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　龙与屠龙者之卷　44-51

第四十四章　搅水

　　「林太平博士这一个月的行为，还是和从前一样：看病，传教，做大量的慈善社工工作。一切行为都在法律的允许范围内，甚至简直可以说是道德模范的象徵。唯一有点问题的，是他可能同时和西华公主以及狭雾友子院长同时交往，但这件事并不是甚麽秘密，老早在民间就有传闻。」

　　「新一，连你这麽精明的人，也找不出他身上值得怀疑的地方吗？」

　　「我加入光明圣教，同时以侏儒症患者的身份，在青青医院待了一个月，寻找治疗的方式。我说我没有钱，家境很困难，然后那个林太平博士二话不说就可以减免了所有的治疗和检查费用。不光是我，这家医院的许多家贫的病人，他都尽可能地给他们减免费用。我估算过，这家医院在这样的模式运行下，一个月的财政收入应当是负数的。」

　　药师寺凉子替报告的工藤新一答道：

　　「事实上，从银行传来的情报，林太平每个月要给青青医院，倒贴进去近千万华元，而且这个数值还在不断上升。这钱都是从他自己的私人帐户里出的，到目前为止，至少亏损了超过六千万。」

　　「别人搞慈善都是发财，只有他，倒是个人一直在往里面倒贴钱烧钱。」

　　工藤新一低头道，他以卧底的身份潜入光明圣教，先是充当教会的外围人员，混了两个月，然后又以病人的身份进入这个宗教的总部，又待了一个月，看到的全都是在日本已经很难找到的，「美好」的东西。

　　老吾老，幼吾幼，人和人之间互相关心互助。整个教会在那个年青的「神子教主」在指引下，表现象一个和睦温馨的大家庭一般。对于见惯了这个越来越冷漠的现代社会，见惯世间冷暖的工藤新一来说，实在是很感叹的。

　　工藤新一向药师寺凉子报告道：

　　「我从进警校起到现在已有十年，见过各式各样的骗子和伪装者，也见识过各式各样的犯罪手段。但是这个林太平，到目前为止，他的一切已知的作为，都是令人尊敬的，要想找出他违法的证据很不容易。」

　　药师寺凉子笑道：

　　「那是因为，你从前对付的，只是刑事犯罪，现在你要对付的，则很可能是一个隐藏得很深的思想罪犯。」

　　「思想罪犯？」

　　工藤新一不喜欢这个词。

　　作为一名有正义感的警探，新一明白，所谓的「思想罪犯」是怎麽回事，他更明白，现在的大和行政区，从底层是甚麽样的局面，同时也非常清楚，统治大和行政区的所谓京都六家，都是甚麽狗东西。

　　不过他不会鲁莽地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药师寺凉子看出新一有些不舒服，于是向他解释道：

　　「不要小看思想罪犯。刑事罪犯，再恶劣，撑死也就是当个连环杀手，恐怖份子，杀死几十个，百来号人就已是极限。思想罪犯才是最可怕的，他们不闹则矣，一闹就是惊天动地，几千条，上万条，甚至是百万千万的生命都会在这过程中轻易地灰飞烟灭——最近的一次大规模的「思想罪犯」的活动，在两百年前……我在说甚麽，指甚麽，以你的聪明，应当非常明白。」

　　工藤新一当然听明白了凉子所指是何事。

　　两百年前，中日合前，无论是当时的日本还是从前的清国，都爆发了席卷全国的「革命」。

　　那场风暴中，清国那边据说死了近千万人，而日本这边，同样也有近百万人在那场风暴中死去——这还是「革命」相对「顺利」而不是反复拉锯的局面。

　　在这场风暴中，成百万的权贵们人头纷纷落地，可谓是天街踏尽公卿骨。

　　而一切的起因，就是当时出了后来的「韦泽皇帝」这位伟大的屠龙者，一个最大的「思想罪犯」。

　　「稳定才是最重要的，稳定才大家才有饭吃，才有活干。真的闹起事来，一切全都停摆，你猜要死多少人？现在日本这里的经济很不景气，从上到下都是怨气。尤其是这几个月，更是危险期，政府方面为了减少预算，大规模的裁减公务员，想要闹事的人不少……」

　　工藤新一道：

　　「那个宗教，目前为止在林博士的控制下，一直都是在努力地改善民生，对国家应当是起正面作用吧……」

　　药师寺凉子拉长了语气道：「所以我才没有叫人动他啊！」

　　「那为甚麽还要被重点监控？」

　　「那是因为，他做得太好了。」

　　凉子答道。

　　「做得太好，就不好！教民都被他组织起来了。我们的韦克皇帝，最忌讳的就是下面的拉帮结派结社。而且，在中华的历史上……」

　　虽然祖上是「日本人」，但中日合并这麽多年，药师寺凉子早就习惯以中华人自居，他的家族里一直对外宣称自己是徐福后代的一支甚麽的，为此还弄出了份天知道是真是假的所谓传了两千多年的族谱甚麽——在这个位面的「日本人」，拥有纯正的中华血统被认为是很高贵的。

　　凉子道：「在中华的历史上，黄巾教，白莲教，弥勒教，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甚麽教，刚出来的时候，都是广结善缘，到处收买人心的，最后，他们都变成了造反的大贼头……如果林博士像前任那个谁，只是跳跳大神，骗骗钱，睡睡女信徒，我哪里有这麽多精力去管他，那是警察的事。像他这样，又不骗钱，反而贴钱，还把慈善搞得这麽好，让所有的信徒都像崇拜神一般地崇拜他，这才是最危险的！」

　　凉子说着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俯看着面前矮小的「外派」侦探。

　　「我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

　　「我知道您的意思了。」

　　工藤新一点了点头。

　　「加入鹰狼队的事，你考虑清楚了没有？」

　　工藤新一问道：

　　「这个……加入鹰狼队后，我能够逮捕一些当警察抓不了的罪犯吗？」

　　凉子笑了起来。

　　「啃树没有甚麽，但是如果有人玩过头了，想把树啃倒。警察靠不住时，就要靠我们鹰狼队了，我们就是做这个的呀。」

　　十分钟后，工藤新一怀里揣着刚拿到的委任状，走出了「思想审查委员会」的大门。他现在已经是鹰狼队的特派员，手中的权力之大，甚至可以直接给当地的一个区的警察局长下达指令。

　　从地位和权力来说，这当真比回警察局转正当一名正式警探权力要大上十倍还有馀。药师寺凉子虽然作事作风有些霸道，却是个用人不疑的好上司，她看中工藤新一，提拔他和给予权力时，也毫不小气。

　　这种知遇之恩让被人当成草纸使唤利用，扔在外面当了六年卧底侦探都无法回归的工藤新一，很是感动。

　　但是，作为一名还保有良知的前警察，工藤新一的心中，一点开心的痕迹都没有。

　　日本的上层，有多腐朽，他很清楚！

　　他在心里暗暗地道。

　　「我加入鹰狼队，不是要当鹰犬，而是为替这个国家，多抓一些蛀虫！」

　　送走了工藤新一后，琴酒敲门走了进来。

　　「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BOSS！」

　　「哦，说来听听。」

　　琴酒报告道：「昨天，九条家的九条治郎，找了北城家的家主吃饭。」

　　「他们两家是老交情了，而且臭气相投，共同的爱好是两边家主都爱玩女人。只不过九条家的是开娱乐公司玩，而北城家的……」

　　当凉子在嘀咕的时候，琴酒老实地停下来，等她说完。

　　药师寺凉子露冷哼不屑的表情：「北城良正还好，但是他的孙子北城京儿却是个混蛋，最近好像已经积累了不少民愤了……嗯，琴酒，你继续说。」

　　「他向他索要AD99……据说是要给他的儿子治病，治疗方案是林太平博士提出来的初步设想，他还要求九条家的人提供关于AD99的全部研究资料。」

　　「AD99？听说北城京儿那个家伙，用这个东西当玩具，玩得很HIGH……」

　　坐在一旁的凉子的女秘书答道：「AD99具有很大的危险性，军队也只是极少量地试验性使用，原因是使用者很容易发生暴走失控现象。不过，北城家的那个二世主，比较爱玩……」

　　「他是怎麽玩的？」

　　女秘书答道：

　　「他用这东西，结合其他药物，制造了一群漂亮的女护卫。」

　　「他就不怕失控反噬其主吗？」

　　「所以北城京儿，在京都的圈子里，也有着北城疯狗的外号……今天琴酒向我报告后，我刚刚调查过，林博士认为AD99是治疗李家大公子目前病况最大的希望……」

　　说到李旭，秘书忍不住脸露笑意，就连凉子也在笑，皆是幸灾乐祸的笑。

　　「AD99，好像是那个望月医生，也就是被我送进监牢里的那个思想罪犯开发研究的吧？倒是个难得的科研人材，可是为甚麽要玩政治呢……」

　　凉子边说边叹气道。

　　「他的研究十多年前就停止了，现在的AD99已经发展到第十代了，和当初早就不同……不过，试验体失控暴走的情况，还是相当严重，所以军方一直不敢大规模使用。」

　　凉子笑了起来：「所以就故意流出来，让北城家的疯狗当试验品了吗？是军中的哪位大佬这麽聪明啊！有机会我真要好好地感谢他一下。」

　　凉子敛起了微笑，问秘书道：「你知道吗？工藤新一对光明圣教和林太平的调查，到现在一无所得，你知道为甚麽？」

　　「为甚麽？」

　　「我在接待西华公主的酒宴上见过林太平两次，他给我的感觉，是个谦厚沉稳的人。这种人，作为对手是很让人头痛的，因为他们行事往往是三步一计，走得很稳，极擅布局，几乎滴水不漏，玩的是润物细无声的手段……如果再这样任由他按他的节奏走下去……」

　　药师寺凉子道：「很可能到了他真正的目的显露出来时，一切已是木已成舟，无可挽回。所以……」

　　秘书回答道：「需要增加变数，让他无法做到润物无细无声。您是打算释放望月医生来增加变数吗？」

　　「你真聪明，灰原哀！又让你猜中了，既然如此，你猜猜我后面打算怎麽作？」

　　凉子的秘书灰原哀，药理学家出身，和凉子一般，都是天才少女。两人从小就认识，凉子因为出身好，能力被皇帝韦克赏识，手掌大权后，也顺手提拔了了自己的同窗同学担任助手。

　　灰原哀露出回忆的表情分析道：

　　「前天你接到了狭雾友子前去监狱探望望月的报告，你当时还调取了他们的会谈记录……我猜你那时一直在考虑如何制造最合理的理由，把望月「合理」地放出去钓鱼，让他搅动林博士这滩「润物细无声」的水……现在，有人把放人的好借口送上门来了！」

　　「全让你猜中了！老同学，你就不会故意猜错一次，好让我有点成就感吗？」

　　「没办法，和你太熟了，想错都难……」

　　「那后面我要怎麽做，你还能猜出来吗？」

　　「你会设法把情报泄露出去，说望月是AD99的开发者，同时和狭雾友子是师生关系，有他相助，再和林博士联手，两个人一定有办法治好李家公子。」

　　「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呢！」

　　「不光是这样，九条治郎想放人出来，还要过来找你，因为这事，他还要欠下你一个不小的人情……」

　　「你一定在我的肚子里装了思想窃听器，老同学！甚麽都让你知道了。」

　　药师寺凉佩服得点点头。

　　一天后，东京鸭巢监狱，重刑犯望月，遭遇了一位「尊贵」的访客。

　　来者，是九条家的当家，九条治郎。

　　正像灰原哀预言的那样，他是为了外孙的事，过来找望月谈判……

　　起初，望月没有答应。但他的家属，很快也知道了这事，他们知道了，狭雾友子也就知道了。

　　在狭雾友子的劝说下，望月答应了。

　　三天后，望月走出了鸭巢监狱的大门。

第四十五章　药师寺凉子

　　九条家的人送来了和AD99有关的资料，但林洛并没有马上去看，一是他根本就不想真的把李旭治好，其二这东西，他早在几年前就「看」过了。

　　王昊通过野上冴子送给林洛的金丹碎片里，有详细的关于AD99的如何改良和正确运用的资料，他早就清楚。

　　此时的林洛，还按部就班地继续着自己的计划。

　　他的精力，主要还是在于传教，确切地说是扩大光明圣教在东京的影响力。

　　此时，大和行政区的「公务员裁员」方案已开始实施。一大堆年龄在五十岁以上的公务员，被地方政府直接以「工龄买断」的方式，清退出局。他们达到六十岁的退休年龄前，政府不会再发他们一分钱。

　　五十岁以下的失业公务员们，则连「工龄买断」的钱都没有拿到，仅仅只是补贴了三个月到半年不等的工资。

　　整个日本列岛，此时是一片哀嚎之声，又以人口最为密集的行政中心东京为甚。

　　玩量化宽松引发的通货膨胀带来货币贬值的危机，直接最直观的方式显现出来。

　　而这段时间，粮油等生活必须品的价格上涨了百分二十五。

　　平民的日子越来越难过。

　　甚麽都在涨价，只有睡妹子玩援助交际的价格，却下跌。

　　因为生活所迫，被迫入行下海的女人正越来越多

　　而对于住在这里的有钱人和大富之家来说，以更低廉的价格睡妹子的美好时代，正在到来。

　　在此期间，林洛并没有像那些有野心的社会活动家般，到处鼓吹甚麽。他反而努力地约束狭雾友子和她的朋友，要求她们老老实实，继续原先的「社会服务」计划。

　　具体作法，依旧是老样子：照顾孤苦和失独老人，帮教友找工作找出路，建立教友互助机制，大家抱团取暖共度难关甚麽的。

　　即使是再挑剔和再有偏见的人，这时都不得不承认，林太平博士真的是在东京搞真慈善，同时努力地替东华政府「维稳」。

　　以至于最后连大和持别行政区最高长官，都不得不给林洛发了一枚杰出市民勋章。

　　林洛的名声，在大和行政区是越来越好，甚至连东华的韦克皇帝都听说了。

　　「如果我的手下都像他这样，那我就轻松多了。」

　　而就在这个时期，狭雾友子的导师，望月被释放了。

　　望月离开监狱时，他的身体并不好，好在这个世界因为林洛开发出了血兰，只要好好调养，身体很快就可以恢复。

　　知道李家和九条家的人，居然「多此一举」的动用关系，把望月放出来，林洛也很是无语。

　　林洛通过狭雾友子，浅浅了解过她的导师。这个由科学家转职为政治犯的男人，其思维回路简直就是标准的「西医」。

　　他学过韦泽皇帝晚年所着的那些「邪书」，却是学得很教条，或者说，是以西医「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方式去学习的。

