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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7.3 - 2)作者:银钩铁画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0-09-28 21:13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风雨里的罂粟花】 作者: 银钩铁画2020-2-20发表于SIS(7.3 - 2)     时间仍旧是在七年前,在罗佳蔓还是那个刚从县郊进城的土气打工妹罗美娟的时候。罗美娟当初第一次打工,因为一来自己手脚笨、但是需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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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

作者: 银钩铁画
2020-2-20发表于SIS

(7.3 - 2)  

  时间仍旧是在七年前,在罗佳蔓还是那个刚从县郊进城的土气打工妹罗美娟的时候。罗美娟当初第一次打工,因为一来自己手脚笨、但是需要干的活多得一天都干不过来,二来她跟那个小菜馆的老板娘关系极其不好,第三那个老板每天又色眯眯的,手脚十分不干净,再加上自己赚得并不足够维持生活,于是在小菜馆干了一个月,罗美娟便离开了那里。第一次离开家后的独立生存以失败告终,罗美娟必然十分气馁。找了个便宜的小旅馆,喝了一天闷酒后,她依旧决定继续在F市试试看,不过在继续踏上立足于F市的冒险之前,她想学一次本地那些青春时尚的女孩子,在直面某些人生转变之前找个地方放空自己。

  然后在第二天,她花了一整天时间逛街,然后买了一包五块钱六个的红豆沙面包、一箱十块钱十二听的快过期的可乐,一条十块钱的七分裤、一件十五块钱的短袖衫,回家的路上还很幸运地捡到了一副看起来十分漂亮的淡粉色镜片太阳镜;第三天又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坐了两个半小时的公交车,去了F市郊的七星山公园。享受了一天的阳光、在阳光中享受了野餐之后,罗美娟的心情自然好了不少。可就在这时,出了公园后的罗美娟发现自己迷了路——来的时候,她记好了返程的车站在公园的正南门,而因为玩得太开心以至于自己忘了这件事,出去的时候却选择由小东门离开。她没办法再返回从园区里横穿而过,她生怕这样做门卫还会问她再买一张五十块钱的门票,而且她性格内向胆小,本就不敢与陌生人交流,所以,她在大门口看了一眼地图之后,只好硬着头皮背着包,从园区外面绕路回去。

  从小东门到正南门绕过去,要沿着那条差不多7.2公里的山路上坡缓慢前行,而就在那天,在那条路上相反的方向,一辆日产逍客,正像一匹被蒙住眼睛的烈马,疾驰在路上。车子里本来的驾驶员应该是正坐在我面前,冷汗狂流的练勇毅,当时的他也是满身大汗的,因为那时候在他双腿间的那条短小却粗比药瓶的阴茎上,正背对着他坐着一个深灰无袖西装跟里面粉色蕾丝胸罩都被扯开、黑色迷你裙已经被甩到车后座、那条粉色蕾丝内裤也正在脚踝耷拉着的女人。那个女人是练勇毅当初的玩具之一,也是他的作品之一。

  那个女人的身份已不可考,练勇毅表示无论如何都不会透露她的名字,我和白浩远对此也并不感兴趣,只不过,练勇毅的身高他自称170,我、白浩远和傅穹羽三个人用肉眼丈量,都一直认定他最对只有一米六三,但是那个女人,却足足又一米七五的身高。如果在一辆尼桑逍客里面,即便那款拉力跑车往往被归类到“SUV”车型当中,以一种男下女上的交媾姿势坐在正驾驶位置上,那么练勇毅百分之七十多的可视区都讲回被女方的肩膀、脖子、后背遮挡;可那天练勇毅和那女人在上车之前都喝了点酒,两个人兴趣到点,便都撒了疯,彻底变成了女人负责方向盘,练勇毅原本应该掌握方向盘的双手却握在了女人上下乱跳的半天然肉峰之上,而女人为了给练勇毅的精悍男根更大的刺激,也不管不顾地把自己的脚慢慢搭在了车子的油门踏板上。

  于是,在那个命运设置了陷阱的红绿灯处,虽然大脑皮层和前列腺中枢正处于关键阶段的练勇毅,及时反应过来踩了刹车,但是车子也只是减速,却并没完全停下来……

  而于此同时,身心俱疲准备横跨行人道的罗美娟,也没注意到山上正有一辆车子闯过了红灯……

  “咚!”

  车里的练勇毅和那女人同时受到了惊吓,而就在这一瞬间,两个人还居然同时达到了高潮。

  高潮过后的练勇毅连忙推开身上的女人,拉了手刹别住方向盘后赶忙下了车,甚至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提好。

  “这……怎么会撞了人呢!”

  “没死吧?”女人捂着自己的身体,慌乱地对练勇毅问道。

  “还喘着气呢!还在眨眼睛!……都是血……完了完了!怎么会这样……”

  “你冷静点!要么我说……干脆……”

  “……你?你疯啦!”

  “可是这个女人看到我的脸啦!”

  “你什么脑子!看到你的脸怎么了?这,还有这,不都是监控吗!”

  “那……那你说怎么办?”

  练勇毅对着躺在地上痛苦呻吟、脸上泪水跟血水混合着,还不停挣扎着四肢的罗美娟,立刻将她抱起,打开了狭窄的后车门,把罗美娟送上了车。

  “你要干嘛?”

  “干嘛?当然是去医院!”

  “那你就不怕她把我的事情跟外人说出去?这我以后还怎么唱……”

  “你闭嘴!我怎么说也是个医生!”

  说出这句话的练勇毅,在那个时候脸上还是带着一丝悲壮的,即便他爱财、好色,但他觉得自己良心未泯;但是那时候的罗美娟,却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完了,因为恰巧在被撞到后,罗美娟整个人沿着山路向下滚了两圈,半边脸正好被山路外侧钢铁护栏最扁平锋利的末端刮掉了好大一片面皮,她觉得自己这下算是彻底毁了容。

  “你好……你觉得身体好一点了吗?今天我过来,是想跟你谈谈把这件事情私了的问题的。”

  ——你把我毁成这样,还竟然有脸来谈私了的事情!

  这句话罗佳蔓在心里连着骂了五遍,嘴上却不敢说出一个字。

  练勇毅想了想,从自己的西装里掏出了名片:“如果你有任何可以进行搜索的工具,你可以查一下我的名字,在整个亚洲,论起最好的整形医生,前五名里面一定会有我的名字。罗小姐,让你遭受到这样的伤痛,我真的非常抱歉,思来想去,我只有用这种方式来对你进行赔偿了,当然,也只有这种‘赔偿’最为实际。而且,只要你愿意不对我提起控诉……还有,你如果可以永远保守那天你看到的,跟我一起在车里的那位女士的身份,我愿意把你的模样,做成风靡万千男人的的模样!以我的技术,我可以让你成为一个倾城倾国的美女!罗小姐,你意下如何?”

  罗美娟瞪大了眼睛,拿起了练勇毅的名片,接受了练勇毅的赔偿。

  所以,在罗佳蔓遇到林梦萌之前,和她离开那家小菜馆之后的空档的时间里,罗佳蔓一直在进行车祸后的复健治疗,以及练勇毅提供的整形手术。但在这期间,练勇毅耍了个小心眼,他为了把整件事情掩盖,便以“罗美娟代理人”的名义,跟罗佳蔓的老家J县申请了前两次肯定不会申请下全款报销的医保,而在J县保障局那里留下记录,以示自己的行为是在帮助一个受伤的弱势女性,而不是赎罪。而当时车祸现场那里的镜头所拍下来的画面,也由练勇毅和当初跟自己车震的那个女人一起想方设法,把相关的所有内容都删除了。

  ——“所以若不是因为我,当年那个一身廉价破布的村姑罗美娟,怎么可能成为后来艳绝四方的罗佳蔓?事到如今,练勇毅对于这件事,仍旧十分自豪。

  “脸皮真厚!明明是你作为补偿才给人家做的手术,被你说得,倒像是什么功绩一样!”白浩远忍不住骂道。

  “那她也是因祸得福!”练勇毅理直气壮地看着白浩远,“有些人,一辈子过得都像她原来那个模样,吃的穿的都是最廉价的,但就算这样一年也攒不下几个钱;撞了一次车之后,却靠着脸蛋、胸脯和大腿过上了挥金如土的奢华生活,还有无数少男少女在她的屁股后面拼命追捧……我告诉你,把这样的故事讲出去给别人听,肯定有人会说,如果撞一次车就可以变得漂亮、变得帅、当上人生赢家,他们会愿意自己被撞一百次一千次,你信不信!”

  白浩远气得说不出话,刚准备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练勇毅自己却先泄了气:“可我没想到,她居然恨我!”

  这话直接给白浩远气笑了:“哈哈哈……我真想看看你是什么脑回路——难道她不应该为了你撞了她而恨你吗?”

  “我已经补偿了她,她没理由再恨我!——而且事实也确实不是这样。”

  “你的老师康维麟说,你对罗佳蔓有一定的情愫,你很嫉妒他们俩在一起,难道不是这样?”

  “哈哈哈,我的天……我这么跟你说吧,我那老师虽然在学术和医术上非常值得尊敬,但是生活中,他就是个木头疙瘩。我怎么可能对那个村姑有感情?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至于他俩结婚的事情,哈哈哈,我都刚听说!我真忍不住怀疑是那个村姑对我那木头老师有什么企图!”

  “那是她恨你,是因为你在她恢复期即将结束的时候,给她注射了麻醉药,然后奸污了她吧?”我对练勇毅问道,而且重提了一遍五年前的案子,“就像那三个被你弄死的女人一样。”

  “那又怎样?她的外貌、她的身躯,都是我的作品!她奶子和屁股里头的假体和发育激素是我调配之后放进去的!她腿上的粗重毛孔是我亲手用激光打掉的!她全身上下的皮都是我漂白的!她是我的作品!我跟我的作品发生性行为,这能算强奸吗?就像写小说的对着自己的女主角幻想时自渎、SM关系中的主人肏自己的性奴一样,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不过这种事,我已经几年没有干过了……”

  “因为你当年弄死了那三个女人后,你心里产生阴影了吧?”白浩远带着怨念看着练勇毅。

  “算是吧……而且身在矮檐下,毕竟不如在自己开的医院里,能够为所欲为。实际上,我挺馋咱们医院的温院长的,有时候我真想趁别人不注意一针巴比妥对着脖子扎下去……然而她那个儿子的朋友真是太碍事!呵呵,你们那个李警官,自从变瘦之后我馋了很久了,她可真是个天生的美女,抽脂之后都不用多开刀就很美,可没想到张霁隆对于你何警官拜托的人也真是上心,派了不少马仔倒班看着——这世上居然有黑社会排班在医院保护警察的事情!哼,我也就偶尔能趁着她自己、那些黑道混混和护士都不注意,我才能找机会摸两把……”

  “你真恶心!”听到这,我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哈哈,随你怎么说吧……何况每次我都是跟她提出要求的,她自愿躺在床上的——哈哈,她在发现自己被我制造成了一个大美女之后,她对我感激涕零啊!她愿意让我成为她的第一个男人!并且,她害怕自己处女膜被捅破时候会疼痛无比,她主动跟我提出的,让我为她打麻醉剂……哼,现在想想,当初真的像是‘干死鱼’一样,一点意思都没有;她倒是捡了便宜,一点劲儿都没用,睡一觉醒了就都完事了!”

  练勇毅说的这番话可能是真的吗?罗佳蔓真的是自愿跟练勇毅上床的?根据林梦萌对于罗当初被诱奸时候的叙述,我并不相信练的说法,我更愿意相信是练勇毅威逼利诱,或者干脆是练勇毅趁着罗佳蔓恢复期住在他的诊所的时候,一针巴比妥注射下去后,他迷奸了罗佳蔓;但是当事人罗佳蔓已经遇害,我也没办法去那林梦萌和练勇毅跟罗佳蔓的真实感受去比对,所以只能把他们俩的供词都保留。

  “那她是因为什么恨你?”我问道。

  “哼,我说是整容,三位,你们会信吗?”练勇毅哭笑不得地说道。我和白浩远都冷漠地看了看练勇毅,而傅穹羽皱着眉头,压根不愿在抬起头来,练勇毅见我们仨都没反应,便开始自顾自地说道:“反正我到现在也觉得难以置信!在那个贱女人的一生中,我算是对她最好的人了——我相当于给了她第二人生,我相当于把许多女人一辈子都不敢做的美梦帮她实现了!可到头来呢?她非但不感谢我,却把她自己在外风光这么些年的时候,在那些外人看不到的阴暗角落里,她自己作出来的那些痛苦,全都强行加注到我的身上、变成我的罪名!你们认为这公平吗?”

  “无关公平与否,她都找到了五年前那三个女人的真正死因,并拿来威胁你。”

  “鬼知道她从哪弄得到的!”练勇毅气得直拍大腿,不过说到这,他突然停顿片刻,脸上一下子流露出万般慌张:“……等下,我知道啦!是……”接着他又连忙摇了摇头,“不……不对……老头子应该接触不到的……他一根筋……”

  “你在叨咕什么?”白浩远十分困惑地看着他。

  “没……没事!”

