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大明天下】(248-250)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0-08-14 10:58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大明天下(248-250)】 作者:hui329 2019/3/6發表於:首發SexInSex sis001 禁忌书屋 字数:7113第二百四十八章三公请辞左顺门外。刘健举头望着寥落晨星,忧心忡忡。「希贤,司礼监还未有消息传来?」谢阁老出了
【大明天下(248-250)】 作者:hui329 2019/3/6發表於:首發SexInSex sis001 禁忌书屋 字数:7113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三公请辞

左顺门外。

刘健举头望着寥落晨星,忧心忡忡。

「希贤,司礼监还未有消息传来?」谢阁老出了内阁,同样面带忧色。

「许东崖那边也未有信来,莫不是出了变故?」刘健白眉紧锁,沉声说道。

「按说不会,我等此番谋划,步步算计,刘瑾等怎会有破局之机。」谢迁宽 慰老友,又扭身对随他而出的李东阳道:「宾之,你说呢?」

李东阳面色如常,微微一笑,「是福是祸,终有结果,我等如今吴牛喘月, 岂非杞人忧天。」

刘、谢二人会心一笑,刘健道:「宾之说的是,我等还是安心等候消息吧。」

三人正当说笑着步入内阁,忽然左顺门大开,一名红袍太监领着几名小内侍 快步而来。

「丘聚?」

看清来人,刘健心中咯噔一下,本该昨夜被擒杀之人活蹦乱跳地出现在面前, 饶是刘阁老宰相气度,还是面色发白。

「咱家未死,几位阁老看来很意外?」丘聚看着几人慌乱之色,眼中带着几 分快意。

「丘公公所言何意,老夫懵懂不解。」刘健转瞬间气度如常。

丘聚冷冷扫视三人,三位阁老昂然而立,坦然回视。

半晌,丘聚嘴中冷冷蹦出两个字:「上谕——」

「臣等躬领上谕。」刘健三人拜倒。

「陛下问:内阁三人可知罪否?」

「臣不知何罪。」刘健沉声回道。

「昨夜司礼监矫旨调兵,欲害忠良,尔等知否?」

「臣等不知。」三人齐声。

丘聚冷哼一声,将内阁起草的那份圣旨扔在三人面前,寒声道「罪证确凿, 还想狡辩?」

几人拾起圣旨,大略一看,谢迁故作惊讶道:「丘公公安敢对圣旨不敬?」

「这是伪诏」丘聚厉声道:「这便是内阁与司礼监内外相接,矫旨调兵的罪 证」

「丘公公之言,老夫不敢苟同。」刘健皓首微扬,神色泰然。

「八虎一狐,朋比为奸,朝野内外,物议汹汹,吾等位居宰辅,自有对群臣 奏本票拟之责,这也是祖宗法度。」

丘聚怒极而笑,「这么说几位阁老依法而行,乃是大大的忠臣了,那这伪诏 又是怎么回事?」

「票拟条旨乃是内阁之责,批红用印也是司礼监分内之属,至于这份条旨陛 下为何不知,其中细由老臣等也是不明。」谢迁侃侃道。

「好,好,好。」丘聚恨恨地连道三个好字,「诸位不愧是宰相之才,巧言 善辩,咱家今日领教了,今日便将诸位之言回奏圣上,请陛下圣裁。」

丘聚扭身要走,刘健却是不放。

「丘公公且慢。」

「刘阁老还有何指教?」

「百官伏阙上疏之事,内阁条陈既已拟定,请陛下早作决断。」

************乾清宫。

「不认罪也就算了,他们还要旧事重提?」朱厚照拍着御案,勃然而起。

丘聚跪在御案下,低声回奏,「是,刘健言陛下一日不决,六部一日不能理 事,他三人也无颜再居宰辅之职……」

丘聚双手捧起三道手本放在御案上,低首道:「这是三位阁老请辞的奏疏。」

先兵后礼是吧,带着六部一起撂挑子,把大明朝扔给我一人,看我怎么闹笑 话,朱厚照越看这几个手本越是生气,最终怒不可遏,将手本向地上一扔,近乎 咆哮道:「别老拿辞官吓唬朕,辞就辞!辞就辞!」

刘瑾挥手让丘聚下去,「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老而不死是为贼」朱厚照压抑久了,终于在言辞上不对内阁那三位带任何 尊敬。

