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爱】（51-52） 作者：abcabc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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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爱
　

作者：abcabc0520

５１　跨年夜的超展开

「在新北市有一名大学生邀请女性友人至租屋处饮酒，在酒酣耳热后，欲与友人发生关係。友人当下并没有反对，但隔天酒醒之后越想越不对劲，就至警局报案⋯⋯」在我跟我爸妈吃着早餐的时候，漂亮的主播姊姊用她那充满魅力的声音唸着有点引人遐想的新闻内容。然而，我并没有因此而偷偷兴奋，反倒思索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虽然严格来说，跟佳芊发生关係好像也不能说是有违背我的意愿，但我也没有说「好」不是吗？先不管实际上的情形到底是怎样，单纯就客观上来讲，佳芊不就是没得到我的同意却上了我吗？那我不就是被她强暴了吗？天啊天啊，这麽可怕的事情怎麽会发生在我身上啊！

「小凌妳怎麽了吗？」大概是看我久久都没有动筷，我妈担心的问。

「没⋯没事啦！我只是发了一下呆而已～」我甜甜一笑，然后赶紧把碗里的鸡丝麵吃完。

吃饱后，我妈跟我爸打算要趁着假日去看我爷爷奶奶。他们出发前还不忘记拿了两千块给我，好让我跟佳芊晚上有钱出去玩。他们一出门，我赶紧把握机会去把床单、被子都拿去洗一洗，以免上面有留下什麽我们纵慾后的痕迹。在把被单都丢到洗衣机里了后，我望向书房，想着佳芊到底会到什麽时候才起床。

当我今天早上睡醒的时候——不知能不能说理所当然的——佳芊早已经不在我的身旁。原本我还想说她应该是比我起得更早，没想到之后我却发现书房的门紧紧闭着，看来她应该是又回去睡回笼觉了。在我妈准备好早餐，要我去叫佳芊起床时，我在门口叫了她几声，她却一点回应都没有。

「唔呜⋯⋯」一想到佳芊，我的手不禁地放到了肚皮上，并感到脑中一片溷乱。刚刚洗澡的时候，不管我怎麽把私处洗了又洗，我还是一直都觉得里面有留下了不该有的东西。虽然因为大姨妈才刚来过，我现在应该是处于安全期，但我依旧好担心如果出了什麽意外该怎麽办。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麽面对佳芊。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去责备佳芊，更不知道她又会怎麽看待昨天发生的一切。

「记得上次滚床单之后，我们不是都很有默契地把它当作一场意外，之后就都没有再提吗？这次应该也会这样吧⋯⋯」我自言自语着。

等等，这次的情形真的跟上次一样吗？虽然同样都是做了不该做的事，但我这次可没有答应要跟佳芊做啊！就算佳芊是因为我帮她打手枪而发现我是醒着的，但这也不代表她就能上我啊！只要我没说好，她就是无视我的意愿，硬逼我跟她发生关係不是吗？怎麽想她都欠我一个道歉吧！

「我要她的道歉是要干嘛啦？难不成是要她负起责任喔⋯⋯」碎碎念的同时，我想像了一下要是我们真的交往会发生的事⋯⋯首先我爸妈应该会超开心的吧，毕竟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一直留在这个家了。然后啊，我跟佳芊都这麽了解对方，除了不需要经过什麽磨合期之外，大概很快就会进入老夫老妻的模式吧。这样也不坏，毕竟比起激情与刺激，现在的我更希望能有稳定的幸福。

说不定我们大学毕业之后就会结婚，甚至马上就有一、两个小孩？唔，那我觉得老大还是生女儿好，毕竟女生长得比较快，很快就可以帮忙照顾弟弟妹妹⋯⋯干干干！我到底在想什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了不要再胡思乱想，我就想找点事情来做。在看了看冰箱还有什麽食材后，我拿两片吐司出来烤，并煎了蛋跟培根。不知道是不是被培根所散发出的焦香味给吸引，我听到了书房那传来开门的声音。原本我还以为佳芊会先去刷牙洗脸，没想到她却直接就走到了厨房。

「这你的早餐喔？」佳芊问。

「帮妳做的啦，我早就吃饱了。」我说：「你快去刷牙，待会就可以吃了。」

「谢啦。」一道完谢，佳芊就离开了厨房，我也因而鬆了一口气。

等佳芊刷牙洗脸完后，我也把弄好的早餐装盘好，并拿到了饭桌上。大概是发现家里没有其他人了，佳芊已经解除了魔法，变回了女生的样子。

「你爸妈去哪了啊？」她问。

「他们去看我爷爷奶奶。」

「原来如此。」话一说完，佳芊就拿起刀叉，开始把吐司切成小片然后沾着蜂蜜吃。

少了交谈声后，整个空间里就只剩下餐具间彼此碰撞的声音。我有点想要离开，却不知道要去哪，但留着更不知道除了看佳芊吃饭之外还能干嘛。而且不仅是我有点尴尬，佳芊大概也被我的视线弄的很不自在。儘管如此，她还是故意忽视我，并像在练习刀法一样地把吐司越切越细。

你看，昨天的事果然是没办法救装作没发生过吧！我看我们还是得把话说清楚、讲明白吧！

「那个⋯⋯」

「那个⋯⋯」

我们很有默契的一起开口。

「怎麽了？」佳芊问。

「就⋯⋯啊对，今天晚上不是要跟许庭苇去跨年吗？是要去哪啊？」

「噢，她有跟我说地点了。是在象山那边，听说从窗户就可以看到101的烟火喔。」

「哇唔，那里房价一定超贵的吧！是哪个有钱人的家啊？」

「好像是林明峰学长的朋友的样子。」

「原来是那家伙的朋友啊⋯⋯等等，妳认识阿峰？」

「他是我C中的学长啊！」

「C中人那麽多，最好你会认识每一个学长啦！」

「这个嘛⋯⋯其实我之前有跟承翰去找过他。」

「找他干嘛？」

「承翰要做恋爱谘商。」

「呃⋯⋯那⋯那妳知道他是谁吗？」

「他不就是亭云学姊的弟弟吗⋯⋯啊，学姊她晚上要打工，所以你也不用期待今天能够看到她了。」

「我才没有在期待呢！」大声反驳后，我又咕哝似地说：「反正就算见到面，学姊也不会把我放在眼里吧⋯⋯」

「所以就不要再想林亭云的事了，今天晚上就好好玩吧！」

「嗯。」我点了点头，然后又说：「只不过⋯⋯」

「恩？」

「你知道许庭苇她⋯⋯」我有点犹豫要不要把许庭苇其实超迷阿峰的事说出来。

「许庭苇怎麽了？」

「没事⋯⋯」因为实在不知道怎麽开口才不会伤到佳芊，我就把话吞了回去。「啊对了，妳刚刚是想要说什麽啊？」

「喔，我只是想要问说你觉得我晚上要穿什麽衣服比较好，衬衫加卡其裤可以吗？」

「应该可以吧⋯⋯妳问我这个干嘛啦？」

「你应该比较清楚男生在这种场合该穿什麽衣服吧？」

「我怎麽可能会知道嘛！我以前又没有去那种地方过。」

「你都没跟亭云学姊去过？」

「学姊其实没有很喜欢那种人多的场合啦⋯⋯反倒是妳，应该跟许庭苇那个派对咖去了不少次吧？」

「这个嘛⋯⋯」佳芊欲言又止，眼神飘忽不定。

因为不想为难她，我就问：「那妳知道晚上会有要干嘛吗？」

「许庭苇说就吃吃喝喝，玩一玩交换礼物跟一些游戏这样吧。」

「是喔⋯⋯」

「说到这个，我们待会要不要去买一下交换礼物的东西啊？之前都忘记要准备了的说。」

「⋯⋯好啊，她有说预算是多少吗？」

「200块。」

「那等妳吃完饭，我们再出去买吧。」

「你有想到要买什麽了吗？」

「大概买个贵一点的饼乾糖果吧。妳呢？」

「我也打算买差不多的东西，那待会就去超市找吧。」

「嗯嗯。」我点了点头。老实说，我一点也不觉得买饼乾糖果之类的东西是个好主意，更不觉得超市是个适合找礼物的地方，但在知道派对的组成份子有许庭苇以及阿峰后，十月中的糟糕回忆就全涌了上来，让我觉得交换礼物什麽的或许一点也不重要。

今天晚上该不会根本就不是跨年趴，而是什麽淫乱杂交趴吧⋯⋯哇呜，这字眼光用想的都觉得自己好像被玷污了一样⋯⋯对啊，上次许庭苇找我去联谊，结果却一堆人在KTV做那种事，还害的我被阿峰抓去⋯⋯呜呜呜呜，仔细想想我的命运也是蛮多舛的嘛！相较之下，昨天的事好像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嘛！

那佳芊知道真相吗？她知道晚上可能会发生什麽吗——趴在桌上的我斜眼偷瞄正专心吃着培根的佳芊。她应该不知道吧？毕竟许庭苇找人出去从来都不先说清楚的啊！要是佳芊知道的话，她怎麽可能会想去那种地方啊！

「呐⋯⋯」

「嗯？」

「还是我们晚上自己出去玩啊？」

「欸？怎麽了吗？」

「就⋯⋯」我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开口。「我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麽面对人群啦。」

「可是我都答应许庭苇了耶，如果放她鸽子，我一定会被骂死的。」

「是喔⋯⋯」妳到底是多想跟许庭苇出去玩啊？还是说其实佳芊早就跟许庭苇一起去这种派对好几次，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一口气在通往大人的阶梯上狂奔了啊⋯⋯算了啦，反正现在的我是单身，根本没有什麽好顾虑的不是吗？

「吃饱了，谢谢招待！」佳芊说，我并听到了刀叉被摆放在瓷盘上的声响。

「不客气。」我懒洋洋地继续趴在桌上，头没有转向佳芊那边就这样说。

佳芊真的不打算要跟我谈昨天的事吗——在一起出门去买交换礼物的路上，我斜眼偷偷看着她。此时的佳芊仍维持着女生的样子，并专心地走着路，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我的视线。

难不成她是要装作昨天什麽事都没发生吗⋯⋯虽然也不觉得自己有什麽好在意的，但我莫名的就是感到心情很差，甚至还嘟着嘴鼓起了脸颊。

「你怎麽了啊？」

「没事。」

「那就好。」

「⋯⋯」干，我说没事妳就信了喔！妳是迟钝的男生喔！

「啊对了，你是不是跟林明峰学长很熟啊？记得以前你好像有提到他过？」

「呃⋯⋯普普通通啦，就有一起吃过饭⋯⋯」

「亭云学姊也有一起吃？」

「当然有啊！」

「每一次都有？」

「呃⋯⋯有几次没有啦⋯⋯」

「学姊都不会担心他会对你怎麽样？」

「那家伙其实是个姊控，根本不会也不敢惹学姊不开心啦。」

「真的假的？完全看不出来耶！」

「妳干嘛要问他的事啊？」

「毕竟晚上就要见到面嘛，还是多了解一下比较好啊。」

「是喔⋯⋯」

「那你觉得他怎麽样啊？他蛮帅的，对吧？」

「屁啦！他长那样最好是帅啦！」

「会吗？你不觉得他长得跟亭云学姊超像的吗？」

「他们的确是长得很像啦⋯⋯」

「而且个性其实也蛮像的不是吗？」

「哪有！学姊她温柔善良美丽大方，世界上每一个正面的形容词都能用在她身上！跟阿峰那个无耻卑鄙下流男完全不一样！」

「⋯⋯他到底是对你做过什麽啊？你怎麽会这麽讨厌他？」

「那⋯那不重要啦！反正妳就是要小心他，最好劝许庭苇也离他远一点！」

「蛤？这关许庭苇什麽事啊？」

「啊⋯⋯」我摀住了嘴，但上一秒说出口的话自然无法因此而收回。于是，我只好坦白说：「就⋯就虽然我也不是很肯定，但许庭苇的暗恋对象八成就是阿峰啦⋯⋯」

「是喔。」

「欸？」

「我早就知道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至于那个人是谁嘛，老实说我没有很在意啦。」

「这样啊⋯⋯」我不禁佩服起了佳芊的成熟。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会对学姊喜欢的人恨得痒痒痒，并且超级无敌嫉妒他。

「反倒是你，你都这麽讨厌他了，晚上再见面会不会很尴尬啊？」

老实说我还真的感到很尴尬，但一想到佳芊这麽期待能看到许庭苇，我就还是说：「没差啦，反正他也忘记我的事了，我只要装作不认识他就好了。」

「说的也是。」佳芊点了点头。眼看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不禁鬆了一口气，毕竟我跟阿峰的故事在他失忆后其实还有后续。

之后，到了超级市场的我们，就穿梭于货架之间，寻找着能够拿去充当交换礼物的东西。当然啦，心不在此的我自然是在随便乱逛，会伸手拿来把玩的常常都只是我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而已。

