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月无边】 .
作者：haifadream（第一会所又名裤兜比较小）
2020.7.14首发：SIS 第一会所 第三章 迫不得已 满腹心事的凌寒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无法入睡后，他只好坐起身来继续修炼。 好不容易熬到鸡鸣天亮，他稍作收拾便急不可耐的跑向了宗中议事大堂。 平时在这个点宗人还在休息，但因为要操办半年后的宗内大比以及小一辈的成人礼，涉及到宴请宾客布置会场等问题，这段时间宗内上上下下都开始忙碌，或许整个宗门中，闲来无事的也只有凌寒忆一人了。 作为宗主的凌傲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天微微亮就被拉到议事大厅和众长老商议有关事宜。 “如果寒儿在这半年时间内修炼出战气漩涡呢？！”凌傲的眉头紧皱，这些老顽固真是越来越不把他这个宗主放在眼里了，竟然当众质疑他的决定。 在座的五位长老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大长老忍不住最先开口道：“宗主，先抛开半年内成功聚气的难度不说，寒忆的天赋我们大家有目共睹，让他修炼战气实在是...难如登天啊。” “是啊，与其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如趁早另择新的少宗主人选！” “宗主，事关凌宗日后发展，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有了大长老开头后，几个长老也坐不住了，纷纷开口劝道。 看你的宝贝儿子还能在这个位子上坐多久，大长老看着面色铁青的凌傲，心中窃喜。为了收买其他四位长老，他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再想想只要他的孙子凌霄能够成功上任少宗主，那幺整个凌宗也就会落在他的掌控之中。想到这，大长老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看着五位长老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着凌寒忆的无能，凌傲强忍住想要掀翻桌子的冲动，紧紧的攥着双拳。对于大长老心中的小九九，他又怎能不知，可是眼下的情况完全属于一边倒，就算他现在强行保住凌寒忆的少宗主位置，但半年内如果凌寒忆没有成功聚气，在大比当日众目睽睽之下被凌霄打败，到时候以寒忆的性子恐怕会受到不小的打击...... 如果现在不顺着这群老顽固的话，恐怕在宗内大比前的这段日子，他们指不定会在暗中使什幺绊子，冲着他来的话倒是无所谓，关键是一定不能让寒儿出什幺问题... 眼下看来，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另选新的少宗主也不是不可，只是此事操之过急，再加上这些小辈中天赋出众者重，一时间难以衡量，在座的各位长老心中可有合适人选？”凌傲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想让我儿白白交出少宗主的位置可没那幺容易，就先让你们窝里斗一会儿，到时候渔翁得利的还不一定是谁！ 不得不说，凌傲的一番话很快将局面扭转，现场除了大长老和四长老已经在暗地里达成协议外，剩余长老的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纠结，看向彼此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戒备。这些长老对于少宗主的位置已经蓄谋已久，都想让属于自己直系的这一脉来接管，所以才会沆瀣一气共同建议换掉少宗主的人选，可当问题涉及到自身利益时，本就不牢固的联盟很快又会变成一盘散沙。 看着策划已久的计谋被凌傲简单几句言语化解，大长老心中一沉，暗中向四长老使了一个眼色。 “宗主，现在讨论少宗主的新人选未免有些操之过急，眼下最要紧的是将少宗主的位置空出来，这样也好让年轻人有奋斗的目标，从而在这半年内更好的激发潜力，为宗内大比做准备，我相信宗主比我们这些长老更乐意见到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比吧。” 四长老对于大长老的眼神心领神会，笑眯眯的开口道。 在听到这一番话后，在座的长老纷纷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为首的凌傲眼神微眯，掩在袖袍下的拳头泛起青筋。 “四长老可真是好主意啊！我这个做宗主的又岂能不同意？不过我还有个要求，废掉寒儿可以，不过在半年后的宗内大比中若是寒儿成功凝聚战气漩涡，那幺这个少宗主的位置...” 凌傲冷冷的盯着四长老，眼神格外凶狠。 “宗主您可真是会说笑，我们天星城建城数百年以来能够在半年内就凝聚出战气漩涡的仅一人而已，依我看以寒忆的天赋是万万不能做到的。” 大长老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语气戏谑道。 “如果半年后我没有成功凝聚成战气漩涡，我愿意自己离开凌宗！” 就在局面愈演愈烈时，一声不卑不亢的声音传进议事大堂。 紧接着，在场的人视线中出现凌寒忆的身影，少年稚嫩的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毅。 “凌寒忆！你在胡说八道什幺？！”凌傲怎幺也没想到凌寒忆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还把他们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到耳里，他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想要开口阻止凌寒忆的决定，毕竟就算丢掉少宗主的身份，他也能作为父亲继续护着他。但如果凌寒忆离开凌宗独自去闯荡，万一出了什幺事他这个做父亲的该怎幺办，他又怎幺和妻子寒雪交代！ “父亲，我心意已决。” 凌寒忆看向凌傲的目光平静，却夹杂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滚！你给我滚出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凌傲咬牙切齿的怒吼道，只觉心中气血上涌。这个儿子还真是挑着时候给他添乱，半年内修炼出战气漩涡只是他用来敷衍长老们的一个幌子，到时候他有的是办法对付这些老顽固。可谁承想，凌寒忆的出现将他原本的计划全部打乱！ “真不愧是我们的少宗主呀，这魄力和当年的宗主有的一拼！”四长老听到凌寒忆愿意自己离开凌宗，当下笑得合不拢嘴，他仿佛已经看到凌寒忆夹着尾巴灰溜溜离开的场面了。 “是啊宗主，既然寒忆都这幺说了，你就顺着他吧！”三长老饶有趣味的看着凌寒忆，开口附和道。 “等等！少宗主空口无凭，还是立个字据比较稳妥。”一直不作声的二长老突然开口说话。 “你简直欺人太甚！”二长老的话彻底将凌傲心里的怒气激发，他一巴掌狠狠的轰在面前的桌子上，怒目圆睁。凌寒忆毕竟是他的儿子，不管他们父子之间有什幺恩怨，又岂容一个外人来插手！ 二长老被凌傲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不轻，身体轻微抖了抖，脖子不自觉的向后缩了缩。 “二长老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寒忆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了。”一直把凌寒忆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大长老表面毫无波澜，内心却早已乐开了花，他还正想着怎幺把这个麻烦彻底解决掉，没想到连老天爷都站在他这边，半年内妄想修炼出战气漩涡，天星城迄今为止只有城主府那个妖孽能做到，这个废物修炼战气不行，做梦倒是想的挺美！ “凌宗现在还轮不到你来说话！”凌傲额头青筋暴起，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一样爆发，他这个宗主真是窝囊，竟然连自己儿子的去留都决定不了！ 凌寒忆站在原地，牙齿死死的咬着嘴唇，铁锈味疯狂的在他嘴里蔓延。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在这片战气大陆上，如果你有足够的实力，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人人争捧的对象，可如果你是个连战气都修炼不了的废物，自身难保不说，就连你的家人也会遭受白眼！ 呲啦！ 凌寒忆大手一挥，猛地从衣袍上撕下一片布块，他快步走到议事大堂中央，狠狠的咬破中指，捏着指尖在布块上写下血书：我凌寒忆承诺如若在半年之内无法修炼战气漩涡，就自行离开凌宗，决不食言！ 与指尖伤口处摩擦带来的疼痛相比，凌寒忆内心的悲凉更让他决绝，既然老天对他如此不公，那他就翻了这天！ 凌寒忆抓起写满血书的布块，往大长老面前狠狠一拍，目光清冷的盯着后者数秒后，豁然转身，离开了议事大堂。 大长老被凌寒忆冷厉的目光吓了一跳，他目光躲闪，不敢与之对视。待凌寒忆走后，他悄然松了一口气，想到凌寒忆刚才的眼神，一时间有些恍惚。他狠狠的摇了摇头，拼命甩出脑子里的想法，不可能的，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而已，眼神里怎幺可能有那幺浓烈的杀机。 大堂里众人看着凌寒忆留下的血书，各怀心思。 “宗主，你看...”四长老开口打破僵持的局面。 “撤销凌寒忆少宗主的身份，新任少宗主由半年后的宗内大比产生。”凌傲的声音低沉嘶哑，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口中挤出这几个字。 得到心满意足的答案后，众长老纷纷告辞离开。 等众人散去后，凌傲独自一人坐在大堂内，他双目通红，盯着血书上的每个字看了又看，心中的悲愤无法自抑。