刘瑾拾起地上奏本,缓缓道:「这三人是先帝所留顾命大臣,若是一同致仕, 怕是朝野间不明事理之人会对陛下有所非议。」

「非议?什么非议?」朱厚照哼了一声道。

「不孝。」刘瑾轻声吐出两个字。

「难道朕就由得他们几个倚老卖老,欺压朕躬?」朱厚照冷笑。

「此事交给老奴去办。」刘瑾低眉顺目道。

************

东厂。

石文义冰冷的尸体躺在条案上,显赫一时的锦衣缇帅死后与旁人没什么不同, 都是一团臭肉罢了。

刘瑾打量着尸体,神色冰冷。

「小子赶到时,石大人已经被害,实没料到呼延焘如此心狠手辣,得到兵符 后还要下杀手,也是属下思虑不周,枉送了石大人一条性命。」丁寿在旁低声解 释。

刘瑾轻轻点头,没有出声。

「属下办事不力,折了公公手下大将,请公公责罚。」

「死就死了吧。」刘瑾用绢帕掩了下鼻子,扔出一句话来。

「啊?石指挥使平素办差得力,从无错漏,此番……」丁寿心里有点过意不 起,想着多给死人说几句好话。

「寿哥儿,你养过蛊么?」刘瑾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丁寿摇头。

「苗人养蛊,是将各种毒虫倒入一瓮中互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便是蛊了。」 刘瑾微笑,「蛊虫一养成,便与宿主性命相寄,若是主强,蛊虫便俯首听命,为 他杀人取命,一旦主弱,蛊虫也会逆主反噬……」

刘瑾看着丁寿,似笑非笑道:「石文义有无过错并不重要,他本事不济便是 取死之道,你也不用惋惜,有朝一日主从倒转,你若反身而噬,咱家也不会怪你。」

「属下万万不敢。」丁寿跪伏于地,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每次面对这 老太监腿上总是发软。

刘瑾扶起面色苍白的丁寿,笑道:「咱家只是做个比方,你也不用多想,去 歇着吧,回头陪咱家去办件事。」

刘瑾看着惴惴不安的丁寿退了出去,面上笑容逐渐转冷。

伴着一阵轻微的咳嗽,一个苍老声音响起,「胸口这处伤,判官笔只是伤了 皮肉,有人在上面又补了一刀。」

刘瑾回身,看着石文义尸身旁的高凤,「不是寿哥儿做的。」

「哦。」高凤没有多问。

「无三一直盯着,他没做这个安排。」刘瑾还是继续解释着,不知说给谁听。

「你信就好。」高凤捂嘴又咳了几声,「石文义死了,他叔父石岩那里得有 个交代。」

「我会给石公公去封信。」刘瑾道。

「石岩守备南京,位高权重,单只去信怕是有些轻慢,我亲自走一趟吧。」 高凤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第二百四十九章 分而治之

小时雍坊,灰厂小巷,李阁老胡同。

太子太傅加柱国李东阳李阁老在府中有些神思不属,长吁短叹。

一名老家人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禀报道:「老……老爷,刘… …」

未等他说完,便听到一阵尖锐嘶哑的笑声,「咱家不请自来,冒昧叩谒,若 有滋扰之处,伏望阁老海涵。」

「刘公公与丁缇帅纡尊降贵,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怎敢有不敬之意。」 李东阳拱手为礼。

穿着便装的刘瑾微笑还礼,款步而入,身后的丁寿将拎着两个大食盒摆在了 几案上。

「刘公公这是何意?」李东阳有些不解。

「久闻李相为官清廉,两袖清风,每逢客至,常以墨宝请尊夫人沽酒待客, 今日咱家唐突而至,怎好再赧颜劳烦贤伉俪。」

丁寿暗地撇了撇嘴,两袖清风,呸,李东阳的三女儿嫁给了现任衍圣公孔闻 韶,因为嫌弃老孔家地方小,有不满之意,累得孔圣人这位六十二代孙重修扩建 孔府,李东阳更是以宰辅之尊亲自设计监工孔府花园,哪家的清官能养出这样「 公举补的闺女来。

这话在心里吐槽,面上丁二爷可是和颜悦色地随同老太监被李阁老迎入了偏 厅。

酒宴布置整齐,三人入座。

刘瑾举起一杯酒,道:「这第一杯酒是咱家所敬,谢阁老仗义援手,将王岳 等人不臣逆谋直言相告,救命之恩,瑾当铭肌镂骨,永志不忘。」话毕一饮而荆 嗯?陪坐的丁寿打量了一番这位当朝阁老,人不可貌相,没想到李阁老这般浓眉 大眼的也当了叛徒,刘健等人身边一直藏着这么一位二五仔,那真是活该被刘瑾 给收拾了。

