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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库门19-20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1-04-08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电话 小毛觉得阿芳今天有点不对劲,上午人还好好的,下午去趟办公室领暑假作业,回来人就不一声不吭。
电话

小毛觉得阿芳今天有点不对劲,上午人还好好的,下午去趟办公室领暑假作业,回来人就不一声不吭。

“哎,想什么呢?晚上来我家吃饭,咸肉菜饭哦。”见阿芳望着窗外出神,小毛用胳膊肘顶了她一下道。

“啊,没,没什么。”阿芳回过神来慌慌张张。

“怎么啦?你怎么从‘地中海’哪里回来就不大对头。”小毛盯着她的双眼,眼神坚定,大有不让我知道就不吃咸肉菜饭的架势。

“没怎么,我……我……”阿芳欲言又止,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自己的小老公。

“你什么?不会是‘地中海’对你怎么了吧?这老色胚,我去揍他。”说着站起来就要去的样子,其实让他去他才不敢呢。

“哎,你别,没有没有。哎呀,走我们出去说。”阿芳说着站起来拉着小毛的手走到二楼走廊的尽头。

“我……我去领暑假作业的时候看到……看到……”阿芳低着头捏搓着衣角,声音越来越轻。

“哎呀,太婆,你到底看到什么啦?”小毛是个急性子,阿芳的声若蚊呐从他耳朵钻到心里不停的挠痒痒。

“我看到‘地中海’要非礼张老师!”阿芳憋得脸通红,一句快速说完似用尽了全身力气。

“啊?张老师?张爱丽?”在得到阿芳点头肯定后小毛破口大骂道:“这个老流氓,吴老师刚被抓走他就调戏别人老婆,我要去抓他现行。”说着做个撸胳膊挽袖子的样子就要去,夏天都是短袖又做给谁看。

“你别去!”小毛也就骗骗阿芳,另一个还真上当。

“不行,社会主义的阳光下怎么能容下这种害虫,我一定要去看看,争取把他暴露在广大革命师生的面前!”说得好听,其实这小色鬼是要去‘看’,顺便要是能抓住‘地中海’把柄自己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去了也没用,当时他要强亲张老师,我进去他就停了;还威胁我不让说出去,不然,不然我的学习委员就没了。”阿芳不想小毛把事情搞大,她还是很在乎自己这点小荣誉和小权利的。

“切,可惜了。不对,我今天就盯着‘地中海’,根据他上次的表现,我估计他早晚会落入老子的恢恢法网之中。”一脸不甘心的小毛拍拍双手,边说边带着阿芳走回教室去上最后一堂李静老师的语文课了。

 

朱铁男这些日子很得意,权利真是个好东西,这比她结婚时压着身下那个没用的男人还舒服,带给她的愉悦完全能填充寂寞的内心。天天看着名单,罗织着各种各样的罪名,看着以前那些趾高气扬的臭老九、资本家,还有所谓人民艺术家一个个被声讨,劳改,枪毙,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个城市的女王,说谁是右派谁就是右派。值,这个死在抗美援朝的老公死得值;要不是她最后打出这张同情牌,就算北京有老头子说话,自己一个女人也不可能坐上“市整风工作组组长”的高位。到底算是扶正了,现在她完全不再去工会上班,虽然还挂着“市工会副主席”的名头,但宁为鸡头不做凤尾,何况现在这个鸡头现在可比凤凰厉害的多。

“组长,您的电话。”秘书小张敲门进来请她指示,要不要把电话接进整风工作组组长办公室。

“谁啊?”人如其名的朱铁男用她哪如男人般粗犷的声线问道。运动开始,自己手握生杀大权,找她的人自然不少。这几天要不是大楼门口有卫兵拿着冲锋枪站岗,估计这楼都让人踏没了。

“说是叫吴德,他说是您的亲戚。”小张推了推眼镜斟酌用词。

“烦死了,昨天找我,今天又来……接过来吧。”肥硕的腰身挤在椅子里,大手一挥,指点江山,连带着蘑菇头短发下鼓出的后颈肉都颤了颤。虽说有点麻烦,到底是自己‘亲戚’,而且自己小时候也住过他家,朱大组长网开一面。

