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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虞女战神的废材儿子】(46)母亲的抉择

海棠书屋 2025-12-28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绿奴 #NTR 【大虞女战神的废材儿子】(46)12.27首发于禁忌书屋回归主线,从45集后开始我那句“收起火箭”的命令,如同冰水,暂时浇熄了营门外即将燃起的烈火,却无法平息众人心中翻腾的怒焰与杀意。我拖着沉重如灌

#绿奴 #NTR

【大虞女战神的废材儿子】(46)
12.27首发于禁忌书屋

回归主线,从45集后开始

我那句“收起火箭”的命令,如同冰水,暂时浇熄了营门外即将燃起的烈火,却无法平息众人心中翻腾的怒焰与杀意。我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刚走出不过十余步——

“殿下!”

身后传来一声带着哭腔与决绝的呼喊。只见玄悦猛地单膝跪地,甲胄重重磕在冻土上,她仰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中却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恨意与忠诚。

“末将玄悦,请命!”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却字字如铁,“愿亲率本部所剩兵马,及愿随末将的龙镶近卫弟兄,突入帅帐,诛杀刘骁那祸国殃民的奸贼!至于妇……至于大统领,” 她咬了咬牙,终究没敢直呼其名,但眼中已无半分敬畏,“请殿下……准许末将,‘请’大统领移驾别处静养!一切罪责,末将愿一力承担!纵使千刀万剐,也绝不让殿下清誉因此等……此事蒙尘!”

她竟想独自揽下这弑“母”杀“妃”的滔天罪责!

“玄将军忠勇可嘉,然此法过于刚直,恐伤殿下仁名。” 一直沉默观察的姬宜白此时上前一步,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情报头子特有的阴冷与缜密,“王爷,若您不欲此事张扬,惹天下非议,臣倒有一策。臣麾下‘血蝙蝠’小队,最擅伪装潜伏,行踪诡秘。可令其假扮南楚游骑或江淮流寇山贼,于妇统领……与刘骁离开舒城后,择机袭杀。事后布置现场,保管不留丝毫与我军有关的痕迹。届时,世人只会以为他们是遭遇意外匪患,或南楚报复,绝疑不到王爷头上。脏活,由臣来做便是。”

假扮外敌,暗杀自己的母亲和王妃?姬宜白的提议,比玄悦的请命更加冷酷,也更加“周全”,彻底将伦常与温情碾碎,只剩下赤裸裸的政治算计与消灭隐患。

我听着他们一个比一个更极端、更“为我着想”的建议,心脏如同被浸在冰火之中反复煎熬。我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目光扫过玄悦眼中赤红的忠诚与悲痛,掠过姬宜白脸上的冷静与阴鸷,最终望向那座寂静得可怕的帅帐。

“玄悦,起来。”

我的声音疲惫不堪,“姬先生,收起你的‘良策’。”

我迎着他们不解、甚至有些失望的目光,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

“我不能这么做。她……毕竟是我的生身之母。养育之恩,纵有千般不是,亦难抹杀。更何况……”

我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这安西大都护之位,乃至今日西凉王的基业,最初……确实是她让予我的。若无她当年的支持与让位,我韩月未必能有今日。若我今日因她失德,便行弑母杀妻之举……天下人会如何看我?过河拆桥?忘恩负义?连生母发妻都能狠心诛杀,还有何信义可言?麾下将士,四方豪杰,又将如何自处?”

这是政治现实,也是我内心深处无法跨越的最后一道伦理防线。

“迂腐!!” 玄悦猛地从地上站起,因为动作太猛,牵扯到之前被妇姽震伤的经脉,脸色一白,却硬生生挺住。她眼中泪水再次奔涌,不再是委屈,而是极度的失望与愤懑,“殿下!您看看我!看看公孙小姐!看看青鸾将军!看看西侧那些刚刚失去兄弟子侄的凤镝军旧部!”

她指着自己,又指向身旁同样眼眶通红、强忍悲痛的公孙广韵,声音嘶哑:“我玄家子弟,玄烈、玄育、玄当……他们尸骨未寒!公孙家两位公子,血洒合肥城头!青鸾将军三个兄弟,连全尸都未必能找回!还有那些安西军校的种子,龙镶近卫的英魂……殿下!他们的死,固然是虞景炎所害,但妇统领她延误军机,视将士性命如无物,与那刘骁在营中行苟且之事、辱及殿下天威时,可曾想过半分对您的恩义?!可曾想过半分那些为她、为殿下效死之人的性命?!”

她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她如此待您,如此待我们这些誓死效忠之人,您却还在这里念着什么养育之恩、让位之情?!殿下!忠孝不能两全时,当以何者为重?!难道要为了一个已经不配为母、不配为妻之人,寒了这无数颗为您抛头颅、洒热血的心吗?!”