李东阳陪饮后,轻轻一叹,神态疏懒,「刘晦庵等人所为有悖人臣圭臬,老 夫劝之无用,只得两害相权取其轻者,保全纲纪国法。」

「阁老英明。」刘瑾微微一笑,又斟满一杯酒举起,「阁老多年以来公忠体 国,口碑载道,为民宣劳,造福黎庶,这第二杯么,咱家代黎民百姓谢阁老。」

「为官一任,尚知造福一方,老夫位居阁揆,此乃分内之事,况且刘、谢二 公朝乾夕惕,夙兴夜寐,其中居功甚伟,老夫不敢贪天之功独有。」李东阳举杯 郑重说道:「此局刘公公已获全胜,只请高抬贵手,网开一面。」

刘瑾把玩酒盏,若有所思,抿唇不语。

「公公……」看着酒宴冷场,丁寿提醒了一声。

刘瑾收回神思,仰脖饮尽,自顾斟了第三杯酒,「这杯酒咱家代陛下而敬, 阁老腹有鸿猷,有经纬之才,今后位居首揆,当一展所学,为国纾难,为君上分 忧。」

「刘公公,老夫已递疏请辞……」李东阳面色一变,急急说道。

「李相,内阁三公俱是顾命辅政,若一体请辞,置陛下于何地?」刘瑾悠悠 问道。

「既如此,陛下可下旨慰留?」

刘瑾不屑一笑,「刘晦庵那倔脾气岂会见好就收,难不成还要咱家的人头去 留?」

「此番声势太大,希贤那里也是骑虎难下,老夫可以从中说和。」

刘瑾哈地一声,「等他缓过劲来,再给陛下来这么一出?」

「这个……」李东阳语塞。

「君子爱人以德,小人爱人以姑息,刘、谢二人目无君上,已是败了纲纪, 乱了国法,圣上宽宏不予追究,彼等不知感念天恩,反屡以请辞胁迫君王,可还 有人臣之礼?陛下若对此等不臣之行再以姑息,君威何在?君仪何存?」

刘瑾厉声质问。

李东阳喟然一叹,「如此,便请全了老夫与刘、谢二公多年相交的情分,容 老夫辞官归宁……」

刘瑾面无表情,缓缓道:「弘治十七年,阁老上言民情:天津一带,适遇大 旱,夏麦枯死,秋田未种,客船稀少,纤夫身夫完衣,百姓面有菜色,极目四望, 令人寒心。临清、安平等处盗贼纵横,夺人劫财者处处都是。传闻青州劫夺更甚, 贼盗百十成群,白昼公然出行,出没无忌,官府捕之不荆南来人言淮扬诸府,或 掘食死人,或贱卖亲人,流移抢掠,各自逃生……」

李东阳双眼微闭,两手轻轻颤抖。

「当今大明官场文恬武嬉,尸位素餐,衮衮诸公鲜衣怒马,峨冠博带,却只 知良田美宅,子女玉帛,置国家安危于脑后,这大明天下看似鲜花似锦,烈火烹 油,实则厝火积薪,处处惊心,李相就此归里可会心安高枕?」

