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被儿子死对头睡过之后】(61-75) 作者:梨花女御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2-11-02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第六十一章 美少年喂粥病床上,沈琼瑛半靠着坐起,挂着一瓶葡萄糖。床边的文雅少年正捧着一碗外卖的松茸鸡丝粥,一口一口喂她吃。如果忽略年龄差,这一幕还是挺岁月静好的。虽然说画面上看不出什么年纪跨度来。男生
第六十一章 美少年喂粥

病床上,沈琼瑛半靠着坐起,挂着一瓶葡萄糖。
床边的文雅少年正捧着一碗外卖的松茸鸡丝粥,一口一口喂她吃。
如果忽略年龄差,这一幕还是挺岁月静好的。虽然说画面上看不出什么年纪跨度来。
男生表情温柔动作细致,女人带着点羞涩局促总不大自然,看起来甚至会觉得男方要比女方更大一些。
沈琼瑛不太习惯被陌生人这样的照顾,本能地侧脸想要躲避,显得十分无所适从。
同学,我自己来我自己行的。她试图伸手去接碗,可是他却没有退让的意思,因此她一下摸到了他的手指,而被覆住的手指还微微在她指
腹下动了一下,她赶紧又缩了回来。
周宇泽意思很明确,阿姨,我们和沈隐关系都很好,您不用见外的。见沈琼瑛还是不大放松,又补充,您都脑震荡加低血糖了,就别再逞
强了,万一吃着吃着晕倒了,我这一时半会还不好请护工来收拾的。
他这么说了,沈琼瑛也就不好意思推拒了,不然给人添麻烦反倒显得矫情。她随身带着卡呢,但是若是失去意识,确实身边没人很难办
了。
她抿了抿唇,只好一口一口接住他喂过来的粥。
好在少年很细心,完全考虑到她的吞咽速度,让她吃起来能保持从容。
他甚至还在她的注目下一口一口轻轻吹着粥,吹到温度恰到好处,再送到她的嘴边。这种亲人之间的亲昵处理方式让她更觉得怪异了。
他一边吹粥,一边抬头跟她对视,好像在询问她有何不妥之处。粥腾起的袅袅热气很好地遮住了他眼中的灼灼温度。
吃完后,周宇泽还拿出纸巾,给她细致地擦了擦嘴角。男孩子可能随身携带纸巾的不多,但周宇泽绝对是那坚定的少数。
爱干净又悉心的少年让沈琼瑛心中升起微妙的好感,但不代表她能心安理得接受他的服务。
沈琼瑛下意识偏了下头,但还是没躲掉,这少年的周到简直无处不在,她不好意思之下脸都红了。
虽然会撒谎,貌似心口不一,但倒是令人意外的单纯。是一人双面,还是心有秘密?周宇泽在心中更正了印象,继而产生了浓浓的兴味。
阿姨,您真不用见外的,沈隐平时在学校也挺关照我们的。周宇泽说完这话,就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
但对于沈琼瑛来说,这注定又是一个无法接口的话题。
沈隐在学校是怎么样的,她还真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
周宇泽见她躲闪的眼神,就猜测,沈隐和他妈妈的关系,跟他本人轻描淡写表现出的并不一样。
其实关于沈隐是个妈宝的说法,还是纪兰亭拿出来造谣故意膈应沈隐的。
沈隐本人其实从不提及家事,只在上次家长会过后接受过一次被动骚扰的采访。
当时因为很多人围观这位阿姨,就有人去问他:
这么年轻,真是你妈吗?别是你姐冒充的吧?
他反问,你觉得呢?
对方悻悻地噎住,又憋不住好奇:那你爸得长什么样?也这么逆天?
他这回更是干脆,死了。
啊这抱歉啊!但是歉意没一会儿就被强烈的好奇冲淡了,接着这话问的,就带上了浓浓的不可置信:那你妈长这么漂亮,都没再婚???
他的脸色瞬间就不太好了,不知道是被刨根问底不耐烦还是别的什么,破天荒用一句郑重其事的长句终结访谈,不同于前面两次的敷衍,
这破格的一板一眼直接把众八卦选手镇住了:我妈有我就够了,她是不会结婚的。
于是从那次开始,大家都知道沈隐有一个悲情的身世,他是一个遗腹子,有一个极其漂亮的妈妈,而且他的妈妈还特别忠贞,不是特别爱
死去的丈夫就是特别爱他,爱到不打算结婚了。
像是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那种浓烈感情一样。
这又给众人眼中的沈琼瑛镀上了一层神圣又禁欲、母性又悲情的隐秘色彩。
但现在周宇泽看来,沈琼瑛并不像是为沈隐而不结婚。作为一个妈妈,对于儿子的朋友究竟是敌是友分不清楚,对于儿子周末去向一无所
知,甚至连儿子在学校是什么样子都搞不清楚。
原本他倒没想太多,声称自己是沈隐好友,只是为了让这位看起来有点过于拘谨的阿姨打开话匣子,但不成想她跟一般的母亲不同,在面
对儿子的好友时,连多攀谈套话了解儿子在学校表现的兴趣都没有。
这些细节无一例外表明:这对母子的沟通简直乏善可陈。
即使是他,如果有人当面告诉他沈隐很照顾某个朋友,他都会嗤之以鼻毫不相信。
因为沈隐即使面上随和,但骨子里极其孤高清冷,就像一匹孤狼,他根本不可能去照顾别人,也不会接受别人的照顾。更何况,他面上那
点随和也十分有限。
一个妈妈居然不了解自己的儿子?这就十分有意思了当然,这点疑问有一半算是对的,还有一半则是他不知道,沈隐在外人和亲妈面前也算是两幅面孔。
那难道是对亡夫的坚贞?如果是那样还对儿子冷淡,那除非她是个恋爱至上的蠢女人。
但从他刚才有意无意的撩拨来看,她内敛而有分寸,并不像那样的人。
沈琼瑛倒是突然想起了正事,从床头放置的袋子里把沈隐那件衬衫拿出留下,准备出院时候自己穿,以免到时候又有什么尴尬的情况,同
学,你可以帮我把书包带去学校,周一交给沈隐吗?
小事,周宇泽笑着接过袋子,阿姨叫我小宇或者小泽都行,我叫周宇泽。
那小泽沈琼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出口了,我昨晚手机忘记充电,现在大约没电了。周一的时候,你也帮我跟沈隐说一下就让他回家收拾
一些衣服和书,搬去学校住吧,我这边住院,也不太方便。
她说着说着,低下了头。
周宇泽也是一愣,却没有多问。
沈琼瑛自己也觉得这种话让外人来传太奇葩了。姑且不提住院两三天有什么必要让儿子搬走,以及突然让儿子搬走却托人传话就说晕倒住
院这种事,都不通知儿子一声吗?
但是她又真的不想跟沈隐直接对话。
能叫陌生人小泽,却称呼自己儿子全名,周宇泽又get了新信息:这对母子怕是最近有矛盾。
为了映证自己的猜测,周宇泽试探性问道,那下午我帮您带一根充电线过来?
沈琼瑛几乎是立刻拒绝了,不用这么麻烦,我要静养,也就暂时不开机了。
周宇泽挑了挑眉,几乎秒懂,也就爽快应承下来,一句也没有多问,行的。他们最近跟我们有比赛,搞不好这两天学校也会碰到。顿了
顿,举一反三接口了她未尽之意,既然您要静养,那我就不通知他了。
他不多问是因为,他心思剔透早就把这对母子揣摩得差不多了,而且很会拿捏热情周到和交浅言深之间的分寸。热情周到可以过头,但是
交浅言深那是沾一点都惹人厌烦。
但是看在沈琼瑛眼里,这少年善解人意,进退有度,不多嘴不探听的体贴倒是抵消了他之前热心过头带来的防备尴尬,被她纳入了舒适区
边缘,让她渐渐放松心情,产生了更多好感。
当然,好感是好感,还不到相交托付的程度,拉开距离还是要的:那同学
周宇泽笑眯眯打断:是小泽。
沈琼瑛不好意思笑了笑,小泽,对,你下午就不用再过来了,周末你们还有活动的吧?我在这里静养就可以了。你可以帮我叫一下护士或
者医生吗?我多梦睡不安宁,等这瓶葡萄糖打完,给我挂瓶镇静吧。
没事的阿姨,学校的活动是自由的,都挺无聊的,去不去无所谓的。他微笑点点头,自动忽略了前面的话,势要揣着明白装懵懂把过度热
情周到进行到底了,那我去帮您叫医生了。