「唔⋯⋯是不是涨价了啊？」虽然因为有好一阵子没买而不太肯定，但我总觉得明X的阿波罗巧可力好像变贵了。

「你真的很喜欢明X的东西呢。」我身旁的佳芊这样说。

「还好啦⋯⋯」我有点意外佳芊会这样说，毕竟为了怕被笑娘娘腔，我以前应该是很少在她跟承翰面前吃甜食才对。

佳芊又问：「为什麽它要叫阿波罗巧克力啊？跟太阳神有关係吗？」

「严格来说也不能说没有啦⋯⋯」

「那为什麽要做成圆锥形啊？」

「其实啊，它是明X公司为了纪念阿波罗11号成功登陆月球，所以才以火箭指挥舱为造型所推出的产品啦！」

「这样啊，长知识了呢～」

「妳决定好要买什麽了吗？」

「还没。」佳芊的目光移向货架。「总觉得要找到一个每个人都会喜欢的东西真的好难喔。」

「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嘛！世界上除了钱之外，哪有什麽东西是所有人都喜欢的啊！」

「那如果把范围缩小一点，你觉得今天去派对的人会比较喜欢什麽啊？」

「这个嘛⋯⋯」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并觉得如果是阿峰的话，他换到那边那个超大包的卡X姆久洋芋片应该会蛮开心的，记得还蛮常看他跟学姊在吃那个的⋯⋯啊，不行，要是被佳芊问为什麽的话，我最好能回答啦。于是我就说：「我怎麽会知道嘛！今天晚上大部分的人我都不认识啊！我看妳也别想太多，就挑妳想送的对象会喜欢的东西就好了啦！」

「说的也是。」说完，佳芊就再度把目光移回货架。没过多久，她就从上面拿了一包特大包的Xocky草莓棒——那是淑子姐很爱吃，所以常买一堆放在家里，我跟着吃了之后也超爱的东西。

「喔？许庭苇也喜欢吃Xocky棒啊？」我一边贼笑一边问。

「天知道。」佳芊抛下了这意味不明的话后，头也不回地就往收银台走去。
眼看她丝毫不给我再追问的机会，自讨没趣的我就随便拿了家庭号的X天小熊饼乾，然后才追了过去。

到了傍晚，我跟变成男生的佳芊就带着随便包装了一下的礼物搭上捷运，打算要到象山捷运站去跟许庭苇会合。出门前，虽然不觉得有盛装打扮的必要（说不定很快就会脱光了），但眼看佳芊那麽认真的拿了各种颜色的衬衫在镜子前比来比去，我就还是在衣柜翻找了一会儿后，换上了一件走慵懒风的一字领抽绳针织连身裙，下面再穿上一件浅灰色的修身裤——这除了要跟砖红色的衣服搭配、并修饰腿部的线条外，更是因为我怕冷。

至于佳芊，她则以浅棕色的无折卡其裤搭配灰蓝色的牛仔衬衫，因为上衣一个釦子也没扣上，我便能从她敞开的衣襟中看到里面黑色的T恤。只不过，比起讚叹她那充满层次感的穿搭，我更担心她会不会因此着凉就是了。

天啊，佳芊竟然还抓了头髮⋯⋯妳到底是多期待要跟许庭苇见面啊？在搭捷运的时候，我偷偷地打量着佳芊。只不过，与我不同，佳芊就只有拿着手机敲敲打打，似乎是在跟谁互传讯息。她一路上除了都没跟我说话之外，甚至连一眼都没瞧向我这边过。

「哼。」我噘起了嘴，并望向窗外。由于捷运正在地下隧道中疾驶，我自然无法瞧见任何的景色，只能从玻璃的反射中看到自己的身影。我拉了拉髪尾，默默想着如果是阿峰的话，他会不会说我穿这样很好看？只不过，说到阿峰，我待会是该怎麽面对他啊？要不要乾脆装作不认识啊？不然还得去跟佳芊解释我们上一次的见面怎麽想都超麻烦的，而且搞不好还会刺激到许庭苇⋯⋯唔，但这也不错不是吗？她说不定一气之下就会跑去跟佳芊亲亲我我，她们的距离也就会一下子拉近不少的。

「好好喔⋯⋯」一想到佳芊跟许庭苇甜蜜恩爱的画面，把头靠在车窗上的我不禁这样轻声低喃着。此时此刻，那反射在车窗玻璃上的人，脸上怎麽看都不像是在为朋友高兴的表情。

因为还不到约定的时间，原本我还想说我们应该得在象山站这边罚站好一阵子。没想到在搭着手扶梯要回到地面上时，我远远就看到许庭苇已经站在出口的阶梯那了，而阿峰自然也就站在她的身旁。

「呦。」许庭苇朝向我们这边挥了挥手。今天的她在开襟外套下穿着一件在蓝底白点的嫘萦洋装，带点复古风的穿着看起来好有气质，美得让人捨不得把视线移开。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许庭苇看起来没有像我们上次一起去屏东时开朗。

等我们一走进，许庭苇就对阿峰说：「这是谢哲伟，我们⋯⋯呃，反正他就是我朋友啦！」

「我们之前有见过面对吧？」阿峰对着佳芊问。

「前一阵子我的确有跟我朋友一起去找过学长你啦。」

「啊对，我想起来了，你是我的学弟嘛！」阿峰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在他把视线转向我这边时，我拼命地挤眉弄眼了一番，努力的想要他假装不认识我。阿峰轻轻地挑了一下眉，然后又问佳芊说：「那这是你女朋友？」

「不是啦，我跟小凌只是朋友而已。」佳芊笑笑的说。

「你好～」我挤出微笑去跟阿峰打招呼，心里则反射性地责怪着佳芊干嘛否认得这麽快——这大概是因为我觉得该吊吊许庭苇的胃口吧？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出发吧！大概走个五分钟后就会到了。」阿峰这样说，然后我们就迈开了脚步。在路上，他跟佳芊聊了一下今天晚上有谁会去派对，我也因此知道除了我们之外，其他的人主要是阿峰社团里已经上大学了的学长以及他们的女朋友，今天开趴的场所则是其中一个女生提供的。

「学长是什麽社团的啊？」佳芊问——由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不清楚，我便竖起了耳朵。

「班联会。」阿峰说：「但也不是什麽重要的职务啦，就只是班级代表而已。」

「那还是很厉害耶！但你都没想过要去选主席什麽的吗？」

「那太麻烦了啦。」阿风摆了摆手。「而且啊，只要搞定了主席，那麽其实跟自己去当也没差多少啦。」

「唔⋯⋯」佳芊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思索阿峰说的「搞定」是什麽意思。

「谢哲伟他还好吧？」我身旁的许庭苇突然小声地这样问我。

「呃⋯⋯很⋯很好啊！怎麽了？」

「没事。」许庭苇说：「我只是觉得他看起来怪怪的而已。」

「有吗？」

「那大概是我想太多了吧。欸，妳交换礼物买了什麽啊？」

「喔，我是买⋯⋯」我跟许庭苇就这样开始瞎聊了起来。

很快的，我们就抵达了目的地。它是在一间在象山登山口处附近，看起来就很高级的大楼。在阿峰打电话说我们到了后没多久，就有一个女生下来替我们开门。我想她应该就是提供她家给大家开派对的人吧。

原本我还想说她既然是阿峰学长的女朋友，应该跟阿峰没什麽特别的交情。没想到他们却一副很熟的样子，两个人立刻把我们晾在一旁，热络的交谈了起来。最后是许庭苇硬是插话，说她好冷，问说可不可以赶快上去，我们才得以进到屋内。

「我现在在念N大物理系，之前是在班联会的活动认识林明峰的。」在乘着电梯向上的时候，那个女生这样对我们自我介绍。顺带一提，她长得十分漂亮。除了身材高挑纤细之外，像男生一般的短髮不但宣示着她不需要靠头髮来修饰脸型的自信之外，也让她标志的五官更加显眼。她身上合身的白衬衫让她散发出了精明干练的感觉，如果有人说她是刚下班的OL（而且至少是中阶主管），我应该是会相信的吧。

「立颖学姊之前可是T女中的班联会主席喔。」阿峰在旁边补充说。

「哎呦，那都过去的事了啦～」立颖学姊拍了阿峰的背一下。

「我是——」许庭苇开了口，但立颖学姊却打断她说：「自我介绍什麽的等待会大家都到齐了再做吧！」

「嗯⋯⋯」许庭苇像是被责备的孩子一样的低下了头，并把身子往阿峰那边靠了一点。

到了11楼后，我们鱼贯出了电梯，并左转走到尽头的门前停下，等着立颖学姊用钥匙替我们开门。进到屋内后，我才发现我们应该是最晚到的人了。此时这个餐厅连着客厅，大概有20坪的空间中，除了我们之外，早已经有五男四女而显得热闹无比。

「立颖，吃的都准备好了，已经可以开饭了喔。」一个高高瘦瘦、长相斯文的男生这样说。

「感谢你～」立颖学姊一边说，一边还在那个男生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我想他应该就是立颖学姊的男朋友吧。之后立颖学姊转过身来对着我们说：「你们把东西随便放一放，然后就来吃饭吧！」

「OK！」阿峰笑着说。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在对话结束后，他跟立颖学姊还又对望了数秒。

在放好包包跟袋子后，我们就跟大家一起在大大餐桌旁或站或坐。此时上面除了两盒Costco的披萨、三条鸡肉捲、一大盒寿司拼盘、一只烤鸡、一份德国猪脚、一大盆沙拉之外，甚至连作为甜点的法式焦糖奶油酥、草莓千层派都一应俱全。原本我并没有很饿，但一闻到食物的阵阵香气，食慾还是全涌了上来。

一边吃吃喝喝，我们也一边依序自我介绍。由于除了我、佳芊及许庭苇之外，他们彼此早就都互相认识，所以焦点自然都放在我们身上。原本我还想说男生们大概都会比较在乎许庭苇，但没想到他们也很热情的跟身为学弟的佳芊闲聊。至于我嘛，本来我就只是陪佳芊来的而已，所以一直都是维持着业务性笑容，在不失礼的情况下，简短的回答问题。

当然啦，身为一个男子汉，我自然不会忘记好好观（ㄕˋ）察（ㄐㄧㄢ）在场的女生们。不只立颖学姊，其他的女生各个也都是正妹。严格来说，光凭长相，除了气质出众的立颖学姊之外，大概没有人可以在美貌上跟许庭苇匹敌。然而，不同于我跟许庭苇在打扮上时大概只会想说「啊，这衣服好好看喔」、「这裙子好美喔」、「现在好像很流行空气刘海耶」，她们每个人在穿着上都是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劣势在哪，并致力于让魅力极大化。

举例来说，好像是在F大念日文系的欣怡姊姊个儿跟我差不多高，但却是巨乳小只马，没有长腿可以秀的她就穿着贴身到不行的克什米尔毛衣，让人的焦点只会停留在她的上半身。当她起身、坐下，甚至光是走来走去，那不断上下晃动的胸部使我不禁怀疑我的眼睛是不是有自动对焦锁定的功能，不然怎麽会怎样都无法把视线从她的胸器移开。

「小凌，妳要吃这个吗？很好吃喔～」读S大音乐系的思涵姊姊夹了一个包着鲑鱼跟酪梨的寿司卷给我。皮肤雪白、有着凤眼的她留了一头漂亮的黑长髮，整个人散发出了满满的古典美，说话的声音也好轻、好软、好好听。

「好喔～谢谢妳！」我笑着接受了思涵姊姊的好意。这里我不得不承认当女生真的是件不错的事情。除了不管多色眯眯的打量别人都不会被讨厌之外，就算我在耍自闭，也都会有人主动来搭理我。

跟只顾者吃吃喝喝与偷窥的我不一样，围绕着餐桌的其他人正愉快的聊着天。也许是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是大学生了，所以聊着的全是彼此学校间不同的生活、哪些教授很奇怪、选课时发生的趣事、寒假要去滑雪还是去热带小岛浮浅之类的东西——这些事情总觉得都距离我很遥远，远到让我不禁怀疑自己以后到底有没有机会经历。

也因为这样，要不是许庭苇身为交际花，自然对各式各样的话题都有点涉略，所以还能适时的发表一下意见。像是佳芊，仅管也再努力参与着对话，但我却感觉到她的力不从心，大部分的时间都只能陪笑着而已。讲到这里，我就不得不提一下阿峰。明明他也才比我们大一岁而已，但不管聊什麽他都很能讲，甚至三不五时还会主导着话题。

「你之后会想要出国唸书吗？」戴着漂亮耳坠，并穿着很薄、很透的土黄色上衣的婕妤姐姐这样问。我总觉的她那隔着衣服却若有若无地能瞧见的内衣痕迹看起来特别色情。她好像是在T大念国企系的样子。