「老夫……」李东阳嗫喏几声,未有下文。

「李相与刘、谢二公之交,小义也,为主分忧,造福苍生,大节也,二者孰 重孰轻,请阁老细细思量。」

刘瑾起身告辞,李东阳独坐不语。

出厅之际,刘瑾冷笑一声,「官场之中不乏落井下石之人,李相致仕,几位 贵婿怕会成为众矢之的,阁老小心为上。」

李东阳身子一震,面色凄惶。

************

皇城,司礼监。

新任司礼监掌印刘瑾刘公公满面笑意地接待另一位司礼太监。

「萧公公,此番晚辈绝境逢生,全赖您老居中策应,遣人报信,刘瑾在这谢 过了。」

面容枯槁的萧敬连道不敢当,「刘公公厂卫张目,耳聪目明,咱家不过锦上 添花,不敢当刘公公盛情。」

刘健和王岳败得不冤,司礼监和内阁都成了筛子,被人渗得通透,估计连晚 上穿什么颜色内裤刘瑾都知道了,你们怎么和刘瑾玩,丁寿在心中狂吐槽。

「萧老公客气,您老是宫中前辈,小子们以后少不得还要您老多加指教,若 是不弃,屈就秉笔一职如何?」

「年老力衰,怕是当不得大用,刘公公美意,咱家不敢愧受,只求悠游泉林, 青灯黄卷,终了残生,伏求刘公公允准。」

刘瑾再三挽留,萧敬只是推辞,最终刘瑾提出将张雄提拔为司礼监随堂太监, 萧敬感恩拜谢。

看着满怀感激的萧敬告辞而去,刘瑾笑对丁寿道:「寿哥儿,看到了么,萧 老公以退为进,有了这份天大的人情,这张雄咱家今后唯有大力提携,才能不落 个寡恩之名。」

「您老对李西涯恩威并施,内阁三公分而治之,这手腕当更胜一筹。」丁寿 恭维道。

刘瑾看着丁寿笑而不语。

「卑职可是说错了?」丁寿莫名其妙。

「这些话小川就不会说出来。」刘瑾淡然一笑。

************

书房之内,一灯如豆。

白少川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枚头戴乌纱的不倒翁,取出放在桌上,用指一戳, 那不倒翁官儿摇摇晃晃,憨态可掬。

白三爷丹唇轻抿,打开手边的金丝楠木百宝嵌官皮箱,箱内摆放着数个形状 样貌各不相同的娃娃,瓷胎泥塑,惟妙惟肖,看着箱内的诸多玩意,白少川清澈 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俏皮……

第二百五十章 谢公绸缪左顺门外。

「少傅兼太子太傅、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左柱国刘健,少傅兼太子太 傅、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柱国谢迁,身任天下之重,同心辅政,乃世之贤 相,本欲二卿长伴朕侧,垂询国是,奈何天公不美,二卿心力交瘁,百疾缠身, 上表请辞,朕虽有不舍,却不可以己欲而累卿身,特准所奏,望二卿归里养疾, 勿为朕念。」

刘舰谢迁惊愕地互视对方,随后同时扭身看向了身侧的李东阳。

「刘公公,老夫的奏本为何不见批复?」李东阳只觉脸上火辣辣地发烧,向 着传旨的刘瑾出言询问。

「李相奏本被万岁爷留中不发,却是没有刘、谢二公的好福气,二位从此终 老南山,颐养天年,真是羡煞旁人啊」

刘瑾后半句是对着刘健二人所说,刘健哼了一声,掸袍而起。

看着面色难堪的李东阳,刘瑾嘻嘻笑道:「李相且请回阁理事,吏部焦大人, 兵部许大人皆有条陈公务亟需办理,阁老任重道远埃」

兵部许季升也投了刘瑾,起身的谢迁心中一惊,失去文武铨选之权,大事已 不可为,内阁中再有李东阳调度,无法再以政事钳制,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好,好手段。」刘健冷笑连连,甩袖而去。

「西涯,保重。」谢迁拱手为礼,长笑出宫。

李东阳唏嘘不已,「公公此举陷东阳于不义,老夫将何辞以谢天下?」

「天下人怎么想是他们的事,阁老何必要对他们交代?」刘瑾看着远去的谢 迁背影,漠然说道。

************

谢迁府郏谢迁坐在书房桌案后,品茶读书。

房间内还有两个人,一个不到四旬的中年人,另一个只有二十出头,容貌皆 与谢迁相近。

「大哥,你匆匆唤小弟来有何要事?」中年人是谢迁弟弟谢迪,弘治十二年 的进士,现任兵部武选司员外郎。

谢迁呷了一口茶,淡淡道:「没什么,老夫辞官的奏疏陛下恩准了。」

谢迁说得轻松,另外两个可是当头霹雳。

「怎会如此?刘阁老便没有设法挽留父亲?」年轻人是谢迁二子谢丕,弘治 十八年的探花郎,如今在翰林院里熬资历。

「刘洛阳与为父一同致仕。」谢迁倒还笑得出来。

「满朝枢要伏阙奏本,声势浩大,怎会如此收场?」谢丕有些不可置信,这 些天他在翰林院里上蹿下跳,勾连那帮穷翰林针砭时弊,风头一时无两,怎么转 眼间老爹就下岗了。

「为父等小瞧了刘瑾,也错估了陛下的决心。」谢迁合上书卷,轻轻叹息道 :「也算该有此败。」

「兄长致仕,我与丕儿该如何做?」谢迪关心的是另外的事,他和侄子都是 谢迁从春闱大考中选出来的,朝野间不是没人非议,兄长去位,难保不会有人把 旧账再翻出来。

「找你们来就是说这事,你与丕儿上表辞官,与老夫一同归里。」

「什么?」

大谢小谢异口同声,一同睁大了眼睛,瞪着谢家主事人,怀疑这位是不是刺 激太大烧坏了脑子。

「兄长返家,朝中也该留下人照应,若有风吹草动,亦可提早知会,早做防 备,便让丕儿随兄长归里,钻研经史哪里倶是一样,不拘于翰林院。」谢迪可真 舍不得自己兵部武选司的肥缺。