第六十二章 我妈人呢?

而正为无聊且无所谓的学校活动奋斗着的一众小伙伴们正满腹牢骚。
我说阿泽这家伙也太不够意思了!还一周就要比上了,这说跑就跑了,说好的给那些目中无人的高年级上一课呢?魏嘉忍不住边运球边抱怨,
纪兰亭也难免心不在焉。
倒不是这个比赛多重要,而是对上沈隐那家伙,他可就从来没想过输。
他有点郁闷,我给他打个电话。
陆钧是个妥妥的宅男,不大擅长运动,就没加入进来,剩下的两三个同级生胜负欲倒没那么强,毕竟高一输给高二也不丢人对吧?且顾忌着周宇圣的身份,也就没多
说什么。
毕竟人家小团体哥们儿在这呢,人家自己数落两句是数落,外人挑唆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电话还没打通呢,周宇泽就从大门口进来了。
去哪了?纪兰亭皱了皱眉,这场比赛我们一定要赢的。
沈隐是校队的,足球踢得好,他就不信,比篮球他这大高个还比不过他!
放心,我心里有数,周宇泽点点头,随口应付了一句,刚出去办了点私事儿。
周宇泽平时就这样,有什么事儿不大说出来,喜欢自己放心里,所以其他人也没怎么多问。
沈隐在大马路流浪了一夜,早晨随便在个苍蝇馆子过早又趴着打了个盹,才绕回了家。
他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昨晚他是逾越了,但妈妈也有点激动,再加上当时赶的气氛也有点寸,事后她或许会改变主意。
从他平时观察,沈琼瑛虽然对他挺冷挺狠,但是在某些方面,对他又无限宽容,比如学业上。
假如他搬出马上要高三了,变更生活环境不利于高考这种事,妈妈应该会理解会妥协的。
他想过了,她有过那种经历,昨晚的事对她更像是一种受刺激的阴影》,并不一定是真生他的气。所以今天就不要重复道歉,以免加深她的情绪,只要回避过去,拿他的将来说事儿就行。
他连说辞都想好了,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家里空荡荡的,根本没人。
他打电话到云海书吧,结果雇员陈芮也说妈妈不在那里,且已经连续两天都没去了。
他在家又午睡了三个小时,醒来后精神恢复的差不多了,沈琼瑛还是没回来。
他有点担心,犹犹豫豫打了个电话,结果显示对方关机了。
刚好有同学催着跟高一年级期末友谊赛训练的事,他已经旷了三个小时,实在不好意思继续鸽,只好垂头丧气去了学校。
而在体育馆更衣室里,周宇泽把他拦住了,递给他书包∶今早碰到阿姨来学校找你,拜托我交给你这个。
沈隐接过了书包,皱眉看向他,我妈人呢?
周宇泽耸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那位暂时并不想联系他,他撒起谎来毫无负担。
沈隐神情有些急切,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周宇泽皱眉挣脱,慢条理斯弹了弹袖口,没注意,想起昨晚看到的夜店激吻情景,忽然探究地问道,阿姨有男朋友吗?
沈隐身子一僵,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正打算错身走掉,忽然反应过来,转头警惕地问∶你看到什么了?!
周宇泽淡淡哦了一声,没什么,可能看错了。
他说的是昨晚的事,但是沈隐怎么可能知道他昨晚那么巧偶遇过沈琼瑛?
于是听到沈隐耳朵里,就觉得他是今天早上看到什么了十有八九,沈琼瑛跟贺璧在一起,被他看到了,不然不会突然那么问他。
想到这,他心情更不好了。本来稍微想通了平复下来的心又毛躁起来。
他还在等她回家,结果她倒是跟男朋友在一起,躲着他。
她那个人渣男朋友有什么好的?!
他身上冒着寒气,脸色铁青,她早上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周宇泽觉得这当儿子的反应还挺有意思的,他就笑了笑,没说话。
看起来就像是默认了毕竟他自己也算是个男人不是?说沈阿姨早上和他在一起,倒也不算撒谎。
沈隐看起来像是乌云附体,摔摔打打拉开柜门,换上了运动衣背心短裤,绕过周宇泽,打算出去,却被周宇泽又一把拦住,看好戏样榻条理斯告知:我对,差点忘了,阿姨还说,让你自己回家清理下衣物和书本,搬到学校宿舍住。
沈隐死死咬住下唇,胸脯急剧起伏了两下,一把挣开他的手臂,头也不回地出了更衣室。
力道之大,差点把他甩了个踉跄。
周宇泽在后面看着他满身寒气的背影,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换回常服离开了体育馆。
这会才五点多,周宇泽还没出体育馆就被纪兰亭叫住了,我说,再练会吧?没几天就比了,这是最后一个周末了。
周宇泽看起来心情颇好的样子,扬了扬手,家人生病了,我得去照顾照顾。今天还是算了,他思忖了下,好像确实不大厚道,这样吧,如果我接下来缺的练习多,就帮你们找个外援来,我表哥是云海大篮球体育生,还在省队培训过,就算顶替我,也只高不低,不会影响比赛的。
说着点点头就走了。
留下几人发牢骚。
其中一个同级生也嘀咕道,这来了新人,磨合也是个问题吧?哪有那么多时间啊?
纪兰亭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虽说是专业体育生牛逼,但有时候越是那种拔尖的越喜欢掐尖,不喜欢跟非同一水平线的人配合。要是搞成大号带小号越阶打怪、一个人的秀场,就算他们队赢了沈隐又有什么意思?
魏嘉也不大高兴了,这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最后一周末也翘↓跟狐狸偷腥似的,家人生病?生病还这么高兴?就扯鷄巴蛋吧他!
纪兰亭站在三分线投了个篮,没投中,人也有点打不起精神了,继续有一下没一下投着。
魏嘉又到他旁边自言自语八卦起来,会不会跟沈隐有关啊?阿泽这家伙憋什么杯屁了,刚才我看到他眼沈隐在更衣室拉扯了一下,好像差点打起来了。这家伙还能心情这么好?指不定背后搞点阴的去了,怎么不告诉哥几个一声他可是头一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他们可倒是不担心周宇泽吃亏,毕竟这家伙挺狡猾的。
纪兰亭手势顿了一下,原本这次要连中的球就偏离了球框,再次掉在了地上。
其实四个人里,除了他是真心讨厌沈隐,其他三个多是碍于他顺势而为,时不时附和他落井下石而已。
包括他跟沈隐每次打架,都强调过不许其他人参与他就是憋着口气想靠自己把他打服了。
周宇泽一向就显得比他们成熟,不大喧哗。
说周宇泽那个审时度势小能手会为了这种程度的无厘头官司主动跟沈隐结怨,或者说为了他嘴贱招惹沈隐,他是一丁点儿也不会信的。
这样的话倒是显得有秘密了。
我出去看看,你们先练着。他也离开了体育馆,连衣服也没顾上换。
甭管什么事,只要跟沈隐有关的,他就得插一杠子,搞不好就能给对方添点堵呢?
切!这一个两个的,都鷄巴不让人省心!魏嘉无语了,这比赛是谁特么挑头的啊!一个个全溜了。