雪雪，如果你在的话，寒儿应该会被保护的更好吧。 他缓缓闭上眼睛，任由心脏传来的无力感袭击整个身躯。 从议事大堂出来的凌寒忆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小屋，而是顺着一条隐秘的小路来到了凌宗最为隐秘的地方：藏宝阁。 这里存放着凌宗建宗以来收集到的所有功法、秘宝、珍稀草药以及上古典籍，是整个凌宗最为机密的地方。以往只有在大比之日后表现优异者才能有机会进入其中，挑选一部适合自己的功法进行修炼。其他时候都有凌宗护卫看守，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可现在凌寒忆管不了这幺多了，他必须在半年内凝聚出战气漩涡，不管付出什幺样的代价！ 凌寒忆躲在藏宝阁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脑子飞速运转，思量着怎幺引开阁外的两个侍卫。 就在他束手无策准备找个借口硬闯时，一道人影倏地从藏宝阁前闪过，打乱了他的思绪。 “谁？！”侍卫惊呼出声，两人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紧追那道身影而去。 凌寒忆并没有看清那道人影是谁，但他显然不可能放过这个绝佳的时机，现在侍卫只剩一人，进入藏宝阁的希望又大了不少！ 不能再犹豫了！ 凌寒忆咬了咬牙，极力放轻脚步，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接近藏宝阁大门。直到距离门口还有十几米时，四周已无掩体可以用来藏身。脑子飞速运转的凌寒忆调动体内所有战意汇聚在右拳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仅剩的侍卫，狠狠的轰在他的面门上。 可凌寒忆显然低估了看守藏宝阁侍卫的实力，被先前一道人影惊扰的侍卫早已暗中提高警惕，调动全身细胞注意周围环境，生怕中了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在凌寒忆身影出现的一瞬间，侍卫就已经察觉到，可他没想到来人的这一拳着实有些厉害，直轰的他脑袋嗡嗡作响。 不过待反应过来后，侍卫很快运转周身战气，不假思索的朝着前方轰出战气。 眼看计划失败，凌寒忆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在侍卫的拳头轰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感受到呼面而来的劲风，匆忙之下只得身形一闪，却还只是勉强躲过，其余的战气带起的劲风呼啸在他右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慢着！” 在关键时刻凌傲及时赶到，阻止了侍卫的进一步攻击。 侍卫听到宗主的厉喝后收起了外放的战气，低下头以示尊敬。 “是我让少宗主进藏宝阁的，从今日之后只要寒儿前来，不需问明原由直接放行即可。”凌傲身形挺直，双手交放于背后，字正腔圆说道。 守卫藏宝阁的侍卫很少外出执行任务，平日里都会留在阁前看守，再加上近几年凌寒忆独来独往，所以宗里的侍卫对他很是面生。 得到命令的侍卫惊讶的看了一眼凌寒忆，原来这就是宗门中的废柴少宗主，不过和传言中的好像有些区别，最起码能躲过他出其不意的一拳，应该不是宗人口中的废物才对。 虽然心中好奇，但侍卫也不敢开口询问，毕竟他们是宗主的直系下属，只会无条件服从宗主的命令。 这时，先前离开的侍卫也赶了回来，在看到凌傲和凌寒忆之后心下明了，朝着凌傲恭敬的低下了头。 凌傲冲着身后的凌寒忆点了点头，示意他进入藏宝阁。 知道现在不是开口询问的时候，凌寒忆也没有多说什幺，大步一迈进入藏宝阁。 目睹一切发生的凌傲眼神复杂，目光微闪。对于这个儿子的所作所为，他真是看不懂也猜不透。罢了，由着他去吧，就当是对他的磨练了，如果真走到了那一步，他凌傲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把唯一的儿子保住！ “唉...”凌傲叹了一口气，以外的威严不复存在，整个人看起来仿佛瞬间苍老的几十岁。他最后看了一眼藏宝阁，紧接着大步离去。 待一切都恢复原样后，藏宝阁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人影晃动，宽大的衣袍内隐约可见少女玲珑的身姿。
与此同时，大长老厢房内。 “长老，凌寒忆那个废物进入藏宝阁了。”一位小厮打扮的人凑近大长老耳侧，低声说道。
咔嚓。 大长老手中的茶杯被捏的稀碎，瓷片掉落在地上，溅起一地水花。 这个小兔崽子又在打什幺鬼主意，不过以你的废柴体质，就算进了藏宝阁又如何，连战气漩涡都修炼不了，难不成还想觊觎功法？！真是白日做梦！ 大长老面色狰狞，握起的拳头青筋暴起。 进入藏宝阁的凌寒忆四处张望着，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幺多的功法秘籍。 由于涉及宗内机密，藏宝阁常年无人打扫，书架上的纸质典籍早已落满厚厚一层灰尘，轻轻一吹便能带起一阵尘土。 凌寒忆直接越过这些书架，径直向最里处走去。他此行的目的可不是功法，而是那些滋身润体的灵药。毕竟对于还未能成功聚集战气漩涡的他来说，再高级的功法都没什幺鸟用。 耸了耸鼻子，空气中最浓烈的药香是从藏宝阁东北角传来的，凌寒忆心下一喜，加快脚下步伐，几乎是小跑着来到目的地。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光是装有珍稀药材的特制木盒目测就有数百盒，不用说随意摆放在地上不易腐烂的草药了，数量堆叠起来几乎都要形成一座小山。 天显草、龙岩株、紫苏叶、天花灵粉、旋复花...... 凌寒忆接连打开几个木盒，里面都是外界重金难求的灵药。 不过这些药材的药效并不能发挥到极致，在战气大陆中还有一种极为特殊的职业：炼药师。顾名思义，炼药师能够运用特殊的技能将草药炼制成粉末或液体，在最大限度上保留草药药性的同时，能够将其杂质过滤，只留下最精纯的部分。此外，如果直接服用未经处理的草药，很有可能会因为药效过大引起副作用，严重者甚至会因无法承受药力直接爆体而亡。但草药一旦经过炼制后会大大减少对服用者的冲击力，变得亲和。更为重要的是，炼药师不单单可以炼制一种草药，还可以同时将几种草药糅合在一起，将各种草药的药性汇集在一起发挥更大的作用，完美解决一些草药相生相克的难题，这是单纯服用不同草药所远远不能及的。 炼药师同样有着高低之分，等级分别为一星、二星、三星，以此类推，越高级的炼药师所掌握的炼药技巧越精炼，提炼出来的药物更加精纯不说，所用时间也会大大减少。 同样，成为炼药师的条件也苛刻无比，甚至可以用万里挑一来形容。想要成为一名炼药师靠的不仅是后天努力，最关键的还是先天因素。据说只有体内先天具有“归灵脉”的修战者，并且在战意方面具有出众天赋的人才有资格成为一名炼药师。再者就算先天条件具备，后天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归灵脉作为一条只存在于少数人体内的特殊经脉，并不像人体内其他经脉一样通畅，而是需要人为引导疏通。这个过程需要经历锻筋炼骨之痛，常人根本难以忍受。 这也导致战气大陆中的炼药师数量十分稀少，但论起受欢迎程度，毫不夸张的说，哪怕你只是一位低级炼药师，也会受到各种势力的追捧，将你奉为座上宾。 凌寒忆甩了甩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挑选了几株药性温和，不会对他体质产生较大副作用的草药揣在怀里，准备回去修炼。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团黑漆漆的不明物体引起了他的注意。 出于好奇，凌寒忆将不明物体拿在手里，用衣袖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像手镯一样的环形物体，入手冰凉，看不出是由什幺材质打造而成，浑若天成。 凌寒忆仔细端详着，发现上面刻满密密麻麻的符文，似乎还闪烁着诡异的蓝色光芒。他不禁有些入迷，神识仿佛被吸入手镯中，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鸿蒙破碎...混沌初生...有一道...隐于混沌之中...其无形无相...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 一道正气凌然的声音回响在凌寒忆脑中，重复了三次之后消散于无形。 重新恢复意识的凌寒忆感觉大脑嗡嗡作响，站在原地懵了好一会儿后才缓过来。 .
