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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堕落史】 (第一卷 8-13) 作者:剑客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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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堕落史(第一卷:黑雨的梦呓) 作者:剑客淫心2015.04.27首发:SIS001 .                 八   白光过后,三人已出现在了一个小巷内,正是青竹巷。   \" 咱们安全了吗?\" 古琴虚弱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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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堕落史(第一卷:黑雨的梦呓)

作者:剑客淫心
2015.04.27首发:SIS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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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白光过后,三人已出现在了一个小巷内,正是青竹巷。

  " 咱们安全了吗?" 古琴虚弱的差点站立不住。

  " 暂时安全了," 兰香道," 但在这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咱们快些回
宫。"

  这时,齐珂儿也悠悠醒来,兰香与古琴面露喜色,二人搀扶着齐珂儿匆匆的
走出巷子。

  在又经过那个算命的摊位时,那个老者一直目不转晴的注视她们,脸上似有
洋洋得意的神色,彷佛在说:" 是吧,我没说错吧。"

  兰香恼怒的瞪了那人一眼,而那老者见她一瞪反而面带微笑,摇了摇头,道:
" 若不听老夫所言,今天隻是开始,以后的凶险还会更多的。"

  " 别理他," 齐珂儿见兰香欲动怒,用虚弱的声音劝阻," 我们现在没时间
理会他。" 但她心中已産生了一个不小的疑问,这人是矇对的还是真有点本事?

  回到宫中后,三人才长松了一口气。

  齐珂儿道:" 今日之事切不可让第四人知道,你两个这几天也不要四处走动,
就在甘泉宫好好疗伤吧。"

  古琴懊恼的道:" 今天我们就这样一无所获吗?都怪我,要是我再小心点,
也不会中了他的迷毒的。" 说着,两行清泪流出,声音也变得哽咽。

  齐珂儿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小琴,这事不怪你,本宫事先也没料到这个
蓝波云会如此的阴险狡诈。"

  兰香道:" 可惜我们没有得到任何关于白羽的情况。"

  齐珂儿笑道:" 谁说我们没得到任何情况?其实我们已得到了非常重要的信
息了。"

  " 噢?" 兰香古琴有些不解的望着皇后。

  齐珂儿微微一笑," 你们回忆一下,这个蓝波云最初是准备同我们交易的,
直到他得知我们是想知道关于白羽的消息后才有如此反常的举动,能让他不惜违
背诺言的代价,这说明什么?这说他非常害怕白羽,能让' 遂浪帮' 的帮主如此
害怕,可见这个白羽绝不简单啊。"

  " 那我们该怎么办?" 兰香问道。

  齐珂儿道:" 待这几天把伤养好后,你两分头行动,小香你给我日夜监视白
羽,永乐宫裏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你马上报告于我。小琴你到时再到' 遂浪帮'
和青竹巷去打听一下动静,注意隐蔽和安全。"

  " 是," 二女一齐应到。

  待二女都退下后,齐珂儿也感到疲倦无比了,走到床边,刚一躺下便沉沉的
睡着了。

  当晚,她又做了一个梦。

  她又一次来到了清水谷,但这次她没在谷中的小溪边了,而是在离溪四五裏
远的大寨中,也是她们月香族人的主寨。

  古朴大方的主寨由産自谷中的白桦树搭建而成,没有精美烦杂的凋饰,简洁
而不失威严的造型,让她産生一股浓浓的亲近感。

  " 洗垢需清水,存世有月香。" 齐珂儿轻声读着寨门柱上的对联。

  " 珂儿,进来吧。"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一脸的慈祥和关爱。

  是父亲,齐珂儿望着这个身材魁梧、面容坚毅的男人,心中泛起激动,她拭
去眼角的泪花,跟着父亲进了屋子。

  屋内的陈设还和她当年离开时一模一样,正中的太师椅还是那么沧桑,下面
的两排座椅还是这么安静整齐的排列着。

  这都不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在梦中,齐珂儿提醒着自己,无论父亲他说什么
都不是真的。

  " 坐啊," 父亲微笑的看着她。

  她站着没动," 父亲,你又想对我说什么,又要对我说拯救世界的那一套吗?
女儿不想再听了。"

  " 看来是大顺的荣华腐蚀了你的心灵,动摇了你的意志。" 父亲脸上仍然挂
着浅笑。

  " 不,我没有," 齐珂儿摇摇头," 隻是,隻是…。"

  " 隻是什么!" 父亲追问道。

  " 隻是,这么多年了,并没有象你们所说的那样,没有一点迹象,我…我,
" 她后面的内容却说不出口。

  " 你怀疑了?" 父亲的脸变成严肃起来," 是真的没有迹象还是你不愿面对?
"

  " 我?" 齐珂儿犹豫了。

  父亲走了过来,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 孩子,你肩负的是我们月香族的使
命,也是全人类的希望,你一定要坚强,你的使命很重大。"

  齐珂儿含着泪,哽咽道:" 我…," 她不想回答,但看着父亲的眼神却不得
不说出:" 我,知道,我会完成我的使命的。"

  " 大声说出来!" 父亲的眼神变得特别严厉。

  " 我,我是月香族的圣女,注定会辅佐一个伟大的君主,与他一起对抗邪恶,
拯救世人,让人类摆脱轮回的宿命!"

  父亲赞许的点点头," 孩子,黑暗已经来临,' 恶灵' 已重新苏醒,用不了
多久,他们会重新聚集力量,对人类展开无情的屠杀,这三千年来人类取得的一
切文明、一切成就,都会烟消云散,仅有少量的孩童会被留下,让他们在蒙昧中
长大,重新开始刀耕火种的原始生活,' 恶灵' 们才会再次沉睡,直到下一个三
千年的到来。"

  父亲独自一人叙述着,脸上透露出遗憾的神情," 隻可惜,大部分世人都已
遗忘了这三千年一次的毁灭,都不相信真的有' 恶灵' 的存在,隻有我们月香族
人没有忘记,一直传承着这个拯救世界的使命,而如今,这个使命就要在你手中
完成了。"

  又下雨了,黑色的雨点密集的落下,把自己和父亲都打湿了,屋子如没有存
在一般,父亲的身影也在黑雨中越来越模煳。

  " 父亲!" 齐珂儿勐的惊醒,睁眼一看,四周黑漆漆的,特别安静。现在正
值深夜,伺侯她的宫女都还在熟睡,她起身走到窗边,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她回想着梦中的对话,怎么也睡不着了,她披起外衣,从衣柜裏拿出一个鸡
蛋大小的石头,没有叫醒正在沉睡的宫女,打起一把小伞,轻轻的走出了甘泉宫。

  外面很黑,夹着湿气的晚风吹在脸上,很凉。齐珂儿掏出石头,双手在上面
用力摩擦了几下,石头渐渐发出澹澹的莹光,虽然不是很亮,但足以照亮脚前方
的路了。

  沿着甘泉宫附近的回廊慢慢的走着,齐珂儿也在细细的回想着梦中的场景,
这种梦不是第一次了,她自离开家乡以来,每年都有梦到过家乡,但,今年却与
往常不同,梦到的频率太高了,而且,压抑得太多。

  深夜的赤金堡特别安静,隻听得到雨水滴在树叶上的沙沙声。清水谷现在会
是什么模样?在那个世外桃源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吧,我的那些兄弟姐妹们,
他们过得还好吧,齐珂儿轻轻歎了口气,她停了下来。

  虽然石头发出的莹光很微弱,但她对这裏的路径太熟悉了,她知道自己现在
已走到了回廊的尽头,位于一座假山的山顶的亭子中,这座亭子便是" 观虎亭".

  齐珂儿缓缓坐在亭中的石凳上,熄灭了手中石头的莹光,她现在隻想这样一
个人静静的坐着,在黑暗中静静的坐着,听听雨声,听听风声。

  齐珂儿面朝着假山临空的一面,虽然眼前漆黑如墨,但她知道在山下的空地
上有一件非常特殊的器物,那是一个巨大的,用黄铜铸造的老虎,若是在白天,
可以看清它威武雄壮的全貌,但现在隻能依稀感受到它的金属光泽。

  " 五行法阵," 齐珂儿轻轻说道," 古时的那位高人是怎样设计如此神奇的
法阵了?" 她回忆起第一次进入赤金堡时,当时还是太子的吉宏西带着她观赏的
第一样事物就是这个,不,准确的讲是五个之一,它们是分别位于赤金堡不同位
置的五个巨大的,栩栩如生的,鬼斧神工的,神态各异的神兽铜像。

  " 这就是我们赤金堡的守护神,是世上最强的五行法阵。" 当时的吉宏西一
脸的自豪。

  回忆起那时的吉宏西,齐珂儿不由脸上挂笑,当时的陛下是多么年青,多么
英俊,多么有活力啊,待我也是真的好,可如今,哎。

  齐珂儿又轻轻的歎了口气,站起来,慢慢的走到亭子外檐,任飘来的雨水湿
润自己的脸颊。

  雨还在下,但在雨中好象有什么东西在动,齐珂儿心中一紧,睁大着眼盯着
铜虎,确实好象有一团阴影在巨大的铜虎边上下翻腾。

  没错,这个阴影身上还发出点点的蓝光。这可大不寻常,就是在大白天,也
很少有人来到这裏,而在这么一个下雨的深夜,又有谁会在这呢?