玄悦的话,如同重锤,敲打在我本就摇摇欲坠的心防上。她不是在为自己请功,而是在为无数枉死的亡魂呐喊,在为活着的忠诚之士质问。

公孙广韵此时也轻轻挣脱了侍女的搀扶,走到我身侧,她脸色依旧苍白,臂上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新换的绷带,但眼神却异常清澈冷静。她先是对玄悦点了点头,示意她冷静,然后转向我,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分量:

“王爷,玄将军所言,虽言辞激烈,确是肺腑之言,亦是为王爷着想。妾身来自辽东,本不该多言安西旧事。然,此一战,我辽东公孙家,青年才俊折损甚巨,公孙宏、公孙逊等人之死,妾身归家后,亦不知该如何向族中耆老、向他们的父母妻儿交代。” 她顿了顿,目光中闪过一丝锐利,但语气依旧平和,“若此事不能有一个公正严明的处置,妾身恐怕……难以服众,亦难安抚辽东人心。”

她的话,看似在陈述困难,实则是在提醒我:公孙家在此战中付出了巨大代价,他们需要交代,需要看到“公正”。这既是实情,也未尝没有借机打压安西旧部(尤其是与妇姽关系密切的势力)、为辽东派系争取更多空间的考量。但无论如何,她说的是无法回避的事实。

我看着她,又看向悲愤难平的玄悦,心中一片冰凉。我何尝不知她们的愤怒与诉求?安西将门如玄家、百里家、青家,经此一役,青年一代损失惨重,与妇姽脱不开干系,他们岂能不怨?辽东公孙家新附,本欲借此战立功站稳脚跟,却同样伤亡惨重,若不能严惩“祸首”,如何甘心?她们逼我,既是为私仇,也是为公义,更是为各自家族的未来。

而妇姽背后代表的,是经营安西数百年的庞杂旧势力网络,树大根深。若我手段过于酷烈,直接弑母,引发的动荡可能远超想象。

“够了。”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与决断,“你们的忠心,你们的损失,你们的诉求,我都明白。此事,我定会给你们,给所有战死将士的英灵,一个交代。”

我转身,不再看他们,再次向着营外走去。这一次,步伐似乎坚定了些,但背影的孤寂与沉重,丝毫未减。

走出营门,远离了那片令人窒息的是非之地,冰冷的空气让我混沌的头脑略微清醒。我独自立于寒风中,望着舒城灰暗的天空,良久。

最终,我召来了林坚毅。

“林大人。” 我的声音恢复了属于摄政王的平静与威严。

“臣在。” 林坚毅肃立,等待命令。

“带你的人,持我王命旗牌,进入帅帐。” 我一字一句,清晰下令,“将侍卫长刘骁,拿下。以‘蛊惑主帅、延误军机、秽乱军营’之罪,暂时收押,严加看管,听候发落。注意,只拿刘骁一人,不得惊扰……妇大统领。若有反抗,可动用必要手段,但尽量……不要伤她。”

这是折中之策。先拿下罪证确凿、众人皆欲杀之而后快的刘骁,给玄悦、公孙广韵等人一个初步的交代,也暂时平息军中沸腾的怨气。至于母亲……我需要单独面对她。有些话,有些决定,必须由我亲自去说,去面对。

“臣,遵命!”

我再次踏入那片熟悉的营区,但气氛已与之前截然不同。林坚毅持我王命旗牌,肃立在我身侧半步之后。随着他一个简洁的手势,早已待命多时的宪兵队开始行动。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维持秩序时的客气。数十名全身披挂玄色重札甲、头戴护面铁盔的宪兵精锐,如同从阴影中浮现的钢铁壁垒,迈着沉重而整齐的步伐,从两侧鱼贯而入。他们手中的武器也换了——不再是制式腰刀,而是需要双手持握、专破重甲的重型劲弩,弩箭粗如手指,箭头在阴沉天光下泛着幽蓝的淬毒寒光;前排的宪兵则擎着近乎等人高的包铁巨盾,盾牌边缘锋利,底部有尖刺可插入地面,瞬间在帅帐前空地上构成了一道移动的钢铁城墙。沉重的脚步声、甲叶摩擦声、弩机上弦的咔嗒声,汇成一股令人窒息的肃杀洪流,将帅帐前并不宽敞的空地塞得满满当当,压迫感十足。

营帐内显然听到了动静。帐帘猛地被掀开,妇姽与刘骁疾步走出。两人显然已经仓促披挂,妇姽换上了一身暗红色的皮甲,虽不及她惯常战甲华丽,却也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长发简单束起,脸上犹带怒意与仓皇;刘骁则穿着一套明显不合身的凤镝军制式轻甲,手握长刀,眼神惊慌地躲闪,不断瞟向妇姽。

看到帐外这阵势,妇姽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更深的怨恨与怒焰,她挺直了近两米的高挑身躯,上前一步,厉声喝问:

“韩月!你这是什么意思?!带着这些铁疙瘩来,是想逼死我和骁儿吗?!我告诉你,你再敢放肆,我立刻让玄素、青鸾带兵把你赶出去!这是凤镝军的大营,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耀武扬威!”