  “那就说你知道的事情,说案子!他拿到那些证据之后,都要挟你做了什么?”

  但在练勇毅瞎嘀咕的时候,我也大概能想明白,五年前三个女人被注射麻醉剂致死的情况,很有可能是康维麟帮着罗佳蔓搞清楚的。一个主任医师有没有进入医院核心数据库和调查中心资料库的权限,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不过以刚刚下午康维麟在病房里的态度,他对自己的学生还是有那么些疼惜的,而且好像也并不愿意相信是练勇毅杀了罗佳蔓,对于练勇毅和罗佳蔓之间的过往他似乎也并不是很清楚。所以此时的我,更愿意相信,是在练勇毅自己露了馅。

  “呵呵,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要挟了!他让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我那层楼的满走廊蛙跳,一边蛙跳一边学狗叫……多亏我平时在医院喜欢跟大家在一起玩闹,这才搪塞过去……”

  “这种无聊的事情就别说了……”白浩远无奈地看着练勇毅。

  “看!你也觉得无聊对吧!无聊又无耻!”

  白浩远立刻伸出手指,指着练勇毅的鼻子暴喝如雷:“那也没你无耻!”

  “我……”

  我喝了一口水,接着对练勇毅追问:“所以你就杀了她?”

  “没错,人是我杀的。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她除了想毁我名声之外,还要挟我让我自动辞职,要求我发誓并写保证书,保证自己以后不再从事于美容和医疗相关的任何工作,并且还要我把我的所有存款——一共三千六百万元,尽数拱手给她!她这简直是在要我的命!”

  “吁——你先等会儿!你刚才说,‘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干的’?”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浩远也跟着傻了眼。

  “啧,确切地说,我还找了个人帮我——就是罗美娟在以前那个工厂的时候,她唯一的朋友,好像也是她当初在J县时候唯一的朋友,她名字叫杨珊,我让她来帮我。哦,我想起来了,除了之前自杀的成公子和郑耀祖之外,你们应该还抓了那个村姑的老板兼经纪人林梦萌,和她的服装设计师陈春对吧?哈哈,其实他们四个,都是被我设计的……”

  “被你设计的?”白浩远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你说的那个杨珊,现在在哪?”

  “在哪?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之前罗佳蔓回到F市之后,这个女的找过罗美娟闹了几次,也是想像那个村姑对我那般一样,管她讨钱。那个杨珊好像是个赌徒,欠了J县本地地头蛇一些钱,好像大概一百万左右。我后来也是被那个村姑逼得紧了,不得已,才准备用一百万开通她,帮我实施我的,让罗美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计划。”

  罗美娟以前唯一的朋友……

  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昨天晚上,秦耀给我看的那份狗仔娱记发的报道和文章里附上的那张罗佳蔓之前和一个眼窝深陷、颧骨高突、满脸雀斑还有些龅牙的其貌不扬的工厂女职工的合照,于是我立刻把那张照片从手机里调出转存到平板电脑上,然后对练勇毅指着那个女人问道:“你说的杨珊,是不是这个人?”

  练勇毅看了一眼那张照片,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在我和白浩远,以及一旁做笔录的傅穹羽三人的大脑中开了结结实实的一炮:

  “她?何警官,你手指头点错位置了,你点的这个是罗美娟——她旁边那个才是杨珊。”

  放下平板电脑后,我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一直被大众当成是罗佳蔓的那个人,其实是罗佳蔓本人曾经的好友;而谁都不会想到,罗佳蔓原本,是那个就在自己眼前让自己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丑女。

  一切的逻辑都更加清晰了:

  因为这张令人不敢目睹的脸,罗佳蔓在三十岁以前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情感经历,更别提性经验了,而因为长相原因,让罗佳蔓再过去受尽了欺负,于是她整个人都变得内向、胆怯、自卑,而这些性格一直保留到了她变美、成名之后,所以她在被练勇毅迷奸、被成晓非领着人入室强奸、被埃文和林梦萌下套诱奸之后,才从未想过报警、也没想过反抗……

  而后来,在自己进入了纺织厂以后,她最羡慕的自然是当时的工厂厂花,这个叫杨珊的女人,这个女人有无数男工友追求,孩子们都愿意跟着她玩,遇到困难或者过失,她利用自己的色相身体,可以在领导那里讨到各种恩惠,她羡慕杨珊,她应该是一度把这个厂花当成自己的偶像、当成一个不合实际的意淫化身;而这个杨珊,在当初的时候还是对罗美娟极其友善的,她把罗美娟当做自己的朋友,以显示自己的博爱光辉,而恰恰杨珊对于罗美娟的示好,都会被当成一种施舍,这更让罗美娟放不开自己,也逐渐让她产生了嫉妒和疏远。罗美娟当年离开工厂离开J县,我想,或许与这个杨珊不无关系。

  “你如果可以永远保守那天你看到的,跟我一起在车里的那位女士的身份,我愿意把你的模样,做成风靡万千男人的的模样!以我的技术,我可以让你成为一个倾城倾国的美女!罗小姐,你意下如何?”

  在练勇毅提出这样的条件后,罗美娟立刻想到了那个人见人爱的杨珊,于是她在那一天,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张同样的照片:

  “那我想让你,把我的脸变成她这个样子!你能做到吗?”

  “哈哈哈!这算什么!罗小姐,我不仅可以让你变成这个样子,我还可以把你变得比这个女人更漂亮十倍、漂亮一百倍!”

  然后,练勇毅帮着她做到了。她果然在拆掉了浑身上下的纱布之后,得到了比那些男工友更多数量、更高质量的男人的追求,得到了比工厂家属区和附属幼儿园里更多的孩子们的喜爱,还有那些杨珊一辈子想得也得不到的东西,比如曝光率、比如舞台、比如永远穿不完的衣服、戴不完的珠宝、用不完的钞票、当然除了这些,她也得到了网络上和杂志里24小时永不停歇的谩骂和质疑,也得到了在宿醉后醒来时,自己浑身上下丢着用过的避孕套,和即便如此,子宫和肛门里还是被人灌满的精液与酒精的混合物,当然,还有守着一座豪宅,却也装不下的那些委屈、羞耻,以及无尽的孤独。

  她一定在无数个夜晚,坐在那个空荡荡的客厅里,幻想过,自己第二天一大早,可以变回那个傻傻的丑丫头,

  而这个时候,那张娇俏面孔的原版,找上了罗佳蔓的门:

  “‘狐媚妖姬’是哈?‘亚洲性感TOP10’!‘蔓蔓女神’!‘T台女王!——这是你偷了我的!是你从我这里偷来的知道吗?你为什么啊?为什么你把我的脸放到你的头上之后,你就可以过得这么好?而我呢?为什么我现在活得这么惨?这都是你偷了我的!”

  自从罗佳蔓走红以后,原本在工厂里众受到星捧月待遇的杨珊,逐渐失去了以往的光芒。某次她失手燃着了一整张棉布原料布,像以往那样,她依旧在工厂领导夜里值班的时候,杨珊扯开了自己的衣领,敲开领导的宿舍门。她放荡地迎合着领导的所有喜好,以求工厂忽略掉她造成的损失。一夜过后,系着衣扣的领导面无表情地对她下达通知,那张棉布原料布的成本,直接从她的工资里扣除一半。

  “啊?为什么啊?”

  “你别多想,小杨。我们这次的客户,是省级的大企业。人家要求每一张布匹都得严格把关。这次你一下子,还搞得着了火,往大了说这可是事故!我现在这样,已经是帮你忙了明白吗?”

  “领导……我……我是哪里没让您满意吗?”杨珊想了想,摘掉了原本穿了一半的乳房罩,然后把脸蛋又贴到了领导那半硬不软的黑黢黢的阳物上。没想到,却被领导一把推开了:

  “你干嘛?今晚差不多行了。以为来这套厂里就可以对你的工作失误忽略不计?你学人家罗佳蔓搔首弄姿,你自己看看比多大岁数了?”刚从杨珊骚穴拔出下体,眼前这男人,从猴急求欢的色中饿鬼,一下子变成了往常那个义正言辞的工厂领导。

  床上的杨珊,看着领导床头那精斑未干的杂志页上,罗佳蔓穿着黑色贝壳文胸时摆出的性感坐姿和妩媚目光,又不由自主地低头看看已经开始长出皱纹的下垂乳房、开始走形的大腿和腰身,以及那件早已洗得掉色的钢圈乳罩,羞愧地沉默着。

  是的,自从罗佳蔓走红以后,自己的生活隐约的变了。起初厂里还有不少人举着时尚杂志的封面跑过来跟杨珊说,你们长得真像,然后再夸几句“你比她漂亮”,那时候的杨珊还没那么在意;但随着罗佳蔓的流量和曝光率上升,自己却好像成为了那个残次品,男人们对她的注意力越来越少;以前明知道自己结婚、和厂长有某些往来的那些男工友总会变着法地约自己吃饭、看电影,后来那些人却开始对自己爱答不理起来;以前自己经常带着玩得孩子们都上了学,似乎是学业让他们对自己形同陌路,而新来幼儿园的那些孩子们,比起这个“长得像广告上那个姐姐的阿姨”,更喜欢去跟一些新进厂的小女生们一起玩、围着那些个“大姐姐”们转。

  是啊,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大姐姐了。

  领导看着杨珊这样,似乎也觉得自己刚刚说得太狠,缓下语气道:“赶紧回去吧,小杨。你也是有女儿有丈夫的人,以后还是少来找我吧,影响不好。”

  仔细想想,自己的年龄也确实越来越大了,性欲虽然不减反增,但是自己的皮肤已经开始变得粗糙,屁眼接受男人性征的入侵时,自己都会显感觉到屁股那里明显比以前松垮了,而无论是跟丈夫还是跟领导,肏穴的时候那条阴阜上都长了赘肉的肉缝里面,屄水也越来越少了。伴随着这种心态,杨珊对于工作和家庭也越来越力不从心,上班经常迟到,工作时候出的差错越开越多,在越来越不顾及家务的同时反倒是对卧室的脏乱、饭菜的单调,以及女儿的成绩、丈夫的职称和家里面积的狭小开始挑三拣四。

  十岁,还是自己能年轻十岁就好了,那么自己一定会放下现在的一切去到模特公司应聘,说不定会跟那个罗佳蔓一起由模特公司组个新版“TWINS”组合,说不定自己如果当了模特,自己会比罗佳蔓更火。

  在某次与丈夫大吵一架、躲到了离家三条街外的澡堂里以后,她开始逐渐沉迷起麻将、炸金花和双色球。结果在那个澡堂里,一待就是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再出澡堂的时候,她已经欠了本地一个胖乎乎女流氓三万块钱。

  她回到了家里,回到了工厂,她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看着丈夫在门板上含泪留下的离婚协议与控诉信,看着邮箱里寄来的开除通知,看着工厂领导门口站着的一个面带桃花的年轻女工,她开始心如死灰。

  而就在这个阶段,某天电视里演的综艺节目上,原本被包装成“富家千金”、“海归美女”的罗佳蔓,在做游戏时突然不小心冒出了一句东北腔,主持人和嘉宾们都在前仰后合的时候大赞罗佳蔓模仿能力强,但只有杨珊,像过电了一样,不只听出了这是J县口音,而且,还听出那个熟悉的声音。

  ——没错,这是她!

  跟自己长得这么像、还姓罗、还有这么地道的J县口音,不是她还能是谁?

  于是她开始憎恨,她认为自己一切的不幸,都是这个整容之后的罗美娟造成的,她认为正因为罗佳蔓的存在,人们才会那她去做对比、才会苛责她、自己才会失去原来的美丽,而且她开始一厢情愿地认为,是罗佳蔓偷走了自己的一切,她用整容来改变了五行命格、盗走了自己的运势,自己才应该是电视上被人追捧、网络和杂志上被人意淫的“罗佳蔓”。

  从那以后,杨珊每天的生活,便是打牌、借高利贷、骂罗佳蔓,后来还开始沉迷算命,然后在网上加入各种黑粉与人肉搜索的群聊,随时随地找机会打听罗佳蔓的信息和现住址。后来她果然做到了,她买了张车票跑来F市,她敲开了那座庭院的大门,也证实了眼前那个风靡亚洲的模特,就是当初那个连话都不敢跟人多说的丑八怪罗美娟,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想找罗美娟要钱帮着自己还高利贷,结果还被住宅区的保安从别墅里架了出去。她气得朝天大吼,她想杀了罗佳蔓,却既没脑子,也没胆子。

  就在此时,练勇毅找到了她的住的招待所地下室。

  “我听说,你想杀了罗佳蔓?”

  “你听谁说的?”

