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无言(同人)】（6-9） 作者：zzsss1
2022/3/4发表于：sis001 ６、美人计 「妈，苏老师这几天都没有来上课。同学们也不知道她到底干什么去了，会
不会出了什么事情？」柳子澈坐在江淑影的车子里问道。 江淑影说：「这几天，我和你成阿姨出去有点事情要办。你一个人在家，要
好好听话！」 柳子澈问：「妈，你们要干什么去？」 江淑影扭过头，说：「不关你的事。你管好你的学习就好了！」 宾利在柳子澈高档的别墅前缓缓地停了下来。柳子澈从车上下来，问：「妈，
你晚上不回家了吗？」 成雪芮从车窗里探出头，说：「子澈，今天我要带你们去参观我们特警基地
的训练，你就自己一个人乖乖在家呆着吧！……嗯，你要点外卖还是出去吃，都
可以，钱不够可以问你妈拿！」说着，就向柳子澈装了个鬼脸。 柳子澈面上很是不悦，说：「你们有好玩的都不带我一起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江淑影早已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像飞也似的又冲出小区，
驶入了大道之中。 成雪芮把身子俯到前座上，问：「淑影，这件事你想好了吗？」 江淑影一边目视前方，一边点点头，说：「当然！我听说，这几天苏老师被
迫在云瑶会所上班了，所以才没去上课。既然她曾把那事托付给我了，我就应该
帮忙帮到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许强欺负。」 「可是……」成雪芮说，「这件事风险很大，要是搞得不好……」 「没事！」江淑影马上说，「有你和我在，云瑶会所的那些人，根本奈何不
了你我！」 宾利跑车缓缓地开进华海市中心的地下停车场，江淑影把车停稳，掏出手机，
拨了一串电话，在按下通话键之前，又回头看了看成雪芮，说：「成少校，能下
你可要看紧了手机呀！」 成雪芮拿出手机，在江淑影的面前晃了晃，说：「我已经把手机的电都充满
了，放心吧！」 江淑影笑了笑，终于拨通了那串号码的电话：「……喂？……厚民啊？阿姨
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嗯……你说，你说什么都可以……等见面了再说呗
……好，要不就约在云瑶会所吧。在那里，你该不会怕我耍什么花招吧……行！ 一个小时后见面！」 江淑影挂了电话，成雪芮说：「那我先去准备了！」 江淑影点点头。成雪芮打开车门，从车里出去，快步朝着楼上走去。 江淑影无所事事地打开了收音机，听着广播里不停播送着华海市各大马路的
堵车新闻以及其中穿插的财经报告。她闭上眼，缓缓地将身子舒展了一下，把头
靠在驾驶室的靠背上，闭目养神。 过了好一会，电话忽然响了。江淑影把电话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听上去有些气冲冲的声音说：「你怎么还不来？」 「哦，哦！不好意思，路上堵着车呢！马上就到！马上就到！」江淑影说完，
挂了电话，继续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了一会，才不紧不慢地打开了车门，从车里走
了下来。 江淑影今天故意将自己的一头直发烫成了大波浪卷，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成熟，
更加富有女人味。随着她踩着银白色带晶点的高跟鞋，垂落在两肩的秀发，像是
有弹性一般，上下起落。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宝蓝色的露肩连衣裙，不需要皮带束腰，修身的款式早已
将她的身段衬托得玲珑必现。齐胸高的衣领，紧紧地裹着她丰满的双胸，几乎将
衣服撑破。 裙摆仅到她的大腿根部，露出长得逆天的一双大长腿。 江淑影的双腿白得亮眼。只有对自己的肤色不自信的女人，才会穿上丝袜，
掩盖缺陷。江淑影从来也不穿丝袜，她的双腿，裸露的时候比穿上任何颜色的丝
袜都来得性感迷人。 笃笃笃！江淑影踩着高跟鞋，一手拖着挎包，自信地在停车场里走着。尖锐
的鞋跟踩在地面上，引起的回声绕梁三日不绝。 她一出现，几乎所有的摄像头，都跟着她移动的节奏转动。躲在摄像机后面
的保安，恐怕早已满嘴流涎。 江淑影搭乘电梯上了一层。打开电梯门，满眼变是一场富丽堂皇的装修，让
她差点目瞪口呆。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伺候在电梯门口的服务生。服务生见了她，顿时呆住
了。直到江淑影走出十几步，才见他匆忙赶了上来：「小，小姐，请，请问你找
谁？」 向来口齿伶俐的服务生，一下子变得结巴起来。 江淑影停下脚步，转头微笑得望着那服务生，声音娇柔婉转，道：「我找许
厚民。」 服务生感觉自己的鼻梁上一股充斥的饱胀感，鼻血差点流落下来，继续结巴
地道：「可，可有邀请函？」 江淑影道：「是她约了我，没说要邀请函呀？你要是不信，可以打个电话给
他……算了，我自己打给他吧！」说着，装模作样地从挎包里摸出手机，啪嗒啪
嗒地翻起手机来。 「哎！哎！小姐，不必了！快请进！」服务生急忙说，「许少爷已经定下了
包厢，在贵宾１，三楼，请！」 江淑影不屑地笑笑，也不和服务生计较，径直往电梯方向走去。 在等电梯的时候，江淑影回头往会所巨大的玻璃门外望去，只见门口的马路
上，一对身穿迷彩的特警，正在大声喊着口号操练。 叮！电梯到了。 江淑影走进电梯，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三楼的按钮。 电梯门徐徐关上，很快就是一阵让她几乎头晕的晃动。眨眼间，电梯门又开
了。门外的装修，虽然有天壤之别，但依然富丽堂皇。 电梯门口，仍有一名服务生伺候着。当他见到江淑影，先是愣了一下，但很
快反应过来：「小姐，您是哪个包厢？」 江淑影故意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说：「贵宾１。」 「这边请！」服务生马上点头哈腰，恭请江淑影到了贵宾区。 贵宾１的包厢，同样有两扇像城门一般的玻璃门，服务生几乎是用尽了全力，
才将门推开。 江淑影走进包厢，却见许厚民早已坐在了沙发上。小小年纪，居然抽起了烟，
虽然是价值不菲的好烟，但还是让江淑影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令江淑影吃惊的是，许厚民的身边，竟然坐着柳子澈的班主任苏老师。许厚
民紧紧地搂着苏老师的要，一双手不停地在她身上乱摸。 苏老师见到江淑影进来，先是吃了一惊，但很快就露出了一副无地自容的羞
愧样子：「淑……淑影，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许厚民一见江淑影，目光一下子直了，顺手将苏老师一推，板着脸道：「你
先出去！」 苏老师竟然顺从地站起身来，低着头从江淑影的身边路过。 江淑影见到她的脸上抹了厚厚的一层粉，深深的双眼皮和眼角上，都画着精
致的眼线。她现在的这副样子，哪里还有为人师表的模样，完全就像是一名夜场
小姐。 苏老师望了望江淑影，头垂得更低了，却不敢说话。 等到苏老师出去，江淑影主动走到许厚民身边，却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一
屁股坐到玻璃茶几上，把自己的一双大长腿，尽情地展示出来。 许厚民忽然感到有些口干舌燥，道：「你，你……」 江淑影好像换了一个人，媚眼频抛，巧笑道：「厚民啊……前几天的事… …」 许厚民和门口的服务生一样，发现自己的鼻梁上有些饱胀，鼻血差点喷薄而
出，嗫嚅道：「阿，阿姨……」 江淑影忽然伸出一个手指，按在许厚民的双唇上，用尽量柔和的声音说：
「不要叫我阿姨，我看起来很老吗？」 许厚民的鼻血顿时流了下来，他急忙抽出几张餐巾纸，捂在自己的鼻子上，
说：「不，不老！」 许厚民虽然和柳子澈有很深的矛盾，但是他一直觊觎柳子澈母亲的美色，甚
至在晚上幻想着江淑影，还浪费了许多餐巾纸。 江淑影娇俏地说：「我家子澈，最近有些地方做得不对……」 许厚民赶紧又抽了几张纸，擦干净鼻子的血，端起酒杯说：「阿姨……不，
姐姐……不……」 许厚民自己也搞不清，究竟该叫江淑影什么。 江淑影抿着嘴莞尔一笑，说：「你就叫我淑影好了。」 「淑影……」许厚民感觉自己的头脑在发热，应该去医院吊上一针，「我，
我……」 江淑影却主动端起了酒杯，说：「厚民，来，我们先喝一杯。」 咕咚一下。许厚民一口冰冷的兑酒下肚，感觉脑子降温了许多，才终于可以
勉强把话说得连贯：「淑影，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淑影又把刚才的话接了下去：「子澈和你的矛盾，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现在苏老师家的事，已经平息了风波。我们沈家，已经……」 江淑影低了一下头，很快又甩着长发，抬起精致的面孔，说：「还望你看在
你和子澈同学一场的面子上……当然，还有我的面子，放过我们沈家……」 「当，当然……」许厚民的脑袋嗡嗡作响，这个时候，江淑影说什么，他都
会答应下来。 「当然……」江淑影马上把话接了下去，「如果你答应了我这个要求，你想
干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咕咚！又是一下。许厚民吞口水的声音，比刚才把一满杯的酒吞下去还要响
亮。 「怎么样？」江淑影不停地眨着眼睛，修长的睫毛像颤动的蝴蝶翅膀，每闪
一下，好似一道闪电，电得许厚民浑身发麻。 「好！淑影，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许厚民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江淑影将高脚杯稳稳地放在茶几上。 女人端杯子的样子，就像男人拿剑一般，一个极柔，一个极刚。 柔，正好是对许厚民最大的诱惑。 江淑影从茶几上站起身来，转了个身，一捋自己的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许厚民的眼光又直了起来。女人穿着这么短的裙，居然可以不走光！怎么能
不走光？许厚民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这个道理。 但是越这样，就越勾起了他心头的欲火。 「我答应你！」许厚民又重重得说了一遍。 「嗯！」江淑影点点头，「只要你答应……」她再没有往下再说下去，只是
一双勾魂的眼神，直直地盯着许厚民。 许厚民感觉自己的鼻血又要冲出来了，赶紧又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他小心
翼翼地坐到江淑影的身边，不料江淑影却朝着他的肩头靠了过来。 许厚民深吸一口气，感觉胯下鼓胀到几乎把裤子都要撑破了。他再也忍耐不
住，按住江淑影的双肩，将她按倒在沙发上。双手已经不老实地开始撕开了江淑
影的衣服。 「啊！救命！」江淑影忽然大惊失色，大声喊了出来。 许厚民先是一愣，江淑影一开始极尽勾引之能事，现在一旦动了真格，竟变
得如此恐惧。但是他很快回过神来。 江淑影向来就是一副高傲冷艳的模样，见她如此惊慌，无疑给许厚民打了一
针强心剂，让他的兽性暴露无遗。 三下五除二，江淑影身上的衣服已被完全撕裂，只剩下一件紫色的胸罩和内
裤。 江淑影双臂抱胸，目露恐惧之色，惶恐地盯着许厚民。 忽然，包厢的内被轰得一声撞开了，冲进来一群全副武装的特警。 「不许动！所有人，都抱头蹲在地上！」特警的首领，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美
女，脑后梳着一条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晃。 许厚民却不明就里，大喊：「你们是谁？竟敢……」 话没说完，已被两名特警上前，按倒在地上，双臂扭到了后背。 「哎哟！痛！痛！轻点！」许厚民吓得不敢乱动，连连求饶。 「哎！哎！什么事？」一名领班模样的男子匆匆跑来问道。 那高挑的美女道：「刚才有人报警，这里发生了强奸案！」 「这，这怎么可能？」领班显然也被这阵势吓呆了。要知道，云瑶会所从来
发生过警察查房的事，这样的事，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下子被唬得不知该如
何是好。 「我，我没有……」许厚民还待狡辩。 「少废话，先带回去再说！」高挑美女指着衣衫不整的江淑影道，「证据确
凿，你还敢狡辩？」 「你们，你们居然敢铐我！」许厚民忽然大声道，「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 「不管你爸是谁？这事现在归我们特警大队管，和公安局没有关系！」高挑
美女说。 许厚民顿时连尿都要被吓出来了，脸色变得苍白。 特警把许厚民铐走之后，江淑影这才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把那件破碎的衣服
遮在身上，向那高挑美女摇了摇手机：「你来得倒挺及时的嘛！」 成雪芮脱下自己的制服，替江淑影裹在身上，面露哀怨之色，说：「淑影，
你这又是何苦呢？」 江淑影说：「许家权大势大，在政法界只手遮天。如果依靠警方的势力，不
出此下策，又怎么能扳倒他们？」 成雪芮叹口气道：「这下好了！现在许厚民被军队关押了，就算许强能力通