「我应该顶多去交换个一学期吧，不然趁着暑假出国实习也不坏。」阿峰说：「出国唸书的话，大概等毕业后先工作个一两年再说吧。」

「对啊对啊，出国念真的蛮花钱的说。」一个学长附和啊峰的意见。至于他叫什麽、念什麽学校嘛⋯⋯抱歉，我对记男生的事情实在没什麽兴趣，听一听就忘了。

上次这样跟一群正妹出来玩应该就是去KTV那次了吧⋯⋯听着听着，我想起了之前的事情，然后思绪就开始朝着糟糕的方向全力奔驰。

那放在流理台上的大塑胶袋里面应该不会只有零食跟饮料吧？里面会不会还有好几打的保险套、润滑液什麽的啊？刚刚去上厕所的时候我数了一下，这里总共有两间浴室，三个房间，我们总共有七男七女，岂不就怎麽样都不可能两俩独享一个私密空间，而一定会变成大乱交的场面吗？这⋯这样⋯未免也⋯太⋯太⋯⋯太棒了吧？我不就可以大饱眼福，好好的看着这些正妹们是怎麽做爱的吗？

我偷偷瞄向正股着双颊，专心吃着鸡肉捲的佩蓉。她是里面唯一跟我们一样也是高中生的，而且好像还就是我们G女中二年级的学姊。是学校田径队的她有着看起来就很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衣服下说不定还藏着超性感的晒痕。她全身一丝赘肉都没有，看起来就好适合趴在墙上、翘起她紧实的臀部，让男生从后面大干特干。

仔细想想，客厅那张L型的沙发还挺大的耶，应该可以让婕妤姐姐跟思涵姊姊都躺在上面，跟男生用正常位做爱。与超骚的婕妤姐姐不一样，思涵姊姊看起来那麽文静，她应该会因为不想在别人面前做而有点不情愿，甚至还会用手摀住嘴，但怎样也止不住的喘息声还是会从指缝中流洩出来。至于欣怡姊姊，男生一定会让她骑在自己身上，好看她那对大奶子是怎麽随着身体的动作而狂摇勐晃。

那待会每个人就都只会跟自己的男朋友做吗？不可能吧，如果没打算要一起搞，那麽自己去开房间不就好了吗？说不定待会最漂亮的立颖学姊跟许庭苇就会被男生们围在中间，要她们轮流帮大家口交、打手枪，最后被白浊液体喷得全身都是⋯⋯哇呜哇呜，这真的太刺激了啦！

那麽⋯⋯

我又会在其中扮演着什麽角色呢？

我看了身旁的佳芊一眼，想说如果她被冷落在角落，只能悲哀的一个人打手枪的话，那麽要我陪她做也不是不行啦，反正我们昨天也才刚做过嘛！

吃饱饭后，我们转移阵地到了客厅，立颖学姊并从房间里抱了好几盒桌游出来。她说：「在交换礼物之前先来玩玩游戏吧～」

「别玩太复杂的啦，刚刚吃太饱，现在不是很想动脑⋯⋯」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说。

「那就玩叠叠乐吧！但输的要处罚喔。」立颖学姊再拿出叠叠乐的同时，手上还多了一罐伏特加，看来处罚的内容是什麽实在再明显不过。

天啊，上次在KTV我们只是喝啤酒而已就乱到不行了，这次竟然是一开场就喝伏特加？这酒精浓度应该是啤酒的好几倍吧？应该喝个一口就会醉了吧？那醉了之后不就⋯⋯

我咽了咽口水，黄色的脑细胞开始全力运转。

啊⋯⋯好热喔——在玩了几轮游戏后，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欣怡姊姊就开始拉着她毛衣的领子替自己搧风，大家也就可以从领子里看到她那深不见底的事业线。

那我来帮妳凉快凉快，但我的这边就麻烦了喔——她的男友一边说一边脱起了欣怡姊姊的毛衣，并把她小小的手拉到了自己的双腿之间，欣怡姊姊便拉开了他裤裆的拉鍊，掏出肉棒开始以熟练的手势套弄了起来。

看到已经有人开了第一枪后，其他人便也一一的跟进。原本就坐在男友大腿上的婕妤姐姐开始跟男友热吻，佩蓉学姊则跪在了她男友的脚边，小嘴吞吐起了挺立着⋯⋯

「小凌，换妳了喔。」佩蓉学姊的声音把我从胡思乱想的世界中叫了回来。原来在我意淫大家的同时，叠叠乐的游戏早就已经开始，甚至底部那些比较稳固的积木都已经被抽得差不多了。

「呃，好⋯⋯」我手捂着心脏，假装自己心跳加速的原因是因为眼前困难的局面。在试了好一会儿后，我还是成功抽出了积木并把它放到最上面。也许是因为这次的难度真的颇高吧，在确定那摇摇欲坠的积木塔没有因为我而垮掉后，大家还为我拍手欢呼。

在我之后轮到的是佳芊，她面临的局面自然比我刚才还要再险峻一些。而且除了积木塔显得更加不稳之外，在她后面的许庭苇大概是怕会到她时才垮掉，就处心积虑地想让佳芊失败。

「拔中间那根啦！」许庭苇指着一根位在角落，怎麽看都承载着不少重量的积木。

「屁啦，动那边一定会倒啦！」佳芊显然没被爱情冲昏头，人还很清醒。

「可以啦～你试试看嘛～」

「不要！」

「⋯⋯」我无言地瞪着佳芊，总觉得她应该要听许庭苇的话才对。

最后佳芊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根合适的积木，然后也顺理的把它抽出，并放到积木塔的上方。

「妳就抽刚刚那根吧～」佳芊一脸得意的样子。

「才！不！要！」许庭苇则是脸臭到不行。在凶完佳芊之后，她专注的研究着积木塔，咬着下唇的她因为犹豫不决而发出的阵阵哀鸣。大概是看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在场的每一个男生都很热心的替她出主意。眼前的画面让我不禁感叹人正真好。

「唔⋯⋯」研究了好一阵子后，许庭苇用她细长的食指，小心翼翼的推起了一根在边边的积木。很不幸的，才推到一半，整个积木塔就在大幅度的前后晃动中垮掉了。

「⋯⋯」许庭苇无言的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

「呃⋯⋯」也许是看得出来许庭苇很在乎自己的失败，所以也没人敢说些什麽。

「要罚多少？」好一阵子后，许庭苇才打破沉默，对着立颖学姊问。

「一个Shot，妳可以吗？」

「没问题。」许庭苇点了点头，然后就接过立颖学姊递过来的酒。在把酒杯放到唇边后，她头一仰，一口气就把小玻璃杯里的透明液体一饮而尽。

「哇呜～」在场的人每个人都为许庭苇的豪爽鼓掌。

之后我们又玩了好几轮的叠叠乐，腻了之后又陆续玩了说书人、三国杀跟矮人矿坑。在这过程中，除了我之外的每一个人都喝了不少酒——之所以会如此，不只是因为我今天晚上的运气还算不错，更因为佳芊会帮我挡酒。

在一次玩矮人矿坑的时候，属于好矮人阵营的我没把握好使用炸弹的时机，最后就让坏矮人成功地把道路都封死，我们就因为没办法在排库耗尽前拿到金矿而输了比赛。看着其他人一个一个地把处罚的酒喝光，我则是既怕受伤害又有点小期待——毕竟光是喝啤酒就会醉的我，怎麽想都没办法负荷浓烈的伏特加，但如果不醉一点，待会要怎麽给自己放荡的理由呢？

没想到，在我用颤抖的手要从立颖学姊的男友（立颖学姊已经因为喝多了而趴在桌上休息）的手中接过酒杯时，佳芊却说：「小凌他不喝酒，他的份就我来喝吧。」

「可以吗？」我下意识就这样子问。

「可以吧？」佳芊再次询问大家。

「要耍帅可以啊！但要罚两倍喔！」婕妤姐姐的男友说。他已经因为输了太多次，整张脸都红通通的。

「没问题。」佳芊说。之后，她就眉头也不皱，连喝了两杯的伏特加。

「妳⋯妳还好吧？」因为佳芊早已经喝了不少酒，我有点担心她会不会喝太多了。

「还行。」佳芊伸手抹去嘴边残留的酒，那动作Man的很莫名其妙。

「谢⋯谢⋯⋯」我小声的道谢，眼角馀光并偷偷瞄向许庭苇。真不知道她会怎麽看待这一切。

游戏继续进行，大家酒也越喝越多。到了后来，索性也不用Shot杯装酒了，而是先在各自的杯子里都倒满了酒，输掉游戏的人直接喝一口。只不过，虽然除了我之外的每个人都醉到了一定的程度，但事情不但没有像我之前预料的那样往糟糕的地方发展，甚至连一点迹象也没有。在喝到昏昏沉沉后，男生们开始狂喝水或果汁，好冲澹身体里的酒精浓度；女生们则乾脆趴在沙发上或靠在男友们身上休息，但不管怎麽看，他们都完全没有想酒后乱性的意思在。

怎麽会这样啊？我不解地偷看阿峰，实在不懂为什麽有他这样一个下流胚的派对会变成这副德性。大概是酒喝多了吧，虽然阿峰看起来脸没红，走路也很稳，但倒是跑了不少次厕所。比较奇怪的是，在一次他去厕所后，婕妤姐姐也说自己尿急，但却先去往那间被阿峰佔用着的厕所走去，几分钟后才走回来说自己走错了。没过多久，仅管都还没有人回来，欣怡姊姊却也还是踏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但也一样是去了应该是阿峰正在用的那间厕所。

阿峰用的那间是比较好喔？我歪了歪头。由于其他人都醉得一塌煳涂了，早管不了太多的事，所以看来就只有我有注意到这件事而已。

「干⋯⋯」坐在马桶上的李佳芊发出了悲鸣。但这除了因为酒喝多了的她感到身体十分不适外，更是因为纠缠她至今的种种烦恼。

在昨夜因为一时脑冲就跟小凌上床了后，李佳芊无时无刻都在后悔，怎样都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种事。仅管自己的确早就被小凌的日记、他对自己的态度搞的心烦意乱，但这还是不足以作为让他们发生关係的藉口，更何况昨天的情形根本就像是自己强暴了他一样。

屁啦，那时候小凌根本就是醒着的，他又没有说不要⋯⋯李佳芊也曾这样为自己辩解，但她还是过不了自己良心那关。就因为这样，在半夜中惊醒后，她一边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小凌的房间，一边就是开始想着自己到底该怎麽道歉就好。

就这样，已经没有力气去铺好地铺的李佳芊就盘腿坐在硬硬的木头地板上，在绞尽脑汁的过程中迎来了天亮。之后仅管门外渐渐开始有了些动静，甚至小凌还有来叫自己起床过，但还没做好准备的她就乾脆装作自己正熟睡着。

算了，就像个男子汉一样的面对吧。最后李佳芊放弃了思考，放弃再去所有利弊得失，决定要靠气势来解决这一切。

没想到，在推开了书房的门后，迎接她的竟然是小凌准备的丰盛早餐，这出乎意料的展开让她手足无措了。毕竟就她对小凌的了解，小凌实在不该有这样的反应才对。

难道小凌是想装作昨天什麽事都没发生？这想法一浮现在脑中，李佳芊就感到莫名的心痛。

在吃饭的时候，李佳芊曾经想要确认小凌的想法，没想到却被他打断。这就让她失去了勇气，甚至开始想说这样也省了不少麻烦，好像也不坏。

儘管心理还是不太舒坦，但李佳芊渐渐的也觉得应该先把这件事放到一旁，并开始计划晚上该怎麽设法拉近两人的距离。没想到，在她跟小凌买完礼物回家的路上，却又有新的麻烦找上了她。那就是，林亭云竟然传了Line给男生身份的她。

原本李佳芊还想说是不是出了什麽大事，没想到林亭云却只是来诉苦说她弟弟晚上要出去玩，自己却得打工，实在有够惨。李佳芊一开始是想装作没看到的，但林亭云接着竟然像恐怖情人一样开始问说她是不是在忙，不然怎麽都不理她，最后甚至问说现在方不方便讲电话。

因为很怕惊动到身旁的小凌，李佳芊只好赶紧回传讯息，建议林亭云不然就请假算了。但显然林亭云本来就只是说爽的而已，马上说自己已经出发去上班了。在又瞎聊了好一阵子后，她就问说李佳芊晚上要干嘛。

跟朋友一起跨年——李佳芊含煳其辞。

祝玩得愉快——打上这几个字后，林亭云就再也没有传讯息过来。儘管如此，李佳芊仍因爲无法理解之前从来没有传讯息给她的林亭云怎麽会突然联繫自己而伤透了脑筋。就算到了现在，这疑惑仍缠绕着她不放。

「那个女人到底是在打算要做什麽啊⋯⋯算了算了，这不重要啦⋯⋯」不顾可能会弄坏她抓好的髮型，李佳芊仍是大力的搔着头，然后就从马桶上站了起来。事实上，她来厕所并不是因为想透过小便来把酒精排出体外，而是因为她具备更有效的方法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除了变身魔法之外，在李佳芊作为魔法师的学徒的这一年里，她其实还从吉川淑子那学了不少简单的魔法，像是製作能避免酒醉的护身符就是其中之一。由于害怕自己会因为喝醉而没办法维持变身魔法，李佳芊自然在赴约前就已经先做好准备。