「词林素来清贵,且考核自有成法,不受吏部节制,小侄正可置身事外,呼 朋唤友,交接枢要,为谢家张目,岂能轻言弃官。」谢二公子当即不干了,翰林 院编修前程远大,入阁有望,就这么扔了,谢丕肠子都能悔青了。

谢迁摇了摇头,这二人眼光短浅,目不见睫,待自己身后,泗门谢氏何去何 从呢。

「老夫为官多年,门生故旧遍及天下,这仇人么却也不少,焦泌阳便是其一, 焦老儿隐忍歹毒,睚眦必报,没了老夫压制,你们两个斗得过他么?」

谢迪二人对视一眼,垂下了头,焦芳被打压几十年,仍屹立不倒,易地而处, 这二位自问没这股子韧劲。

「谢家就这么一败涂地不成?」谢丕心有不甘。

谢迁仰天一笑,「此番朝争老夫是输了,但急流勇退,不肯与奸佞同流合污, 在天下士林中却是大胜,此后我等读书养望,静观其变,老夫再度出山之时,余 姚谢氏必当名扬天下。」

「此番兄长与内宦结怨甚深,那刘瑾可会就此放过兄长?」谢迪有些担心。

「李公谋,刘公断。」谢迁眼中俱是笑意,「老夫一个动嘴皮子的,有何担 心。」

************

「一个动嘴皮子的?你就这么看谢于乔?」

刘瑾斜靠在他的黑漆罗汉榻上,笑问丁寿。

「难道不是?」丁寿想起那个成天碎嘴的谢阁老,只觉得心烦。

「弘治八年时,谢木斋不过是从五品的侍讲学士,以少詹兼学士特起,入直 内阁,在家服满半年,抵京即升正詹事,两年后即晋太子少保、兵部尚书、东阁 大学士,大臣崇进从未有如此迅捷者,你以为何故?」刘瑾问道。

丁寿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其中猫腻。

「弘治元年,内臣郭镛请奏按礼制选秀册妃,当时只是翰林左庶子的谢迁直 谏力阻,得了当今太后的欢心,选员补阁之时,众臣皆已推尽,俱不得旨,终以 谢于乔名上,先帝才御批简用。」

「后来太后想要送妹入宫,先帝也有纳妃之意,这位谢阁老又以娥皇女英之 例作比,上表玉成其事,赖得外廷力诤而止。」

哎呦,大情圣弘治爷还有这八卦事呢,丁二爷来了兴趣,「太后那妹妹后来 怎么样了?」

瞥了丁寿一眼,对这小子突然扯开话题有些不满,刘瑾还是回道:「嫁给刘 阁老的儿子了。」

「刘洛阳?」丁寿纳闷,呛了万岁爷的媳妇,刘健这老小子还能有滋有味地 当首辅,小皇帝的老子这么大度么。

「刘博野。」刘瑾道。

「刘棉花?」丁寿乐了,前朝阁老刘吉屡遭弹劾,仍稳居宰辅之位十八年, 时人取棉花耐弹之意,给他取了一个「刘棉花」的雅号,再算算这位爷下台的日 子,合着是被弘治爷穿了小鞋啦。

「一样的事,两番做派,前番先帝以为其德,二遭先帝称之为顺,放眼朝中, 有几个有这番眼力手腕的。」

刘瑾冷笑一声,「谢迁这些年官当得大了,脑子也不如往日灵光,以为可以 要挟君上,永固相权,这也算利令智昏,待卸了这身累赘,怕是该清醒咯。」

「这帮老小子无事生非,想要咱们的脑袋,便这般便宜他们了?」丁寿心中 不忿,这帮人可是对他要打要杀的。

刘瑾起身,负手望天,沉声道:「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眼下咱们 爷们要做的便是:立威」

注:明史中向刘瑾通风报信的是焦芳,明人笔记里是另一个说法:(王岳) 左右有以其事密告瑾者,瑾素与李阁老东阳有旧,重其诗文,密以韩文等所劾询 之东阳,得其大略。反正写小说,索性几种说法都用上。

0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