天，也不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了！」 ７、遭遇 「饭桶！全都是饭桶！」当许强带着人冲进云瑶会所的时候，只见大理石地
板上躺满了打滚的保安。而儿子徐厚民早已被人带走，望尘莫及。 「许，许局长，刚才忽然之间冲进来一队穿着特警制服的人，把少爷给带走
了。我们拦也拦不住！」一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服务生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肚子
说。 「这是谁干的？」许强愤怒地几乎大吼。 「是，是一个女的带的头，身手不凡，我们七八个人都打不过她一个。更何
况，她后面还跟着一大群特警！」服务生说。 「滚开！」许强一怒之下，狠狠地将那服务生踹到了一边，大踏步地朝着监
控室走去。 监控员见到许强进来，急忙把当晚的录像调出来放给许强。许强眼睛直愣愣
地瞪着闪烁的画面。画面中，一名堪称人间绝色的女子，正大光明地走进了贵宾
１号。没过一会，又被特警带了出来。 「江淑影！」许强咬牙切齿地吼道，一巴掌拍在监控矩阵上，把矩阵机拍得
粉碎。他仍觉得不解气，把台面上的电脑、键盘、鼠标丢了一地，像野兽般嘶吼
着。 监控室门口，一名冷艳高贵的中年美妇静静地看着他，等到他砸完，开口说：
「你就算把我整个云瑶会所砸烂了，也救不回你的儿子！」 这名中年美妇，正是那晚在许强家里，提议用一百万摆平孙小婉时间的那名
神秘女子。 她名叫谭静，许强的表姐，云瑶会所的老板娘，黑白势力通吃。 许强这才终于有些冷静下来，说：「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谭静说：「既然是军队的人直接过来把人抓走了，这事就不会从你的势力上
走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和沈家交换……」 许强说：「我可以拿什么交换？」 谭静走到许强身边，身子贴了过去，在他耳边轻轻地耳语了几句。 许强的愁眉终于舒展开来，微笑着点点头。 这事很快过去了几天。徐厚民被抓之事，在实验中学里传得满城风雨，苏老
师又开始回来上课，但是在华海市，却没有掀起半点风浪。许强已将自己家里的
丑闻，掩盖得严严实实。 学校里有人传说，许厚民这次惹了大麻烦，也许会被关进少管所，等到成年
之后判刑。这一判，兴许要判个十年八年，甚至连他老爹也救不了他。但是无论
如何，还是大快人心，谁让许厚民平日里仗势欺人，得罪了许多人。这一次，不
少受过他欺负的人，心里都在暗暗叫好。 周五，黄昏的华海市依旧阳光灿烂。江淑影还是坐在医科大学顶层的咖啡厅
里发呆，慵懒地将身子斜躺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 笃笃笃！一阵急促的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在江淑影对面的沙发前停了下
来。 「哎呀！不好意思，又迟到了。飞机晚点了！」陈雁婷手里提着几个袋子，
放到桌子上，在江淑影对面一屁股坐了下来。 江淑影有些生气地抬起眼，说：「你不用解释了。反正你每次都要迟到！」 「哎！淑影，真的是飞机晚点了，我一下飞机，就直接往你这边赶来了！哎
呀，你不要生气，我可是给你带了好东西！」陈雁婷撒娇地说着，将一个袋子推
到了江淑影的面前。 陈雁婷出国旅游，今天才刚刚回国。 「嗯？」江淑影从沙发上直起身来，目光往袋子里张望了一下，「什么东西？」 陈雁婷又将购物袋从江淑影的手里夺了过来，伸手从里面摸出一个盒子来。 她熟练地打开包装，里面是一个纯白的小瓶子，镀金的瓶盖样子像是一个皇
冠。 她把瓶子移到江淑影面前：「这是克莱夫？克里斯蒂安一号香水，全球限量
５００瓶，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般你买来的。」 江淑影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拿起那瓶香水，拧开盖子，朝着空气喷射了一下。 然后闭上眼，细细地品味着其中的芬芳。 「哎！哎！」陈雁婷急的大叫，「你可不能这样浪费啊！这可是限量版的
……」 江淑影放下香水，微微笑道：「看在你给我买礼物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陈雁婷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快跟我说说！」 江淑影摇摇头，不想把这几天悲伤的事，分享给自己的闺蜜，破坏了气氛：
「没什么？你呢？国外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陈雁婷嘟着嘴说：「哎呀，别提了，一到那里，就开始下雨，下了整整一个
星期，可把我闷坏了。」 江淑影笑道：「活该！」 陈雁婷说：「淑影，这个星期我想去郊外的别墅住，你能不能开车带我一下？」 陈雁婷有一套房子。一套是在市中心，另一套就是坐落在华海市郊外的别墅。 她平时上班，往往都居住在市中心的房子里，只有到了周末，才会去别墅度
假。 江淑影抬起眼：「你自己的车呢？」 「送去保养了，」陈雁婷说，「４Ｓ店的人说，要明天才可以拿。」 江淑影撇撇嘴，不置可否。 「哎呀！好淑影，看在我给你买香水的份上，就捎我一程吧！今晚我看你也
不用回去了，明天和我一起在附近的山间逛逛呗！」陈雁婷又撒娇道。 江淑影摁灭了手机屏幕，假装叹口气道：「好了好了，真是服了你了！行，
今天我就委屈一下，送你回家吧！」说着，提起挎包，就要去结账。 「哎！等等！」陈雁婷望着窗外，俯瞰着塞满了整条大街的车子，说，「现
在正是高峰期，不堵你两三个小时，我还不服气了。」 江淑影说：「你走不走？」 陈雁婷恳求似的拉住江淑影的手：「我刚下飞机，还没吃饭呢！可饿死我了！ 不如我们在这里先把晚饭解决了，吃完正好道路通畅一些再走吧！」 江淑影无奈地重新坐回沙发上，说：「好，全都依你，陈大小姐！」 两个人在咖啡厅点了一些糕点和披萨，权当是晚饭。陈雁婷吃得很慢，一边
吃，一边看着手机，不停地发讯息。 江淑影说：「咦？最近又交男朋友了？」 陈雁婷赶紧关了手机，说：「没有！我交男朋友还能不让你知道？」 江淑影问：「那你是在跟谁聊天？」 陈雁婷装出一副假笑：「一个朋友！」 江淑影笑笑，见她既然不肯透露秘密，自然也不好追问，埋头只顾自己吃东
西。 两个人一直吃到晚上八点，陈雁婷这才抹了抹嘴，说：「走吧！」 江淑影结了账，走出了咖啡厅，电梯一路坐到地下停车场。 两个人一起上了车，启动油门，朝着陈雁婷郊外的别墅驶去。 天色已晚，一轮弯弯的明月挂在夜空中，被月光渲染成灰白色的云雾，像一
层薄纱，时而将月光遮蔽，时而又洒下一层银灰的光芒来。 宾利在蜿蜒的乡间小道缓缓行驶着。出了华海市，车流越来越稀少，只有偶
尔从对面呼啸而过的汽车，闪着远光灯，几乎把江淑影照到眼盲。 「陈雁婷！」江淑影忽然说，「你就这么痛恨我吗？我副驾驶的位置空着，
你却偏要坐到后排去！」 两个人一路无话，江淑影忽然感觉有些沉闷，就开着玩笑，试图打破这僵硬
的气氛。 陈雁婷抬起头说：「别吵我，我在看前几天拍的照片。选出几张好看的，等
下洗出来……」 滴滴…… 忽然，从宾利车后面，响起了一阵尖利的喇叭声。 江淑影急忙一打方向盘，将车子靠边行驶，让开一侧的道路，让他们超车上
去。 一辆面包车紧贴着宾利的侧弦，很快超了上来。他越过宾利的车头，忽然往
旁边一拐，堵在宾利的车前，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江淑影急忙踩了一脚刹车，埋怨道：「这人怎么开的车！」她一边说，一边
挂起了倒档。 忽然，后面的黑暗中，又窜出了一辆面包车，径直开到宾利的后面，也顿时
停了下来。 两辆面包车一前一后，把宾利堵得结结实实。 从面包车上，下来几名穿着背心，露着纹身的大汉，手里各自提着一根铁棍。 「他们要干什么？」陈雁婷已吓得不知所措。 江淑影见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急忙按下电子锁，将车门锁死。 一名光头纹身的汉子，走到车前，用力地拉了拉车门，却纹丝不动。他用手
敲敲玻璃，示意江淑影打开车门。 「淑影，不要！」陈雁婷已吓得簌簌发抖。 江淑影当然不会这么傻打开车门。她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摸出手机，拨通了报
警电话：「喂？９１１吗？我要报警！我在华海市西乡道上，有人打劫！嗯嗯，
你们快点来！」 那汉子似乎被江淑影报警的举动激怒，扬起铁棍，乒的一声，砸在宾利的玻
璃上。 「啊！」陈雁婷尖叫一声，急忙用手抱住了脑袋。 车窗用的是钢化玻璃，铁棍猛击下，顿时裂成了满屏雪花。 那大汉不甘心，又是狠狠一记砸了下去。只听哗啦一声，车窗玻璃碎成了玻
璃渣。 「贱人，老子让你开门，你没听到吗？」光头大汉一双粗壮的手臂从敲开的
车窗里伸了进去，一把抓住江淑影的头发，要将她整个人往外面拖。 江淑影头皮吃痛，赶紧伸出双手，扳住了那大汉的一根手指，用力地反向折
了过去。 「哎哟！」那汉子惨叫一声，顿时跪倒在地。 江淑影的父亲是咏春宗师，虽然她自小不爱习武，但耳濡目染下，也是学到
了不少防身的技能。纵使那汉子手臂如何有力，但一个手指，终究是拗不过江淑
影双手的力气，差点被她扳断。 哗啦！又是一下。另一边的车窗也被砸坏。 一个剃着板寸的汉子从车窗里钻了进来，也一把拎住了江淑影的头发，骂道：
「臭婊子，居然敢反抗！」 江淑影呻吟了一声，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那板寸男子说：「我们兄弟今夜无趣，要找你这个大美女开心开心！」说着，
便淫笑起来。 但是他的笑容，很快被痛苦取代。就好像一部喜剧电影放到一半，画风突变，
成了苦情剧。 板寸男子上半身钻进宾利车内，但背部以下，还露在车外。一名身材高挑的
女子，忽然凭空从黑暗中出现，一脚蹬在了他的膝关节上，差点将他的膝盖踢断。 半寸男子顿时也跪了下去，杀猪般地嚎叫不止。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跪在宾利车的两旁。 「妈的！找死！」其他人见了，抄起家伙，朝着那高挑女子狠狠地砸了过来。 「芮！小心！」江淑影在车里看得明明白白，急忙出声提醒。 成雪芮根本无需她提醒，侧身一闪，躲过迎面砸来的一根铁棍，抬起右脚，
一记顶膝撞在离她最近的那个男子的小腹上。 看似柔弱的成雪芮，身体里却能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几乎把那男子撞得飞了
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又是一名男子猛扑上来，对着成雪芮的后脑就是一拳打来。 成雪芮听到拳风，将头一偏，勾起一脚。脚后跟狠狠地踢在那男子的裆部，
疼得他顿时变了脸色，冷汗直冒，跌倒在地捂着下身不停打滚。 剩下的四名汉子就她如此威猛，一齐猛扑上来。结果无不被成雪芮一顿老拳，
全部打翻在地。 弹指之间，成雪芮只凭一己之力，打倒了八名大汉，着实令人叹服。 江淑影见八名壮汉都滚在地上，哀嚎不止，便打开车门，一脚用力地蹬在车
门上。被撞开的车门又撞倒了那个被他差点扳断手指的汉子身上，扑通一声，捧
着自己已经变型的手指，也是杀猪般地惨叫起来。 江淑影从车上下来，朝着成雪芮点头致谢。 陈雁婷也战战兢兢地下了车，指着成雪芮问道：「淑影，她，她是谁？」 「我是淑影的保镖……」成雪芮说。 「她是我的发小！」江淑影却说。 成雪芮感激地望向江淑影，脸上泛起一阵潮红。 江淑影高中刚毕业的时候，就把成雪芮送进了特警学院，此后两人虽有联系，
但是很少见面。陈雁婷和江淑影是在华海医科大学结实的，因此她根本不知道江
淑影身边，还有这么一号利害的人物。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陈雁婷还是感觉到不可思议，惊问道。 还没等江淑影回答，成雪芮就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一辆普桑，又望了一眼江
淑影，深情款款地说：「她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普桑，最不起眼的轿车，难怪从后面追赶上来的这名大汉，会完全忽略他的
存在。 疏忽，往往是最致命的。那个壮汉已为了他们的疏忽，付出了代价。 ８、落井下石 两年后。 沈毅和江淑影面对面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两个人都是愁眉不展。 家中大得像一堵墙的ＬＥＤ显示屏上正在播报着最新新闻：「本台讯：近期
大华国反腐工作持续落实中。做为华海市政法界要员的傅氏家族日前对军政界着
手调查，不少军政要员的势力纷纷落网。华海市国资委主席秦子华先生也在本次
调查对象中……」 沈毅一把摁灭了电视，说：「最近整个华海市风起云涌，各方势力伺机待发。 在反腐大潮中被拉下马的空缺，势必有人要顶替上去。」 江淑影说：「沈毅，如今这个时候，傅家势力大增，你还是小心为是。」 沈毅安慰娇妻道：「没事，这事我自有应对的法子。」 江淑影说：「两年前，我就已经提醒你，要小心秦子华这个人。现在果然不
出我所料，开始被傅家调查。你该怎么办？」 沈毅说：「秦子华这个人我还不清楚吗？我从小跟他青梅竹马，虽然喜欢占