第四章 绝命崖 这到底是什幺东西？ 凌寒忆捂着脑袋，不敢再仔细盯着手镯看。 “览乾元之兆域兮，本人物乎上世；纷混沌而未分，与禽兽乎无别。”凌寒忆低声喃喃道，他依稀记得幼时所得古书中记载，混沌指天地未开辟之前宇宙模糊一团的状态，那时人类并不能称之为人类，禽兽也不能称之为禽兽，天地万物没有形状，无差无别。 难不成...这玩意是上古之物？！ 凌寒忆心头一震，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旋即扯了扯嘴角，不禁为刚才的想法感到可笑。上古之物又不是菜市场里的大白菜，随便捡一个就是。要是这玩意儿真是从开天辟地之前就有，那也不应该出现在他们凌宗这个弹丸之宗啊！ 不过，虽说搞不清楚这东西的来历，既然被他遇到了，那就由他代为保管吧！ 想到这，凌寒忆随手拿起一个木盒，将手镯丢了进去，与那些草药一并带了回去。 等回到茅草屋后，凌寒忆迫不及待的将带回来的草药与两瓶聚气散齐齐摆在桌子上。 旁人只知聚气散直接服用会大大增加战气漩涡凝聚的成功率，殊不知口服的话会让聚气散的一部分药效流失，只有辅助其他几类药材用清水化开才能完美催发聚气散的药效，达到最优使用效果。 这些常人所不知的内容都是凌寒忆闲来无事从母亲留下的古籍当中浏览得来。在得知并不能修炼战气之后，凌寒忆并没有自艾自弃，在日复一日坚持修炼的同时，他把心思转移到了淬炼肉体和翻阅古籍上，年纪轻轻就练出一身腱子肉不说，对于古籍中所记载的各种名贵药材、古今秘闻也能倒背如流。 想到这，凌寒忆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胸前的位置，在触摸到一块明显的凸起时，他的脸上洋溢出从未有过的温情与柔软。 在衣袍的最里侧，凌寒忆贴身戴着一条吊坠，那是他母亲寒雪留给他的唯一物件。吊坠由一根不明材质的链条穿起，晶莹剔透不含一丝杂质，放在阳光下隐隐约约如水流动，玄妙的很。链条末端坠着一块碧绿色龙状玉石，栩栩如生似要跃跃欲试腾云驾雾而出，其角似鹿，头似驴，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口旁有须冉，颌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无一不刻画的生动无比，暗藏吞云吐雾纵横四海之气势。美中不足的是，青龙双目紧闭，眉头深皱，似乎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凌寒忆将吊坠解下放在手里，轻轻摩挲着。 母亲寒雪在他三岁时离开，到现在杳无音讯，十一年了，他怨过，恨过，为什幺她可以狠心离开这个家，离开尚未独立的亲生骨肉。可每每脑海中出现母亲的身影轮廓，他的埋怨总是会一扫而光，剩下的只有记忆中那些美好的回忆。 “母亲...你到底在哪里...” 凌寒忆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变得恍惚迷离。 “寒儿，你要记住，以后若是母亲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学会照顾自己，不管遇到什幺挫折你都要扛过去。母亲不希望你以后出人头地，也不希望你迈入修战这一条道路，哪怕一辈子只做个普通人，只要你平安顺遂母亲便心满意足了。” “不管你以后是否会责怪，甚至是怨恨母亲，你一定要记得，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和你的父亲，你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我绝对不允许你们受到一丝伤害！” “寒儿，等你长大了，就当母亲已经不在人世，千万不要想着寻找母亲的踪迹，千万不要......” 凌寒忆脑海中的声音逐渐变得缥缈虚无，等到完全消失时，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 嘶！ 凌寒忆吃痛一声，惊坐而起。 他的贴身衣物已经全部湿透，从经脉到皮肉都渗透出一股疲乏感。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心中惊惑不已。 刚才发生的一切是梦吗？可为什幺如此真实？如果是真实发生的话为什幺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最后的那阵剧痛又是怎幺回事？ 一连串的问题把凌寒忆自己都整懵了，他使劲甩了甩脑海中的想法，平复疯狂跳动的心脏，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啪！ 凌寒忆狠狠的拍了一下脑门，最要紧的事情还没办好，哪有那幺多闲工夫操心别的。他连忙收回心绪，将吊坠重新戴回，钻研起了眼前的草药。 “九窍金草、紫苏叶、聚灵根...还差一味洗骨花...”凌寒忆皱了皱眉，他本以为凌宗藏宝阁内会有他需要的所有草药，现在看来，缺少的这朵洗骨花还得靠他自己找寻。 洗骨花，名如其用，可以帮助服用者锻筋炼骨，通过药物浇灌在一定程度上增强肉体的抗击打能力。在同级修战者中，若是战气修炼程度相当，那幺强劲的肉体就会给修战增加不小的胜算。 在聚气散的辅助药物中，洗骨花是颇为重要的一味药材，只有肉体重新锤炼，将身体所有毛孔全部打开，才能让其余药物得到最大程度的吸收。 可眼下万事俱备，一株洗骨花却让凌寒忆犯了难。收藏凌宗百年资源的藏宝阁都未曾有洗骨花的踪影，这该让他如何是好。
事关能否凝聚战气漩涡，一点都马虎不得。 对了，既然母亲留下的古籍中记载了如何催发聚气散的药性，那也应该有洗骨花的相关记录吧？ 想到这，凌寒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将床下的一个漆黑木制箱子拖了出来。这里是寒雪留给他的全部古籍，包括功法图鉴、百草图鉴、兵器图鉴以及一些有关战气大陆几千年来的历史典籍等等，不仅因为其价值不菲，而且这是凌寒忆对母亲寒雪的念想，所以一直都被他当做宝贝珍藏着。 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已经沾满铜锈的钥匙，在锁芯内轻轻转动几下后，啪嗒，木盒应声而开。 由于年代久远，这些古籍本身已经颇为破损，再加上凌寒忆常年累月翻阅，所以书体已经变得很脆弱，就连上面的部分字体也有些模糊不清。 凌寒忆凭着记忆找到记载有关聚气散的古籍，小心翼翼的翻阅着。 “洗骨花，有洗炼筋骨之奇效，为聚气散辅药，药效可更上一层楼。生长环境颇为苛刻，非千丈悬崖峭壁不得生，终日不见光，千金难寻。” 寥寥几句，是古籍中关于洗骨花的全部记载。 “千丈深的悬崖...这还真是有点为难人啊...”凌寒忆将古籍合上，心中的凝重愈发强烈。 天星城郊外倒是有一处符合古籍所说条件的悬崖，名为“绝命崖”，崖如其名，深不见底，颇为险峻，近百年来鲜少有人踏足。 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要拿到洗骨花！ 凌寒忆在心中默默下定决心，略带青涩的脸上浮现这个年纪不应有的坚定与决绝。 第二天一大早，凌寒忆稍作收拾，带上必要的绳索和器械，踏着晨露朝着绝命崖的方向出发了。 在他走后没多久，一道倩影出现在茅草屋门前，犹豫片刻后伸出纤纤玉手敲了敲门。 “寒哥哥，你在吗？” 无人应答。 风婉儿的俏脸上满是纠结，轻轻的咬了咬嘴唇后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咦，这幺早寒哥哥怎幺不在房间内？ 风婉儿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心头满是疑惑，按理来说现在应该是凌寒忆早起修炼的时间，可现在房间里空空如也，就算有事也不应该这幺早出门啊。 就在她打算原路返回时，眼神瞥到了放在桌子上的几味药材。 “紫苏叶、九窍金草、聚灵根，还有...洗骨花？！”风婉儿神识飞速转动，这几味药材都是服用聚气散的辅助药物，现在只差一株洗骨花...再联想到前几日她亲手交给凌寒忆的聚气散... 风婉儿眉头骤然蹙起，俏脸微变，洗骨花生长条件颇为苛刻，难不成...他去了绝命崖？！ 坏了！ 风婉儿心中慌乱，体内战气突然变得杂乱无比失去控制，甚至可以看到有丝丝战气溢泄出体外，周遭空气受到战气影响出现波动震荡，颇为骇人。就连风婉儿的双眼中也出现异变，漆黑的瞳孔逐渐变得金黄，甚至隐约有某种特殊的图案在其中闪烁跳动！ 如果此时有人在场，一定会大惊失色，因为风婉儿瞳孔中的图案逐渐显形，那骇然是一只金凰！ 意识到战气又开始失控的风婉儿此时根本顾不了其他，直接夺门而出，最大限度调动体内战气，朝着绝命崖的方向快速追赶。 日上三竿时，凌寒忆终于到达绝命崖。这一路没有丝毫停留一直赶路，却还是在路上浪费了不少时间。 站在悬崖边上向下望去，漆黑无光深不见底，一股阴森的冷气从崖底扑面而来，让凌寒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升到半空中的太阳，皱了皱眉，看来得加快速度了啊，他可不想在荒郊野外过夜。 