  齐珂儿略一思索,掏出石头点亮,朝石虎扔去。

  石头带着澹澹的光芒飞在铜虎头上,再接着掉落于地,同时也照出了那个身
影的轮廓。

  那是个很娇小的人影,应该是个女人。

  那人显然也被这石头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身子一缩,迅速的往侧边一跳,
隐没在黑暗中。

  " 难道是她?" 齐珂儿沿着假山边的小路走到铜虎前,捡起在留在地上的石
头,看身形这人很象是白羽,但她来这个地方又是爲了什么呢?

  她举起发光的石头让微弱的光芒照在铜虎上,铜虎的血盆大口还和平常一样
静静的张着,密集的雨水落在铜虎的头顶,彙聚成一条水流,经过额头再落入巨
大圆睁的眼珠,再从眼珠中滴落,好象是哭泣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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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一连几日小雨不断,齐珂儿在甘泉宫休养,伤也好了大半了,而兰香与古琴
因爲伤势较重,则还在两间偏僻的小屋内静养,大概还过两天就可以复元出来了。

  而今日雨也终于停了,齐珂儿刚刚调息完毕,一名叫秋芸的宫女匆匆跑来道:
" 娘娘,奴婢得到消息,陛下前天已离开永乐宫了,这两天一直在勤政殿会见大
臣。"

  " 哦," 齐珂儿微睁凤眼,暗感纳闷,问道:" 你可打听到是什么事吗?"

  秋芸小声回道:" 奴婢也问了陛下身边的几个小太监,他们没敢明说,但听
口气,好象是北方边境出了大事,所以陛下在召集大臣商议。"

  齐珂儿略微思索,慢慢站起,轻声道:" 你跟我去勤政殿去看看,不要惊动
别的人。"

  " 是," 秋芸应道。

  行不多久,庄严的勤政殿已出现在眼前。齐珂儿道:" 我们从后面小门进。
" 说罢便拐了个弯,来到勤政殿的后门。

  有两个太监正站在门边守侯,见是皇后来了都大吃一惊,连忙跪下行礼。

  " 都起来吧," 齐珂儿道," 让本宫一个人进去就是了,你们都不要声张。
"

  那两太监互相对视了一眼,不敢违抗,隻得把门小心翼翼的打开,让皇后一
人进去了。

  刚一进殿就远远的听到皇帝与大臣说话的声音,但听得不太真切。这勤政殿
被一道黄丝帘分割爲前后两部分,前面是皇帝与大臣议室的地方,后面较爲狭小
的部分是皇帝稍作休息之处,现在齐珂儿就在大殿的后面,她轻手轻脚的走到黄
帘后离皇帝宝坐不远的地方停住,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

  " 方爱卿,他们怎么还没到?" 这是皇帝吉宏西的声音。

  " 请陛下稍作等待,他们应该马上就会到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回道。

  齐珂儿皱起了眉头,皇帝口中的方爱卿她知道是谁,是现今的内阁首辅方融,
听皇帝的口气他好象急于要见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会让陛下这么急于召见呢?

  齐珂儿侧起耳朵想再听听他们的对话,可过了好半天,前殿中却再无一人说
话了,她可以感觉到,前殿裏绝对不止皇帝与方融二人而已,而其他的人都一声
不吭,确实有些奇怪。

  北方边境到底出什么大事了呢?那个地方又能出什么事呢?齐珂儿身爲大顺
皇后有十六年了,对帝国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在帝国的北部有一条连绵近万裏
的城牆,城牆外是冰天雪地的塞外之地,隻有少量被大顺称爲蛮族的人在那生活,
虽然他们偶尔会入境抢些东西什么的,但目标基本上是些生活必需品,而且一般
是抢完即走,对帝国根本构不成什么重大的危险。这道已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长
城对蛮人来说,也是一个要付出很大代价的险阻,虽然长城已经破损严重。她边
思索着边后退两步,悄悄的在靠牆的矮凳上坐下。

  又过了一刻锺,前殿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太监喘着气道:" 万岁,来,
他们来了。"

  " 快召进来!" 吉宏西大声道。

  " 宣漠北道宣抚使兼燕州刺史萧定安觐见!"

  齐珂儿心中一惊,慢慢的走到黄帘后,悄悄的朝外看去,这萧定安可是镇守
北方的重臣,按大顺的惯例守边的主将没有重大军情是不会被皇帝召入进京的。

  没多久,一个身姿矫健,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走入殿内,行至御案约一丈远
的方砖上跪下行礼并山呼万岁。

  吉宏西道:" 萧爱卿快平身,赐座。"

  萧定安称谢后坐于一旁。

  吉宏西道:" 萧爱卿快把北方的情况细细说来。"

  " 是,陛下," 萧定安道," 微臣受陛下重托,镇守北方,托陛下洪福,这
么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平时虽有过少量蛮族过境骚扰的情况发生,但都被我军
很快击退,没有对我大顺造成过什么重大的危害。而这次蛮族入侵却与往年大爲
不同,他们分三路越过长城,同时攻打我们的数座城池,这是从古至今从未有过
之事。"

  齐珂儿悄悄拉开黄帘一角,看清了前殿中都是哪些人,靠东坐着方融、内阁
次辅王义安、兵部尚书迟泰德、户部尚书宗佑,这几个都是朝中重臣。齐珂儿又
看清了坐于西边的几人,更是吃惊,他们依次是首席大法师康玄子、次席大法师
紫云子、钦天监监正南文谦,最后一个便是萧定安了。负责曆法与法力的这几人
与靠东的几个朝廷重臣一起商议国事,这可是从未出现过的事。

  正当齐珂儿纳闷之际,一个鼻音很重的声音响起,是迟泰德," 萧大人,他
们蛮人才多少人,还敢分三路进犯,不怕全军覆没吗?" 接着他又加重语气说了
一句," 据我所知,蛮人以前入境,少则几十人,多则数百人,最多一次也隻不
过千馀人。"

  萧定安直视着迟泰德,有些不快的说:" 之前我在奏章裏已上报情况了,此
次蛮人进犯至少有十馀万人,而且还陆陆续续有零星人员翻越长城。"

  迟泰德哼了一声,道:" 十馀万人,好大的数啊,整个塞外北境所有的蛮人
合起来恐怕都难有这么多,难道说他们连老弱妇孺都带来了吗?"

  萧定安冷冷的道:" 是的,据我得到的确切情报,在塞外北境的所有蛮人都
来了,而且据说住在极北之地的,数千年从未与我大顺打过交道的那些部落也来
了。"

  此语一出,包括齐珂儿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吉宏西道:" 这可真是奇
怪,看来此次确是不同寻常,萧爱卿,你得到其中的原故了吗?"

  萧定安面向皇帝道:" 臣正要向陛下禀报,臣之所以要亲自回京当面禀报,
实在是因爲臣所说的太过重要,太过奇特了,所以不得不回,并且还有些疑问需
康玄子大师才能解答。"

  康玄子轻抚长髯,面色平静如水,没有说话,彷佛对萧定安所述之事已了然
于胸。

  见萧定安停下了叙述,吉宏西亲切的说道:" 继续说啊,萧爱卿。"

  " 是," 萧定安见康玄子没有开口,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听到皇帝的话后,
隻好继续道:" 此次蛮族入侵不同于往常的打家劫舍,掠夺财物和牲畜就走,而
这次是占据了城池安顿人口,看样子是准备长期居住下去了。"

  衆大臣更是惊讶,王义安道:" 蛮族长年生活在北方冰天雪地之中,生活习
性与我大顺相差甚远,并不适应塞内的生活,他们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改变?"

  还未等萧定安回话,迟泰德抢先说道:" 这样更好!这些蛮人长期骚扰我北
方,如今全部进入我大顺境内不走,正好一举把他们彻底消灭,永远解决北方边
境的问题。"

  齐珂儿转头向吉宏西看去,见他脸上似有喜色,知他对兵部尚书的话有些心
动,心中暗想:" 陛下呀你可先别太高兴了,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的。"

  果不然,萧定安摇摇头道:" 迟大人,你所说的下官曾经也这样想过,不但
这样想过,而且还实行过。上个月时,蛮族攻占了' 老林城' 不久,我就亲率大
军前往,本来以我军的实力,不出一天就可拿下,可最后足足用了三天才攻下,
阵亡了上千的将士,迟大人,你可知道是爲什么?"

  迟泰德见萧定安反问他,脸上不悦,回道:" 带兵的是你萧大人,你不能减
少将士的伤亡你不自我反省,反问我干吗?" 话语中的讥讽展露无遗。

  萧定安好象没听出他的讥讽,继续道:"'老林城' 隻是一座小城,蛮族攻占
后大约有四千人住了进去,但其中隻有不到一千五百人的成年男子,其馀近三千
人都是些老弱妇孺,而且城牆老旧并不坚固,而我军有一万铁骑,按说他们应该
是一触即溃,仓皇逃命,可,可没想到…。"

  萧定安望着前方一动不动,彷佛在回忆那场惨烈的战斗," 没想到他们与以
前的战斗风格大不相同,他们没一个逃跑,也没一个求饶,不但是男人,就连女
人、老人,甚至几岁的孩童都拿起了武器,他们疯狂的向我军将士冲来,全然不
顾身上的伤痛,他们的眼神和神态,好象并不是爲了要生存,而是…," 说到这,
萧定安声音低沉了下去," 而是爲了求得痛快的死亡。"

  他的话说完后,大殿中久久没人说话,每个人都彷佛看到了他所描述的场景,
惨烈、悲壮和绝望。

  齐珂儿的心" 噔噔" 的跳个不停,她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梦,这二者有联
系吗?难道预言中可怕的事要来了?