  “你那天在她家旁边那个小广场上喊了那么大声,哈哈,我当然是听你说的。”

  “听见了就听见了呗,你找我干什么?”

  “如果我有个杀了罗佳蔓,还不会被人发现的计划,你愿意帮我实现吗?”

  “……你是谁?”

  “你叫杨珊是吧?我认识你,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把当初那个罗美娟,变成你,不,变成加强版的你的那个人。”

  其实在听了练勇毅的计划之后,我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的头脑:他设想的,是把后来身材走形、皮肤老化的杨珊重新做个吸脂和拉皮,然后按照他当初给罗佳蔓最手术的数据,改造一下杨珊的五官和身体,再进行一下皮肤护理和声带手术,这样一来,之前的杨珊,便会跟现在的罗佳蔓变得一模一样。等做完整形,他再跟杨珊一起合伙杀掉罗佳蔓,处理掉罗佳蔓以后,再让杨珊以罗佳蔓的身份活着——他丝毫不担心这样做会露馅,毕竟自己把杨珊的指纹也用激光重新做了一遍。如果这个计划真的实行了,别说是警察,说不定罗佳蔓身边那些人都不会发现。

  “其实以现在的技术,让她按时服用止痛酊、补充营养,帮她植发、涂抹催发剂,恢复一个月足够了,就像贵局李晓妍警官那样。”练勇毅说起这件事来,依旧有种功败垂成的感觉,“但我却仍然花了三个月,试图改掉杨珊的口音、说话的的语气、满口的污言秽语这些东西,对,她还抽烟,每天至少三包烟,而据我所知罗美娟可是基本不抽烟的,但谁知道这种事情真是难上加难,何况那段时间我白天还得做自己正常的工作、还得在医院里掩盖我重新制造了一个‘罗佳蔓’的事情;而这个杨珊自己也不安分,还了张皮就开始外出约炮、搞一夜情……罗佳蔓死前三个月的时候,网上流传的某一些艳照门、AV门事件,我不敢多说,但其实至少有一半是杨珊搞出来的……后来没办法我只能把她锁在我家。而我给杨珊留的那些作业、让她改的那些毛病,她全做不到,她还抗议说,如果当模特得要遭这种罪,自己便不愿意去,她只想要钱;而且她有了新皮囊,她觉得她去做妓女,毕竟妓女干活更简单更舒服,来钱也更快……要么我说,这两个女人都是没脑子的村姑,眼界都低得可怜……所以,到最后,我只能用现在这个法子了。”

  “栽赃嫁祸?”白浩远问道。

  “对。栽赃嫁祸。”练勇毅说道,“首先我放杨珊出去,花了一个月时间跟踪罗佳蔓,让她观察一下,跟罗佳蔓来往的人都有谁,而这里面谁是跟她关系甚密的人,同时我这边,也在网上进行搜索调查,想摸清楚什么时候她的通告安排没有那么密集。不得不说杨珊这个女人,虽然格局小、作风差,但是脑子还是有的,一个月后她帮我列举了四个人,便是成晓非、郑耀祖、陈春和林梦萌,杨珊告诉我她发现罗佳蔓对这四个人都有很大的怨气,甚至也对他们进行了讹诈要挟。仔细研究了一下这里面的四个人,我最终决定把事情嫁祸给郑耀祖,因为我查过,这个人有鼻炎,他是最容易留下自己的生理证据的;于是在这期间我借着他参加一个酒会的机会,接触到了这位影帝,并成功地从他身上搞到了一颗纽扣,以及一团擦过鼻涕的纸团。”

  “有这事?”我有点记不清了。

  白浩远点了点头:“确实当时在现场,我们发现了一块鼻涕纸和一颗纽扣,上面有郑耀祖的指纹,以及他的毛发和DNA。”

  我强忍着肚子里的反酸,对练勇毅说道:“还真是辛苦你了。在这之后呢?”

  “在这之后就是等待了。我当然没有轻举妄动,不过杨珊那女人好像跟踪跟上了瘾,每天乐此不疲地,罗佳蔓去那她去哪……哦,我忘了说,为那村姑家里干活的那个看门老太太,根据我和杨珊的观察,每半个月的星期三,她都会跟罗佳蔓请假,离开几天,等到当周的周五晚上或者周六中午才会返回罗佳蔓的别墅;而罗佳蔓住宅区的监控摄像,也是如普遍的物业安保监控一样,每七天会重新覆盖一次,覆盖的时间正好是星期四的早上六点钟,所以按照计划,我让杨珊在星期三的下午,在那个老太太走后,提前潜入了罗佳蔓的家里,给她家里的饮水、饮料、食物、调料,全都加入了氰化钾。”

  “你们俩可真够狠的!她是怎么潜进去的?”白浩远问道。

  “很简单——她有罗佳蔓的模样,有罗佳蔓的声音,有罗佳蔓的指纹,利用这些,她直接以‘自己忘了带钥匙’的名义,找物业开门就好。”

  “那你呢?”我也问道,“杨珊潜入罗宅之后,你在哪?”

  “我是肯定不能露面的,万一……”练勇毅本来操着很神气很自信的语气,但等他与我四目相对后,整个人又开始打蔫,“我当时想的是,万一路面被他们物业的保全看到了,说不定会节外生枝,于是,我便租了一辆车,在罗佳蔓家附近那个停车场等着杨珊的消息。当天下午五点钟,罗佳蔓才从外面回到家里,五点四十五,一直躲在厨房冰箱后面的杨珊,在确定了罗佳蔓已经断了气后,换好了罗身上衣服,然后才出了门与我汇合。然后……”

  接下来的事情,由我用着质问的语气提练勇毅把话说完:“然后,你就和杨珊一起把罗佳蔓的尸体放到了你租的皮卡上面,你带着尸体回了医院,一直寄存在馨亭分院的太平间里,随后,杨珊便代替罗佳蔓,在那件豪宅里享受了两天,并且用罗佳蔓的口气约好了成公子、郑影帝、陈春和林梦萌;案发当天你提前到了豪宅,卸下了罗佳蔓的尸体,然后你把尸体和你自己都藏到了一楼客厅旁边那间客房里。随后,杨珊利用罗佳蔓搜集来的对那个四个人的威胁,诱导他们对自己动杀心并利用假装喝酒的障眼法,让他们以为自己中了毒,而你在这时候,在客房里搬出的确是中毒而死的罗佳蔓的尸体;等到杨珊进入客房后,再跟你一起藏到客房里的……某个角落,对吧?”

  “其实是藏在那个老太太住的门房……”练勇毅低着头说道,“那个房间,本来是别墅后门的门厅,跟客房原本连出一个门的。”

  “那里不应该是那位彤姐住的房间里摆放电视和冰箱的位置吗?”白浩远疑惑地问道。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吗?这我就不知道了,那是杨珊告诉我的,那里也确实可以打开——被杨珊发现后,她提前到那老太太的房间里,把门打开,又把衣橱那里的挡板拆了,如果用罗佳蔓放在家里的那些大衣挡住,根本不会有人看出来,何况他们每一个人都以为真的是自己杀了罗佳蔓之后,都有些慌不择路,哪里还会管其他的事情?整个过程其实很顺利,事后为了不引起注意,我用皮卡的后备箱把杨珊运了出去,随后的当晚,我俩各自分手,等着媒体上的消息——正好,你们市局的人在我那接受整形、进行治疗,你们局的制服员警也成了我的消息渠道。可我却真不知道,康老师那个木讷老头是从哪得知的,杀了罗佳蔓的一共有五个人?或许,可能真是罗佳蔓临死前告诉他的吧,可那村姑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反正后来我才知道,老头子从听说罗佳蔓被杀之后就一直躲在酒店里不出去,连班都不上了,还让我去送匿名信……”

  “那你是不是还买了个杀手,准备杀你的老师灭口?”我追问道。

  “这个……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白浩远又有些生气着急,毕竟自己被练勇毅的设计,玩弄了快一个月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练勇毅抿了抿嘴,如鲠在喉,思量了几秒后才说道:“嗯……有杀手这个事情……但其实我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杀了我的恩师。我上学的时候是个穷小子,老师帮了我不少忙;我也在想,就算是他知道真相,以他平时慢吞吞的反应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格,假设说罗佳蔓跟他之间真有什么特殊关系,他又能知道多少……其实我是不愿意对他下手的……但有些事……我没办法。”接着,练勇毅又无奈地抬起头看了看我:“何秋岩,你小子可以。我听张霁隆夸过你,今天一看,你果然很聪明!”

  “谢谢,跟您这位给我们整个重案一组、乃至市局和省厅高层,都设下这样一个迷魂局的人比起来,我还嫩得很。”

  嘴上这么说,我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不为他夸我,而是因为案子破了,我也终于不用加班可以回家了。

  “我们真得感谢你的合作,练勇毅先生,你的招供让我们省了不少麻烦。”白浩远整个人有些疲惫地瘫在椅子上,眨了眨眼后,他又坐起身子问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不知道杨珊去了哪吗?”

  “这个我真不知道……原本按照约定,事成之后我是要付给她一百万的,但是到现在也没有她的消息……谁知道呢,那个女人在床上可是真的不安分,我跟她在一起睡了两宿,我就受不了;没准现在她正在哪个、或者哪几个男人床上呢。”

  “谢谢了,这件事就不劳您操心了,练医生。”我立刻起了身,对白浩远说道,“白师兄,麻烦你送他回拘留室,把温度调高点。我回去马上申请对杨珊的逮捕令,这个案子,差不多可以算破案了。”

  “我的天……终于啊!”白浩远如释重负地点点头,长舒一气,并把练勇毅从椅子上拽了起身。

  “等会儿,何警官,白警官——你们说过能为我减刑,这件事你们一定得说到做到!”练勇毅起身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对我喊道。

  “能不能做到,这要看法庭和检察院的。不过你放心吧,我说过在报告里给你加批注,肯定会加的。”我回头看着练勇毅。

  “你可真行,”白浩远也无奈地摇摇头,“被抓之后的硬茬子我见过,但是敢这么装逼的、跟警察讨价还价的硬茬子,你是头一个!走吧!”

  “你再等会!”练勇毅想了想,又大叫道,“何秋岩,你等下!”

  “你还想怎么的?”白浩远皱着眉毛,我估计再多过一会,搞不好白浩远会忍不住要揍练勇毅。我便连忙停住了脚步。

  “何秋岩——兄弟,看在我亲自参与了你们警局三个警官整形手术的份上,你帮帮忙好不好?你帮我安排一下,我要见张霁隆。”

  “你要见他干嘛?怎么着,他跟着案子有关系吗?”看着练勇毅,我也有些不耐烦起来。

  “他跟这案子没关系,但是你如果能帮我带句话,他就能来见我,或者派人见我。”

  “什么话?”

  练勇毅沉吟片刻,说道:“你就跟他说:如果他不派人来见我,那就别想让‘六耳猕猴气跑司马懿’了。”

  “啥玩意?什么又‘六耳猕猴’,又‘司马懿’的?叨咕啥呢?”白浩远一脸迷惑地盯着练勇毅,练勇毅则仿佛又像吃定了什么事情一样,十分自信地看着我。

  我虽带着满腹疑惑,但仍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我会跟他说的。”

  出了审讯室,我便立刻给张霁隆发了条微信留言。而之所以不打电话,是因为陈绮罗的说话声真有些让我害怕,虽然挺好听的。

  ——六耳猕猴?司马懿?说不定这是关于隆达集团的什么秘密,我虽然参不透,但我先暂且记下。

  等我回到办公室,申雨彬和栾雪莹这俩小丫头片子也终于出现了。

  “组长!”“学长!”

  “哟,旅游回来啦?”我故意讽刺地笑了笑。

  “学长!我俩有收获!”栾雪莹笑嘻嘻地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档案夹,又慢悠悠地拿出了一张照片,显然这俩小丫头还没察觉出我的真意。我一看,那照片正是整容前的罗佳蔓和杨珊的合照,“我俩去核实过了,这个事情好多人都不知道:其实这上头……”

  “等等,我猜猜啊!”我故意闭着眼睛掐指一算,然后指了指照片说道,“这个才是罗佳蔓,而这个女人叫杨珊,对不对?”

  “欸?”“学长,你咋知道?”

  “哼!问我咋知道?案子都破了,你俩才回来!组里规定是什么?——‘外勤人员一律到总务处领车钥匙,不会开车的找制服员警协助驾驶’!你俩可倒好,为了剩下那么点补助坐大巴?”我一边拍桌子一边教训着两个小姑娘,三两句话,直接把两个女孩说得眼泪汪汪的。

  “哭?丢人现眼!把眼泪给我憋回去!好家伙,让你们跑个外勤,那是急活儿!又不是让你们去搞跟踪!你们居然跑去坐大巴?还好意思哭……知道错了,就改!哭有用吗?”