“王妃殿下,”

林坚毅不等我开口,上前半步,声音冷冽如冰,毫无起伏。

“玄素将军、青鸾将军、赤玄将军,此刻正在配合我军稳定舒城防务及凤镝军其余各部。她们已于今日清晨,向摄政王殿下重新宣誓效忠。您的命令,恐怕……无人会执行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玄素、青鸾、赤玄三人,从宪兵队后方沉默地走出,来到我身侧站定。她们没有看妇姽,只是垂首而立,姿态恭谨,却清晰地表明了立场。

妇姽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目光在三女脸上来回扫视,声音因震惊和背叛的刺痛而发颤:

“你们……玄素!青鸾!连你们也要背叛我?!为什么?!我待你们不薄!”

玄素抬起头,眼中带着复杂的痛苦,却异常坚定:

“大统领,末将等从未背叛。末将等始终效忠的,是安西的大业,是能带领我们走向天下之主。王爷便是明主。而您……”

她深吸一口气。

“您延误军机,致使合肥血战,无数袍泽枉死,其中便有末将的兄弟、青鸾将军的兄弟、赤玄将军的子侄……这,是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末将等恳请您,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青鸾也红着眼眶,低声道:

“大统领,收手吧。为了死去的弟兄,也为了……您自己。”

“错误?哈哈哈……”

妇姽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仰头凄厉地笑了几声,随即死死盯住我。

“韩月,你真是好手段!连我身边最信任的人都让你收买了!好!好得很!”

我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心中最后一丝不忍也被冰冷的现实覆盖。我平静地开口:

“母亲,请您暂回舒城府邸休息。大局已定,江淮已平,您无需再劳心军务。至于刘骁——” 我的目光如刀锋般转向那个面色惨白、几乎要躲到妇姽身后的男人,“他蛊惑主帅、延误军机、秽乱军营,证据确凿,必须交由军法司严审惩处。请母亲将他交出。”

“休想!”

妇姽断然拒绝,甚至横移一步,将刘骁完全挡在自己身后,尽管她的身躯也因愤怒和恐惧而微微发抖,“骁儿是我的人!谁也别想带走他!韩月,你今天若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就……”

她话未说完,猛地将两根手指放入口中,吹出一声尖锐急促、穿透力极强的唿哨!
哨音刚落,异变陡生!

只听“嗖嗖”几声轻响,四道鬼魅般的黑色人影,竟从帅帐侧后方阴影处、附近的旗杆顶端、甚至一处不起眼的帐篷顶棚骤然跃出!他们动作快得几乎拉出残影,落地无声,瞬间便护在了妇姽和刘骁身前,呈扇形面对着我们。四人皆身着毫无反光的纯黑紧身衣,头脸也被黑布蒙住,只露出一双双精光四射、冷漠无情的眼睛。他们手中持着造型奇特、似刀似钩的短兵,身上散发着一种久经杀戮、与寻常军旅截然不同的阴寒气息。

我瞳孔微缩。这几个人……虽然蒙面,但那身形、那眼神、尤其是为首之人左侧脸颊一道延伸至颈部的旧伤疤轮廓……我依稀记得!许多年前,我和母亲返回王府时,我们身边似乎总有这么几个神出鬼没的黑衣人暗中护卫,行踪诡秘,实力高强,连大虞皇帝在时都对其颇为忌惮,称其为“姒家的影子”。母亲本姓姒,这竟是她的母族死士!

“母亲,您竟然动用了‘姒影’?为了一个外人?”

我心中寒意更甚。这意味着她已不惜动用最后的家族底牌,也要维护刘骁。

“尊族长令,护卫妇姽统领周全,乃我等毕生职责。”

为首那名脸上带疤的黑衣人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听不出年龄,但语气不容置疑。

“韩少主,职责所在,得罪了。”

他称我“少主”,乃是按母亲族内辈分,显然试图以亲情族规压我。

我看着这四名如磐石般挡在前面的“姒影”,又看了看他们身后色厉内荏却满眼怨恨的妇姽,以及那个缩在妇姽背后、眼中却闪过一丝侥幸与怨毒的刘骁。

最后一丝犹豫,被眼前这公然以家族私兵对抗王命的行径彻底碾碎。

我缓缓抬起右手,目光越过“姒影”,直视妇姽,声音不大,却带着铁血君王般的冰冷决断:

“拿下刘骁。阻挠者……”

“杀。”

命令即出,林坚毅眼中寒光暴射,厉声喝道:“宪兵队!执行王命!”

“诺!”

重甲宪兵齐声应和,声震营盘!

前排巨盾手同时向前重重踏步,“咚”的一声闷响,盾墙猛然推进半尺,盾缘砸地,尘土飞扬!后排劲弩手几乎在同一瞬间扣动机括!

“嘣!嘣!嘣!嘣——!!”

弓弦剧烈震颤的闷响连成一片!十数支足以洞穿重甲的淬毒弩箭,撕裂空气,发出死亡的尖啸,如同暴雨般射向那四名“姒影”以及他们身后的刘骁!箭矢覆盖范围极广,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

“保护大统领!”