「果然快不行了啊⋯⋯」李佳芊从衬衫的口袋中掏出一个写满符文的小小试管，那里面原本透明的液体已经全变成了深蓝色，这就意味着除了它让自己能不受酒精影响的功效已开始下降之外，还会让魔法的副作用加剧——这就是此时李佳芊头痛欲裂的原因。

李佳芊把试管的橡皮塞拔掉，并倒掉里面的液体后再装满自来水。看着试管又散发出了微弱的光芒，李佳芊顿时也感到身体的负担减轻了不少。

没想到，下一秒李佳芊却听到身后的门被打开的声音，还好在门被推开前，她就先一步地把护身符藏回了口袋。

进来的人是许庭苇。

「你干嘛不锁门啊。」比起反省自己忘了敲门，许庭苇理所当然的先责怪起了李佳芊。

「就忘了咩。」李佳芊也懒得跟她吵。「妳要上厕所喔？那我先出去了。」

「等等。」许庭苇把门关上，甚至还上了锁。

「妳干嘛啊？」

「刚刚谢了。」

「谢啥？」

「你帮我喝了不少酒吧？」

「呃⋯⋯」因为曾经看着许庭苇从清醒喝到烂醉过，所以李佳芊多少明白她的极限在哪。在觉得许庭苇应该是快不行后，有好几次李佳芊都在许庭苇要被处罚前故意拿错杯子，先把她的酒喝光，让她之后能做做样子来蒙溷过关。

「但我不是来说这个的，我有事要问你。」

「什⋯什麽事？」李佳芊吓得冷汗直流，想说自己昨天跟小凌上床的事是不是被发现了。

「就下礼拜的表演啊，你邀小凌了没？」

「邀了啊。」

「她答应了吗？」

「答应了喔，他还说要帮我拍照录影呢。」

「你是怎麽开口的？」

「其实是小凌先问说我们什麽时候要表演，我才藉机邀他的啦。」

「这样啊⋯⋯」许庭苇整个人往身后的墙上一靠，看起来很沮丧。

「妳还没邀学长喔？」

「还没⋯⋯」许庭苇低头看着地板。「我原本是打算今天要说的，但一直都找不到机会，而且在派对上心情又被搞得很差⋯⋯」

「怎麽了吗？」李佳芊不解的问，毕竟就她记忆所及，刚刚许庭苇跟大家应该都相处得很愉快才对。

「就那些老女人啦⋯⋯」

「妳说立颖学姊她们喔？」

「对啊。」

「她们没对妳怎样吧？」

「是没对我怎样啦，但她们都跟林明峰有一腿吧。」

「⋯⋯啊？」李佳芊不敢置信。「妳想太多了吧。」

「绝对有，尤其是那个江立颖。」许庭苇咬牙切齿地说：「那婊子明明男友就在旁边，却还一直在勾引林明峰，真是有够贱的。」

「被妳这麽一讲，他们两个还真的蛮多小动作的⋯⋯但怎麽想糟糕的都是林明峰学长吧，明明立颖学姊都有男朋友了，还一直跟她眉来眼去。」

「唉，林明峰就一直都是这样啊⋯⋯」许庭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唔⋯⋯」犹豫了一会儿后，李佳芊还是说：「我真的搞不懂林明峰学长那种人是哪里好耶，喜欢上他这种花心男应该很痛苦吧？」

想都没想，许庭苇就说：「是很痛苦没错啦，但自己的男人受欢迎不是件很让人开心的事吗？」

那也要他是你的男人才行啊——李佳芊差点就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许庭苇又说：「反正啊，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我就是要得到，就算一堆人在抢那也没差。我一定会让那些老女人知道，不但此时在林明峰旁边的人是我，跟他走到最后的也会是我！」

「⋯⋯」李佳芊静静的看着许庭苇，她总觉得许庭苇这番宣言更像是在对自己信心喊话。

「你那怜悯的眼神是什麽意思啊⋯⋯」许庭苇低声抱怨。「好啦，你快滚啦，我要上厕所了。」

「嗯，掰啦。」李佳芊离开了厕所。在把门关起来并锁上的那一瞬间，她就听到了熟悉的呕吐声，看来许庭苇酒量的极限真的跟她估计的一模一样。

在上厕所的人都回来了后，我们就开始交换礼物。虽然原因不太一样，但这部分的发展倒是跟我估计得差不多。由于每个人都因为酒醉而昏昏沉沉的，其实也不太在乎自己到底换到了什麽东西，就连原本要投票选出最差礼物的活动都不了了之。

本来立颖学姊还提议说要在跨年倒数开始前再来玩游戏，但大部分的人却都因为意识涣散而无法响应。最后，就连她也支撑不住了，乾脆拜託除了我之外看起来最清醒的阿峰说等到要倒数时再来把大家叫起来。

「没问题，立颖妳就先休息一下吧。」

「嗯。」立颖学姊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满足的神情闭上了眼。

看着大家一各个都打起了盹，因为滴酒不沾而仍旧很清醒的我则坐立不安了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麽才好。

「小凌。」阿峰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欸？」

「来帮我一把。」话一说完，阿峰就起身要离开客厅。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我也还是跟了过去。

「要⋯要干嘛啊？」我小声的问，心里有点害怕。

「帮他们拿被子啊。」

「被子？不是待会就要叫他们起来倒数了吗？」

「看他们醉成这样，大概天亮才会起来了吧。」阿峰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房间的门，并走了进去，然后就不带一丝犹豫地从衣柜中拿了好几条毛毯出来。这些再加上床上的棉被，应该是够让客厅里的每个人都不会着凉了。

接着，双手抱满的东西的我们就回到客厅替大家盖上被单。比较好玩的是，在我们离开客厅前，佳芊跟许庭苇原本只是在沙发上坐在一块打瞌睡，结果才过没多久，许庭苇竟然就靠在佳芊的肩上睡着了。一边替她们盖上毛毯，我一边转头看向阿峰，想看他有没有什麽特别的反应，没想到他却好像不怎麽在意。

「那接着要干嘛？」大功告成后，我小声的问阿峰。

「去房间里休息怎麽样？」

「才不要！」我吓得抱住身子，并往后退了一步。

「开玩笑的啦。」阿峰说：「反正也快12点了，我们去阳台等着看烟火吧。」

「好吧。」因为有点好奇能在家里看到101大楼是什麽感觉，所以我就点头答应。

就这样，我看着阿峰以熟练的手法打开客厅落地窗的锁，并跟着他走到了阳台。此时，一阵寒风吹了过来，让我怀念起了屋内的温暖。在我想回去拿外套时，阿峰却已经脱下他衬衫并披在了我的身上。

「你不冷吗？」

「刚刚酒喝太多了，其实我还觉得热呢。」

「是喔⋯⋯」刚好迎面又吹来一阵风，我不禁紧紧抓住了那盖在身上的衬衫。

阿峰突然说：「妳不觉得我们还挺有缘的吗？」

「欸⋯⋯」我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意识到他是在说我们竟然能在今晚相遇的事。「啊⋯呃⋯⋯对啊，会在这里见到你真的超意外的。」

「但妳干嘛要我们装作互不认识啊？怕我学弟会吃醋？」

「没有啦，就只是觉得解释起来很麻烦而已。」我又问：「难道你都不怕会被许庭苇问？」

「她那麽爱面子，才拉不下脸来问这种事呢。」阿峰笑着摆了摆手。「像是她明明很介意我跟立颖的关係，但却都只有一个人在生闷气而已。」

「说到这个，你跟立颖学姐到底是什麽关係啊？」

「喔，立颖她是我前女友啊。」

「难怪你一副很熟悉她家的样子。」

「我以前是来过好几次没错啦。」

「来干嘛？」

「打砲啊。」

「⋯⋯」

「那时候我才高一，还没有接到几个家教，地方自然是选免费的最好嘛。」

「是喔⋯⋯」

「妳不要看立颖一副很正经的样子，她在床上可是疯狂的很呢。」

「其实我没有很想知道啦，你可以不用说了⋯⋯」

「那时候大概是因为才初嚐禁果后没多久吧，我们对于做那档事就热衷到不行，甚至还会一起研究让彼此更舒服的方法。记得有一次，我到她家原本是要一起准备她推甄要用的资料，没想到兴致一来，我们就搞了整整一天。那天的行程大概就是，上床、吃饭、上床、吃饭——」

「够了够了，你现在根本就是在性骚扰我！」

「欸？我还以为妳对这类的话题很感兴趣耶！」

「屁啦！我从刚刚就超想报警的说！」

「那妳不想聊这个想聊什麽？」

「呃⋯⋯那你为什麽会跟立颖学姐分手啊？」

「我们吵架了。」

「为什麽吵架？」

「因为我跟赵思涵上床被她抓到了。」

「⋯⋯你活该。」

「但就算分手那麽久了，立颖还是超爱我的吧。」阿峰说：「她根本就是为了气我才去跟孟浩学长交往的吧。」

「那谁？」

「就梳油头，个子最高的那一个啦。」

「唔⋯⋯」我认真的回想了一下，但浮现在脑海里的画面仍是模模煳煳的。为了掩饰我的脸盲症（对男生），我问：「那你之后有跟思涵姐姐在一起吗？」

「差一点。」

「啊？」

「原本我估计她应该快要开口跟我确认关係了，没想到我噼腿邱婕妤的事却被先被发现了。」

「靠背喔！你是怎样啦？难道今天在场的女生都跟你上床过喔？」

「这个嘛⋯⋯的确是这没错呢。」阿峰说：「立颖是前女友，思涵跟婕妤是前炮友，欣怡和佩蓉是现任炮友。」

「炮友竟然还有分前任、现任⋯⋯」我这下也搞清楚婕妤姐姐跟欣怡姐姐刚刚跑错厕所的原因，她们根本就是想把握机会去跟阿峰独处吧。

「没办法，思涵是觉得我玩弄了她的感情，婕妤则是交了男朋友之后就说不能再继续跟我这样下去了⋯⋯但只要我认真拐她一下，她应该还是会跟我睡吧。」

「你这个人渣⋯⋯」老实说，身为一个男生，我对阿峰只有感到羡慕跟嫉妒而已，但受限于我现在的身份，我还是只好在这边代表广大妇女同胞对他发出严厉的谴责。

「妳说的可真过份⋯⋯」

「哪有过份！你不是都口口声声说爱她们、喜欢她们，但其实只是想跟她们打炮吗？」

「没有啊，我是真的都很喜欢她们啊。」

「啊？」

「像是思涵啊，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她的长笛独奏会上。那天的她穿着黑色的长礼服，因为整个背几乎都露了出来，她看起来说有多性感就有多性感——」

「你看你看，你果然满脑子只想着要干她嘛！」

「只不过啊，我真的被她深深吸引，则是在她将长笛放到唇边的那一瞬间——」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她用嘴帮你做些糟糕的事？」

阿峰不理会我的吐槽，继续说：「她屏气凝神，将所有的意识全放在指头与唇，全场观众的目光也都集中在她身上。当她的第一个音符一吹出，我实在很难不去讚赏那明亮却不刺耳、温润却不沉闷的音色。她对曲子该如何诠释的处理非常细腻，让人轻易的就会沉醉在其中。很快的，我就感到自己正处在一个静谧但却富含生命力的森林里，她则牵起了我的手，引领着我一步步的前进。我左顾右盼，讚叹着周遭的形形色色，但在她转头过来对着我一笑时，我才意识到眼前的一切其实都是她的内心世界。在想要看到更多，了解她更多的同时，我不禁也开始想像，如果是跟她在一起的话，我的未来会通往什麽样的地方⋯⋯」

「呃，喔⋯⋯」看着一脸陶醉在回忆里的阿峰，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那⋯那佩蓉学姐呢？」

「妳知道佩蓉是田径校队对吧？听起来就很厉害对不对？但其实佩蓉在高一的时候曾经面临低潮，除了一直跑不出好成绩之外，学校的课业压力也重的让她快要负荷不来，我也因此就被我姐拜託要去陪佩蓉一起唸书。原本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把她拐上床而已，没想到在相处过后，我才发现她的目标好远大，竟然是想称霸全国中等学校运动会的同时又要考上好大学。一了解到她因为对自己的要求而背负着多重的负担，我不禁就想要成为支撑她的力量，甚至想要在她的身旁，看着她是怎麽一步步地实现梦想。」

原来学姐以前就有要阿峰帮别人补习啊⋯⋯我心里有点酸酸的。因为不想再听阿峰讲他跟欣怡姐姐、婕妤姐姐的往事，我就说：「但你这样还是很奇怪吧？哪有人见一个爱一个的？」

「为什麽不行？难道在喜欢上一个人后，妳就失去了欣赏另外一个人的能力了？妳眼中就看不见别人的优点了？妳的心就不会再因为其他人而感动了？」

「呃⋯⋯」

「还是会嘛对吧？」阿峰说：「所以啊，见一个爱一个是正常的。我跟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我除了见一个爱一个之外，被我爱的人也会爱上我，所以才导致了最后脚踏多条船的结果。」

