,脸又红透,却抿着唇,真就接过那几件衣裳,包成一大摞抱在怀里。付了银钱,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出了铺子。

  老板娘倚在门边,笑吟吟道:“小姐下次再来呀!”

  夏玄月含糊应了一声,钻进一条无人的小巷,这才松了口气。怀里的胭脂与衣衫贴着心口,微微发烫。她低头看看怀中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咬了咬唇,将它们尽数收入储物空间。

  身形再度隐去,化作流光,朝着姜青麟所在的方向疾飞而去。

  风吹在脸上,那股燥热久久未散。

  ...............

  今天的冬至,在这里祝大家冬至快乐了,因为工作的原因,比较忙,所以更新比较慢,有时间会尽量写的,么么哒。
0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