疤脸黑衣人大喝,四人反应极快,身形如鬼魅般晃动,手中奇门短兵挥舞成一片光幕,试图格挡或拨开弩箭。他们的速度确实快得惊人,“叮当”几声脆响,竟真有几人用兵器磕飞了迎面射来的劲矢!

然而,宪兵队用的是覆盖射击,且弩箭力道太猛!一名“姒影”刚拨开一支箭,侧肋却被另一支刁钻的弩箭瞬间洞穿!他闷哼一声,动作一滞,紧接着第三支箭直接钉入他的咽喉!另一人试图凭借身法躲避,却因空间被盾墙压缩,被两支几乎同时到达的弩箭射穿大腿和小腹,惨叫着倒地。

疤脸黑衣人武功最高,竟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数箭,甚至反手甩出一枚乌黑的梭镖,直奔一名弩手面门!但那弩手身前有巨盾保护,梭镖“夺”的一声深深嵌入盾牌,未能伤敌。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妇姽惊怒交加的尖叫和刘骁亡魂大冒的惊呼混杂在一起!

“骁儿小心!”

“大统领救我!”

疤脸黑衣人见状,厉吼一声,竟不顾自身,合身扑向妇姽和刘骁前方,想用身体阻挡!

但弩箭太密太快!一支劲弩“噗”地射入他的肩胛,巨大的冲击力带得他一个踉跄,另一支箭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带走一片皮肉和蒙面黑布,露出半张狰狞染血的脸。

而刘骁,在妇姽的拉扯和本能恐惧的驱使下,虽然拼命躲闪,还是被一支弩箭擦过手臂,带起一蓬血花,痛得他嘶声惨叫,手中长刀“哐当”落地。

一轮劲弩齐射,四名“姒影”已两人倒地毙命,一人重伤,仅剩疤脸黑衣人带伤兀自站立,但也被逼退数步,无法再完全护住身后。宪兵队训练有素,第一轮射击后,巨盾手再次稳步前压,缩小包围圈,后排弩手已然再次上弦,冰冷的箭簇重新锁定目标。

“母亲!让他们住手!你真的要看着姒家前辈死绝吗?!”

我看着犹自怒骂不休、却已掩不住眼中惊惶的妇姽,最后一次警告。

营地上空,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弩机蓄势待发的嘎吱声、以及伤者压抑的呻吟。浓重的血腥味和钢铁的冰冷气息弥漫开来。压倒性的武力与严酷的杀意,让任何个人的勇武都显得苍白无力。妇姽看着身前倒下的族中死士,看着步步紧逼的钢铁城墙,看着那再次对准了自己和刘骁的无数箭簇,浑身颤抖,嘴唇翕动,却再也说不出完整的威胁话语。

而刘骁,早已瘫软在地,面无人色,裤裆处一片湿渍,竟是被吓得失禁了。

看到最后一名还能站立的疤脸暗卫也肩胛中箭,血流如注,却依旧强撑着挡在自己身前,而四周是冰冷推进的盾墙和蓄势待发的第二波弩箭,妇姽眼中最后一丝顽抗的光彩,终于如同风中残烛般,彻底熄灭了。

她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颤,仿佛所有支撑她的力气都在瞬间被抽空。那身仓促披挂的皮甲,此刻只衬得她更加狼狈与脆弱。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阴影,一滴浑浊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从眼角缓缓滑落,混合着脸上的灰尘与之前的怒红。