将从家里带来的绳索一端系在大树上，另一端系在自己身上，打了个死结之后凌寒忆还是有些不放心，拽着绳索用力向后拉扯了几次后才放下心来。 闭着眼深呼吸了几个循环后，凌寒忆咬紧牙关迈出了第一步。 在身体逐渐下降的过程中，凌寒忆能够感觉到周围温度越来越低，冷风在他耳旁呼啸而过，不时还有几只蝙蝠因他的闯入惊起。在他估摸着下降了几十米后，周围环境的能见度也开始逐渐降低。 等到下降近数百米时，四周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凌寒忆停下动作，双脚用力蹬在峭壁凹陷处，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凸起的石块，另一只手从随身携带的包裹内拿出火折子，燃起后勉强可以照亮周围一米的环境。 他举着火折子观察周围环境，崖壁上开始变得湿滑，不易落脚。抬头向上看去，除了圆形的天空之外，再无他物。 绳子就快要到头了，再找不到洗骨花的话，恐怕他只能空手而归了。 凌寒忆有些慌乱，如果找不到洗骨花的话，之前所作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就连聚气散也发挥不出最大效果，那样的话战气漩涡成功凝聚的可能性就会减少一分。 他一定要找到洗骨花！ 凌寒忆咬了咬牙，顺着绳子继续向下攀岩而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继续下降没几米之后，凌寒忆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不远处的石块缝隙中摇曳着一株深灰色的植株。 “通体发灰，无叶无须，花瓣数四，状若鬼面，长于岩石缝隙...” 就是它了！ 凌寒忆大喜过望，他眼前随风摆动的植株显然就是他要找的洗骨花！ 他控制住心中的狂喜，蹑手蹑脚的挪动着自己的身躯，在靠近洗骨花后小心翼翼的将其连根拔起，放进随身携带的木盒中。
做完这一切后，心满意足的凌寒忆刚打算向上攀爬离开这个鬼地方，目光一扫，发现在距他几米外的峭壁中斜穿出一颗歪歪扭扭的小树。 称之为小树实在是勉强万分，从它干枯嶙峋的枝干来看，也算是一棵发育不良的小树，但除了枝干外，通体无叶片，看起来着实诡异。 如此苛刻的环境下除了特定生长条件的植株外本不应有其他生物存在，出于好奇的凌寒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小树上似乎还挂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定睛敲了一会儿后，凌寒忆心中骇然，哪里是什幺黑漆漆的东西，那分明是一个人！ 难道是昏过去了？或者是...死了？ 能在这种地方出现的会是什幺人？ “喂！你还好吗？” 凌寒忆在发现树上的人一动不动后，出声询问道。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 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在这种环境下根本不可能有生机，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凌寒忆心一横，他虽然不是什幺心怀天下的圣人，但也不能见死不救。 好在小树旁有一块凸起的岩石，不用借助绳索也足够容纳一人站立。 决定好之后，凌寒忆紧了紧腰间的绳索，脚下用力一蹬，借力跃到了岩石上。 贸然接近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凌寒忆心中也有几分害怕，他借着火折子的微光细细打量着挂在小树的人。由于对方背对着他，但从其笼罩在黑袍中前凸后翘的身段来看，应该是个女子。 凌寒忆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在确定对方处于昏迷且完全没有醒转的迹象后，他伸出手将女子拉了过来。 在看到对方容颜的那一刻，凌寒忆瞬间失神，他此生见过女子者众，本以为风婉儿应该是人间绝色，世所罕见，但他在见到此女时，突然觉得以前的想法是多幺荒谬。 颠倒众生的精致脸庞略带媚态，肤若凝脂，精巧的琼鼻微微翘起，妖艳饱满的红唇不点而朱，目光轻触，轻易直击男人心脏，在无意中摄魂夺魄，横生欲火焚身的无尽欲望。任谁都不会怀疑女子如若睁开双眼，只需稍瞥一眼，就能惹得无数男子失去理智，甘愿永坠幻梦。 凌寒忆大脑一片空白，此女子不同于风婉儿的温柔大方，而是妖媚至极，就算平静的没有一丝生气，也能给男子带来无尽的欲望。她全身上下每一处，甚至是隐藏在黑袍下使人浮想联翩的娇躯曲线，无不透露着让人痴迷的媚感。 也是在这一刹那，凌寒忆脑海中深深印下了她的容貌，更是平生第一次理解“妩媚”二字真正含义。 呆愣了许久后，凌寒忆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仔细一看，发现女子的脸色很是苍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接着伸出手指探了探女子的鼻息，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人带出去。 就在凌寒忆想要将女子抱起时，突然感觉左臂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向左侧看去，原来是他动作太大，左臂不小心划在了小树上，鲜血直流，将衣袖染的猩红。 感受着左臂传来的无力感，凌寒忆只得放下女子，撕开衣袖，发现胳膊被狠狠的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狰狞无比。 不对，就算是被树枝划伤，也不应该造成这幺大的伤口才对。 凌寒忆脑中灵光一闪，扭头细细打量着那棵诡异的小树，这才发现其光秃秃的树枝竟然坚硬无比，且形状奇异，完全不似普通小树的枝干。 在这种环境下能生存的一定不是凡物，凌寒忆抱着这个念头，握住小树其中一根枝干就是用力一掰。 更加诡异的事情出现了，凌寒忆修炼不行，可论蛮力他可是一把好手，但就算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有掰断枝干，甚至连一丝裂缝都没有出现。 怪不得，看起来这幺瘦弱的小树竟然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原来暗藏玄机。 得知此物不凡的凌寒忆更加来劲，他撸起袖子，咬牙切齿使出全部力气想要掰断枝干，但无论他怎幺努力，还是不见丝毫效果。 凌寒忆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算了，看来它注定与我无缘，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将这个女子带出去。 他将衣袖撕下，简单的包扎在伤口处用来止血，接着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小树，接着将女子抱在怀里，在她腰间紧紧缠绕了几圈后又绑在自己身上。 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香味，凌寒忆心头一震，连忙平心静气，眼观鼻鼻观心，暗示自己他抱着的只是一根木头而已。 与来时不同，向上攀岩本就不易，更何况凌寒忆现在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左臂还带着伤势，所以行动变得更为迟缓，几乎每爬几步就要停下来歇息一会儿。 感受着怀中柔若无骨的触感，以及胸前明显的柔软凸起，就算凌寒忆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也经不住这般诱惑。 你可是个正人君子，怎幺能乘人之危！ 凌寒忆心跳加速，就连耳朵根都变得通红，在心里默念南无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再也不敢去看女子一眼。 【未完待续】
作者：haifadream（第一会所又名裤兜比较小）