“喂,我的朱大组长,我的亲妹妹,哥哥想你啦……”电话里的男人一张来就马屁不断套近乎。

“你谁啊!”朱铁男当然知道是谁,却不耐烦再听他聒噪问道,语气严厉,毫不客气,连鼻音都透着轻蔑。

“啊,哎呀……我的大组长,是我呀,吴德,你表哥。昨天还打过电话的……”电话那头‘地中海’点头哈腰也不知道她大组长表妹看不看得到,张爱丽就在不远处,神情紧张。

“哦……我当是谁,怎么?有事?说!”大组长烦了,你有屁快放。

“我的好妹妹啊,我这边有个同事叫吴文俊啊。这个,这个他就说了那个‘祖国山河一片红’的邮票有点问题,你看看是不是想想办法啊?”张爱丽看着自己满是期盼,吴德不由得不发力。

“谁?哦,昨天说的那个叛国罪的地理老师啊。哼,明目张胆的分裂祖国,他说的邮票不是我们共产党发行的么?党什么时候错过啊!我们早晚解放台湾,台湾老蒋头子蹦跶不了几天了,怎么啦!”朱组长义正言辞,开始给自己的亲戚上起爱国主义教育起来。

“哎,是是是,朱组长教训的是。这不,小伙子还年轻,还是个知识分子,平时人也算老实,您看是不是属于可改造对象?这个叛国嘛……”吴德小心翼翼,生怕羊肉吃不成惹上一身骚,以后自己往上爬还离不开自己这个领导表妹的支持。

“吴德!我看这个整风组组长你来当算了!这种人就是隐藏在你们人民教师队伍里的蛀虫,是典型的大右派!我正要抓出来当典型。哦,你一句话就成了‘可改造对象’?谁给你的权利啊!”以前她脾气就不好,当了领导更加铁面无私。就算是亲戚,老娘都说了是叛国你敢说不?这不是对老娘权利的挑衅嘛。

“哎呦,不敢,不敢啊,我的朱组长,我的亲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代别人问问,那个要实在不行……管小毛!你再哪里偷偷摸摸的干嘛!老师打电话你还要听墙角啊!”吴德生了退缩之心,为了女人得罪自己的靠山没必要。但他又怕张爱丽听到,不由地边说边望张爱丽那边撇。谁知道小毛的头从张爱丽身后不远的转角探出来正好让他瞧见;忙正了威严,改了奴才样,呵斥起来。

“喂!谁?吴德?你刚才喊谁?”这些年朱铁男的心底一直藏着一个人,即使平时显得再阳刚,再像个男人;作为女人的那部分始终属于一个名字,一个自己一直暗恋的身影。恰同学少年,往事依稀浑似梦,每次有意无意间听到那个名字,即使是那个名字里的一个字都会让她敏感无比。如同在一潭死水里扔下一颗石子,荡起的涟漪依旧长久难以平静。

“哦,我的一个学生,叫管小毛,皮的要死,恨不得踢到别的班去,也不知道父母怎么教的。哎,妹妹,刚才的事你千万别介意……”吴德试图挽回,真是有心种花花不开。

“哦,那孩子父母叫什么名字啊?”努力克制,假装平静顺便不经意,不能让对方听出任何端倪,心跳却止不住的加速。

“啊?哦,他妈叫宋银凤,爸么……好像叫管龙。”我们的吴老师只有学生的妈妈记得牢,好在小毛他爸名字短好记。

“喂?朱组长?妹妹?还在么?你别生哥哥的气……”见对方过了半天没声音,吴德有些紧张起来。

“知道了,那个事我会考虑的。”说完这句话,挂了电话的朱铁男脱下眼镜,人靠在了椅背上,有种珍贵的东西失而复得的开心。当然开心,不开心她又怎么会答应自己这个假表哥的要求。看着外面的阳光,她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又看到了那个身影。

“终于找到你了!”朱铁男的麻子脸一笑,无比灿烂。

男人

管龙还没跟银凤说,其实他也不打算说,厂里一个电话天高皇帝远你有本事来捉老子呀。他舍不得的是秀兰,一星期才能见一次,而且就算见了说不定连手指都碰不到。话说回来,银凤上班时间不固定,他这一去小毛怎么办?总要跟秀兰说一下的。