「现在是怎样？你竟然把噼腿的责任怪到女生身上了？」

「如果妳坚持要怪我太帅了也不是不行啦。」

「但你这样还是不对啊，你怎麽会觉得女生能接受自己被噼腿啊？」

「我是觉得她们应该是连我这部分也喜欢就是了⋯⋯」大概是看见我一脸「你在工三小」的样子，阿峰又说：「反正啊，如果是因为噼腿被抓到而要被分手，那麽我也会欣然接受就是了。」

「难道你都不会因为怕被分手，就乾脆不再花心？」

「或许会吧。」阿峰说：「但也要我遇到一个值得为了她放弃全世界的人吧⋯⋯唔，不如说我之所以会这样，就是为了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这样的一个人吧。」

「你是要把你花心的错怪女生们太不争气吗⋯⋯」我吐槽后又说：「所以你现在都还没遇到那个百分之百女孩？」

「说不定已经遇到了喔。」

「谁？许庭苇吗？」

「天知道。」

「欸，那如果我刚刚答应要跟你去房间休息，那麽会发生什麽事啊？」

「妳说呢？」阿峰笑的很暧昧。

「难道你都不怕会因为被发现而失去在场所有的女孩？」

「如果是妳的话——」阿峰看着我的眼睛，表情无比认真的说：「我愿意冒这个险。」

砰！哗啦哗啦哗啦！咻——砰！咻——砰！咻——砰！

阿峰身后的101大楼先是喷出了无数的火花，之后一颗颗的烟火在天空炸开，整个黑夜瞬间亮如白昼。

儘管很清楚刚刚阿峰讲的只是想把我拐上床的甜言蜜语，但我还是感到自己的心跳正疯狂加速，甚至连烟火爆开的声音都还盖不住我的心跳声。

「怎麽了？」朦朦胧胧中，李佳芊感觉到有人在拍他。睁眼一看，才发现是身旁的许庭苇正不停的轻拍她的大腿。

眼看许庭苇都不说话，李佳芊只好顺着她的目光往阳台那边看去。由于落地窗装有窗帘，李佳芊并没有办法直接看到阳台那边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只不过，此时因为刚过12点，跨年烟火正在释放着。每当烟花绽放、黑夜被点亮的同时，强烈的光芒也穿透窗帘，并把阳台上的人影映在了上面。

那是小凌还有⋯⋯林明峰学长？在清点了一下客厅中的人们后，李佳芊得出了这个答案，这也难怪许庭苇会把自己叫起来。

从剪影来看，其实小凌跟林明峰站的并不算近，至少没有贴在一块，而且他们看起来也只是在看烟火而已。整体来说，似乎是没有什麽值得非议之处。

然而，李佳芊却感觉到自己心中的警报器正大声作响，不断的警告她眼前的局面十分危险，甚至随时都有可能让故事走向Bed End。而且从许庭苇的反应来看，脑中有这样念头的显然也不只她一个。

这时，李佳芊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才发现是林亭云传来了写着「新年快乐^.<」的讯息。

虽然礼貌上她应该得赶紧传讯息回去的，但李佳芊却怎样都提不起劲。毕竟，她觉得自己的新年已经有了个糟糕到不行的开始，甚至还有预感之后也可能会怎样都快乐不起来了。

【未完待续】

为了爱

５２ 那夜之后的馀波荡漾

在烟火放完之后，阿峰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然后就问我会不会累。我想都没想，立刻说自己好睏了。

阿峰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那妳就去房间里睡吧。」

「欸？可以吗？」

「我会帮妳去跟立颖讲啦。」

「那…那就麻烦了……」虽然不怎麽想欠阿峰人情，但除了我之前早欠了一大堆之外，现在客厅的沙发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所以我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我跟在阿峰的身后从阳台走回了温暖的客厅。在要往客房走去之前，我往沙发那边看了一眼，才发现她们虽然仍熟睡着，但许庭苇的头已经离开了佳芊的肩膀。

是脖子一直歪向一边就觉得酸了吗……我一边这样想一边看向阿峰，此时的他一脸饶富兴味地盯着她们两个瞧。

奇怪了，阿峰刚刚不是对许庭苇靠在佳芊身上睡一点反应都没有吗？怎麽这时候反倒会在意起她们了啊？儘管满肚子疑惑，但我还是什麽都不说，跟着阿峰走进了刚刚我们拿毯子出来的客房。

进了房间后，阿峰说：「妳就睡这边吧。」

「那你呢？」

「当然是一起睡啊。」

「那我出去睡地板好了。」

「开玩笑的。」阿峰说：「我去立颖的房间睡。晚安啦。」

「晚安。」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道过晚安后，阿峰竟然就替我关上电灯，并离开了房间。在房门阖上后，我立刻钻进了被窝，手并紧紧抓着被子。但我到底是在害怕，还是在期待什麽，连我自己也不太肯定。过了好一阵子，稍微放鬆的我仍旧没办法顺利入睡，反倒开始在床上翻来覆去。

阿峰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是认真的吗？他真的会愿意为了我放弃许庭苇﹑立颖学姐﹑思涵姊姊她们吗？不可能吧，我又没有她们正，身材没她们好，更没有她们聪明，个性也……还是说我有什麽优点是我自己不知道的啊？如果我问阿峰的话，他会怎麽说啊？记得他以前好像有说过跟我特别地能聊……那时候的我还跟学姐在交往，他也没有讨我开心的动机，所以应该就是他发自内心的想法吧？不对啊，就算真的是这样好了，他现在不是失忆了吗？怎麽可能会因为以前的事喜欢我啊！

所以阿峰果然只是在骗我，想要之后把我拐上床而已吧——一想到这，我又用棉被把自己紧紧的裹了起来。

对啊，如果阿峰真的喜欢我喜欢到愿意放弃一切，他刚刚怎麽可能会这麽乾脆就走啊？他一定会不顾外面还有人，就把我推倒在床吧？天啊天啊，我刚刚到底是怎麽了，怎麽会产生阿峰对我动了情的错觉啊？明明我就很清楚男生为了骗砲，什麽甜言蜜语都说得出口不是吗？更何况是那个不要脸到了极点的阿峰，他说的话如果能够相信，那世界上就没有骗子了啦！

「呼～」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呈大字型的仰躺在了床上。只不过，虽然搞清楚了阿峰的心态，但我却更加觉得搞不懂自己的心理。现在回想起来，刚刚浮现在我脑里的念头简直就跟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没什麽两样，只差没有拿朵花来一边撕着花瓣一边碎碎念说「他爱我」、「他不爱我」而已。

我是生病了吗？是当女生当太久终于当出毛病了吗？怎麽会一副很空虚寂寞冷、超欠人追的样子啊？难道是因为今天晚上看了太多恩爱的情侣吗？最好是啦！我明明就知道他们的关係都超脆弱的（而且元凶还都是阿峰）啊！

「那我到底是为什麽会这样啦？上次在街上遇到阿峰的时候我不是还很冷静吗？怎麽今天我就……啊！」碎碎念到一半，我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很有可能的原因。

在都是面对同样一个人的情况下，我的态度之所以会有极大的不同，那麽必定是我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麽事，才让我的心境产生了相当的变化。至于我遇到了什麽事情嘛，那当然就是我昨天跟佳芊上床了啊！对啊，一定是因为跟佳芊做了爱，害我分泌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荷尔蒙还是啥的，使的我原本睿智冷酷的脑袋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恋爱脑，除了眼睛被套上了粉红色的滤镜之外，满脑子也都只剩下恋爱相关的念头。

「我就知道，我怎麽可能会对阿峰那种人渣心动嘛！只要冷静下来，我一定就不会再因为他的话小鹿乱撞了！」得到这样的结论后，我露出了安心的微笑，终于觉得自己能够放心的进入梦乡。但在我要闭眼之前，我又想到了一件很该死的事。

那麽……

如果我又跟佳芊上床呢，那我现在这种…嗯……发情的状态不就还会继续持续下去吗？所以我不就绝对不能再跟佳芊发生关係了？但如果佳芊又开口，我拒绝得了吗？

「没办法吧……」我喃喃自语。「我欠佳芊这麽多，根本就没有立场拒绝她啊……啊，只要让她跟许庭苇赶快在一起，她不就不再需要我来替她解决生理需求了吗？所以我不就得更加努力地去搓合她们吗？那我该怎麽做呢？是不是就该去勾引阿峰，好让许庭苇因为被冷落而投向佳芊的怀抱吗？那为了勾引阿峰，我好像也是得牺牲一下，看要不要色诱他之类的……嗯，总觉得这个结论好像哪里怪怪的……」

星期天一早，眼看屋内的众人仍旧呼呼大睡着，李佳芊也不好意思去吵他们，就乾脆去房间叫醒小凌，再与他一起离开了立颖学姐的家。

大概是还没睡醒吧，眼神涣散的小凌在回家的路上显的十分沉默，顺从的任着自己被李佳芊牵着走。看他这副模样，李佳芊一开始还感到有些有趣，故意带着他绕了一下远路，但在发现小凌一点反应都没有后，李佳芊渐渐的感到不爽了起来。毕竟，与在房间睡的他不同，自己可是在沙发上过了一晚，不但搞得全身酸痛，而且在看到小凌跟林明峰学长在阳台上一起看烟火后，李佳芊可就再也没有睡着过了。

在李佳芊的认知中，小凌是讨厌林明峰学长的。除了因为他可能被林明峰诱姦了之外，更是因为他会基于同为男性的立场，嫉妒着样样都远比自己优秀的林明峰。事实上，每当小凌说到林明峰学长时，他的厌恶之情也的确都溢于言表。

这样的话，那小凌怎麽会愿意跟学长去看烟火啊？还是他只是不好意思拒绝？也不是不可能啦，但总觉得这麽乐观一定会出事的说。毕竟先不说小凌是怎麽想的，学长他对小凌绝对是有着满满的不良企图；至于小凌嘛……他对于硬来的家伙很没辄呢－－一想到前天跟小凌上床的经验后，李佳芊不免就下了这样的结论。

原本李佳芊还想要跟身旁的许庭苇讨论看看，但她一转头，却看到许庭苇却将食指放到唇上，并使了个眼色。李佳芊往阳台那一看，眼看小凌跟林明峰学长正要进到屋内，她赶紧与许庭苇一起闭上眼睛，装出睡着了的样子。

他们不会就要去房间里面打砲了吧？一听到房门开阖的声音，李佳芊立刻就这样想。还好没过多久，她就又听到了有人从房间内走出来，看来是林明峰把小凌留在房间内，自己要去别的地方睡。

等到周遭不再有任何动静后，李佳芊睁开了眼睛。她转头望向许庭苇，没想到许庭苇却仍旧紧闭着双眼。虽然李佳芊定神一看，就发现许庭苇眉头深锁，怎麽样都不像是睡着了的样子，但她也没那个胆子去跟显然在不开心的许庭苇搭话。

就这样，在睡满人的客厅里，李佳芊独自一人面对孤寂。她一下又想着小凌跟林明峰学长现在到底是什麽关係，未来又可能会如何，一下又想着如果他们两个交往了会发生什麽事。有一度，李佳芊还想说既然她的最终目标是小凌的幸福，那麽如果他们两个互相喜欢，真的在一起似乎也不是坏事。只不过，一想到身旁的许庭苇会有多失落、难过，李佳芊就觉得自己还是该尽力避免这样的结果发生。

在身旁此起彼落的鼾声与心里各种思绪的缠绕下，李佳芊迎来了新年的第一个黎明。当阳光穿透窗帘，洒落在她身上时，她有种这漫长的一夜终于结束了的感慨，但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苦思毫无成果，那盘据在她心中的烦恼可说是连一点解决的迹象都没有。

与小凌回到家后，小凌说自己还是好睏，要再去继续补眠。李佳芊原本也打算要回去书房睡觉，没想到这时她的手机却震动了起来。

十一点在馆前路的星Ｘ克见——虽然除了时间及地点之外，许庭苇并没有在讯息中多交代什麽，但李佳芊对于这样的发展倒不觉得有什麽好意外的。也因为这样，儘管身心俱疲，她还是在稍作休息后，就又出门去赴约。

许庭苇她待会会说些什麽啊……一路上，李佳芊猜起了许庭苇现在的心情，预想着她可能的反应。儘管自认已经把许庭苇的个性给摸透了，但李佳芊仍旧无法肯定她到底是会先气急败坏地责怪自己怎麽没有把小凌看紧，还是只是因为太过伤心而需要有人陪伴。

