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恒走进房间,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随手结下腰间佩剑,递给手下。佩剑黑漆剑鞘,上面镶有一个金饰的小飞蛾。 房间不大,墙上挂满丝织帷帐,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四个屋角,都点着手臂粗的牛油蜡烛。屋子正中,摆放着一张红木雕花圆桌,上面摆着几样精致的果品和糕饼。 主人是个小老头,戴着顶软翅官帽,身材矮胖。他殷勤地说:“郑公子,听说您已经用过饭了。下官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随便准备了几样小吃,请您尝一尝。” 郑恒走到桌子旁,拿起象牙签子,挑起一块白色的羊羹,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问:“这羊羹吃起来怎么有股炭气?你是用什么柴火熬制的?” 主人有些尴尬,“……什么柴火?呃,不清楚,好像是松木?……还是桧木?” “难怪!”郑恒把剩下的半块羊羹丢回盘子,“熬羊羹得用上等橡木。橡木乃百木之尊。用橡木煮羊羹,熬的时间再久,也不会有炭气,还会带着橡子的清香。记住没有?” 矮胖老头赶紧说:“在下记住了。” 郑恒扫视了一下剩下的食物,随手拈起一个水果:“哟,荔枝?想不到你也能弄到这种好东西。” 主人一阵兴奋,略带得意地说,“确是荔枝。在下听说公子要路过,特意叫人在长安西市买来的。听商贩说,这可是快马加鞭,从广元郡运来的。当年玄宗皇帝时,杨贵妃吃的,就是这个品种。” “是吗?”郑恒笑了笑,拿起荔枝闻了闻,皱了下眉头,说:“荔枝这东西娇气,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你这个荔枝,闻起来丝毫没有香味,想必超过两天了吧?这么说来,吃起来也没有多大意思。” 说完,他把那颗荔枝丢回去。 主人勉强笑了一下,暗暗地把郑恒祖宗十八代咒了个遍。前两天,他听说荥阳郑家的大公子要从这里经过。便竭尽心力,好不容易准备了这场款待。想不到,在这个贵公子面前,居然不值一钱! “喂,你在心里骂我吧?”郑恒突然转过身,看着主人。 主人吓了一跳,赶紧摆手,拼命否认:“小人哪里敢啊?郑公子光临寒舍,让小人蓬荜生辉,感恩都来不及,怎么会骂您呢?都怪小人招待不周啊……”说完,他转身骂下人,“还愣着干什么?快端上来啊!” “没有骂就好。”郑恒简单地说。 两个仆人赶紧跑出去,不一会儿,便端上一个细颈水晶酒瓶,上面雕刻着西域风格的图案。瓶子里装了大半瓶血红色的液体。瓶身如冰,布满细密的小水滴,在烛光下,还隐隐冒出丝丝白气。 “郑公子,这是小人的叔父从沙洲带回的葡萄酒,据说是西域外国所产,十分珍贵。在下一直舍不得喝,听说郑公子要来,早早叫人在冰窖里冻着,请公子品尝!” 郑恒懒洋洋地摸了摸酒瓶,“哦,还真是冻过的。”他揭开盖子闻了闻。忽然,眼睛一亮,赞道:“好酒!我还以为是高昌,于阗一带产的酒呢,想不到竟然是安息国的,的确是珍品!好东西!” 主人高兴得直搓手,连声道谢。好像不是他请郑恒喝好酒,而是郑恒请他喝一样。 谁知,郑恒却放下酒瓶,说:“先放在这里,等一下再喝也不迟。对了,你说还准备了另外一样好东西?……在哪里?” “嘻嘻,就知道郑公子喜欢这个……”主人欢快地眨了眨眼睛,“郑公子,请随我来。” 主人领着郑恒,穿过帷幕,来到一道走廊。走廊不长,在两旁,仆佣们恭敬地伺候着。走廊尽头有个月亮门,正对着一间小屋。屋子的门窗都很雅致,门口,有两个十四五岁的侍女,手里提着粉色的灯笼。 “就在屋里,公子是自己进去,还是小人……” 郑恒摆了摆手,“我自己进去就好,你叫她们退下吧!” 