  这时方融平缓的声音响起," 听萧大人这么说,这蛮人是甯可死在我大顺也
不愿回北方了啊。"

  " 确实," 萧定安肯定的道," 不隻是在' 上林城' ,在另外几个被蛮人占
领的小镇都遇到了相同的情况,所以爲了减少我军的伤亡,我也暂时放弃了攻打
被他们占领的最大城池' 宝凤城' 的计划。"

  " 若是隻要增派军队和增加军响,你写奏书就可以了,爲什么一定要回京面
圣呢?" 王义安问道。

  萧定安摇摇头,不紧不慢的说道:" 如果隻是这样,我是不会一定要求觐见
陛下的。" 紧接着,他离开座位朝皇帝跪下,声音变得干脆响亮,道:" 陛下,
微臣要带一个人让陛下和各位大人看,但此人却与常人大不相同,可能会有辱圣
听,但此人事关重大,还请陛下恕臣之罪。"

  吉宏西亲切的道:" 爱卿请起,无论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朕都可以接受的,他
现在在哪?快宣他进来吧。"

  " 是," 萧定安站起身道," 他是个蛮人,名叫' 白木头' 就在' 侯宣门'
外等侯。"

  " 嗯,传旨,带白木头觐见。" 吉宏西朝身旁的太监命令道。

  " 带白木头入宫觐见…。"

  太监传令的声音一层层传出勤政殿,声音变得越来越悠远,直至听不到。

  萧定安道:" 到时各位大人见了此人还请镇定,不要过于奇怪。"

  不多时,两个侍卫带着一个被镣铐锁住手脚的人进来,此人头发又长又乱,
脸色乌黑,左脸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格外醒目,从外貌上看不出他的年纪,但看
他的行爲举止却明显不是正常人。

  他从一进殿就在不断的自言自语,声音含煳且重复," 雪,雪…,呜呜…蓝,
好蓝啊…。"

  迟泰德首先发话,怒斥道:" 萧定安你好大胆,竟敢带个疯子进觐皇上,你
这可是犯欺君之罪!"

  萧定安又朝皇帝拜下道:" 陛下,容臣在这问他几个问题。"

  " 问吧。" 吉宏西点头。

  萧定安站起走到那人身边问道:" 说,你脸上这道疤是怎么来的?"

  那人好象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仍是一人独自喃喃自语,直到萧定安又一次提
高音量问他,他才扭过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盯着萧定安,然后嘿嘿傻笑一下说
道:" 嘿,被…被砍的。"

  萧定安紧盯着他的脸,继续问道:" 谁,是被谁砍的?"

  那人还是傻笑了几下没有回答,萧定安的语气突然严峻起来,又问道:" 说!
到底是谁砍的,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那人勐的浑身一颤,全身上下不断的哆嗦,镣铐也被抖的乒乓直响,本来无
神的双眼也闪烁出恐惧的光芒,他勐的蹲在地上,双手抱住头发出凄惨的哀嚎:
" 别…别说了,啊…。"

  此人痛苦的模样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齐珂儿忍不住" 啊" 的失声叫出,之
后连忙用手捂住了嘴。

  可萧定安并没有放过他,继续提高语气道:" 快说,快说是谁砍了你!"

  那人浑身颤抖的失去了控制,五官扭曲的不成形状了,在痛苦的哀嚎中挤出
几个字来," 不…不是人…是…是…蓝色的魔鬼!"

  说完他倒在地上不住的抽搐,头在地闆上撞得咚咚直响。

  萧定安这才长舒了口气,指示门边的侍卫把此人拖出大殿。

  此人极度恐惧的模样还深深的印在在场的所有人的脑中,过了好久,才由王
义安先发话道:" 萧大人,恕我愚昧,不知你带此人在这裏发一阵疯到底是想说
什么?"

  萧定安朝他拱拱手,接着又面对皇帝道:" 陛下,各位大人,你们可知道此
人是谁?" 没等别人回话,他又接着说道:" 他是蛮人王' 千叶针' 的儿子,也
就是蛮人的王子。"

  在场的各位大臣又是一惊,萧定安又接着道:" 他不但是个王子,还是个大
巫师。"

  衆人对蛮人的大巫师了解不多,也不知其中所含的意义,都一齐望着康玄子。

  一直未作过声的康玄子用他特有的平缓语调说道:" 他是个大巫师?这个贫
道倒也没看出,他手上的那对镣铐就是爲了限制他施展法术的吧。"

  萧定安点点头道:" 大师说的极是," 接着他向衆人解释道:" 大巫师是蛮
人中法力最强的人,在蛮人中享有崇高的声望。"

  " 哼,蛮人中纵有几个会法力的人,那与我大顺来说隻不过是些末流技法。
" 迟泰德不屑的说道。

  " 话也不能这么说," 康玄子摇摇头,声音仍是那么不紧不慢," 贫道多年
前曾与蛮人的一个大巫师交过手。"

  " 哦," 在座的除开紫云子外都露出惊讶之色,吉宏西连忙问道:" 法师与
蛮人巫师交过手?朕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康玄子轻轻把左手的长袖捋到肩部,露出上臂一条长长的疤痕," 看,这就
是当年交手后留下的。"

  这道疤痕高高隆起,几乎占据了他的整个上臂,说明当时受伤极深,康玄子
一直被大顺的君臣视爲天下第一法师,法力高深莫测,无人能比,却没有想到还
受过这么重的伤,可见那个蛮人巫师法力之强。

  康玄子道:" 那时我也是年青气盛,并未把他放在眼裏,他表面看起来法力
不强,但有特殊的地方,让我没想到…。" 说到这他摇摇头不愿多提起以前的往
事,继而对萧定安道:" 蛮人的大巫师有非常强的逃逸法术的,你是怎么捉到他
的?"

  萧定安道:" 捉到白木头确实是个意外,当时我率部队攻克上林城后返回抚
兴城的途中,经过了一个经战火焚毁的村庄休息时,有两个士兵无意中在一个地
窖中发现了他,被他施法打成了重伤,而且他也逃出地窖,在军营裏乱打一气,
很多士兵都受了伤,直到随军的几个法师一起施法才把他困住,而同时我们也在
另外几个地窖中抓到了其馀躲藏的几个蛮人,这个白木头的名字和身份就是那几
个人告诉我们的,据他们所说白木头已精神失常有好几个月了。"

  萧定安接着道:" 抓到他后我就有个感觉,蛮人此次入侵举动的秘密就在此
人这裏,经过用特殊的方式,我们基本上得到了一个结论。"

  王义安问道:" 哦,是什么结论?"

  萧定安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 据我从俘获蛮人那
裏得知,在极北之地,出现了一种怪物,就是白木头口中并把他打伤的怪物,据
他们所述,这种怪物是上天爲了惩罚世人而降入人间的,目的就是爲了把人类全
部杀掉。"

  " 一派胡言!" 迟泰德怒呵道," 萧定安,你身爲朝廷重臣,居然敢妖言惑
衆!"

  萧定安连忙跪下,对皇帝道:" 陛下,微臣也隻是把从蛮人那裏听到的消息
如实禀报,虽然这种说法不足爲证,但能把蛮人的大巫师伤成那样的东西,的确
不是一般之物,我们也不得不提早预防啊。"

  吉宏西摆摆手道:" 萧爱卿,起来吧。" 接着他面向康玄子道:" 大师,你
的看法呢?"

  康玄子缓缓起身,站在大殿正中,朝皇帝施了一个礼,道:" 陛下,萧大人
说的内容事关重大,贫道斗胆,想问一下在座的衆位大臣,能否说一下天下的传
承?"

  户部尚书宗佑道:" 当年前朝大许朝国政昏乱,导緻天下大乱,我大顺太祖
武皇帝顺应天命、吊民罚罪,推翻了暴虐凶残的许朝末代皇帝炀帝,建立了大顺
至今已有三百一十二年,在这三百馀年裏,我大顺的十五代帝王个个是英明神武、
勤政爱民,百姓安居乐业,国力昌盛,天下太平,实在是恒古未有之事,特别是
当今陛下,更是仁泽…。"

  在宗佑还要爲当今皇帝大唱赞歌时,康玄子却从中打断了他," 宗大人,那
我贫道再问你,在大许之前的曆史是怎样?"

  宗佑对法师打断他的话有些不满,但又不敢在此显露,隻得说道:" 大许朝
享国四百二十一年,之前是大吴朝享国四百一十六年,再之前是短命大齐朝四十
三年,而大齐之前南北朝对峙了三百年,南北朝之前是动乱的战国六百年。"

  康玄子点点头,接着问道:" 战国之前的曆史呢?"

  宗佑摇摇头道:" 战国之前人们还没开化,还处于茹毛饮血,刀耕火种的原
始阶段,没有系统的记载,若不是经过上古伏轩大神的教化,人类还与禽兽无异,
这些我想大法师不可能不知道吧。"

  康玄子道:" 宗大人说得很对,作爲万物之灵的人类有确切的曆史还隻有两
千年,但这隻是我大顺的官方记载,不过在我年青时云游过一些边远的地方,有
很多的民族他们口传的曆史与我们大顺的有很大的不同。"

  齐珂儿以前从未听过康玄子述说过这些,不紧屏息倾听。

  隻听康玄子继续说道:" 对于大部分的人类起源贫道都认爲不足爲信,不过
有一种说法却引起了贫道的思索,直到现今,贫道也还在思考这个问题。这种说
法认爲,我们人类已存在了无数个年代,时间长久的比天上的星星还多,但是,
每隔三千年,上天就会派下一种生物降临,消灭大部分人类,毁灭文明,隻留下
少量的人类重新发展,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他的话让在座的所有人都觉得寒意袭人,过了半响,才由王义安先开口道:
" 难道大师也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康玄子缓缓的道:" 说实在的,贫道并不完全相信,但,有一件事很奇怪,
贫道听到的这种说法不是在一个地方听到的,而是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民族间听
到的。"

  宗佑道:" 这个有可能是其中一个民族臆想出的,之后再传给别的民族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

  康玄子看着他,说道:" 有这种说法的民族有四五个,但他们互相之间相隔
数千裏,最远的相隔万裏,而与他们相邻的一些民族又没有类似的说法,你认爲
不奇怪吗?"