第六十三章 趁她昏睡

纪兰亭这跟着周宇泽一路走,就跟到了圣心。
圣心医院因为和博文双语都有共同大股东,所以当初设计的时候就有规划,位置挨得就不远。
这里是西城六环新区。
如果说他们某位同学生病就近送到这里,他觉得非常方便,但是周宇泽家住在跟这里相反的东城区,若是说舍近求远到这里住院?那除非是针对某个专家来的,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又怎会不言语?
他还挺懵的——周宇泽要是有家人生病住院到圣心,能不跟他打声招呼,给安排个好医生,或者某位专家?
他们四个之间可从来不见外,而周宇泽也不是什么沈隐那种清高的家伙。
尤其周宇泽因为家风影响,自己也隐隐有想法走仕途,平时通达世故,跟人人情来往从不含糊。
——又跟沈隐有点关系,还能让周宇泽高高兴兴探病,他简直都要怀疑是周宇泽撬了沈隐的什么妞了!
沈琼瑛都没想过周宇泽还会过来看她,毕竟算是萍水相逢,所以她找医生给开了镇静剂输液之后,就无梦睡去了。
脑震荡本来就需要多休息,她又因为做噩梦老睡不好,现在好不容易睡着,就睡得极沉。
周宇泽到病房的时候,就正好看到她宁静的睡颜。
上午时客气疏离的眉眼都舒展开了,很美,又很柔和。不再是那种拒人千里的模样了,比白天的脆弱娇柔还要多了一层安宁静谧。
他想到刚才问过沈隐关于他妈男朋友的话,也没有得到答案,不知道跟贺氏那位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那天她跟那个男人激吻的样子,以及后来向他索吻的样子……他喉头微哽,心随意动,忍不住想把那个吻给补齐了。
是的,周宇泽也不是什么圣父做好事。
他不得不承认,他从一开始就不甘心。
那天那个吻没有继续下去,他十分不甘心,总觉得心里的缺憾难以忽视,失落点什么非要到手不可。
半是被撩拨后明明有条件却被中止的遗憾,半是被纪兰亭强势阻挠的逆反,他就是十分想要完成这件事。
他心理倒没什么罪恶感,还是那句话——纪兰亭都能做,他为什么不能呢?
想到这里,他眸色一暗,低下了头,轻轻唤了两声:
“阿姨?”
“沈阿姨?”
他的声音变低,微微暗哑下来,“姐姐……醒醒……”
女人睡颜温婉祥和,呼吸平静,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他的胳膊顺势放下,俯撑在她耳旁,缓缓低下了头。
这次没有人打扰,他很顺利抵达,用他的双唇含住了她的唇。
很柔嫩,像是花苞中还没绽放的嫩芽,含住就不想撒口,又怕太粗鲁把她吸坏了。
他新奇地含了一会儿,反复舔舐品尝,直到快把她含化了,这就打算拓展下更深入的刺激了。
沉睡中她似乎没有什么防备,很轻易被他撬开了唇。
他能尝到她甘美清甜的气息,就不是触碰一下那么容易停止了。
他先用唇瓣嗪住了她的,含吮摩挲了几下,随后将舌头探了进去,跟她的舌触碰在一起。
很香很糯的味道和触感。
她的气息让他有些上瘾,呼吸乱了几拍,唇舌的动作也有些重了起来,到处搜刮着她的唾液,甚至重重吸了一下她的舌头,吸得她睡梦中舌根发麻,“嘤咛”一声,好像快醒不醒似的。
他僵了一下,见她没醒,又放心地亲了起来,只是慢慢品鉴,由内到外,再由外入内,辗转反尝,格外温柔了几分。
发现她似乎睡的太沉根本不会醒,这个吻他持续了好久好久,几乎不喊停就不会停的那种。
他本来想吻够了就当做没发生,当做一场艳遇的新奇探索,可是这才发现,这场探索让人越发想要深入,停不下来。
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让他每一个毛孔都蒸腾着愉悦和妄想,想要由外到里、从上到下,对她进行更深入隐秘的染指和探索……
他的手已经无意识在她肩膀停留,想要摸住点什么,才能平复自己躁动的心。
于是他的手骚动起来,不由自主向锁骨下的柔软高耸处游移……
忽然,还来不及反应,他就被人从旁揪住了衣领,因为兴致上头猝不及防,几乎是连拖带拽地被拉离了病床。
纪兰亭脸色极端狂怒,却还记着压低了声音才口出威胁,“给我出来!”
周宇泽先是猝不及防被拉扯的一个趔趄,半路上就调整了自己,倒也不用他威胁,主动跟上他的步伐。
几乎是刚出了病房,就迎面来了一拳,打在他的颧骨上,他疼的后退了两步。
紧接着又是一拳捶到锁骨窝上,真是哪疼打哪。
眼看着第三拳又冲眼睛来了,他这次眼疾手快躲过,也开始还击了。
“纪兰亭,我看你是疯了!”他也被打出了真火。
纪兰亭收住了拳头,眼里冒火,“我看你才他妈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周宇泽正了正被他扯的东倒西歪的衣领,大拇指在淤血的嘴角刮了一下,不以为然轻笑了一声,“啧……我当然知道,那又怎样?”
“她是沈隐的妈!你到底想干什么?!”纪兰亭又想上手轰拳头,这练过三年泰拳可不是盖的,拳头砸下去重重的,一般人抵挡都费力。
周宇泽用胳膊肘借了个巧劲挡开,冷笑,“你问我?那我还是那句话,你那天又在做什么?我凭什么不能做?”
“你可别说我们看错了。”他又嗤笑了一声。
纪兰亭被他说得哑火了,一时停止了动作,咬着唇,可是火气不减,使他头发都显得热气蒸蒸,像个狮子,“……我不是故意的!这种事纯属意外,你跟我瞎比什么?”
周宇泽“呵呵”了一声,“那天她让我亲她的,你们都听到了,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补上怎么了?”他微微低头,在他耳侧轻轻提议,“还是你觉得……我直接叫沈隐过来,咱们都靠边站比较好?”
纪兰亭抿着唇,眯着眼看了他好一会儿。
忽然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拳打在他旁边的墙壁上,听得到骨节的脆响,“OK,那天的事不说了。你扯也扯平了……你现在走。我们还是兄弟。”
“那你呢?”周宇泽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直直看着他。
纪兰亭跟他对视,“我也走。”
周宇泽淡淡一笑,“那也好,接下来的篮球训练,咱们谁也不要缺。”
纪兰亭是篮球队得分后卫,战术主力全靠他,周宇泽就不信,拼时间空闲自己还拼不过他,等明天一早,他就叫自己表哥来替。
不过诺言随便发,谁守谁傻逼。
纪兰亭跟着周宇泽走到了医院门口,看着他前脚踏出了医院,立马招呼着跟保安交代了一句,转身就往里走。
徒留下被摆了一道的周宇泽站在大门口,脸色阴云密布:“纪兰亭,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以后圣心医院不欢迎你,建议去公立医院就诊。”纪兰亭转过身打了个响指。
周宇泽这家伙斯文,说话不带脏字,想骂人都张不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纪兰亭冲他贱兮兮比了个中指,大摇大摆地又回了住院部。