　　「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家伙的理解，就是从群众中去挑选合适的同志。

　　「武装斗争」，他的看法就是「肿瘤切除」，简单地说，就是搞恐怖袭击，干掉邪恶的贪官罪犯——佐罗式的侠客作风。他被判二十年重刑的罪名之一，就是策划恐怖袭击。

　　至于组织建设，由于才建了几十号人的小组，就被官方一网打尽。林洛看不出甚麽，但是才几十号人的小组织，就这样轻易地被官方一网打尽，可见组织建设水准，也实在不乍样。

　　狭雾友子受他的影响很深，她手下的那几个学妹伙伴，同样也是他那套理论的「信徒」。狭雾友子回到日本，重建组织时，这几个学妹满脑子就想着干些「除暴安良」的事以显示存在感。

　　当然，作个行侠仗义的侠客，是许多中二时期的少年们常有的梦想，听起来又酷又帅。再加上类似的电影小说一堆堆的，十几二十岁的小年青，谁没有这过这样的幻想？

　　但是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还把革命的「武装斗争」，理解成行刺暗杀，那只能说明一件事：科学家的脑子回路太简单太粗暴。社会学可是比化学，医学，生理学都要复杂百倍的科学。

　　在心里，林洛对他的评价是：科学家还是搞研究好，玩政治的玩革命话，旧有的科研习惯的思路去干革命，会闹笑话的。林洛他自己虽然也算是大科学家，但好歹是被主体王昊疯狂开过挂。那点金丹碎片带给他的最大收益，不是让他的身体变得异常强壮可以在韦青青和狭雾友子身上冲锋一晚上都不会累，而是他得到了无数人的人生经验，成为不折不扣的全行业全材。

　　不过，刚刚出狱的望月，这个时期暂时还在调养身体，以及应付亲友联系上，暂时还没有功夫搅水。

　　当望月走出监狱大门的时候，一辆小轿车也停在北城家的大门口。当药师寺凉子的大长腿从车门伸出时，站在门口迎接这位「贵客」的北城家的大少爷北城京儿（上一章名字打成了京子，这里改过来），竟害怕得两腿打起颤来。

　　北城京儿是北城家主北城良太的爱孙，一个被溺宠坏，却又无恶不作的二世组衙内。他的个子，大概只比中了毒的工藤新一高出一个头，比高个御姐，充满女王气场的凉子要矮了整整两个头……在东京，天不怕地不怕的北城京儿，害怕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药师寺凉子。

　　虽然他在他的爷爷北城良太面前也是老老实实装得像乖孩子一般，但是血缘关系让他本能的没有过多的畏惧。唯有这位高个的凉子女王……

　　她留给了他很多深入髓甚至是灵魂的噩梦，甚至在搞女人的时候，如果听到和凉子有关的消息或看到她的照片，瞬间就会软下来。有凉子在的地方，北城京儿一定不会出场。

　　「好久不见了，北城家的小鬼，」

　　走出车外时，凉子一脸微笑地俯看着北城京儿，那眼神就好像在看小动物一般。

　　「是好久不见了。」

　　北城京儿强堆起微笑，他在媒体公众面前锻炼出来的演技，在凉子女王面前，却糟糕透了。

　　「你是希望我们永远不见吧！」

　　凉子笑眯眯地把目光投向站在北城京儿身边，一个一身性感女忍者服打扮的女忍者。这位女忍者一身类似的拳皇里不知火舞的打扮，内里一件渔网装的内衣，没有戴BRA，胸前的一对欧派大得裂胸欲出。

　　凉子看着这个女忍者，问道：

　　「这就是安布雷拉公司破产前，最后一个批次的产品吧？」

　　「是的。」

　　「好像没有花钱，是安布雷拉公司破产后，以赔偿的产品抵压过来的吧？原先的客户，似乎是情报部门订制，结果被北城家截流了？」

　　北城京儿抹着额角的冷汗道：

　　「陈昂欠了我们北城家很多钱……」

　　「是吗？陈昂欠的不是药师寺家的钱吗？甚麽时候变成欠北城家的钱了？」

　　药师寺凉子边说边把手放在女忍者的胸部，用力地捏了两把，突然眼神一瞪道：「是谁给了你这麽大的胆子，居然敢截留情报部门的产品？」

　　「她是我爷爷借过来，暂时保护我的安全。」

　　北城京儿边说边掏出手帕擦着额角的冷汗。

　　凉子突然露出微笑道：

　　「你怕甚麽啊，北城家和药师寺家是多年的老交情了，这点小事，姐姐我不会向陛下报告的啦，你放心了！」

　　「啊，谢谢姐姐了。」

　　北城京儿不停地点着头，哈着腰，哪有平时在手下面前颇气指使，嚣张无比的模样。

　　「我最近有些事，需要人手，她就先借我用了。」

　　「您需要，就拿去好了。」

　　北城京儿不停地点着头。

　　凉子却傲慢道：

　　「甚麽话啊！她本来就是我的！」

　　药师寺凉子哼了一声，板起脸道：「听说你最近，胡滥地使用AD99，制造了不少玩具……」

　　「那只是和军队合作，进行的一些药理试验，准备的试验素材。」

　　北城京儿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是吗？我想看看……」

　　「啊！」

　　北城京儿身上的冷汗又多冒了几分，现在的他不光是在冒冷汗了，甚至开始轻微的泛油。

　　「那个，那个……」

　　他正抽刮肚肠，想找理由推托一下，凉子的声音已有如恶魔一般在耳畔响起。

　　「姐姐我可是最讨厌别人骗我的哦……」

　　下一秒，北城京儿甚麽主意都不敢打了。

　　十分钟后，在北城家内院深处的一间别墅里，药师寺凉子带着灰原哀，看到了被防弹玻璃阻隔的北城京儿的「作品」。

　　防弹玻璃后的房间里，站着二十多名美丽少女。她们身穿各式各样的制服，有女仆装，有学生服，有空姐服，护士服，不一而足，共同的特徵是，所有女孩全都表情呆滞，口角流涎。

　　这就是北城京儿制造的所谓的「美少女女卫队」。

　　所有的女孩都被注射了AD99，除此之外，还注射了其他的类似「浴～盐」的毒品，直接损坏了她们的大脑神经，把她们变成了几乎没有思想自我的人偶。

　　这些都是北城京儿最爱的「收藏」。

　　药师寺凉子微笑地看着防弹橱窗后的一干人偶女孩们，北城京儿站在她身边，身体瑟瑟地发抖。

　　不光是他在发抖，就连跟在他身边的那些手下，也全在发抖。

　　仔细地欣赏了一会儿后，凉子突然问道：

　　「总共有多少人？」

　　「二十一个。」

　　有个看似小头目的人，小心翼翼地回答。

　　凉子突然对北城京儿道：

　　「最近九条家出了点事，你知道吧？」

　　见凉子突然把话题转到九条家，京儿稍松了口气，忙不迭的答道：

　　「知道，是九条良实出事了，他好像被人下了毒。其外公前几天，还向我爷爷索要AD99和相关的试验数据。」

　　「嗯，现在给李家公子治病的，是林太平博士，你知道吗？」

　　「知道。」

　　「AD99是很危险的药物，光有数据，资料是不够的。还需要有现成的样本……我觉得你这里的样本很不错，全部给我打包，送到林太平博士那边，由他来进行处理。我希望明天在青青医院里就能看到这些人。」

　　说完这话，药师寺凉子转身就走，北城京儿连忙跟了出去。见二人的身影消失，房间里的一干京儿的手下，全部放松地吁出一口气。

　　所有人的后背，这时全都汗湿透了。

　　太可怕了！

　　北城京儿是条疯狗，可是这个药师寺凉子，却是不折不扣的魔女。在她身边多待一分钟都会缩短心脏的寿命的。

　　北城京儿忙不迭地像送瘟神一般地把药师寺凉子送到门外。

　　上车前，药师寺凉子突然回头道：「刚才在屋子里，不算你在内，共有十二个男人。」

　　「来了！」

　　北城京儿身体一颤，知道不妙。

　　「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他们的十二具尸体！」

　　说着，药师寺凉子坐上了车，怦地一声合上了车门，扬长而去。

　　看着远去的王虎轿车，北城京儿想要往地上吐毯，在做出动作后，却又止了回去。

　　「少爷！」

　　此时，北城京儿的跟班，正瑟瑟地发着抖，因为他也在那十二人当中。

　　「少爷，饶了我吧！」

　　北城京儿对门卫道：

　　「拖进去，杀了他！」

　　五分钟后，北城家的别墅里，响起了连续的枪声。

　　「那个人渣……」

　　车上，灰原哀终于忍无可忍，愤怒地对好友兼上司发泄道。

　　「你激动了，吾友！」

　　药师寺凉子冷冷地道：

　　「他就是那种会把树啃倒的虫子。」

　　灰原哀问道：

　　「杀几条走狗就够了吗？」

　　「我为他安排了两种死法。」

　　凉子回答道：「第一种，这里的社会气氛越来越不安定，需要借人头，平平民怨了。不过北城家属于京都六家之一，六家同气连枝，就算是陛下也无法轻易动他们，估计死的还是只会是走狗。」

　　「那第二种呢？是望月？」

　　灰原哀一愣，马上就明白过来。

　　凉子点头道：

　　「嗯，望月被判二十年的重刑，最大的罪名之一，就是他策划进行的，所谓社会肿瘤切除计划。」

第四十六章　润物细无声

　　李旭的妻子林梦茵，是东华八柱国之一，林家的女儿。

　　林梦茵和李旭的婚姻，是再标准不过的豪门贵族的联姻。

　　其实她是一个很传统式的豪门女孩子，平时的生活，也就像大多数的传统豪门女孩子一般，基本沉浸在旅游，高裆服装，骑马丶贵族小姐聚会，养养小动物，搞搞所谓的慈善之类的贵族小姐常做的事。

　　因为出身豪门，林梦茵的生活圈子就像大多数的贵族女人一般，其实是很狭窄的。

　　套用某人的话来说，属于对于这个世界没有多大用处，只会消费没有产出的那种人。唯一的可取之处，大概是因为个人的能力所限，她除了生得漂亮外，活到四十岁，没有多少坏事，好事方面，出于善心甚麽的，搞慈善（不管是真是假还是作秀）总是救了几个人。

　　坏事方面，大概做的最大的恶事，就是像无数的贵族同类般，在年近四十时，在自己姿色随时着时光流逝渐衰后，通过安布雷拉公司，更换了一具「义骸」，夺取了一个可怜的克隆人的身体。

　　身为豪门贵女，有着母系一脉优秀的遗传基因，林梦茵也是一个回头率极出众的女孩。即使现在四十出头了，但在更换了「义骸」后，走在哪依然是回头率极高的女神级妹子（伪，因为年龄大了）。

　　但是，正如网络上一句话所说，每一个女神身后，都站着一个甚至一群操她操到想吐的男人。

　　她的丈夫李旭偏偏是个色中饿鬼，这种建立在豪门联姻基础上的政治婚姻，本身也谈不上甚麽感情基础。婚后一年，她和丈夫的婚姻就很快就进入「白开水」期。所有激情都耗尽，李旭继续在外胡天胡地，而林梦茵则继续自己原来的生活轨迹。双方像履行契约一般地，过着一个月一次的夫妻生活。

　　这样的婚姻，就这麽持续了十几年……

　　对于喜欢醉生梦死的人来说，有钱人的生活，那叫「幸福得难以想像」。

　　而对于林梦茵这种传统的贵族小姐来说，她这四十年的生活，已经不再有甚麽激情的色彩。一切不过像是像完成契约般，顺着这个世界给她画好的框架走下去。

　　这两年，她的丈夫李旭可谓流年不利。

　　先是遭遇一场车祸，瘫在床上，能给他治病的「特效药」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逃走。全球追捕药人4587的行动，更闹得沸沸扬扬，把他和她一起顶在了传媒的风口中浪尖上。虽然在官方力量的压制下，媒体不敢在这事上多说甚麽，可是林梦茵心里却明白，他们夫妻在这事上，都扮演了邪恶的反面角色。在安布雷拉公司倒台，大量的克隆人逃走的大事件，这件旧事又一次地被人提起。

　　媒体虽然不敢说甚麽，可是民间的网络论坛上，提起这事时，作为权贵代表的李家父子，都作为反面典型被拿出来「鞭尸」一翻。最令林梦茵无语的是，因为东华政府在网上设置了大量的关键字和屏蔽字，她的丈夫的名字李旭和九条良实在网上是打不出来的，但是东华网民们聪明地发明了替代用语，称其为李九日和九尾狐……

　　在这过程中，作为妻子存在的林梦茵，偶尔也会被人拖出来，拿她从前夺取克隆人身体的事说事。作为被民间「完全确认」的「夺取他人身体」的「反派」代表，林梦茵和李旭，成为民间一切怨气的集中针对点，林梦茵没有少在网络上被人各种攻击过。