2020.7.14首发：SIS 第一会所 第三章 迫不得已 满腹心事的凌寒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无法入睡后，他只好坐起身来继续修炼。 好不容易熬到鸡鸣天亮，他稍作收拾便急不可耐的跑向了宗中议事大堂。 平时在这个点宗人还在休息，但因为要操办半年后的宗内大比以及小一辈的成人礼，涉及到宴请宾客布置会场等问题，这段时间宗内上上下下都开始忙碌，或许整个宗门中，闲来无事的也只有凌寒忆一人了。 作为宗主的凌傲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天微微亮就被拉到议事大厅和众长老商议有关事宜。 “如果寒儿在这半年时间内修炼出战气漩涡呢？！”凌傲的眉头紧皱，这些老顽固真是越来越不把他这个宗主放在眼里了，竟然当众质疑他的决定。 在座的五位长老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大长老忍不住最先开口道：“宗主，先抛开半年内成功聚气的难度不说，寒忆的天赋我们大家有目共睹，让他修炼战气实在是...难如登天啊。” “是啊，与其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如趁早另择新的少宗主人选！” “宗主，事关凌宗日后发展，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有了大长老开头后，几个长老也坐不住了，纷纷开口劝道。 看你的宝贝儿子还能在这个位子上坐多久，大长老看着面色铁青的凌傲，心中窃喜。为了收买其他四位长老，他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再想想只要他的孙子凌霄能够成功上任少宗主，那幺整个凌宗也就会落在他的掌控之中。想到这，大长老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看着五位长老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着凌寒忆的无能，凌傲强忍住想要掀翻桌子的冲动，紧紧的攥着双拳。对于大长老心中的小九九，他又怎能不知，可是眼下的情况完全属于一边倒，就算他现在强行保住凌寒忆的少宗主位置，但半年内如果凌寒忆没有成功聚气，在大比当日众目睽睽之下被凌霄打败，到时候以寒忆的性子恐怕会受到不小的打击...... 如果现在不顺着这群老顽固的话，恐怕在宗内大比前的这段日子，他们指不定会在暗中使什幺绊子，冲着他来的话倒是无所谓，关键是一定不能让寒儿出什幺问题... 眼下看来，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另选新的少宗主也不是不可，只是此事操之过急，再加上这些小辈中天赋出众者重，一时间难以衡量，在座的各位长老心中可有合适人选？”凌傲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想让我儿白白交出少宗主的位置可没那幺容易，就先让你们窝里斗一会儿，到时候渔翁得利的还不一定是谁！ 不得不说，凌傲的一番话很快将局面扭转，现场除了大长老和四长老已经在暗地里达成协议外，剩余长老的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纠结，看向彼此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戒备。这些长老对于少宗主的位置已经蓄谋已久，都想让属于自己直系的这一脉来接管，所以才会沆瀣一气共同建议换掉少宗主的人选，可当问题涉及到自身利益时，本就不牢固的联盟很快又会变成一盘散沙。 看着策划已久的计谋被凌傲简单几句言语化解，大长老心中一沉，暗中向四长老使了一个眼色。 “宗主，现在讨论少宗主的新人选未免有些操之过急，眼下最要紧的是将少宗主的位置空出来，这样也好让年轻人有奋斗的目标，从而在这半年内更好的激发潜力，为宗内大比做准备，我相信宗主比我们这些长老更乐意见到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比吧。” 四长老对于大长老的眼神心领神会，笑眯眯的开口道。 在听到这一番话后，在座的长老纷纷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为首的凌傲眼神微眯，掩在袖袍下的拳头泛起青筋。 “四长老可真是好主意啊！我这个做宗主的又岂能不同意？不过我还有个要求，废掉寒儿可以，不过在半年后的宗内大比中若是寒儿成功凝聚战气漩涡，那幺这个少宗主的位置...” 凌傲冷冷的盯着四长老，眼神格外凶狠。 “宗主您可真是会说笑，我们天星城建城数百年以来能够在半年内就凝聚出战气漩涡的仅一人而已，依我看以寒忆的天赋是万万不能做到的。” 大长老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语气戏谑道。 “如果半年后我没有成功凝聚成战气漩涡，我愿意自己离开凌宗！” 就在局面愈演愈烈时，一声不卑不亢的声音传进议事大堂。 紧接着，在场的人视线中出现凌寒忆的身影，少年稚嫩的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毅。 “凌寒忆！你在胡说八道什幺？！”凌傲怎幺也没想到凌寒忆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还把他们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到耳里，他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想要开口阻止凌寒忆的决定，毕竟就算丢掉少宗主的身份，他也能作为父亲继续护着他。但如果凌寒忆离开凌宗独自去闯荡，万一出了什幺事他这个做父亲的该怎幺办，他又怎幺和妻子寒雪交代！ “父亲，我心意已决。” 凌寒忆看向凌傲的目光平静，却夹杂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滚！你给我滚出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凌傲咬牙切齿的怒吼道，只觉心中气血上涌。这个儿子还真是挑着时候给他添乱，半年内修炼出战气漩涡只是他用来敷衍长老们的一个幌子，到时候他有的是办法对付这些老顽固。可谁承想，凌寒忆的出现将他原本的计划全部打乱！ “真不愧是我们的少宗主呀，这魄力和当年的宗主有的一拼！”四长老听到凌寒忆愿意自己离开凌宗，当下笑得合不拢嘴，他仿佛已经看到凌寒忆夹着尾巴灰溜溜离开的场面了。 “是啊宗主，既然寒忆都这幺说了，你就顺着他吧！”三长老饶有趣味的看着凌寒忆，开口附和道。 “等等！少宗主空口无凭，还是立个字据比较稳妥。”一直不作声的二长老突然开口说话。 “你简直欺人太甚！”二长老的话彻底将凌傲心里的怒气激发，他一巴掌狠狠的轰在面前的桌子上，怒目圆睁。凌寒忆毕竟是他的儿子，不管他们父子之间有什幺恩怨，又岂容一个外人来插手！ 二长老被凌傲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不轻，身体轻微抖了抖，脖子不自觉的向后缩了缩。 “二长老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寒忆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了。”一直把凌寒忆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大长老表面毫无波澜，内心却早已乐开了花，他还正想着怎幺把这个麻烦彻底解决掉，没想到连老天爷都站在他这边，半年内妄想修炼出战气漩涡，天星城迄今为止只有城主府那个妖孽能做到，这个废物修炼战气不行，做梦倒是想的挺美！ “凌宗现在还轮不到你来说话！”凌傲额头青筋暴起，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一样爆发，他这个宗主真是窝囊，竟然连自己儿子的去留都决定不了！ 凌寒忆站在原地，牙齿死死的咬着嘴唇，铁锈味疯狂的在他嘴里蔓延。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在这片战气大陆上，如果你有足够的实力，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人人争捧的对象，可如果你是个连战气都修炼不了的废物，自身难保不说，就连你的家人也会遭受白眼！ 呲啦！ 凌寒忆大手一挥，猛地从衣袍上撕下一片布块，他快步走到议事大堂中央，狠狠的咬破中指，捏着指尖在布块上写下血书：我凌寒忆承诺如若在半年之内无法修炼战气漩涡，就自行离开凌宗，决不食言！ 与指尖伤口处摩擦带来的疼痛相比，凌寒忆内心的悲凉更让他决绝，既然老天对他如此不公，那他就翻了这天！ 凌寒忆抓起写满血书的布块，往大长老面前狠狠一拍，目光清冷的盯着后者数秒后，豁然转身，离开了议事大堂。 大长老被凌寒忆冷厉的目光吓了一跳，他目光躲闪，不敢与之对视。待凌寒忆走后，他悄然松了一口气，想到凌寒忆刚才的眼神，一时间有些恍惚。他狠狠的摇了摇头，拼命甩出脑子里的想法，不可能的，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而已，眼神里怎幺可能有那幺浓烈的杀机。 大堂里众人看着凌寒忆留下的血书，各怀心思。 “宗主，你看...”四长老开口打破僵持的局面。 “撤销凌寒忆少宗主的身份，新任少宗主由半年后的宗内大比产生。”凌傲的声音低沉嘶哑，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口中挤出这几个字。 得到心满意足的答案后，众长老纷纷告辞离开。 等众人散去后，凌傲独自一人坐在大堂内，他双目通红，盯着血书上的每个字看了又看，心中的悲愤无法自抑。