一些小便宜，但绝对不会是巨贪。你放心好了！」 江淑影说：「在这风口浪尖上，他的那些小便宜，很可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沈毅说：「这事我也劝过他很多次了，他最近已经收敛了许多了。」 江淑影不无忧愁地说：「恐怕……他的那些旧账，会很快被人翻出来的。」 沈毅点起了一支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说：「淑影，我有件事要和你商议
一下。」 江淑影「嗯」了一声，抬头望着丈夫。 沈毅吐出一口云雾，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他说：「说实话，现在华海
市的形势，我也有些捉摸不透，为了以防万一。我想……我想把子澈送到国外去
读书。」 江淑影没有作声，不置可否。 沈毅感到很惊奇，继续问道：「你难道没有任何话要说吗？」 江淑影说：「这事你安排就好了。只是……这事还需要谨慎和保密。如果被
傅家的人事先得到了消息，恐怕子澈会走不成。」 沈毅很是意外，没想到妻子竟会同意他的要求。 事实上，江淑影也很无奈。华海市如今的局势，她当然也是心知肚明。在这
次的大浪中，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让沈家安然度过。沈毅的想法，当然也是
出于对儿子的保护。虽然江淑影很舍不得自己的这个掌上明珠，可是也不得不同
意下来。 沈毅点点头说：「你放心，这事我会妥善处理的。」 江淑影端起桌上的红酒杯，细细地啜了一口，隐隐地感觉到有些不安。 与此同时，许强驾着他的宝马，稳稳地驶进了纪委的大院。正在接受调查的
秦子华正被关押在纪委的滞留室内。 许强缓缓地将车停好，从车上下来，春风得意，迈步进了办公大楼。两年前
在和沈家的斗争中落败，让他一直耿耿于怀，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再和沈家一较
高低，让他志得意满。 「强哥！」前来迎接他的是一个长得油腻腻的中年男人，梳着倒背头，光亮
的脸上几乎随时可以掐住油脂来，「秦子华已经在接见室等着你了。」 中年男人不仅是傅家的人，还是傅老的弟子。如今由于大华国反贪运动如火
如荼，也让低迷的傅家一下子掌控了全国要员的生杀大权，如日中天。 中年男人递给许强一只装得鼓鼓的公文包，说：「都在里面了！」 许强接过公文包，点点头，没有说话，跟着那中年男人进了大楼。 纪委的大楼一尘不染，就像纪委本身一样。但是在里头办公的人，要么是一
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要么是像中年男人那样，一副油腻的模样，令人时而感到厌
恶，时而感到恐惧。 滴！中年男人用门禁卡刷开了一层铁门，将许强引进了其中。 进了铁门，是一条长长的走道，走道两侧有许多小房间，房间门口的牌子，
清一色的都是讯问室。唯有走道尽头，是一个大办公室，工作人员和讯问员都在
那个办公室里上班。 「强哥，这边！」许强和傅家的关系密切，因此身为傅家弟子的中年男人，
对许强很是客气。他把许强引到其中一间讯问室里，摸出一大串钥匙，打开了门，
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许强走进讯问室，室内中央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左右各钉着一副手铐。 秦子华就坐在桌子后面，但是他的双手依然是自由的，正端端正正地放在自
己的膝盖上。 秦子华是一个看上去很干净的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下巴上已经长得
了泛着青光的胡茬，但他整个人依然给观者一种舒服的感觉。 中年男人见许强进了屋子，打着招呼笑道：「强哥，你们慢聊！」说着，就
把门带上了。 许强拉开秦子华对面的那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身子往椅子背上一靠，
装出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将手中的公文包放在桌子一旁。 秦子华看着他，一言不发。他的眼睛里虽然波澜不惊，但脸色却苍白无比。 「秦子华？」许强装模作样地问道。 秦子华点点头，说：「我是！」 「你知道我是谁吗？」许强又问。 秦子华忽然扑哧一笑，说：「华海市鼎鼎大名的公安局局长，我怎么会不认
识？」 许强说：「那就好。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秦子华抬起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您说！」 许强说：「你应该知道我和沈家的过节吧？」 秦子华说：「当然。两年前，要不是那桩强奸案和绑架未遂，恐怕现在国资
委主席的位置，是许局长您的。」 许强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说：「秦主席，你过谦了。即使我
不退出竞选，胜负也是犹未可知的。」 秦子华笑笑，低下了头。许强说得没错，如果不是沈毅暗中相助，指使江淑
影逼迫许强放弃竞选，现在他能不能坐上这个位置，实属难料。 许强把刚刚丢到一边的公文包移到自己面前，拉开皮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
厚厚的一叠文件来。他翻开文件的第一页，念道：「２０１６年８月，华海市第
一建筑在市郊华海湾地皮竞拍胜出。事成之后，该项目王总将新建楼盘的一套公
寓划到你的名下。」念完，许强又抬起头望着秦子华，「可有此事？」 秦子华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了，但还勉强笑了笑，说：「许局长，这事不该有
你管吧？」 许强点点头，又翻阅到下一份文件：「大华铁路建设局在２０１７年３月份
的时候，修建华海段铁路。在征用土地资源时，建设局支出宴请费五千多万，另
外还有一千多万下落不明，想必秦主席可以告诉我答案吧？」 秦子华的身子晃了晃，但还是面带微笑，没有作声。 许强把文件又往后翻了翻，其中列着一张张各大国有企业的账单和国资委的
资金记录，偶尔还夹着几张照片。他没有再往下念，却越翻脸上的笑意越明显。 末了，他重新将这截合上，推到秦子华的面前，说：「你看看，这里面记录
的东西，是否属实？」 秦子华抬起手，随意地翻看了几下，目光所及之处，无不触目惊心。但他似
乎早已作好了心理准备，很快将文件还给了许强，问：「许局长，你给我看这些
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许强说：「这里的文件如果一旦呈交到国家纪检委，你可能面临十年的牢狱
之灾。」 秦子华笑笑。 大华国是个很奇怪的国度。随着经济高速发展，从全国各地乃至全世界的资
金纷纷往华海市涌来，只要身上有个一官半职的人，过手的资金，总会沾上许多
油水。相对于其他人来说，身为国资委主席的秦子华，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他自
己也不相信，此时坐在他对面的许强，难道就真的两袖清风？但是国有国法，现
在既然纪委调查到了他的头上，他只能认栽。 许强说：「秦子华，你还年轻，将来必然有大好前程。这件事只要我打个招
呼，就能让你全身而退，继续当你的国资委主席。」 秦子华说：「许局长，你如此帮我，必定是想让我做什么吧？许局长不用再
卖关子了，但说无妨。只要秦某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全力以赴。」 许强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秦子华身边，压低了声音说：「到时候开庭的
时候，只要你在法庭上指证沈毅向你行贿，我现在就可能保证你无罪开释……」 秦子华忽然抬起眼，说：「许局长，我和沈毅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他要
是有事找我帮忙，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何须向我行贿？」 许强拍了拍秦子华的肩膀说：「法不容情，你们私下之间的交情，当然是不
会作为呈堂证供的。只要你照着我说的办，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回家。」 秦子华说：「许局长，你想多了。你要是出卖沈毅？虽然我秦子华不是什么
圣人，但这种事我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你要关我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哪怕让
我牢底坐穿，我也不会做对不起沈毅一家的事来。」 许强说：「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秦子华说：「其实许局长大可不必操这份心，沈毅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他
向来行事光明磊落，从不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你或许可以在我身上找到这么多
污点，但是在他的身上，我敢保证，你连一条都找不到。」秦子华说着，又叹了
口气，说，「并非是我不想被开释，实在是他无懈可击，恕我无能为力！」 秦子华婉转地拒绝了许强。许强的脸顿时变得铁青，凶相毕露：「秦子华，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子华说：「许局长，你要是有这份心，还不如好好管管华海市的治安。前
几天我在电视上看到，今年的犯罪率又上升了，城市居民的安全感正在下滑… …」 「哼！」许强愤而提起皮包，将桌子上的那堆公文拼命地塞进包里，说，
「秦子华，我既然能搜罗到这些证据，当然也能将你置于死地。这些文件一旦呈
交到国纪委，你就等着坐牢吧！」说着，走到铁门边，按响了装在铁门旁的门铃。 不一会儿，那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将门打开。 许强把那个公文包交给中年男人，说：「按正常流程处理！」 一般说按正常流程处理的，往往都是不留情面了。 中年男人点点头，马上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进来几名法警，冲进讯问室，
一左一右按住了秦子华的双手，咔擦一下，一副手铐铐在了他的手上。 秦子华像个木头人一般，连无表情，被两名法警架了起来，提出了讯问室。 等到秦子华走远，中年男人说：「静姐果然不是一般人，居然在这么短的时
间里，就搜罗到了秦子华这么多犯罪证据……」 他口中的静姐，正是许强的表姐谭静。谭静一直以来都是幕后指使者，现在
亲自搜罗秦子华的贪污证据，想来势必要在华海市搞出一番巨大的动静来。 许强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径直走了出去。那个中年男人赶紧将他送到门口，
挥手告别。 许强走进纪委的院子，院子里正是春花绽放，花团锦簇。但是他的心里却一
点也不开心不起来，和刚才进去的时候，截然不同。 许强坐进车子，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喂？静姐？」 「怎么样？」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甜美的声音，但不知为何，这声音虽然甜
美，却总有些令人感到阴森森的。 「秦子华那小子不肯配合？」许强说。 「是吗？」谭静显得有些吃惊，「看来，我是小看了这个国资委主席了！」 「那现在怎么办？秦子华如果不肯配合，我们怎么扳得倒沈家？」许强有些
焦急地问。 谭静说：「想要让秦子华配合你，也不是不好办。只是……还要仰仗你这位
大局长的帮忙！」 「哎哟！静姐，你就不要卖关子了，你倒是说呀！」许强本来就是自己的事，
自己怎么会不帮自己的呢？ 「秦子华不是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吗？」谭静显得十分平静地说，「我想，如
果她的女儿忽然失踪了，他一定不会安心坐牢了……」 许强急忙挂了电话，又拨通了另一串号码。这串号码在他的手机上显示为蛟
龙会。 「喂？强哥？」电话很快被接起，一个听上去很是凶恶，但语调又极为客气
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有事要你们帮忙……」许强说。 「强哥，你说！」 许强没有直接说出来，反而开始教训起对方：「这一次，如果你们再把事情
办砸了，我想在华海市留着你们也没有什么用了！」 「强哥，这一次，保证不会出岔子了！」对方说。 「好！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我要秦子华的妻子和女儿，明天一早出现在
我面前……」许强说。 ９、急转直下 早晨刚刚送进沈总办公室的报纸上，头条赫然印着秦子华涉嫌多项贪腐罪名
被拘捕的消息，同时还有三日后开庭审理的公讯。沈毅刚刚啜了一口由秘书送进
来的咖啡，就顿时把昂贵的杯子重重地放到玻璃桌上，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沈总！」长相甜美的秘书见沈毅要离开，急忙温柔地提醒道，「上午十点