第六十四章 人工呼吸

纪兰亭守着沈琼瑛静静地坐着,异常老实。
他觉得能这样安静地在这呆着,看着她睡颜也挺好的。
但是当目光停留在她微红湿润的唇上,他又忍不住想起刚才她被人亲吻的情形来,心里就泛起了极度不适。
那个场景几乎是翻来倒去在他脑海里来回播放,他忍不住想:周宇泽亲了有多会儿,时间长吗?他是不是过于放肆伸了舌头,他吃到她的口水没有,他是不是也用自己的口水玷污了她的……
这简直不能想,越想越发散,越想越他妈生气!
他气呼呼站起来,虎视眈眈,盯猎物一样盯住了她的唇。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用自己的口水为她消消毒,清洗干净。
心动不如行动,于是他也这么做了。
他俯下身,低头含住了她的唇,先是小狗一样,用舌头把她双唇都仔仔细细舔了一遍,然后再吸进嘴里叼住含吮了一遍,这两遍功夫做的差不多了,才伸出舌头撬了进去,“清扫”她的口腔壁,用舌头把她每个角落都巡回了个遍,最后才是围绕着她的舌头牙齿认真舔舐打转。
这个过程他做的很认真很神圣,以至于克制住了自己的生理欲望本能,舔舐得极度悉心。
为了平衡长时间俯倾的前身,他的右手轻轻搭在她的胸口处——那里有一团棉花糖似的绵乳,手感不要太好。
他“清扫”完了她的口腔,确定她的嘴巴里里外外都染上自己的味道,这才伸回了舌头。
他其实不想在这种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吻她。
上次她中途醒来那一下,让他意识到在她清醒时的唇齿交流,远比她全然失去神志时要快乐舒服得多。
美中不足是她和他唇齿交错,却叫了别人的名字——如果换成他的名字,光是想想,都十足兽血沸腾按捺不住。
更何况,她在他心中有一些特殊的情结,意味着他最困难时期那份仙女一样的援手和憧憬,她值得一份尊重。
所以他没打算继续。
可是她的唇太过美好,他贪恋着没有立即离开,就保持着两唇相触的状态,痴痴地想要维持多一会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久到他右手都撑不住按实了力道,久到他的手指都发麻了。
然后就惊悚地发现,她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睛,跟他四目相对。
他吓得眼睛圆睁,发麻的右手不听使唤,握紧了垫着手的那团绵软,还在紧张之中指节弹跳捏了捏……
两分钟后,纪兰亭顶着一个暗红色的巴掌印站在病床边,满脸委屈。
沈琼瑛半信半疑,“不——你说你在给我做人工呼吸?我不是说怀疑你……但是我只是脑震荡,我不是溺水,也没有心脏病……怎么可能需要人工呼吸???”
纪兰亭叹了口气,“您不信我也没关系,我只是实习来这搭把手,您不信我也是应该的。我还是去叫专业的给您解释吧。”
又是两分钟后,护士来了,给沈琼瑛检查了下镇静剂挂水前配置的心电监护数据,然后对着纪兰亭点点头,“五分钟前心跳骤停,你做了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吗?处理的对,非常及时。”
沈琼瑛吓了一跳,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我之前心脏骤停了吗?”
护士脸色也带着后怕:“是的呢!一般不会有这情况,但是您这种脑震荡有可能伴有器质不明的心脑血管损伤,又注射了镇静剂这类精神药物,难免也有意外发生,譬如脑损伤有时候内部供血不足,可能导致昏迷假死,又加上药物引起的连锁过敏反应……”见沈琼瑛听得云里雾里,这才咳了咳收了尾,“要不我们干嘛给您挂水镇静后要安装心电监护仪呢?可不就是防止这种状况嘛!原本我们是不推荐的,但您之前又坚持一定要挂镇静,说不挂睡不着……”
护士脸上露出进退两难的表情。
沈琼瑛听到“精神药物”四个字,突然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早上误吃的那几片过期的普萘洛尔,有点心虚,“那……精神类药物如果过期了,也就失效了……不会再过敏了吧?”
护士见有门儿,脸色立马严肃起来,“怎么可能?没过期的药物尚且可能有未知反应,过期的药物就更加容易产生难以预测的化学毒性!所以您吃了什么药了?”
沈琼瑛一阵阵心虚,“……就……几片普萘洛尔。”当时头疼又烦躁,摸黑吃了一把,是几片呢?三片、五片还是八片?她实在没印象了。
“这药本来就降低心率显着,您还多吃了?别说过期了,就是没过期也很危险啊……”护士也一脸后怕的颜色,一边碎碎念,“所以你这倒好,不仅吃错药不吭一声,还招呼我们给您注射镇静,这出了事情怎么办?”
沈琼瑛万分羞愧。
“所以药物千万不能乱吃,尤其是处方药,一定要咨询医生的指导。”说完,护士给沈琼瑛拔了输液的针,贴上了创可贴,推着送换药车离开了。
纪兰亭帮忙提着剩下的半袋药水,把护士又送回护士站。
小护士这会儿气势比刚才矮多了,看着蔫蔫的不开心,“小纪董,我可算是为了你客串了把《演员请就位》,你真的坑死我了!如果被护士长和卢医生知道了,我可要被炒鱿鱼了!”
纪兰亭连忙道谢,“哪能啊?有我在,谁敢炒你?”
小护士撅了噘嘴,“也就是看你平时人好,我才冒这么大险帮你……”
纪兰亭还真有些担心呢,“先别说这个,她没事吧?”不是说吃错药了吗?这个还真没想到。
“心率是有过低的情况,但是勉强还在限值边缘,多种因素,也不好说是因为什么。不过我给撤了镇静应该没事了,至于那个过期的药,都过去这么久了,多喝喝水,应该也就新陈代谢掉了……总归真要有事也不会是现在这样,我看她这睡饱了精神还好,今晚再留观一夜就好了。”
假如真的心脏骤停过,那还真得通知医生定夺,但既然现在不曾出现那种情况,那说明药吃得不多,或者药性随着时间年限已经挥发得差不多了。
小护士说着说着一脸八卦捧着脸,挤眉弄眼,“嗳……这大美女是谁呀?”
这个问题还真把纪兰亭难住了。
是他什么人呢?难说!
他自己都还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稀里糊涂呢。
就那次缠绵接过吻,事后他也回味无穷,总觉得暧昧缠绵的,像是俩人有那么点事儿了?像是他单向认定的某种隐秘关系了……可是人家还不知道呢好吧?过后简直像他白做了场春梦一样,仍然是等级严明无从跨越的长辈,多余的都是妄想。
即使在他自个心里,她也还是一个无法僭越、值得尊重的超脱存在,只是因那个暧昧的吻稍稍模糊了界限。作为母辈过于凸显遥远不自然,明明打破次元壁就能触手可及;作为姐姐又还不足够那份亲昵,像是想屁吃……总之是一个很难以界定的地带,很特别就是了。
他现在只是小狗一样想在她身边献媚,想跟她近一点,想继续腐蚀那界限,想在他和她之间横亘的峡谷边缘疯狂试探。这是本能,别的复杂的根须暂时想不透也不去想。
而连他都想不透的份位,那定义起来就更难了。
说是男女朋友?那等她醒来一准儿穿帮;说是同学的妈妈?不大甘心就这么盖棺定论。
“问那么多干嘛?”他心虚地抢过她的手机,一下子转移了小护士的注意力,“提前给你发个年终奖……哥们儿讲义气,能叫你吃亏?看今天小纪爷给你表演一回清空购物车!”
哄高兴了晕头转向早忘了打听八卦的小护士,又嘱托了几句别穿帮,纪兰亭又回到了沈琼瑛的病房里。