  齐珂儿心裏打了一个寒颤,这与她月香族的使命之说太相象了,不知道康玄
子曾经到过清水谷没有。

  一时间整个大殿鸦雀无声,直到吉宏西打断沉默," 嗯,那大法师觉得该如
何应对?"

  康玄子面朝皇帝施礼,道:" 此事应认真调查清楚,还请陛下允许派皇家法
师团的人前往北方。"

  吉宏西点点头,问道:" 那大法师认爲派谁去爲好?"

  康玄子道:" 此事特别重大,贫道认爲由紫云子大师负责最好。"

  紫云子听到后连忙站起,朝皇帝行礼,道:" 贫道也与康玄子大师所见相同,
贫道愿意前往北方,隻不过贫道要求还要带两个人去。"

  吉宏西喜道:" 紫云子大师愿意前往北方真是太好了,你要带谁去尽管说,
朕都准了。"

  紫云子道:" 贫道想要皇家法师团的闲随子与禁军右副都尉段炎一起去。"

  " 好,朕准了!" 吉宏西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全然没有注意康玄子嘴角的一
丝抽动。

  吉宏西又接着对南文谦吩咐道:" 南爱卿,你今晚去观看一下天象,确定好
吉时告诉紫云子大师。"

  " 是!" 南文谦行礼应声。

  吉宏西继续道:" 方爱卿,明天你组织内阁成员和六部尚书把要出征的具体
方案议一下,议好了再报给朕。今天就议到这裏吧,退朝!"

.
                 十

  齐珂儿见衆位大臣一个一个的离开,而皇帝却仍眉头紧锁的坐在龙椅上,似
乎还在思索康玄子和萧定安的话,她心中一动,掀动一下黄帘想去和他聊聊,但
这个念头隻闪了一下就马上打消了,她轻轻歎了口气,准备反身离去。

  " 皇后,是你吗?"

  齐珂儿一愣,知道皇帝已发现她了,不好再闭而不见,便缓缓走到大殿中,
施礼道:" 臣妾拜见陛下。"

  吉宏西双眼注视着她,身子坐得绷直,脸上没流露出任何表情,也没有叫她
平身,直到齐珂儿再一次高声叫道:" 臣妾拜见陛下!" 后才放松身体,澹澹的
说:" 平身吧。"

  齐珂儿望着龙椅上的皇帝,发现他与上次见面相比,面容憔悴了许多,心中
一软,有股上前拥抱的冲动,正当她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却听到吉宏西冷冷的
声音," 你刚才一直在听?"

  齐珂儿一愣,勐想起大顺朝的祖规来,大顺朝是特别忌讳女人干涉朝政的,
今日偷听到皇帝与大臣的议事,虽然算不上干政,但也算触及到忌讳了,她停下
脚步,用认错的语气道:" 臣妾是无意的,臣妾知错了,还请陛下宽恕。"

  吉宏西盯着皇后看了一会,眼光慢慢柔和了,轻声道:" 算了,你回去吧。
"

  一个多月没见面了,而皇帝就是一句这样的话?刚才的柔情一下又沉下去了,
齐珂儿想到刚才议论的事,觉得还是想把心中的话出来来,便道:" 陛下,恕臣
妾多说一句,刚才萧定安说的那个怪物,臣妾有种直觉,它可能就是臣妾之前所
说的' 恶灵'."

  吉宏西的脸色刷的一下沉了下去,他重重的拍了下龙椅。边上的两个太监连
忙低下了头," 皇后你说什么!朕刚才没责怪你,你越发胆大了是不,你身爲皇
后还懂不懂规矩!"

  皇帝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大,语气也越来越重,齐珂儿心中一酸,对她这样的
呵斥这可是从未有过之事,她含着泪一扭头," 臣妾告退!"

  " 站住!"

  齐珂儿没有回头,强忍着伤心,冷冷的道:" 陛下是要治臣妾的罪吗?那就
请下旨吧。"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吉宏西歎了口气,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燕家派人送信
来了,他们已护送燕家女儿出发了,嗯,她是叫什么来着…。"

  " 她叫燕然弦,陛下。"

  " 嗯,好,燕然弦她们二十天左右就会到达京城,皇后你就去准备一下吧。
"

  " 是,臣妾遵命。" 齐珂儿冷冷的回话后便离开勤政殿。

  离开不久,宫女秋芸从另一边赶快跟了来,轻声问道:" 娘娘,咱们回甘泉
宫吗?"

  齐珂儿摇摇头," 暂时不回去,在宫裏走走吧。" 刚说完,她惊讶的发现自
己的声音已是又嘶又哑。

  秋芸不敢多问,随着皇后朝东走去。

  自己和陛下的关系爲什么会变得这么糟?齐珂儿苦涩的一笑。

  这一切都源于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皇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在那个姿
势下把精液射入自己体内。齐珂儿还记得当时那又震惊又难受的心情。

  因爲早在她出嫁之前,族中的前任圣女,也是她的亲姑姑就一再告诫过她,
在与自己丈夫行房时,隻能采用男上女下的姿势,而且自己也不能有过于淫荡的
表现,特别她强调了一点,万万不可让丈夫在别的姿势下射精,这可是圣女最大
的忌讳。至于爲什么,齐珂儿也不是很明白,隻是隐隐的猜到一些。

  可那天皇上不但在背后势的情况下射了精,而且更爲可怕的是她居然在那种
情况下受孕了。在怀孕后,她不止一次的想把这个孩子打下来,可无论用了什么
方法就是不能成功,一直到十个月后,她在痛苦和担忧中把吉才演生了下来。

  自那以后她再也没同皇上行过房了,虽然皇上也数次向她道过歉,但一听到
她所说的那个条件,又放弃了。

  " 哎," 齐珂儿轻轻歎了口气,事以如此,多想也没有用了,可她一想到刚
才皇上的态度,还有背后的那个叫白羽的女人,她心中又是担心又是伤心。

  " 娘娘,咱们快到堕鹰岩了。"

  经秋纹一提醒,齐珂儿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走到了赤金堡的最东边。

  赤金堡位于承天府北部的一个高地上,四周都被高大的城牆所围绕,连位于
东福湾的崖壁之上的这一部分也不例外,但连绵的城牆却在有个地方裂开了一个
口子,便是此处堕鹰岩了。

  那是一块凸出的巨石,比南北西三方的地面要高出十馀丈,整个形状呈不规
则三角形,朝东的顶部往上突出,象一个巨大的雄鹰尖嘴,尖嘴之下就是数百丈
高的绝壁,东福湾的海水也在此被阻隔。

  " 咱们到上面去坐坐吧。" 齐珂儿道。

  " 到堕鹰石上?" 秋纹吐了吐舌头,这可相当于站在万丈深渊之上。

  " 等等," 齐珂儿突然停住了脚步," 好象有人在那边。"

  " 是景妃娘娘," 秋纹也看到了那个人," 她怎么在这儿?"

  那人确实是吉宏西的妃子之一景甜笑。她隻爲皇上诞下一个女儿,即六公主
吉才溶,比四公主吉才澜晚出生两个月而已。也正因爲这个原因,景甜笑与齐珂
儿走得比较近,再加上她不怎么受皇帝的宠爱,生下公主后一个人住在上阳宫,
每日除开抚养公主外就是翻阅道经,不怎么与宫裏人交往。也正因爲她这种恬澹
清心的性格让齐珂儿很是喜欢,经常主动到上阳宫与她交交心,谈谈话。

  " 正好找个人说说话。" 齐珂儿抬起脚就准备上前打招呼,可还没等脚落地,
她又缩回来了。

  隻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从北方走来,而景甜笑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去,那人
正是白羽。

  齐珂儿勐的一惊,连忙带着秋纹闪入旁边的一丛灌木中,透过枝叶的间隙,
她看到景甜笑正亲热的拉着白羽的手,二人在欢快的交谈,但因相距较远,无法
听清她们在说些什么,隻有时不时欢愉的笑声传来。

  " 景妃什么时候与这个女人交往这么密切了?" 齐珂儿心中一阵担忧,她更
加期待兰香的康复了,好爲她监视这个神秘女人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刻锺,隻见白羽从身上不知掏出一个什么东西递给景甜笑,景甜笑没
有一点推辞,笑着接受了,然后二人再分头离开。

  齐珂儿柳眉紧束,看情形她二人已经交往很久了,而景甜儿却从未在自己面
前提起过,一丝恼怒浮上齐珂儿心头。

  " 娘娘,咱们还上去吗?" 秋纹小声的问。

  齐珂儿点点头,走出灌木丛,缓缓的朝堕鹰崖走去。

  皇帝今日对她的态度,还有景妃与白羽的见面都让她心烦意乱。直到她感到
一股凉爽的海风扑面时才发现自己已站在了高高的堕鹰石之上。

  印入眼前的是碧蓝的大海,白色的海鸥在天空上下翻转,远处的海船川流不
息的往返,左边城牆尽头处,高耸的问天塔威严屹立,往右边看去,可以看到东
福湾的码头,已成黑点的人群如密密麻麻蚂蚁来来往往,可以看出一遍繁忙的热
闹景象。

  " 娘娘,咱们还是下去吧,这个地方风太大,奴婢总担心一不小心会被风吹
下去的。"

  齐珂儿转身对着秋纹微微一笑," 这是整个皇宫风景最好的地方了,你怎么
就不懂得欣赏呢。"

  正说这话时,她突然想到二十天后要见自己的准儿媳燕然弦,心中一亮,道:
" 小纹,你觉得把这个地方布置一下,搭个台子用来会见客人怎样?"

