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仙记】 作者：酒香巷子深
2021.6.19首发：首发SIS001 第一章 万岁山 神州大地，地广物博，仙山有之，求仙者，更当有之！ 大华王朝，坐落于神州东边之地，建国百余年，国力鼎盛，政权稳固，天下还算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经济发达，东西南北商路畅通，可谓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然而国力鼎盛，也意味着求仙问道之途，更加昌盛。在这个全民皆仙的朝代，各个山门、教派，也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而神州之地，钟灵毓秀，其间自然不乏诡谲阴密之所，传闻，这万岁山和千秋岛，便属于其中双绝！ 何为万岁山呢？相传，是在上古时代就存在于世的神山，与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不同，游离于时空当中，不为人所知，每逢五百年，才会自东边而出，自西边而落，凡万岁山所过之处，天地辟易，虚空粉碎，山体隐约可见，周围波光嶙峋，内含无上大道，便是一些羽化飞升的高人，在进入那万岁山数里范围内，便会被神秘的力量吸入当中，从无人生还。 而千秋岛，顾名思义，是一座岛屿，它与万岁山不同，不会悬浮于空中，相传是在天之涯，海之角之处，十万里流沙落漈之中，内有黄金白银为阙，珠钎之树丛生，更有可让人长生不老的不死仙药。因此，千百年间，这万岁山和千秋岛，一直是流传于世的秘密，上到道宗仙人，下到平民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那三岁的婴孩，都会听到父母说起万岁山、千秋岛的故事。 只不过...... 在修行界中，这两样都是禁忌，可遇不可求不说，便是那万岁山，虽五百年出一次，但前前后后，扑进去了不知道多少的英雄豪杰，凡是靠近到万岁山数里范围内的，不论是多强的隐士高人，哪怕是大罗金仙，都会被万岁山吸入其中，音讯全无。
因此，这万岁山虽然奇特，但渐渐地，也鲜有人打它的主意了，想要进入内中看看的人，无一身还。 不过毕竟是五百年现世一次的神山，纵使只可远观，依旧有不少修士想要一睹其容。 这不，今日，是万岁山五百年一次的现世之日，早早地，便有修行之士在此等候。 他们或脚踏祥云，御风而立，或脚踩飞剑，器宇轩昂，所有人，都仰着脑袋，注视着东边之地。 这些人中，有刚刚一只脚迈入修仙路径的筑基之流，也有金丹大成的元婴之士，但更多的，则是一些宗门之徒，跟着派中长老前辈，来这里看看世面，长长见识。 便是一些凡人百姓，也慕名来此瞻仰万岁山的风姿。 “师父，这万岁山，当真如此奇特吗？” 人群中，一满脸稚嫩孩童，询问着旁边白须老者。 老者抚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满脸神思。 “那是自然，万岁山五百年人间一次，肉体凡胎之士，一辈子未曾能够目睹一次，这成百上千年间，不知有多少能人异士，妄图窥探万岁山的庐山真面目，入得其中，了无音讯，饶是如此，前仆后继者，依旧络绎不绝，修行修行，一修二行，图的，便是这修行当中的机缘！这万岁山神秘莫测，天知道内中，有多少机缘！” 白须老者这话，所言不假，多少仙侠之士，明知道万岁山是诡秘危险之地，依旧前仆后继，只为了那三千大道当中的一点机缘。 而就在这些人等待的当下，更多的仙侠之士，也是自远方而来，其中便有一位女子，清丽脱俗，登场的刹那，便吸引了在场所有男性的目光，就算是那满脸稚嫩的孩童，也不由得两眼放光的看了过去。 仿若那月宫嫦娥，更似那蓬莱仙子，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仅仅是自那高空中出现的瞬间，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更多的人，则是将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举头观望，好似看那十五圆月般，满心圣洁，满脸朝拜。 “好美......” 人群中，不乏一些愣头青之辈，看着面前的仙子，不受控制的赞叹出声。 “要是能做我妻子就好了！” “嘘！” 这个时候，旁边有人出声提醒。 “不要命了你，清瑶仙子也是你能沾惹的？那可是长生宫的宫主！” “原来，她就是长生宫的清瑶仙子？” 长生宫，这三个字在修行界中，举足轻重！ 当然，是指以前的长生宫，现在的长生宫，远不能和以前同日而语。人们谈起来，不会悄然色变，只会唏嘘不已。 五百年前，长生宫是顶替正一教的国教，真正的老大哥，统御三山五岳鬼神，为天下道门之首。 那个时候，但凡是长生宫门下的弟子，哪怕是最低微的杂役，到了世俗界之中，也是堪比王公权贵的大人物。那个时候，长生宫弟子，吃的是仙谷灵米、龙肝凤髓，喝的是瑶池玉液，灵石仙乳，修的是无上大道，白日飞升不在话下。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夜之间......真的是一夜之间，长生宫从天下第一的大派，沦落成了末流小派，甚至到了如今，若不是依附于正一教之下，恐怕早就被人灭了。 关于长生宫的覆灭，民间一直有不少揣测，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长生宫当年真的如此风光。那么就算没落了，也不应该如此之快。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个道理，世人不是不明白。再鼎盛的王朝，也有衰落的时候，更何况是一个宗门道派。 问题在于，但凡根基浑厚的势力，它衰落的过程，肯定不是一蹴而就的，那是一个渐趋的过程。在时间的摧残下，一代一代的积累弊端，无力回天，才败落下来。 但长生宫不然，真的是一夕之间，从顶级仙道大派，沦陷成为了末流小宗。 这当中的不对劲之处，自然是引起了世人的遐思，不过就算是如此，宛若翩鸿的清瑶仙子，依旧守着自己的长生宫，世人不明所以，纷纷揣测会不会和正一教有关，毕竟在长生宫落寞后不久，太一教就凭空出现且撅起，成为了现今的国教。 作为国教，修行界的泰山北斗，正一教岂是他们这些小修士能够权衡的。要知道，朝廷立教，不仅是为了聚拢人心，管理民间信仰。另外还有扶龙庭，镇压王朝气运，辟妖驱邪，稳固江山之意。而正一教能够在诸多宗门之中脱颖而出，靠的自然是非凡的实力了，毕竟修行界中，强者为尊！ 正一教的教主太一，在修行界之中，也算是威名显赫，响当当的人物。据揣测，其应该有天仙的实力，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选择滞留人间，成为了地仙之流。但是，类似这样的人物，肯定不能以普通的地仙视之，不单单实力强悍，还精通观星望气之法。这五百多年间，发生了两三次王朝更迭事件。太一教主却能在天机紊乱的情况下，提前预知真命天子的下落，然后举派相投，扶龙庭，保天子。总而言之，每当开国皇帝一统天下，都感激太一教主的相助，尊其为天师。他贵为天子之师，那么开创的教派，自然就是正一教了。 