　　虽然李家可以通过网警找这些人去喝茶，玩道路以目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甚麽的，但也就是管得了东华管不了西华，自己骗自己而已。

　　对于身在豪门，干了件错事，本人又不是真的大坏大恶之人的林梦茵，这两年一直是处于精气神不是太好的「恍惚」状态。

　　「空虚」就是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所幸的是，她和丈夫结婚十几年，膝下生了一对漂亮的儿女，靠着把精力放在培养下一代身上，还能让她的生活有点期望。

　　白开水一般的日子，照着原有的规律，将将就就地活着，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像林梦茵这样的女人，如果是宗教份子看到了，一定会如获至宝，因为这简直是发展信徒的最好机会。

　　在信仰崩溃的时代，主义不能填充人的思想时，宗教就会入侵。

　　不过在这个位面，产自欧洲的几个洋教，无论在东华和西华根本毫无市场——因为中华才是这个世界的第一强国，第一强国的自信，让全体国民把信洋教的人，都视为操猪操羊的蠢货，鄙视不止。

　　至于国产的几种宗教，由于韦泽皇帝的各种打压，基本也就是处于逢年过节，升官发财，生娃病人死人时，才会有人去拜拜……真信者当真不多，大部分皆是「利益交换」的泛信徒。而且东华政府虽然国内腐败至极，但在宗教这一块上，却还是继承了韦泽皇帝打压的态度，国内的宗教气氛一直都很弱。

　　只有日本这个后来加入中华联盟，不三不四不中不日的所谓「自治省」，因为韦泽的革命不彻底，还保持着各种旧时代的残馀，甚至在这个红色褪去，橙色淡化，黑色降临的年代，各种沉渣毒草，更是疯狂地野蛮生长。

　　因为自身的心理障碍，李旭不愿意住到外公家让「亲戚」看到自己现在不男不女的模样，来东京后几乎成天宅在林洛为他安排的病房里，成了大龄「宅病人」。丈夫如此，陪他一起来东京看病的林梦姻，也只能陪着他一起住在青青医院里。

　　李旭被安排住在九十八层，林洛住在顶层，而林梦茵的住处被安排在九十九层。对于李旭夫妻，林洛这边不敢怠慢，而李旭的外公九条治郎，仗着本方地主地头蛇的优势，也派出多名女仆进驻青青医院照顾他们夫妻的起居。

　　青青医院与其说是医院，不如说是一处高级的疗养院。百层的高楼，豪华的装修，对外用于医疗开放的，只是下面的二十层。更上面的部分，则成了光明圣教教徒的活动中心。

　　由于李旭现在变成这副不男不女的模样，自闭起来的他根本不愿意让外人看到他的模样，在东京的这段时间，林梦茵一个月只能见到丈夫几次。身在异地，丈夫现在住院，做为妻子的她，又不能扔下不管没心没肺的自个去玩。

　　所以，闲得无聊的时候，林梦茵只能在青青大楼里闲逛，然后，她很快就发现了着名的科学家林太平博士跳大神的事。

　　在林梦茵看来，林洛这样的大科学家居然和宗教联系在一起，简直是难以想像的。

　　最初完全是出于猎奇的心态，林梦茵想看看林洛是怎麽「跳大神」的。

　　在第一次参加信徒们的弥撒仪式上，林洛又表演了一次「步步生莲」，林梦茵当时惊为天人。事后，林梦茵在和林洛的私下会谈时，却发现他的教主袍子里早就暗藏了许多花瓣。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林洛手上的空间戒指是这个世界最逆天的魔术道具。但是让她发现暗藏花瓣却是故意的。

　　把真戏当成假戏来演，这是林洛的思路，他不想过于惊悚引人注目。

　　事后林梦茵问他：「您为甚麽要做这种事呢？」

　　「是为了做慈善。」

　　林洛回答林梦茵道。

　　「我靠血兰的红利分成，过去的两年里，挣了不少钱。钱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但在这个时代，想把他变成慈善款花出去，却很麻烦。」

　　林洛一边说一边把过去两年里，他和韦青青公主搞真慈善时遇上的各种掣肘和障碍说了一遍。

　　「那里还是西华，韦青青是西华的皇室公主，即使如此，仅仅只是因为我们是实打实地在搞真慈善，坏了规则，结果各路人马都在给我们找麻烦。」

　　林梦茵不解道：「那你为甚麽跑到日本来搞慈善呢？」

　　「那是因为现在是经济危机期间，日本这里的情况很不好，这里的人们更需要帮助——另外，友子是日本这儿的人，她的因素也很重要。我们想努力地救济这里苦难的人。但是这里是甚麽德性，甚麽环境，你明白的。」

　　林梦茵虽然是传统型的豪门女孩，却也不傻，上层的各种龌龊见多了，当然明白是怎麽回事。尤其是大和特别行政区这里，从上到下全烂透了。即使有人想在这儿搞真慈善事业，各方的势力也会像狼见了肉一般闻到气味过来各种伸手，层层盘剥，最后能真正落到实处的资金将少得可怜。

　　林梦茵曾听过少闺蜜朋友说过，她们每年资助一些孩子读书，一年的费用金额说好是一年一千，事后却从孩子身上得知，实际上那孩子只收到一百元，馀下的百分九十，都各伸手层层盘剥，「火耗」掉了。

　　「其实我不是在传教，而是打着传教的名义在搞慈善事业。虽然跳大神，装神棍，说出去很难听，但是我不在乎这些……」

　　听着林洛的解释，看着他纯净得无垢的眼神，当时林梦茵的心中莫名地一动。

　　当时她并没有马上相信林洛的话，而是继续出于好奇观察着他。

　　青青大楼是「光明圣教」的总部，教徒的活动大量集中在这里。其中数层，被改造成了教室，供应教会里的信徒子女读书使用，教师由信徒中的退休老师担任。

　　有的楼层被改造成体育活动室，有的楼层则成了老人聚会活动的中心。

　　这些基本都是有出无进的「赔本」生意。

　　林梦茵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看到，见到的，都是林洛令人尊敬的真慈善事业。他从信徒中打听到的消息是，林洛这个「教主」，从来不要求信徒募捐，除了少数极有钱的信徒自愿捐了一些钱外，大部分的教会活动费用，基本都是他自己出的。

　　林梦茵不知道的是，林洛借助宗教搞慈善的时候，有相当高比例的「人工成本」，借着虔诚信徒们的「义务劳动」被省略掉了。

　　林梦茵看到的一切，和已经混进光明圣教中的工藤新一看到的差不多。身为一名超级侦探，工藤新一远比林梦茵要聪明得多，但是林洛实打实的在搞真慈善，同时努力地「教化」信徒们互助友爱，一心向善，根本就找不到他行为上的半点污点。

　　「我见过许多自称是神子圣子甚麽的人，但是像林教主这样，一心为信徒造福，不求回报的，还是第一个。他一定是上天降到这个世界的神子！他带来了仙草血兰，也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福音。」

　　某个信徒如是说。

　　更不要说，林洛给这个世界带来了血兰，帮人类踏出了战胜死亡的第一步——血兰这时才刚刚被全世界「滥用」，长生不老的各种负面危害，这时还没有显现出来。

　　所有的信徒，都发自内心地像崇拜神明一样地迪拜林洛。比起其他的神棍，林洛这具身体的皮相外型更是极佳，加上又有「血兰」发明者这个神圣光环在身……

　　如果她的心理年龄年青二十岁，早就像身边的那些女教徒般，沉迷进去爱上了林洛了——林梦茵不止一次地无意中听到过，大楼里那些出入的年青女孩子们，在私下聊天谈话时，常常对这位年青帅气的教主各种崇拜和发花痴……

　　林梦茵的身体虽然极年青，和一般二十岁的女孩子没有区别，但心理年龄毕竟已经四十多岁，倒是没有像她们般沉沦进去。但每次和他接触时，心情都特别的舒畅。

　　在心灵的深处，林梦茵有点希望自己丈夫能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这样她就能每天都和那个帅气的男人见面了。

　　遗憾的是，在青青医院保守治疗了一个多月后，林洛提出了使用AD99治疗的方案，然后神通广大的九条家主，在几天后就把药送到了。

　　一起送过来的，除了AD99和相关的研究资料外，还有整整二十一名，痴痴傻傻，有如人偶一般美丽女孩。

　　而将这些女孩子送过来时，带头的人，正是药师寺凉子。

　　当林洛和狭雾友接待凉子这位贵客时，林梦茵作为京都六家的「外孙媳妇」和病人家属，也跟在了一旁。

　　毕竟，AD99是极危险的禁药，作为病人家属，她也享有知情权。

　　她通过药师寺凉子之口，终于亲眼见识到了，京城六家中的北城家最黑暗邪恶脏脏的一面。

　　说明事情原委的是凉子的助手灰原哀。

　　「这些女孩，是我从北城家解救出来的，她们被注射了AD99和其他各类精神类毒品，身体在AD99的刺激下异常的健康，但是大脑的神经却被毒品」造成了永久性的损害，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她以药理学家的身份向林洛解释道：

　　「这些可怜的女孩，唯一治愈的希望，就是血兰神奇的细胞修复功能。林博士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应当很清楚，即使有血兰，要让这些女孩子的脑功能恢复正常，也是相当艰难的事。您是血兰领域的专家，同时也是天才的医学博士，如何治愈这些孩子，就拜托你了！」

　　灰原哀说完，对着林洛深深地鞠了一个大躬。

　　凉子这时才开口道：

　　「小哀是我的手下，同时也是一名药理学专家，在治疗这些女孩的问题上，她可以给你很大的帮助。另外，你打算用在李公子身上试验使用AD99，但这东西是危险的禁药，你应当从狭雾友子小姐身上知道他的危险性。这些女孩子全被打入过AD99，她们的状况，对于你更深入地了解这种药的药理大有好处。」

　　当凉子说话的时候，狭雾友子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个精明的女人，一句话都不吱声。

　　友子被流放非洲，导师被判二十年重刑，表面上是有人告密，但是操纵整个逮捕行动的，却是面前这位一身白领丽人打扮，穿着超短裙，露着大长腿坐在沙发上，名叫药师寺凉子的女人。

　　她在这里，被称为「全日本最可怕的女人」。

　　因为她是东华政府在大和特别行政区的「思想审查委员会」的委员长。在她面前，就连大和特别行政区的最高长官都会瑟瑟发抖。

　　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后，药师寺凉子带着灰原哀告辞。而到了明天，灰原哀将以军方代理人的身份，接近林洛，陪他一起研究AD99和对李公子及那些女孩的治疗。

　　但在出门离开前，药师寺凉子走到了狭雾友子的面前。

　　药师寺凉子看狭雾友子的眼神很平静，但友子看她的眼神，却在蕴藏着火焰。

　　凉子道：「当初，按委员会的意见，你是要被判处七年监禁的。是我看在你也是个女人的份上，把判决书改成了到非洲行医十年……」

　　一旁的林梦茵，听到这两个同样漂亮的女人间居然还有这段恩怨，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那还真要感谢你了。」

　　狭雾友子压住火气，然后把看向林洛，眼中含情脉脉，她是用这种方法，来压制自己心里的怒气。

　　「真的，幸好你对我手下留情，我才会在那里，遇上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她说着把身体靠向林洛，紧紧地和他挨在一起，狠狠地秀了一波恩爱。林洛却在这时，感觉到友子抓他的手臂时，五指扣得紧紧的。

　　「这话最少有一半是真话。」

　　凉子并没有受到友子送出狗粮的影响，自然地点点头，然后道：「知道吗？幸福就好像三明治里的馅，只是薄薄的一层。好不容易吃到了，就要含在嘴里，不要乱来吐掉了。你的男人，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你能那麽顺利地离开非洲，全靠他了。这次要不是需要买九条家的面子，本来我是不会把望月放出来的。你的导师和你的男人一样，都是了不起的科学家，小哀是我的助手，她也是位出色的科学家。我想你们会处得很好。唯一的问题是……」

　　凉子收敛了脸上全部的微笑，以冰冷得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了几度的语气道：「科学家做好属于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林博士的业馀爱好，是跳大神，搞慈善，这也是很不错的爱好。除此之外，你们就不要再多事了……几位都是令人尊敬的科学家，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处理好人体的化学反应就行，至于社会的化学反应，各位还是少插手的好。」

　　说到这，凉子脸上重新绽出微笑。

　　「我虽然被这里的人称为最可怕的魔女，但实际上，我是最尊敬科学家的。我希望的是能和各位在酒宴上碰杯，而不是请你们到我的办公室喝茶……」

　　说完，她带着灰原哀就离开了林洛的住处。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灰原哀叹道：

　　「我还以会你挖好了陷阱，会安静地等他们跳进去，没想到一见面你就把问题捅破了。」

　　凉子看着灰原哀道：

　　「小哀，我知道很多人对我很有看法，甚至包括你。但是，我并不是那种喜欢拿别人的鲜血来染红我的顶子的人。从本质上说，无论友子还是林博士，他们都不是坏人，就算是那个长不大的中二科学家，不入流的所谓革命家望月，他也不能说是坏人，把他们这样的人送进监狱或者流放到非洲，并不是我乐意看到的。」

　　「所以你今天不惜敲山震虎提醒他们？」

　　「虽然知道提醒没有多大的用处，但是总得给他们一个机会。望月不是个老实人，友子也不是个老实的女人。他们中，只有这个林博士我看不透，但是我知道他是个很厉害的男人。遗憾的是，他身边跟了一堆很糟糕的队友，希望这次他不要被猪队友拖累了，虽然这个猪队友是我放出来的。」