和马来西亚的客户还有一次商谈会议！」 「往后延！」沈毅匆匆地将外套披在身上，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刚走到电
梯口，他忽然又回头吩咐秘书：「帮我订一张去美国的机票，登机人是我儿子
……」 沈毅从电梯直往下坐到停车场，进了他上班时专用的商务车里，关了车门，
打通了一个电话。 「郑将军，我是沈毅。我儿子柳子澈出国的事，帮我办得怎么样了？」沈毅
见到秦子华被捕的消息后，显得有些意外，更有些吃惊。他隐隐地感觉到一场狂
风暴雨正在向他席卷而来。送儿子出国，名义上是留学，实际上是避难。他生恐
这场浩劫波及到他的家人。 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沈毅又说：「谢谢！我想让他今天马上走！」 「这么急？」郑老问。 「三天后秦子华的案件就要公开审理，我怕对他有所影响。所以……」沈毅
说。 「好！我会办妥的……」 沈毅挂了电话，启动了汽车，一边开，一边又拨通了妻子的电话：「淑影
……」 「沈毅，怎么了？」江淑影此时好像正在公开授课，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了
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小，像是故意压低了嗓音。 「你现在马上带着子澈到华海市国际机场！」沈毅双手握着方向盘，耸起一
边的肩膀，夹住电话说。 「啊？发生什么事了？」江淑影显得有些吃惊地问道。 「秦子华被捕了！三天后开庭！」沈毅说。 「啊！怎么会这样？」往往从询问到拘捕，都有３７天的审查期。此后一直
到开庭，更是长长的审理阶段。秦子华这么快就开庭，无疑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
脚，令江淑影大出意外。 「有时间再说！我现在赶到机场去，你带着子澈赶紧过来！」沈毅说完就挂
了电话，车子直驱华海市国际机场。 穿过车流，穿过两侧高耸的大厦，机场建立在华海市市郊。机场周围空无人
烟，唯有机场周围人头攒动。沈毅将车子停稳在机场门口，快步走进办理处。 「爸！」柳子澈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江淑影已经带着儿子在机场等着他了。 「走！」沈毅摸了摸柳子澈的脑袋，到取票窗口领了登机牌，一路把儿子送
到安检处。 「妈！怎么了？」柳子澈差点被沈毅和江淑影的突然举动吓坏了，呆呆地望
着他们两人。 排队安检的时候，沈毅忽然摸出一张银行卡，塞在柳子澈的手里，说：「这
张卡是用我秘书的名义办的，密码是我的你的生日。你先拿好了，你要是有什么
事，联系不到我的情况下，可以打电话给我秘书！」 柳子澈当然认识他父亲的秘书，那个长得像冬日里暖阳一般的女人，他总是
喜欢称呼她小姐姐。 正当柳子澈还没弄明白什么事情的时候，江淑影已对着他点了点头。 过了安检，沈毅和江淑影都被拦在外面，目送着他们儿子的背影。 「沈毅，你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江淑影虽然知道丈夫紧张的原因，但秦
子华被捕，实质上和丈夫没有多大关系。只是她凭着女人敏锐的第六感，还是觉
察到有些不安。 「我也不知道……」沈毅叹息着说，「可能……可能是以防万一吧！」 就在沈毅和江淑影将柳子澈送走的时候，许强又光顾了纪委的大院。宝马车
稳稳地停下后，和许强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个面色铁青的女人。这个女人好像很
害怕许强，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 「强哥，」昨日那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又迎了出来，「秦子华在拘留室里… …」 许强把秦子华贪腐的证据递交给纪委后，由于证据充分，已把秦子华临时性
关押，等待三天后开庭。因此秦子华也从昨天的讯问室里，转移到了拘留室。 「走！」许强带着那女人，走进了拘留室。他在开门进去之前，示意那女人
先等在门口。 秦子华身上的西服领结看起来有些凌乱，但发梢仍是一丝不苟，下巴上的胡
渣愈发明显。他定定地望着许强：「许局长，怎么最近有那么多闲暇的工夫，来
探视我这个待罪之人？」 许强在秦子华的面前坐下，问：「给你一天的时间了，你想好了没有？」 「许局长指的是什么事？」秦子华蔑视地笑笑，故意将铐在他手上的镣铐弄
得叮当直响。 「指证沈毅！」许强知道他在装傻，因此只用了简短的四个字提醒他。 秦子华笑笑：「许局长，我觉得昨天我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了。沈毅没有向
我行贿，也没有向任何人行贿。你要我凭空捏造证据，这样的事，恕我做不出来！」 「秦子华……」许强说，「只要你答应我，我保证三天后在法庭上为你开脱，
让你无罪释放。你和沈毅，只需要一个人进去就好了，你可要想清楚了，是你，
还是他！」 「当然是我，」这一个晚上，秦子华好像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件事
与他完全不相干！」 许强敞开衣襟，从胸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来，放到秦子华的面前。 照片上是两个长得像洋娃娃似的的女孩子，两个人竟十分相似，显然是一对
双胞胎。 「你这是……」秦子华着实愣了一下。照片上赫然正是他的两个女儿。 「你答应我，你女儿就能平安！如果不然，我就通知你妻子为她们收尸了！」 许强说。 「许强，你！」秦子华双手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来。 守在外面的法警听到动静，赶紧冲了进来。两名法警一左一右，按住了秦子
华的肩膀，用力地又将他摁倒在座位上。 许强做了一个退开的手势，那几名法警听话地放在了秦子华。果然，秦子华
没有再像刚才那般激动，坐在位子上耷拉下了头。 离开座位，走到门边。秦子华以为谈话结束，也正要站起身来。不料许强拉
开了门，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 原先等在门口的那位脸色且请的女人一进拘留室，看到秦子华便大哭起来。 「怎么回事？」秦子华急忙想要跑过去抱着那位女人，不料他的双手却被固
定在桌子上，连寸步都离不开原地。 原来，这女人正是秦子华的妻子。秦子华一见到爱妻，便肝肠寸断，差点跟
着她一起流下眼泪来。 「子华，你就听许局长一句吧！你家里还有两个女儿，没有你，我们该怎么
办呀……」秦妻泪眼婆娑地劝告道。 「可是……可是我不能出卖沈毅呀！」秦子华的双手捏得咯咯直响，手上的
青筋都暴了出来。 「难道，你也不顾我们母女三人了吗？」秦妻继续哭道，「现在我们多亏有
许局长照顾，但是如果你进去了，许局长恐怕也帮不了我们了……」 秦子华愣住。他的妻子不过是一个淳朴的公司职员，他原本可以给她安排更
好的工作，可是妻子一直不同意。按照妻子的脾性，她是万万说不出这种一语双
关的话来，想必事先已有人教过她了。或者说，是有人威胁她了。 「许强……」秦子华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许强撕成碎片。 许强一副高枕无忧的样子，坐在椅子上，架起了二郎腿，说：「秦子华，这
件事我劝你再想想，如果你决绝，你一个人坐牢事小，你们一家人，也要跟着你
受苦！」 「许强，你有种就冲我一个人来，不要连累我的家人！」秦子华怒吼道。 许强说：「如果你还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许局长，不要！」秦妻苦苦地哀求许强，又转过身哀求秦子华，「子华，
你就答应他吧？难道你都不为自己的两个女儿考虑一下吗？」 秦子华扑通一声坐倒在凳子上，双眉紧蹙，像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许强依然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秦子华表态。 「好……」秦子华额头上青筋暴露，盯着许强道，「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
答应我，不准动我女儿和妻子一根汗毛！开庭之后，要立即将他们放了！」 「那是当然！」许强起身，拍拍秦子华的肩膀，说，「不要担心，如果你肯
指证沈毅，我保证你的妻女都是好好的，绝不会少半根毫毛！」 许强和秦妻一走，秦子华像浑身瘫软一般，扑通一声，坐倒在椅子上，连法
警进来要押他去拘留室的时候，也像是没有反应一般。 三日后，华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就原国资委主席秦子华贪污受贿一案进行审理。 到场的人员出了检察院和被告秦子华外，证人许强和沈毅被同时传唤到案。 法官是一个戴着老花镜的干瘦老头，许强认得他，是傅家的门生，平日里也
常常和许强一道唱过几次Ｋ，喝过几次茶。但是沈毅和秦子华却是对这个法官全
然陌生。 法官宣布开庭之后，检方陈述了供词，紧接着辩方也陈述供词。法官问：
「秦子华，根据检方的供词，你对受贿行为有没有异议？」 「没有……」秦子华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法官，更不敢看身边的人。 「那你对行贿的人，有没有什么指控？」法官问。 「我……」秦子华终于抬起了头，言语犹豫。 「法庭之上，你但说无妨……」同样一直低着头的法官，从他的金丝眼镜框
上抬起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秦子华问道。 「我……」秦子华仍是犹豫再三，忽然瞥见了一旁许强凌厉的眼神，说，
「我的一切受贿行为，都是沈毅指使的。沈毅为了扩大青云实业的业务，通过我
在国资委的关系，四处拉拢人脉，收敛资金……」 秦子华一口气把要说的话全都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好像在他说话的
时候，生怕有人会忽然冲上来打他一样。话一说完，就紧紧地闭住了嘴，头垂得
更低了。 「子华，你，你不要胡说！」沈毅虽然对秦子华被捕一事有所防备，但还是
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几年的好朋友，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让沈毅很
是诧异。 「肃静！」法官一拍惊堂木，对沈毅说，「沈先生，你要是有什么异议，等
下有你发言的时间。现在先听辩方陈述供词！」 「好！」沈毅好不容易忍住了心头的怒火，安静下来。 「秦子华，沈毅坐拥青云实业数百亿美元的资产，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法
官问道。 「这……」秦子华又是犹豫了下来，根本不敢抬头，更不敢去看沈毅，说，
「刚才我说了，他要扩大青云实业的资产，当初他推我上国资委主席的这个位子，
就是这个目的。」 「你的意思是说……」法官推了推眼镜，「你国资委主席是沈毅在背后操控
的呢？」 「是的……」秦子华说。 法官又转向许强：「证人，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许强说：「两年前，我竞选国资委主席一职。沈毅怂恿他的妻子江淑影，胁
迫我退出竞选。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现在检方的手里，还有当年我无故退出竞
选的报道。」 「沈毅，」法官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毅说：「许强的所有证词，都是伪造的呢？」 「伪造？」法官问，「你有证据吗？」 「这……」沈毅并不是拿不出证据。但是当年他的妻子逼迫许强退出竞选的
手段，着实算不上太过光彩。他并不打算让这件事情公之于众，所以一下子语塞。 「那就是没有了？」法官几乎不给沈毅发言的机会，紧接着说道。 「是的！」沈毅终于冷静下来，点头承认。 「好！本院宣判，」法官一锤子敲在惊堂木上，「秦子华贪腐受贿一案，今
日宣判。秦子华犯有贪污罪，罪名成立。但鉴于其主动指证罪魁祸首，本院判处
免于处罚。沈毅虽未参与贪腐受贿，但鉴于其乃幕后指使，案情复杂，本院暂时
不予宣判。带案情重新审理明确，再行宣判！」读罢，又是一记惊堂木敲响，便
匆匆地整理了一下一副，收拾起桌案上的文件，急急地离开了。 几名法警等法官刚刚宣判完毕，就一拥而上，把沈毅押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沈毅大惊，万没想到，再行审理的后果居然那么严重。 「沈毅，根据大华国的宪法，待判案件的主要人物，要先由法院看押！」法
警毫不客气地说。 「不！」一直在旁听审的江淑影赶紧跑上前来，捉住沈毅的手，却一句话也
说不出来。 「别担心，我会没事的！」反而是沈毅在安慰着她。 「沈毅，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的！」江淑影虽然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当
法警一把将她推开的时候，她匆匆地说了这句话。