在他的领导下，正一教蓬勃发展，日益昌盛。经过这五百年间的扩张，正一教已经深深扎根民间。另外在朝廷的支持下，正一教也占据了许多名山大川，建立了一百零八分坛，遍布全国各地。财力、人力、物力充足，资源也十分丰厚。教派的实力，在天下宗门之中，自然是名列前茅，属于庞大的势力。 而长生宫，如今早不复往常，甚至已经沦落到了一个弱小到微乎其微的宗门，有很多人也在腹议，为何这清瑶仙子还不解散长生宫，非要一个人守着一个落魄的宗门。可只有明白那一段往事的老人才知，清瑶仙子，之所以守着长生宫，只是为了一个承诺，或者说......等一个人！ 那人，便是在这万岁山中消失。 清瑶仙子相信，他会回来，一定会回来！ 为此，这五百年一次的万岁山现身之日，清瑶仙子才会自长生宫中赶来，哪怕他从万岁山中生还的概率微乎其微，清瑶仙子也愿意等待。 只因......那人是他！ 是自己的秦风师尊！ 水清瑶望着远方，神情复杂。 而随着大名鼎鼎的清瑶仙子现世，越来越多的仙侠之士也从远方赶来，虽然当中不乏倾国倾城的女修士，但她们在清瑶仙子的面前，也如同是黯淡萤辉，无法与皓月争光。 水清瑶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眸，远远地望着前方天际，面上虽是古井无波，但心里，还是紧张万分，她期盼着万岁山现世，也期盼着，记忆中的人影，会如往常般来到自己面前，轻轻拍着自己的脑袋，言笑晏晏，与自己说一声： “小清瑶，长大了......” 但......他真的会来吗？或者说，真的会有奇迹吗？ 水清瑶这般忐忑的等待着，募的，远方天际，波光嶙峋，平静地虚空，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一般，兀自泛起了道道的波纹。 所有人的神情都是一凛。 万岁山......来了！ ------------------------- 第二章 龙凤圭 虚空，泛起了道道波纹，一股恐怖的气势，开始在天地之间酝酿。 虽然还没有现身，仅仅是虚空波动，这股气势，依旧沉甸甸的压在所有人的心头，越是实力强悍者，面对这股威压，感受的越深，同样，也越加觉得这股威压是天地之力，纵使有大神通也难以抗衡。 那空间波纹，先是一小片的荡漾，但随着时间流逝，那波纹扩散的便是越大，募的，咔嚓一声，仿若闪电，整片虚空，被神秘的力量劈成两半，露出了淡淡的白色，亦如同镜子被打碎一般，那虚空破裂的纹路越来越多，咔嚓咔嚓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畔，如人间末日一般，虚空破碎，风云搅动，一些离得近了，不由得再次往远退了几步，这是夺天地造化之力，非是他们能够抗衡。 万岁山还未现世，整个天际，便黑压压的暗了下来，好似山雨欲来，天地间一片沉闷。 募的，风卷云动，那虚空尽数破碎，一座神山，自虚空当中漂流而出......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这一刻间，天地寂静！ 银白色的光辉，宛若天上的月亮降世，更如同是银海再临，诺大的山体，只能看到那高高耸立的山尖，余下的部分，被一阵子仿若雾气的白光遮掩，远远看去，充满了圣洁静谧。 但是，随着万岁山慢慢自西边飘去，所过之处，虚空会留下肉眼可见的碎裂痕迹，破碎的地方，五颜六色，光线扭曲，如同那彩虹一般，静谧的大山，更显神圣威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那传说中的万岁山，自虚空当中缓慢的漂浮。 万岁山周围，如那先前泛着涟漪的虚空一般，往四周扩散着道道诡秘的涟漪，那些涟漪，正是天地法则的力量，百千年间，不知道多少强者纵身跃入了这万岁山当中，在这些涟漪当中失去了踪影。随着万岁山出现，依旧有不少身影，在短暂的惊叹过后，一跃而起，义无反顾的冲入了那万岁山当中。 他们当中，最弱的也是散仙的修为，甚至有不少，用各种法宝将自己严严实实的护住，然后一头扎入那涟漪当中，但无一例外，他们的身影，全都消失在了万岁山周围，仿佛这世间，从未存在过一般，连丝毫痕迹都不曾留下...... 随着万岁山出现，水清瑶藏在袖袍中的双手，登时便紧握成拳，一双清亮的眸子，本应巍然不动，但此刻，却泛起莫名的情愫，瞳孔左右摇晃，眼圈微微泛红。 五百年了......整整五百年时间过去了。 五百年前，自己的师尊进入了万岁山。 五百年后，后人也进去不少，但却......一直未曾有人出来。 在来此之前，其实水清瑶心里也有数，自己的师尊，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千百年间，进入万岁山的能人异士有多少？如沙河之数，数之不清，可出来的人呢？别说是凤毛麟角，却是一人都没有！ 她看着万岁山，从自己身前飘到了身后，依旧静谧，依旧神圣，可那记忆中的身影，却是半点儿不曾出现。 “师尊......” 双目泛红的水清瑶，十指紧握，身子在微微颤栗。 “你真的回不来了吗？” 她微微伸出手，摊平手掌，掌心处浮现的，是一块雕刻着凤凰的玉圭。 圭有两体，可千里寻踪，相互联络。 水清瑶将法力灌入其中，玉圭微微泛光，但却是没有丝毫回应，仿佛这玉圭的另一半，从来不曾在世间出现一般。
她看着万岁山，慢慢的消失在了远方天际，来时，她有诸多想法，也有万般冲动，但此刻，这些想法和冲动，全都变成了无能为力。 如这些人般义无反顾的冲入万岁山当中吗？可自己进去了，师尊的长生宫又该如何？ 来时，心中已经明了，只是在自己骗自己而已，纵使只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想着尝试，可结果呢？这万分之一的可能，在事实面前，显得如此的可笑！ 她驻足空中，万般惆怅。 罢了......罢了！ 许久后，周围修士已经是人去楼空，水清瑶方才回神过来，看着那万岁山留下的虚空裂缝正在缓缓缝合，水清瑶自嘲一笑，转身，打算离去。 但就在此时，那手中玉圭，突然......猛地发出一阵亮光。 这亮光稍纵即逝，但落入水清瑶的眼中，却是如星辰皓月，让她寂寥的神情，猛地如春阳融水般化开，有欣喜，有惊讶。
只见那玉圭当中，一条丝线飘散而出，却是在远方天际消失。 “师尊！！” 水清瑶满脸惊喜，身化虹光，一边催动着手中玉圭，一边拼命地往丝线所在地赶去。 终于，在一处密林上空，水清瑶停下了脚步，她低头扫视而去，但见密林当中，有一处空地，空地之上，横陈着一个身影，似乎正在昏迷当中。 水清瑶从高空缓缓落下，来到了那身影旁边，却是一花甲老头，满头白发，身子佝偻，眼窝深陷，左右脸颊的颔骨清晰可见，上身光溜，胸部都因为缺乏营养塌陷了下去，便是那左右两边的肋骨，都清晰可见，好似整个一骷髅架披了张人皮一般，下身则是裹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兽袍，大腿内侧的肌肉若隐若现。 看着面前的苍老身影，虽还有一口微弱之气钓着，但离死已然不远。 水清瑶的目光仅仅是扫了一眼，便再难移开视线，只因那昏迷的苍老人影，手中握着的，是一半玉圭，上面雕龙，微微泛光。 正是师尊的龙凤圭！ 水清瑶的双目，顿时爆发了炙热的神光！ 只是......这面前毫无一丝修为的老者，真的是师尊吗？ “罢了，你既有师尊的龙凤圭，那么，我便救你一命！” 