到了星Ｘ克，此时的咖啡馆内已经坐满了人，有些是在用着电脑、读着书，也有些则是跟朋友一边吃着简餐，一边聊着天。李佳芊点了杯美式咖啡，好不容易才在角落找到位子坐下。儘管很在意旁人的眼光，但李佳芊还是硬把包包放到了对面的位子上，并在心中祈祷许庭苇能快点过来。一直等到快要十一点四十五分的时候，已经回家换了一套衣服的许庭苇才终于出现在咖啡厅的门口。

一看到李佳芊，许庭苇就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并把店内最低消费之类的破事丢在一旁，直接走来拉开椅子坐下。她连招呼都没打，噼头就说：「谢哲伟，林明峰答他应要来看表演了～」

「妳邀他了！！！！！！」

「嗯！」许庭苇点了点头。「刚刚他送我回家时，我终于鼓起勇气去跟他说了。」

「那太好了！！！！！！这样我们是不是要再去多练习几次，不然要是出包了不就糟了吗——死了，我没带吉他出来耶，还是妳等我一下，我这就回去拿？」

「那倒不用喔。」许庭苇笑得更加灿烂。「比起这个，你有更重要的事得去做。」

「欸？」

「你去叫小凌不要来看表演吧。」

「嗯？」因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麽，李佳芊就挖了挖两边耳朵，然后用恳切的眼神示意许庭苇可以把话再说一次。许庭苇也不吐槽，一边灿笑一边说：「你去叫小凌不要来看表演吧。」

「为…为什麽？」这次李佳芊终于不能假装是自己听错了。

「你也看到小凌昨天晚上跟林明峰在干嘛了吧？」

「就一起看烟火不是吗？」

「是两个人单独在阳台上看烟火，之后还一起在房间里独处！」

「那前前后后也没超过半个小时吧！」

「所以你觉得没关係？你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什麽姦情？」

「呃……」支支吾吾了好一阵子后，李佳芊低头承认说：「好吧，我觉得有……」

「那就对了啊。」许庭苇说：「所以啊，我们之后一定得避免他们再见面不是吗？」

「那这跟妳不要让小凌来看表演有什麽关係？我们又不是邀他们一起来看？」

「唉～」许庭苇叹了一口气，就好像是受不了眼前的笨小孩一样。「你想想，在我们表演的时候他们会在哪？」

「台下啊。」

「那我们是在哪表演啊？不是在小小的Live House里吗？你说他们两个会因为来看我们表演而巧遇的机率是不是高得吓人？」

「的确是这样没错啦……」

「所以啊，他们就这样在台下见面、聊天，表演完后就一起去吃宵夜，吃完后就一起去看夜景，看完后就一起去开房间的机率是不是也就高得吓人吗？」

「呃……」虽然正常来说会觉得许庭苇犯了滑坡谬误，但一想到对象是林明峰，李佳芊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显得十分有可能。

「机率超高的对吧？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就该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中，打从一开始就要避免让他们碰面不是吗？」

「就…就算是这样好了，那为什麽不是妳去叫学长不要来？」

「天啊，你的良心还在吗？你难道没看到我为了开口邀林明峰是得鼓起多大的勇气？你难道没看到我在这之前是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设？你难道没看到我刚刚告诉你他答应我时是笑得有多开心？难道你要让我的努力付诸流水、让我的心血通通白费、让我只是空欢喜一场？」

「靠杯，我也很努力好吗？不然妳以为我是为了什麽才把吉他苦练起来的？」

「才那种程度也好意思说自己苦练过喔？你的茧有我的厚吗？」许庭苇举起她的左手，她指尖上的茧的确厚的难以想像一个少女的纤纤玉手会有的。

儘管如此，李佳芊仍不愿屈服屈服。她说：「妳现在是要来讨论事情还是要来吵架啊？」

「呃……好啦，这次你就让我嘛！下次只要又有表演的机会，我们就只邀小凌好不好？」

「那为什麽不这次先邀小凌，下次再找学长来看？」

「让我先一下会死喔，小气鬼！」

「没办法，谁叫我已经喜欢小凌那麽久了，我一秒都没办法等！」

「我也是没办法等啊！天知道每过一秒钟就又会多了多少的狐狸精跑去勾引他！」

「哎呦，就算交往了，林明峰学长那种人一定也还是会到处偷吃啦！」

「哼，我看小凌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她就长得一副就很好骗上床的样子！以后一定会疯狂给你戴绿帽啦！」

「呃……」

「所以啊，还是让林明峰先来看表演吧？」

「才不要咧！」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放在床边的手机一阵一阵的震动着。

因为想说应该是诈骗电话或推销汽车贷款的，我就不是很想理睬。只不过，为了把电话挂上，我还是把手机拿了过来。没想到不看还好，一看我就瞬间清醒了过来，毕竟手机上显示的来电名称竟然是「最酷最帅的阿峰呦～啾咪」。

「溷蛋！你对我的手机做了什麽？」我想都没想，立刻接起电话来兴师问罪。

「哎呀，妳的声音听起来真有精神，我还想说妳现在是不是在补眠呢～」电话另一头的阿峰用他一惯的吊儿啷噹语气说。

「最酷最帅是怎样啦？啾咪什麽的更是噁心死了！你是什麽时候改的！」

「秘密～」

「而且你怎麽可以偷用我的手机！这是犯罪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但只要妳不去报案就没事了啊！」

「我现在就出门去警察局一趟，你等着收传票啊你！」

「哇呜，我好怕喔。」阿峰用有如棒读一般的语调说。「但既然妳都要出门，那先跟我见个面吧？」

「为什麽？」

「谁叫妳这个小傻瓜没把昨天换到的礼物带回家啊！」

「啊……」我望向丢在房间角落的包包，从它乾扁的外型上看来，我今天早上八成因为睡迷煳了就把礼物忘在立颖学姊的家了。

「而且妳不是跟我学弟住一起吗？你连他的份一起拿回去吧。」

「那…那…那我们的礼物怎麽会在你那边？而且你不是跟许庭苇一起走的吗？为什麽不叫她再拿给佳…啊不，哲伟就好啊？」

「好问题！」阿峰说：「其实啊，是在我送许庭苇回家后，立颖她才打电话给我说你们的东西忘了带走，我才又回过头去拿的。」

「就只有拿东西？」

「妳真内行！我们当然还有一起吃午饭啦～」

「……」

「好啦，那我们待会要在哪里碰面啊？」

「谁答应说待会要见面了啊！」

「就约在东门站好了，三点见喔！」

「干！我才——」我骂到一半，才发现阿峰早已挂上了电话。本来我是不打算鸟阿峰，拉起了被子就继续要睡回笼觉。只不过，我转念一想，又觉得如果到了三点我没出现在捷运站，那麽那家伙八成又会再打电话过来骚扰我，这好像也是件蛮麻烦的事。

「难道他叫我去，我就要乖乖的去？我又不是他养的狗……啊！」我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就兴奋地跳下床往书房跑去。没想到，我一开门，却发现佳芊并没有在里头。

「诶……」我错愕到不行。原本我是打算说要佳芊以男生的样子去找阿峰拿我们的礼物，毕竟里头也有她的份。

我拿出了手机，打电话给佳芊，但她却没有接。在我要传讯息给她时，佳芊才Line我说她跟许庭苇出去了。

「靠杯喔，她们不是才刚一起跨年吗？是有多捨不得分开啊……」我碎碎唸着，并沮丧地趴倒在了佳芊的地铺上。

反正我待会也没事干，留在家里跟我爸妈大眼瞪小眼也是蛮尴尬的，要不要乾脆就去跟阿峰见面啊？反正光天化日下他也不可能对我怎样不是吗？而且我不是打算要去勾引他吗？趁这个机会赶快付诸行动好像也不坏吧？

就这样，我起身洗澡，然后就在两点半的时候离开了家。东门站离我家这边有点距离，我只好先走去搭捷运。一离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子被冬阳照的暖呼呼的，我的心情不错，连脚步都轻快了起来。在捷运上，我一下看着车窗玻璃中的倒影整理围巾，一下又梳起了浏海，满脑子都想着怎样才可以露出最可爱的样子，好让阿峰溺毙在我的魅力里。

到了东门站后，我不急着出站而是在月台徘徊。为了不想让阿峰觉得我迫不急待地要见到她，所以我是打算等到了三点再问他说要在哪边碰面。没想到，在我搭着手扶梯向上，并开始倒数计时的时候，我的手机却先震动起来。

我接起了电话。

「呦，在哪了啊～」阿峰问。

「我还——」原本我是打算说自己会迟到一下，没想到话说到一半就被阿峰打断。他说：「我看到妳了。」

「欸？」我往前一看，远远的就看到拿着手机的阿峰正站在票口闸门那边。他把电话挂上，然后走到了闸门前，一副就是要等着我出站的样子。

哼哼。我在心中贼笑了一下，然后在走到闸门前就停下。我伸出手，并说：「喏！」

「嗯？」阿峰歪了歪头。只不过，他的眼里一点困惑都没有，一副就在装傻的样子。

「礼物啊！」我说：「只要不出站我就可以省个5块钱吧。」

「这样啊。」阿峰搔了搔下巴。「也不是不行啦。」

「那就快把礼物给我啊！」

「但我原本是打算要带妳去一家很棒的店呢，他们的戚风蛋糕超好吃的说。」

「戚风蛋糕！？」我的肚子立刻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妳很想吃对吧？」

「我…我没带钱喔……」

「妳放心。」阿峰看着我的眼睛说：「我是不可能让可爱的女生出钱的。」

「呜！」我觉得我的心头受到了重击，但应该是因为戚风蛋糕吧？对吧！对吧！

就这样，我跟阿峰在出了捷运站，来到了永康街。大概因为是假日，这里又是观光客很爱来的地方，整条小巷都是川流不息的人潮。阿峰靠着车道走、让我不用直接与车流接触，我本来有考虑过要不要跟他唱反调，硬是走到他左边，但为了演好自己的角色，我还是顺从的跟在他的身旁。

拐了几个弯后，我们渐渐走到人烟稀少的小巷。正当我打算要问阿峰是不是要把我骗到什麽危险的地方时，阿峰说了声「到了」，然后就领着我走进了一家伪装成民房的咖啡店。这家店从外观上来看，与一般的住家没什麽不同，挂在信箱旁小小的招牌更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如果不是阿峰带着我来，我想不管我从它门口经过几次，我大概都不会发现它是一家咖啡店。

只不过，与低调的外观不同，它里面是高朋满座的。正当我在担心会不会没有位子的时候，穿着米色围裙的服务生姊姊笑笑地告诉我们二楼还有位子。我们就这样在她的带领下，爬上了木製的楼梯，并在楼中楼二楼角落的小方桌坐下。

「想吃什麽呢？」阿峰拿着菜单，笑笑的问我。

我手指着最基本款的红茶戚风蛋糕。「就这个吧。」

「他们家的蛋糕里面有加TWININGS伯爵茶叶，味道的确很不错呢。只不过——」

「嗯？」

「我觉得妳会比较喜欢这个。」阿峰把菜单往后翻页，手指着在纯白外表上，又洒了一圈粉红巧克力碎片跟草莓末的草莓鲜奶油戚风蛋糕。「这个蛋糕外面裹的奶油甜而不腻，里面溷了新鲜草莓泥则让它吃起来微酸。妳一口咬下，就会先感觉到奶油的香以及绵密，接着便会嚐到微甜的蛋糕本体，最后才是酸酸的内馅。妳想像一下，这样的口感是不是很丰富？如此搭配有可能会不美味吗？」

「呃……」坦白说，我第一眼也是被这个蛋糕给吸引，但它的价钱硬生生的比红茶戚风蛋糕贵了快100块。

「就吃这个吧！然后再加上热红茶，完美！」阿峰这样说完，就唤来了服务生来替我们点餐。

「妳换到谁的礼物啊？」

「唔？」因为忙着品嚐美味的蛋糕，我一开始并没有听清楚阿峰说了啥。

阿峰把身旁的袋子递了过来，我依依不捨地放下叉子接过了它。那里面是两个分别用绿色及红色的包装纸包着的礼物。

「妳的是哪一个？」阿峰又问。

「喔……绿色那个吧？」

「喔～」阿峰的嘴角微微上扬。

「那个礼物怎麽了吗？」

「那个是我送的喔。」

「那我一定是换到红色的那个的。」

「干嘛这样！我送的礼物很好耶！」

「你送什麽？」

「妳拆了就知道。」

「要是我拆了却觉得很烂怎麽办？」

「保证不会。」

「呜……」我抿起了唇。老实说，虽然生理上还是很牴触要接受阿峰的礼物，但我却实在很好奇这个被他信誓旦旦地说很棒的礼物会是什麽。

「拆啦拆啦拆啦～」阿峰把身子靠了过来，对着我轻声呢喃。

「不行！」我勐烈地摇着头。「要是你的礼物其实是哲伟换到的怎麽办？」

「哎呦，他才不会在意这种事啦！」

「一定会！」

「那妳问他啊！看他昨天醉成那样，我敢赌他根本就记不住自己换到谁的礼物。」

「问就问啊！」说完，我拿出了手机。只不过，在要按下拨号键前，因为想到了佳芊现在正在跟许庭苇约会的事，我就犹豫了起来。

「怎麽了啊？怎麽还不问啊？」

「哲伟她在忙啦！」我收起了手机。

「喔？」阿峰笑了笑。「妳怎麽连电话都不用打就知道他在忙啊？」

「她有跟我说过啊！只是我刚刚忘记了而已。」

「那他是在忙什麽啊？」

「这个嘛……」

「不会是跟许庭苇出去吧？」

「！！！！」我虎躯一震。除了不明白阿峰为什麽这麽容易就猜得到之外，更是因为想不透他怎麽可以一派轻鬆的讲出这种话。难道他一点都不在意她们两个是在干嘛吗？他真的完全不害怕许庭苇会被佳芊抢走吗？