“喂,供销一科。”对面一个爱答不理的女声,透着国有企业的优越感。

“你好,麻烦帮我叫下李秀兰,我是她老公。”自报家门不能毁人清誉,假老公做真老公,好在刘涛极少会打电话到秀兰单位。

“亲爱的,是我。”三十好几了还肉麻,管龙自己也没办法,先斩后奏到底是自己不对。拿着厂里的电话也是东张西望。

“呦,今天什么日子啊?太阳从西边出来啦。”秀兰还真看了看窗外下午的太阳,三四点了,真在西边。

“那个……亲爱的,是这样,我升职了,厂里保卫科科长。”说好消息,不然女人先听了坏消息再好的消息也成了耳边风。

“啊?好事呀,请我吃大餐么?”秀兰是真为管龙高兴,好歹算自己半个男人,一辈子烧锅炉也不是个事。

“请,当然请,红房子吃牛扒。只是……你也知道,我们厂要搬了,我要也是新干部,要以身作则……”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碰到这种事,平时爽气的管龙也吞吞吐吐起来。

“行啦行啦,什么事直接说,小毛我会帮你照顾的。”你一脱裤子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秀兰就是晓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嗯,还是我家亲爱的好,大人大量。我有你支持,以后工作肯定没问题。”这说给老婆的话说给情人,管龙脸不红心不跳,反正到时候跟银凤再说一遍就是了。

“哼,嘴那么甜,我看还有别的事吧。”平时两家就没少互相照顾,秀兰继续试探,前面的好声好气都是引他说后面的重点。

“亲爱的真聪明,还是你最善解人意,其他人没法跟你比。这不是新官上任嘛,我要做个表率,以后估计一星期只能回来一次……”男人果然信以为真,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喂?秀兰?”不好,对面没声音了。

“啪嗒,嘟嘟嘟……”挂了。你让老娘去用那死人给我的日本电动棒么?

“啪嗒,嘟嘟嘟……”十分钟后银凤也挂了。你让小毛去喝西北么?老娘还怎么跟赵斌幽会?

“嘶……呼……他妈的!”抽了一半的大前门被管龙踩在脚下,不管了,灭了烟头走向自己的新办公室。

 

“吴主任,别,别这样。”放学后的学校空无一人,夏天的阅览室此时却泛着春光。张爱丽一脸无奈的被吴德抱住,后者已经在她修长的脖颈间来回亲吻,时不时的还伸出舌头舔弄,口水着肤,冒着淡淡的臭气。

“别什么,吴文俊的命保住了,你不该感谢我么?”‘地中海’抬起了猪头,要去亲张爱丽的嘴。

“可,可只是说考虑考虑呀,没有说文俊会回来。”张爱丽一把推开‘地中海’的熊抱,拉好衣服领子道。

“回来?你做梦吧,能保住命就行了还回来?你见过哪个右派回得来的?告诉你,广灵路上的五十一中学几个右派都被拉到靶子山枪毙了!”吴德没有胡说,运动开始后生意最好的就是体育馆和靶子山,先开声讨大会,然后拉去枪毙。

“行,你再跟亲戚说说,只要能保住命,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张爱丽下了极大的决心,她只要吴文俊活着,无论自己付出什么代价。

“哼,你当我傻么,我累死累活的把你老公救活,哦,到时候你拍拍屁股不理我怎么办?”说着说着,吴德离张爱丽越来越近。

“那……那你想怎么样!”张爱丽很害怕,她一手拉紧领口,一手扶着房中的那张长桌往后退,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要怎么样,哼!”说完,吴德谑笑着拉开拉链,手伸进去拉下里面的内裤,那根又短又小的东西突了出来。

“你今天要么想办法让我舒服了,要么我现在就走,你自己救你的死人老公去!”难看的脸配着难看的东西,满室书香也盖不住他的丑陋。

时间在这一刻后似乎停止了很久很久,镜头快放两个人站着不动,男人露着性器官,女人神色惊恐犹豫满脸挣扎无助,只能看到夕阳透过窗,照在长桌上,拉长了影子慢慢移动。忽然她流下泪来,却没有哭声,一脸坚定的走向‘地中海’,伸出手,握住了那根恶心的短物……

贴主:亭子间文人于2021_04_08 5:19:54编辑
贴主:亭子间文人于2021_04_08 5:28:26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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