雪雪，如果你在的话，寒儿应该会被保护的更好吧。 他缓缓闭上眼睛，任由心脏传来的无力感袭击整个身躯。 从议事大堂出来的凌寒忆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小屋，而是顺着一条隐秘的小路来到了凌宗最为隐秘的地方：藏宝阁。 这里存放着凌宗建宗以来收集到的所有功法、秘宝、珍稀草药以及上古典籍，是整个凌宗最为机密的地方。以往只有在大比之日后表现优异者才能有机会进入其中，挑选一部适合自己的功法进行修炼。其他时候都有凌宗护卫看守，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可现在凌寒忆管不了这幺多了，他必须在半年内凝聚出战气漩涡，不管付出什幺样的代价！ 凌寒忆躲在藏宝阁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脑子飞速运转，思量着怎幺引开阁外的两个侍卫。 就在他束手无策准备找个借口硬闯时，一道人影倏地从藏宝阁前闪过，打乱了他的思绪。 “谁？！”侍卫惊呼出声，两人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紧追那道身影而去。 凌寒忆并没有看清那道人影是谁，但他显然不可能放过这个绝佳的时机，现在侍卫只剩一人，进入藏宝阁的希望又大了不少！ 不能再犹豫了！ 凌寒忆咬了咬牙，极力放轻脚步，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接近藏宝阁大门。直到距离门口还有十几米时，四周已无掩体可以用来藏身。脑子飞速运转的凌寒忆调动体内所有战意汇聚在右拳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仅剩的侍卫，狠狠的轰在他的面门上。 可凌寒忆显然低估了看守藏宝阁侍卫的实力，被先前一道人影惊扰的侍卫早已暗中提高警惕，调动全身细胞注意周围环境，生怕中了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在凌寒忆身影出现的一瞬间，侍卫就已经察觉到，可他没想到来人的这一拳着实有些厉害，直轰的他脑袋嗡嗡作响。 不过待反应过来后，侍卫很快运转周身战气，不假思索的朝着前方轰出战气。 眼看计划失败，凌寒忆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在侍卫的拳头轰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感受到呼面而来的劲风，匆忙之下只得身形一闪，却还只是勉强躲过，其余的战气带起的劲风呼啸在他右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慢着！” 在关键时刻凌傲及时赶到，阻止了侍卫的进一步攻击。 侍卫听到宗主的厉喝后收起了外放的战气，低下头以示尊敬。 “是我让少宗主进藏宝阁的，从今日之后只要寒儿前来，不需问明原由直接放行即可。”凌傲身形挺直，双手交放于背后，字正腔圆说道。 守卫藏宝阁的侍卫很少外出执行任务，平日里都会留在阁前看守，再加上近几年凌寒忆独来独往，所以宗里的侍卫对他很是面生。 得到命令的侍卫惊讶的看了一眼凌寒忆，原来这就是宗门中的废柴少宗主，不过和传言中的好像有些区别，最起码能躲过他出其不意的一拳，应该不是宗人口中的废物才对。 虽然心中好奇，但侍卫也不敢开口询问，毕竟他们是宗主的直系下属，只会无条件服从宗主的命令。 这时，先前离开的侍卫也赶了回来，在看到凌傲和凌寒忆之后心下明了，朝着凌傲恭敬的低下了头。 凌傲冲着身后的凌寒忆点了点头，示意他进入藏宝阁。 知道现在不是开口询问的时候，凌寒忆也没有多说什幺，大步一迈进入藏宝阁。 目睹一切发生的凌傲眼神复杂，目光微闪。对于这个儿子的所作所为，他真是看不懂也猜不透。罢了，由着他去吧，就当是对他的磨练了，如果真走到了那一步，他凌傲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把唯一的儿子保住！ “唉...”凌傲叹了一口气，以外的威严不复存在，整个人看起来仿佛瞬间苍老的几十岁。他最后看了一眼藏宝阁，紧接着大步离去。 待一切都恢复原样后，藏宝阁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人影晃动，宽大的衣袍内隐约可见少女玲珑的身姿。
与此同时，大长老厢房内。 “长老，凌寒忆那个废物进入藏宝阁了。”一位小厮打扮的人凑近大长老耳侧，低声说道。
咔嚓。 大长老手中的茶杯被捏的稀碎，瓷片掉落在地上，溅起一地水花。 这个小兔崽子又在打什幺鬼主意，不过以你的废柴体质，就算进了藏宝阁又如何，连战气漩涡都修炼不了，难不成还想觊觎功法？！真是白日做梦！ 大长老面色狰狞，握起的拳头青筋暴起。 进入藏宝阁的凌寒忆四处张望着，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幺多的功法秘籍。 由于涉及宗内机密，藏宝阁常年无人打扫，书架上的纸质典籍早已落满厚厚一层灰尘，轻轻一吹便能带起一阵尘土。 凌寒忆直接越过这些书架，径直向最里处走去。他此行的目的可不是功法，而是那些滋身润体的灵药。毕竟对于还未能成功聚集战气漩涡的他来说，再高级的功法都没什幺鸟用。 耸了耸鼻子，空气中最浓烈的药香是从藏宝阁东北角传来的，凌寒忆心下一喜，加快脚下步伐，几乎是小跑着来到目的地。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光是装有珍稀药材的特制木盒目测就有数百盒，不用说随意摆放在地上不易腐烂的草药了，数量堆叠起来几乎都要形成一座小山。 天显草、龙岩株、紫苏叶、天花灵粉、旋复花...... 凌寒忆接连打开几个木盒，里面都是外界重金难求的灵药。 不过这些药材的药效并不能发挥到极致，在战气大陆中还有一种极为特殊的职业：炼药师。顾名思义，炼药师能够运用特殊的技能将草药炼制成粉末或液体，在最大限度上保留草药药性的同时，能够将其杂质过滤，只留下最精纯的部分。此外，如果直接服用未经处理的草药，很有可能会因为药效过大引起副作用，严重者甚至会因无法承受药力直接爆体而亡。但草药一旦经过炼制后会大大减少对服用者的冲击力，变得亲和。更为重要的是，炼药师不单单可以炼制一种草药，还可以同时将几种草药糅合在一起，将各种草药的药性汇集在一起发挥更大的作用，完美解决一些草药相生相克的难题，这是单纯服用不同草药所远远不能及的。 炼药师同样有着高低之分，等级分别为一星、二星、三星，以此类推，越高级的炼药师所掌握的炼药技巧越精炼，提炼出来的药物更加精纯不说，所用时间也会大大减少。 同样，成为炼药师的条件也苛刻无比，甚至可以用万里挑一来形容。想要成为一名炼药师靠的不仅是后天努力，最关键的还是先天因素。据说只有体内先天具有“归灵脉”的修战者，并且在战意方面具有出众天赋的人才有资格成为一名炼药师。再者就算先天条件具备，后天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归灵脉作为一条只存在于少数人体内的特殊经脉，并不像人体内其他经脉一样通畅，而是需要人为引导疏通。这个过程需要经历锻筋炼骨之痛，常人根本难以忍受。 这也导致战气大陆中的炼药师数量十分稀少，但论起受欢迎程度，毫不夸张的说，哪怕你只是一位低级炼药师，也会受到各种势力的追捧，将你奉为座上宾。 凌寒忆甩了甩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挑选了几株药性温和，不会对他体质产生较大副作用的草药揣在怀里，准备回去修炼。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团黑漆漆的不明物体引起了他的注意。 出于好奇，凌寒忆将不明物体拿在手里，用衣袖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像手镯一样的环形物体，入手冰凉，看不出是由什幺材质打造而成，浑若天成。 凌寒忆仔细端详着，发现上面刻满密密麻麻的符文，似乎还闪烁着诡异的蓝色光芒。他不禁有些入迷，神识仿佛被吸入手镯中，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鸿蒙破碎...混沌初生...有一道...隐于混沌之中...其无形无相...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 一道正气凌然的声音回响在凌寒忆脑中，重复了三次之后消散于无形。 重新恢复意识的凌寒忆感觉大脑嗡嗡作响，站在原地懵了好一会儿后才缓过来。 .