第六十五章 给他当妈

沈琼瑛看到他顶着暗红的巴掌印进来,忍不住坐直了身子,表情尴尬,难掩羞愧。
她本来期待这少年也同样觉得尴尬就走了的,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对不起啊……你救了我,我还冤枉了你……”沈琼瑛不好意思地道歉。
纪兰亭轻描淡写摆摆手,“不用道歉,做这类工种的,救死扶伤,遭人白眼,被人误会,习惯了。”他说着又叹了口气,“不过这也是我实习的真谛,让我体会到这些岗位的不易。”
沈琼瑛更不好意思了,低垂着头,手指绞着床单的角,“……真的对不起。”
“你也不想想,我都跟您儿子一样大,怎么可能对您有什么不轨的想法呢?”纪兰亭委屈地自辩。
这波分析有理有据,合乎常理,更是让沈琼瑛羞愧脸红得娇艳欲滴。
纪兰亭不由得直了眼珠子看着她罕见可爱的娇羞表情,脑子都有点飘了。
但是落在沈琼瑛眼里,就是少年对她“奇葩脑洞”的震惊。这会儿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年出色的相貌,再结合他的礼貌,丝毫不似形容猥琐之人,说这样的未成年对一个长辈有想法,一般人也不敢这么想,她到底是怎么就鬼迷心窍想歪了呢?
确实很尴尬,很自作多情。她抿了抿唇,头回觉得尴尬丢脸到想哭。
沈琼瑛从小到大没少被人追求,只有她给人冷脸的,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告知“你想多了”。
纪兰亭适时“无奈”地又叹了口气,“算了,谁叫你是女人呢。我们男人应该让着女人,这也没错。”
“那个……我已经没事了,暂时也不睡了,要不——你先去忙吧?”沈琼瑛实在不想和他尴尬地继续呆在一室,试探性提议。
然而少年保持微笑,中规中矩的回答十分令她失望,“不行,你都出过意外了,我必须留在这观察,以免出现别的意外。”他的微笑简直像服务行业标杆,“这也是我们医务工作的真谛,即使患者虐我们千百遍,我们也要站好最后的岗位。”
又被“以德报怨”一遍的沈琼瑛彻底被少年的积极乐观所感染,佩服歉疚的同时,再也生不出“想歪”的情绪了。
不过,不自在也是真的。
“呵呵……”沈琼瑛艰难地扯起了一个微笑,默默地扭过了头看着墙上的油画,逼自己努力鉴赏那抽象到看不出轮廓的花朵。
沈琼瑛本来期望他早点走,然后自己就自在了。奈何这少年一时半会也没有走的意思,也没什么眼色,就“尽职尽责”杵在这里,甚至还在听到她的“暗示”后安稳地一坐,蘑菇一样长在了沙发上。
像是为了表明她对他误会得彻底,以及他对她没有想法,他一声不吭,眼观鼻鼻观心地老僧坐定。
没办法,为了弥补一下僵硬的气氛,她只好没话找话了:“我记得——你是小隐的同学?你是叫纪……纪……纪什么亭是吧?”
纪兰亭微笑僵在脸上,带着点咬牙切齿,“阿姨,我不叫‘纪纪’也不叫‘纪什么亭’,我叫‘纪兰亭’,我昨天才刚刚告诉过您的。”
沈琼瑛本来就尴尬,这被当面指责不满就更紧张了,“啊……对不起……纪南亭同学……”
沈琼瑛感觉眼前和气的少年脸色突然变得黑沉沉的,无比慑人。
他忽然从沙发上弹跳起身,三两步逼近了病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让她无法挣脱。她想挣扎动作,却怕又误会什么伤他的自尊。
他俯下身,离她很近,让她想要躲避。
可是想到之前自己自作多情冤枉他的事,她也不好意思躲闪,硬着头皮没有动。
——总归这个少年多方证实了自己是一个善良正派的人,她不该这么防狼一样防备他,太侮辱人了。
他一手箍着她的手腕,一手在她手心里写字,一笔一划,写完了“兰”字。
“记住了吗?‘兰花’的‘兰’。纪兰亭,不许再记错。”离得这么近,他的声音就伴随着呼吸喷洒在她耳边,让她想忽略都难。
“嗯……”她收回了手,“‘纪兰亭’,我不会再记错了的。”她声音婉啭地念着他的名字,让他觉得自己的名字似乎也有了不一样的味道和生命力,像是真的开出了一朵淡雅馨香的兰花儿来。
沈琼瑛对于他做护工的事还是保持怀疑的,毕竟能进博文双语的学生家里非富即贵,沈隐那种靠奖学金进去的特优生是特例,“所以你跟小隐一样,也是靠特招入学的吗?那你学习一定很好吧?”
“因为家里产业有涉及医疗方面,为了将来做好各轮岗位的管理,为了尽快熟悉上手,为了使将来做出的决策和规章能更贴近医患双方的需求,家里让我在学习之余,必须了解到每一个岗位。”纪兰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如果姜佩仪在大概就要笑了,要知道纪家后辈将来要接手的可不止一所医院,那还包括本市最大的五星酒店和几大娱乐场所,其中还有一家白马会所——如果纪兰亭要一家家轮流管培的话,那大概连鸭也要做一做的。
不过沈琼瑛这么多年营生很单纯,早年间可以算是一个孤独的兼职卖艺者,近些年更是习惯与书为伍……这就被唬住了,觉得眼前这少年还挺优秀挺厉害的,甚至那份使命感直让她肃然起敬——能在少年时期就沉下心规划未来,为继承而努力付出汗水,不愧是一个优秀的继承者。
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少年,居然连护理也要亲身上阵,被她误会了还和和气气,简直是天使一样。她对这样涵养好的少年最没抵抗力,迅速软化了心防。
如果说刚才还是只想尴尬躲闪回避,现在她就是正面积极想要弥补羞愧,“你救了我,我还误伤了你……真是对不起啊!”她小心翼翼地试探,“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弥补的吗?”
“没什么的阿姨,可惜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家庭其他成员对我也没有亲情……所以我看到您觉得特别亲切,不用跟我客气的。”他大方摆摆手:“我看到您就像看到了妈妈一样……”他的表情看起来黯然神伤,平静中透着一丝丝忧郁。
沈琼瑛触及了他的敏感伤心事,更内疚了,“对不起啊……”
纪兰亭叹了口气,“可惜我不配,我不像沈隐那么优秀,在学校里很多女生追,连校花都喜欢他呢……我这么差劲,不配和他相比,怎么敢把您当做妈妈呢?”他的声音听起来低落极了,明明刚刚还积极得天使一样,现在却沉痛沮丧得像是个重度抑郁患者:“我这种孤儿,是不配得到任何人喜欢的,我也不配有妈妈。”
但沈琼瑛都快被愧疚包围了,哪里注意到他突兀的情绪转换,几乎是脱口而出,“没关系没关系,不嫌弃的话,你把我当做妈妈也可以的。”
说完就觉得不妥——毕竟她本身就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却说出这样的大话,难免大言不惭了……
她的脸上又免不了透出几分纠结。
但是少年显然没把她的客套话当做玩笑,希冀地看着她,像一只被人稍许透露善意就感恩戴德的流浪狗,“真的可以吗?”
沈琼瑛理智回笼,咬着唇犹豫起来。
纪兰亭抓住她的手,得寸进尺巩固着自己的成果:“六月四号,这周五是我的生日,沈阿姨,就给我当一天的妈妈行吗?”
覆水难收,当一个别的少年的妈妈欠妥,但是当一天妈妈是完全合乎情理的。
沈琼瑛没有再拒绝,“那等你放学,我帮你过生日?”
纪兰亭露出乖巧的笑容,“周五刚好有篮球比赛,我会参加,阿姨可以来给我加油打气吗?”
沈琼瑛觉得这孩子实在太卑微了,加之之前错怪他的愧疚,他完全没有责怪她,还这么善解人意,这么懂事,一个孤儿可以成长为这么有责任心又善良的人,多么让人心疼啊!她终于郑重正视了跟他的约定:“没问题,到时候我一定去。”
两个人交换了微信。
这夜纪兰亭一定要留下来陪床,但沈琼瑛还没昏聩到那个程度,毕竟是个高中生,没必要仅仅为了实习而做到这一步。
但纪兰亭却说她吃错了药情况特殊,担心她出事,又投缘,一定要照顾她。
最后少年睡在了病房里的沙发上,索性那个真皮沙发够大够软,也非常舒服,当初就是考虑到陪床的可能,这个沙发足有一米二宽,跟床也不差什么。
沈琼瑛磨不过,也就由着他了。
如果不是少年说过把她当妈妈的话,她是肯定不会和他共处一室的。
但是在他那样拳拳剖白后再计较,就显得成年人的世界心思太多反而肮脏。