2022/3/4发表于：sis001 ６、美人计 「妈，苏老师这几天都没有来上课。同学们也不知道她到底干什么去了，会
不会出了什么事情？」柳子澈坐在江淑影的车子里问道。 江淑影说：「这几天，我和你成阿姨出去有点事情要办。你一个人在家，要
好好听话！」 柳子澈问：「妈，你们要干什么去？」 江淑影扭过头，说：「不关你的事。你管好你的学习就好了！」 宾利在柳子澈高档的别墅前缓缓地停了下来。柳子澈从车上下来，问：「妈，
你晚上不回家了吗？」 成雪芮从车窗里探出头，说：「子澈，今天我要带你们去参观我们特警基地
的训练，你就自己一个人乖乖在家呆着吧！……嗯，你要点外卖还是出去吃，都
可以，钱不够可以问你妈拿！」说着，就向柳子澈装了个鬼脸。 柳子澈面上很是不悦，说：「你们有好玩的都不带我一起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江淑影早已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像飞也似的又冲出小区，
驶入了大道之中。 成雪芮把身子俯到前座上，问：「淑影，这件事你想好了吗？」 江淑影一边目视前方，一边点点头，说：「当然！我听说，这几天苏老师被
迫在云瑶会所上班了，所以才没去上课。既然她曾把那事托付给我了，我就应该
帮忙帮到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许强欺负。」 「可是……」成雪芮说，「这件事风险很大，要是搞得不好……」 「没事！」江淑影马上说，「有你和我在，云瑶会所的那些人，根本奈何不
了你我！」 宾利跑车缓缓地开进华海市中心的地下停车场，江淑影把车停稳，掏出手机，
拨了一串电话，在按下通话键之前，又回头看了看成雪芮，说：「成少校，能下
你可要看紧了手机呀！」 成雪芮拿出手机，在江淑影的面前晃了晃，说：「我已经把手机的电都充满
了，放心吧！」 江淑影笑了笑，终于拨通了那串号码的电话：「……喂？……厚民啊？阿姨
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嗯……你说，你说什么都可以……等见面了再说呗
……好，要不就约在云瑶会所吧。在那里，你该不会怕我耍什么花招吧……行！ 一个小时后见面！」 江淑影挂了电话，成雪芮说：「那我先去准备了！」 江淑影点点头。成雪芮打开车门，从车里出去，快步朝着楼上走去。 江淑影无所事事地打开了收音机，听着广播里不停播送着华海市各大马路的
堵车新闻以及其中穿插的财经报告。她闭上眼，缓缓地将身子舒展了一下，把头
靠在驾驶室的靠背上，闭目养神。 过了好一会，电话忽然响了。江淑影把电话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听上去有些气冲冲的声音说：「你怎么还不来？」 「哦，哦！不好意思，路上堵着车呢！马上就到！马上就到！」江淑影说完，
挂了电话，继续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了一会，才不紧不慢地打开了车门，从车里走
了下来。 江淑影今天故意将自己的一头直发烫成了大波浪卷，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成熟，
更加富有女人味。随着她踩着银白色带晶点的高跟鞋，垂落在两肩的秀发，像是
有弹性一般，上下起落。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宝蓝色的露肩连衣裙，不需要皮带束腰，修身的款式早已
将她的身段衬托得玲珑必现。齐胸高的衣领，紧紧地裹着她丰满的双胸，几乎将
衣服撑破。 裙摆仅到她的大腿根部，露出长得逆天的一双大长腿。 江淑影的双腿白得亮眼。只有对自己的肤色不自信的女人，才会穿上丝袜，
掩盖缺陷。江淑影从来也不穿丝袜，她的双腿，裸露的时候比穿上任何颜色的丝
袜都来得性感迷人。 笃笃笃！江淑影踩着高跟鞋，一手拖着挎包，自信地在停车场里走着。尖锐
的鞋跟踩在地面上，引起的回声绕梁三日不绝。 她一出现，几乎所有的摄像头，都跟着她移动的节奏转动。躲在摄像机后面
的保安，恐怕早已满嘴流涎。 江淑影搭乘电梯上了一层。打开电梯门，满眼变是一场富丽堂皇的装修，让
她差点目瞪口呆。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伺候在电梯门口的服务生。服务生见了她，顿时呆住
了。直到江淑影走出十几步，才见他匆忙赶了上来：「小，小姐，请，请问你找
谁？」 向来口齿伶俐的服务生，一下子变得结巴起来。 江淑影停下脚步，转头微笑得望着那服务生，声音娇柔婉转，道：「我找许
厚民。」 服务生感觉自己的鼻梁上一股充斥的饱胀感，鼻血差点流落下来，继续结巴
地道：「可，可有邀请函？」 江淑影道：「是她约了我，没说要邀请函呀？你要是不信，可以打个电话给
他……算了，我自己打给他吧！」说着，装模作样地从挎包里摸出手机，啪嗒啪
嗒地翻起手机来。 「哎！哎！小姐，不必了！快请进！」服务生急忙说，「许少爷已经定下了
包厢，在贵宾１，三楼，请！」 江淑影不屑地笑笑，也不和服务生计较，径直往电梯方向走去。 在等电梯的时候，江淑影回头往会所巨大的玻璃门外望去，只见门口的马路
上，一对身穿迷彩的特警，正在大声喊着口号操练。 叮！电梯到了。 江淑影走进电梯，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三楼的按钮。 电梯门徐徐关上，很快就是一阵让她几乎头晕的晃动。眨眼间，电梯门又开
了。门外的装修，虽然有天壤之别，但依然富丽堂皇。 电梯门口，仍有一名服务生伺候着。当他见到江淑影，先是愣了一下，但很
快反应过来：「小姐，您是哪个包厢？」 江淑影故意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说：「贵宾１。」 「这边请！」服务生马上点头哈腰，恭请江淑影到了贵宾区。 贵宾１的包厢，同样有两扇像城门一般的玻璃门，服务生几乎是用尽了全力，
才将门推开。 江淑影走进包厢，却见许厚民早已坐在了沙发上。小小年纪，居然抽起了烟，
虽然是价值不菲的好烟，但还是让江淑影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令江淑影吃惊的是，许厚民的身边，竟然坐着柳子澈的班主任苏老师。许厚
民紧紧地搂着苏老师的要，一双手不停地在她身上乱摸。 苏老师见到江淑影进来，先是吃了一惊，但很快就露出了一副无地自容的羞
愧样子：「淑……淑影，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许厚民一见江淑影，目光一下子直了，顺手将苏老师一推，板着脸道：「你
先出去！」 苏老师竟然顺从地站起身来，低着头从江淑影的身边路过。 江淑影见到她的脸上抹了厚厚的一层粉，深深的双眼皮和眼角上，都画着精
致的眼线。她现在的这副样子，哪里还有为人师表的模样，完全就像是一名夜场
小姐。 苏老师望了望江淑影，头垂得更低了，却不敢说话。 等到苏老师出去，江淑影主动走到许厚民身边，却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一
屁股坐到玻璃茶几上，把自己的一双大长腿，尽情地展示出来。 许厚民忽然感到有些口干舌燥，道：「你，你……」 江淑影好像换了一个人，媚眼频抛，巧笑道：「厚民啊……前几天的事… …」 许厚民和门口的服务生一样，发现自己的鼻梁上有些饱胀，鼻血差点喷薄而
出，嗫嚅道：「阿，阿姨……」 江淑影忽然伸出一个手指，按在许厚民的双唇上，用尽量柔和的声音说：
「不要叫我阿姨，我看起来很老吗？」 许厚民的鼻血顿时流了下来，他急忙抽出几张餐巾纸，捂在自己的鼻子上，
说：「不，不老！」 许厚民虽然和柳子澈有很深的矛盾，但是他一直觊觎柳子澈母亲的美色，甚
至在晚上幻想着江淑影，还浪费了许多餐巾纸。 江淑影娇俏地说：「我家子澈，最近有些地方做得不对……」 许厚民赶紧又抽了几张纸，擦干净鼻子的血，端起酒杯说：「阿姨……不，
姐姐……不……」 许厚民自己也搞不清，究竟该叫江淑影什么。 江淑影抿着嘴莞尔一笑，说：「你就叫我淑影好了。」 「淑影……」许厚民感觉自己的头脑在发热，应该去医院吊上一针，「我，
我……」 江淑影却主动端起了酒杯，说：「厚民，来，我们先喝一杯。」 咕咚一下。许厚民一口冰冷的兑酒下肚，感觉脑子降温了许多，才终于可以
勉强把话说得连贯：「淑影，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淑影又把刚才的话接了下去：「子澈和你的矛盾，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现在苏老师家的事，已经平息了风波。我们沈家，已经……」 江淑影低了一下头，很快又甩着长发，抬起精致的面孔，说：「还望你看在
你和子澈同学一场的面子上……当然，还有我的面子，放过我们沈家……」 「当，当然……」许厚民的脑袋嗡嗡作响，这个时候，江淑影说什么，他都
会答应下来。 「当然……」江淑影马上把话接了下去，「如果你答应了我这个要求，你想
干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咕咚！又是一下。许厚民吞口水的声音，比刚才把一满杯的酒吞下去还要响
亮。 「怎么样？」江淑影不停地眨着眼睛，修长的睫毛像颤动的蝴蝶翅膀，每闪
一下，好似一道闪电，电得许厚民浑身发麻。 「好！淑影，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许厚民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江淑影将高脚杯稳稳地放在茶几上。 女人端杯子的样子，就像男人拿剑一般，一个极柔，一个极刚。 柔，正好是对许厚民最大的诱惑。 江淑影从茶几上站起身来，转了个身，一捋自己的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许厚民的眼光又直了起来。女人穿着这么短的裙，居然可以不走光！怎么能
不走光？许厚民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这个道理。 但是越这样，就越勾起了他心头的欲火。 「我答应你！」许厚民又重重得说了一遍。 「嗯！」江淑影点点头，「只要你答应……」她再没有往下再说下去，只是
一双勾魂的眼神，直直地盯着许厚民。 许厚民感觉自己的鼻血又要冲出来了，赶紧又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他小心
翼翼地坐到江淑影的身边，不料江淑影却朝着他的肩头靠了过来。 许厚民深吸一口气，感觉胯下鼓胀到几乎把裤子都要撑破了。他再也忍耐不
住，按住江淑影的双肩，将她按倒在沙发上。双手已经不老实地开始撕开了江淑
影的衣服。 「啊！救命！」江淑影忽然大惊失色，大声喊了出来。 许厚民先是一愣，江淑影一开始极尽勾引之能事，现在一旦动了真格，竟变
得如此恐惧。但是他很快回过神来。 江淑影向来就是一副高傲冷艳的模样，见她如此惊慌，无疑给许厚民打了一
针强心剂，让他的兽性暴露无遗。 三下五除二，江淑影身上的衣服已被完全撕裂，只剩下一件紫色的胸罩和内
裤。 江淑影双臂抱胸，目露恐惧之色，惶恐地盯着许厚民。 忽然，包厢的内被轰得一声撞开了，冲进来一群全副武装的特警。 「不许动！所有人，都抱头蹲在地上！」特警的首领，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美
女，脑后梳着一条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晃。 许厚民却不明就里，大喊：「你们是谁？竟敢……」 话没说完，已被两名特警上前，按倒在地上，双臂扭到了后背。 「哎哟！痛！痛！轻点！」许厚民吓得不敢乱动，连连求饶。 「哎！哎！什么事？」一名领班模样的男子匆匆跑来问道。 那高挑的美女道：「刚才有人报警，这里发生了强奸案！」 「这，这怎么可能？」领班显然也被这阵势吓呆了。要知道，云瑶会所从来
发生过警察查房的事，这样的事，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下子被唬得不知该如
何是好。 「我，我没有……」许厚民还待狡辩。 「少废话，先带回去再说！」高挑美女指着衣衫不整的江淑影道，「证据确
凿，你还敢狡辩？」 「你们，你们居然敢铐我！」许厚民忽然大声道，「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 「不管你爸是谁？这事现在归我们特警大队管，和公安局没有关系！」高挑
美女说。 许厚民顿时连尿都要被吓出来了，脸色变得苍白。 特警把许厚民铐走之后，江淑影这才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把那件破碎的衣服
遮在身上，向那高挑美女摇了摇手机：「你来得倒挺及时的嘛！」 成雪芮脱下自己的制服，替江淑影裹在身上，面露哀怨之色，说：「淑影，
你这又是何苦呢？」 江淑影说：「许家权大势大，在政法界只手遮天。如果依靠警方的势力，不
出此下策，又怎么能扳倒他们？」 成雪芮叹口气道：「这下好了！现在许厚民被军队关押了，就算许强能力通
天，也不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了！」 ７、遭遇 「饭桶！全都是饭桶！」当许强带着人冲进云瑶会所的时候，只见大理石地