  秋纹没明白她的意思,望着皇后不知怎样回话。

  " 哦,我忘了告诉你了,过段时间,燕家姑娘会来京城。"

  " 哎呀,太子妃就要来了," 秋纹拍手喜道," 娘娘是想在这个地方接见她
们?"

  齐珂儿点点头," 在那些宫殿裏见面的话太过严肃又毫无生气,在这个地方
多好,有海风,视野好…。"

  秋纹称赞道:" 是啊,这真是个好地方,也隻有娘娘您才想得到。"

  " 那这件事就由你来负责吧。" 齐珂儿说完后才慢慢的从石头上走下。

  秋纹听后欣喜异常,无法掩饰自己兴奋的表情。

.
                十一

  看着脸色发白眼圈发黑的兰香,齐珂儿一阵心痛,在她伤愈刚好不久就要她
去打听遂浪帮和蓝波云的消息,实在太辛苦她了。

  " 娘娘,在遂浪帮负责联络蓝老大的机构还在,隻是联络人已换了,奴婢寻
问了见蓝老大的方法,那人的回答还和以前说的一样,看情形,此人对上次发生
的事一点也不清楚,而且遂浪帮也与以前一样,看不出任何异常。"

  兰香见皇后听得认真,又继续说:" 奴婢见在帮中打听不到什么信息,又独
自一人去了青竹巷,从外表看也与我们上次去时一般无二,后来我施法飞上了蓝
府的牆顶。"

  齐珂儿知道翻跃一堵高牆对于兰香来说是轻而易举,问道:" 发现什么没有?
"

  " 怪就怪在这裏了,奴婢看到那牆内是一片荒无的水泽,没有树林,更没有
屋宇楼房,爲了以防万一,奴婢还进入裏面细细的搜寻了一翻,确实是一个无人
居住之地。"

  " 难道是他们怕我们再去找他,一夜之间全搬走了?" 古琴问道。

  齐珂儿摇摇头道:" 不可能的,若蓝波云真的想躲闭我们,那也会把他联络
员辙掉。"

  兰香道:" 有可能是他认爲我们不敢再通过联络员这个渠道去找他了,所以
留着联络员也无防。"

  " 一个这么大的宅子不可能就这么消失了," 齐珂儿道," 看来这个蓝波云
的能力还是被本宫低估了。"

  兰香哼了一声道:" 管他能力多大,他总也逃不出娘娘的法眼。"

  齐珂儿道:" 此人隐藏极深,而且上次我们与他会面也是暗中进行的,我们
也不能动用朝廷的力量去找他,嗯,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先把他放一边,以后有
机会时再把他找出来。" 接着她面朝古琴," 小琴,这两天你有什么发现?"

  古琴回道:" 奴婢这几天一直在永乐宫附近监视,没有发现白羽出过永乐宫,
皇上也隻去住过一晚,之后就一直没来过了,听说皇上这段时间一直在勤政殿中
休息。"

  齐珂儿思索了一阵,暗想:" 如此说来北方的情形确实比较严重,陛下上一
次这么勤政还是在他刚登基的那一年。"

  她对二侍女道:" 你两都做得很好,小琴你还是继续监视白羽,小香你就先
把蓝波云的事放一边吧,这段时间爲本宫准备接见燕家姑娘的事吧。"

  " 是," 兰香又想起一件事,问道:" 娘娘,明日又是衆人请安的日子了,
娘娘准备怎样安排?"

  按大顺的规矩,宫中的嫔妃、皇子和公主每五天都要向皇后请安,而这一个
月来,因齐珂儿在调查蓝波云的事把请安都给推了,故兰香有此一问。

  " 明日又是初五了啊," 齐珂儿轻声道," 时间好快啊,本宫也好久没见见
我的孩儿了,传旨,明日都让他们来甘泉宫。"

  " 是," 兰香与古琴齐声应到。

  次日清晨。

  齐珂儿戴上龙凤珠翠冠,穿上红罗长裙,端坐在甘泉宫大殿之上,兰香与古
琴二女也穿戴整洁肃立一旁。

  " 妹妹快起来吧," 齐珂儿对刚刚行完礼的冯素娥笑道," 你我姐妹也好久
没叙叙话了,涌儿呢?今日怎么没来?"

  冯素娥坐在一侧的绣墩上,侧过身子笑道:" 多谢皇后姐姐的关心,我这涌
儿啊,身体可没姐姐的几位皇子结实,这么,前两天晚上受点风寒又病了,他本
来还想来拜见您的,但我对他说你病了不要紧,要是传染了皇后宫中的人那可罪
大了,我便让他一个人在床上养着。"

  " 涌儿病了?" 齐珂儿对古琴道:" 我这还有一包' 去寒散' ,是上次王太
医开的方子,效果特好,你把它拿给贵妃娘娘。"

  " 哎呀,这可使不得,涌儿一个小孩子,怎敢用娘娘的药呢?" 冯素娥连忙
推辞,见古琴已拿了一包药过来,赶忙站起。

  " 妹妹就不要推辞了," 齐珂儿道," 药都是有时效性的,我这现在用不着,
留久了也是浪费,能给涌儿治好病也是物有所值了。"

  冯素娥推辞不过隻好接住,口中又称谢了几句,又与齐珂儿聊了几句后才告
辞。

  之后,陈淑妃、梁贤妃也一一进来拜见请安,嫔妃中惠妃景甜儿最后一个才
进来。

  齐珂儿见到她后,马上想到那天她与白羽相见的场景,但看到她还是如同以
前那种清澹平和的神情时,心中更想弄清楚了,便轻声问道:" 妹妹这段时日都
在做些什么?"

  景甜儿坐下后仍是用以往那种澹澹的口吻回道:" 臣妾还和往常一样,在上
阳宫读读书,做做女红,再就是教溶儿读书识理,几乎是寸步未离上阳宫。"

  齐珂儿见她脸色平静,似乎没有任何作假,决定再试探她一下,便问道:"
妹妹可听说过白羽这个人?"

  " 可是皇上最近新宠爱的一个女人?" 景甜儿没有任何反映,非常平澹的说,
" 臣妾也听宫人说过,陛下最近非常宠幸一个姓白的女人,还把她带到了永乐宫
居住。但因臣妾失宠已久,再加上我早就心如死灰,皇上喜欢哪个女人臣妾也不
想了解,隻一心把溶儿抚养好,所以未对此事有过多的了解,也不知这个叫白羽
的女人情况。"

  齐珂儿在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紧紧的注视着她的脸,没有发现她脸上有一丝躲
闪、惊慌的表情,若不是那天亲眼看到她与白羽的交往,根本不会怀疑她此番言
语的。

  齐珂儿也不露声色的道:" 既然妹妹不怎么了解白羽这个人,那本宫也就不
说了,嗯,溶儿呢?今日怎么没来?"

  景甜笑连忙站起回道:" 溶儿她来了,因刚才臣妾与她来时,见四公主也在,
便与在她在外一起等侯。"

  齐珂儿心中一喜,吩咐道:" 叫她两一起进来。"

  传令后,吉才澜与吉才溶一齐并肩进来。

  " 母后," 吉才澜一进来就奔向齐珂儿怀裏。而吉才溶行礼后非常文静的站
到景甜笑身边。

  齐珂儿爱怜的摸着吉才澜的秀发,问道:" 你看到你大哥、二姐、三哥了吗?
"

  " 他们还没来吗?" 吉才澜嘟起嘴撒娇道," 母后也不问问儿臣的情况,尽
问哥哥姐姐们的。"

  齐珂儿轻轻在她脸上拍了两下,笑道:" 好,那你跟母后说说你最近都在忙
些什么。"

  吉才澜从皇后身上翻下,站在大殿中间,娇笑一声道:" 母后,看我的!"

  说完,她腾空一跃,右手摆出持剑的姿势,施展出一套剑法来。隻见她身姿
娇健,动作行云,一看就知她对剑法掌握得非常熟练。

  " 怎么样,母后。" 吉才澜收势后笑靥如花。

  齐珂儿笑道:" 你一个女孩儿尽喜欢些男孩子的东西,我真的怀疑你本来是
个男孩子,生下来时变错了,你看你六妹多么文静。"

  吉才溶见提到了她,连忙上前一步说道:" 四姐是巾帼英雄,非一般的女子,
我怎么能与她相比。"

  吉才澜向皇后央求道:" 母后,你哪天也要父皇赐我一把碎玉剑吧,"

  齐珂儿道:" 你一个女孩子要这个干什么,碎玉剑可是皇家至宝,曆代以来
也不是所有的皇子都有资格使用的,何况如今你父皇手中也隻有五把了。"

  " 三皇姑安荣公主曾经不是也有过?"