第六十六章 龙生龙凤

熄灯后,沈琼瑛并没有马上睡着,因为白天已经睡了很久,又加之第一次和异性这样同处一室,她也不太自在。
“您睡着了吗?”他问。
“没有呢。”她低声回答。
静默了一会儿,少年的声音突然响起,“您一定会觉得我的想法是一时兴起,但是……我小时候就想过,您给我当一天妈妈就好了。”
少年的声音有点低落,比晚上那会戴面具似的卑微讨巧多了几分真实感。
沈琼瑛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在少年并没有期待她的回答,而是自顾自说了下去,“我第一次见到您,觉得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当然那时候您不记得我,我又脏又皮,我也不想您记得那时候的我。”
少年像是想到哪说到哪,没有什么逻辑,“我妈她走的时候,我一分钱都没了,您给我捐了一百块钱,您还记得这事儿吗?”
沈琼瑛其实是记得的。因为当时来说,那一百块钱对她也算是很多。
那时候沈隐还没因为“看透她”而对她丧失信心,他们之间关系还没这么淡漠,通常是她静静地做着家务,沈隐一个人在喋喋不休说着学校里发生的各种孩子气的“大事”,单方面跟妈妈诉说,然后获得妈妈一两句惜字如金的反馈,就仿佛得到了肯定认可。
沈琼瑛总听到他说起一个特别讨厌的“敌人”,种种吵架打闹的事,沈琼瑛并没有当回事,因为在她看来,孩子之间的交谊还是树敌,都是成长的一部分,需要自己去处理。
直到有一天,沈隐吃饭吃到一半好像有些梗住吃不下去,问他,他说那个“死敌”的单亲妈妈死了,他最近都很少来学校,好像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快要讨饭了,感觉突然不那么恨他了,因为他太可怜了。
幼年的沈隐还很善良,他推己及人,觉得如果失去唯一的妈妈,他的天会塌了。
沈琼瑛当时就拿出当天刚结清的一百元递给沈隐,让他带到学校去。
纪兰亭现在提起这事,沈琼瑛一下子就对上号了,有些讷讷于这冥冥中的巧合,“……是你啊,”她有些感慨,“你现在长的很好,真好啊。”
纪兰亭突然说,“但我觉得我不好。即使当时沈隐帮了我,可我一点也不感激他,我只感激你。”他的称呼从“您”变到了“你”,沈琼瑛却没有发现,“我很丑恶,作为同学我嫉妒他,嫉妒他拥有的一切。”尤其嫉妒他拥有着你。
沈琼瑛对少年之间的心气没有经验,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宽慰他,“人和人之间相交也是讲究缘分的,没有缘分也无所谓对错,不要勉强自己。”就像她和沈隐,也是如此。
“谢谢你,愿意给我当一天妈妈,”纪兰亭的声音平静下来,意外带着几分释然,“也许这天过后,我不会再嫉妒他了。”如果能满足从小到大的心愿,他也并不是要一直和沈隐为难的。
沈琼瑛的脸色柔和下来,生疏紧张也如潮水褪去,“睡吧。”她想,冒昧答应了少年的要求也不是坏事,至少这一刻,她的心肠柔软安宁下来,并不后悔。
或许是因为睡前卧谈触动了隐秘的心结,这夜纪兰亭做梦回到了那段野生的时光。
“玲玲姐气色真好,一看就是最近业绩一骑绝尘心情好!”
“这个妆超好看!是《女人妆》上那个什么鲛人妆吧?玲玲姐画起来比那个大明星安琪还漂亮!”
“玲玲姐最近又瘦了吧?瘦了真是穿什么都好……”纪兰亭讨好起人来,漂亮话随口就来,而且一举两得,这在人吃着饭的时候夸人瘦,那是个在乎身材的都得下意识收着点,那他的一顿饭可不就解决了?
妆容妖艳的小姐吃着外卖听得不时吃吃忍笑,也知道小孩在刻意讨好,小孩儿这点儿心思简直一眼望到头。
但是天天有这么个乐子在眼前也挺逗挺享受,跟逗猴儿似的,还挺新鲜的,“我就喜欢小亭这实在劲,嗨,说得我心花怒放,这心情一好吃的也就多……”
纪兰亭讪讪的呆了一呆,眼睛又一亮:“哎呀玲玲姐这条裙子挺好看,特显腰身!该挺贵吧?”
“说的也对,这裙子显胃……”小姐边拿餐巾纸对着手镜小心擦了擦嘴,没蹭掉口红,边继续逗弄:“那我回去换一条?”
眼看着小孩那萎靡的劲儿,小姐笑得直打跌,寻开心寻得差不多了,把盒饭一推,“不过这胃是得收着点,剩的你拿走吧。”
纪兰亭眼睛一亮喜出望外,这讨好的话说得就更诚心了,“还是玲玲姐对我好!待会我回来还帮你带烟,还要细三五?”