水清瑶幽幽一叹，素手轻轻一挥，便将那昏迷老者收入宽大的袖袍当中，之后，她飞身而起，朝着长生宫的方向，悠然而去。 南岳之地，有一处伏龙山，山脉连绵千里，人杰地灵，五百年前，这里是天下龙气汇聚之地，长生宫位处当中，既得龙庭气运，又得山川灵脉，可谓是羡煞天下诸门，但此时，这长生宫虽然就为处于这伏龙山当中，但兴盛早不付过往，名山大川也已失了龙气，只余下了一小簇散仙都未必看得上枯竭灵脉，死死支撑着早已败亡的长生宫。 随着时间的流逝，昏迷中的老者躺在这寒玉床之上，身体受到寒玉床的滋养，渐渐地皮肤红润了起来，便是那一片死色的面部，也渐渐泛起了生机，只是......实在是太瘦了，完全就是皮包骨头，好似一阵风吹来，便可以将这副骷髅架刮倒一样。 寒玉床是水清瑶的独家闺床，躺在其上，可受寒玉滋润，对修行，大有好处。 老者躺在上面，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转好。 终于，随着一声叹息，老者悠悠转醒。 眸中，还有着混沌未散，视线聚焦在面前的房梁上，许久后，方才往旁边一转。 这是一处女子的闺房，环往四周，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竹窗边，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宣纸上是几株含苞待放的菊花，细腻的笔法，似乎在宣示着闺阁的主人也是多愁善感。竹窗上所挂着的是紫色薄纱，岁窗外徐徐吹过的风儿而飘动，好似泼墨挥洒了几分山水一般。 老者双手撑着床面，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寒玉床...... 低头看着身下寒床，老者瞳孔中好似有复杂的思绪闪过，随即，他调动身体的力量，下了床，一步步朝着屋外走去。 老者瘦弱竹竿，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血色，便是那行走之间，身子都如风中残烛般打颤，站立不稳，扶着桌椅，扶着墙壁，老者好不容易走到了门口，屋外，阳光明媚，是一所宽阔的别院，院中有树，长过屋舍，是一株桃花树，桃花树下则是一处水潭，碧波荡漾，潭边坐着一位丽人，白袍长裙，黑发如瀑，正背对着老者，手中握着一支青笛，满眼深情，细细摩擦。 微风吹过，湖面荡起阵阵涟漪，桃花飘然而下，落在女子发梢、衣角，还有那碧波荡漾的潭水之上。 桃花落下的动静，惊了潭水中的鱼儿，纷纷探头，与桃花嬉笑。 面前的仙子，低头轻语，似乎是与那手中的竹笛说些什么，末了，将竹笛横在嘴角，细指跳动，一首动听的旋律自那笛孔当中，翩然而出。 人面桃花相映红，竹笛轻语述深情。 好一副美人如画的场面。 老者的瞳孔当中，有惊艳闪过，他扶着门框的十指，悄然用力。 这细微的动静，自然瞒不过院中仙子的耳目，若不是情陷深处，单单老者在屋子里睁眼的动作，院外的仙子便已经察觉。 她收起竹笛，转身，刹那的芳颜，与那院中桃木，地上水潭，融为了一体...... “你醒了？” 水清瑶双眉轻动，看着倚靠着房门的老者，二人的视线，在瞬间对视在一起。 莫名的，水清瑶的心内荡漾，好似心弦深处，有某样东西被触动了一般。 “嗯嗯！” 老者点了点头，却是作势下拜。 那一张老脸上，也浮现了谄媚之态。 “多谢仙子救命之恩！” 那哆哆嗦嗦，满脸媚态的模样，好似真的是一个普通凡人，见到了修仙之人该有的模样和态度。 莫名的，水清瑶心里一阵失落，她看着老者的双膝，径直的跪在地上，内心深处，好似被人狠狠捅了一剑一般，一阵绞痛。
“起来吧！” 水清瑶素手轻轻一抬，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那跪在地上的老者托付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下一秒，水清瑶已经来到了屋中，连带着那名老者，二人坐在了屋中的木凳上。 “老朽......李老六，凤阳祥山人士，家中三子，皆以死绝，兄弟姐妹，流离失所，全村老幼，更是无一辛免，全部葬送于......” “好了！” 看老者哆哆嗦嗦，诚惶诚恐的模样，水清瑶心里越加烦躁，老者所说的那般家长里短之事，水清瑶更是不乐意听，只见她素手一翻，直入主题，手中出现的，竟是老者昏迷之时，紧紧握在手中的玉圭，师父的龙凤圭！ “这枚玉圭，你哪里来的？” ------------------------ 第三章 收徒 “这枚玉圭，你哪里来的？” 水清瑶问出这话时，一双清亮似水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李老六，红润的朱唇，更是止不住的轻轻颤抖，仿佛这名李老六口中说出的话语，会愕住水清瑶的命脉一般。 “捡......捡来的！” 李老六只是一介凡人，何曾与高高在上的仙子这般说话，更是从来没有进过仙子的闺房，此刻看着近在咫尺的水清瑶，说话的腔调都带着颤音。 “哪里捡的？” 听到捡来的这三个字，水清瑶的眸光一阵黯淡，但她还是不死心般的，继续问出自己的问题。 “就......就田里捡的，看它漂亮，就一直留着，仙子要是喜欢......尽管......尽管拿去吧！” 李老六一边说，一边还偷偷抬眼看着水清瑶，眼中惊艳和痴迷的神色，如大多数的男子一般，没有丝毫避讳。 水清瑶的五指回拢，牢牢地握住了手中的龙凤圭，那本来一人一半的玉圭，此刻已经合二为一了，上面雕刻着的龙凤图案，也已经珠联璧合，只是...... 水清瑶手指抚摸着手中的玉圭，脑海深处浮现的，始终是那挥之不去的身影，一人一剑，一夫当关，纵横天下，万宗俯首。 但是现在，只余下了一座落寞的长生宫，剑仙秦风的名号，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就如同那些前仆后继涌向万岁山的人一般，再难有名姓。 滚滚长河，漫漫仙路，消失的人有多少，被遗忘的，又有多少。 只是...... “小清瑶，替师尊守好长生宫，等着我，去去便来！” 脑海当中，再度浮现的是师尊临走时的模样，手中抚摸着的，是师尊唯一留给自己的念想，刹那间，千丝万感涌上心头，水清瑶的眼眶，莫名的红肿了起来，滴滴泪珠，自眼眶滴落而下，这一幕，看痴了一旁的李老六。 冰肌玉肤，美人落泪，泪珠晶莹，顺脸而下，看着水清瑶一滴滴的泪珠幡然滚落，李老六却是干脆愣在了一旁，视线一刻也不移动的看着面前的水清瑶，如痴如醉。 直到水清瑶反应过来，轻轻擦去脸庞泪珠的时候，李老六才回过神来，登时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头如捣蒜。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不该冒犯仙子......” 在这大华王朝，修仙之士，那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移山填海，摘星捉月，便是那王公贵族也未必可以招惹，更不用说是李老六这类平头老百姓了，此刻明白自己的失态，李老六砰砰砰砰，头如捣蒜，不过数下，已经是磕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好了，起来吧！” 水清瑶本性善良，自是不忍看着老人家如此伤害自己，况且......