　　「能够被你称为很厉害的男人，这可是很高的评价了。」

　　「他长得很帅气，各方面其实都挺对我的胃口的，可惜已经被别人占据了。」

　　凉子难得的露出婉惜的表情，然后一脸遗憾地道：

　　「这个世界，好男人不多，厉害的好男人，也是越来越少。一想到未来我有可能要把这种厉害的，又对我胃口的好男人手送进监狱甚至是打死，我就浑身上下不舒服呢……」

　　灰原哀一脸无语状：「你今天就差把话明说了，他们应当不会再犯傻了。」

　　凉子反问道：「你说的这话，你自己信吗？」

　　灰原哀想了想，摇了摇头。

　　「其实，望月想做的那些事，并不全是错。北城家的那些畜牲们……」

　　「谁叫我也是京都六家之一呢！我虽然骄傲，但是我不想做韦泽皇帝……我终究是一个坐在前几排的人啊！」

第四十七章　望月正宗的野望

　　被药师寺凉子送到青青医院的二十一名病人，在友子这伙人的内部，引发了渲然大波。

　　「那个北城京儿，简直就是这个世界的毒瘤，必须铲除！」

　　「这个人渣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谁都不要阻止我，我要杀了那个人渣。」

　　青青医院一间密室里，无论木场美琴丶梨田织叶，还是年纪稍大点柩小夜，三个妹子全都愤怒地叫叫嚣着要杀掉北城京儿。即使是最稳重的剑光姬也表示，只要找出他出行的规律，我就能用一发狙击弹在八百米外解决掉他。

　　狭雾友子问林洛道：「你还要我们甚麽都不做吗？」

　　「今天，药师寺凉子过来时，她说的话你应当还记得吧。她一直都在盯着你，这是明显是她布下来的陷阱，不要踏进去。」

　　林洛摇了摇头，看向剑光姬，然后道：「你是可以在几百米外一枪狙死他。但是，你的职业，身份，来历，我相信药师寺凉子早就查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在现在这种局面下，北城京儿如果被人远距离狙杀爆头，凉子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你。」

　　柩小夜不满道：「那你打算怎麽做，还是像现在这样，整天窝在医院里继续跳大神吗？」

　　林洛瞪了她一眼，轻轻地道：「我是一个科学家！科学家要杀人，手段远比你们要丰富得多。楼下的那个李公子……」

　　「那个不男不女的九条人渣？」

　　柩小夜一惊，李旭是被林洛下毒，这事到目前为止，只有狭雾友子一人知道。林洛本来不想说的，但今天这个局面，他知道自己不做出一点表示，手下这些年青冲动的中二青年们，少不得要干出「独走」之类的事来——毕竟这是日本的文化特色了。

　　「你们干活太糙了，北城京儿这个毒瘤，就由我来切除，用我的科学家的手段——两个月，我保证在两个月内取他的性命。就这样，大家散去吧。」

　　在做出承诺后，林洛这才勉强将这群冲动的中二少女们安抚好。

　　「女人果然是感性的生物，情绪一起来，就胡乱作为。这次的事，明显是药师寺凉子在挖坑，行借刀杀人和投石问路一举两得之计。她早就怀疑我们不老实了，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对北城京儿下手，就会让她更加确认目标，以后的工作就更难作了。」

　　从释放望月正宗，送来受害女孩子，一系列的运作，在这事上，药师寺凉子使的是阳谋。

　　「药师寺凉子？厉害的女人！她大概会是我在日本最大的对手吧。」

　　通过西华，林洛得到了关于这个女人的全部资料，知道她和皇室，确切地说是和东华的韦克皇帝关系极佳，是她的「乾孙女」。虽然不是公主身份，但是韦克皇帝极欣赏这个女人，她在大和行政区是「思想审查委员会」的总负责人。

　　思想审查委员会看似不过是个「不三不四」的部门，但实际上却是东华最可怕的特务机构鹰狼队捆绑在一起的，权力极大，其可以轻易地调动当地的警察部队，只要有理由和罪名，甚至可以直接逮捕这里的许多高官，只须事后能向韦克皇帝解释清楚就行。

　　而凉子在这个位置上也是兢兢业业，这个年龄和狭雾友子一样大的「老处女」，这五年来把超过四百人的政治犯送进了监狱，流放了超过两千人。北城京儿这条疯狗在她面前，也是瑟瑟发抖得变成兔子。

　　「被这样的人盯上，太让人头痛了。」

　　当林洛坐在房间里思考怎麽对付新出现的对手时，狭雾友子手下的那几个年青的「中二少女」和「精神病队友」，则在这时一起去找望月正宗，她们的「精神导师」。

　　才刚刚出狱的望月正宗，现在身体还未恢复，正青青医院里接受检查和疗养恢复治疗。听到众人说明情况后，望月正宗叹了口气道：「这事上，我暂时是在站在林博士这边的。这个时间点，我们确实不适合出手对付北城京儿。」

　　然后他又道：「林博士承诺两个月内解决北城京儿，你们应当给他机会和时间。」

　　安抚好这些冲动的年青人后，待她们出去后，望月正宗敛起先前面对这些年青人时的微笑，突然严肃地问随后进来替他检查身体的学生狭雾友子道：「这次的事，你自己的态度是怎麽看的？」

　　「我觉得两边都有道理。北城京儿已经是这里最大的毒瘤，他多活一天都在对这个世界造成严重的毒害。但是太平说得没有错，这次的事，明显是药师寺凉子在给我们挖坑，冒然行动，只会把我们不多的本钱都赔进去。」

　　望月正宗叹气道：「友子，比起从前，你行事稳重多了，但是你去失去了热血……」

　　狭雾友子低下了头。

　　「看得出来，你和林博士这几年的生活，非常地幸福。」

　　狭雾友子点头承认。

　　「嗨，幸福安逸的生活，容易让人失去激情……」

　　望月正宗一边叹气，一边走到窗房边，拉开窗帘，通过窗户，俯看着外面华丽的东京城。

　　「看吧，友子！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这座城市，每一寸土地，都浸润着罪恶。」

　　望月把手往外一指。

　　「最远的那幢，是九条家的影视城，与其说是拍电影的，不如说是给九条家的少爷们选美玩女人的工具，这算是京城六家中，「最善良」的一家。」

　　「那幢金融大厦，是药师寺家的徐福基金大楼。表现上只是搞金融运作，实际上各种所谓的校园贷，小额贷，裸贷，卖身贷，全是他们的分身马甲，每天几个亿的民间借货流水，全是从这里流出来的！」

　　「那幢楼，是北城家的东京热娱乐城，离我们只有五百米！那些向药师寺家借了钱，还不起的平民，只好让自己家里的女人，送去北城家卖身还债！」

　　「两百米外，平井家的不夜城！赌城，无数人在这里倾家荡产！」

　　「对面那条街，人称毒品一条街！雾岛家经营的。每天都有因为吸毒过量，身体出问题送到我们医院急救的病人。不得不承认，林博士的医术和药理水平很出色，他救回了不少吸毒的人。但是现在在闹经济危机，因为绝望而逃避现实，然后陷入毒坑的人，却越来越多！」

　　「至于这幢楼！」

　　望月正宗用力地踏了踏，踩得楼板怦怦响。

　　「他本来是安布雷拉公司的总部兼科研中心，这家公司破产前是卖甚麽的，你我都很清楚。」

　　望月正宗转过身，看着学生的脸，大声地道：「中华联邦第十一区，大和特别行政区的首府东京，是这里的行政中心，同样也是这座罪恶之岛的罪恶中心！这座罪恶之城，他是索多玛的猪圈，娥摩拉的地狱！每天都有无数无辜的人在绝望中死去，每天都有无数的，像昨天被送来的那二十一个女孩子般坠入地狱！这座城市就像是一座密闭的铁屋，没有窗户，无数人都困在铁屋里，将要窒息而亡！你的男人，林太平博士，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是，他以为在这在里建个慈善医院，在这间铁屋里开个绿豆大的小孔，就可以拯救全城的人吗？」

　　望月正宗像演讲家一样地演说着，同时将窗户狠狠地拉开。

　　他的住处在八十层，窗户一开，冷风就不断地灌入。

　　「大多数人都在沉睡，大多数人都在麻木地等死。这个时候，需要有人早早地站出来，号召大家一起伸出自己的手，一起用力，方才有机会打碎这间铁屋，给所有的人生的机会和希望。」

　　望月的话刚说到这里，病房的门就被人打开了，原来是先前离开的木场美琴丶梨田织叶丶柩小夜三人，她们刚才并没有走，一直守在外面，趁机偷听。

　　「导师你说得真好！」

　　三个中二少女一起道。

　　此时，狭雾友子的脸上露出羞愧的表情。

　　她曾经是个性格刚烈，像外面的那三个中二少女一般充满激情和战斗精神的女人。

　　她没有忘记当初的理想，但是内心深处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两年和林洛一起在西华快乐丶安逸且富足的生活，确实在不知不觉中，消磨了她的斗志。

　　「导师，我错了。」

　　友子低头道。

　　「你只是想求稳而已。但是，我们的敌人太强大了，求稳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机会，唯有剑走偏锋，我们才有机会。」

　　望月正宗把目光看向馀下的三人，眼里流露出欣赏的表情，然后道：

　　「知道我为甚麽同意给林博士两个月的时间吗？其实他的作法并没有全错，只是太过求稳了。」

　　「通过宗教，我们得到了广泛的人脉，也就是韦泽导师在书所说的群众基础。借助那些教民，我们的眼线变得更广阔了。」

　　「两个月的时间，也是给我准备的。我在监牢里坐太久了，和社会有些脱节，我需要时间恢复身体，以及更深入地了解现在的社会情况。这两个月的时间，不光是给我，给林太平博士的，也是留给你们的，给我的。趁着这段时间，尽可能地收集那些社会肿瘤有关的情报，然后……」

　　望月把手伸出窗外，捏紧成拳，作出用力一砸的动作。

　　「我们不鸣而已，一鸣就要惊人！」

　　柩小夜问道：「除了北城京儿外，我们第一个目标是谁？」

　　望月正宗抬起头道：「当然是最危险的那一位！」

　　望月正宗真正最想杀的人，正是药师寺凉子。

　　++++

　　「小哀，不算北城京儿那个混蛋，如果望月那个半调子的中二想按他的理论，搞暗杀肿瘤切除，你猜第一个目标会是谁？」

　　回去的路上，凉子突然问了好友这个问题。

　　灰原哀想了想，然后看向了好友。

　　「对，就是我！这几年来，我抓了不少他这样的危险的思想政治犯，在这些人的心中，我大概是比韦克皇帝还要可恶的第一走狗吧。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这是革命的首要问题……我和他都看过韦泽皇帝的书。」

　　灰原哀道：「这会有一些危险吧。望月是AD99的原始开发者，他手上应当有用AD99催化出来的杀手。」

　　药师寺凉子道：

　　「这一点你放心，针对这一点，相应的防护措施我已经准备好了。再说了，不入虎穴，蔫得虎子？就他那三脚猫的手段，在我眼里根本不成气候。真正让我感到头痛的，反而是西华那一边。西华政府这半年搞了不少暗中的小动作，望月正宗，也不过是他们暗中支持的几个民间势力中的一支而已。」

　　灰原哀低头道：「凉子，你很优秀。可是这个国家，尤其是日本这里，就像是一破船，到处都是破洞，到处都是蛀虫。只要这里的局面还继续这样烂下去，像望月正宗这样的人，就会不断地产生。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他们是杀不光也是抓不完的。」

　　药师寺凉子叹气道：「所以我的打算是，在开始的时候，我会纵容望月这样的人，在这里帮我切除一些危害严重的肿瘤。借他们的手，震慑那些没有下限的家伙。他们要杀北城京儿，我绝对不会阻止，京都六家中，就算是我所在的药师寺家族里的那些不成材的废物，他们的死活我也不会管。」

　　「就这些了？」

　　「嗯。」

　　「嗨，这大概是你能做到的极限了吧！」

　　灰原哀叹了口气，看着车窗外，没有再说话。

　　++++

　　下午和导师的对话，狭雾友子并没有告诉林洛。

　　事实上，她现在正处于一种两难的境地。她最爱的男人和最尊敬导师，他们之间已经产生了一道看不见的裂痕。虽然这裂痕目前还很浅，却已让夹在他们中间的她十分地难作人。

　　晚上，林洛和友子躺在一张床上，在激烈地缠绵后，林洛主动告诉了友子一件事。

　　「公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们不要心急。这两个月我会集中所有的精力，对AD99进行再开发。我有十成的信心，将AD99的副反应压制到最小，同时将其和血兰的药效结合起来，开发出最完美的超人药。」

　　「两个月的时间？够吗？」

　　「当然够，因为我在得到AD99之前，已经提前拿到如何改造他的答案了啊！」

第四十八章　骚动的女人们

　　林洛说他已经提前拿到答案，狭雾友子表示听不明白，但林洛也没有对他多解释。

　　林洛的另一个身世秘密，他只对死去的苏叶说过，对友子却是完全保密。王昊在把野上冴子送进这个世界给自己的转生体送装备时，就仔细地分析过个世界的法则构成，然后才给转生体送来了「血兰」外挂。

　　原因和血兰和AD99是天作之合，二者相结合进行改良，是可以发出更加强大的超人药。

　　野上冴子送来的金丹碎片里，就有完整的如何将二者结合的手段方法，这皆是主体王昊仗着更高阶的能力，推演出来的。

　　只是，当林洛对着友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正带着野上冴子和伊万卡在自己胜利的世界「休假」的主体王昊，却在这时皱起眉叹了一口气，吐出两个字。