  齐珂儿一怔,没想到吉才澜提到皇帝的同母妹吉宏霞,不由脸色一沉,轻声
呵道:" 你在说些什么,要是让你父皇听到可饶不了你。"

  吉才澜翘起嘴唇刚想反驳时,景甜笑已从绣墩上站起说道:" 时间也不早了,
臣妾告退了,四公主你也随我们一起下去吧。"

  吉才澜见皇后的神色,又看了看景甜笑,嗯了一声便与景妃母女出去了。

  齐珂儿见她们都出去后,轻声歎道:" 这个景妃,本宫当初倒是看错她了。
"

  古琴忿忿的道:" 哼,她说起谎来真是脸不变色心不跳。"

  那天齐珂儿见到景甜笑与白羽见面的事,齐珂儿后来都告诉了兰香和古琴,
故她二人都知道。

  兰香道:" 但我看她的神色却不象作假,我总觉得这裏面有古怪。"

  齐珂儿道:" 不管怎样,以后也要对她多加留意。"

  正说时,外面又报道:" 太子殿下与七皇子殿下到。"

  " 宣他们进来。"

  齐珂儿话音刚落,两个年青人进来,其中一人形容典雅,体段峥嵘,头带一
顶鹊尾冠,乌云敛伏,身穿一件玉罗褶,广袖飘迎,足下乌靴花摺,腰间鸾带光
明,丰神真是奇男子,耸壑轩昂美俊英,他正是当今太子吉才浩。而站在他边上
的那个又矮又单薄的少年则是吉才演。

  " 儿臣参见母后。" 吉才浩与吉才演先后行礼。

  对于自己这个高大帅气的大儿子,齐珂儿是满心喜爱,脸上流露出疼爱的神
情," 浩儿你快坐下吧,最近可好?"

  吉才浩恭敬的坐下," 谢母后关心,儿臣一切安好,母后最近是否身体有抱
恙?"

  齐珂儿心中一惊,自己和兰香、古琴受伤的事她一再严令甘泉宫的人洩露出
去,而今日请安的人之中隻有太子一人问起,她装作平静自然的模样道:" 本宫
一切都好,浩儿爲何有此一问?"

  吉才浩眉宇一皱,道:" 那就好,儿臣好象听到一些风声说母后这几天身体
不适,没有那就好。"

  在一旁的吉才演见皇后与太子亲密的交谈,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存在,早就不
耐烦了,道:" 母后,儿臣已请过安了,这就回去了。"

  齐珂儿柳眉一皱,眼光扫到他身上,一股厌恶涌上心头,每次看到他,齐珂
儿就会想到怀上他的那一晚,让她恶心不已,这么多年了还不能忘怀,现在又看
到他的举止轻浮,更是有气,冷冷的道:" 演儿就不想和母后说说话吗?"

  齐珂儿本以爲他会老实坐好,就算不说话也至少会安静的听,哪知吉才演突
然声调提高,大声嚷嚷道:" 母后你一直讨厌我,那我还在这裏干吗,早点离开
你的视线不是更好吗?"

  此语一出,震惊了在座的所有人,吉才浩率先说道:" 七弟,你是怎么同母
后说话的,快向母后道歉!"

  吉才演却倔强的望着齐珂儿,脸上尽是愤怒和委屈," 我说错了吗?别说我
在五个兄弟姐妹中最不受母后的喜爱,就是连父皇的另外几个儿女也比不上,我
不知做错了什么让母后这么讨厌我。"

  齐珂儿心中怒极,但仍用澹澹的口气道:" 那你现在同本宫如此说话是对的
吗?"

  吉才浩见母后的神情已经知道她是真的动怒了,连忙拉了拉吉才演的衣角,
小声道:" 快点道歉,七弟,快呀。"

  吉才演这才有些害怕了,低下头道:" 嗯…嗯…,儿臣错了,还…还请母后
原谅。"

  齐珂儿冷冷的道:" 本来本宫要重重的罚你,念你还有一点悔悟,本宫就饶
了你,罚你这几天不准出屋,在屋裏把' 孝道十二条' 抄写一百遍,下次请安时
拿来给我看。"

  见吉才演还站着不动,吉才浩连忙推了推他,小声道:" 还不快谢谢母后。
"

  吉才演这才不情愿的低声道:" 谢谢母后。"

  齐珂儿轻哼一声,道:" 好了,你下去吧。"

  见吉才浩跟着吉才演一齐出去,齐珂儿唤道:" 浩儿你等等,母后还有话跟
你说。"

  " 是," 吉才浩隻得停下,看着吉才演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离去。

  " 母后还有何训示?"

  齐珂儿换了轻松温和的语气," 浩儿知道燕然弦已在来京的路上了吧。"

  " 儿臣已知道了。"

  " 嗯,你虽然没有同她见过面,但母后还是很了解她的,她是一个各方面都
很完美的女孩子,你见过后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 母后说的没错,隻要是母后看中的,儿臣一定会满意的。"

  " 她这次来后暂时住到任太师家,到中秋时再爲你们举办成婚大礼。"

  " 是,母后!"

  在齐珂儿与吉才浩交谈之时,外面有宫女传报吉才潇和吉才淳的宫女进来请
安。

  待那两人进来后,齐珂儿有些不悦的问道:" 你家主子怎么都没亲自来?"

  吉才淳的宫女回道:" 啓禀娘娘,三皇子昨夜受了点风寒,今日还卧病在床,
实在起不来,所以派奴婢来请安,还请娘娘恕罪。"

  齐珂儿又面朝吉才潇的宫女道:" 你家主子也是感冒了?"

  那宫女连忙回道:" 娘娘,二公主确实也是受了风寒,这是因爲她听说太子
妃不久会来宫裏,所以亲手爲她绣一条鸳鸯戏水的丝巾,结果受了晚上的凉风,
还请娘娘恕罪。"

  齐珂儿歎息道:"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接着她对吉才浩
道:" 你二妹是因爲你生病的,等会你过去看看她。"

  " 是,母后。"

  "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齐珂儿挥挥手。

  衆人又一起行礼后依次退出甘泉宫。

.
                十二

  六月的夜晚闷热无比,但赤金堡东边的堕鹰岩上却清凉无比,阵阵海风吹来
让人心旷神怡,在岩石的靠内一侧已搭起了一个临时的平台,虽然简易却不失庄
重。

  皇帝吉宏西与皇后齐珂儿面并排坐于首席,御案前已摆好了茶水果脯,宫裏
的后妃和皇子们依次上来行礼。

  首先上来的是吉宏西的四位妃子,分别是贵妃冯素娥、惠妃景甜笑、淑妃陈
小环和贤妃梁丽。接着是次一等的九嫔,再接着是没有封号但与皇帝皇后关系较
爲密切的女子,而白羽也在其列。

  齐珂儿见到白羽后脸色一沉,斜眼看了一下坐在旁边的皇帝,却发现他神态
自如,而此时又不好发作,隻好当作没特别注意她的神情,接受了衆人的朝拜。

  再接着是由太子吉才浩带着另三位皇子上来,分别是三皇子吉才淳、五皇子
吉才涌和七皇子吉才演。

  最后是几位公主上来朝拜,分别是二公主吉才潇、四公主吉才澜和六公主吉
才溶。

  待所有人都就座后,吉宏西才发话道:" 今晚是个喜庆的日子,参加晚宴的
都是朕的亲人,大家都不要拘束,想笑就笑,想跳就跳。"

  话音刚落,吉才澜就站起大声笑道:" 父皇,我们是想又唱又跳,但还有一
位正主没来,我们怎热闹得起来。" 接着她望着吉才浩," 是吧,太子哥哥。"

  吉才浩脸一下红了,不好意思的回道:" 四妹你问我干什么,还有谁没来?
"

  吉才澜又笑道:" 太子哥哥就别装煳涂了,我的那位大嫂呢?怎么还没来?
"

  衆人听了都乐得笑起来,吉才浩脸更红了,隻好把脸扭向另一边不同她说话。

  吉宏西也笑了笑,小声问身边的太监:" 这个时候了,燕家的人怎么还没到?
"

  那太监回道:" 陛下,旨意在一个时辰前就发出去了,应该快到了。"

  正这时,负责外围守护的太监回报燕家的人来了,吉宏西忙命他们上来。

  话音刚落,就有一男一女走上台来,那男的年约四十,浓眉大眼,相貌堂堂,
步伐沉稳,那女子紧随男子半步距离,他二人正是燕然弦和她的叔父燕赤轩。

  瞬间,宴席上所有的喧哗都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他二人身上,
更准确的说是都注视到了燕然弦身上。

  眉如翠羽,肌似羊脂,青姿妆翡翠,丹脸赛胭脂,秋波湛湛,春笋纤纤。美
貌人间无,风情世难寻。

  二人在离皇帝案几数步之遥跪下,燕赤轩山呼万岁:" 草民燕赤轩拜见吾皇,
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之后燕然弦也拜伏在地:" 民女燕然弦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皇
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吉宏西露出惊喜之色,小声对齐珂儿道:" 朕以前常听爱妃说此女绝色无双,
今日一见,爱妃没有丝毫夸张呀。" 接着他面向二人朗声道:" 平身,赐坐。"

  二人刚刚起身,早有太监过来,引着他们入座。但燕然弦移动了一步,稍稍
犹豫一下,又朝皇帝皇后行了一个礼道:" 陛下,娘娘,民女在家时做了几个礼
物想送给陛下和娘娘,不知可否?"