对水清瑶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凡人百姓，对于修仙之士的恐惧和敬仰，早已经深入骨髓，十几代的轮回传承，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灵魂深处。 此刻的李老六，生怕仙子一个不高兴，抬手间将自己挫骨扬灰。 毕竟屠村灭城这种事，有不少修士，也确实做过，只是李老六一介凡人，压根不知，修行之人虽然有大造化大神通，但是一般情况下，鲜少会有人肆意的屠杀平民，行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上天有好生之德，仙人虽可焚天煮海，但也是三界之内，五行之中，而大道三千，命数因果，轮回业力，神通尚且不敌，更不用说是那些逆天而行的修行之士，修仙本就是逆天之事，再加上万事万物皆有灵气，作为天地之间的主角，人类在这当中得天独厚，更是受到天道的庇护。不管是什么人，残杀的人类多了，身上必然是怨孽缠身，必遭天谴。 就算是成就散仙之位，实力雄厚，能够规避天谴，但是也驾不住，无数的正道修士，想替天行道啊。一人身上的杀孽越重，正道修士出手替天行道，收获的功德自然越大。 正道修士，十分注重积累功德，不是由于一个个修士心地善良，见不得别人受苦受难。这种圣母类型的修士，也不是没有，不过肯定极少，凤毛麟角。 人皆自私，修士也不例外。 只不过，在修行的过程之中，正道的修士，能够克制自己的私欲。旁门修士却讲究随心所欲，无拘无束。自己随心行事，往往容易妨碍到别人。 所以，旁门之中，易出败类。 数千年来，神州大地之上，不知道出现了多少祸害苍生的大魔、大妖。但是这些大反派，无一例外，都被正道修士镇压斩杀了。 究其原因，无非是功德这种东西，妙用无穷。 功德在身，可以增加自身的气运，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这不是开玩笑，而是真切的事实。 上体天心，替天行道，好处肯定不必多说。 如果有哪个修士，身上的功德足够丰厚，那么在度劫的时候，灾难的威力，至少会降少了大半，让他平安顺利度过劫难。 单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无数的修士怦然心动，努力积攒功德了。所以但凡发现，谁的罪孽深重，一些修士肯定不吝啬出手，收割功德。 有了足够的好处，各路妖魔自然是人人喊打。 甚至一些旁门修士，也抵不住其中的诱惑，哪怕不经常替天行道，偶尔也会做一些好事，以功德之力，推进自己的心境道行。 尤其是水清瑶这类的正道之士，自然不会同那些邪魔歪道一般，随意的乱杀无辜，率性而为，因此，当李老六磕头如捣蒜之际，水清瑶连忙弯腰搀扶。 一代长生宫宫主，低头搀扶一个平民老汉，这老汉，该是何等的殊荣，上辈子，莫不是拯救了一方诸侯，才会有此等气运吧。 不过就在水清瑶弯腰搀扶之际，李老六战战兢兢的抬头，视线扫过去，却是平视到了仙子的胸口，身子半弯，那平展的领口也半篓中空，深邃的乳沟清晰可见，隐约，还能看到两片乳肉，半隐半现。 “噗......” 李老六的鼻子一热，却是自那鼻腔当中，喷出了两行鲜血。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鼻血落在地面，李老六更是吓得肝胆失色，整张沟壑不平的老脸一片煞白，说着便要再度跪下去，磕头如捣蒜。 “起来吧！” 水清瑶自是不知刚才李老六的所见所为，只是觉得李老六害怕自己的仙者手段，因此才会吓成这般模样。将李老六扶起之后，水清瑶随手拿出自己的香帕，递给了李老六。 李老六接过来，堵住自己的鼻子，好一番擦拭，那清瑶仙子，则是素手轻挥，绵若潺潺流水的法力在李老六的额头浮现，刹那间，生死人、肉白骨，李老六磕烂的皮肉，竟然自行重新生长了出来。 这一神鬼莫测的手段，自然是惊得李老六诚惶诚恐，在将后者扶起来的时候，水清瑶的纤纤玉手，正搭在李老六的胳膊之上，眨眼间，她好似感应到了什么，径直愣在了原地，满脸骇然。 “额......仙......仙子?” 看到水清瑶脸上的骇然，李老六还以为自己刚才的那点儿小心思被仙子发现了，登时吓得双腿发软，站立不住，要不是水清瑶两只手托着他，恐怕早已经成一滩烂泥，瘫软在地。 而水清瑶，则是心里一阵惊涛骇浪，她转头看着面前的老者，一脸的不可置信。 “仙子.....可是......可是小的犯了什么错了？仙子为何这般看着我.......” 李老六眼神躲闪，像是捉拿偷巧的梁上公子被人当面捉到一般，不敢对视水清瑶分毫。 而水清瑶，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她松开捉着李老六的手，脸上的神情逐渐放松，但视线，还是一个劲的在李老六身上扫视。 那一瞬间，水清瑶惊骇的发现，面前的老头，竟然是和师尊一样的劫引之体！ 所谓劫引，不如说是引劫。 那是很神奇的体质，但凡这种体质的人，都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背锅侠。 不管有谁度劫，这种体质的人在旁边一站，天劫就有很大程度，直接劈向那个人，帮度劫者分担大部分灾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人可谓是活生生的替死鬼啊。哪个修士，觉得没把握度过天劫，就可以找到这种替死鬼，帮自己挡灾。 只不过，拥有这种体质的人，非常的稀少，和天材地宝一样，可遇而不可求。 当然，这仅是修行界人人都知道的常识，但是劫引之体还有一种不为人知的好处就是它可以吸收天雷，这也就是为什么自己的师尊，能够在仅仅百年之内惊才艳艳，创下长生宫的主要原因！ 水清瑶现在，已经元寿将近，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再替师父守着长生宫了。 她虽然是度过一次天劫的散仙，可毕竟也仅是散仙，寿命有尽时。从师尊入万岁山到现今，已经五百年过去了，水清瑶虽因为散仙之姿可以永驻青春，但人命有尽时，水清瑶自己推算，它已经不多余二十年的寿命了。 也就是说，再有二十年，如果她的修为依旧毫无寸进，那么绝对逃不过寿终正寝的命数。也因此，水清瑶一直想着给自己找一个徒弟，将长生宫传承下去，但一来，有资质有根骨的可造之材早已经被其他门派收揽，二来自己的长生宫，说是门派，其实，到如今只剩下了自己一个光杆司令，想要加入长生宫的，一个都没有！ 师尊的长生宫想要传承下去，自然是不能随意选徒弟，因此，除了期盼昨日的万岁山，收徒，便是水清瑶最心心念念的事情，但是奈何，这世间璞玉虽众，却无一人，是水清瑶看得上的。 想不到现如今，上天将这么一个与师尊相同体质的老者送到了自己的身边，水清瑶感叹着长生宫香火未绝之际，更是冲着李老六道： “你......可愿加入我长生宫？踏入修行之列，追求长生之道！” 为了让李老六答应，水清瑶还特意多了一句追求长生之道，世人愚昧，以为踏入修行，便可以长生不老，不死不灭，殊不知，逆天而行之路，才是最艰难之路！ 而李老六看着水清瑶，久久未曾反应过来，直到片刻后，他才恍然大悟，欣喜的全身发颤，噗通一下又跪了下去。 “愿意......我愿意！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未完待续】