小姐顺手从坤包里递出一张二十一张十块,“行,就你机灵,零头给你。”
盒饭外都是油,纪兰亭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报纸,“这张是不是没用了?”
小姐瞄了一眼,“看过了,拿走吧。”看纪兰亭展开报纸盯着上面的头条,她也来了兴致调侃了一句,“我说小亭,人家那个小孩儿可跟你同岁呢,可都全靠自学还学习那么好,听说几个重点抢着要,你怎么不好好上学啊?你要是学习好,那重点也抢着要你,学费都能给你免了!”
纪兰亭从愣神中抽离,自嘲着还不忘讨好地笑,“我哪能跟人比呢,我这脑袋不行,学习也学不好啊,我连个户口都没有,能有学校要我才是奇怪了。”
小姐笑得花枝乱颤,“也是,龙生龙凤生凤,人家那是文曲星下凡,就是生来高人一等,将来呀更了不得,不是当官就是当老板,反正都是人上人,你这妓女的儿子做龟公……哈哈哈哈哈别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纪兰亭觉得她说的还真他妈对,沈隐有那样高贵的妈妈,他学习好不出奇,而他妈妈当妓女,他没出息也在意料之中。
但是为什么,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还是那么难听刺耳……
可这种时候冷场不捧哏不符合他的生存法则,生分了可不好。
于是他也配合着捧场笑了笑自己,好像精分在嘲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边把报纸揉软了,裹着剩下小半的盒饭带走,那刚好够身量还小的他饱餐一顿。
嗬,有大虾有排骨,不用额外花钱,还能吃得挺好。跟这点儿便利比,脸和自尊又算什么?所有同人不同命的妄想不甘和少年心气儿,早随着那张沾了油渍的报纸一起团成团儿进了垃圾桶。
其实在这里,大部分客人和小姐吃喝都大手大脚,随便漏一点吃的喝的,够他吃得很好。
但也有例外,有一次他收了空包厢剩下的的半拉果盘,正吃着呢,那客人又折回来了。
他本来是确定那客人走了的,因为客人的原配捉奸捉过来了,刚好看见客人抱着小姐在大腿上一起亲嘴儿,客人就丢下小姐追出去了。
估摸着对方不可能回来了,纪兰亭就一边跟被丢下的小姐吃着果盘一边碎嘴客人家的捉奸大戏,小姐则顺手把客人落下的软中华收进包里。
谁知道客人居然那么渣,跟原配吵完了没哄好,居然又折回来消遣,刚好看见他蹭吃果盘。
于是受的窝囊气都撒在他身上,直接骂骂咧咧给了一嘴巴,又借着烟不见了“小偷”地骂着给了他几脚才消停。
纪兰亭当然不会提烟在哪里——毕竟他还要在这里讨生活,遇到什么事一力担下最好。
而客人们虽然不会同样打骂小姐,但也不会期望自己经常光顾的小姐有什么败兴致的行为。
所以这样做对大家都好:他维护了客人的兴致,护持了姐姐们的颜面,而姐姐们也会反过来给他跑腿赚外快,维护他继续在这里讨生活。
那时候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伏在地上被踢成一团,他在想:
如果是花姐会怎样?她大概会叼着烟懒懒洋洋地:“个蠢货,不会就势连滚带爬就跑了吗?不会扯着嗓子喊几句“大人打小孩”吗?来这种地方消费那都是要面子的,在这种地方混就要脚底抹油,那跑都跑不过就白挨着,这是你该受的。”
如果是那个纪阿姨会怎样?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冲到他前面,嘴笨到什么也不会说,用自己的脊梁给他遮住所有。
因为在他心里,花姐的骨头是早就折没了软塌塌的,而沈阿姨却相反,脊背总是那么挺,看起来怎么也折不弯。
不得不说,纪兰亭感激花姐教他的生存法则,但他万分渴望拥有后者。
就是因为那一愣神,他当时没跑掉又多挨了几脚。之后就果真按照花姐那种套路跑掉了。
但是这次的梦格外真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跟她在同一个房间,他的思维放纵着自己,期待着一个不一样的结果。
他没有选择逃走,而是蜷缩在原地,异想天开着救他的仙女会不会出现。
……
“纪兰亭!”
“纪兰亭,你醒醒!”