　　「不妙！」

　　「出了甚麽事了？」

　　「我的那个独特的转生体林洛所在的世界，法则变化了。是主神空间针对我的落子的应对……」

　　当初，为了帮林洛逃跑，王昊通过让野上冴子短暂地进入这个世界，送去了一点金丹碎片和空间戒指替他开挂增强能力。

　　当时的主神空间似乎毫无反应，任由王昊作弊。

　　但是她并不是毫无反应的，只是时机未至。

　　野上冴子问道：「主神空间做了甚麽？」

　　「他改变了规则！因为法则的变化，我给他的改良配方，已经不能用了。如果我的那个转生体按我给他的配方改良AD99然后注射进自己的身体里，会有超出我预想之外的变数发生。」

　　「甚麽变数？」

　　「不知道……」

　　「你是最接近天的神明，怎麽会不知道，推算不出来？」

　　「因为，林洛是我的万相人生道的产物，而这一次，主神空间的落子，也是针对万相人生道进行的法则变化。而AD99本身，就是一种会让被注射者产生全新的人格的精神类药物。主神空间针对这一点，对世界的法则进行了轻微的变化……」

　　「你是想说，如果那个林洛，你的转生体，按你给予的配方，注射了AD99，他就会……」

　　「是的，会产生第二个人格。至于这个人格，会是甚麽样的人格，我的推演是，这几年来他看似表面平静，实则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与仇恨。这一点狭雾友子女人的感觉没有错，现在的林洛，其实是个潜在的精神病人。他表面上看似有多平静，其实内心的怒火，就有多旺盛。我和林洛是一体的，他的任何感觉，想法，我都非常清楚。他所以现在稳扎稳打，那是因为他在谋而后动。不发则已，一发就是惊天动，就好像不久前他靠着一个斯登诺文件，直接在这个世界引发了全球的金融海啸一般……」

　　王昊又道：「他的愤怒与仇恨，在AD99的刺激催化下，一定会诞生出连我也无法预估的东西……现在药师寺凉子对付不了他，那是因为他一直处在极度的理性状态……可是，在主世界有一句话，名叫上帝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如果他给自己注射AD99，这些东西都会被引发出来……」

　　林洛身上的性格，某些部分正是王昊本人从前一切求稳，不作死，「安全第一」脾性的突出体现。

　　伊万卡问道：「你不能再像上次那般，再把冴子送进去提醒他一番吗？」

　　「机会已经用光了，冴子如果被送进去，主神空间一定会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这会要她的命的。」

　　王昊自信不足地摇叹气道：「一切就只能靠他自己了，希望他不要鲁莽地按我的配方直接注射ADD9……但是他现在……」

　　和转生体林洛单向共享精神意识的王昊，非常清楚，自己的转生体身上的耐性同样也快用尽，他拿到AD99后，只会更快地往自己身上注射。

　　另一边，拿到AD99后，林洛对这个禁药的研究开发，在第一时间就开始了。

　　李家和九条家联起手来，加上药师寺凉子暗中相助，军方主动给予方便，林洛在关于这份禁药的开发，在短时间内就获得极大的资源。

　　光是东华政府派出的「科研助手」，就多达近百人，其中不少还是专业性很强的大拿。

　　AD99是军方正打算放弃的一个项目，原因有二，一是在这个项目上投入了十多年，但是一直没有甚麽突破性的进展。最大阻碍还是试验体暴走的问题，一不小心就会制造出一个随时会反噬其主的杀人狂出来。对于军队来说，这个缺点是最无法忍受的。

　　第二个原因则和林洛有关。林洛开发出了血兰。血兰富含的CDH4，本身也具有提升人体潜力，开发潜能的效果。虽然不像AD99这麽高效，但好处却是安全无副作用，同时兼具修复身体损伤，修复线粒体，恢复青春的神奇功效。

　　对比一下极度危险的AD99，前者很自然地就被淘汰了。也因为如此，军方才如此轻易地松口～交出相关的资料和借调研究人员。

　　派来协助林洛的，都是在这个领域研究了十年以上的专家。在林洛提到这个禁药前，这个项目刚刚被冻结，所有的研究人员都为自己努力了十年的项目被取消而感到极度的失望。

　　而这次李家的插手，林洛这个科学大拿的加盟，让这群眼睛里只有研究的科学大拿们，看到了项目重生的希望。

　　为了救治李旭，九条家和李家都是东华的豪门权贵，两家联起手来，能调动资本数以千亿计，不需要要政府掏钱，两家光是从指缝里漏几个铜板出来，就够让这个项目重生。

　　一个月后，第一份新式到复合药物被研制出来，然后打进了那二十一名女孩子中一人的身体里。

　　这些被北城京儿用毒品残害的女孩子，每一位的脑组织原本都不同程度的受损，她们完全丧失了自我。只馀下最后的「动物本能」，即吃，喝，拉，撒，以及看到男人后就想和他们「交配」。

　　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月，林洛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对AD99的了解和开发上。开头的整整一个月，林洛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科研工作中，一切彷佛又回到了西华的血兰所研究当中。

　　在这过程中，被李家和九条家动用了大量的资源放出来的望月正宗，AD99的最初开发者，却在这时打起了酱油。好在药师寺凉子派来的助手灰原哀，却是一个能力极其出色的女科学家，而军方派出相助的那些专家，个个也都是精英人材，少了一个望月对整个计划的行进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

　　灰原哀被药师寺凉子派来协助林洛，除了参与科研外，另一个任务就是暗中监控他。

　　只是，无论是药师寺凉子还是灰原哀都没有想到的是，最初的一个月，林洛简直就是一个工作狂。从早到晚都窝在试验室里，一天只睡几个小时。每天工作超过十六个小时，除了必须的吃喝拉撒睡外，他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科研中。

　　一个月后，第一针的修复药剂被开发出来，然后试验性的注入其中一名女孩体内，而后在连续七天的注射治疗后，女孩的大脑出现明显的复苏复原的迹象。

　　第八天，女孩恢复了部分语言和交流能力，而后情况不断地好转。整个研究部门为此开了个小小庆祝会。而后在对其他女孩子的治疗，也都有了明显好转的迹象。

　　AD99和CDH4结合，确实对修复大脑功能有奇效。而林洛仗着有本体开挂，直接抄答案，轻易地就将两种奇药的药性结合，开发出了极佳的治疗药物。

　　被注射了治疗药物后，这些受到毒品残害的女孩子，都不同程度地恢复了神智，开始可以正常地和人类交流。不过由于受到残害的后遗症还未完全消失，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记忆缺失。但是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有如此惊人的科研成果，已经很让人惊奇了。

　　整个过程，参与研究和治疗的灰原哀都看在眼中。

　　在治疗的关键时期，林洛甚至连续七十二小时不睡觉，只是为了随时观察女孩子们在注射药物后的身体状况。证实试验成功，药物极有效后，他这才疲倦地倒在边上的休息室里呼呼大睡。

　　看着熟睡中的林博士，瞧着他因为一个多月连续不停地工作而疏忽了个人内务，导致脸上胡子渣拉显得有些颓废的脸，灰原哀却觉得现在这个男人比过去任何时候看起来都顺眼。

　　「林博士是一个好人。他是真心实意地在救治别人的。在日本，在这个脏脏的世界，这样的好人真不多了。」

　　对于药师寺凉子的行为作法，灰原哀其实心里也是很有看法的。只是，她就像工藤新一一般，还对这个国家政府，抱有一丝丝的幻想，希望能通过进入体制改良而不是发动暴力革命的方式拯救这个正在走向毁灭的日本。

　　过去的林洛，只是在能力上得到灰原哀的认同。

　　但现在的他，却是在人格上得到了灰原哀的认可。

　　整整三天没有睡觉，林洛一倒下就陷入熟睡中。灰原哀看着他，心中火热，忍不住走过去，弯下腰，偷偷地在他的脸上一吻。

　　她的年龄和药师寺凉子相当，情况也类似：都是因为事业而错过了恋爱，是个从里到外都熟透就等人摘采的「老处女」了。

　　她和凉子共同的缺点，皆是自视甚高，能看入眼的男人几乎没有。

　　找不到另一半的男女，一直就有着甲女丁男之说。

　　男人择偶，是向下兼容的，他们更愿意找比自己差一些的另一半。

　　女性择偶，则是朝上看的。

　　所以大龄剩男剩女中，男性里丁男是主流，女性里，则有不少个人条件其实相当优秀的妹子。

　　灰原哀丶药师寺凉子这类的女人共同的问题就在这里了：她们个人太过优秀，比自己差的看不上，比她们优秀的男性，本来就极稀有——偏偏这样的男性，多数更愿意找那些贤妻良母式，能力弱些的女人为妻而不是娶她们这样的女强人。

　　剑光姬说狭雾友子运气好，被流放到非洲都能遇上极品男人，当时确实是带着酸溜溜的语气的。

　　当然，也有一些妹子，明明自己是丙女甚至是丁女，但自我评价定位时，却比实际情况要高了一个档次，丙女把自己看成是乙女甚至是甲女，然后还想找甲男甚至超S男……

　　趁着林洛睡着，偷亲了他一口后，灰原哀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这种像女色狼般偷袭男人的事，她是第一次做。她发现在这一个多月的工作相处，不知不觉中竟喜欢上这个帅气完美的男人了。

　　灰原哀正为自己先前因为一时冲动而又羞又喜又不安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有若雷霆的咳嗽声。

　　「咳！」

　　大惊之下的她身体一震，转过身去，却不知道何时身后已站着一个板着脸，无比严肃的女人。

　　手上拿着一条毛毯的剑光姬。

　　「啊，我刚才，我刚才……」

　　灰原哀平时机灵无比的脑子，在这一刻却是卡壳了。

　　「这里的事，还是我来做吧。试验室里还需要你，灰原博士。」

　　剑光姬像是甚麽都没有看见似的，淡淡的道。

　　「嗯！」

　　灰原哀有如做了坏事被人抓了现行的小贼一般，飞快地跑了。

　　剑光姬帮熟睡中的林洛把毯子盖上，事后，她凝视着林洛的脸，脑子却在想：「她喜欢上林博士了？这是好事，这样的话，药师寺凉子安插在这里的眼线基本就废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剑光姬突然又想起了从前友子的那个提议，当时她觉得友子疯了，但现在看到灰原哀趁林洛累倒昏睡时偷亲偷吃，刚开始时还没反应过来，在停顿几秒后，有些东西也被唤醒了。

　　毕竟她的年龄比灰原哀更大一点，同样也比她们更饥渴一些。

　　虽然过去她也使用一些塑料电动机械制品满足自己，但是那些东西，顶多只能进行生理上的满足，但是心理上的空虚，却还是需真实的「实物」来填充的。

　　剑光姬低头看着林洛，因为连着三天没有刮胡子，林洛脸上的胡子茬子有些长。比起从前林洛给人「年青鲜嫩」感觉，现在的他则多了一份更加浓烈的男性阳刚之气。

　　剑光姬回头看了一下大门方向，没有人。

　　她想了想，走过去，合上门，然后到回到熟睡的林洛身边，弯腰低头，吻了下去。

　　灰原哀吻的是脸，而剑光姬，这时却是在吻林洛的唇。

　　「反正，反正友子也主动提到过，愿意分一半给我的，现在就当是提前预支吧……」

第四十九章

　　当林洛因为疲倦不堪而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时，韦青青公主正坐车从东京的成田机场出来。接她的人是李家女主人，即李长江的妻子，同时也是九条治郎的女儿九条美奈子。

　　晋入到「疯狂科学家」状态的林洛这一个多月都扑在试验室里几乎足不出户，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回西华和抚慰一下青青公主，于是韦青青就自己坐飞机过来了。

　　「真是太感谢你了，为了我的儿子，这一个多月，林博士他天天都窝在试验室里。」

　　九条美奈子亲自到机场去韦青于公主以示诚意，除了他之外，京都六家都派出人来迎接公主。虽然林洛和韦青青还未正式成婚，但两人间的男女关系，上层人士都知道。

　　「太平他是个科学家，也是个医生，治病救人是他的本份。」

　　韦青青微笑地回答着，心里却另有所想。

　　林洛的计划，她都知道，而这也是两人，确切地说是她和林洛，以及狭雾友子三人合谋计划中的一环。

　　韦青青的目标，已不限于继续当一个西华的花瓶公主，现在的她有了更多的政治野心。

　　林洛这半年来，在日本搞慈善时，一直都是打着韦青青的名头进行的。即使是现在的光明圣教的教民，他们也知道自己的生活能过得好，完全是教主通过青青公主的关系，才在西华得到了「方便」。

　　经济危机期间，西华和东华互设贸易壁垒，大和行政区这边本就不多的外向型产业出口都受到很大的冲击——确切地说是近乎崩溃。只有加入光明圣教的教民，通过林洛走韦青青的路线才能拿到订单。

　　具体的作法是，东华边对西华的农产品和工业品实行巨额的「不正当竞争惩罚税」，而作为报复，西华这边也对东华的产品打着「质量问题」之类的借口各种找茬。

　　东华西华两个巨人打架，作为「加盟自治区」的日本被夹在中间，同样也被推上了风口口浪尖中。

　　日本这儿对西华的一系列产品出口中订单，直接被单方撤单打死——幕后操纵者正是西华政府，其目的正是为了加重这里的经济危机和社会矛盾的恶化。而后，这些取消的订单，则作为和东华政府谈判的筹码，被故意转移到东华的本土上给本土的皇室企业。

　　这种操作，其实在东华的各个非核心区普遍发生中。经济危机和贸易战中，有背景的大企业，大财团，受到的冲击总是最小的。东华和西华吵架和拔刀互砍，先挨刀都是没背景没靠山的小妖怪，有肉吃时则是有背景的那些部门。