  “行了秋岩,算了算了,她俩是新人,少说两句吧!你是新人警察她俩比你还‘新’呢!”胡佳期站起身,连忙走到两个小姑娘身边,一人递了一张纸巾。

  “是啊,秋岩,算了,下不为例!”王楚惠也站起身,带着两个人走到饮水机旁边,“你看这小脸冻得通红……你们知道错了,下次改就好了,明白吗?秋岩训斥你们俩训斥得也对,你们这主意真正,但是有时候自己打小算盘,能耽误大事,知道吗?喝点水吧……”

  “行了……就这样吧!两千字检查,今晚写完交给我。”我也走到了两个小姑娘身边,接过了王楚惠递给我的纸杯,亲自帮着申雨彬和栾雪莹接了两杯温开水,换过了他们俩手里的档案夹。回到办公桌后,我又清了清嗓子:“各位注意:两个事情——第一,罗佳蔓这个案子已经基本破了,刚刚练勇毅已经招供。现在另有一从犯杨珊,女,年龄大概40岁,J县本地人,曾在J县第一生产纺织厂工作,现去向不明——注意:此人因为整容,其体貌特征完全于罗佳蔓相同;极其嗜好赌博、喜欢泡澡堂。等一下我会申请逮捕通缉,所有人联系一下下属单位,注意排查此人。”

  “那第二个事情呢?”趴在桌子上打哈欠的秦耀对我问道。

  “哈哈,今天全组,可以提前下班。”

  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活跃了起来。

  我好久没感受到这种一个大房间里所有人都打心底里由衷的欢欣雀跃,即便我从警校毕业也就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但在我心里好像过了几个世纪。

  我沉下心思打开了申雨彬和栾雪莹收集到的厚厚一摞资料,只翻了前几页,发现上面关于罗佳蔓的大致信息都是我从林梦萌和练勇毅那里已经掌握到了的。唉,那上面确实没有罗美娟整容前的照片——白浩远和许常诺二位在我之前就跑了好几趟J县县政府,也都没查到;之前查“桴鼓鸣”的案子时候,我就深感J县和F市的警务信息系统完全就是处在两个时代的,有的乡警局或派出所根本连电脑都没有,更别说数据联网和AI智能信息处理了。我看过一些纪录片和工作日志,明明两党和解之前乡镇和县城级别的警察工作单位并不是这样,也真不知道为什么,两党和解了,体制大变革了,这些公务机关的办事效率和工作资源反倒退化了。当然,即便如此,申雨彬和栾雪莹用了一下午功夫搜集到的很多内容,要比我知道的、比林梦萌和练勇毅供述的要更加具体:比如罗美娟几年几月几日进厂、几年几月几日打报告辞职,报告原件的影印件长什么样,这中间请过几次病假、事假等等,虽然已经用不上,可是也够难为这两个小女孩的,别说几个月前我刚来市局,就算是现在让我做这些我都不见得能做得这么细。看着正坐在各自办公桌前擦着眼泪的申雨彬和栾雪莹,我又忍不住动了恻隐之意。

  “我这有个任务,你俩是想写检讨还是执行任务?”我走到了她俩的办公桌前,冷冷地说道。

  “秋岩哥,我们俩知道错了……”

  “学长,我俩还能干点啥,你尽管说?”

  “你们俩分别跟J县政府和第一生产纺织厂联系一下,调查一下杨珊的资料,当然,这次你俩不用往J县跑了。如果他们没有数据库,就让相关人员把档案原页找出来,用手机拍下来发给你们俩,你们再发到咱们重案一组的讨论组里。我没记错县政府公务员普遍都是晚上7:30下班,纺织厂应该是9点下班。现在是5:15,你们现在就联系。”

  “是!”“是!”

  “这个事情办得可以的话,检讨书就免了。不过以后可别耍小聪明了,我今天是只批评你们俩,但这事情如果被徐局长、沈副局长知道了,后果可比在我这严重得多。”

  “清楚了。”“以后不会了,学长!”接着,两个小姑娘立刻拿出了手机拨打电话。

  又过了差不多十五分钟,我亲自去了趟人事处,签了个表格之后,便放所有人回家了。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距离小坏丫头美茵放学还早,我也不知道夏雪平今天下午去了老宅之后,到底有没有回家,我连着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她都没接。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突然收到了许久没联系的瓜哥今日推送的菜谱——这家伙已经开了美食公众号教大家做菜,而不是每天单独给我发私聊了。我看了一眼菜谱,突然想起距离我家差不多五公里左右之外新开了个货仓式超市。虽然罗佳蔓这案子的主要负责人不是我,但这也算我自己独立于夏雪平参与办理的案子,现在案子破了,我觉得我应该做几道好吃的,回去跟夏雪平和小坏丫头一起庆祝庆祝。

  一路上的车况不错,或许是因为刚下过雪的原因,路上并不拥堵,而恰恰路面又是被铲雪车刚刚清理过的,平常需要二十几分钟的路,今天只花了十五分钟就到了。到了那家Costco,停车场那边虽然车子停了不少,但比起以往忙碌的时候,今天也算得上“空旷”二字了。我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一回头却发现许常诺把制服棉大衣落在了我的车后座上,这个家伙能把外套落下,却没落下邵剑英给我的那包香烟,我对这人的嘴馋劲儿也真是佩服;再一回想,这件大衣好像本来就不是他自己身上的那件,似乎是昨晚他从警务医院那儿要来盖身子、压被子的,我就没急着打电话告知他一声。

  下了车,我便迅速地直奔大门,没想到里面正冲出了一个留着马尾辫和一字胡的瘦弱男人,低着头往前冲,那男人的左耳耳郭后面还夹着一根沾染了头油的香烟,我根本躲闪不及,于是直接被那男人撞了个满怀。

  我也不知这男人是干嘛的——万一是个劫匪呢?于是我一边把手伸向怀里,一边警惕地瞪着他,而那男人抬起头后,不忿中稍稍带着些许迷惑,从头到脚看了看我,继续向前疾步如飞。看清了男人的面孔后,我才发觉自己仿佛在哪见过他,但是我最近这阵子见过的人实在太多了,一些没有用的路人,就算见过了我也记不住。

  “你站住!”就在这时候,超市里面的嘈杂中,突然想起一个十分尖细又凄厉的女人叫喊声,周围人几乎没有那这个声音当回事的,但我听了,却依旧没敢放松警惕。

  没想到男人真的站住了,咬牙切齿地对着身后吼了一嗓子:“少拦着我!老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他妈管不着!”

  但见从人丛里慌忙走出一个双手拎着两大塑料袋蔬果和饮料的女人,那女人容貌清丽、皮肤白皙,稍显臃肿的青石绿羽绒服下,身材玲珑浮凸,尤其是那鼓鼓的胸前,撑得黑色西装外套下的白色衬衫最上面的三颗扣子几欲崩开,下半身那两条盖在工装裙下穿着黑色厚裤袜的长腿又细又直,套在一对棕色短靴里,倒显得一米七左右的她比我还要高出许多。我揉了揉眼睛,再朝着女人仔细一看,竟是那熟悉的颧骨高颧骨高鼻梁,那熟悉的时刻都在含着桃花春意的微微眯缝的丹凤眼,那熟悉的带着光泽的樱桃小口,和那熟悉的披肩大波浪,只是她要比大概一个多月以前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消瘦了许多,与她之前风光自信加娇柔狐媚的模样一对比,倒真让人有些叹息。

  女人看了我一眼,稍稍有些惊愕了几分,但却似乎没工夫与我打招呼——她应该也不想跟我打招呼——而是快步走到男人面前,用着十分卑微的语气乞求道:“我……今晚你就陪我一下行吗?我跟我大哥二哥三姐都说好了,我们俩一起去……我妈岁数也大了,她就想看看我们过得好不好……”

  男人瞪着眼睛,鼻子贴着女人的鼻子,十分轻蔑地对女人说道:“哈?那是看你啊?我看老太太心里压根也没办你这个老幺当回事!你不就想拿我过去跟你那些哥、跟你姐夫一起去攀比吗?——哎,他们一帮农村土老帽,跟我比的着吗?跟我那些哥们比的着吗!再说,我去了,哦。在老太太面前吃这么一顿饭,你孙筱怜在你们家的地位,就能翻盘是吗?”

  “可是,他们都大老远从老家过来的,我……”

  “我他妈一开始也没说同意你那帮亲戚来市里啊!姓孙的,这事儿从头到尾跟我就没半毛钱关系,懂吗?”

  “那你也没说不同意呀……”孙筱怜越说越想哭,我在一旁听着,心里也有些不落忍,“景韦,你今晚跟我回去一趟,就今晚,之后你在外面爱怎么喝酒打牌我都不管了,行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男人是父亲以前一个编辑部的同事,也是孙筱怜的丈夫景韦。我之前确实跟他在《时事晚报》编辑部见过面,但也就是打过招呼、他当着父亲的面夸过我“这孩子真高”、“何头儿你儿子真帅”之类的场面话,而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不认识孙筱怜。估计现在这个景韦,肯定也不认识我了。

  “‘你都不管’?哈哈,你他妈管得着吗!老子爱怎么喝就怎么喝、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景韦又吼了一嗓子,接着捏着孙筱怜的瓜子脸,恶狠狠地低语了一句,“你他妈在这儿少装贤妻良母了!你是个什么货,你自己清楚!”

  说着,景韦捏着孙筱怜的下巴,朝着她身后一推,扭头就走。

  “景韦!”孙筱怜依旧不放弃地赶上前去,出了超市大门口,玻璃自动门一关我也听不清俩人后续的争吵,本想着转过身走向招待处办一张会员卡,结果下一秒便见景韦奋力地将孙筱怜的左臂一甩,孙筱怜脚上一滑,直接跌在了地上,一袋子西红柿、马铃薯、面包撒了满地不说,孙筱怜身上那件羽绒服居然被景韦扯成两半,大风一吹,羽绒芯边随风四处飘散,看着比刚刚下的雪还要骇人。

  “我去你的!少拦着我!”景韦鄙夷地看着孙筱怜,点上夹在耳郭后面那根烟,转身离去。

  我咬了咬牙,闭上了双眼,想了想还是出了超市大门。等我来到孙筱怜身边的时候,景韦已经上了一辆看起来像是刚从煤堆里捞出来的白色大众轿车,一脚油门打着滑迅速开走。看着半跪在地上,一边啜泣一边缓缓捡起土豆的孙筱怜,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这衣服还能穿吗?”两分钟后,我抱着之前许常诺落在我车上那件警服棉衣回到了孙筱怜身边,“天冷,穿这个吧。”

  孙筱怜依旧半跪在地上,流着眼泪一动不动。

  我想了想,直接把她搀了起来,然后拽着她的袖子,把两半羽绒服从左右两边脱下,团成一团丢进门口的垃圾桶,然后又帮她把棉大衣披在身上。接着我对她摆了摆手,由我蹲下帮她把地上的东西一点点收回塑料袋里。

  “还行,西红柿摔坏了一个,但是罐头都倒是没碎。”说着,我把袋子递到了孙筱怜面前。

  孙筱怜眯着眼睛、嗫嚅着嘴唇,盯着我看了许久,才勉强收起了泪水:“你也买东西啊?”

  “嗯,我家在这附近不远。”

  孙筱怜用手背抹了抹脸颊上的残泪,接过了袋子:“对……我想起来了,你家在‘枫情豪斯’。何美茵最近挺好的吧?”

  “嗯,挺好的。”

  “何主编和夏警官呢?”

  “也都挺好的。”我双手插进了裤子口袋,对她点了点头。

  “我在……在里面的时候,我都看到新闻了,说是何美茵被人绑架过一次;然后你被人拿枪顶过一次,但是你还破了个大案子,‘桴鼓鸣’是吧?”孙筱怜看着我,总算微笑了出来。

  “嗯。”我又点了点头,看着她,想了半天,才问出一句话:“什么时候出来的?”

  “十一月处。我在里面表现好,而且本身我跟案子关系也不大,本来就是刑事拘留。”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学校给我开除了,我最近刚刚找到一个补习学校的工作,接着当老师。”孙筱怜说着说着,又低下了头。

  而我看着她,却也不知道跟她再聊些什么,我跟她之间真的没有那么多话题可聊。

  “那你买东西去吧,我该走了。”

  “用不用我送你?”