2021.6.19首发：首发SIS001 第一章 万岁山 神州大地，地广物博，仙山有之，求仙者，更当有之！ 大华王朝，坐落于神州东边之地，建国百余年，国力鼎盛，政权稳固，天下还算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经济发达，东西南北商路畅通，可谓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然而国力鼎盛，也意味着求仙问道之途，更加昌盛。在这个全民皆仙的朝代，各个山门、教派，也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而神州之地，钟灵毓秀，其间自然不乏诡谲阴密之所，传闻，这万岁山和千秋岛，便属于其中双绝！ 何为万岁山呢？相传，是在上古时代就存在于世的神山，与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不同，游离于时空当中，不为人所知，每逢五百年，才会自东边而出，自西边而落，凡万岁山所过之处，天地辟易，虚空粉碎，山体隐约可见，周围波光嶙峋，内含无上大道，便是一些羽化飞升的高人，在进入那万岁山数里范围内，便会被神秘的力量吸入当中，从无人生还。 而千秋岛，顾名思义，是一座岛屿，它与万岁山不同，不会悬浮于空中，相传是在天之涯，海之角之处，十万里流沙落漈之中，内有黄金白银为阙，珠钎之树丛生，更有可让人长生不老的不死仙药。因此，千百年间，这万岁山和千秋岛，一直是流传于世的秘密，上到道宗仙人，下到平民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那三岁的婴孩，都会听到父母说起万岁山、千秋岛的故事。 只不过...... 在修行界中，这两样都是禁忌，可遇不可求不说，便是那万岁山，虽五百年出一次，但前前后后，扑进去了不知道多少的英雄豪杰，凡是靠近到万岁山数里范围内的，不论是多强的隐士高人，哪怕是大罗金仙，都会被万岁山吸入其中，音讯全无。
因此，这万岁山虽然奇特，但渐渐地，也鲜有人打它的主意了，想要进入内中看看的人，无一身还。 不过毕竟是五百年现世一次的神山，纵使只可远观，依旧有不少修士想要一睹其容。 这不，今日，是万岁山五百年一次的现世之日，早早地，便有修行之士在此等候。 他们或脚踏祥云，御风而立，或脚踩飞剑，器宇轩昂，所有人，都仰着脑袋，注视着东边之地。 这些人中，有刚刚一只脚迈入修仙路径的筑基之流，也有金丹大成的元婴之士，但更多的，则是一些宗门之徒，跟着派中长老前辈，来这里看看世面，长长见识。 便是一些凡人百姓，也慕名来此瞻仰万岁山的风姿。 “师父，这万岁山，当真如此奇特吗？” 人群中，一满脸稚嫩孩童，询问着旁边白须老者。 老者抚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满脸神思。 “那是自然，万岁山五百年人间一次，肉体凡胎之士，一辈子未曾能够目睹一次，这成百上千年间，不知有多少能人异士，妄图窥探万岁山的庐山真面目，入得其中，了无音讯，饶是如此，前仆后继者，依旧络绎不绝，修行修行，一修二行，图的，便是这修行当中的机缘！这万岁山神秘莫测，天知道内中，有多少机缘！” 白须老者这话，所言不假，多少仙侠之士，明知道万岁山是诡秘危险之地，依旧前仆后继，只为了那三千大道当中的一点机缘。 而就在这些人等待的当下，更多的仙侠之士，也是自远方而来，其中便有一位女子，清丽脱俗，登场的刹那，便吸引了在场所有男性的目光，就算是那满脸稚嫩的孩童，也不由得两眼放光的看了过去。 仿若那月宫嫦娥，更似那蓬莱仙子，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仅仅是自那高空中出现的瞬间，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更多的人，则是将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举头观望，好似看那十五圆月般，满心圣洁，满脸朝拜。 “好美......” 人群中，不乏一些愣头青之辈，看着面前的仙子，不受控制的赞叹出声。 “要是能做我妻子就好了！” “嘘！” 这个时候，旁边有人出声提醒。 “不要命了你，清瑶仙子也是你能沾惹的？那可是长生宫的宫主！” “原来，她就是长生宫的清瑶仙子？” 长生宫，这三个字在修行界中，举足轻重！ 当然，是指以前的长生宫，现在的长生宫，远不能和以前同日而语。人们谈起来，不会悄然色变，只会唏嘘不已。 五百年前，长生宫是顶替正一教的国教，真正的老大哥，统御三山五岳鬼神，为天下道门之首。 那个时候，但凡是长生宫门下的弟子，哪怕是最低微的杂役，到了世俗界之中，也是堪比王公权贵的大人物。那个时候，长生宫弟子，吃的是仙谷灵米、龙肝凤髓，喝的是瑶池玉液，灵石仙乳，修的是无上大道，白日飞升不在话下。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夜之间......真的是一夜之间，长生宫从天下第一的大派，沦落成了末流小派，甚至到了如今，若不是依附于正一教之下，恐怕早就被人灭了。 关于长生宫的覆灭，民间一直有不少揣测，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长生宫当年真的如此风光。那么就算没落了，也不应该如此之快。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个道理，世人不是不明白。再鼎盛的王朝，也有衰落的时候，更何况是一个宗门道派。 问题在于，但凡根基浑厚的势力，它衰落的过程，肯定不是一蹴而就的，那是一个渐趋的过程。在时间的摧残下，一代一代的积累弊端，无力回天，才败落下来。 但长生宫不然，真的是一夕之间，从顶级仙道大派，沦陷成为了末流小宗。 这当中的不对劲之处，自然是引起了世人的遐思，不过就算是如此，宛若翩鸿的清瑶仙子，依旧守着自己的长生宫，世人不明所以，纷纷揣测会不会和正一教有关，毕竟在长生宫落寞后不久，太一教就凭空出现且撅起，成为了现今的国教。 作为国教，修行界的泰山北斗，正一教岂是他们这些小修士能够权衡的。要知道，朝廷立教，不仅是为了聚拢人心，管理民间信仰。另外还有扶龙庭，镇压王朝气运，辟妖驱邪，稳固江山之意。而正一教能够在诸多宗门之中脱颖而出，靠的自然是非凡的实力了，毕竟修行界中，强者为尊！ 正一教的教主太一，在修行界之中，也算是威名显赫，响当当的人物。据揣测，其应该有天仙的实力，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选择滞留人间，成为了地仙之流。但是，类似这样的人物，肯定不能以普通的地仙视之，不单单实力强悍，还精通观星望气之法。这五百多年间，发生了两三次王朝更迭事件。太一教主却能在天机紊乱的情况下，提前预知真命天子的下落，然后举派相投，扶龙庭，保天子。总而言之，每当开国皇帝一统天下，都感激太一教主的相助，尊其为天师。他贵为天子之师，那么开创的教派，自然就是正一教了。 在他的领导下，正一教蓬勃发展，日益昌盛。经过这五百年间的扩张，正一教已经深深扎根民间。