　　甚麽叫抽血？并不是直接地增加高额税收才是抽血。通过政治政策手段直接调控的「定向贸易」，杀人于无形之中，同样是在抽血。

　　无论是东华八柱国还是大和行政区的京都六家，都属于「权贵资本主义」阶级，在贸易战中，台面上他们故然和西华青筋毕出，红脖子红脸又吵又骂斗个不可开交。但私底下勾勾搭搭大搞「定向贸易」和「特许制度」，逼死国内同行趁火打劫自己发财之类的事，都没有少做过。

　　大和行政区这里，由于这儿成了西华盯上的目标，这种情况又特别的严重。

　　贸易战中，大和行政区这里的普通中小企业，几乎完全失去了西华的市场。而京都六家控制的那些企业，在这过程中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借机低价收购了不少破产的中小企业。

　　韦青青这半年老往日本跑，不光是约会情郎的，她一边在这儿大作慈善，在这里的民间留印象极好的第一印象。一边却通过父亲和爷爷，配合京都六家，控制西华对日本的产品进口订单的贸易方向。

　　由此造成的后果就是，京都六家旗下的企业，在经济危机中，日子反而越来越好过，普通的中小企业却是大面积地破产。

　　可惜这种猫腻和危险，普通民众根本看不出来，甚至从中拿到了巨大好处的京都六家也看不出来。他们只知道，正是因为和青青公主的快乐合作，自己的财富才在这场危机中不但未缩水，反而在增值。

　　每次韦青青过来时，这些人都是热情无比的笑脸相迎。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韦青和林洛在东京能「不按规矩」搞「真慈善」，这帮人没有人吱声，也未尝不是一种利益交换。

　　当下机的韦青青被九条家的车子接走时，药师寺凉子也跟过来了，混在接待韦青青的六家人群中

　　「我说妹妹，你怎麽也会来这里接公主？」

　　说话的是凉子的哥哥，未来的家主继承人药师寺达野——由于林洛开发出了可以给人类的延寿的血兰，达野的接班的梦想，大概要等很多很多年了。

　　药师寺凉子道：

　　「最近这段时间，西华政府的特工，在这里的活动很频繁。韦青青来日本的次数，也太多了一点。」

　　药师寺达野不以为然地道：

　　「我说妹妹啊，你不要看谁都是罪犯，不然的话会嫁不出去的。青青公主也是我们药师寺家的大客户，她这一年里，光是在我们银行的注资就超过了一百亿。」

　　凉子哼道：「她又不是没地方存钱，为甚麽要投我们药师寺家？天上不会掉陷饼的！」

　　「你这话也就只能在我面前说，别让爸爸听到了。去年的血兰危机，我们家族遭遇金融危机的时候，全靠青青公主关键时刻的这大笔借款，才算安全渡过。一百亿不算太多，却是表明了西华皇室的态度立场，这才稳定了股东们的情绪。否则我们也只好厚起脸皮去求皇帝陛下了。虽然妹妹你很得宠，但是八柱国里钱家人的嘴脸，我们药师寺家也不是很喜欢的。」

　　权贵豪门，也是分层次的。

　　在东华，八柱国才是第一等豪门。京都六家，也只能在日本这个偏僻小岛牛逼，放到东华，也不过是一个实力派的「地方小豪门」，土包子而已。

　　凉子哼道：

　　「我负责这里的治安与维稳。这几个月，你们裁剪公务员，压缩政府开支，财政倒是轻松了，但我这里的负担却大了不知多少倍。你们根本不会注意到，这几个月，民间里学习那个人思想的各种组织，增加了多少个。他们不光有本土产生的，还有外面进来的。那些失业的公务员，现在在各种串联想搞事，想抗议，想闹事……」

　　「那就把他们都抓起来，老妹你抓的人关的人还少吗？」

　　「没有你想像中那麽轻松。他们现在都学乖了，而且老是做这些事，我也很累。」

　　药师寺凉子狠狠地瞪了哥哥一眼。她出身药师寺家，在家族里地位极高，实则是除了父亲，谁的帐都不买，就算是父亲家主，那也是看她的心情。

　　药师寺凉子哼道：

　　「你告诉你下面的那些人，这些日子，放债讨债逼债，都给我收敛点。我正准备杀几个人借借人头平平民愤，家族里有几个玩得过头的家伙，他们的丑事我全知道，我可以逼得北城京儿杀光家里的狗，也不在乎在药师寺家里多借几个人头。」

　　达野一惊：「妹妹，你在开玩笑吧？」

　　药师寺凉子冷冷地道：「你替我把话传出去就行，信不信是他们的事，取不取他们的脑袋，那是我的事！」

　　药师寺凉子看韦青青坐上九条家的车离开，冷漠地对兄长道：「这两个月，整个大和行政区，闹事和堵政府大门的事发生多少起了？现在的日本，下面就像是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压力正越积越大，偏偏还有各种势力在暗中的搞事……我需要很多很多的人头当祭品，有搞事人的人头，也有你们这挖墙角啃树的人的……我原本计划是先从我们药师寺家开始借人头的，结果那天我很生气，在北城家出手了……」

　　说到这，坐在后排的她把头向前倾了倾，对着开车的司机道：「我的话你全听到了，山田君，下班后在朋友喝酒聊天侃大山的时候，记得把这些话全传出去，我不会怪你的。」

　　「妹妹，你杀杀北城家的狗，做事虽然霸道了点，但是大家还可以接受，毕竟那条疯狗大伙都看他不顺眼，而且最近越玩越过份。但是，我们六家是一体的，有些事做过头了就不好了……」

　　「等树倒的时候，天下大乱的时候，我们六家可是会被人拖出去借人头的。或者被下面的民众，或者被上面……」

　　药师寺凉子在这里闭上了嘴，然后她拉长了语气道：

　　「被我借人头，还有好好商量的馀地，被上面或下面借人头，那就不知道还会多少人活下来了。」

　　「你是担心天翻地覆吗？这是不可能的呀。军队是干甚麽吃的，警察是干甚麽吃的，更不要说还有妹妹你了……」

　　「一百亿就把你们收买了？你们这群眼睛全盯在钱眼里的蠢货！」

　　这话是药师寺凉子在心里骂出来的，因为她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不可能说明服哥哥，更不可能说服家族里那些短视的人。

　　如果只花一百亿就能买下整个大和行政区，这一百亿简直连小钱都不算。

　　九条家的车子载着韦青青奔青青医院，然后韦青青就直奔楼上来找林洛。

　　此时林洛因为连续三天没合眼连续工作，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这时的他已经被人转移到自己卧室里。韦青青站在床边，看着深爱的男人熟睡不醒的模样，心痛无比。

　　「友子，你也不劝劝他，把身体搞坏了怎麽办。」

　　友子心里有愧，低头也不自辨，只是答道：「那些被北城京儿坑害的女孩子太可怜了，太平同情她们，急着想把她们治好。」

　　「太平他就是太善良了。」

　　韦青青叹息道。

　　韦青青进来的时候，见到几个年青漂亮的女孩子，穿着病号服在医院的后花院里行走。她们正是北城京儿的受害者，林洛的开发出来的新药虽然疗效很显着，但这些女孩离完全恢复还有一段距离，韦青青看到她们时，她们的脸部表情的还不是太自然。

　　而在另一边……

　　「她就是青青公主？」

　　同样住在大楼里某一层的望月正宗，也远远地看到了韦青青。

　　「她就是和友子姐姐抢男人的那个公主。」

　　说话的是几个女生中，年龄最小的中二少女梨田织叶。

　　比她稍大一点的木场美琴则没有表达出太多的不喜情绪，反而不自觉地说了一句好话。

　　「林博士又帅气又有才华，公主会喜欢上他很正常的吧。」

　　药师寺达野对韦青青极欢迎和友好，认为妹妹对她的提防有些神经质，因为她是药师寺家不容忽视和得罪不起的大客户。

　　木场美琴所以这样说，原因是她的家里因为经济危机而破产了，父亲企业的流动资金全砸在股市上，眼看全部的家产就要完蛋，以极低的价格被银行进行破产拍卖的时候，是林洛通过韦青青的关系，让最大的债主药师寺家高抬贵手放了一马，把还债日无限期延后了。

　　对于韦青青来说，当时只是买林洛的面子动下嘴皮的小事，但对木场美琴来说，却差不多等于救了她破产差点要自杀的父亲一命。

　　望月正宗哼道：「友子的理想，是革命烈火烧起来后，让西华接管日本而不是东华，真是天真的想法。」

　　美琴答道：「友子姐姐的看法是，东华的实力太强，传统的革命几乎不可能成功的，我们应当利用东华和西华的矛盾，在夹缝中寻找最好的机会。」

　　「那不是她的看法，一定是林太平的意见。」

　　这段时间，因为林洛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科研中，加上边上又跟了灰原哀这样一个探子，他和望月正宗一直没有好好的交心过——另一个原因，是林洛也并不是太喜欢这个人。九条家的人为了救儿子托关系把他从监狱里捞出来，这货出来后就直接打酱油甚麽都不做。这种不顾一切的中二作风让林洛很是不屑。

　　「连最基本的伪装都不会，有这样的队友真让人头痛。」

　　这是林洛对他的看法。

第50章　荡秋千

　　考虑到韦青青「旅途」劳顿，接待公主的宴会，被设定在第二天举行。

　　接待完公主后，林梦茵顺路回九条家一趟，直到晚上才回来。

　　来东京给丈夫看病，身在异地已经好几个月了。

　　不男不女的丈夫拒绝见他，头上的婆婆美奈子则是厉害的女人，同样让她生出本能的疏远感。

　　身处陌生的异地，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对于林梦茵来说，她的心里是孤独的。

　　无聊中的她，接触得最多的男人，居然是丈夫的主治医生林洛。

　　「这个世界，自杀率最高的职业，分别是警察，手术刀医生，以及诗人……自杀率最低的职业，则是真正的慈善工作者！」

　　「因为后者在帮忙别人，在填补了别人的空虚的同时，自己的心灵也会得到满足与升华。」

　　这段时间听从林洛的建议，一直和光明圣教的教徒混在一起——主要是陪他们一起做慈善事业。

　　林梦茵做的事，只是带带小朋友，或者稍稍动用一下九条家的关系，帮助一些遇到麻烦的教友，一段时间下来，她发觉自己从前那种精神极度空虚的感觉，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淡化了不少。

　　对于一直生活在这个世界最顶层，做为全球为数不多的几个顶尖豪门出生的她，放低姿态，和低层的人混在一起，那种感觉对她来说是前所未有的。

　　不过最近这两个月，林洛一门心思都扑在科研室里足不出户。长时间没有看到那个帅气的医师博士，那种「空虚」的感觉，又一次地在林梦茵心中冒了出来。

　　韦青青回到医院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林洛，这一切同住一楼的林梦茵全看在眼中。

　　「真幸福呢。」

　　看着韦青青那一副急着见情人的兴冲冲喜悦的表情，对比一下她和李旭明存实亡了很多年的政治婚姻，林梦茵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酸楚感。

　　韦青青上楼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来过，晚饭时，林梦茵依旧没有看到她。

　　「韦青青来了，友子也在这里，外界一直传说林博士脚踩两船同时和这两个女人交往，他们现在在干甚麽？」

　　整个晚上，在女人天生的八卦之心的驱使下，林梦茵的脑海里莫名其妙地就一直在翻转着这个念头想法。

　　「上楼去看看吧……」

　　「这不是太好吧……」

　　「还是去看看看吧……」

　　「这不是太礼貌的行为……」

　　当天晚上，平时林梦茵用来消磨时间的八点档肥皂剧也实在不好看，闲得实在无聊的她，终于忍不住拿出了专用的电梯卡，走进了那台直达顶楼的「总裁电梯」。

　　作为曾经的着名企业安布雷拉的总部大楼，其最顶两层的布置相当地奢华。甚至还有泳池和室内网球场，

　　林梦茵最先到达的是顶层，然而整层走过去，她都没有看到韦青青丶林洛丶友子三人的踪影。不过在通往屋层天台的楼梯口处，林梦茵发现那里有灯光透下来。

　　大楼的屋顶天台，并不是一片空地，而是人工种了大量的果树，葡萄，花卉，被改造成一座不折不扣的空中花园，这里甚至还修了一小片高尔夫球场。

　　走到天台的楼梯口时，林梦茵首先听到的，是女人哼叫声，而且似乎不止一个。

　　「这是……青青公主的声音……」

　　知道自己不该再前进了，但是女人天生想要寻根究底的想法，还是让她忍不住继续踏出脚去。

　　上层一直传言林博士同时和韦青青丶狭雾友子交往还能红旗不倒完全罩得住，许多豪门男性谈起这事时全是羡慕嫉妒的恨。但他和她们到底是怎麽交往的，却没人知道，只有各种脑补。