  “不用了,刚搬的家,我家沿着朝北边这条路往前走,过了两个路口就是。我走了。”

  “嗯。”

  孙筱怜目含水光地看着我,侧过身子,看着仍然在风中飘摇的那些羽毛,无奈地嗤笑医生,咬着牙转头离开。

  六点钟我准时到家,到家之后我先洗了个澡,换了运动裤和长袖线衣;冰箱里还剩下昨天隋琼岚请客时没被人动一口的可乐鸡翅,我把它从冰箱里拿出之后,切了些西蓝花、土豆和胡萝卜,又倒了些青豆玉米粒,在锅里回了锅,加了点生抽料酒白糖,又勾了个芡汁,装盘出锅;然后我拿出刚刚买的还在试图跳跃出塑料袋的鲜活虎头虾洗净,切了点葱白姜片跟芹菜碎,烧热了油,炒香了料头,小心翼翼地将虾子们集体“活埋”在锅里,爆熟之后磨碎了一些胡椒,又撒了盐;最后我又掰了两棵油菜、拍了些蒜末,把油菜叶在开水中焯熟后沥干,撒上蒜末,用水调了些蚝油浇在上面后,再泼上一层热油。

  三盘菜刚端到桌上,美茵那丫头便开了门,踢飞了鞋子撒着脚丫飞奔了过来,二话不说捏了一头虾,连壳送进了嘴里:“嗯,味道不错……就是盐放多了。我说你怎么还会做饭啦?是想着法子哄妈妈上床想得呀,还是昨晚被人勒脖子勒得啊?”

  “瞧你这样儿!我因为啥会做的饭,要你管啊?管吃就得了……你还说咸,你空嘴吃可不咸吗?等会儿得下饭吃!”眼看着美茵刚进屋没多久,这么一会儿就已经吃了两只虾了。

  “我说何大组长,饭呢?”美茵看了一眼厨房,吧嗒着嘴巴问道。

  我转头一看,不禁一拍脑门,饭锅里还是空的,而旁边那袋子大米仿佛正看着我和美茵贱笑着。

  “哎,你管得着吗?我……我这些菜都是晾凉了吃才好吃,我这就焖饭。倒是你,像个什么样子!赶紧把先把自己收拾收拾……踩着雪回来的,鞋袜却满地飞,大衣也不脱,书包也不摘,手也不洗!”我瞪了一眼何美茵,对她训斥道。

  “嘿嘿,”我说话的时候,美茵刚好把书包往沙发上一甩,警服大衣的拉链都已经卡开了,一听我这么说,她低头浅笑,又跑到我的面前,把饱满的小胸脯一挺,张着嘴用舌头舔着牙齿,挑逗地笑着对我展开双臂,“那你帮我把大衣脱了吧!”

  也不知道怎么着,看着她这副样子,我脸上突然忍不住地发热。抿了抿嘴后,我连忙把她推开:“去去去,少来这套!”

  “嘻嘻!你怕你女朋友等下回来之后看到吗?”美茵一边从嘴里取出虾头,一边对我笑着,自己饱满的胸部也不停地朝我胳膊上凑过来。

  “明知故问!起开起开……”我故意冷漠地对美茵说道。

  “呼呼……”美茵抬起鼻子,像小狗一样在我身上乱闻一通,闻了一阵,对我问道,“你抽烟了?”

  “我靠……闻出来了?”

  美茵不住地点着小脑袋。

  “烟味大么?”

  美茵依旧点着小脑袋。

  “这……我还洗了澡刷了牙呢?”

  “嘿嘿,你就等着挨夏雪平骂吧!你等等,你再让我问问……这烟油味道好像还挺好闻……”

  “去去去,少来这套!做饭呢!”我直接抱起小坏丫头的身子,像摆着一只巨大的国际象棋棋子一样,把她放到了电视前。

  美茵站在原地,撇着嘴巴看着我。

  我想这就是我跟她之前曾经有过不该发生的行为、不该发展的情感所导致的后果吧。实际上,或许是因为我之前好久都没看到她,或许是我从昨晚到刚才又在外忙了一天一宿,现在看见她冻得雪白的小脸、加上警服棉大衣下的那件长款包臀高领毛衫实在是特别凸显出来的她的身形,都让我觉得她今天特别的可爱,可为了避免被夏雪平看到后引起她心里的不悦,我现在对美茵连最起码的普通兄妹之间的亲昵行为都不敢做。

  “呜呜呜,我不管!夏雪平就算是吃醋,我今天也要黏着你!”哪曾想等我刚一回身拿剪子剪大米袋的时候,小坏丫头趁我不备,一把从背后拦腰抱住了我,而且把自己的丰满的小肉球瓷实地贴到了了我的后背上……这小坏丫头里面居然是真空的,在感受到她没穿文胸之后,疲惫的我的身体里,某种不安分的东西一下子被唤醒了。

  “欸?你……”

  “黏着你!黏着你!黏着你!……噗哧,哈哈哈!”美茵踮着脚,把下巴垫在我的肩膀上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然后还很天真地说道,“嘻嘻!昨晚我就是这么缠磨夏雪平,最后她才放我进的她被窝!”

  “还说呢?昨晚你发那照片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欺负夏雪平了!”我稍稍胀红着脸看着她,对她质问道。

  “哟哟哟,护妈狂魔!我才没欺负夏雪平呢!你最晚出去加班之后,她就一个人坐在餐桌那儿喝闷酒来着,后来她又给自个灌醉了。”美茵说到这,对我眨了眨眼放点,缠在我腰上的双手也开始不安分地朝着我的丹田往下移动,并且用着轻柔得像一只小猫的声音,故意在我的耳边吹着热气“再说了——就允许你欺负夏雪平,我就不能欺负她咩?何秋岩,想不想知道,我昨天跟妈妈,后来做了什—么—呀?嘻嘻!妈妈的嘴唇,比琦琦的还软呢……”

  我全身上下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脑海中也突然浮现出昨晚美茵给我传的那些自拍照上面的画面,再跟夏雪平自打着了“生死果”后每次喝酒之后的生理反应……别说我是个有一些办案经验的刑警,就算是一个普通人根据这些已知条件,都应该猜得出来昨晚美茵跟夏雪平在被窝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可能是出于情感还是什么其他的,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往下想象下去了。

  而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美茵的小手指头,已经伸进了我的裤裆里,还在马眼上面勾了一下。

  “嘿!”我立刻端出暴怒的样子,拿着盛米用的塑料长勺,隔着裤子在美茵的手背上轻轻敲了一下,“你要是不正经的话,我可真生气了啊!”

  “哈?你就这么怕夏雪平吃醋啊?”美茵拧着眉毛嘟着嘴,然后乖乖地把手拿开,接着伸出食指在我脖子上那条仍然清晰可见的勒痕上面轻轻点着,“行吧……嘿嘿!那我老老实实的,不当‘小色’美茵,当‘可爱’美茵……”

  “呵呵,还‘小色’美茵、‘可爱’美茵……挺会给自己取小号的呢!”我哭笑不得地说道。

  “嘻嘻!这都是夏雪平昨晚给我取哒……”

  “咳!咳咳咳……”我马上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我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然后继续喝酒……

  ——我说我的夏雪平大人啊,看来这个酒精饮料,你是真得戒掉了!

  “哥,我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挺讨人厌的?”

  “这话咋说的呢?”一下子听她这么问,我突然有些意外,“没遇到什么事吧?”

  “没啥事……你就说是不是吧?”美茵继续嘟着嘴巴,又小声碎碎念道,“要不然,你怎么会更喜欢妈妈,然后现在一点都不喜欢我了呢……”

  “瞎想什么?”我把米袋子立好后,转过头摸了摸她的小脑瓜,“我俩怎样,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小坏丫头妹妹吗?去,上楼帮我取个长尾票夹。”

  “那你不讨厌我是吧?嘻嘻!”美茵看着我,眯起眼睛笑了笑,继续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讨厌我,那我就还有机会,嘿嘿!”

  我耳朵一动,赶紧问道:“嗯?还有机会什么?”

  “哈哈哈!没事!”

  真是拿这个小坏丫头没办法呢——“唉……你下楼之后记得把鞋摆好!”

  过了一会儿,美茵换上了睡衣之后蹦蹦跶跶地从楼上跑了下来,跑到门口认真地摆着自己的鞋子,还拿了几张面巾纸擦着地砖上面留下的黑色鞋印,一边做着这些一边用着《七里香》的曲调哼唱了起来:“水槽边的我哥/在家里欺负妹妹/我撒娇的样子/没有夏雪平的感觉……手中的皮鞋/怎么会这么臭呢/我说它本来就是我臭哥哥滴……”

  我把电饭锅打开开关,摁下煮饭功能键之后,拿着竹饭铲朝着她蹲着地方直接冲了过去。

  “嘻嘻嘻!秋岩同学,你有freestyle吗?”美茵立刻站起身子背靠着墙对我做了个鬼脸,然后又假装很恐惧地低头含胸、用两只手臂夹起自己的双乳、咬着下嘴唇说道:“你干嘛这么凶嘛!你想对我做什么哦……”

  “少卖萌!你再唱!你再唱我罚你给我刷鞋!”

  “就知道吓唬人!”美茵立刻故意撇着嘴横着眉毛咬牙切齿,然后慢慢蹲下身捏着我双虽然那已经变硬、但仍然带着潮气的鞋垫,丢进了垃圾桶里,接着又跑上楼迅速洗了手后,拿出了一双毛毡鞋垫,气鼓鼓地把它们垫在了我的鞋子里,“放学的时候,车站前面看见有人摆摊,给你和夏雪平各买了一双!说是骆驼绒的,穿着暖和……”

  看着她的小模样,我终于忍不住会心一笑:“好好好,谢谢我家小坏丫头了。你自己呢?你自己可别凉着了?”

  “才知道问我?哼!我早都垫好啦……之前何劲峰给我买的,他还说你会给夏雪平和你自己买呢……嘁!一天天就知道吓唬人……”美茵说完之后,举起拳头在我的身上捶了三捶,“你之前在什么风纪处当处长、现在接夏雪平的班当代理组长,肯定总在办公室里吓唬人吧?”

  “你还说呢,可不是我吓唬人。”我转过身放下饭铲,那出了两小瓶今天刚给她和夏雪平买的蓝莓汁,递给了她一瓶,然后坐到了沙发上等着米饭熟,“今天我就被两个小丫头片子给气坏了——她俩也就比你大两岁吧,就为了省点补助津贴钱,我让她俩去J县办点事,结果人家俩姑娘坐着大巴去、坐着大巴回来的。等她俩回来,案子都破了、嫌犯都认罪了!就这样的,刚见到我和夏雪平那天还跟我俩找茬呢,这一天天的……”

  美茵听了,依旧故意笑着气我:“哼,我看呐,肯定是你没把话说明白,净往人家女孩身上赖皮!”

  看着她顽皮的样子,我突然想起我昨天出发去加班之前,她跟我的对话,我连忙问道:“我说,美茵,你是真想好了以后想当警察吗?这个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我不仅是想当警察,我还想当刑警呢。”

  “美茵,算了吧。”我严肃地跟美茵说道。

  “嘿,你看不起人是不是?你说咱们家除了老爸以外,谁不是刑警?……哦对,还有外婆……但是你看,舅舅是、舅妈也是,他俩之前都是重案二组、调查有组织犯罪的,对吧?然后夏雪平也是,现在你也是,你俩都是重案一组、调查凶杀的;外公就更别说了,他可是Y省警界的大宗师。你说,你们都当得上,我凭啥就不行啊?”

  “我没跟你开玩笑,美茵,我是在跟你说正经的呢——去市局上班之前,我也是像你这么想的,但是现在我每一天的生活,都在嘲笑一般地告诉我,我之前真的把当刑警这件事想简单了。以前我可能戴着有色眼镜看夏雪平,我也觉得这个工作谁都能干……”

  “然后你现在戴着‘色色眼镜’看夏雪平,把她全身都看光光了,对吧?”美茵说完,又吐了吐舌头。

  “跟你说正经的呢!当刑警这件事,真没那么好玩……”

  “那你不是也撑下来了吗?你是对夏雪平有禁忌的爱恋也好,你是想超越她也好,你是遇到了生命危险也罢,是遇到了其他瞧不起你、怀疑你的人也罢,你到现在不都撑下来了吗?”美茵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也严肃了起来,“你能做到,我为什么不可能呢何秋岩?”

  这话我没法接,而且说实在的,美茵从小到大在我面前,要么嘻嘻哈哈、要么撒娇卖萌、要么飞扬跋扈,什么样子我都见过,唯独没见过她认真严肃的模样,而每次她一说起自己想念警校、当刑警的事情来,她都是严肃认真的。我知道,她是动了真格的。

  “我再问你,何秋岩,无论你现在还爱不爱我、还愿不愿意跟我上床,心里是不是还膈应着我跟老爸上过床的事情,你还都当我是你妹妹吧?”

  “那当然了,那还有什么……”

  “那么我问你:如果有一天,在将来的某一天,我必须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很可能会回来,很可能回不来——不能见夏雪平、不能见你、不能见老爸,和这个比起来,你是更愿意让我去当警察、然后永远留在你和夏雪平身边,还是说,你更想让我走?”

  这一刻,美茵的神情似乎比之前更加认真。

  “坏丫头,你怎么了?你到底遇到啥事了……”

  “我就问你,何秋岩,你是更希望我去当刑警,跟你和夏雪平并肩战斗,还是你会选择让我走?”