主人弯了弯腰,“是!”然后,他带着两个侍女悄悄离开了。 郑恒推开房门,迎面是个粉色纱帐,灯光昏暗,只有在屋角,有一盏淡黄色的宫灯。 透过纱帐,看得见里面躺着一个身体硕长的女子。那女子穿着纱衣,背对着门口,露出雪白的肌肤,仿佛沉睡未醒。 郑恒撩开纱帐,躺在女子后面,轻轻把她扳过来。 不知是屋里的焚香,还是洒有香水,阵阵醉人的甜香,隐隐女子身上透出。 女子转过身来,脸上居然蒙着面纱。只露出两只猫一般眼睛,是像宝石一样的灰绿色。 “胡姬?”郑恒惊讶道。先前,主人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和他明说。 ——这小子,还真有一套! 郑恒迫不及待地拉下面纱,那女子高鼻深目,果然是个胡人。 “你是哪里人?粟特?波斯?还是大食人?”郑恒问道。 女子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声音像黄莺一样动听,只是一句字都听不懂。 郑恒叹了口气,“不要紧,只要你懂这个就好。”说完,他一把搂过胡姬,一边亲吻,一边解开了她的纱衣。女子的肌肤雪白,腰肢细软,和中原女子完全不同。她胸乳硕大,但乳峰像石榴子一般红润。 不一会儿功夫,两人便紧紧在一起,像两条肉虫一般,在牙床上缠绵…… 渐渐的,胡姬身上已不着寸缕。郑恒的衣服,也一件件地丢在床下,全身上下,只剩一条短裤。 郑恒早已如痴如醉,他把胡姬压在身下,迫不及待想插进去。 胡姬熟练地解开了郑恒的短裤,开始抚弄他的阴茎。 “厉害吧!”郑恒的阴茎早已挺立,他得意地问胡姬。 胡姬掩口妩媚一笑,轻轻地说了一串难懂的胡语。虽然灯光昏黄,她也看得很清楚: ——这位贵公子那玩意儿,纤细笔直,好像一根脆弱易折的灯心草。 ………………………… “胡姬貌如花,当炉笑春风。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欲安归……” 郑恒轻哼着歌谣,在两个小侍女的引导下,满足地往回走。他忽然想起了那瓶葡萄酒,刚享受完女人,再痛饮美酒,实在是神仙也比不上! 以前,他也享用过胡姬,但都没有这女子一样销魂。可惜语言不通,不知她是哪里的。等会儿问问主人吧!或者,不如干脆叫主人把她送给自己?那老东西不敢不答应的,得罪荥阳郑氏的事情,料他也不敢做。最多,再给他点好处就行。 ——可惜这次出门,是有要务在身。带着这个女子,多少会不方便吧? 怎么办呢?郑恒惆怅地想,他还真舍不得那个胡姬。 他一踏进房间,瞬间愣住了。 桌子旁边,坐在一个灰衣老头,正一手握着那瓶名贵葡萄酒,一手握酒杯,悠闲地自饮自酌。 郑恒的那三个黑衣伴当,规规矩矩地站在老头身后,一脸的尴尬。 矮胖主人不知去向,本来在屋里的仆佣,也不见踪影。 “舅父,您,您怎么来了?”郑恒红着脸问。 老头正是郑恒的舅父郑佃,他长得瘦瘦的,穿的衣服也普通,看上去是个古板严肃的老人。俗话说,见舅如见娘。郑恒平时挺怕这个舅父。 郑佃出身荥阳郑氏南祖房支,和北祖房支比,算是旁支,在地位上矮了一截。唐朝时候,崔、卢、郑,王四姓互相通婚,不和外姓人嫁娶。这一点,就连当朝皇帝也无可奈何。 早年,郑佃的姐姐嫁给了北支的长房郑孚,生下了郑恒这个独子。可惜的是,郑恒的母亲早亡,他的父亲做了三年丞相后,被卢龙藩镇派杀手暗杀。郑恒少孤,由几个亲戚长辈抚养成人。 所以,郑恒成年后,虽说是名义上的长房长子,承袭了爵位官职。但一见那几位长辈,还是浑身发怵。 特别是这个不苟言笑的舅父。 “你完事啦?”郑佃一仰脖子,一杯安息葡萄酒整杯下肚。 郑恒看着心疼,想提醒他:这酒不该这么喝。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喝完酒,郑佃满意地舒了口气,这才回答道:“我来,是想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普救寺。