板上躺满了打滚的保安。而儿子徐厚民早已被人带走，望尘莫及。 「许，许局长，刚才忽然之间冲进来一队穿着特警制服的人，把少爷给带走
了。我们拦也拦不住！」一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服务生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肚子
说。 「这是谁干的？」许强愤怒地几乎大吼。 「是，是一个女的带的头，身手不凡，我们七八个人都打不过她一个。更何
况，她后面还跟着一大群特警！」服务生说。 「滚开！」许强一怒之下，狠狠地将那服务生踹到了一边，大踏步地朝着监
控室走去。 监控员见到许强进来，急忙把当晚的录像调出来放给许强。许强眼睛直愣愣
地瞪着闪烁的画面。画面中，一名堪称人间绝色的女子，正大光明地走进了贵宾
１号。没过一会，又被特警带了出来。 「江淑影！」许强咬牙切齿地吼道，一巴掌拍在监控矩阵上，把矩阵机拍得
粉碎。他仍觉得不解气，把台面上的电脑、键盘、鼠标丢了一地，像野兽般嘶吼
着。 监控室门口，一名冷艳高贵的中年美妇静静地看着他，等到他砸完，开口说：
「你就算把我整个云瑶会所砸烂了，也救不回你的儿子！」 这名中年美妇，正是那晚在许强家里，提议用一百万摆平孙小婉时间的那名
神秘女子。 她名叫谭静，许强的表姐，云瑶会所的老板娘，黑白势力通吃。 许强这才终于有些冷静下来，说：「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谭静说：「既然是军队的人直接过来把人抓走了，这事就不会从你的势力上
走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和沈家交换……」 许强说：「我可以拿什么交换？」 谭静走到许强身边，身子贴了过去，在他耳边轻轻地耳语了几句。 许强的愁眉终于舒展开来，微笑着点点头。 这事很快过去了几天。徐厚民被抓之事，在实验中学里传得满城风雨，苏老
师又开始回来上课，但是在华海市，却没有掀起半点风浪。许强已将自己家里的
丑闻，掩盖得严严实实。 学校里有人传说，许厚民这次惹了大麻烦，也许会被关进少管所，等到成年
之后判刑。这一判，兴许要判个十年八年，甚至连他老爹也救不了他。但是无论
如何，还是大快人心，谁让许厚民平日里仗势欺人，得罪了许多人。这一次，不
少受过他欺负的人，心里都在暗暗叫好。 周五，黄昏的华海市依旧阳光灿烂。江淑影还是坐在医科大学顶层的咖啡厅
里发呆，慵懒地将身子斜躺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 笃笃笃！一阵急促的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在江淑影对面的沙发前停了下
来。 「哎呀！不好意思，又迟到了。飞机晚点了！」陈雁婷手里提着几个袋子，
放到桌子上，在江淑影对面一屁股坐了下来。 江淑影有些生气地抬起眼，说：「你不用解释了。反正你每次都要迟到！」 「哎！淑影，真的是飞机晚点了，我一下飞机，就直接往你这边赶来了！哎
呀，你不要生气，我可是给你带了好东西！」陈雁婷撒娇地说着，将一个袋子推
到了江淑影的面前。 陈雁婷出国旅游，今天才刚刚回国。 「嗯？」江淑影从沙发上直起身来，目光往袋子里张望了一下，「什么东西？」 陈雁婷又将购物袋从江淑影的手里夺了过来，伸手从里面摸出一个盒子来。 她熟练地打开包装，里面是一个纯白的小瓶子，镀金的瓶盖样子像是一个皇
冠。 她把瓶子移到江淑影面前：「这是克莱夫？克里斯蒂安一号香水，全球限量
５００瓶，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般你买来的。」 江淑影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拿起那瓶香水，拧开盖子，朝着空气喷射了一下。 然后闭上眼，细细地品味着其中的芬芳。 「哎！哎！」陈雁婷急的大叫，「你可不能这样浪费啊！这可是限量版的
……」 江淑影放下香水，微微笑道：「看在你给我买礼物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陈雁婷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快跟我说说！」 江淑影摇摇头，不想把这几天悲伤的事，分享给自己的闺蜜，破坏了气氛：
「没什么？你呢？国外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陈雁婷嘟着嘴说：「哎呀，别提了，一到那里，就开始下雨，下了整整一个
星期，可把我闷坏了。」 江淑影笑道：「活该！」 陈雁婷说：「淑影，这个星期我想去郊外的别墅住，你能不能开车带我一下？」 陈雁婷有一套房子。一套是在市中心，另一套就是坐落在华海市郊外的别墅。 她平时上班，往往都居住在市中心的房子里，只有到了周末，才会去别墅度
假。 江淑影抬起眼：「你自己的车呢？」 「送去保养了，」陈雁婷说，「４Ｓ店的人说，要明天才可以拿。」 江淑影撇撇嘴，不置可否。 「哎呀！好淑影，看在我给你买香水的份上，就捎我一程吧！今晚我看你也
不用回去了，明天和我一起在附近的山间逛逛呗！」陈雁婷又撒娇道。 江淑影摁灭了手机屏幕，假装叹口气道：「好了好了，真是服了你了！行，
今天我就委屈一下，送你回家吧！」说着，提起挎包，就要去结账。 「哎！等等！」陈雁婷望着窗外，俯瞰着塞满了整条大街的车子，说，「现
在正是高峰期，不堵你两三个小时，我还不服气了。」 江淑影说：「你走不走？」 陈雁婷恳求似的拉住江淑影的手：「我刚下飞机，还没吃饭呢！可饿死我了！ 不如我们在这里先把晚饭解决了，吃完正好道路通畅一些再走吧！」 江淑影无奈地重新坐回沙发上，说：「好，全都依你，陈大小姐！」 两个人在咖啡厅点了一些糕点和披萨，权当是晚饭。陈雁婷吃得很慢，一边
吃，一边看着手机，不停地发讯息。 江淑影说：「咦？最近又交男朋友了？」 陈雁婷赶紧关了手机，说：「没有！我交男朋友还能不让你知道？」 江淑影问：「那你是在跟谁聊天？」 陈雁婷装出一副假笑：「一个朋友！」 江淑影笑笑，见她既然不肯透露秘密，自然也不好追问，埋头只顾自己吃东
西。 两个人一直吃到晚上八点，陈雁婷这才抹了抹嘴，说：「走吧！」 江淑影结了账，走出了咖啡厅，电梯一路坐到地下停车场。 两个人一起上了车，启动油门，朝着陈雁婷郊外的别墅驶去。 天色已晚，一轮弯弯的明月挂在夜空中，被月光渲染成灰白色的云雾，像一
层薄纱，时而将月光遮蔽，时而又洒下一层银灰的光芒来。 宾利在蜿蜒的乡间小道缓缓行驶着。出了华海市，车流越来越稀少，只有偶
尔从对面呼啸而过的汽车，闪着远光灯，几乎把江淑影照到眼盲。 「陈雁婷！」江淑影忽然说，「你就这么痛恨我吗？我副驾驶的位置空着，
你却偏要坐到后排去！」 两个人一路无话，江淑影忽然感觉有些沉闷，就开着玩笑，试图打破这僵硬
的气氛。 陈雁婷抬起头说：「别吵我，我在看前几天拍的照片。选出几张好看的，等
下洗出来……」 滴滴…… 忽然，从宾利车后面，响起了一阵尖利的喇叭声。 江淑影急忙一打方向盘，将车子靠边行驶，让开一侧的道路，让他们超车上
去。 一辆面包车紧贴着宾利的侧弦，很快超了上来。他越过宾利的车头，忽然往
旁边一拐，堵在宾利的车前，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江淑影急忙踩了一脚刹车，埋怨道：「这人怎么开的车！」她一边说，一边
挂起了倒档。 忽然，后面的黑暗中，又窜出了一辆面包车，径直开到宾利的后面，也顿时
停了下来。 两辆面包车一前一后，把宾利堵得结结实实。 从面包车上，下来几名穿着背心，露着纹身的大汉，手里各自提着一根铁棍。 「他们要干什么？」陈雁婷已吓得不知所措。 江淑影见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急忙按下电子锁，将车门锁死。 一名光头纹身的汉子，走到车前，用力地拉了拉车门，却纹丝不动。他用手
敲敲玻璃，示意江淑影打开车门。 「淑影，不要！」陈雁婷已吓得簌簌发抖。 江淑影当然不会这么傻打开车门。她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摸出手机，拨通了报
警电话：「喂？９１１吗？我要报警！我在华海市西乡道上，有人打劫！嗯嗯，
你们快点来！」 那汉子似乎被江淑影报警的举动激怒，扬起铁棍，乒的一声，砸在宾利的玻
璃上。 「啊！」陈雁婷尖叫一声，急忙用手抱住了脑袋。 车窗用的是钢化玻璃，铁棍猛击下，顿时裂成了满屏雪花。 那大汉不甘心，又是狠狠一记砸了下去。只听哗啦一声，车窗玻璃碎成了玻
璃渣。 「贱人，老子让你开门，你没听到吗？」光头大汉一双粗壮的手臂从敲开的
车窗里伸了进去，一把抓住江淑影的头发，要将她整个人往外面拖。 江淑影头皮吃痛，赶紧伸出双手，扳住了那大汉的一根手指，用力地反向折
了过去。 「哎哟！」那汉子惨叫一声，顿时跪倒在地。 江淑影的父亲是咏春宗师，虽然她自小不爱习武，但耳濡目染下，也是学到
了不少防身的技能。纵使那汉子手臂如何有力，但一个手指，终究是拗不过江淑
影双手的力气，差点被她扳断。 哗啦！又是一下。另一边的车窗也被砸坏。 一个剃着板寸的汉子从车窗里钻了进来，也一把拎住了江淑影的头发，骂道：
「臭婊子，居然敢反抗！」 江淑影呻吟了一声，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那板寸男子说：「我们兄弟今夜无趣，要找你这个大美女开心开心！」说着，
便淫笑起来。 但是他的笑容，很快被痛苦取代。就好像一部喜剧电影放到一半，画风突变，
成了苦情剧。 板寸男子上半身钻进宾利车内，但背部以下，还露在车外。一名身材高挑的
女子，忽然凭空从黑暗中出现，一脚蹬在了他的膝关节上，差点将他的膝盖踢断。 半寸男子顿时也跪了下去，杀猪般地嚎叫不止。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跪在宾利车的两旁。 「妈的！找死！」其他人见了，抄起家伙，朝着那高挑女子狠狠地砸了过来。 「芮！小心！」江淑影在车里看得明明白白，急忙出声提醒。 成雪芮根本无需她提醒，侧身一闪，躲过迎面砸来的一根铁棍，抬起右脚，
一记顶膝撞在离她最近的那个男子的小腹上。 看似柔弱的成雪芮，身体里却能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几乎把那男子撞得飞了
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又是一名男子猛扑上来，对着成雪芮的后脑就是一拳打来。 成雪芮听到拳风，将头一偏，勾起一脚。脚后跟狠狠地踢在那男子的裆部，
疼得他顿时变了脸色，冷汗直冒，跌倒在地捂着下身不停打滚。 剩下的四名汉子就她如此威猛，一齐猛扑上来。结果无不被成雪芮一顿老拳，
全部打翻在地。 弹指之间，成雪芮只凭一己之力，打倒了八名大汉，着实令人叹服。 江淑影见八名壮汉都滚在地上，哀嚎不止，便打开车门，一脚用力地蹬在车
门上。被撞开的车门又撞倒了那个被他差点扳断手指的汉子身上，扑通一声，捧
着自己已经变型的手指，也是杀猪般地惨叫起来。 江淑影从车上下来，朝着成雪芮点头致谢。 陈雁婷也战战兢兢地下了车，指着成雪芮问道：「淑影，她，她是谁？」 「我是淑影的保镖……」成雪芮说。 「她是我的发小！」江淑影却说。 成雪芮感激地望向江淑影，脸上泛起一阵潮红。 江淑影高中刚毕业的时候，就把成雪芮送进了特警学院，此后两人虽有联系，
但是很少见面。陈雁婷和江淑影是在华海医科大学结实的，因此她根本不知道江
淑影身边，还有这么一号利害的人物。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陈雁婷还是感觉到不可思议，惊问道。 还没等江淑影回答，成雪芮就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一辆普桑，又望了一眼江
淑影，深情款款地说：「她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普桑，最不起眼的轿车，难怪从后面追赶上来的这名大汉，会完全忽略他的
存在。 疏忽，往往是最致命的。那个壮汉已为了他们的疏忽，付出了代价。 ８、落井下石 两年后。 沈毅和江淑影面对面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两个人都是愁眉不展。 家中大得像一堵墙的ＬＥＤ显示屏上正在播报着最新新闻：「本台讯：近期
大华国反腐工作持续落实中。做为华海市政法界要员的傅氏家族日前对军政界着
手调查，不少军政要员的势力纷纷落网。华海市国资委主席秦子华先生也在本次
调查对象中……」 沈毅一把摁灭了电视，说：「最近整个华海市风起云涌，各方势力伺机待发。 在反腐大潮中被拉下马的空缺，势必有人要顶替上去。」 江淑影说：「沈毅，如今这个时候，傅家势力大增，你还是小心为是。」 沈毅安慰娇妻道：「没事，这事我自有应对的法子。」 江淑影说：「两年前，我就已经提醒你，要小心秦子华这个人。现在果然不
出我所料，开始被傅家调查。你该怎么办？」 沈毅说：「秦子华这个人我还不清楚吗？我从小跟他青梅竹马，虽然喜欢占
一些小便宜，但绝对不会是巨贪。你放心好了！」 江淑影说：「在这风口浪尖上，他的那些小便宜，很可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沈毅说：「这事我也劝过他很多次了，他最近已经收敛了许多了。」 江淑影不无忧愁地说：「恐怕……他的那些旧账，会很快被人翻出来的。」 沈毅点起了一支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说：「淑影，我有件事要和你商议