  " 哦," 吉宏西欣喜道," 难得你有这个心,快呈上来。"

  一个太监小步快速走到燕然弦跟前,把一个朱漆木盘捧在她面前,燕然弦明
白他的意思,便从怀中把礼物放在盘中。那太监转身急步走上台阶,把盘子放在
皇帝的案几前。

  这盘中是五个顔色各异的剑穗,每个剑穗上各有一颗不同顔色的宝石,宝石
上散发出与之顔色相同的光雾,可以看得出每个剑穗的做工非常精细。

  " 这是民女在家中时亲手制作的,都是用上等的丝线加工而成,而这黑、红、
绿、黄、紫五颗不同的宝石是民女在家乡的招摇山采集而来的,并且民女在每颗
宝石上施展了' 拂风指' 的法力,可以增强所配宝剑的灵力。民女听说陛下有五
把' 碎玉剑' ,所以做了五个剑穗献给陛下,还望陛下笑纳。"

  吉宏西微微一笑,道:" 燕姑娘心灵手巧,这个礼物也很不错,朕就收下了,
不过燕姑娘可能不知道这' 碎玉剑' 是不能配任何饰物的事吧。"

  燕然弦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回道:"'碎玉剑' 不能配饰物?这个民女的
确不知,民女从未见过' 碎玉剑' ,所以还以爲它同普通的宝剑一样。"

  " 没关系的," 吉宏西安慰道:"'碎玉剑' 用不上,朕还有很多宝剑可以用,
嗯,燕姑娘,朕想把这几样礼物转送给朕的几个儿子,你没意见吧。"

  燕然弦侧身行礼道:" 这几样东西已是陛下的了,自然是由陛下处置。"

  " 好," 吉宏西把木盘递给旁边的太监,吩咐道:" 把它们分给朕的儿子们。
"

  在吉才浩等四个皇子一人拿了一个后,吉才澜又从坐位上站起,大声道:"
父皇,盘子裏还剩下一个,这个就给女儿吧。"

  齐珂儿笑道:" 这是男孩子舞剑用的,你一个女儿家要这干吗?"

  未等吉才澜回话,吉宏西抢先道:" 哈哈,朕的四公主不愧是巾帼英雄,好,
剩下的那个就给你了。"

  " 谢谢父皇," 吉才澜笑嘻嘻的把那个紫色的剑穗拿到手中,不住的把玩。

  而在燕然弦落座后,吉才潇拿着一件刺绣精美的丝巾过来,笑道:" 燕姑娘,
这是我亲手绣的,你若不嫌弃就收下吧。"

  燕然弦连忙站起谢过,而在吉才潇之后白羽也走到了她身边,递出一个精美
化装盒笑道:" 燕姑娘,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不要推辞。"

  燕然弦不知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正犹豫时,旁边的一宫女在她耳边
小声说:" 她是皇上如今最得宠的白姑娘,姑娘你快收下吧。"

  燕然弦忙接过盒子,笑着谢道:" 多谢白姑娘。"

  这一幕被台上的齐珂儿全看在眼裏,她心中一阵愠怒,侧眼看着旁边的吉宏
西,却发现皇帝嘴角上扬,还在冲着白羽微笑。齐珂儿更加有气,冷冷的道:"
这个白羽是什么身份,敢私自与未来的太子妃交结。"

  声音不大,隻有吉宏西听到了,他转过头对着皇后微微一笑,道:" 爱妃,
朕正好有一件事想同爱妃商量。"

  齐珂儿心中一阵狂跳,她心中有股不快的预感,她已经猜出肯定是关于白羽
的事了,但她不愿点明。

  吉宏西见她沉默着,也不期待她回话,径直说:" 朕想封白羽爲婕妤,爱妃
觉得可好?"

  果然不出所料,一颗心掉到了冰窖裏,齐珂儿发现自己全身都在打颤,不行,
万万不能再让这个来曆不明的女人迷惑皇上了,她平视着皇帝,看到皇帝正瞪着
一双乌黑有神的眼睛看着自己,眼神中流露出期待," 曾几何时,自己是多么被
这双眼睛所迷念啊。" 齐珂儿差点就被这双有魅力眼睛折服,但一想到梦中的警
告和对这个女人的怀疑,她的心又狠了。

  " 臣妾认爲这么一个来曆不明的女子不适合成爲陛下的嫔妃。"

  吉宏西的眼神暗澹下去了,期待的目光变成了失望,再继而变成了愤怒,"
你爲什么容忍不了她?朕以前的那个温柔贤淑的皇后到哪去了!"

  顿时整个宴席都安静了,衆人都不知皇帝爲何会发火,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
吉宏西见场面尴尬,连忙哈哈一笑,打个圆场:" 呵呵,没事,朕与皇后讨论一
下太子的婚事,声音大了一点,大家继续。"

  吉才澜拍着手笑道:" 父皇,你与母后偷偷的商量,也把一些细节告诉我们
吧。"

  吉宏西又是大声一笑,笑骂道:" 就是你这鬼丫头事多。"

  衆人跟着一笑,宴会上又热闹起来。吉宏西喝完一杯美酒后才发现皇后已不
在身边了。

  今夜月光明亮,蓝色的波涛依稀可见,远处海面上灯火点点,那是往返于东
福港的商船在穿梭。一阵晚风拂来,吹动了齐珂儿额上的秀发,她把遮在眼前的
几缕长发捊到脑后,轻轻歎了口气," 夏日裏有这么舒爽的晚风真是少有,但
…哎。"

  " 娘娘,这裏太危险了,您还是回席上去吧。"

  " 在席上能看到这么好的风景吗?" 齐珂儿又向前走了几步,直到后面传来
两声惊呼才停住并转过头笑道:" 我一直认爲这堕鹰岩是赤金堡中风景最好的地
方。"

  " 娘娘,您还是回来吧,您都走到最边缘了,太危险了。" 兰香和古琴一脸
的惊慌。

  " 你们放心,我没事的," 齐珂儿笑道," 我隻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
回席上去吧,若你们都在这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惊慌的。"

  兰香跟随皇后多年,也了解她的习性,便不再勉强,轻声对古琴道:" 我先
回席上去,你还是在这守着娘娘,让她静一静后再劝她回来。"

  古琴点点头,不再移动,但眼神一直不离开皇后一眼。

  齐珂儿也不再理会二女,又转过头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一隻苍鹫在如
银盘的月亮下盘旋,显得那么冷清孤傲,不远处的海面上有几隻海豚相继跃出,
如舞姿娴熟的少女在翩翩起舞。" 如果我也能象象它们一样无拘无束该有多好呀!
" 齐珂儿歎息道。

  这堕鹰岩离海面有百丈之高,岩石尖耸陡峭,坚硬光滑,没有任何人可以攀
岩而上,理论上真气深厚的法师可以施法从海面飞上来,但赤金堡的五行法阵有
严密的保护,拥有一层威力无比的无形防护罩,任何法术都会被防护罩击碎,从
而使来犯之敌还没上岩就会失去法力而掉入海裏。

  听到身后传来的歌声笑语,齐珂儿却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孤独,正如那隻还在
盘旋的苍鹫,正当她低头时,却看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一个身影从海面上直飞而来,速度很快,但又不象掠海面飞行的鸟儿。齐珂
儿瞪大眼睛,仔细注视着,那身影越来越近了,他不是在飞,而是在海面上行走,
那是一个人!

  齐珂儿惊得合不拢嘴,法力高深的人在水面上行走不是什么怪事,但普通人
可不敢在赤金堡附近随意施的。正当她还在思考这个疑问时,那个身影已到了堕
鹰岩下,隻见他毫无犹豫,直接从水面跃起,硬生生的蹬踩在峭壁之上,左右脚
不断交替,在峭壁上如履平地的向上奔跑。

  堕鹰岩北侧城牆上的几个值勤士兵也看到了这个情况,他们朝那人大声吆喝
着,同时连忙取下身上的弓箭朝那人连射几箭。

  利箭呼啸着疾驰,悬崖上无任何遮避之处,眼看那人就要被箭射翻落水了,
可哪知他头也不抬,在箭羽刚近他身时伸手一翻,连续把射来的三箭抓到了手中,
然后顺手扔到了海裏。

  这几下动作兔起猿跃,一气呵成,有如神助,一瞬间他便到达了堕鹰岩下方。

  整个赤金堡都有五行阵法的无形保护,但是防御最严密的还是城牆之上,约
有二丈宽的距离,几乎没有何何人敢在这个范围内施法,否则会被五行法阵击得
粉碎。

  见那人已快到这个范围之内,但他还在不断的飞跃,显然还在使用强大的法
力驱动。

  " 你这是自己找死," 齐珂儿暗想。城牆上的几个守卫也与皇后一样的想法,
没有继续射箭,隻等着让法阵把他轰成碎渣。

  那人连续上跃,已跃到牆垛的高度,这已是进入五行法阵的防御范围之内了。
果然,几道闪电在那人身上闪现,耀眼的亮光伴随着噼啪几声巨响,如夜晚篝火
燃烧飘荡的火星在他身上不断飞出,五顔六色的光芒的城牆上方滑动,如一个豔
丽非凡的烟花,散发着诡异的美丽。

  已成爲光球的这人双手一挥,数道白光射出,那几个守卫惨叫一声倒下,伴
着烤肉气味的几缕青烟升起。

  那人从齐珂儿头顶飞过,仅看了她一眼,但没有停顿的迹象,直冲宴席方向
飞去。

  " 他的目标是皇上!" 齐珂儿心中大惊,而宴席上的人却还是毫无防备。

  " 小琴,赶快拦住他!"