你年轻,享受的花样多。舅父老了,玩不动了,喝杯酒还不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酒嘛,舅父随便喝。”话虽这么说,郑恒心里一阵后悔,早知道自己先喝了,现在可好,牛嚼牡丹,上好的美酒来喂这头村驴! “听人说,你在山阴道上,遇到了一点小事?说给我听听。”郑佃问道。 郑恒没想到消息居然传这么快!他狠狠地朝三个伴当瞪过去,但三人均是一脸无辜。 郑恒只好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一遍: 那天,他们四人在山阴道旁一个酒店歇脚,结果碰到一个姓赵的老儿大放厥词,冒犯了王家和崔家(算下来都是郑家姻亲);自己一时没忍住,站出来想教训那老混蛋…… 对了,还有一个叫张什么的乡下书生,在一旁多管闲事。本来想一起收拾,谁知刮来一阵怪风,店里灯火一起吹熄,那小子趁机溜了…… “所以,后来你把那赵老头杀了?”郑佃打断他的话。 “哪里有这事!”郑恒委屈地说:“那老家伙多嘴多舌,我本来想剜掉他的舌头。后来想想,算了,大人有大量,饶他这一回。所以,最后只割了他左边那只耳朵。” 郑佃又喝了一杯酒,叹道:“你真是个蠢货!” 郑恒涨红了脸,恼怒地争辩道:“舅父,再怎么说,我也是郑氏长房长子,世袭侯爵,当今朝廷右散骑常侍,武职三品。手下人见了我,都会尊称一句:公子爷!您怎么可以当着他们的面,骂我是蠢货?” 郑佃放下酒杯,看着郑恒,一本正经地说:“公子爷,你真是个蠢货!” 郑恒无可奈何,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屁股坐在圆桌旁。 良久,二人没有说一句话。 郑佃叹了口气,拍了拍侄儿的肩膀,说:“算了,不要生气了,舅父也是为你好。你也知道,现在不同往日,天下巨变将至,宫中、朝堂、江湖、民间,处处黑云压城,世事诡谲多变,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错。咱们郑家身处漩涡之中,你何必多此一举,和那些小人一般见识呢?” 郑恒不服气地说:“舅父,我也是考虑咱们郑家和四大高门啊!你想,平时要是没点威严,少了尊卑贵贱,那些小人得志便猖狂,慢慢的,他们就不会把咱们这些豪族放在眼里了,到时候——” 郑恒举起还剩一小半的酒瓶,晃了晃,“谁还会这么听话,把好酒拿出来给您喝?” 郑佃听了这般歪理,一时也找不到话来辩驳。他沉默了一会,说:“总之,万事小心点好。最近一个月,皇上已经不能上朝视事。前几天,司天监袁守仪、相国卢祁,尚书王国舅和你六伯父共同在万年殿祈天,结果占得了“三龙战于野”之象,甚是不吉。” 郑恒好奇地问:“三龙?我知道有醴龙,艮龙,还有一条是什么龙?” 郑佃简单地回答道:“潜龙。” 郑恒再问,舅父却怎么也不肯说了。只是叫他路上不要耽搁,早一点赶到普救寺。依照郑氏族老们的商定的话,拜访已故崔相国一家,向崔家小姐求亲。
普救寺之飞花艳想(4) 荥阳郑氏
郑恒走进房间,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随手结下腰间佩剑,递给手下。佩剑黑漆剑鞘,上面镶有一个金饰的小飞蛾。 房间不大,墙上挂满丝织帷帐,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四个屋角,都点着手臂粗的牛油蜡烛。屋子正中,摆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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