一下。」 江淑影「嗯」了一声，抬头望着丈夫。 沈毅吐出一口云雾，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他说：「说实话，现在华海
市的形势，我也有些捉摸不透，为了以防万一。我想……我想把子澈送到国外去
读书。」 江淑影没有作声，不置可否。 沈毅感到很惊奇，继续问道：「你难道没有任何话要说吗？」 江淑影说：「这事你安排就好了。只是……这事还需要谨慎和保密。如果被
傅家的人事先得到了消息，恐怕子澈会走不成。」 沈毅很是意外，没想到妻子竟会同意他的要求。 事实上，江淑影也很无奈。华海市如今的局势，她当然也是心知肚明。在这
次的大浪中，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让沈家安然度过。沈毅的想法，当然也是
出于对儿子的保护。虽然江淑影很舍不得自己的这个掌上明珠，可是也不得不同
意下来。 沈毅点点头说：「你放心，这事我会妥善处理的。」 江淑影端起桌上的红酒杯，细细地啜了一口，隐隐地感觉到有些不安。 与此同时，许强驾着他的宝马，稳稳地驶进了纪委的大院。正在接受调查的
秦子华正被关押在纪委的滞留室内。 许强缓缓地将车停好，从车上下来，春风得意，迈步进了办公大楼。两年前
在和沈家的斗争中落败，让他一直耿耿于怀，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再和沈家一较
高低，让他志得意满。 「强哥！」前来迎接他的是一个长得油腻腻的中年男人，梳着倒背头，光亮
的脸上几乎随时可以掐住油脂来，「秦子华已经在接见室等着你了。」 中年男人不仅是傅家的人，还是傅老的弟子。如今由于大华国反贪运动如火
如荼，也让低迷的傅家一下子掌控了全国要员的生杀大权，如日中天。 中年男人递给许强一只装得鼓鼓的公文包，说：「都在里面了！」 许强接过公文包，点点头，没有说话，跟着那中年男人进了大楼。 纪委的大楼一尘不染，就像纪委本身一样。但是在里头办公的人，要么是一
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要么是像中年男人那样，一副油腻的模样，令人时而感到厌
恶，时而感到恐惧。 滴！中年男人用门禁卡刷开了一层铁门，将许强引进了其中。 进了铁门，是一条长长的走道，走道两侧有许多小房间，房间门口的牌子，
清一色的都是讯问室。唯有走道尽头，是一个大办公室，工作人员和讯问员都在
那个办公室里上班。 「强哥，这边！」许强和傅家的关系密切，因此身为傅家弟子的中年男人，
对许强很是客气。他把许强引到其中一间讯问室里，摸出一大串钥匙，打开了门，
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许强走进讯问室，室内中央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左右各钉着一副手铐。 秦子华就坐在桌子后面，但是他的双手依然是自由的，正端端正正地放在自
己的膝盖上。 秦子华是一个看上去很干净的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下巴上已经长得
了泛着青光的胡茬，但他整个人依然给观者一种舒服的感觉。 中年男人见许强进了屋子，打着招呼笑道：「强哥，你们慢聊！」说着，就
把门带上了。 许强拉开秦子华对面的那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身子往椅子背上一靠，
装出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将手中的公文包放在桌子一旁。 秦子华看着他，一言不发。他的眼睛里虽然波澜不惊，但脸色却苍白无比。 「秦子华？」许强装模作样地问道。 秦子华点点头，说：「我是！」 「你知道我是谁吗？」许强又问。 秦子华忽然扑哧一笑，说：「华海市鼎鼎大名的公安局局长，我怎么会不认
识？」 许强说：「那就好。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秦子华抬起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您说！」 许强说：「你应该知道我和沈家的过节吧？」 秦子华说：「当然。两年前，要不是那桩强奸案和绑架未遂，恐怕现在国资
委主席的位置，是许局长您的。」 许强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说：「秦主席，你过谦了。即使我
不退出竞选，胜负也是犹未可知的。」 秦子华笑笑，低下了头。许强说得没错，如果不是沈毅暗中相助，指使江淑
影逼迫许强放弃竞选，现在他能不能坐上这个位置，实属难料。 许强把刚刚丢到一边的公文包移到自己面前，拉开皮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
厚厚的一叠文件来。他翻开文件的第一页，念道：「２０１６年８月，华海市第
一建筑在市郊华海湾地皮竞拍胜出。事成之后，该项目王总将新建楼盘的一套公
寓划到你的名下。」念完，许强又抬起头望着秦子华，「可有此事？」 秦子华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了，但还勉强笑了笑，说：「许局长，这事不该有
你管吧？」 许强点点头，又翻阅到下一份文件：「大华铁路建设局在２０１７年３月份
的时候，修建华海段铁路。在征用土地资源时，建设局支出宴请费五千多万，另
外还有一千多万下落不明，想必秦主席可以告诉我答案吧？」 秦子华的身子晃了晃，但还是面带微笑，没有作声。 许强把文件又往后翻了翻，其中列着一张张各大国有企业的账单和国资委的
资金记录，偶尔还夹着几张照片。他没有再往下念，却越翻脸上的笑意越明显。 末了，他重新将这截合上，推到秦子华的面前，说：「你看看，这里面记录
的东西，是否属实？」 秦子华抬起手，随意地翻看了几下，目光所及之处，无不触目惊心。但他似
乎早已作好了心理准备，很快将文件还给了许强，问：「许局长，你给我看这些
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许强说：「这里的文件如果一旦呈交到国家纪检委，你可能面临十年的牢狱
之灾。」 秦子华笑笑。 大华国是个很奇怪的国度。随着经济高速发展，从全国各地乃至全世界的资
金纷纷往华海市涌来，只要身上有个一官半职的人，过手的资金，总会沾上许多
油水。相对于其他人来说，身为国资委主席的秦子华，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他自
己也不相信，此时坐在他对面的许强，难道就真的两袖清风？但是国有国法，现
在既然纪委调查到了他的头上，他只能认栽。 许强说：「秦子华，你还年轻，将来必然有大好前程。这件事只要我打个招
呼，就能让你全身而退，继续当你的国资委主席。」 秦子华说：「许局长，你如此帮我，必定是想让我做什么吧？许局长不用再
卖关子了，但说无妨。只要秦某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全力以赴。」 许强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秦子华身边，压低了声音说：「到时候开庭的
时候，只要你在法庭上指证沈毅向你行贿，我现在就可能保证你无罪开释……」 秦子华忽然抬起眼，说：「许局长，我和沈毅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他要
是有事找我帮忙，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何须向我行贿？」 许强拍了拍秦子华的肩膀说：「法不容情，你们私下之间的交情，当然是不
会作为呈堂证供的。只要你照着我说的办，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回家。」 秦子华说：「许局长，你想多了。你要是出卖沈毅？虽然我秦子华不是什么
圣人，但这种事我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你要关我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哪怕让
我牢底坐穿，我也不会做对不起沈毅一家的事来。」 许强说：「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秦子华说：「其实许局长大可不必操这份心，沈毅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他
向来行事光明磊落，从不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你或许可以在我身上找到这么多
污点，但是在他的身上，我敢保证，你连一条都找不到。」秦子华说着，又叹了
口气，说，「并非是我不想被开释，实在是他无懈可击，恕我无能为力！」 秦子华婉转地拒绝了许强。许强的脸顿时变得铁青，凶相毕露：「秦子华，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子华说：「许局长，你要是有这份心，还不如好好管管华海市的治安。前
几天我在电视上看到，今年的犯罪率又上升了，城市居民的安全感正在下滑… …」 「哼！」许强愤而提起皮包，将桌子上的那堆公文拼命地塞进包里，说，
「秦子华，我既然能搜罗到这些证据，当然也能将你置于死地。这些文件一旦呈
交到国纪委，你就等着坐牢吧！」说着，走到铁门边，按响了装在铁门旁的门铃。 不一会儿，那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将门打开。 许强把那个公文包交给中年男人，说：「按正常流程处理！」 一般说按正常流程处理的，往往都是不留情面了。 中年男人点点头，马上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进来几名法警，冲进讯问室，
一左一右按住了秦子华的双手，咔擦一下，一副手铐铐在了他的手上。 秦子华像个木头人一般，连无表情，被两名法警架了起来，提出了讯问室。 等到秦子华走远，中年男人说：「静姐果然不是一般人，居然在这么短的时
间里，就搜罗到了秦子华这么多犯罪证据……」 他口中的静姐，正是许强的表姐谭静。谭静一直以来都是幕后指使者，现在
亲自搜罗秦子华的贪污证据，想来势必要在华海市搞出一番巨大的动静来。 许强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径直走了出去。那个中年男人赶紧将他送到门口，
挥手告别。 许强走进纪委的院子，院子里正是春花绽放，花团锦簇。但是他的心里却一
点也不开心不起来，和刚才进去的时候，截然不同。 许强坐进车子，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喂？静姐？」 「怎么样？」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甜美的声音，但不知为何，这声音虽然甜
美，却总有些令人感到阴森森的。 「秦子华那小子不肯配合？」许强说。 「是吗？」谭静显得有些吃惊，「看来，我是小看了这个国资委主席了！」 「那现在怎么办？秦子华如果不肯配合，我们怎么扳得倒沈家？」许强有些
焦急地问。 谭静说：「想要让秦子华配合你，也不是不好办。只是……还要仰仗你这位
大局长的帮忙！」 「哎哟！静姐，你就不要卖关子了，你倒是说呀！」许强本来就是自己的事，
自己怎么会不帮自己的呢？ 「秦子华不是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吗？」谭静显得十分平静地说，「我想，如
果她的女儿忽然失踪了，他一定不会安心坐牢了……」 许强急忙挂了电话，又拨通了另一串号码。这串号码在他的手机上显示为蛟
龙会。 「喂？强哥？」电话很快被接起，一个听上去很是凶恶，但语调又极为客气
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有事要你们帮忙……」许强说。 「强哥，你说！」 许强没有直接说出来，反而开始教训起对方：「这一次，如果你们再把事情
办砸了，我想在华海市留着你们也没有什么用了！」 「强哥，这一次，保证不会出岔子了！」对方说。 「好！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我要秦子华的妻子和女儿，明天一早出现在
我面前……」许强说。 ９、急转直下 早晨刚刚送进沈总办公室的报纸上，头条赫然印着秦子华涉嫌多项贪腐罪名
被拘捕的消息，同时还有三日后开庭审理的公讯。沈毅刚刚啜了一口由秘书送进
来的咖啡，就顿时把昂贵的杯子重重地放到玻璃桌上，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沈总！」长相甜美的秘书见沈毅要离开，急忙温柔地提醒道，「上午十点
和马来西亚的客户还有一次商谈会议！」 「往后延！」沈毅匆匆地将外套披在身上，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刚走到电