另外在朝廷的支持下，正一教也占据了许多名山大川，建立了一百零八分坛，遍布全国各地。财力、人力、物力充足，资源也十分丰厚。教派的实力，在天下宗门之中，自然是名列前茅，属于庞大的势力。 而长生宫，如今早不复往常，甚至已经沦落到了一个弱小到微乎其微的宗门，有很多人也在腹议，为何这清瑶仙子还不解散长生宫，非要一个人守着一个落魄的宗门。可只有明白那一段往事的老人才知，清瑶仙子，之所以守着长生宫，只是为了一个承诺，或者说......等一个人！ 那人，便是在这万岁山中消失。 清瑶仙子相信，他会回来，一定会回来！ 为此，这五百年一次的万岁山现身之日，清瑶仙子才会自长生宫中赶来，哪怕他从万岁山中生还的概率微乎其微，清瑶仙子也愿意等待。 只因......那人是他！ 是自己的秦风师尊！ 水清瑶望着远方，神情复杂。 而随着大名鼎鼎的清瑶仙子现世，越来越多的仙侠之士也从远方赶来，虽然当中不乏倾国倾城的女修士，但她们在清瑶仙子的面前，也如同是黯淡萤辉，无法与皓月争光。 水清瑶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眸，远远地望着前方天际，面上虽是古井无波，但心里，还是紧张万分，她期盼着万岁山现世，也期盼着，记忆中的人影，会如往常般来到自己面前，轻轻拍着自己的脑袋，言笑晏晏，与自己说一声： “小清瑶，长大了......” 但......他真的会来吗？或者说，真的会有奇迹吗？ 水清瑶这般忐忑的等待着，募的，远方天际，波光嶙峋，平静地虚空，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一般，兀自泛起了道道的波纹。 所有人的神情都是一凛。 万岁山......来了！ ------------------------- 第二章 龙凤圭 虚空，泛起了道道波纹，一股恐怖的气势，开始在天地之间酝酿。 虽然还没有现身，仅仅是虚空波动，这股气势，依旧沉甸甸的压在所有人的心头，越是实力强悍者，面对这股威压，感受的越深，同样，也越加觉得这股威压是天地之力，纵使有大神通也难以抗衡。 那空间波纹，先是一小片的荡漾，但随着时间流逝，那波纹扩散的便是越大，募的，咔嚓一声，仿若闪电，整片虚空，被神秘的力量劈成两半，露出了淡淡的白色，亦如同镜子被打碎一般，那虚空破裂的纹路越来越多，咔嚓咔嚓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畔，如人间末日一般，虚空破碎，风云搅动，一些离得近了，不由得再次往远退了几步，这是夺天地造化之力，非是他们能够抗衡。 万岁山还未现世，整个天际，便黑压压的暗了下来，好似山雨欲来，天地间一片沉闷。 募的，风卷云动，那虚空尽数破碎，一座神山，自虚空当中漂流而出......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这一刻间，天地寂静！ 银白色的光辉，宛若天上的月亮降世，更如同是银海再临，诺大的山体，只能看到那高高耸立的山尖，余下的部分，被一阵子仿若雾气的白光遮掩，远远看去，充满了圣洁静谧。 但是，随着万岁山慢慢自西边飘去，所过之处，虚空会留下肉眼可见的碎裂痕迹，破碎的地方，五颜六色，光线扭曲，如同那彩虹一般，静谧的大山，更显神圣威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那传说中的万岁山，自虚空当中缓慢的漂浮。 万岁山周围，如那先前泛着涟漪的虚空一般，往四周扩散着道道诡秘的涟漪，那些涟漪，正是天地法则的力量，百千年间，不知道多少强者纵身跃入了这万岁山当中，在这些涟漪当中失去了踪影。随着万岁山出现，依旧有不少身影，在短暂的惊叹过后，一跃而起，义无反顾的冲入了那万岁山当中。 他们当中，最弱的也是散仙的修为，甚至有不少，用各种法宝将自己严严实实的护住，然后一头扎入那涟漪当中，但无一例外，他们的身影，全都消失在了万岁山周围，仿佛这世间，从未存在过一般，连丝毫痕迹都不曾留下...... 随着万岁山出现，水清瑶藏在袖袍中的双手，登时便紧握成拳，一双清亮的眸子，本应巍然不动，但此刻，却泛起莫名的情愫，瞳孔左右摇晃，眼圈微微泛红。 五百年了......整整五百年时间过去了。 五百年前，自己的师尊进入了万岁山。 五百年后，后人也进去不少，但却......一直未曾有人出来。 在来此之前，其实水清瑶心里也有数，自己的师尊，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千百年间，进入万岁山的能人异士有多少？如沙河之数，数之不清，可出来的人呢？别说是凤毛麟角，却是一人都没有！ 她看着万岁山，从自己身前飘到了身后，依旧静谧，依旧神圣，可那记忆中的身影，却是半点儿不曾出现。 “师尊......” 双目泛红的水清瑶，十指紧握，身子在微微颤栗。 “你真的回不来了吗？” 她微微伸出手，摊平手掌，掌心处浮现的，是一块雕刻着凤凰的玉圭。 圭有两体，可千里寻踪，相互联络。 水清瑶将法力灌入其中，玉圭微微泛光，但却是没有丝毫回应，仿佛这玉圭的另一半，从来不曾在世间出现一般。
她看着万岁山，慢慢的消失在了远方天际，来时，她有诸多想法，也有万般冲动，但此刻，这些想法和冲动，全都变成了无能为力。 如这些人般义无反顾的冲入万岁山当中吗？可自己进去了，师尊的长生宫又该如何？ 来时，心中已经明了，只是在自己骗自己而已，纵使只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想着尝试，可结果呢？这万分之一的可能，在事实面前，显得如此的可笑！ 她驻足空中，万般惆怅。 罢了......罢了！ 许久后，周围修士已经是人去楼空，水清瑶方才回神过来，看着那万岁山留下的虚空裂缝正在缓缓缝合，水清瑶自嘲一笑，转身，打算离去。 但就在此时，那手中玉圭，突然......猛地发出一阵亮光。 这亮光稍纵即逝，但落入水清瑶的眼中，却是如星辰皓月，让她寂寥的神情，猛地如春阳融水般化开，有欣喜，有惊讶。
只见那玉圭当中，一条丝线飘散而出，却是在远方天际消失。 “师尊！！” 水清瑶满脸惊喜，身化虹光，一边催动着手中玉圭，一边拼命地往丝线所在地赶去。 终于，在一处密林上空，水清瑶停下了脚步，她低头扫视而去，但见密林当中，有一处空地，空地之上，横陈着一个身影，似乎正在昏迷当中。 水清瑶从高空缓缓落下，来到了那身影旁边，却是一花甲老头，满头白发，身子佝偻，眼窝深陷，左右脸颊的颔骨清晰可见，上身光溜，胸部都因为缺乏营养塌陷了下去，便是那左右两边的肋骨，都清晰可见，好似整个一骷髅架披了张人皮一般，下身则是裹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兽袍，大腿内侧的肌肉若隐若现。 看着面前的苍老身影，虽还有一口微弱之气钓着，但离死已然不远。 水清瑶的目光仅仅是扫了一眼，便再难移开视线，只因那昏迷的苍老人影，手中握着的，是一半玉圭，上面雕龙，微微泛光。 正是师尊的龙凤圭！ 水清瑶的双目，顿时爆发了炙热的神光！ 只是......这面前毫无一丝修为的老者，真的是师尊吗？ “罢了，你既有师尊的龙凤圭，那么，我便救你一命！” 水清瑶幽幽一叹，素手轻轻一挥，便将那昏迷老者收入宽大的袖袍当中，之后，她飞身而起，朝着长生宫的方向，悠然而去。 