  对于二选一的问题,其实如果问得越具体,越让人不好回答,但我猜美茵应该把这个问题考虑了很久,简单搪塞一下是不可把这事翻篇的:“美茵,说实话,出于一个哥哥的考虑,我当然希望你留在我和夏雪平身边,当然,还有父亲,至少说让你身处在我们想见就能见到的地方;但同时,最基本的,我和夏雪平都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就比如之前你被苏媚珍陈月芳和刘虹莺绑架……”

  “你别说那些没用的,何秋岩,”美茵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你就说,让我彻底从你和夏雪平的生活中滚蛋消失,和让我当刑警,你选哪个?”

  ——唉,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像我有时候真觉得美茵比较碍事,我想让她消失,但恐怕夏雪平都不会同意的吧。尽管我和夏雪平已经上升到现在这种“母子恋人”的关系,但在夏雪平心里,她对美茵的爱,应该是和对我的爱具有同等重量同等地位的。

  “那我还是选……你当刑警。”

  “嘿嘿!这才是我的好哥哥!”听了我这句话,美茵瞬间高兴得眉飞色舞,然后悄悄趴到我的耳边说道:“谢谢你这么支持我!作为奖励,今晚我不会打扰你和妈妈的二人世界的!”

  “呵呵呵呵……”我无奈地假笑着翻了翻白眼——不打扰我和夏雪平的二人世界,那不是应该的么!看着美茵的调皮模样,我突然又想起昨晚她在微信上跟我说的那些话,我便立刻盘问道:“对了,昨晚你莫名其妙地跟我说什么,我对夏雪平‘做了很坏很坏的事情’,我说美茵大小姐,你说的是什么事啊?”

  美茵见我如是发问,眼睛的笑意里,立刻平添了几分担忧与埋怨:“哥,我说你是榆木脑袋么?你好好想想,你在这段时间里对夏雪平都做了什么?”

  “我……我对她……做了什么?”——除了对待她像对待女友那般,外加每天做了不少十八禁方面的行为以外,我还能做啥特殊的吗?

  “不是,”美茵抿了抿嘴,又清了清嗓子,继续竭力地提醒着我,“要么你想想,你在这段时间里,跟夏雪平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忘了做什么啦?”

  “忘了做什么?”她这么一问,我更反应不过来了——忘了做什么?过节?感恩节我俩一起过了啊?十一月又不是夏雪平的生日,还能有什么啊?“不是,我说何美茵同学,你能不能把话直接跟我说明白啊?我真想不起来!”

  “何秋岩,你真是猪脑子!不过这话……我其实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我都替夏雪平着急……”

  “我……我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你不知道我和夏雪平整个十一月份根本不完全是出去玩,要不然为啥回来以后,又是她的房子被炸、又是我差点被杀呢?你就直接给我讲讲……”

  “我才不给你讲呢!你俩的事情,又让人吃醋、又让人脸红的……”美茵看着我嘟着嘴,从电视屏幕的倒影上看到了远光灯的光芒后,美茵连忙跪在沙发上朝着窗户外面望去,她望了一眼,又扭头对我说道:“她回来了,你还是自己问她吧!”

  我也微微抬起身,把左臂放在沙发背上,看着夏雪平那辆黑色日产奇骏驶向家门口的斜前方那个车位,准备欣赏着夏雪平每一次都那样迷人的、从车上走下的飒爽英姿。

  但等车子停下熄火之后,我立刻有些傻眼:

  正驾驶位置上走下来的,却是周荻;

  而夏雪平是从副驾驶上下来的,走路时候的姿势稍微有些发飘,脸色也稍稍有些发白,想起中午时候的电话,我想她可能这一天都不大舒服;

  但最让我大脑充血的事情,是在她身上,此时除了那件与我同款的黑色羽绒服之外,还多了一件深灰色厚毛呢大衣盖在她的身前;我再转过头,便看见寒风中仅穿着一套深灰色西装和黑色衬衫的周荻,正原地踮着步子微微发抖,等到夏雪平从车子上下来之后,连忙俯首躬腰走上前去,把手从左右两边扶在了夏雪平的肩头。

  在周荻的脸上,竟然还带着男友看着自己女友时候,那种浪漫的自豪与心满意足。

  “这男人是谁啊?”美茵见了这一幕,显然也有些困惑。

  “哦……”我含下一口酸中带着苦涩的空气,对美茵答,“情报局的,勉强现在算夏雪平的一个上司……”

  “上司?我说句不该说的:这种男上司对女下属的关心,是不是有点过了?”美茵抿了抿嘴,又转头瞪大了眼睛望向我,“我说榆木脑袋,你就光在这跟我一起看热闹啊?赶紧出去迎迎呀!”

  “哦!”

  我咬了咬牙,连鞋子也来不及穿,只趿拉了一双棉拖,又披了大衣,拧了门把手便出了门。而这晌,夏雪平已经把那件呢子大衣还给了周荻,两个人还站在车头的位置。

  “谢谢你开车送我。”夏雪平挺直了身子,睁大了眼睛看着周荻。

  “哈哈,举手之劳而已,这有什么好谢的?”周荻接过了外衣,立刻穿在身上,“嗬!不过可真是有些冷啊!”

  “那……你等下怎么回去?”夏雪平水汪汪的明眸中,还是透露出一丝担忧。我清楚这只算得上是礼节性的担忧,但在这一刻,仍然让我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反正我的车子在市立医院呢,等下我叫辆计程车先去医院,然后再开车回家。”周荻笑了笑,“喂,就这两步路了,就让我做好人做到底吧,给你送到门口怎么样?”

  “不用麻烦了……”夏雪平低下了头,没再看他。

  “就这两步路,”我立刻走上前去,朗声说道,“周荻学长,用不着您了。”

  说完,我立刻从背后揽住了夏雪平的腰。夏雪平一见我动作如此大胆,小心翼翼地把左手伸到背后,在我的胳膊上轻拍了两下,但我对她此刻的忸怩并不理会,依旧理直气壮地搂紧了怀里的她。

  “哦,呵呵……秋岩也下班了?”周荻看到我后,露出了一个感到突兀的神情,然后仍然笑了笑,“我听你妈妈说,你不是应该在加班吗?”

  “加完班了。而且不好意思,我可不是个合格的警务人员,夏雪平的事情可比一切都重要。”

  “哦,是吗?呵呵……”周荻尽管仍然笑着,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和被冒犯。

  而我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说道:“就不留你进屋坐了,周荻学长,你赶紧回家吧。你说你们当探员搞情报的,常年工作没日没夜的,今天下班早,您可别在咱家门口耗着啦?赶紧回家,让我嫂子在家等着急了。”

  夏雪平听了,也立刻跟着我说道:“对,秋岩说的对。快回家吧,你妻子今天不是说,要给你煲汤喝么?快回去吧。”

  “好吧。”周荻又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抬手道,“那,明天见。”

  “嗯。明天见。”夏雪平点了点头。

  我和周荻对视了一眼,相互之间一个字都没再多说,并立刻抱着夏雪平的身子往回走。

  等到周荻背过身远去以后,我才开口问道:“怎么今天他开了你的车?身体还不舒服?”

  “嗯,有点累……”夏雪平再次回过头,确定周荻走远了,才把头枕在我的肩膀上,此时的她说起话来也是软绵绵的,“刚才在车上,我都睡着了……”

  我无奈又不服气的咬了咬口腔壁的薄膜:“那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啊,我去接你不就好了?”

  夏雪平有气无力地叹息了一声:“我也想过的给你打电话,但你之前不是加班吗?怕影响你办案子,我就没好打扰你。他正好说要送我,我就答应了。”

  “你下班的时候我早都没事儿了。而且我之前连着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理……”

  “呃……什么时候打的?”

  “下午五点半左右。”

  “唉……”夏雪平又叹了口气,一丝不舒服的感觉送她眼睛里闪过:“那时候又遇到点事情……我从老宅里出来之后,又回了情报局,然后……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忙着呢。”

  “哦,这样啊。呵呵。”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案子破了?”夏雪平转而对我问道。

  “嗯……我的天啊!终于啊!我也是用了各种伎俩,连蒙带唬,总算让真凶把什么都吐出来了。”说起案子来,我便立刻对夏雪平开启了吐槽模式:“倒也真难为白浩远跟许常诺他们俩,查这玩意查了大半个月……”

  “大半个月算幸运的,有的案子,一年两年都没结果。”夏雪平看着我,突然眯起眼睛甜蜜地笑了笑,“嗯,我家小混蛋长大了,总算学会破大案子了。”

  “嘿嘿,亲一个!”这时候我和她已经推开门进了门厅,家里只有美茵一个,我也不怕被人看见说闲话,因此我立刻把嘴巴噘起,对着夏雪平脸上啄了过去。

  哪曾想,换来的居然是夏雪平用力地在我肋下那条敏感痒肌处,拧着手指用力一掐。

  “啊哟!疼疼疼!——怎么啦?”我吃痛后,连忙捂着被掐的地方,委屈地看着夏雪平。

  “又抽烟了是不是?”夏雪平转脸就换了一副冰冷的模样,审讯一般地盯着我。

  已经在厨房里盛着米饭的美茵一听夏雪平这句问话,立刻笑得手舞足蹈:“咩哈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妈妈回来肯定得训你!臭哥哥活该!”

  “我……我今天抽的,都是邵大爷给我的……老人家给我的,我不好意思不抽啊?”我对着夏雪平连连叫冤。

  一见美茵,原本从头到脚都软绵无力的夏雪平,也立刻打起了精神,脱掉了自己的羽绒大衣递给了我:“邵叔那么古板的人,怎么可能给你烟抽?不会是你嘴馋管人家要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可干的出这事情。”

  “真……不……我……真是他给的!”

  “那我不管。我可警告你啊,三级警司何秋岩警官,你今后要是胆敢再抽一根烟,作为你的妈妈和你的上司,我可得罚你!”

  “嘿嘿!罚你!妈妈,往死里罚他!”美茵放下饭碗后,抓着筷子跑到夏雪平身边看着热闹。

  “有你什么事!”我对美茵凶了一句,然后继续对夏雪平服软,“好的,我的夏雪平大人……我……我保证我以后不抽烟了,好吗?我要是再抽一根,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哈哈,瞧你那样!”夏雪平忍俊不禁地看着我,转过头又对美茵说道,“你听到了吧,美茵,你做个见证哦。你哥今后要是再抽烟,我就把他交给你处置了。”

  “啊?”

  “嘻嘻,Yes Madam!”美茵得意地冲我笑了笑,对着夏雪平敬了个礼,然后又说道,“妈妈,不过看在今天哥哥做了一桌菜的份儿上,要不要先放过他?”

  “这都是你做的?”夏雪平难以置信地看着一桌饭菜,幸福地回过头来。

  “就这个鸡翅算是回锅,我又加工了一下。剩下两个都是我做的。”

  “嗯,不错,”夏雪平赞许地点点头,“看着这个份儿上,外加我的私人助理何美茵小同学帮你说情,小混蛋,你这次就免罪了。下不为例知道吗?”

  “是是是,夏雪平大人——来,尝尝我的做的菜,看看味道怎么样吧!……米饭好像做得太黏了!”

  一顿饭后,夏雪平似乎总算忘却了一天的疲惫,帮我我清理了垃圾又刷了碗筷,还陪着美茵看完了两集电视剧。电视剧演完了之后,美茵看着相互依偎、十指紧扣的我和夏雪平,一言未发,老老实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做练习册。我和夏雪平拿着遥控器调了一圈频道,也没找到想看的节目,便相互搂着进了她的房间。

  “感觉你到现在,好像还是有点不大舒服呢?你没事吧?”搂着夏雪平回房间的时候,我仍明显地感觉得到她走起来时候的步伐,并不像往常那样铿锵有力,想起她中午跟我打电话的时候,她说她肚子难受,而现在她的身子骨又有些轻飘飘的,这让我不由得担心起来。

  “我……我没事。”她看了看我,躺到了我的怀里,像一个疲惫小动物一样,牵着我的手、枕在我的胸口,“就是累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看了新闻,你在局里好像也遇到不少事情吧?”

  “嗯……说起这个头都大:胡敬鲂像个癞皮狗似的,从昨天到今天,没事就围着咱们一组跑;沈量才还搞了各种记者会,嫌不乱似的;徐远最近也不知道忙啥,瞎忙;昨晚遇到俩想保犯人出来的,一个检察院,一个是跟张霁隆和地方党团搭上线的南港三合会,不过现在案子弄清楚了,我估计应该没那俩嫌疑犯啥事儿了,后面的事情白师兄说他和许常诺处理;完事就是,风纪处新来一帮刺头,这帮人当着我面,准备找一组的麻烦,好在,被局里值班的邵大爷拦下了,给那帮倒霉催的收拾了一遍……鬼知道下午的时候,市长成山居然就在我的面前自杀了。唉,外加CBD那儿还有抗议示威的,我下午回来的时候听广播说,依旧有人组织绝食静坐了,但是杨省长已经亲自去对话了……这十二月份什么鬼开局啊,乱八七糟的。”

  “我有的时候都在想,你才多大,就让你承担这么多,也真是辛苦你了,小混蛋。”夏雪平趴着身体,捏起一簇自己的发梢,在我的胸口一遍又一遍轻轻地画着心形图案,“本来这些,都应该是我的事情。”

  “帮你分担一下重担,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嘛,我的女王大人?跟我还客气!”我闻着夏雪平的头发,吻了吻她的额头。

  “唉,其实当时他们说要直接调你来重案一组,我还是有点犹豫的,最后还是徐远和沈量才分别对我劝说之下,我才同意,后来还帮你打了几个招呼……现在想想,也不知道是好事坏事?”