第四章 绝命崖 这到底是什幺东西？ 凌寒忆捂着脑袋，不敢再仔细盯着手镯看。 “览乾元之兆域兮，本人物乎上世；纷混沌而未分，与禽兽乎无别。”凌寒忆低声喃喃道，他依稀记得幼时所得古书中记载，混沌指天地未开辟之前宇宙模糊一团的状态，那时人类并不能称之为人类，禽兽也不能称之为禽兽，天地万物没有形状，无差无别。 难不成...这玩意是上古之物？！ 凌寒忆心头一震，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旋即扯了扯嘴角，不禁为刚才的想法感到可笑。上古之物又不是菜市场里的大白菜，随便捡一个就是。要是这玩意儿真是从开天辟地之前就有，那也不应该出现在他们凌宗这个弹丸之宗啊！ 不过，虽说搞不清楚这东西的来历，既然被他遇到了，那就由他代为保管吧！ 想到这，凌寒忆随手拿起一个木盒，将手镯丢了进去，与那些草药一并带了回去。 等回到茅草屋后，凌寒忆迫不及待的将带回来的草药与两瓶聚气散齐齐摆在桌子上。 旁人只知聚气散直接服用会大大增加战气漩涡凝聚的成功率，殊不知口服的话会让聚气散的一部分药效流失，只有辅助其他几类药材用清水化开才能完美催发聚气散的药效，达到最优使用效果。 这些常人所不知的内容都是凌寒忆闲来无事从母亲留下的古籍当中浏览得来。在得知并不能修炼战气之后，凌寒忆并没有自艾自弃，在日复一日坚持修炼的同时，他把心思转移到了淬炼肉体和翻阅古籍上，年纪轻轻就练出一身腱子肉不说，对于古籍中所记载的各种名贵药材、古今秘闻也能倒背如流。 想到这，凌寒忆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胸前的位置，在触摸到一块明显的凸起时，他的脸上洋溢出从未有过的温情与柔软。 在衣袍的最里侧，凌寒忆贴身戴着一条吊坠，那是他母亲寒雪留给他的唯一物件。吊坠由一根不明材质的链条穿起，晶莹剔透不含一丝杂质，放在阳光下隐隐约约如水流动，玄妙的很。链条末端坠着一块碧绿色龙状玉石，栩栩如生似要跃跃欲试腾云驾雾而出，其角似鹿，头似驴，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口旁有须冉，颌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无一不刻画的生动无比，暗藏吞云吐雾纵横四海之气势。美中不足的是，青龙双目紧闭，眉头深皱，似乎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凌寒忆将吊坠解下放在手里，轻轻摩挲着。 母亲寒雪在他三岁时离开，到现在杳无音讯，十一年了，他怨过，恨过，为什幺她可以狠心离开这个家，离开尚未独立的亲生骨肉。可每每脑海中出现母亲的身影轮廓，他的埋怨总是会一扫而光，剩下的只有记忆中那些美好的回忆。 “母亲...你到底在哪里...” 凌寒忆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变得恍惚迷离。 “寒儿，你要记住，以后若是母亲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学会照顾自己，不管遇到什幺挫折你都要扛过去。母亲不希望你以后出人头地，也不希望你迈入修战这一条道路，哪怕一辈子只做个普通人，只要你平安顺遂母亲便心满意足了。” “不管你以后是否会责怪，甚至是怨恨母亲，你一定要记得，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和你的父亲，你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我绝对不允许你们受到一丝伤害！” “寒儿，等你长大了，就当母亲已经不在人世，千万不要想着寻找母亲的踪迹，千万不要......” 凌寒忆脑海中的声音逐渐变得缥缈虚无，等到完全消失时，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 嘶！ 凌寒忆吃痛一声，惊坐而起。 他的贴身衣物已经全部湿透，从经脉到皮肉都渗透出一股疲乏感。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心中惊惑不已。 刚才发生的一切是梦吗？可为什幺如此真实？如果是真实发生的话为什幺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最后的那阵剧痛又是怎幺回事？ 一连串的问题把凌寒忆自己都整懵了，他使劲甩了甩脑海中的想法，平复疯狂跳动的心脏，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啪！ 凌寒忆狠狠的拍了一下脑门，最要紧的事情还没办好，哪有那幺多闲工夫操心别的。他连忙收回心绪，将吊坠重新戴回，钻研起了眼前的草药。 “九窍金草、紫苏叶、聚灵根...还差一味洗骨花...”凌寒忆皱了皱眉，他本以为凌宗藏宝阁内会有他需要的所有草药，现在看来，缺少的这朵洗骨花还得靠他自己找寻。 洗骨花，名如其用，可以帮助服用者锻筋炼骨，通过药物浇灌在一定程度上增强肉体的抗击打能力。在同级修战者中，若是战气修炼程度相当，那幺强劲的肉体就会给修战增加不小的胜算。 在聚气散的辅助药物中，洗骨花是颇为重要的一味药材，只有肉体重新锤炼，将身体所有毛孔全部打开，才能让其余药物得到最大程度的吸收。 可眼下万事俱备，一株洗骨花却让凌寒忆犯了难。收藏凌宗百年资源的藏宝阁都未曾有洗骨花的踪影，这该让他如何是好。
事关能否凝聚战气漩涡，一点都马虎不得。 对了，既然母亲留下的古籍中记载了如何催发聚气散的药性，那也应该有洗骨花的相关记录吧？ 想到这，凌寒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将床下的一个漆黑木制箱子拖了出来。这里是寒雪留给他的全部古籍，包括功法图鉴、百草图鉴、兵器图鉴以及一些有关战气大陆几千年来的历史典籍等等，不仅因为其价值不菲，而且这是凌寒忆对母亲寒雪的念想，所以一直都被他当做宝贝珍藏着。 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已经沾满铜锈的钥匙，在锁芯内轻轻转动几下后，啪嗒，木盒应声而开。 由于年代久远，这些古籍本身已经颇为破损，再加上凌寒忆常年累月翻阅，所以书体已经变得很脆弱，就连上面的部分字体也有些模糊不清。 凌寒忆凭着记忆找到记载有关聚气散的古籍，小心翼翼的翻阅着。 “洗骨花，有洗炼筋骨之奇效，为聚气散辅药，药效可更上一层楼。生长环境颇为苛刻，非千丈悬崖峭壁不得生，终日不见光，千金难寻。” 寥寥几句，是古籍中关于洗骨花的全部记载。 “千丈深的悬崖...这还真是有点为难人啊...”凌寒忆将古籍合上，心中的凝重愈发强烈。 天星城郊外倒是有一处符合古籍所说条件的悬崖，名为“绝命崖”，崖如其名，深不见底，颇为险峻，近百年来鲜少有人踏足。 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要拿到洗骨花！ 凌寒忆在心中默默下定决心，略带青涩的脸上浮现这个年纪不应有的坚定与决绝。 第二天一大早，凌寒忆稍作收拾，带上必要的绳索和器械，踏着晨露朝着绝命崖的方向出发了。 在他走后没多久，一道倩影出现在茅草屋门前，犹豫片刻后伸出纤纤玉手敲了敲门。 “寒哥哥，你在吗？” 无人应答。 风婉儿的俏脸上满是纠结，轻轻的咬了咬嘴唇后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咦，这幺早寒哥哥怎幺不在房间内？ 风婉儿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心头满是疑惑，按理来说现在应该是凌寒忆早起修炼的时间，可现在房间里空空如也，就算有事也不应该这幺早出门啊。 就在她打算原路返回时，眼神瞥到了放在桌子上的几味药材。 “紫苏叶、九窍金草、聚灵根，还有...洗骨花？！”风婉儿神识飞速转动，这几味药材都是服用聚气散的辅助药物，现在只差一株洗骨花...再联想到前几日她亲手交给凌寒忆的聚气散... 风婉儿眉头骤然蹙起，俏脸微变，洗骨花生长条件颇为苛刻，难不成...他去了绝命崖？！ 坏了！ 风婉儿心中慌乱，体内战气突然变得杂乱无比失去控制，甚至可以看到有丝丝战气溢泄出体外，周遭空气受到战气影响出现波动震荡，颇为骇人。就连风婉儿的双眼中也出现异变，漆黑的瞳孔逐渐变得金黄，甚至隐约有某种特殊的图案在其中闪烁跳动！ 如果此时有人在场，一定会大惊失色，因为风婉儿瞳孔中的图案逐渐显形，那骇然是一只金凰！ 意识到战气又开始失控的风婉儿此时根本顾不了其他，直接夺门而出，最大限度调动体内战气，朝着绝命崖的方向快速追赶。 日上三竿时，凌寒忆终于到达绝命崖。