“够了……够了……” 她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疲惫与心灰意冷,对那仍在勉力支撑的疤脸暗卫低声道,“二叔……停手吧。月儿……他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再需要我这个母亲指手画脚,也不再……听我的话了。”
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按在暗卫未受伤的肩膀上,示意他退开。那暗卫身体一僵,蒙面布上方的眼睛里闪过挣扎与痛苦,但最终,他还是听从了命令,捂着肩伤,踉跄着退到一旁,倚靠在帅帐柱子上,喘息着,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当啷”一声脆响,妇姽手中那柄紧握的长刀,从她无力松开的指间滑落,掉在冰冷的冻土上。她仿佛被抽掉了脊梁,高大丰满的身躯缓缓地、颓然地沿着帅帐的门框滑坐在地,华丽的暗红皮甲与凌乱的丝质内衬皱成一团,修长雪白的大腿再次毫无遮蔽地裸露在寒风中,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失神地望着地面,任由披散的长发遮住半边脸颊。
几个手持铁链枷锁的重甲宪兵,在林坚毅的眼神示意下,谨慎地从盾墙后走出,从瘫坐的妇姽身旁绕过。他们目标明确,直扑那个早已吓瘫在地、浑身抖如筛糠、裤裆湿透散发出恶臭的刘骁。
刘骁看到宪兵逼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惊恐尖叫,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涕泪横流:“不……不要抓我!大统领!大统领救我啊!您答应过要保护我的!我是您最忠诚的骁儿啊!!”
然而,此时的妇姽,连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木然地坐着,仿佛一尊失去灵魂的华美雕像。
宪兵们毫不客气,像抓鸡仔一样将烂泥般的刘骁从地上拖起,冰冷的铁链“咔嗒”一声锁住了他的手腕脚踝,粗糙的动作牵动了他手臂上的箭伤,痛得他再次惨叫起来。
“王爷,刘骁已擒获。” 林坚毅上前一步,拱手请示,“如何处置?是否就地……” 他做了一个斩首的手势,眼神冰冷。
我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瘫坐在地的母亲,又看了看那个丑态百出、哀嚎不断的刘骁,摇了摇头:“现在杀他,母亲心中不服,众人也未必觉得痛快。先押下去,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接近。待日后……再行审决。” 我顿了顿,补充道,“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好过。”
“遵命!” 林坚毅领会,挥手示意。
宪兵们押着哭喊挣扎的刘骁,如同拖拽一条死狗般,将其带离了这片狼藉的营地。沉重的脚步声和铁链拖曳声渐渐远去,连同刘骁那令人厌烦的哭嚎,一同消失在营门之外。
林坚毅再次对我行礼,然后指挥宪兵队和玄素等人,开始有序撤离,清理现场,只留下部分亲卫在远处警戒。偌大的帅帐前,很快便只剩下我,以及颓然坐在地上的妇姽,还有那名倚在柱边、沉默注视的受伤暗卫。
寒风卷过,吹动她散乱的长发和松垮的衣袍,显得格外孤寂凄清。我沉默了片刻,缓缓走上前,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蹲下身,目光与她失神的视线平齐。
“母亲,” 我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何必……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呢?”
妇姽身体微微一颤,缓缓抬起眼帘。那双曾经妩媚凌厉、此刻却红肿黯淡的眸子,空洞地望向我,里面盛满了伤心、绝望,还有一丝茫然的空洞。她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扯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声音轻得像一缕烟:
“月儿……你现在……想怎么处置我?也像对待骁儿那样,把我锁起来?还是……干脆一刀杀了我,替你那些战死的将士报仇?替你……洗刷耻辱?” 她的语气里带着自嘲,也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试探,甚至……一丝隐隐的、连她自己都未必察觉的、对最终结局的恐惧与等待。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愤怒与悲哀交织,最终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
“处置您?” 我摇了摇头,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恢复了属于摄政王的平静与疏离,“儿子不敢。您是我的生母,是大虞朝廷册封的安西王妃,于公于私,我都无权‘处置’您。”
我顿了顿,目光投向东南方向,仿佛看到了波涛汹涌的长江与富庶的江南:“合肥已平,虞景炎授首,江淮粗定。接下来,我西凉大军要挟大胜之威,南下征讨南楚,彻底廓清寰宇。军务繁杂,战机稍纵即逝,我……暂时没有多余的心力,来处置家事。”
我的目光重新落回她身上,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淡:“您先随我一同返回朝歌吧。那里是国都,安全无虞。您就在朝歌的王府中,好好……休养,静心思过。一应供应,不会短缺。至于其他……”

我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清楚。她将被变相软禁在朝歌,远离军队,远离权力中心,在锦衣玉食中“反省”。这或许不是她恐惧的死亡或囚笼,但对她这样曾经手握权柄、高傲一生的女人来说,这种被架空、被遗忘、在繁华中孤独终老的“安置”,可能比单纯的惩罚更令人难以接受。

我没有说“原谅”,也没有承诺“以后”。未来如何,取决于时间,取决于她的“反省”,也取决于……大局的需要。

说完,我不再停留,转身向着营外走去。寒风扬起我身后的披风,也吹动了妇姽散落在地的长发。她没有再哭闹,没有再咒骂,只是依旧瘫坐在那里,望着我离去的背影,眼神空洞而遥远,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那名受伤的暗卫,挣扎着想要过来搀扶她,却被她轻轻摆手制止。

舒城的风,依旧凛冽。一场惊心动魄的家族内乱与权力更迭,以这样一种无声的、近乎惨淡的方式,暂时落下了帷幕。但其中牵扯的血泪、背叛与遗憾,却如同地上的血迹与弩箭,深深嵌入这片土地,也嵌入每个人的记忆深处,难以抹去。而南征的号角,即将吹响,新的篇章,即将翻开。

当日深夜,我率领主力及部分亲信人马,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心绪,先行离开了舒城大营。将妇姽与剩余凤镝军的处置、以及刘骁的看押等一应事宜,留给了林坚毅、韩玉及玄素等人协同办理。眼不见为净,或许能让那灼心的痛楚与纷乱暂时缓解。

然而,我前脚刚走,黑暗的羽翼便悄然覆盖了这座刚刚经历剧变的军营。白日里的肃杀与对峙余温未散,夜间的警戒虽严,却难防早有预谋、熟悉内部运作的“鬼影”。

桑弘,这个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前朝幽灵,在虞景炎兵败身死后,并未如丧家之犬般远遁天涯。他带着最核心的副将李毅以及少数精干旧部,如同潜伏在阴影里的毒蛇,一直窥伺着机会。得知刘骁被擒、妇姽失势,他非但没有放弃这颗棋子,反而看到了可能的混乱与可乘之机。