  “反正我现在挺幸福的,我觉得是好事。”我摸了摸夏雪平的后背,想了想又问道,“所以调我来市局,最后是徐远和沈量才共同主张的?”

  “徐远倒是无所谓,沈量才曾经想过主动派人找你谈。后来发现你自己主动申请来我身边,他俩也都挺高兴。我当时也是觉得,把你放在我身边的话,我能更更安心一点。”

  “哦,这么回事。”

  “怎么了?”

  “没事儿,”我摆了摆手,“就是今天听到邵大爷给我讲了很多,徐远当局长之前的事情。话题谈到这了,我就忍不住多合计了一些。”

  “邵叔也真是,跟你讲那些无聊的事情干嘛?”夏雪平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又在我的胸膛躺了下来。

  “我是总觉得……自从咱俩从外地回来以后,沈量才和徐远的关系就变差了。你不觉得吗?”我对夏雪平问道。

  “我也确实有这个感觉。可谁知道呢?其实徐远和沈量才,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我很久以前就觉得他们俩的追求都不一样,他们的关系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实属正常。”夏雪平抚摸着我的肚子,闭着眼睛用鼻子轻轻吸着气,“不过我并不关心别人的事情,我只想快点搞清楚你外公和你外婆舅舅他们的事情……”

  “查得怎么样了?有结果了吗?”

  夏雪平突然沉默了,她抬起头,仔细看了看我的脸,想了想说道:“这个事情……还没结果。秋岩,这个事情,你先暂时别问了。”

  “嗯?”我心里不免一番起伏。

  “——秋岩,你听我说,”夏雪平也十分疲惫且无可奈何地说道,“这件事,远比你想象的危险,今天下班前最后开的会,就是把彻查‘天网’的事情,列为最高等级机密。虽然我是临时调职,但理论上我什么都不应该跟你说的,这是纪律。我知道你什么事情都想帮我分担……等我该把事情告诉你、我需要你帮我做什么的时候,我一定会跟你说的,好吗?”

  “那……”既然夏雪平都这么说了,而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满眼都充斥着对我的担心跟不忍,这种甜中带苦的味道我是能够品尝出来的,于是我只好点点头:“好吧……”

  夏雪平欣慰地在我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继续趴在我的胸口。

  思考片刻,我又对夏雪平问道:“唉,最高机密……你说这个机密级别,会不会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防着安保局呢?安保局那帮人还对艾立威藏起来的那些带着乱码的名单感兴趣呢。”

  “可能吧。”夏雪平想了想,转而对我问道:“你今天见到桂霜晴了?”

  “肯定得见她啊。成山自杀之后,我一直在等他们的人来,她这次也不遮掩了,直接开口问我要来着,虽然话说得还有点含糊。”

  “那你怎么跟她对付的?”

  “我跟她装傻来着,我肯定不能够告诉他们啊!那帮家伙……”

  “嗯。”

  搂着怀里的夏雪平,聊着桂霜晴,下午时候桂霜晴说的话,突然被我记起,我哽住三次,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欸?夏雪平,你跟周荻最开始怎么认识的啊?”

  “嗯?我跟他怎么认识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市局和国情部情报局合作,端掉了一个恐怖份子的行动组,我那时候跟他分配到了同一个工作组……”

  “我是说‘最开始’。”又踌躇片刻,我决定直接追问,“今天桂霜晴怎么跟我说,你跟周荻最开始认识,是在十二年前?她说你俩是在市局跟情报局一起应对当时Y省的那个政变认识的呢?”

  “她跟你是这么说的?”夏雪平侧着头,用耳朵贴着我的心脏。

  “嗯。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有点好奇。”

  夏雪平想了一会儿,才开了口:“嗨,当时也不能算是认识……就是见过面而已,算不上认识……这件事我以后再跟你慢慢说吧。”

  这是什么情况?“天网”的事情不跟我说,这件事也不跟我说。

  “就现在给我讲讲好不好啊?闲着也是闲着,嘿嘿。”我又问了一遍,并用笑声隐藏着自己内心的不悦。

  “我……唉,秋岩,我有些累了……以后再说吧,好吗?”

  说着,夏雪平搂着我的脖子,闭上了眼睛。

  她是准备入睡了,却留下了揽着她的我闷了一肚子的火——这也就是几天的功夫,之前那个跟我无话不谈的“老婆妈妈”夏雪平,现在居然什么都对我保密起来,而之前几乎24小时都能陪在她身边的我,现在却对她每天工作时候的样子、遇到的事情、见到的人几乎一无所知;

  最让我心里不舒服的,就是那个哪里有事情就一定会有他在的周荻,按照卢彦下午说的那样,夏雪平今天去了医院以后,离开的时候就是周荻接的她,两个人又一起去了夏家老宅,一起回了情报局,然后又送了夏雪平回家——他每次出现,都把一种十分不应该也不属于他的关切和注意力放在夏雪平身上,再加上他刚刚下车之后,脸上带着的那油腻异常的笑,都让我的心里极度的不舒……没错,应该说,是极度的嫉妒:倘若夏雪平不被调职去这个该死的情报局上班,他今天做的这些事情,起码一半以上本应该是由我来做的,那样的话且不提在他心里到底对夏雪平有没有意思、有什么意思、有几个意思,即便都有,那根本也没有他的份儿;现在这些机会全被他抢去了,我相信,夏雪平不会跟他怎么样,可是在我看来,在外人看来,他却像个胜利者一样……

  我越想越气,肚子里的火也越烧越旺,分明感觉快要烧到了喉咙,冲动之下,我直接撑起身子一个翻身,把夏雪平压到了床上。没错,其实此时的我并没有被什么引起任何的性欲,可是一想到周荻那家伙,我却想立刻把夏雪平扒个精光、把自己的那条东西插进夏雪平的身体里、撞击到她的灵魂深处,以此宣誓主权——尽管我也意识说不清,我到底是应该跟谁宣誓主权。

  “嗯?怎么了,秋岩!秋岩……唔……呜呜……”

  看起来夏雪平确实快睡着了,被我这么一翻倒,她整个人彻底懵掉,但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便被我用力地吻了上去,很快我和她各自还带着蓝莓汁香甜的舌尖也自然而然地缠斗到了一起,被我停顿有致地吸吮着,并且自己摘了文胸的乳房也被我伸进长袖线衣的右手完全掌握,拇指轻轻拨弄几下以后,两只乳笋的圆圆尖头便很迅速地凸立起来。不一会儿,她的脸颊开始变得滚烫,她的双手,也顺从着我吸吮她舌头、拨弄她乳头的节奏开始伸手在我的后背与臀部上下乱摸。

  我按照以往的流程,开始把手沿着她的肋骨挪动到她的脐下,正欲脱下她的短裤,我的手腕却突然被她以准擒拿姿势紧紧扣握住了。

  “唔……秋岩……别!”夏雪平红着脸颊,媚眼如丝地望着我,嘴上的态度却跟着红晕媚眼天差地别,“别这样……妈妈,妈妈今天不行,先别这样可以么?”

  “嘿嘿,怎么不行呀?我的妈妈老婆……”我还以为这是她对我的什么考验,或者跟我做的什么游戏,于是我仍旧带着顽皮笑着问道,双手仍旧在挣扎着。

  “我……妈妈老婆今天……今天有点累了,小混蛋宝贝体谅体谅妈妈好吗?妈妈真的很累……明早还要早起呢。”

  “很累是吧?嗯……那你躺着呗,我伺候你!”说完,我仍旧把嘴巴贴到了她的唇上。

  “那也不行……妈妈……哎呀,小混蛋……先别……秋岩……妈妈今天不是很想……先别这样行吗?”

  “可是我很想要啊!”我以后在缠磨着,尤其是她说今天不想做爱,这个节骨眼上,更是对我火上浇油。

  “但是我不想……你起来!你起来!”

  夏雪平一下子嚎叫了出来,然后蜷起左腿、用脚直接踏在了我的肚子上,一用力,直接把我踢到了床下。

  这一下,直接把我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不只是因为她居然“不想”到了这种程度,她之前也很少有情绪歇斯底里的时候,而这次在我看来,似乎毫无缘由。

  “……至于这么大力气么?”我试探着,也有些埋怨地说道。

  “不至于吗?你把我当成什么?我跟你说了我今天累了、没精力,我不想,你还不依不饶的?”夏雪平板着脸指控着我,控诉的时候,声音里还带着哭腔,“我告诉你我今天都遇到什么了——今天下午回老宅的时候,遭到突袭,子弹擦着眼眶飞了过去,我差点被人打一枪!然后在我去调查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我之前在警院里对我最好的那个女教官,被人用狙击枪打爆了额头死在我面前!再加上本来上午就刚刚……”说到这,夏雪平好像连忙住了口、把什么本来就要溜出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抽了抽嘴唇才继续说道,“本来就肚子痛了好长时间……我是怕你替我担心、干着急,所以这些事情我都不敢告诉你!我就想抱着你好好休息一下,你却不依不饶地来摆弄我……难道我只是你的玩具吗?要随时随地配合你玩那种游戏?你有尊重我吗!是不是我一直让你太放肆了?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吗?”

  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吗——这句话像一根尖锐的针,一下刺进了我的心里。在我看来虽有意外发生、但仍是枯燥平常的一天里,夏雪平居然经历了这么多生死,何况早上她的身体还有些不舒服,她拖着没有好好得到休息的身体一直强撑着直到刚才。冷静下来以后,我觉得我刚刚的行为确实太过于冲动,以至于枉顾了夏雪平的感受。

  “我……妈妈,我错了。”我愧疚地坐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

  “你起来!犯了错误就跑来哄我……你当我是小姑娘?”

  “不是……我不是哄你,我……我真知道错了……”

  “你出去!……你让我自己待会儿!”夏雪平把脸别了过去,背对着我,似训斥一般哀怨地说道。

  看着她又生气又伤心的样子,我心里确实十分懊恼,犹豫片刻,只好悻悻起了身,出了她的卧室。

  回了房间之后,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躺在床上,除了对自己自责之外,脑子里也装不下别的什么东西,只好翻身将被子展开、盖在身上,闭着眼睛数着羊。

  大概又稍过了一会儿,一只温柔的手搭到了我的脸上,手指仿佛弹钢琴一般在我脸颊上敲打了几下,轻轻把我唤醒,我一见,夏雪平正抱着被子俯身看着快要入睡的我。

  “你……怎么了?”

  “给我挪点地方。”夏雪平说着,把打了对折的被子放在了我的身边,等我刚往墙壁那边窜了窜身体,一个温柔又果决的热吻,送到了我的嘴边。她一边吻着,一边把自己的上半身脱了个光,然后又开始扒下我的裤子。一边亲吻,一边在我的胸膛、腹肌跟稍稍有些抬起了头的阴茎上爱抚着,嘴里还温柔又歉疚地问道:“小混蛋,对不起……妈妈刚才的话,是不是有些过火,让你伤心了?”

  “不,是我错了,夏雪平……我……我刚才确实做得不对……”夏雪平手上的动作,让我瞬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而刚刚我明明让她那样伤心,现在她却如此大方且温柔地握住了我的阴茎,这让我明明诚心诚意的道歉,听起来却十分地不合时宜,“妈妈……你要是今天不想……就算了……”

  “但是我知道你很想,不是吗?”夏雪平把自己的发梢别到了耳后,低着头深情地看着我,“告诉我,你是爱我的,对吗?”

  “夏雪平,我当然爱你。”我真诚地说道。

  “我也爱你,我的小混蛋……妈妈爱你,妈妈要你……要你永远不离开我,”说着,夏雪平从被子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眼罩,当然被子里面好像还有个长条柱体形状的东西,但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情况的时候,那副黑色眼罩便已经戴到了我的头上盖住了我的眼睛,之后,只听夏雪平说了一句:“妈妈要你……我要你,夏雪平要你,好好感受我对你爱……”

  说完,夏雪平在我的阴茎柱上亲吻了一下之后,在我的肉棒还未完全勃起的时候,开始用左手小心地捧起后疯狂地吮吸着龟头、并用舌头不停挑刮马眼、用下嘴唇不断地摩擦着龟头下伞缘处的人字尖和那条又薄又细的筋膜,然后右手在口水润滑作用下,开始轻轻拉扯这我左边那颗睾丸,并像揉面团一样在上面搓擀,这几个部位同时刺激,我整个人简直快疯掉了,因为这几个地方是我生殖器官上面最敏感的地方,这都是旅行休假的时候夏雪平逐渐发现并且开发出来的,在此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夏雪平试过好几次,只要能同时刺激这几个地方,我的阴茎哪怕在未完全勃起的状态下,便很快就会射出不少浓浓的液体来,之后倒是不会影响后面乳交、肛交或者阴道抽插的状态,可是夏雪平每次都愿意这样玩好几遍,于是第二天我必然会觉得腰酸。

  “别……夏雪平……别这样行吗……你慢点!”