梯口，他忽然又回头吩咐秘书：「帮我订一张去美国的机票，登机人是我儿子
……」 沈毅从电梯直往下坐到停车场，进了他上班时专用的商务车里，关了车门，
打通了一个电话。 「郑将军，我是沈毅。我儿子柳子澈出国的事，帮我办得怎么样了？」沈毅
见到秦子华被捕的消息后，显得有些意外，更有些吃惊。他隐隐地感觉到一场狂
风暴雨正在向他席卷而来。送儿子出国，名义上是留学，实际上是避难。他生恐
这场浩劫波及到他的家人。 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沈毅又说：「谢谢！我想让他今天马上走！」 「这么急？」郑老问。 「三天后秦子华的案件就要公开审理，我怕对他有所影响。所以……」沈毅
说。 「好！我会办妥的……」 沈毅挂了电话，启动了汽车，一边开，一边又拨通了妻子的电话：「淑影
……」 「沈毅，怎么了？」江淑影此时好像正在公开授课，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了
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小，像是故意压低了嗓音。 「你现在马上带着子澈到华海市国际机场！」沈毅双手握着方向盘，耸起一
边的肩膀，夹住电话说。 「啊？发生什么事了？」江淑影显得有些吃惊地问道。 「秦子华被捕了！三天后开庭！」沈毅说。 「啊！怎么会这样？」往往从询问到拘捕，都有３７天的审查期。此后一直
到开庭，更是长长的审理阶段。秦子华这么快就开庭，无疑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
脚，令江淑影大出意外。 「有时间再说！我现在赶到机场去，你带着子澈赶紧过来！」沈毅说完就挂
了电话，车子直驱华海市国际机场。 穿过车流，穿过两侧高耸的大厦，机场建立在华海市市郊。机场周围空无人
烟，唯有机场周围人头攒动。沈毅将车子停稳在机场门口，快步走进办理处。 「爸！」柳子澈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江淑影已经带着儿子在机场等着他了。 「走！」沈毅摸了摸柳子澈的脑袋，到取票窗口领了登机牌，一路把儿子送
到安检处。 「妈！怎么了？」柳子澈差点被沈毅和江淑影的突然举动吓坏了，呆呆地望
着他们两人。 排队安检的时候，沈毅忽然摸出一张银行卡，塞在柳子澈的手里，说：「这
张卡是用我秘书的名义办的，密码是我的你的生日。你先拿好了，你要是有什么
事，联系不到我的情况下，可以打电话给我秘书！」 柳子澈当然认识他父亲的秘书，那个长得像冬日里暖阳一般的女人，他总是
喜欢称呼她小姐姐。 正当柳子澈还没弄明白什么事情的时候，江淑影已对着他点了点头。 过了安检，沈毅和江淑影都被拦在外面，目送着他们儿子的背影。 「沈毅，你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江淑影虽然知道丈夫紧张的原因，但秦
子华被捕，实质上和丈夫没有多大关系。只是她凭着女人敏锐的第六感，还是觉
察到有些不安。 「我也不知道……」沈毅叹息着说，「可能……可能是以防万一吧！」 就在沈毅和江淑影将柳子澈送走的时候，许强又光顾了纪委的大院。宝马车
稳稳地停下后，和许强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个面色铁青的女人。这个女人好像很
害怕许强，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 「强哥，」昨日那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又迎了出来，「秦子华在拘留室里… …」 许强把秦子华贪腐的证据递交给纪委后，由于证据充分，已把秦子华临时性
关押，等待三天后开庭。因此秦子华也从昨天的讯问室里，转移到了拘留室。 「走！」许强带着那女人，走进了拘留室。他在开门进去之前，示意那女人
先等在门口。 秦子华身上的西服领结看起来有些凌乱，但发梢仍是一丝不苟，下巴上的胡
渣愈发明显。他定定地望着许强：「许局长，怎么最近有那么多闲暇的工夫，来
探视我这个待罪之人？」 许强在秦子华的面前坐下，问：「给你一天的时间了，你想好了没有？」 「许局长指的是什么事？」秦子华蔑视地笑笑，故意将铐在他手上的镣铐弄
得叮当直响。 「指证沈毅！」许强知道他在装傻，因此只用了简短的四个字提醒他。 秦子华笑笑：「许局长，我觉得昨天我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了。沈毅没有向
我行贿，也没有向任何人行贿。你要我凭空捏造证据，这样的事，恕我做不出来！」 「秦子华……」许强说，「只要你答应我，我保证三天后在法庭上为你开脱，
让你无罪释放。你和沈毅，只需要一个人进去就好了，你可要想清楚了，是你，
还是他！」 「当然是我，」这一个晚上，秦子华好像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件事
与他完全不相干！」 许强敞开衣襟，从胸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来，放到秦子华的面前。 照片上是两个长得像洋娃娃似的的女孩子，两个人竟十分相似，显然是一对
双胞胎。 「你这是……」秦子华着实愣了一下。照片上赫然正是他的两个女儿。 「你答应我，你女儿就能平安！如果不然，我就通知你妻子为她们收尸了！」 许强说。 「许强，你！」秦子华双手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来。 守在外面的法警听到动静，赶紧冲了进来。两名法警一左一右，按住了秦子
华的肩膀，用力地又将他摁倒在座位上。 许强做了一个退开的手势，那几名法警听话地放在了秦子华。果然，秦子华
没有再像刚才那般激动，坐在位子上耷拉下了头。 离开座位，走到门边。秦子华以为谈话结束，也正要站起身来。不料许强拉
开了门，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 原先等在门口的那位脸色且请的女人一进拘留室，看到秦子华便大哭起来。 「怎么回事？」秦子华急忙想要跑过去抱着那位女人，不料他的双手却被固
定在桌子上，连寸步都离不开原地。 原来，这女人正是秦子华的妻子。秦子华一见到爱妻，便肝肠寸断，差点跟
着她一起流下眼泪来。 「子华，你就听许局长一句吧！你家里还有两个女儿，没有你，我们该怎么
办呀……」秦妻泪眼婆娑地劝告道。 「可是……可是我不能出卖沈毅呀！」秦子华的双手捏得咯咯直响，手上的
青筋都暴了出来。 「难道，你也不顾我们母女三人了吗？」秦妻继续哭道，「现在我们多亏有
许局长照顾，但是如果你进去了，许局长恐怕也帮不了我们了……」 秦子华愣住。他的妻子不过是一个淳朴的公司职员，他原本可以给她安排更
好的工作，可是妻子一直不同意。按照妻子的脾性，她是万万说不出这种一语双
关的话来，想必事先已有人教过她了。或者说，是有人威胁她了。 「许强……」秦子华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许强撕成碎片。 许强一副高枕无忧的样子，坐在椅子上，架起了二郎腿，说：「秦子华，这
件事我劝你再想想，如果你决绝，你一个人坐牢事小，你们一家人，也要跟着你
受苦！」 「许强，你有种就冲我一个人来，不要连累我的家人！」秦子华怒吼道。 许强说：「如果你还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许局长，不要！」秦妻苦苦地哀求许强，又转过身哀求秦子华，「子华，
你就答应他吧？难道你都不为自己的两个女儿考虑一下吗？」 秦子华扑通一声坐倒在凳子上，双眉紧蹙，像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许强依然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秦子华表态。 「好……」秦子华额头上青筋暴露，盯着许强道，「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
答应我，不准动我女儿和妻子一根汗毛！开庭之后，要立即将他们放了！」 「那是当然！」许强起身，拍拍秦子华的肩膀，说，「不要担心，如果你肯
指证沈毅，我保证你的妻女都是好好的，绝不会少半根毫毛！」 许强和秦妻一走，秦子华像浑身瘫软一般，扑通一声，坐倒在椅子上，连法
警进来要押他去拘留室的时候，也像是没有反应一般。 三日后，华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就原国资委主席秦子华贪污受贿一案进行审理。 到场的人员出了检察院和被告秦子华外，证人许强和沈毅被同时传唤到案。 法官是一个戴着老花镜的干瘦老头，许强认得他，是傅家的门生，平日里也
常常和许强一道唱过几次Ｋ，喝过几次茶。但是沈毅和秦子华却是对这个法官全
然陌生。 法官宣布开庭之后，检方陈述了供词，紧接着辩方也陈述供词。法官问：
「秦子华，根据检方的供词，你对受贿行为有没有异议？」 「没有……」秦子华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法官，更不敢看身边的人。 「那你对行贿的人，有没有什么指控？」法官问。 「我……」秦子华终于抬起了头，言语犹豫。 「法庭之上，你但说无妨……」同样一直低着头的法官，从他的金丝眼镜框
上抬起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秦子华问道。 「我……」秦子华仍是犹豫再三，忽然瞥见了一旁许强凌厉的眼神，说，
「我的一切受贿行为，都是沈毅指使的。沈毅为了扩大青云实业的业务，通过我
在国资委的关系，四处拉拢人脉，收敛资金……」 秦子华一口气把要说的话全都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好像在他说话的
时候，生怕有人会忽然冲上来打他一样。话一说完，就紧紧地闭住了嘴，头垂得
更低了。 「子华，你，你不要胡说！」沈毅虽然对秦子华被捕一事有所防备，但还是
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几年的好朋友，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让沈毅很
是诧异。 「肃静！」法官一拍惊堂木，对沈毅说，「沈先生，你要是有什么异议，等
下有你发言的时间。现在先听辩方陈述供词！」 「好！」沈毅好不容易忍住了心头的怒火，安静下来。 「秦子华，沈毅坐拥青云实业数百亿美元的资产，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法
官问道。 「这……」秦子华又是犹豫了下来，根本不敢抬头，更不敢去看沈毅，说，
「刚才我说了，他要扩大青云实业的资产，当初他推我上国资委主席的这个位子，
就是这个目的。」 「你的意思是说……」法官推了推眼镜，「你国资委主席是沈毅在背后操控
的呢？」 「是的……」秦子华说。 法官又转向许强：「证人，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许强说：「两年前，我竞选国资委主席一职。沈毅怂恿他的妻子江淑影，胁
迫我退出竞选。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现在检方的手里，还有当年我无故退出竞
选的报道。」 「沈毅，」法官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毅说：「许强的所有证词，都是伪造的呢？」 「伪造？」法官问，「你有证据吗？」 「这……」沈毅并不是拿不出证据。但是当年他的妻子逼迫许强退出竞选的
手段，着实算不上太过光彩。他并不打算让这件事情公之于众，所以一下子语塞。 「那就是没有了？」法官几乎不给沈毅发言的机会，紧接着说道。 「是的！」沈毅终于冷静下来，点头承认。 「好！本院宣判，」法官一锤子敲在惊堂木上，「秦子华贪腐受贿一案，今
日宣判。秦子华犯有贪污罪，罪名成立。但鉴于其主动指证罪魁祸首，本院判处
免于处罚。沈毅虽未参与贪腐受贿，但鉴于其乃幕后指使，案情复杂，本院暂时
不予宣判。带案情重新审理明确，再行宣判！」读罢，又是一记惊堂木敲响，便
匆匆地整理了一下一副，收拾起桌案上的文件，急急地离开了。 几名法警等法官刚刚宣判完毕，就一拥而上，把沈毅押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沈毅大惊，万没想到，再行审理的后果居然那么严重。 「沈毅，根据大华国的宪法，待判案件的主要人物，要先由法院看押！」法
警毫不客气地说。 「不！」一直在旁听审的江淑影赶紧跑上前来，捉住沈毅的手，却一句话也
说不出来。 「别担心，我会没事的！」反而是沈毅在安慰着她。 「沈毅，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的！」江淑影虽然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当
法警一把将她推开的时候，她匆匆地说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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