他们并未大张旗鼓地强攻。桑弘深谙人性与漏洞,早已通过昔日安插或重金收买的暗线,摸清了临时关押刘骁营帐的位置和夜间守卫的轮换规律。子夜时分,借着凛冽寒风呼啸的掩护,几条黑影如同融化的墨汁,悄无声息地避开了主要哨卡,潜到了那座由宪兵和龙镶近卫共同看守的偏僻营帐附近。一包掺了迷药的肉干,几句刻意压低、带着熟悉口音的攀谈,片刻之后,两名外围警戒的士兵便软软地滑倒在地。

桑弘亲自带着李毅和两名好手,快速闪入帐中。帐内只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刘骁被粗重的铁链锁在一根木桩上,头发散乱,白日里的锦衣早已换成囚服,手臂箭伤处草草包扎,脸色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惨白而憔悴。听到动静,他猛地抬起头,看到桑弘时,眼中先是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转为警惕。

“桑……桑公?” 刘骁声音干涩。

“嘘!”

桑弘示意噤声,动作麻利地示意李毅上前开锁,自己则快速低声道,“时间紧迫,长话短说。虞景炎死了,江淮完了,但天不绝人之路。我们还有别的门路。先离开这里,路上细说。”

铁锁在李毅熟练的手法下“咔哒”一声打开。刘骁挣脱束缚,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脚踝,却没有立刻跟随桑弘往外走。他站在原地,眼神闪烁,忽然问道:

“桑公,只救我一人?”

桑弘眉头一皱,不耐道:“自然是救你!难道还指望韩月那小子对你网开一面?快走!”
刘骁却摇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持:“不,我不能一个人走。要走……得带上妇大统领一起。”

此言一出,帐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油灯灯花爆开的细微噼啪声。桑弘像是没听清,眯起眼睛盯着刘骁:“你说什么?带上谁?”
“妇姽大统领。” 刘骁重复道,语气坚定,“她被韩月变相软禁,很快就会押往朝歌。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桑弘脸上那副惯常的阴沉算计瞬间被一种荒谬的怒意取代,他几乎要压抑不住声音:“刘骁!你脑子被韩月打傻了,还是被那女人彻底灌了迷魂汤?!妇姽是什么?是我们计划里上一个阶段接近、利用、必要时可以牺牲的目标!一个棋子!现在虞景炎都败亡了,她这颗棋子已经废了!我们自身难保,你还想着带她走?带上那个韩月绝不会杀、但带着她就等于背上一个天大的累赘和活靶子的女人?!你告诉我,有什么意义?!”

刘骁被桑弘疾言厉色的质问逼得后退了半步,但眼中却燃起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他猛地抬头,迎着桑弘的目光,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她不是棋子!更不是累赘!桑公,你不明白……她是这天下最好的女人!她……她需要我!”

“最好的女人?需要你?”

桑弘像是第一次认识刘骁一样,上下打量着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审视,“刘骁,你给老夫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对那个女人动了心思?爱上了那个比你大十几岁、还是韩月亲娘的女人?!”

最后几个字,桑弘几乎是咬着牙根挤出来的,充满了鄙夷与不可思议。

刘骁身体剧烈一震,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似乎在挣扎。片刻之后,他像是豁出去了,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竟有泪光闪动,声音嘶哑却清晰:

“是!我爱她!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从她第一次对我笑,或许是她把最信任的事交给我,或许是她在我面前露出脆弱……她不是你们想的那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她孤独,她需要人真心陪伴,需要人把她当成一个女人来爱护,而不是一个符号!韩月不懂,他只知道他的天下!我懂!我愿意陪着她,保护她,哪怕……哪怕与天下为敌!”

这番近乎癫狂的表白,让帐内其余几人全都目瞪口呆。李毅副将更是气得脸色铁青,忍不住低吼道:

“刘骁!你他妈疯了?!韩月就算再疯,再恨,他也不会真杀了自己的亲娘!可我们呢?!我们一旦被抓住,就是千刀万剐、株连九族的下场!为了你那些不知所谓的儿女情长,就要把我们所有人的性命都搭进去吗?!”

刘骁转向李毅,眼神里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狂热与固执:“李将军,诸位兄弟的恩情,刘骁没齿难忘。但妇姽,我一定要救。如果各位大人觉得风险太大,不愿相助……那刘骁绝不强求。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拼了这条命,我也要去试试!”