　　这些上层的八卦，林梦茵在来日本后听得更多了，今天有机会「实地」观察，那股好奇心她怎麽也憋不住。

　　走出楼梯口，林梦茵在拐角处时，看到了一件丢在地上的衣服。她认得这件衣服，是正韦青青穿的。又走了两步，看到了更多的掉在地上的衣物，其中一件似乎是狭雾友子穿过的。

　　再然后，林梦茵就看到了那个男人。

　　确切地说，是看到了他的背影。

　　他就站在天台的花园中央的葡萄架下。

　　那里的架子上，垂下了一个秋千，他就站在秋千旁，身上一丝不挂，背对着林梦茵，正做着激烈的挺腰突进的体力运动。

　　过去林洛给林梦茵的印象，是个懦雅秀气的年青人，但是看到他光溜溜的背影后，林梦茵才知道自己的判断全错了。

　　那个男人的身体非常地精壮结实，而且体形极完美，一块块虬结的背肌，随着他身体的剧烈运动，在灯光下颤抖着。那健美无比的体型，林梦茵瞧了一眼就有点离不开了。

　　女人其实也会偷看男人的。就像林梦茵，她最喜欢看的电视节目，就是极限挑战运动，因为在节目里可以看到许多精壮帅气的男孩子……

　　现在，就有一个精壮帅气的男人站在她面前，离她不到十步远的距离。

　　另外两个女人，韦青青公主和狭雾友子院长，她们现在都挤在同一个秋千上。

　　那是一个特制的秋千，做得像吊床一般，人可以直接躺在上面——其实就是吊床。

　　友子躺在这张吊床般的秋千上，而韦青青压在她身上和她对抱在一起，而那位「林太平」博士则在旁边用腰力用劲地帮她们荡秋千。

　　随着秋千的每一次前后摇动，友子和青青都发出有如坠入地狱般的哀啼和求饶。

　　在林梦茵上来前，他们三人已经在这里荡了整整两个小时的秋千了。

　　无论是韦青青还是狭雾友子，此时都累得近乎处于阿嘿颜状态。

　　「不行了，不行了，太平放过我吧，给青青吧！」

　　「唔，我也不行了，找友子去！」

　　两个妹子神智不清地哼叫着，求饶着，妄想把共同喜爱的男人推给对方，原因是实在有些吃不消了。

　　就在三个小时前，一觉醒来后，林洛直接给自己注射了改良后的AD99。

　　出于保守的原因，林洛注射的剂量极少。仅仅只有二十分之一的正规剂量。尽管这是按本体给予的配方进行改良的。前面也在那些受害女孩身上试验过，效果都十分地显着和令人满意，但是出于安全起见，林洛第一次试药时，也没有大剂量地打入。

　　然而AD99进入他体内后，带来的副本反应却出乎意料地大。

　　一个小时后，随着药力的发作，他感觉特别的亢奋，然后就直接把来叫他一起去吃饭的韦青青和狭雾友子给推了。

　　AD99结合他体内的金丹碎片，再加上从前大量食用血兰积存在体内的CDH4，正在发生超乎王昊预料之外的变化，让他变得更强壮，也更冲动。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林梦茵躲在拐角处，手捂着嘴，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又过了十几分钟后，林洛突然停止了动作，身体轻轻颤抖了几下，然后彻底安静下来吗。

　　「终于完事了吗？」

　　林梦茵两腿发软，突然明白自己不该在这里，连忙后退几步，而后转身跑下了楼。

　　作为一名传统型的女人，她知道自己先前不该看这麽久，早就该走的，现在那男人完事了，再不走真会被发现的。

　　只是她走得还是迟了一点，也急了点，脚上的高跟鞋在楼梯上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声响。

　　如果是别人，是听不到这点声音的。

　　可是天台上的林洛不是普通人。

　　先前他没有注意到林梦茵一旁偷看，实在是AD99药理反应太大，让他暂时处于过度亢奋的失神状态。

　　沉迷于欲望中的他，在消退后进入「贤者」时间时，才发现有不速之客闯进了顶层。

　　在青青医院，只有四个人拥有顶层的电梯卡：林洛，友子，韦青青以及身份特殊的林梦茵。林洛敏锐的耳朵，这时直接从蹬蹬离开的脚步声节奏，就听出了这是林梦茵的脚步声。

　　「是李旭的老婆吗？刚才让她看到了呢？」

　　林洛想了想，没有追上去，而是转过身，分别将不省人事的友子和青青一一抱回房间里，摆在一张床上，盖上被子。

　　而后才回到自己的卧室里，调取监控录像，果然发现了林茵梦先前的一切动作。

　　「她是李旭的老婆！」

　　这个念头又一次地冒了出来，然后是是诸如「付钱饭」丶「解人妻母」之类的纷杂想法……

　　「这是我的主体的龌龊想法吧！我就是我，我恩怨分明，我不会做这种事的！林梦茵这女人还算不错，报复她没有意义。」

　　林洛摇摇头，把先前不断冒出的绮念抛了出去。

　　可是，抱着想看看这个女人瞧了这一幕后，接下来会怎麽做的念头，林洛调动房间里的监控，留意起了林梦茵的举动。

　　整幢青青大楼，林洛事先都安装了大量的监控设备。林洛通过监控看到，林梦茵出了电梯后一路小跑，直跑回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合上门，像小女孩一般靠在门上喘气。

　　然后在监控里，这个女突然把手伸到裙子下摸了一把，收回来时，突然发现出羞涩的模样，然后匆忙地翻箱倒柜，拿出一套衣服，接着就进了洗浴室。

　　洗浴室里也有监控……

　　如果是从前，林洛会在这个时候关掉监控，不再偷看，再现在他却极有兴趣地继续看了下去。

　　林梦茵的这个身体，从DNA的寿命年龄来说，和韦青青一样大。安布雷拉公司虽然无耻，但给客户的制造的「药人义骸」，素质都超过了「本体」。尽管林梦茵已经「用了」了几年，但是这具身体前凸后翘，该大的大，该挺的挺，该翘的翘，丝毫没有走样。

　　刚刚进行了激烈运动，还处于贤者状态的林洛，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然后就坐监视前，看着镜头里的林梦茵打开喷淋器，站在浴房里冲洗。

　　滚烫的热水从花洒里喷出，湿润了她的身体，林梦茵洗着洗着，林洛也看着看着……

　　然后，他看到林梦茵在浴室里，开始自我抚摸起来……

　　那场面，很美……

　　当林洛正欣赏美人出浴的画面时，另一边，望月正宗则召集了三个中二少女，讨论接下来的行动。

　　「明天，京都六家会在药师寺家的庄园招待韦青青公主，到时候整个东京的各届名流都会前往。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望月正宗看向三人中年龄最小的梨田织叶。

　　「到时候，友子会以嘉宾的名义出席，织叶也会登台表演，而你，美琴你可以作为友子的女伴和她一起进去。小夜的话，你可以跟着林洛，以他助手的身份参加。」

　　织叶一听就兴奋了起来：「导师，你想在这次的宴会上搞些事吗？」

　　「不是的，只是让你们熟悉一下环境。药师寺家是京都六家中安保最强的一家。尤其是药师寺凉子，她仇人太多，对自己的安全更是极重视。明天会有大量的名流出席，那里的保安更会更高到空前的地步，并不是最佳的出手的机会。我只是要求你们借着这个机会，多熟悉一下环境和人物。」

　　望月正宗虽然「中二」，但还不至疯狂到不顾现实地就妄想能在药师寺家里搞事。

　　一旁一直不作声的剑光姬听说只是看现场，在心里轻吁了一口气，其实她也不赞成在这麽多的名流会上搞恐怖袭击的。虽然这个名流聚会上会出现大量该死的家伙，但真做了后果太过严重。和林洛处久了后，其实她心里也不是太赞成望月正宗的所谓「肿瘤切除」理论。

　　木场美琴道：「当初林博士答应我们，会在两个月内解决掉北城京儿。时间好像快到了。」

　　剑光姬插嘴道：「时间到了再说。到目前为止，林博士一直都是说到做到，从来没有言而无信的情况出现，所以我们要信任他。」

　　望月正宗道：

　　「他是准备用下毒的手段毒死北城京儿吗？肿瘤切除计划，不光只是为了切除肿瘤，也是为了震慑罪犯。但光是下毒，恐怕难以产生足够的威慑力。」

第五十一章　柩小夜

　　「知道吗，冴子，有一个老东西曾经说过，人类其实是一种身体被重力束缚，生命被细胞束缚，性格被内分泌束缚的可怜生物。在过这程中，名为「多巴胺」的「愉悦」化学，起了最重要的作用。神和人的区别时，他们超脱了多巴胺的影响，能够以最理智的情绪处理问题。现实中，最实际的例子，就是那些换骨髓的白血病人。在换骨髓后，很多人不但血型发生变化，就连自身的性格，也在治疗后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这完全是因为，他们的身体里影响性格的内分泌也变化了。」

　　「呀，你已经是神了，可是还是被多巴胺影响控制，而且还这麽色。」

　　「那只是因为我走的是万相人生道，这是我的特点——你再抬杠的话，一会儿我让就让你尝尝女搜查官米汤地狱的滋味！」

　　冴子：「……」

　　伊万卡问道：「你的那个转生体现在情况怎麽样了，主神空间究竟做了甚麽手脚。」

　　「林洛的内分泌，在注射了AD99后，被改变了。主要的原因，是AD99和林洛体内的金丹碎片，发了轻微的反应……过去的日子里，林洛用我的配方拿那些女孩作试验，完美地治愈了她们的脑部损伤，并没有产生诸如人格分裂的后遗症。但是，问题是这些女孩体内没有金丹碎片……在别人身上使用没有问题的药物，用在他身上，就会出大问题。」

　　伊万卡急问道：「甚麽问题……」

　　王昊回答道：「有一部美国电影，名字叫《变脸》。」

　　另一边，喝着清茶，欣赏了林梦茵出浴美景的林洛，并没有意识自己的内在正在变化。先前在韦青青和友子身上发泄完后，他连续工作了近两个月，一直紧崩的精神也放松了下来。

　　「先前像吃了春药一样的情况，应当是AD99和我的身体的结合后的副反应，现在已经完全正常了。不过为防万一，还是去仔细的检测一下。」

　　想通了之后，他下了楼，回到试验室里，叫来工作人员，给自己进行详细的体检。

　　臂力，反应速度都比从前提升了轻微的一点点，毕竟这是现实的世界，同时也是力量层次不高的一级房，就算AD99再有奇效，也是需要时间的。不可能像主神空间的任务世界一般，大鸡蛋光球一道光射下来，几分钟内就让人体体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唯一有较大异常的，血检报告中，数据显示林洛的雄激素丶睾酮激素比从前高出了一大截。

　　睾酮素是建造男性骨骼的荷尔蒙，可增加骨质密度丶骨骼矿物质，预防骨质疏松增强整体活力。它能增加红细胞数目，从而提供运输氧气的服务，改善肌肉与肥胖。睾酮素能增加肌肉强度与肌肉纤维的直径，改善血糖量，降低血压并增加胰岛素的敏感性。

　　此外更有改善性方面的健康，亦能降低胆固醇与体脂肪，提升肌肉强度。

　　总之这是好东西，不过过高的话，就会引发名为「性瘾症」的，耕坏田的，让男人最想要得的「性疾病」。

　　「我的睾酮素指标偏高，这一定是主体做的手脚吧……那个色中恶鬼……」

　　林洛还没有意识到世界法则的变化导致王昊留给他的配方出了问题。

　　「柩小夜，剑光姬，木场美琴，梨田织叶，都是漂亮的大美女，就算是灰原哀和药师寺凉子，也都很出色……你现在一定是很想我上了她们吧……我做的事你皆会同步感受到……我在反抗这个世界的权贵，你在反抗主神空间，但你心中的那些低级的欲望想法，和主神空间又有甚麽区别呢？」

　　林洛放下了体检报告单后，离开试验室，先是下楼到对面的不夜城餐厅里大吃了一顿，AD99可以促进人体进化，但进化需要消耗能量。一个半小时前他从两个妹子的怀里爬起来后吃过了，但现在又饿了。

　　吃过夜点后，时间已是凌晨一点，但此时的林洛一点疲倦的感觉都没有。打入了AD99后，即使在狭雾友子和韦青青身上冲锋了近三个小时，但是那种精力旺盛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

　　这里是东京的红番区，凌晨时间，街道上却依旧热闹，随处可见赌鬼丶酒鬼丶色鬼丶毒鬼四种生物在道路上晃荡。除此之外，就是更多的在一家家夜店门口晃荡，打得扮花枝招展的各类妓女。若不是受到经济危机的冲机，从前这里的人流密度还会更大一些。

　　午夜，一个人走在外面的街道上，呼吸着清凉的空气，林洛时不时地左顾右盼，看着周围的一切。

　　比起顾客游客的减少，街道上妓女的密度，却较半年前林洛刚来东京时要大了不少。

　　两个月前，大和行政区这儿裁减了超过百二十五的公务员，以压缩行政支出。

　　那些三四十的前公务员们，年龄不上不下，上有老，下有小，是生活压力最重的一群人。当公务员，本身就没有太多的「个人」技能，离职之后，想在外面找新的工作都很困难——要知道现在到处都在破产，到处都是失业。青青医院招人的时候，平均一个岗位就收到了一百多份应聘投裆，其中大部分都还是有工作经验的「失业医生」——这一点得怪林洛，血兰的滥用严重降低了患病率，令医院因为病患不足成本过高被迫关门，导致医生们大批地失业。

　　但不只是医疗行业如此。

　　全世界的制造业都遭遇了严重的冲击，东华这边，东华为了保住核心本土的制造业使尽手段到处抽血，造成的恶果之一，就是各种逼死殖民地和加盟地区的同行。

　　经济危机还在持续，矛盾还在恶化。

　　「腐朽的国家，腐朽的上层，腐朽的城市，还有在压抑中走向绝望的底层……不在沉默中灭亡，就要在沉闷中爆发……」

　　林洛走在街道上时，已经不止一次遇见拦路的「流莺」，有二十多岁的年青的，也有四十来岁还出来卖的。有些人显得有些生涩的叫卖看，她们明显应当是最近才「下海」的。

　　林洛当然没有理会这些女人，只是随手从身上抽出几张票子然后打发走她们。

　　林洛离开才刚走两步，耳边突然传来女人的惊叫声，他回头看去，却是先前拿了他一百华元的流莺瑞现在正被人拖到角落按在地上暴打。

　　林洛只瞧了一眼就知道是怎麽回事：打人的是控制这条街的鸡头，被打的女人，是「外来流动的妓女」，因为「捞过界」而被打。

　　这样的事，这几个月在这条街上发生过很多次了。

　　林洛本来是不想管的，可是终于还是于心不忍，出面喝住了那些人。

　　打人的人，全是北城家的手下。他们认得林洛，也知道这位是惹不起的「大人物」，很识趣的就停手，然后把那个老妓女赶走了。

　　这种事在日本每天都在上演，林洛知道自己能做的也就是这种程度。放了那个女人一马后，林洛心中一动，问那几个打人的马仔道：「这几个月，东京热的生意和以前比怎麽样，价格如何？」