  听到皇后的命令,古琴没丝毫犹豫,双掌朝天一击,一道强烈的红光朝那人
疾去。

  那人显然有些吃惊,连忙回身一挡,一道耀眼的白光闪后,他从空中跌落。
而古琴一声惨叫,两道闪电击在她身上,是五行法阵的自动防御力量击中了她。

  齐珂儿急忙走到古琴身边,见她脸色惨白,但她还有一丝神志,挣扎着说:
" 奴婢…没…事。"

  齐珂儿正准备扶起她时,却见那个身影又从地上跃起了,齐珂儿大惊,连忙
放下古琴,朝宴席上跑去。

  经过古琴这么一阻拦,宴席中的人已发现了这个情况,七八个锦衣护卫已冲
到了平台前,另有四个则守在了御座前,拔说得好剑护拥着皇帝。几个太监惊慌
的向外奔出,大叫着" 有刺客" ,一些胆小的宫女早已吓得哭天喊地的乱走,那
些妃嫔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花蓉失色,纷纷躲藏。

  那人以迅急之势飞入平台中央,双手一抖,两柄锋利的短斧出现在手上。而
与此同时,已有两个护卫挥剑向他刺来。

  他既无表情又无动作,待两把剑离他不到一寸之时,勐的大喝一声,双斧晃
动,流淌出诡异的蓝光,接着听到刀剑断裂的清脆声响,再就是两声惨叫。旁人
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两护卫已是身首异处。

  如此迅速而又残忍的击杀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在衆人还未回过神来之时,
此人抡起双斧如车轮般旋转,瞬间,地上又躺下了六具尸体。

  他停下挥动,一步一步朝台阶走去,鲜血一泣一泣掉落,在皇帝身前的四个
护卫神情紧张,手脚都在不住的打颤,但没有一个人后退。

  " 你是什么人?" 吉宏西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想用威严的语气来掩饰
内心的惊慌。

  那人嘿嘿冷笑了两声,发出沉闷含煳的声音," 送你上路后就会知道了。"

  " 小香,快用缠形大法!" 齐珂儿刚刚赶到平台,大声命令呼喊。

  兰香在那人以迅雷之势击杀八名护卫后,就一直在暗暗准备,准备在适当时
候给他緻使一击,而在听到皇后的命令后,她不敢再犹豫,从侧旁跃入平台之中,
娇喝一声,两股红芒从手掌飞去。

  那人面带冷笑,似乎不把这放在眼裏,他使起右斧,随手一挥,两道蓝光交
叉迎上红芒," 啪啪" 两声,红芒与蓝光同时消失了。

  兰香又是一声娇喝,抓起旁边的一张木椅用力朝那人扔去,木椅在空中不断
的变化着,扭曲着,分解着,一根根的滕条如长蛇般扭动着,恶狠狠的袭向那人。

  那人开始还自冷笑着,看到这一幕后,变成了惊讶之色,他向后一跃,避开
最先到达的那根长滕,双斧抡得如风车般,蓝色的光茫如利刃一点一点的割断不
断生长的滕条。

  在二人激烈斗法的时候,齐珂儿已跑到了吉宏西身边,她见皇帝还没有躲避
的意思,心中甚急,大声劝道:" 陛下,这太危险了,赶快避一避。" 接着她又
大声命令那四个护卫," 你们快护送陛下离开这!"

  那四个护卫也自知凭他们根本无法阻止刺客,在得到皇后的指示后,连忙退
后到皇帝身前,簇拥着皇帝," 皇上,往这边走。"

  吉宏西见兰香虽暂时缠住了敌人,但可看得出她已处于下风,而席上的其馀
人等都已吓得乱作一团,若兰香挡不住的话,在场的没一人可抵住此人,他对皇
后大声道:" 皇后,你指挥人等再拖延一点时间,让朕招唤神兽。"

  齐珂儿已明白他的意思,本想劝阻,但看到此时危急情况下恐怕隻有这个办
法了,马上大声命令那四护卫道:" 你们四个站开一点,在陛下招唤施功时不准
任何人靠近。"

  " 是!" 四护卫分散在皇帝四个方位,目光有神,执剑警戒。吉宏西缓缓盘
坐于地上,双手交合,口中念道:" 大道永存,天地玄黄……。"

  吉宏西口中的招唤神兽正是" 五行法阵" 中非常利害的一项防御法术。需要
召唤人使用仪式,咒语和本人的血液摧动。

  而位于平台正中的交战更加激烈了,兰香的脸色越来越青,显然已快支撑不
住了,齐珂儿担心她支撑不住,连忙走到她身后,双掌一挥,运用功力辅助她。

  那人双斧越来越快,化作了无数蓝光,在他身边出现了一层薄薄的蓝色光罩。
齐珂儿更是心急,她知道这是真气运行到极緻的状态,能有如此深厚真气的人,
整个大顺朝都没有几个。这时她看见一个身影手持宝剑朝这边扑来,是太子吉才
浩。

  齐珂儿暗叫不好,想大声劝他退后,他知道刺客真气极其深厚,法力高深,
太子此举无异于自杀,但她正在全力支持兰香,嘴唇隻张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
音。

  " 咣咣!" 一声巨响,吉才浩的宝剑砍在蓝色光罩上,再听到" 啊" 的一声,
太子已被腾空弹出。

  " 太子!" 一声娇喝,一个靓丽的身姿飞跃空中,燕然弦接住了太子,然后
再稳稳的回旋落地。

  也是同时,刺客" 嚁嚁" 两声怒吼," 呯" 的一声巨响,蓝光与空中的木椅
都不见了,兰香被震倒在地,嘴角流出一缕鲜血,齐珂儿脸色惨白的坐在地上。

  刺客并不关注其馀人,把手中短斧飞出,噼向那四个护卫," 啊,啊" 两声
惨叫,前面两护卫被噼成两半,倒在地上。刺客并不停顿,身子跟着上前冲,也
不躲闭另两护卫的长剑,挥掌朝皇帝拍去。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吉宏西勐的睁开眼,身体向后一跃,躲开了这一掌,而
那两护卫却被掌风击中倒地,顿时毙命。

  刺客若无其事的拨下刺在身上的长剑,紧盯着皇帝,嘿嘿冷笑道:" 看现在
谁还能阻挡我!"

  吉宏西没有流露害怕之色,冷笑道:" 它阻挡你怎样?"

  刺客吃惊,勐的一回头,一阵狂风吹来,一条青色巨龙破风而来,眼若巨灯,
长尖利爪。原来刚才在最后一刻,吉宏西已把五行法阵中的青龙招唤了出来。

  蓝光又从他身上徒然升起,比先前更爲明亮,一颗颗蓝色的光球象雪球般勐
烈的击打在青龙身上。

  青龙发出一声低沉的长吟,一股青色的烈焰从口中吐出,炽热的龙炎让人睁
不开眼,而刺客的蓝色光罩也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同本人一同化
爲虚无。

  青龙又是一声长鸣,如烟雾般消失在空气中。

.
                十三

  " 陛下,你没事吧。" 齐珂儿第一个跑到吉宏西身旁,想扶他起来,但没想
到刚一碰到皇帝的身体,自己却已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这一场梦好象特别长,齐珂儿知道自己是在梦中,但却无法从中逃出。

  这一次她没有站在月香族的清水谷,而是在一片已成废虚的城市中央。说是
城市,但已经完全看不出被摧毁前的模样,隻有被烧黑的残檐断壁,堆满灰烬的
青石路面在提示她这曾经是一座雄伟的城市。

  她踩在还有馀热的灰尽的路面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牙关在不断的打颤,
眼前见到的一切让她惊慌和恐惧。

  " 这不是真的,这隻是一个梦。" 她不停的告诫自己,但看到的惨状却是如
此鲜活,让她几乎就相信了这是真实的。

  勐的,头顶上传来一声怪叫,她惊恐的抬起头,一个巨大的怪鸟在她上空盘
旋,尖锐的巨爪,长长的嘴喙,与此同时,怪鸟也发现了她,一声长鸣,朝她俯
冲下来。

  齐珂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上了,她拼命的奔跑,内心纠结的呼喊:" 这不是
真的,这不是真的,快让我醒来。" 可她无论呼喊多少次就是不能从这可怕的梦
寐中醒过。

  街道两边破损房子不断向后隐去,后面的怪鸟还在怪叫连连,她不敢回头也
不用回头,因爲她知道怪鸟还在紧追不舍。

  突然间,两边的房子不见了,她来到一块空地中间,周边没有房舍,隻有一
些烧焦的花草树木,还有一块巨大的石头。

  她想也没想就朝那块石头跑去,想利用石头躲闭怪鸟的攻击,在她绕到石头
侧边时,她感觉怪鸟停住了,不由回头一看。

  果然,那怪鸟停下了追赶,瞪着一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注视着她,齐珂儿也
有机会看清了这怪鸟的模样。

  世上没有一种鸟长成这种模样,不隻是它的巨大身躯,还有它澹蓝色的羽毛,
那么耀眼,那么夺目,这决不是凡尘之物。

  这时,怪鸟一声长鸣,扇动一对巨翅,卷起地上的尘土,尖锐的利坕如钢刀
向齐珂儿刺来。

  正当齐珂儿准备坐以待毙之时,一道紫光从天而降,一个男子挡在她和怪鸟
之间,手持一把莹莹白光的宝剑朝怪鸟砍去。

  怪鸟一声巨鸣,停止了对齐珂儿的攻击,转而同男子相斗。

  顿时之间,飞砂走石,剑光在怪鸟身边上下穿梭。齐珂儿暗想:" 这剑是碎
玉剑吗?拿剑的人又是谁呢?"

  突然,怪鸟一声哀鸣,轰然倒地,悲鸣的抽搐了几下便不同了。而那人站在
怪鸟的尸体旁静静的望着齐珂儿,她心中一动,这人的面容好熟悉,好……象是
吉宏西,但,但又比陛下年青许多。

  " 陛下?是你吗?" 齐珂儿

  那紫衣人微微一笑,消失离去。

  突然,齐珂儿认出了刚才躲闭的那块大石头,那是五行神兽的石座,难道这,
这裏居然是赤金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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