「哼哼。」阿峰又笑了笑，然后就低头吃起了他的香草鲜奶油戚风蛋糕。

在我把蛋糕吃完，开始喝茶并回味着留在口中的馀韵时，阿峰又问：「你跟我学弟到底是什麽关係啊？」

「朋友啊。」我想都没想就这麽说，毕竟佳芊昨天也是这麽介绍我们的关係。

「现在是朋友。」

「对啊。」

「那以后呢？」

「诶？」

「会不会发展成别的关係啊？」

「你管这麽多干嘛？」

「就好奇啊！」

「不甘你的事。」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是喔。」阿峰又说：「只不过我觉得我学弟他很喜欢妳呢。」

「噗呼！」我摀住了嘴，不然嘴里的茶差点就喷了出来。「你…你在说什麽啊？哲伟她喜欢我？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我没在开玩笑喔。」阿峰说：「我可是很认真的觉得他喜欢你喔。」

「你怎麽会这麽想啦？」

「妳难道都不觉得他特别的关注你、照顾你吗？像是昨天晚上，他的目光可是一直都只放在妳的身上喔。」

「才…才没有！」

「唉，我学弟还真可怜，竟然完全被妳给无视了。」

「就算真的是这样好了，那也是只是因为哲伟他把我当家人而已啦！我们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根本就像兄妹一样！」

「妳也太天真的吧？难道妳不知道有些人就是会被亲人间禁忌的关係给吸引吗？」

「这话由你来说特别的有说服力呢。」

「啊？」

「没事。而且哲伟她早就喜欢上别人了啦！」

「他说他喜欢谁？」

「呃……」

「许庭苇喔？」

「啊…呃……」靠杯喔，怎麽阿峰的第六感也跟学姊一样准的乱七八糟啦？

「哼，果然如此。」阿峰嘴角微微上扬。那高深莫测的神情让我不禁觉得他好像知道很多佳芊跟许庭苇的内幕一样。「只不过——」

「嗯？」

「既然妳跟我学弟也没在交往，妳又坚持说他不喜欢妳，那我是不是可以判断说妳除了是单身，而且也没有人在追妳啊？」

来了！我在心中惊呼。原本我就想说阿峰之所以会约我出来，一定就是不安好心，当然会把话题带到我的感情状态自。为了达到勾引他的目的，我连忙要摆出轻蔑的脸孔，在冷笑了一声后说：「是又怎样？你要追我吗？」

「妳说呢？」阿峰又把问题抛了回来。但从他的眼里，我倒是看到了无比的肯定。

锵！

伴随着清脆的声响，被铝棒敲击的棒球高高地向天空飞去，直到碰到安全网才被拦下。

李佳芊跟许庭苇这时是在大楼顶楼的打击练习场。只不过，不但李佳芊是站在被铁丝网隔开的击球区外，刚刚把球打击出去的也不是站在打击位置的许庭苇，而是隔壁的路人。虽然戴上头盔、拿好球棒的许庭苇一副架势十足的模样，但在投了数枚硬币、经历数轮打击后，气喘吁吁的她却用球棒撑着地，满脸都是挫折。已经连续挥棒落空了无数次的她，甚至连个擦棒球都没有打过。

「再…再来一次。」许庭苇还是不服输。

「还是用别的项目决胜负？」

「我已经掌握到诀窍了，没问题的！」

「妳刚刚也是这样讲的啊……」

「怎样？你是很怕输喔？屁话这麽多干嘛啦？」

「因为妳现在花的是我的钱啊……」在许庭苇用尽了她所有的硬币后，就变成是由李佳芊来继续支助她的挑战。

「才多少钱也这麽爱计较，小气鬼！」许庭苇从皮包掏出了500元。「帮我拿去换成硬币！」

「是是是。」李佳芊接过了500元，并踩着缓慢的步伐往兑币机前进，好给许庭苇更多的时间去摸索到底该怎麽打击。

不久之前，在为到底谁该放弃邀请心上人来看表演的事争执了好一阵子后，李佳芊跟许庭苇达成了靠比赛来一决胜负的协议。至于比赛如何进行，则採取三战两胜的方式，并由两人轮流决定项目。在经过猜拳后，首先是由许庭苇指定的太鼓达人机台来作为第一轮比赛的项目。在比赛开始之前，许庭苇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事实上，在歌曲的前半段，她也确实展现了超乎常人的水准，不但每次都精准的敲击在拍点上，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去做些夸张的打击动作。

不知不觉的，聚集在她们身旁的人越来越多。儘管如此，许庭苇不但没有受到群众的干扰，似乎还因为多了观众而打的更加起劲。

「好美……」看到沉浸在音乐世界的许庭苇，是如何透过挥舞鼓棒来展现自己，李佳芊不禁发自内心的感叹着。

没想到，许庭苇接着就失误了，然后还因此手忙脚乱了起来。几乎到歌曲结束前，都没有再拿到分数。儘管如此，她最后的成绩还是相当的好，让她有本钱在把鼓棒交到李佳芊手上时还一副游刃有馀的模样。

因为之前都没有玩过，李佳芊不免有点自暴自弃的想说反正这只不过是第一项比赛而已。所幸这个游戏十分的容易上手，儘管打的不像许庭苇那麽好，但李佳芊还是稳扎稳打的慢慢累积起了分数，甚至到了歌曲的后段，还因为没有发生失误而在最后以些微的差距胜过了许庭苇。

「哼，只是赢了第一场而已，别高兴得太早。」许庭苇冷冷的说。

在犹豫了许久之后，李佳芊说要去打击练习场来比赛谁能将比较多颗棒球打击出去。没想到话才一说出口，许庭苇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说自己不久前才跟林明峰去过。看她一副对于该如何击球小有心得的样子，由于李佳芊之前其实没去过打击练习场几次，纯粹只是想说这种比较着重体力的项目应该比较适合现在是男生的自己，她不免又忐忑不安了起来。

没想到，在到了百货公司的顶楼后，就换成是许庭苇咬起了拇指指甲。

「我们不是要比那个吗？」许庭苇指着左手边的垒球打击区问。

「我们要比的是棒球啊。」李佳芊指着右手边的棒球打击区。

「两个不一样？」

「废话，当然不一样。」

「呜……」许庭苇发出了一声哀鸣，看来她上次玩的应该是垒球才对。「没关係，它们打起来应该没有差很多吧？」

「妳玩玩看就知道了嘛。」

「那让我先试打一次。」

「随便啊。」

于是，许庭苇戴上了头盔，拿好了球棒，在投入硬币后，就战战兢兢的站在了打击区上。一看她那歪七扭八的站姿以及诡异的握棒方式，李佳芊就实在不觉得她会有什麽好表现。果不其然，当喂球机一启动，许庭苇一看第一颗球迎面飞来，立刻就抱着头要蹲下来，因为不放心而也站在打击区内的李佳芊连忙把她往旁边拉，以免被球给砸到。

「好…好快！怎…怎麽可以这麽快啦？我们是不是不小心玩到了速度最快的那台了？」许庭苇的薄唇微微颤抖，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

「没有喔，这台球速90公里的是最慢的。」李佳芊实话实说，但其实默默的觉得这样的许庭苇有点可爱。

「还…还是它把牌子挂错了？不可能啦！90公里怎麽可能会这麽快？」

「不然我们去隔壁的试试？」

「嗯嗯！」许庭苇点头如捣蒜。但当她们到隔壁去观察了一下，就发现其他的喂球机更是快到连李佳芊都会害怕的地步。

「这样最好是打得到啦！」许庭苇一边发抖一边说。

「90公里的我应该还可以。」

「骗人！」

「那换我打啊。」

「你打不到就算你输！」

「随便啊。」李佳芊嘴巴上讲得轻鬆，但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一开始，李佳芊也是完全掌握不到挥棒的时机。在眼睛慢慢跟得上球的速度后，她又因为找不到击球位子而挥棒落空了几次。终于到了倒数第二球，她的球棒才终于打到了球。很幸运的，因为球击中了甜蜜点，就飞得又高又远。

「看吧～没很难吧～」李佳芊得意洋洋的说。

「我也这麽觉得。」

「诶？」

「连你都可以，我没道理会不行。」许庭苇一脸认真的说。「换我打吧。」

「喏。」李佳芊把球棒跟头盔都交到了许庭苇手上。

之后，许庭苇又再度开始了她跟喂球机的战斗。大概是从李佳芊打击的过程中得到启发吧，她也决定一步一步来。只不过，不同于李佳芊只用了数球就能够看得清球路，许庭苇在投了一大堆铜板后，也仅仅是克服了对球的恐惧，才终于不会在球飞来时想躲、想逃。

好不容易不再怕球后，许庭苇开始试着挥棒，但这却是另外一个地狱的开始。作为旁观者，李佳芊能十分清楚地看见许庭苇的问题。她除了脚、腰、手没有互相配合，动作显得十分不流畅之外，挥棒的轨迹也与球行进的路径有相当的落差。然而，在难以发现这些问题的情况下，她只有一次又一次的挥棒落空，体力渐渐流失，挫责感则不断增加。

等李佳芊把500元钞票通通换成硬币并拿回来后，她不急着替许庭苇投币，而是先递上了用自己的钱买的运动饮料。李佳芊说：「休息一下吧。」

「嗯……谢谢。」许庭苇一开始好像还有点想继续挑战，但想了一下后还是接过了饮料，然后就跟李佳芊一起在墙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因为不知道说什麽才不会伤到许庭苇，李佳芊便选择了沉默。反倒是许庭苇在咕噜咕噜地喝掉了半瓶的运动饮料后，就说：「待会帮我录影，我要知道我的问题在哪里。」

「呃，我们不是在比赛吗？」

「我知道你不是这种小心眼的人。」

「但我很怕妳看了会很受伤耶。」

「是有丑到那麽夸张？」

「不是丑不丑的问题。」李佳芊思考了该如何措辞好一会儿，但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就妳目前的程度距离要打到球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那没差啊。」许庭苇说：「反正你会陪着我的，对吧？」

「呃……嗯。」受限于此时的气氛，李佳芊不得不点了点头。

吃完蛋糕后，我们在喝茶的同时，话题又转回到了礼物上。最后我终于禁不住阿峰的劝说，假装自己是换到他的礼物，开始把礼物的包装一层一层地拆了开来。
「你到底是拿什麽出来换啊？」在拨开包装纸、打开里面装着的纸盒，发现里面又是一个小一点的纸盒时，我忍不住这样问。

「妳不觉得我包装成这样超用心的吗？」

「不，我只觉得超烦的。」

「唉，妳真是不解风情啊～」阿峰叹了一口气。「快继续拆吧！应该剩个……三层？」

「靠杯喔！你知不知道这样是浪费了多少纸？砍了多少树？」

「如果能让妳开心，那麽浪费一点也无所谓喔～」

「就说我一点都不开心，只觉得很烦——啊，没了！」在解开一个布袋后，我发现里面剩下一颗扭蛋。它比一般的扭蛋稍微大了一点，外壳是微微透光的粉白色，没有办法看到里面到底是什麽东西。

我把扭蛋掰开，发现里面是一只俗称是鼠妇的潮虫玩偶。

「这啥？」我忍不住问。

「鼠妇啊～」阿峰兴奋的说，总觉得他好像一副认为我会超喜欢的样子。

「我知道啊！但问题是这个能干嘛？」

「妳看！这只做的超精緻的喔！它外壳是用坚固的ABA树酯，内部跟脚则是用有光泽的聚氯乙烯跟柔软的聚丙烯，在三种材质的搭配下，鼠妇复杂的身体构造就被完美的重现了喔！」阿峰把玩偶拿了过来，并把它捲了起来。「很酷对吧？」

「呃……是很酷啦，但它能干嘛？」

「嗯？」阿峰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就好像我问了个蠢问题一样。

「就…就……」被阿峰这麽一瞧，我开始有种这其实是个很棒的东西，但我实在太过蠢笨，以至于看不出它的价值的感觉。

这样不行！我不能被阿峰的气势压倒！我一定得把主导权抢过来才行——一边这麽想，我一边说：「这是只虫子耶！你难道不觉得光是我不觉得它噁心，就已经显得我有无比的包容力了！你怎麽还期待我会觉得它很棒啊？」