这一路没有丝毫停留一直赶路，却还是在路上浪费了不少时间。 站在悬崖边上向下望去，漆黑无光深不见底，一股阴森的冷气从崖底扑面而来，让凌寒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升到半空中的太阳，皱了皱眉，看来得加快速度了啊，他可不想在荒郊野外过夜。 将从家里带来的绳索一端系在大树上，另一端系在自己身上，打了个死结之后凌寒忆还是有些不放心，拽着绳索用力向后拉扯了几次后才放下心来。 闭着眼深呼吸了几个循环后，凌寒忆咬紧牙关迈出了第一步。 在身体逐渐下降的过程中，凌寒忆能够感觉到周围温度越来越低，冷风在他耳旁呼啸而过，不时还有几只蝙蝠因他的闯入惊起。在他估摸着下降了几十米后，周围环境的能见度也开始逐渐降低。 等到下降近数百米时，四周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凌寒忆停下动作，双脚用力蹬在峭壁凹陷处，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凸起的石块，另一只手从随身携带的包裹内拿出火折子，燃起后勉强可以照亮周围一米的环境。 他举着火折子观察周围环境，崖壁上开始变得湿滑，不易落脚。抬头向上看去，除了圆形的天空之外，再无他物。 绳子就快要到头了，再找不到洗骨花的话，恐怕他只能空手而归了。 凌寒忆有些慌乱，如果找不到洗骨花的话，之前所作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就连聚气散也发挥不出最大效果，那样的话战气漩涡成功凝聚的可能性就会减少一分。 他一定要找到洗骨花！ 凌寒忆咬了咬牙，顺着绳子继续向下攀岩而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继续下降没几米之后，凌寒忆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不远处的石块缝隙中摇曳着一株深灰色的植株。 “通体发灰，无叶无须，花瓣数四，状若鬼面，长于岩石缝隙...” 就是它了！ 凌寒忆大喜过望，他眼前随风摆动的植株显然就是他要找的洗骨花！ 他控制住心中的狂喜，蹑手蹑脚的挪动着自己的身躯，在靠近洗骨花后小心翼翼的将其连根拔起，放进随身携带的木盒中。
做完这一切后，心满意足的凌寒忆刚打算向上攀爬离开这个鬼地方，目光一扫，发现在距他几米外的峭壁中斜穿出一颗歪歪扭扭的小树。 称之为小树实在是勉强万分，从它干枯嶙峋的枝干来看，也算是一棵发育不良的小树，但除了枝干外，通体无叶片，看起来着实诡异。 如此苛刻的环境下除了特定生长条件的植株外本不应有其他生物存在，出于好奇的凌寒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小树上似乎还挂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定睛敲了一会儿后，凌寒忆心中骇然，哪里是什幺黑漆漆的东西，那分明是一个人！ 难道是昏过去了？或者是...死了？ 能在这种地方出现的会是什幺人？ “喂！你还好吗？” 凌寒忆在发现树上的人一动不动后，出声询问道。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 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在这种环境下根本不可能有生机，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凌寒忆心一横，他虽然不是什幺心怀天下的圣人，但也不能见死不救。 好在小树旁有一块凸起的岩石，不用借助绳索也足够容纳一人站立。 决定好之后，凌寒忆紧了紧腰间的绳索，脚下用力一蹬，借力跃到了岩石上。 贸然接近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凌寒忆心中也有几分害怕，他借着火折子的微光细细打量着挂在小树的人。由于对方背对着他，但从其笼罩在黑袍中前凸后翘的身段来看，应该是个女子。 凌寒忆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在确定对方处于昏迷且完全没有醒转的迹象后，他伸出手将女子拉了过来。 在看到对方容颜的那一刻，凌寒忆瞬间失神，他此生见过女子者众，本以为风婉儿应该是人间绝色，世所罕见，但他在见到此女时，突然觉得以前的想法是多幺荒谬。 颠倒众生的精致脸庞略带媚态，肤若凝脂，精巧的琼鼻微微翘起，妖艳饱满的红唇不点而朱，目光轻触，轻易直击男人心脏，在无意中摄魂夺魄，横生欲火焚身的无尽欲望。任谁都不会怀疑女子如若睁开双眼，只需稍瞥一眼，就能惹得无数男子失去理智，甘愿永坠幻梦。 凌寒忆大脑一片空白，此女子不同于风婉儿的温柔大方，而是妖媚至极，就算平静的没有一丝生气，也能给男子带来无尽的欲望。她全身上下每一处，甚至是隐藏在黑袍下使人浮想联翩的娇躯曲线，无不透露着让人痴迷的媚感。 也是在这一刹那，凌寒忆脑海中深深印下了她的容貌，更是平生第一次理解“妩媚”二字真正含义。 呆愣了许久后，凌寒忆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仔细一看，发现女子的脸色很是苍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接着伸出手指探了探女子的鼻息，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人带出去。 就在凌寒忆想要将女子抱起时，突然感觉左臂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向左侧看去，原来是他动作太大，左臂不小心划在了小树上，鲜血直流，将衣袖染的猩红。 感受着左臂传来的无力感，凌寒忆只得放下女子，撕开衣袖，发现胳膊被狠狠的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狰狞无比。 不对，就算是被树枝划伤，也不应该造成这幺大的伤口才对。 凌寒忆脑中灵光一闪，扭头细细打量着那棵诡异的小树，这才发现其光秃秃的树枝竟然坚硬无比，且形状奇异，完全不似普通小树的枝干。 在这种环境下能生存的一定不是凡物，凌寒忆抱着这个念头，握住小树其中一根枝干就是用力一掰。 更加诡异的事情出现了，凌寒忆修炼不行，可论蛮力他可是一把好手，但就算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有掰断枝干，甚至连一丝裂缝都没有出现。 怪不得，看起来这幺瘦弱的小树竟然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原来暗藏玄机。 得知此物不凡的凌寒忆更加来劲，他撸起袖子，咬牙切齿使出全部力气想要掰断枝干，但无论他怎幺努力，还是不见丝毫效果。 凌寒忆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算了，看来它注定与我无缘，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将这个女子带出去。 他将衣袖撕下，简单的包扎在伤口处用来止血，接着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小树，接着将女子抱在怀里，在她腰间紧紧缠绕了几圈后又绑在自己身上。 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香味，凌寒忆心头一震，连忙平心静气，眼观鼻鼻观心，暗示自己他抱着的只是一根木头而已。 与来时不同，向上攀岩本就不易，更何况凌寒忆现在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左臂还带着伤势，所以行动变得更为迟缓，几乎每爬几步就要停下来歇息一会儿。 感受着怀中柔若无骨的触感，以及胸前明显的柔软凸起，就算凌寒忆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也经不住这般诱惑。 你可是个正人君子，怎幺能乘人之危！ 凌寒忆心跳加速，就连耳朵根都变得通红，在心里默念南无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再也不敢去看女子一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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