　　打的人中一个看似小头目的人物诌媚地对林洛道：「你这样的大人物也心动了吗？您如果真要去，老板肯定是VIP金卡特惠招待……」

　　「我需要这些吗？」

　　林洛冷哼一声，却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韦泽票」递给这些人。

　　「这是你们晚上的茶水钱……我只想问问价格。」

　　「谢了，林爷！」

　　那人一开口，就是满嘴的京腔——是东华帝都的京腔，而不是东京的京腔。

　　「你是帝都人，怎麽跑到日本东京来了？」

　　那人一边接过钱一边道：「我本来是在帝都的天上人间混的，但那儿的水太深了。太子跟二公子斗得很凶……神仙打架，小人物一不小心就会被杀了祭旗。我觉得不安全，东京这儿又有一些人脉关系，于是就过来了……您真的不需要女人吗？北城家的人非常欢迎接待您这样的大客户，您要来，肯定自动是钻石级VIP客户的待遇，甚麽样的要求都能满足，人妻，处女，在校女大学生，提供医疗健康证明和处女证明，甚麽都有……」

　　「我只想知道价格变化情况，尤其是中低档的情况。」

　　「价格啊，说实话，除了您这样的大客户，中低档的价都在掉啊！你瞧……」

　　那人对着被打走的妓女的背影撸撸嘴，不满道：「这种不守规矩的流鸡，最近是越来越多了。到处都是这些人，赶都不赶不走。而且这些人手上还拿着各种从前的公务员证当招牌……他妈的，严重扰乱市场秩序，逼得我们只好降价，丧心病狂，丧心病狂啊！」

　　「经济危机，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啊！」

　　「可不是吗……不过有点钱的人，找更便宜的妹子的黄金时代到来了。您真的不需要特别服务？」

　　那人一脸的讨好。如果真的能把林洛这样的大客户拉进东京热城，北城家的家主肯定会好好地打赏他的。

　　林洛没有说话，这时已转身走人了。

　　他的脑子，这时也已转到其他的地方。

　　针对AD99的研究开发，第一阶段已经完成。稍稍闲下来的林洛，这时才开始思考接下来要怎麽走。韦青青这次过来，不光是约会情郎的，同时也是催林洛回西华的。

　　韦青青告诉他：「未来的几个月里，日本这里会有很多事情发生。」

　　日本这儿的社会矛盾已经到了暴发的临界点了。

　　西华情报门在这儿的投资，并不只有狭雾友子一家，据韦青青透露，光是暗中资助的各类秘密组织，就超过了十家。

　　韦青青当初和狭雾友子合作，是因为她有一个很大的野心——她虽然有西华第一贵公主的称号，但在西华的国土上，各方面的权力丶地盘，早已被各方势力瓜分完毕。

　　韦青青本人也有很多兄弟姐妹，而且韦氏皇族在西华开枝散叶近两百年，能分的东西也差不多都分光了。

　　「前三排的那些椅子，动一张都是要死人的。」

　　说的就是西华现原政治局面。

　　这次西华的老皇帝所以如此欣赏韦青青，确切地说是欣赏背后替她出谋划策的林洛，甚至还能默许林洛脚踩两船新欢旧爱一起保留，那是因为林洛帮他们动了整整「五张椅子」，而且还是用了无人可以指责的手段。

　　黄家代表了西华一大片利益集团的利益，即使韦氏两任皇帝都极有手腕，但是想碰他们也是极为头痛的事。结果这次林洛通过血兰挖坑，韦氏皇族配合，直接利用经济危机风暴，把黄氏集团狠狠地腰斩再腰斩，割下了大半截身子不说，更是强行挪动了好几张椅子。

　　椅子动了，才有空位置留给代表韦氏皇室利益的「功臣」。血兰的暴利虽然大，但是比起「动前三排的椅子」，这又算不了甚麽了。

　　椅子虽然动了，可惜韦青青还是太年青，动的椅子她根本没机会坐上去。内部找不到位置，她只能把目光投向远方。

　　被东华控制的大和行政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林洛唆使下，被韦青青盯上了。

　　「把这里，变成未来你的势力的基本盘」，这是林洛对韦青青出的主意。韦青青当时心动了。唯一的问题是，她终究还是个女人，感性一上来，担心这里接下来政局扰动，会伤到情郎，所以这次跑过来，是想叫林洛赶紧在暴风骤雨到来前先回西华躲避的。

　　「青青真是个好女人呢，虽然有些权力欲，但是更看中情感，可惜我不能给她全部……」

　　林洛一边散步走回医院，脑子却在不停地盘算，接下来该怎麽完成两个月前的那个承诺：用科学家的手段杀死北城京儿。

　　明天的豪门夜宴，是个大好的机会。届时京都六家都会出席，北城京儿也在受邀之列。

　　「友子的那些朋友，除了那个剑光姬做事还沉稳点，馀下的不是精神病人就是中二少女，根本没有一个靠谱的，甚麽都要我动脑子思考。青青可以和我谈政治，谈阴谋，但友子就差了一截，这是从小接受的教育水平不同造成的层次差别。在这事上，友子是先天不足啊。」

　　可惜的是，林洛自己的出身太过敏感。他可以对友子说出真相，却不敢轻易地告诉韦青青，自己的身份其实是李旭的克隆人。

　　回到住处后，林洛仍然感觉身体里充满了气力，一股子满身精力无处发泄的感觉。

　　友子和韦青青醒过来，吃完饭后，现在已经睡着了——先前林洛折腾得她们实在太惨，两妹现在都疲不能兴。看着躺在一张床上睡得正香的她们，林洛也不忍心再折腾她们。

　　于是他就决定下到健身房里好好地锻炼健身一下，把身上多馀的精力消耗掉。

　　青青大楼里的健身房有好几处，为了不吵到睡着的妹子，林洛下到九十七层去。那里的健身房是留给友子那几个朋友用的，平时也不对外开放。

　　从电梯里出来时，林洛发现这里的灯光还亮着，有人正在那里锻炼。

　　是个欧派非常大的女人，狭雾友子的好友兼病人，柩小夜。

　　AD99和CDH4最大的不同是，前者是一种细菌类的微生物，而后者只是复杂有机物。AD99在她的身体里已经存在了很多年，一直在不停地缓缓地改造她的身体。造成的一个后果就是，柩小夜每天所需的睡眠时间只有常人的三分二，精力过度旺盛是她最苦恼的事。为了能睡个好觉，睡前进行剧烈的运动以消耗掉过多的精力几乎是必须的。

　　这个罩杯足足有G的女护士长，此时身上仅仅穿着三点式，却在肩膀上扛着一个巨大的举重杠在做蹲起运动。她每一次做出蹲起运动时，胸前的欧派都在剧烈的上下摇动，而小腹处漂亮的六块腹肌，也随着她身体的起伏不时的显现。

　　就身材而言，柩小夜比得上「大胸控」世界的石冰兰，皆是有着巨大的欧派和三爷式腹肌以及大屁股的女子，从侧面看去，整个身体扭成一个性感无比的S型。

　　看到林洛突然在深夜来到健身房，柩小夜吃了一惊，连忙停下来，拿起放在边上的衣物披上，遮住走光的身体。

　　而林洛在不小心看到妹子无意送出的福利时，也本能地一侧身转过头去，做出「君子勿视」姿态。

　　十几秒后，他身后传来柩小夜的声音。

　　「您还不睡吗，博士？」

　　「睡不着，所以想下来锻炼一下。」

　　林洛估计妹子已经穿好了衣物，这才转过身来，不过柩小夜前先火爆的身体，已经在他的脑子烙下了痕迹。

　　林洛边说边走向旁边的拉力器，脱掉外套，然后开始锻炼。柩小夜脸上露出一份羞涩，静静地看着林洛暴露出来的手臂肌肉曲线，她想马上离开，又觉得现在走好像有些尴尬生硬，于是走到旁边的饮水机，打了一杯矿泉水喝下。

　　她一边喝水一边看着林洛锻炼，脑子里却想起了两小时前看到韦青青和狭雾友子一起下楼吃饭时的场景。当时无论是友子还是韦青青，全是一副风情万种娇艳欲滴的模样，明显是和男人进行过激烈的「体液交流」的场景。

　　「这男人，做了那麽激烈的事，居然还没有满足还有精力？」

　　柩小夜从狭雾友子嘴里知道林洛的身手很好，但是具体有多好，因为双方没有真正地交过手并不知道。今天韦青青过来，柩小夜没有想到他刚和两个女人进行了激烈的运动后，居然还会半夜跑过来锻炼。

　　「你是故意的吧？知道我在这里锻炼，所以下来了？回头我告诉友子姐姐去。」

　　柩小夜很复杂地想着，心情是又是不满，却在不满中又带着一丝窃喜——这是女人复杂矛盾的心理。

　　林洛站在那儿锻炼的时候，柩小夜就站在边上静静地看着。一看就是十分钟，她还以为林洛会趁机向她搭讪然后再来点甚麽，结果这个男人却像木头般，只顾埋头苦炼，而且运动量还很大。

　　柩小夜看到，对方使用的举力器锻炼时，已经将负重加到了可怕的二百八十公斤。这是极吓人的数字，就算是专业的举重运动员，也不敢胡来地背负着这样的重量进行激烈的锻炼。

　　作为最早的AD99试验体，柩小夜其实也是一个被改造过的「女超人」。这样的负重她承受得了，但要像林洛这样激烈的锻炼，柩小夜也会感到有些吃力的。但看林洛情况，似乎还有往上加的想法。

　　林洛一直不开口，视柩小夜如无物，正抱着「等着他来撩我然后我向姐姐举报」心思的柩小夜，终于先忍不住开口了。

　　「林博士，你上次和我约好的，两个月……」

　　「北城京儿吗？明天我就动手，在招待公主的宴会上。」

　　柩小夜道：「望月导师说过，我们需要的是震慑罪恶。你的做法，会让人当成是意外，起不到震慑的作用。」

　　林洛往举力器上又加了二十公斤的重量，这才感觉适合了，然后一边锻炼一边道：「我们是在和西华合作的。西华在这边资助了不少类似你们的组织，想搞大新闻的人多着呢，我们不要急着出头。药师寺凉子现在全盯在我们身上，先出头不会有好结果的。」

　　「革命不是贪生怕死的行为。」

　　柩小夜不满道。

　　她对这个「姐夫」不满的地方有两点：一是他脚踩两条船。虽然这事友子向她解释过，这是一次交易，但柩小夜心里总有疙瘩。第二就是觉得这个姐夫，做事太过婆妈，总是顾忌重重，这是她不喜欢他的地方。

　　「革命也不是自杀的行为，你这是标准的左倾盲动冒险主义。历史上，风云变幻的激昂时代，打响第一枪的人，基本都没有好结局。冲得太快，只会死得快，你们全是年青漂亮的女孩，暴露了，失败了，下场往往会比男人还要惨。」

　　林洛转过身，看着柩小夜。

　　柩小夜上楼锻炼时，身上除了三点式外，也只穿着一件睡袍，一双漂亮的大长腿半裸露在外。

　　「你别小看人，我可不会被人抓到。」

　　柩小夜说着，抬起脚，一个飞踢，一脚踢得身边的沙袋荡起来甩向天花板狠狠地撞在上面。幸好这个沙袋其实是橡胶的，她这一脚下去并没有被踢散，但撞在天花板上发出的声响却十分惊人。

　　这个世界的力量上限比「大胸控」的世界要高出不少，光是这一脚柩小夜展现出来的力量，林洛对她的评价是：力量点数大概在二十点左右。已经远远超越了主世界的「凡人」上限。放在生化危机世界，也足够和追猎者丧尸较量一番了。

　　AD99本性，和T病毒十分相似，只不过副反应是注射后会近乎永久地增加人类杀戮欲望和破坏欲。

　　这个世界，人类对AD99的使用，和生化危机世界的使用很相似，先是注射AD99，然后注射相应的抗体，二者结合才能发挥作用。如果只注射AD99而不注射抑制抗体，人体就会在AD99的刺激下，细胞不断增生发生可怕的癌变异。幸运的是，和T病毒不同，这种菌类的传染性很差，只有经过体液接触才会传染，本身暴露在空气中却会很快自然死亡。

　　现在的柩小夜，其实是一个活着的原版AD99的带菌者，而且还是最早的AD99的带菌者。而不久前军方交给林洛的AD99，则是军方在原版基础上开发了整整十馀年，负面毒性减弱后的第十代产品，双方其实区别很大。王昊给林洛的配方，就是依第十代产品为基础准备的。

　　今天的王昊，身体各方面的素质，已经突破了二十点，但终究还是一个人类。

　　内分泌，多巴胺，就是影响人类情绪和思考方向的化学物质。现在的林洛，体内的雄激素分泌有些过于旺盛了。套用比较容易理解的话，叫正处于精虫上脑状态。如果他现在再去血检一次发现现在的这方面的指数已经达到常人的近十倍。

　　看到柩小夜一个漂亮的飞踢动作，扬起的大腿无意间露出的底裤，林洛莫名地在心里生出异样的冲动。

　　他从健身器上下来，然后站到了柩小夜面前。

　　「你以为你很强大吗？」

　　「当然！」

　　柩小夜没有发现林洛正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中，示威般举起右手，五指收拢，发出咯崩的关节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