“你!” 李毅气得握紧了刀柄,若非桑弘在场,几乎要一刀劈过去。

桑弘死死地盯着刘骁,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从最初的愤怒、荒谬,渐渐转变为一种冰冷的算计与评估。他似乎在权衡,刘骁这份失控的“真情”,究竟是彻底的败笔,还是……在绝境中意想不到的变数?
良久,桑弘忽然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意。他不再看刘骁,而是对李毅等人挥了挥手:

“我们走。”

“桑公!” 李毅急道,显然觉得不能就这么放过刘骁这个隐患。

“走!” 桑弘语气不容置疑,率先转身向帐外走去。李毅等人狠狠瞪了刘骁一眼,只得跟上。
就在桑弘即将踏出帐门的那一刻,他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只是用那嘶哑低沉、仿佛毒蛇吐信般的声音,丢下了一句话,清晰地传入了刘骁耳中:

“你若真有本事,能把韩月的亲娘从这龙潭虎穴里弄出去……老夫在庐山,还有些旧相识,或许能给你们一个落脚之地。记住,是庐山。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桑弘的身影已融入帐外的黑暗之中,李毅等人紧随其后,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只留下营帐外两名依旧昏迷的守卫,以及帐内呆立原地、神色变幻不定的刘骁。

油灯摇曳,将刘骁孤零零的影子投射在帐壁上,拉得很长,扭曲不定。他紧紧攥着刚刚获得自由的双手,眼中闪过挣扎、恐惧,但最终,都被对妇姽那股炽热而绝望的执念所覆盖。

桑弘等人离去后,营帐内重归死寂,只有油灯偶尔爆开的灯花和刘骁粗重的呼吸声。短暂的狂喜与决绝过后,冰冷的现实与无边的恐惧再次袭来,但想到妇姽可能面临的囚禁生涯,想到她白日里那失魂落魄、心灰意冷的模样,一股混杂着保护欲、占有欲和扭曲爱恋的炽热火焰,再次在他胸中熊熊燃起,压倒了所有理智与恐惧。

“大统领……等着我。” 刘骁低声自语,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他快速扫视帐内,目光落在角落里堆放的一堆杂物上——那是之前换岗宪兵留下的备用物品。他迅速翻找,很快找到一套沾着些许尘土、但还算完整的龙镶近卫制式轻甲和头盔。顾不上是否合身,他迅速脱下囚服,换上这套铠甲,又用找到的布条草草处理了手臂上已经停止流血的箭伤。头盔压低,遮住大半面容,昏暗光线下,乍一看与普通龙镶近卫士兵并无二致。

深吸一口气,刘骁如同鬼魅般溜出营帐,融入沉沉的夜色。他对舒城大营的布局本就熟悉,加之白日里留心观察了关押区域的方位和守卫轮换,此刻行动起来,竟比桑弘等人更加迅捷隐秘。他避开主要通道,专挑阴影和营帐间隙穿行,身形灵活,脚步极轻,只有铠甲偶尔发出的轻微摩擦声,也被呼啸的寒风完美掩盖。

不多时,他便靠近了那片被特意隔离出来、用于临时安置妇姽的营区。此处守卫明显比刘骁那边森严,不仅有宪兵巡逻,帐篷入口处还有四名披甲持戈的女兵肃立——显然是玄素或青鸾特意安排的、妇姽旧部中相对可靠的女卫,既负责看守,也兼顾基本的服侍。

刘骁伏在一顶废弃的辎重车后,冷静观察。巡逻的宪兵队刚过去一轮,下一轮到来尚需时间。四名女兵虽然尽责站立,但连续多日的紧张对峙和夜间寒意,也让她们显露出一丝疲惫。

机会只在刹那。

刘骁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骤然从阴影中窜出!他没有选择复杂的战术,纯粹以速度和力量碾压!目标直指离他最近、也是背对他的两名女兵!

“什么人?!” 侧方一名女兵首先察觉到风声不对,厉声喝问的同时已然转身挺戈!

但刘骁太快了!他左手如电探出,精准地抓住刺来的戈杆,顺势一拧一拉,那女兵惊呼一声,武器脱手,整个人被带得向前扑倒!刘骁右手并指如刀,在她颈侧迅捷一斩,女兵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已欺近另一名转身的女兵,侧身躲开横扫的戈刃,一记沉重的手肘狠狠撞在对方肋下!骨骼碎裂的轻响被女兵的痛呼掩盖,她踉跄后退,撞在帐篷上滑倒。

另外两名女兵此时已完全反应过来,又惊又怒,双双挺戈刺来,配合颇为默契,封住了刘骁左右闪避的空间。刘骁眼中寒光一闪,不退反进,矮身从双戈缝隙中滑入,双臂猛地向上交叉一架,格开戈杆,同时双脚连环踢出,正中两名女兵小腿迎面骨!

“咔嚓!”“啊!”

两声清晰的骨裂声与惨叫几乎同时响起!两名女兵剧痛钻心,站立不稳,向后摔倒。刘骁毫不留情,上前一步,手刀精准落下,将两人也击晕过去。

整个过程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四名训练有素的女兵已然全部倒地。刘骁微微喘息,手臂伤口因剧烈动作再次渗出血迹,染红了临时包扎的布条和部分甲叶。他顾不得许多,一把掀开营帐的门帘,闪身而入。

帐内比刘骁那边稍显整洁,点着两盏灯,光线昏暗。妇姽并未安寝,她依旧穿着白日那身暗红皮甲,只是卸去了部分甲片,长发披散,背对着帐门,孤零零地坐在一张简易的行军榻边,望着摇曳的灯焰出神。背影显得无比落寞与萧索。

听到门帘响动和急促的脚步声,妇姽身体微微一僵,并未立刻回头,只是用沙哑疲惫的声音道:“不必再送什么了,本宫什么都不需要。出去吧。”

“大统领!是我!”