  “哼,刚才在床上摆弄我的时候,你停下了么?”夏雪平吸吮着我的肉棒,用舌头绕着龟头刮了两下之后,继续含住了那颗还未完全膨胀却早已酥痒不堪的肉枣。

  “哎呀……我……我错啦!我都给你道歉了……你……就别这么惩罚我了……”说着,我准备摘下眼罩。

  “手放下!戴上!”夏雪平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道。

  我只好老老实实地放下手来,但夏雪平手上的动作可没停止,话说完了以后,温热柔软的口腔,又将龟头紧紧包围。三下五除二,一小股热流便从马眼里顺着她的舌头朝着喉咙喷涌而入,我全身颤抖着,她又在手上加紧了力道,猛地上下套弄一番后,我停止了喷射,阴茎也在这时才完全变得硬挺。

  “你等我一下,我去漱个口……”夏雪平张开嘴巴吐出我的龟头后,对我留下了一句——这个时候漱口?在一起做爱无数次之后,我对于在她嘴里品尝到自己射出的蛋白质这件事,我已经完全心里免疫,并且我已经开始把这当成是一种情趣看待,而且明明在刚才我射完这一小股精水后,我听到她应该是把我射出东西全部咽下了,为什么这时候她还要去漱口呢?

  “你等一下,听话,不许摘眼罩哦!”夏雪平依旧命令道,又摸了摸我的脑门,“小混蛋乖,妈妈马上回来……”

  接着,我仿佛听到她从自己的被子里又拿出了一样什么东西,出了我的卧室,还关上了门,走进了洗手间打开了水龙头。

  我则十分听话地躺在床上,露着肚子、晾着刚刚射过的肉柱擎天……

  结果迷迷糊糊中,我居然睡过去了……

  再醒来后,我感觉在我半睡半醒时鼓弄了我阴茎半天的夏雪平,已经骑在了我的身上,刚从短暂小憩中清醒的我,全身的愉悦细胞又被调动了起来——我相信自己没睡多久,但我猜等一下,她肯定会埋怨我,原本我还说要让比我疲惫几倍的她躺在床上,我伺候她,现在我却睡着了;在做爱的过程中睡着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夏雪平的动作十分地激烈、屁股拍打在我阴囊上的力度、一坐一起的频率、阴道夹着我阴茎的紧握程度,根本不像她自己说的那么疲惫。

  “啊啊……妈妈……妈妈……好舒服……”

  我大口大口喘着气,对她说着骚话挑逗着她,并试图以此来作为对我刚刚睡着的补偿和安抚。

  她却没有回答,只是在我身上拼尽全力地进行着反向活塞运动;慢慢地一股香汗滴在我的鼻翼上,我便开始贪婪地嗅着空气中她的气息……

  这仔细一嗅,结果却被我嗅出了问题:

  夏雪平身上的味道,是那种麝香里带着栀子花清甜的;而此刻在我身上的“夏雪平”,她的味道,完全是奶香奶气里夹杂着柠檬的果香……

  坏了!

  小坏丫头……

  我连忙摘下眼罩,只见美茵正翻着白眼、自捏着双乳,口中还咬着一只叠成卷的、被她自己口水浸润的白色手绢,奋力地驾驭着我的身体,眼见我摘下了眼罩,她也终于忍不住取下了口中的手绢,放肆地淫叫了出来:“哦……哦哦……哥哥……哥哥好舒服!……用力……啊啊……”

  “呵……怎么回事……怎么会是你?”我困惑地看着美茵,我很想用力推开她的身体,结果刚一动身子,下体那里便传来了一阵呼之欲出的酥麻;就迟疑了这么一下,美茵见状立刻把我高举的双手放到了她自己的胸前,而在我抓到她活跃抖动的乳房的一刹那,阴道里面那如同小嘴巴一般的深处括约肌,直接在她的身体里开始吐纳,她淫叫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停止了任何具有意义的言辞,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浪呓。

  “咕唧”一声,一股热流从她的阴道里涌向我的马眼,同时尿眼里面,也撒出了几滴温热的露珠,淌到了我的肚皮上;而我身体里那不安分的热裤,也交互着喷入她的花蕊。

  美茵的高潮稀里糊涂地到来,我的射精也稀里糊涂地结束,正如夏雪平稀里糊涂地不知所踪。

  “你……”

  “啊……嘿嘿,哥哥好厉害,睡着了都能跟我做二十多分钟呢!”美茵顺势趴在我的怀里,阴茎从她的嫩苞中迅速脱出,精液与淫水的混合物也缓慢地淌到了我的肚子上,“不过……哥哥干嘛这么客气?管我也叫妈妈……哈哈!”

  “你起来……”

  “呜呜呜!我不!……呼……你这样也太无情了吧?刚射完……呼……赶我走呀?我不管!你让我趴你身上趴一会儿……”

  无意中被这小丫头尝到了甜头,我也是足够尴尬了;不过美茵身上奶香奶气的味道,确实嗅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

  “夏雪平呢?”我只好轻轻搂着身体温热的美茵,并随时做好一把将她推开的准备,虽然搂着她的确很舒服,又让我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带着怀念的温馨。

  “出门了啊?看来你还真睡迷糊了……”

  “啊?出门了?”我诧异地看着美茵,“什么时候啊?”

  “呃……”美茵抬头看了一眼我床头的闹钟,“二十五分钟以前吧,我是她走之后五分钟进来的……我其实一直在门口偷偷听你俩在屋里干什么的……哼,馋死我……然后她好像拿了个什么东西,去了洗手间冲水,冲了好长间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结果差不多得有一首歌之后,她好像接了个电话,然后又回到你房间去了,那时候你应该就睡着了,她给你盖上了被子,就马上下楼了,啼哩吐噜穿上了衣服,敲了敲我房门跟我打了一声招呼就开车走了,也没说自己干啥去,反正好像很急。”

  ——那照这么说,我的天,我至少睡了三十分钟……

  “唉,能干嘛呢?肯定是情报局‘天网’的案子呗。”

  “‘天网’?‘天网’是什么?”美茵天真地看了看我。

  “没事,跟你没关系……”

  “哼,你和夏雪平总神神秘秘的……不过,哥,嘻嘻,你这次如果没醒过来也没摘眼罩的话,是不是还以为自己在跟夏雪平呢?”

  “呵呵,你真当我傻啊?我先闻出来你身上的味儿了!就算我没闻出来味儿,你身上不少零件跟夏雪平都不一样呢!”

  ——欸,等一下。

  “哼!自己睡得跟小猪一样,还说自己不傻呢?我都高潮两次了你都没反应过来!”美茵嘟囔着,然后就像刚才夏雪平趴在我怀里时候那样,在我的胸口上枕着,并调皮地伸出舌头,舔着我的乳头。

  但此刻的我的思绪,却又飘回到了罗佳蔓这个案子上。

  “……我却仍然花了三个月,试图改掉杨珊的口音、说话的的语气、满口的污言秽语这些东西,对,她还抽烟,每天至少三包烟,而据我所知罗美娟可是基本不抽烟的,但谁知道这种事情真是难上加难……”

  我在审讯练勇毅的时候,最开始十分佩服他的计划,但是等到下了班,我越想起他的计划越觉得哪里有什么漏洞,同时我也越怀疑这个案子虽然定性了,但依旧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刚刚自己身上遇到的这么一遭,终于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即便练勇毅最初的计划成功了,那么也会有一点最容易暴露的,便是杨珊的体味——杨珊虽然喜欢洗桑拿,但是她用的那些护肤品、洗浴用品,质量跟罗佳蔓的肯定不能比,而同时一天至少三包烟的她,身上肯定会有一股浓烈的无法抹去的焦油味道,练勇毅这么做,恐怕不可行吧。

  不对!

  想到这里,我马上坐起了身子,光着屁股跨过美茵的玉体,跑到了书桌旁边。

  “你干嘛啊?”

  “没事,你先躺着吧……”我立刻翻找出最开始那份验尸报告。

  “你和夏雪平可真一个样:一惊一乍!”美茵懒洋洋地说道,然后披着我那床被子站起身,把我的身体也裹进被子里,“你再着了凉!”

  “当刑警,都得这么一惊一乍。你要是不喜欢,赶紧放弃这个念头吧!”我调笑了一句美茵后,连忙翻找着验尸报告上面的相关说明。等我翻到了那页之后,我彻底傻眼了……

  ——“死者肺部有80%面积网絮状阴影,核查牙齿内侧有焦黄色烟渍残留与结石,推断:死者有十年以上烟龄。”

  我呆呆地看着这段文字,头脑瞬间发涨……

  我试着把练勇毅自己供述的犯罪经过从头到尾在自己的脑海中重新串联,突然又发现,有一件事情不大对劲:如果成公子、郑影帝、陈春和林梦萌四个人,在被练勇毅和杨珊的障眼法蒙骗之下,“各自”杀了“同一个”罗佳蔓,那么在杨珊假扮罗佳蔓、“喝下去”毒酒的时候,那么鱼缸里的死掉的那些金鱼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金鱼会复活吗?

  总不能是练勇毅或者杨珊找一个金鱼的替身、毒死一条原本住在那缸里的金鱼,跟金鱼的替身商量好让它假装中了毒后把真金鱼的尸体从水草里叼出来,让它自己再藏起来吧?《聊斋》都不可能这么写……

  ——除非,其实有用来配合“演出”的四条金鱼。

  “这玩意是养牛蛙、甲鱼、虹鳟和大马哈鱼用的,也就是三文鱼。她用来养金鱼养热带鱼?也真不怕鱼顺着下水管跑了?……我从小就知道这东西。这不是写着‘MITSU SATSUMA’吗?这叫‘水萨摩’,日本鹿儿岛那边的一个专门生产这种上下水系统的公司。”

  那天秦耀和杨沅沅在罗佳蔓别墅里玩得那个换水系统,确实只用十几秒,就可以把里面的水彻底换掉……那么倘若有四条鱼的话,毒死一条之后,那条死鱼也可以跟着被浇了毒酒的废水一起排掉……

  ——但是练勇毅,作为策划整个案子的主谋,他居然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甚至他对此毫不知情;

  而罗佳蔓,却是购入了这套系统的客户!

  -“那个房间,本来是别墅后门的门厅,跟客房原本连出一个门的。”

  -“那里不应该是那位彤姐住的房间里摆放电视和冰箱的位置吗?”

  -“是吗?这我就不知道了,那是杨珊告诉我的……”

  仔细想想,练勇毅后半段的犯罪计划要么是由这个杨珊修改、要么是由这个杨珊执行;案发以后杨珊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人如果消失得太彻底,很可能有两种情况:

  一、她跑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换身份了;二、她死了。

  而且这个杨珊,对于罗佳蔓的家里知道的也太清楚了……

  而练勇毅原本以为的、认可的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在康维麟那里暴露得连底裤都不剩……

  康维麟……

  正想着,栾雪莹在微信上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学长,关于杨珊的资料,目前工厂那边只找到一份她被开除前最后参加体检的体检报告,我把照片发给你。另外下午的时候J县警察局少发给我们一份关于罗美娟家庭成员的调查表,好像他们也是刚醒民政局那里调档案找出来的,,我也一并发给您。您看一下。”

  我慌忙地按照手机照片上那张体检报告上面的内容,查了一下“罗佳蔓”的验尸报告,而同时说巧不巧,在档案夹的最后一页,我看到了罗美娟当年辞职前参加体检的报告……

  ——罗美娟的血型为A型,杨珊的血型为B型……

  ——而验尸报告上面,血型一格写的是:B。

  而在“罗美娟家庭成员调查表”上面,清楚地标注着这样一行字:

  “母亲-罗彤于11月30日,在本地青遥山墓园购置墓地两块,墓地使用权归属:罗彤。交易支付人:康维麟。”

  我不禁灰心地叹了口气,又猛吸了长长一股冷气,颤抖着双手拿起电话:“喂,白师兄吗?”

  “是我。秋岩,怎么了?”

  “准备翻案吧……”

  “什么?你说什么?”

  我又颤抖着叹了口气:“……我们都错了。”

  我们都错了。

  关心着和牵涉进这个案子里的所有人,全都顺着一个我们根本没去注意的人所挖下去的坑往里跳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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