南岳之地，有一处伏龙山，山脉连绵千里，人杰地灵，五百年前，这里是天下龙气汇聚之地，长生宫位处当中，既得龙庭气运，又得山川灵脉，可谓是羡煞天下诸门，但此时，这长生宫虽然就为处于这伏龙山当中，但兴盛早不付过往，名山大川也已失了龙气，只余下了一小簇散仙都未必看得上枯竭灵脉，死死支撑着早已败亡的长生宫。 随着时间的流逝，昏迷中的老者躺在这寒玉床之上，身体受到寒玉床的滋养，渐渐地皮肤红润了起来，便是那一片死色的面部，也渐渐泛起了生机，只是......实在是太瘦了，完全就是皮包骨头，好似一阵风吹来，便可以将这副骷髅架刮倒一样。 寒玉床是水清瑶的独家闺床，躺在其上，可受寒玉滋润，对修行，大有好处。 老者躺在上面，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转好。 终于，随着一声叹息，老者悠悠转醒。 眸中，还有着混沌未散，视线聚焦在面前的房梁上，许久后，方才往旁边一转。 这是一处女子的闺房，环往四周，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竹窗边，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宣纸上是几株含苞待放的菊花，细腻的笔法，似乎在宣示着闺阁的主人也是多愁善感。竹窗上所挂着的是紫色薄纱，岁窗外徐徐吹过的风儿而飘动，好似泼墨挥洒了几分山水一般。 老者双手撑着床面，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寒玉床...... 低头看着身下寒床，老者瞳孔中好似有复杂的思绪闪过，随即，他调动身体的力量，下了床，一步步朝着屋外走去。 老者瘦弱竹竿，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血色，便是那行走之间，身子都如风中残烛般打颤，站立不稳，扶着桌椅，扶着墙壁，老者好不容易走到了门口，屋外，阳光明媚，是一所宽阔的别院，院中有树，长过屋舍，是一株桃花树，桃花树下则是一处水潭，碧波荡漾，潭边坐着一位丽人，白袍长裙，黑发如瀑，正背对着老者，手中握着一支青笛，满眼深情，细细摩擦。 微风吹过，湖面荡起阵阵涟漪，桃花飘然而下，落在女子发梢、衣角，还有那碧波荡漾的潭水之上。 桃花落下的动静，惊了潭水中的鱼儿，纷纷探头，与桃花嬉笑。 面前的仙子，低头轻语，似乎是与那手中的竹笛说些什么，末了，将竹笛横在嘴角，细指跳动，一首动听的旋律自那笛孔当中，翩然而出。 人面桃花相映红，竹笛轻语述深情。 好一副美人如画的场面。 老者的瞳孔当中，有惊艳闪过，他扶着门框的十指，悄然用力。 这细微的动静，自然瞒不过院中仙子的耳目，若不是情陷深处，单单老者在屋子里睁眼的动作，院外的仙子便已经察觉。 她收起竹笛，转身，刹那的芳颜，与那院中桃木，地上水潭，融为了一体...... “你醒了？” 水清瑶双眉轻动，看着倚靠着房门的老者，二人的视线，在瞬间对视在一起。 莫名的，水清瑶的心内荡漾，好似心弦深处，有某样东西被触动了一般。 “嗯嗯！” 老者点了点头，却是作势下拜。 那一张老脸上，也浮现了谄媚之态。 “多谢仙子救命之恩！” 那哆哆嗦嗦，满脸媚态的模样，好似真的是一个普通凡人，见到了修仙之人该有的模样和态度。 莫名的，水清瑶心里一阵失落，她看着老者的双膝，径直的跪在地上，内心深处，好似被人狠狠捅了一剑一般，一阵绞痛。
“起来吧！” 水清瑶素手轻轻一抬，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那跪在地上的老者托付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下一秒，水清瑶已经来到了屋中，连带着那名老者，二人坐在了屋中的木凳上。 “老朽......李老六，凤阳祥山人士，家中三子，皆以死绝，兄弟姐妹，流离失所，全村老幼，更是无一辛免，全部葬送于......” “好了！” 看老者哆哆嗦嗦，诚惶诚恐的模样，水清瑶心里越加烦躁，老者所说的那般家长里短之事，水清瑶更是不乐意听，只见她素手一翻，直入主题，手中出现的，竟是老者昏迷之时，紧紧握在手中的玉圭，师父的龙凤圭！ “这枚玉圭，你哪里来的？” ------------------------ 第三章 收徒 “这枚玉圭，你哪里来的？” 水清瑶问出这话时，一双清亮似水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李老六，红润的朱唇，更是止不住的轻轻颤抖，仿佛这名李老六口中说出的话语，会愕住水清瑶的命脉一般。 “捡......捡来的！” 李老六只是一介凡人，何曾与高高在上的仙子这般说话，更是从来没有进过仙子的闺房，此刻看着近在咫尺的水清瑶，说话的腔调都带着颤音。 “哪里捡的？” 听到捡来的这三个字，水清瑶的眸光一阵黯淡，但她还是不死心般的，继续问出自己的问题。 “就......就田里捡的，看它漂亮，就一直留着，仙子要是喜欢......尽管......尽管拿去吧！” 李老六一边说，一边还偷偷抬眼看着水清瑶，眼中惊艳和痴迷的神色，如大多数的男子一般，没有丝毫避讳。 水清瑶的五指回拢，牢牢地握住了手中的龙凤圭，那本来一人一半的玉圭，此刻已经合二为一了，上面雕刻着的龙凤图案，也已经珠联璧合，只是...... 水清瑶手指抚摸着手中的玉圭，脑海深处浮现的，始终是那挥之不去的身影，一人一剑，一夫当关，纵横天下，万宗俯首。 但是现在，只余下了一座落寞的长生宫，剑仙秦风的名号，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就如同那些前仆后继涌向万岁山的人一般，再难有名姓。 滚滚长河，漫漫仙路，消失的人有多少，被遗忘的，又有多少。 只是...... “小清瑶，替师尊守好长生宫，等着我，去去便来！” 脑海当中，再度浮现的是师尊临走时的模样，手中抚摸着的，是师尊唯一留给自己的念想，刹那间，千丝万感涌上心头，水清瑶的眼眶，莫名的红肿了起来，滴滴泪珠，自眼眶滴落而下，这一幕，看痴了一旁的李老六。 冰肌玉肤，美人落泪，泪珠晶莹，顺脸而下，看着水清瑶一滴滴的泪珠幡然滚落，李老六却是干脆愣在了一旁，视线一刻也不移动的看着面前的水清瑶，如痴如醉。 直到水清瑶反应过来，轻轻擦去脸庞泪珠的时候，李老六才回过神来，登时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头如捣蒜。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不该冒犯仙子......” 在这大华王朝，修仙之士，那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移山填海，摘星捉月，便是那王公贵族也未必可以招惹，更不用说是李老六这类平头老百姓了，此刻明白自己的失态，李老六砰砰砰砰，头如捣蒜，不过数下，已经是磕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好了，起来吧！” 水清瑶本性善良，自是不忍看着老人家如此伤害自己，况且......