「有些虫子真的是蛮噁的啦！但妳不觉得它还蛮可爱吗？」阿峰把潮虫玩偶一下拉直，一下又捲起来放在掌心。我不得不说，那圆滚滚的外表好像真的越看越可爱？

「手伸出来。」

「嗯？」我乖乖照做，然后阿峰就把潮虫玩偶放到了我的手上。我下意识地就先摸了摸它黑灰色的外壳，拉了拉它柔软的脚，并也试着把它捲了起来。

「是不是感觉到它的魅力了？」

「才没有！」我嘴巴上这麽说，但却是把玩

偶翻了过来，想研究它到底是藉由什麽样的构造才能够这麽完美的捲起来。

「我觉得啊，妳可以把它摆在书桌上，除了当摆饰很好看之外，读书读累了就拿起来玩一玩，把它捲来捲起感觉就很疗癒对吧～」

「呃……」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还真的想像了一下自己坐在书桌前把玩它的画面。

「真可惜它没有绑绳子的地方，不然当作手机吊饰一定超棒的。」

「屁啦！这麽大的吊饰超怪的好吗？」

「还好吧？我敢说如果妳用了，别人一定都会用羡慕的眼光看妳的。」

「看是会看啦，但应该是用看白痴的眼光看我吧……」

「他们绝对是在嫉妒好吗？连我自己都超想要的！」

「那还你。」我把潮虫玩偶递给阿峰。

「哎呦，这怎麽好意思呢～」

「不然你拿你交换到的礼物跟我换啊！」

「喔？」阿峰的嘴角微微上扬。

「你这什麽脸？」

「你知道我换到谁的礼物吗？」

「鬼才知道啦！」

「这样啊……我还以为妳是知道才要跟我换的。」

「你的是谁的礼物？」

「我学弟的喔。」

「哲伟的？那算了。」虽然哲伟准备的是我很爱吃的零食，但倒也不会特别想收到这样的圣诞礼物。

「呵呵。」阿峰笑得很坏。「我是不是可以由此认为妳在我和我学弟之间选择了我啊？」

「才没有这回事！」

「哎呦～还说妳只把我学弟当朋友，妳根本就是喜欢他吧？」

「才没有！」

「要是他知道妳否定的这麽坚决一定会很难过的。」

「才不会！」

「为什麽妳能这麽肯定啊？」

「因为哲伟……等等喔，我看个line。」因为手机刚好震动了一下，我就藉此来逃避这个话题。没想到当我一看到佳芊传来的讯息内容，我整个人就因为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而愣住了。

过了好一阵子后，稍微恢复过来的我抬头看向不知何时也沉默了的阿峰，才发现他也拿着手机。双眼直盯着萤幕看的他眉头皱了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印象中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看过阿峰露出这样的表情，毕竟他一直都让人有种什麽事都在他预料之中的感觉。

时间回到稍早之前。

在经历不断地讨论、挥棒、再研究、再挥棒的过程后，此时站在打击区的许庭苇摆起击球的姿势时已经有模有样。她脚尖平行指向前，膝盖为弯重心放低，双眼直视着前方。高高举起球棒的她，摆出一副球何时过来都没问题的架势。然而，除了还是打不到球之外，她的体力也已经抵达了极限。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许庭苇的双脚正颤抖着，手也似乎是拿不太稳的球棒的样子。

咻！发球机投出了这一轮的最后一颗球。眼见球快速逼近，许庭苇的目光紧盯着球不放。同时，她微抬左脚，身子向后扭。当球与她只剩下相当于本垒板的距离时，许庭苇左脚向前一踏，腰跟着转动，手也在身体的带动下将球棒用力挥出。

匡噹！棒球砸在了许庭苇身后的拦球网上。眼看许庭苇又再一次的挥棒落空，李佳芊的心理感触良多。她一方面很心疼许庭苇，很想叫她不要再打下去了；一方面却又很想看到许庭苇在经历千辛万苦之后，终于达成目标——虽然这一天究竟会不会到来实在还是个未知数。

加油啊——李佳芊在心里默默呐喊着。要不是她现在是男生，她大概早就被许庭苇奋斗的身姿给深深打动而哭了出来。

在又维持了击球后的姿势好一会儿后，许庭苇才放下球棒、脱掉头盔，摇摇晃晃的推开了安全门。李佳芊连忙走过去扶住她，以免她因为力气用尽而跌倒在地。也许是真的累坏了吧，许庭苇也顺从的把身子靠到了李佳芊身上，在她的搀扶下坐到了角落的长椅上。

「应…应该差一点就可以打到了吧？」许庭苇讲话会喘，手更是微微发抖。

「对…对啊！真的只差一点点了。」

「骗子。」

「诶？」

「你刚刚也这麽说。」

「呃……」

「谢谢你。」

「……」李佳芊实在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过了好一阵子后，许庭苇又说：「我会不会永远都打不到球啊？就好像林明峰永远都不会喜欢我一样。」

「妳不要这麽说啦，学长他明明就很喜欢妳。」

「有吗？我想他现在八成是在跟哪个女生约会吧。」

「不可能吧！他昨天喝了那麽多，现在一定在家里睡死了啦！」

「会这样吗？」

「一定是啦！」

「那就好……」许庭苇嘴巴上这麽说，但情绪看起来还是很低落。「我明明就练习那麽久了，为什麽怎样就是打不到球啊？」

「妳只是运气不好啦！就算是职棒选手，打击率也不可能是百分之百啊！」

「但我已经打了上百颗了吧？如果只是运气的问题，那我应该可以说是地狱倒霉鬼了？」

「这个嘛……」

「只不过我倒是很希望我跟林明峰到现在都没办法在一起都是运气的问题呢。」许庭苇有气无力地说：「也不是我没别人漂亮、没有别人聪明，就单纯是我遇到他的时机不对而已。可能是他还没有想定下来啊、还没从上一段恋情走出来啊，或刚好遇到更需要花心力的事之类的。」

「……」李佳芊越来越搞不懂，只不过是打个棒球而已，为什麽气氛可以凝重成这样。

「你觉得我到底该怎麽办啊？」

「什麽怎麽办？」

「我还该努力下去吗？」

「当然要啊。」

「可是我都打不到球。」许庭苇说：「而且林明峰也不爱我。」

「所以才要更努力啊。」

「努力会有用吗？」

「天知道。」李佳芊说：「但不努力一定没救。」

「说的也是。」许庭苇把运动饮料放到了长椅上，起身往打击区走去。李佳芊默默的看着她离去，并觉得她的背影看起来实在有够悲壮。

「喂。」在要推开通往打击区的铁丝门前，许庭苇突然转身叫了李佳芊。

「嗯？」

「我们的赌局还算数吗？」

「啊！」李佳芊这才想起她们此时之所以会在这里打棒球的原因。「当…当然算数啊！」

「但这应该是我最后一局了吧。」许庭苇抬起发抖着的手。「我快没力气了。」

「好啦好啦！只要妳打到球就算妳赢好吗？」

「这可是你说的喔！不要食言啊！」许庭苇说完就走进了打击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佳芊总觉得许庭苇的步伐稳了不少。

许庭苇戴上了头盔，拿起了球棒，投下了硬币，接着就站好等着发球机开始运作。在暖机了一下子后，发球机射出了第一颗球。等球一逼近，许庭苇轻鬆一挥，就这样把球击飞，还打得又高又远。

「……欸？」李佳芊看得目瞪口呆，不太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

许庭苇也不顾之后还有九颗球要打，直接就把头盔、球棒丢到一旁，然后离开了打击区。她眉开眼笑地说：「好啦，我赢了，快打电话叫小凌下礼拜六不要来了吧。」

「等…等等等！不对吧？刚刚是怎麽一回事？妳打到球了？」

「对啊。」许庭苇甜甜一笑。「跟你说的一样耶，原来我刚刚真的只差一点点就能打到球了。」

「这……」在错愕的情绪慢慢褪去后，李佳芊开始怀疑一切会不会都是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可能是怕说再比下去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吧，许庭苇乾脆就在这局装弱，好利用李佳芊的同情心，让比赛规则变得对自己十分有利。

脑中一浮现这样的念头，李佳芊就越来越觉得许庭苇的笑容越看越奸诈，眉宇间流露出来的洋洋得意之情与其说是因为终于打到了球，不如说是因为成功骗到了李佳芊的承诺。

不…不会吧……许庭苇她才……啊，不对，她本来就是这麽糟糕的心机婊子啊……李佳芊一度还想替许庭苇辩解，但仔细一想就才意识到许庭苇只不过是最近比较安分而已，不然她一直都是这样处处都在算计人。

「你还在等什麽啊？快点打电话啊！不然传个Line也可以啊！」

「不…不要。」一想到之前自己竟然傻到会替许庭苇担心、希望她能成功，李佳芊就气到发抖。

「啊？」许庭苇眯起了眼睛。「你是要说话不算话是不是？你刚刚明明就答应我说只要我打到球就算我赢的。」

虽然要赖帐也不是不行，但李佳芊的自尊还是不允许她这麽做。她说：「我是有答应只要妳打到球就算妳赢没错，但指的是这局胜负而已。我们现在不是平手吗？那就赶快进行第三场比赛啊！」

「呃……」许庭苇愣了一下，但眼神很快又凶恶了起来。「你这不是在佔我便宜吗？」
「欸？」

「我刚刚不是说我没力气了吗！我根本就没办法再比了啊！」

「那我们就来比动脑就可以的东西啊！」

「像什麽？」

「这个嘛……」

「你想不到对吧？那我就不战而胜啦！万岁！」搭配着话语，许庭苇还高高举起双手——要不是两人现在正对峙着，李佳芊可能还会觉得她这样很可爱。

「反正不能就这样结束啦！」

「那你快说要比什麽啊！」

「妳突然叫我想，我怎麽会想得到啊！但妳是不会帮忙想喔？」

「我干嘛要帮你想？你想不到就算我赢。」

「凭什麽？」

「凭我正啦！怎样！」

「……」李佳芊一时语塞，毕竟许庭苇真的很正。

「你快点叫小凌不要来啦！快点！」

「才不要！」

「你到底是在坚持什麽啦！你应该不是这麽难说话的人啊！」

「谁叫妳刚刚要用那麽卑鄙的手段！」

「蛤？」

「妳是故意装弱的对吧？其实妳早就打得到球了吧？」

「是又怎样！在第一局的时候你不也故意说话干扰我！」

「我哪有！」

「哼，孬种。」许庭苇一脸不屑的样子。

「反…反正如果小凌不来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我干嘛要弹吉他了！」

许庭苇眯起了眼睛说：「你认真的？」

「那…那当然啊！我本来就是为了要弹给他听才练吉他的啊！不然我把自己搞的那麽累是为了什麽？」

「这你的真心话？」

虽然觉得此时的气氛有点怪，但覆水难收，李佳芊还是说：「那…那当然。」

「很好。」许庭苇点了点头，并拿出手机。

「妳是要打给谁？」看着许庭苇把手机放到了耳边，李佳芊不免这样问。

许庭苇不但没有回答，连看都没有看向李佳芊这边。等电话一接通，她噼头就说：「哥，帮我跟你们社团那边说一下，我们下礼拜不表演了，掰。」

「妳…妳这是在骗我吧？」李佳芊实在无法相信许庭苇竟然会这麽轻易就让她们这一个月来的努力付诸流水。

「你不是说只要小凌看不到那就不想表演了吗？」

「这……」

「还是你又觉得我在骗你？是不是觉得我会等你跟小凌说表演取消了在跟你讲我根本没有打电话给我哥？」

「我……」

不等李佳芊辩解，许庭苇就伸出手说：「手机拿出来！」

「干嘛？」被许庭苇的气势给吓到的李佳芊把手机从口袋中掏出后才回神过来，没想到许庭苇却立刻把她的手机抢了过来。

「密码多少？」

「我的生日。」

「鬼才知道你的生日。」

「刚过，12月24日。」

「是喔，那生日快乐喔。」许庭苇超没诚意地说完就迳自解锁了手机。

「妳到底要做什麽？」

许庭苇先是快速的在李佳芊的手机上打了字，然后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开始打字。接着，她把两只手机一起拿给李佳芊看，那上面是分别打了要传给小凌跟林明峰学长的讯息。

抱歉，下礼拜的表演取消了——两封讯息都是这样说的。

「这样你就不会再怀疑了吧？」许庭苇将两只手机的讯息一起传送出去。

「喂！」仅管为时已晚，但李佳芊还是伸出了手，而许庭苇则直接把手机丢了过来。

「再见。」话一说完，许庭苇转身就走。

看着许庭苇离去的身影，李佳芊觉得这一幕的既视感实在有够浓。只不过，这次她倒无法再把自己当作是无辜的被害人就是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