熟悉的、带着激动与急促的声音传入耳中,妇姽猛地一震,霍然转身!

当看到那个浑身染血(主要是他自己的伤口和打斗沾染)、穿着不合身龙镶近卫铠甲、头盔下露出那张她无比熟悉、此刻写满焦急与深情的年轻脸庞时,妇姽那双原本空洞死寂的美眸,瞬间被难以置信的震惊、绝处逢生的狂喜,以及某种更深层的情感洪流所淹没!

“骁……骁儿?!真的是你?!你……你怎么……” 她语无伦次,声音颤抖,高大的身躯因激动而微微发抖,下意识地从榻边站了起来。

刘骁几步冲到她的面前,两人之间仅隔咫尺。他摘下沉重的头盔,随手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脸上溅射的血点、额角的汗水,以及那双死死锁住妇姽、燃烧着炽热火焰的眼睛。

“我来救您!我绝不会让韩月把您关到朝歌去!绝不!” 刘骁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简单的几句话,却如同最猛烈的撞击,狠狠砸在妇姽已经冰封的心湖上。连日来的委屈、羞辱、绝望、众叛亲离的冰冷……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一个宣泄和寄托的出口。她看着眼前这个不顾生死、冒险前来救她的年轻人,这个曾经被她视为棋子、玩物,却在最黑暗时刻给予她唯一温暖和“理解”的男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感动、依赖,以及某种被压抑太久的情感,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

“骁儿!!” 她再也抑制不住,发出一声混合着哭腔的呼喊,猛地张开双臂,扑进了刘骁的怀中!用力之猛,几乎将刘骁撞得后退一步。

刘骁也毫不犹豫,紧紧回抱住她。两人就这样在昏暗的营帐中,在倒地的女兵和帐外随时可能被发现的风险下,死死地拥抱着对方。妇姽的脸埋在刘骁的颈窝,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他染血的衣领和皮肤,她能感受到他年轻身体传来的热度与有力的心跳,还有那淡淡的血腥味,此刻却让她感到无比安心。刘骁则贪婪地呼吸着怀中这具成熟丰腴身躯散发出的独特香气,感受着她的颤抖与依赖,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久到时间仿佛都凝固了。所有的算计、利用、身份差距、伦理禁忌,在这一刻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剩下的,只有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和一种近乎原始的、想要确认彼此存在的渴望。

终于,刘骁稍稍松开了些许力道,双手捧起妇姽泪痕斑驳却依旧美艳惊人的脸庞。妇姽也抬起朦胧的泪眼,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睛里。四目相对,在极近的距离里,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炽烈到几乎要将彼此焚烧的情感——那是超越了主仆、超越了利用、甚至可能超越了理智的,纯粹而疯狂的爱恋与占有。

呼吸在不知不觉间变得灼热而急促。

不知是谁先主动的,或许根本就是同时。两人的脸庞猛地靠近,嘴唇毫无缝隙地贴合在了一起!

这不是温柔的试探,而是如同干渴已久的旅人遇见清泉般的贪婪索取与激烈交缠。刘骁用力撬开妇姽的牙关,火热的舌头长驱直入,疯狂地舔舐着她口腔的每一寸,追逐着她略显生涩却迅速热烈回应过来的香舌。妇姽也毫不示弱,她双臂紧紧环住刘骁的脖子,踮起脚尖(尽管她身高腿长,刘骁也不矮),热烈地回吻着,吮吸着,仿佛要将这些日子所有的苦闷、委屈、恐惧,都通过这个吻倾泻出去,又仿佛要从中汲取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唇齿交磨,津液相渡,混合着泪水的咸涩和淡淡的血腥味,构成一种奇异而浓烈的情欲气息。他们吻得如此投入,如此忘我,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彼此,仿佛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也要在这一吻中燃烧殆尽。

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帐内格外清晰,衣衫在激烈的动作下变得凌乱。直到肺部的空气几乎被榨干,直到嘴唇都感到微微的麻木和刺痛,这个漫长而疯狂的吻,才在刘骁猛然恢复的一丝理智下,稍稍分开。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依然灼热地喷吐在对方脸上,眼中都残留着未褪的情欲火焰和劫后余生的悸动。

“大统领……妇姽……” 刘骁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努力平复着呼吸,眼神却依旧牢牢锁着她,“我们必须马上走!这里太危险了!”

妇姽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决断和保护欲,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和彷徨也消失了。她重重地点头,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唇边属于她的湿润,美眸中重新焕发出一种久违的、属于“妇姽”的锐利与决绝:

“好!骁儿,我跟你走!无论去哪里!没了韩月,我还有你!”
贴主:卓天212于2025_12_27 9:10:22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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