对水清瑶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凡人百姓，对于修仙之士的恐惧和敬仰，早已经深入骨髓，十几代的轮回传承，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灵魂深处。 此刻的李老六，生怕仙子一个不高兴，抬手间将自己挫骨扬灰。 毕竟屠村灭城这种事，有不少修士，也确实做过，只是李老六一介凡人，压根不知，修行之人虽然有大造化大神通，但是一般情况下，鲜少会有人肆意的屠杀平民，行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上天有好生之德，仙人虽可焚天煮海，但也是三界之内，五行之中，而大道三千，命数因果，轮回业力，神通尚且不敌，更不用说是那些逆天而行的修行之士，修仙本就是逆天之事，再加上万事万物皆有灵气，作为天地之间的主角，人类在这当中得天独厚，更是受到天道的庇护。不管是什么人，残杀的人类多了，身上必然是怨孽缠身，必遭天谴。 就算是成就散仙之位，实力雄厚，能够规避天谴，但是也驾不住，无数的正道修士，想替天行道啊。一人身上的杀孽越重，正道修士出手替天行道，收获的功德自然越大。 正道修士，十分注重积累功德，不是由于一个个修士心地善良，见不得别人受苦受难。这种圣母类型的修士，也不是没有，不过肯定极少，凤毛麟角。 人皆自私，修士也不例外。 只不过，在修行的过程之中，正道的修士，能够克制自己的私欲。旁门修士却讲究随心所欲，无拘无束。自己随心行事，往往容易妨碍到别人。 所以，旁门之中，易出败类。 数千年来，神州大地之上，不知道出现了多少祸害苍生的大魔、大妖。但是这些大反派，无一例外，都被正道修士镇压斩杀了。 究其原因，无非是功德这种东西，妙用无穷。 功德在身，可以增加自身的气运，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这不是开玩笑，而是真切的事实。 上体天心，替天行道，好处肯定不必多说。 如果有哪个修士，身上的功德足够丰厚，那么在度劫的时候，灾难的威力，至少会降少了大半，让他平安顺利度过劫难。 单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无数的修士怦然心动，努力积攒功德了。所以但凡发现，谁的罪孽深重，一些修士肯定不吝啬出手，收割功德。 有了足够的好处，各路妖魔自然是人人喊打。 甚至一些旁门修士，也抵不住其中的诱惑，哪怕不经常替天行道，偶尔也会做一些好事，以功德之力，推进自己的心境道行。 尤其是水清瑶这类的正道之士，自然不会同那些邪魔歪道一般，随意的乱杀无辜，率性而为，因此，当李老六磕头如捣蒜之际，水清瑶连忙弯腰搀扶。 一代长生宫宫主，低头搀扶一个平民老汉，这老汉，该是何等的殊荣，上辈子，莫不是拯救了一方诸侯，才会有此等气运吧。 不过就在水清瑶弯腰搀扶之际，李老六战战兢兢的抬头，视线扫过去，却是平视到了仙子的胸口，身子半弯，那平展的领口也半篓中空，深邃的乳沟清晰可见，隐约，还能看到两片乳肉，半隐半现。 “噗......” 李老六的鼻子一热，却是自那鼻腔当中，喷出了两行鲜血。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鼻血落在地面，李老六更是吓得肝胆失色，整张沟壑不平的老脸一片煞白，说着便要再度跪下去，磕头如捣蒜。 “起来吧！” 水清瑶自是不知刚才李老六的所见所为，只是觉得李老六害怕自己的仙者手段，因此才会吓成这般模样。将李老六扶起之后，水清瑶随手拿出自己的香帕，递给了李老六。 李老六接过来，堵住自己的鼻子，好一番擦拭，那清瑶仙子，则是素手轻挥，绵若潺潺流水的法力在李老六的额头浮现，刹那间，生死人、肉白骨，李老六磕烂的皮肉，竟然自行重新生长了出来。 这一神鬼莫测的手段，自然是惊得李老六诚惶诚恐，在将后者扶起来的时候，水清瑶的纤纤玉手，正搭在李老六的胳膊之上，眨眼间，她好似感应到了什么，径直愣在了原地，满脸骇然。 “额......仙......仙子?” 看到水清瑶脸上的骇然，李老六还以为自己刚才的那点儿小心思被仙子发现了，登时吓得双腿发软，站立不住，要不是水清瑶两只手托着他，恐怕早已经成一滩烂泥，瘫软在地。 而水清瑶，则是心里一阵惊涛骇浪，她转头看着面前的老者，一脸的不可置信。 “仙子.....可是......可是小的犯了什么错了？仙子为何这般看着我.......” 李老六眼神躲闪，像是捉拿偷巧的梁上公子被人当面捉到一般，不敢对视水清瑶分毫。 而水清瑶，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她松开捉着李老六的手，脸上的神情逐渐放松，但视线，还是一个劲的在李老六身上扫视。 那一瞬间，水清瑶惊骇的发现，面前的老头，竟然是和师尊一样的劫引之体！ 所谓劫引，不如说是引劫。 那是很神奇的体质，但凡这种体质的人，都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背锅侠。 不管有谁度劫，这种体质的人在旁边一站，天劫就有很大程度，直接劈向那个人，帮度劫者分担大部分灾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人可谓是活生生的替死鬼啊。哪个修士，觉得没把握度过天劫，就可以找到这种替死鬼，帮自己挡灾。 只不过，拥有这种体质的人，非常的稀少，和天材地宝一样，可遇而不可求。 当然，这仅是修行界人人都知道的常识，但是劫引之体还有一种不为人知的好处就是它可以吸收天雷，这也就是为什么自己的师尊，能够在仅仅百年之内惊才艳艳，创下长生宫的主要原因！ 水清瑶现在，已经元寿将近，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再替师父守着长生宫了。 她虽然是度过一次天劫的散仙，可毕竟也仅是散仙，寿命有尽时。从师尊入万岁山到现今，已经五百年过去了，水清瑶虽因为散仙之姿可以永驻青春，但人命有尽时，水清瑶自己推算，它已经不多余二十年的寿命了。 也就是说，再有二十年，如果她的修为依旧毫无寸进，那么绝对逃不过寿终正寝的命数。也因此，水清瑶一直想着给自己找一个徒弟，将长生宫传承下去，但一来，有资质有根骨的可造之材早已经被其他门派收揽，二来自己的长生宫，说是门派，其实，到如今只剩下了自己一个光杆司令，想要加入长生宫的，一个都没有！ 师尊的长生宫想要传承下去，自然是不能随意选徒弟，因此，除了期盼昨日的万岁山，收徒，便是水清瑶最心心念念的事情，但是奈何，这世间璞玉虽众，却无一人，是水清瑶看得上的。 想不到现如今，上天将这么一个与师尊相同体质的老者送到了自己的身边，水清瑶感叹着长生宫香火未绝之际，更是冲着李老六道： “你......可愿加入我长生宫？踏入修行之列，追求长生之道！” 为了让李老六答应，水清瑶还特意多了一句追求长生之道，世人愚昧，以为踏入修行，便可以长生不老，不死不灭，殊不知，逆天而行之路，才是最艰难之路！ 而李老六看着水清瑶，久久未曾反应过来，直到片刻后，他才恍然大悟，欣喜的全身发颤，噗通一下又跪了下去。 “愿意......我愿意！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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