第六十七章 抱着她做

沈琼瑛轻轻拍了拍沙发上蜷成一团的少年,他额头上渗出大颗汗珠,人紧皱着眉怎么也叫不醒。
她生怕他是睡沙发睡得着凉发烧了,急忙用手去试探他的额头——还好,并没有发烧,只是陷入噩梦之中,好像生生把自己给魇住了。
她用胳膊轻轻抓住少年的肩膀,摇了摇,声音柔软中带着坚实的力量,“你还好吗?别怕,我在这里。”
他似乎没什么反应。
她犹豫了下,想起他夜里那些肺腑之言,又有些生硬地尝试呼唤:“妈……妈妈在这里……快醒来好不好?”
这次他终于有了反应,虽然还是没醒,却给了回应,反拥住她环抱他的胳膊。
纪兰亭在梦中触及那双胳膊,好像触到天使的翅膀,抓住就不肯松开。
梦中他终于获得了圆满,不再是像以前一样,被殴打到醒来,或者怎么殴打也醒不过来。
他看到沈隐的妈妈真的穿着一身白裙子出现在他面前,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女,带着法力镀成的光环紧紧护住他。
她的翅膀很大很大,像是巨伞一样,让他收不到一丝一毫的言语伤害和物理攻击。
而他不用聪明,不用油滑,不用审时度势,只用做一个人如其名的乖宝宝,在羽翼下就好。
他的眉头舒缓下来,汗水止住了,身体不再抽搐。
他下意识紧紧抱住她不撒手,贪恋着那温度。
沈琼瑛想把手缩回来,可是一动弹,他就条件反射般抱紧了,像是松开就会重归地狱陷入梦魇。
沈琼瑛也不是不能强硬拽回来,可是想起少年睡前那番话,总叫她于心不忍。
罢了,既然跟他这么有缘分,又相处得投缘,就别想那么多了!
沈琼瑛一手在他后背轻轻拍着,一手撑着头靠在沙发的扶手软枕上,特意跟少年错开了半个身位,以免出现脸对脸呼吸的尴尬。
之后就半支着身体,打算等他稍微好些,就离开。
可是少年一直把她抓的很紧,好像有她在睡得特别安心,因此反而越睡越沉。
而她也熬不住漫长的等待,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深度睡眠。
清晨,纪兰亭睁开双眼,先是闻到一股诱人的馨香,不由得愣了愣。
后知后觉自己面前的两坨丰满柔软——他的胳膊把面前的身体抱得紧紧的,整个脸都埋在丰满柔软的胸脯里。
往上看,是那张在噩梦里保护了他的脸。只不过现实里,这张脸没有圣光普照,让他更加想要亲昵占有。
他忍不住收回了目光,又重新把脸埋到她的胸前,深深吸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还是因为昨晚陪她一起喝粥太饿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在馨香之余,还闻到了置身牧场般的甜腻奶香味……
“我一定是在做梦……”他呢喃着闭上了眼睛。
确认了自己做了豪华春梦,就放心地继续睡了——反正这样的春梦他也不是第一次做,回笼得轻车熟路。
他决心把这个身临其境的梦放肆地继续做下去,才不负这细致入微的真实感。
然后,每一缕馨香、每一处肌肤相处、每一分梦想成真的渴求,都挑战着少年晨起饱满得无处安放的精力——他晨勃了,而且比以往都硬得彻底。
因为身位的关系,她的玉腿刚好对着他的下体。
他的思维积极引导着他的梦,强行掺了一脚。他的梦没有刚才那么沉,但是结合幻想变成了浅睡眠中半真半假的开放式状态,更完美契合他内心深处的欲望,却也很容易因为外力从中醒来。
他的梦转变了色调,暧昧起来,仙女褪下了外衣,连同那些神性的法力光环也一同褪去了,让他可以轻易亵渎。
她从脚下的衣物中踏出了脚,像是从云中走来,几步逼近了他,赤裸着身体把他拥住了。
他彷徨想要往后躲,她却顽皮地伸出一条腿,嵌入他两腿之间来回勾动摩擦,挑逗着他的欲望,让他停住了动作。
他不自觉往前挪了挪,迎合式地夹住了她的大腿,轻轻磨蹭,想要舒缓那种感觉。
实在是太硬了。
而且犹如饮鸩止渴,越来越硬了……
半梦半醒之间,他不由自主加了大力道。
她的玉腿紧紧挨着他的鷄巴。
现在是初夏时节,不开空调微热,开空调又冷。
可能是为了夜里睡觉舒服,她并没有穿病号裤,而是穿的自己那条半裙,夜里来安慰他猝不及防也没有换。
所以她的光滑的腿,几乎是隔着他一层中裤薄薄的布料紧挨着他,让他颤栗不止,几乎要原地高潮。
只是这样轻轻磨蹭,就比平时用手剧烈撸动还爽——因为这是真实的她,真实的肌肤,带来的体感完全不同。
而随着他越来越坚硬,他已经有点无法控制自己,下体硬成了石头一样,如果这时候方便伸手,那估计撸不了两下就会射了。
可是梦中的她很“坏”,只是用腿勾引着他摩擦了几下就不再动了,然后清纯无辜看着他狼狈失守。
而这个射射R级别的梦境场景让他不满足于此,他早先试图躲闪的想法早就丢到了马里亚纳海沟,他开始拥她入怀,主动拱火。
他还对半梦半醒之间那种置身牧场般的满足念念不忘,因此毫不客气,一边低头叼住她的粉嫩乳头吸奶,一边夹着她的腿轻轻地磨蹭。
那种要射的感觉裹挟着他不能停止,动作越来越放肆……
于是被夹住的大腿不安地动了动,好像是主人不堪骚扰快要醒转了。
以为她要撤退逃离的他连忙更热情强势地禁锢住她,换来了她更大的挣扎,甚至因为胸前不适的侵袭,指甲还猫儿一样,无意识挠了他一下。
她居然不像以往的梦里一样缠绵配合、抽象到几乎没有呼吸和动静?!
——因为那过于真实的反馈和手臂表皮尖刻的疼痛感,被纪兰亭下意识放任成浆糊样的脑子突然意外清醒起来了!
瞬间汗毛竖起,僵住了身体。
所以,这一切不是梦?而是真的?
他慢慢想起了昨晚的吻,昨夜的剖白,还有半夜不安稳的噩梦。
至于她为什么在他身边他不知道,但她既然来陪着他,应该也是在意他的吧?
他的心里像是盛开了花——她亲手栽下,独属于他的,兰花。
而他被炸醒的脑子这才一层层涟漪漾开般地捋清了现实和美梦,动也不敢动了。
偏生身体还憋得快要爆炸!
春心荡漾之中,他脑子里意外没被黄料占据,而是福至心灵,想起了她昨天害羞内疚而娇艳欲滴的样子,多么可爱!她甚至还稀里糊涂答应了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执念……
本来打算悄悄撤退的腿就一僵,鬼使神差顺势又夹了回去。
昨天那种鬼马情况,她都肯跟他更进一步,那现在,如果发生了更让她感觉到羞耻惭愧歉疚的事,她会怎么样呢?想想她醒来后手足无措意外娇羞的样子,他这心里还觉得有点小期待呢……
他的心更激荡起来了:她会不会更是任他予取予求,答应他什么了不得的愿望……
尝到了甜头的他得寸进尺,遂打算故技重施。
于是纪兰亭趁着她还没醒,悄悄执起她的手,放到了自己蓄势待发的肿胀上……

第六十八章 在她指尖

沈琼瑛本来还可以再睡一会儿的,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大腿被石头挤压住了。
她做了个噩梦,梦见地震了,她一条腿被压在了石板下,她不舒服地挣扎想挪走。在她的锲而不舍下石板终于松了,被她用另条腿踹到了一边。她正想逃走,结果石板又长腿自己压上来了!于是绝望的她就惊醒了……
然后,睁开眼就看到了难为情的一幕。
少年紧紧抱着她,像个小宝宝一样头埋在她胸脯里,睡得正沉,她的一边胸口还残留着可疑的水渍。
而更可怕的是——他们下肢还莫名其妙交缠在一起……
吓得她心怦怦直跳。
太尴尬了……!怎么会这样啊?
明明昨夜是来叫醒他的,最后没叫醒,自己又睡着了……但她记得自己睡姿跟他错开了,还刻意保持了一个人的间距,而且自己是属于那种睡姿一夜都很难变的拘谨型……怎么就睡成这样子了?
如果少年醒来,发现自己敬爱的人这样睡在旁边,一定会幻灭吧?会不会对她产生什么误解?
她希望在对方醒来之前悄悄离开,以免场景看起来太荒诞。
她赶忙往上提动了一下被夹的几乎没有知觉的大腿。
可是少年的双腿夹的很紧,她的大腿都麻了,使不上力,没能抽动。
她试着又往上提了一下,还是没能挣脱开他章鱼似的腿。
反而少年皱了皱眉,好像差点醒了。
沈琼瑛觉得关键在于自己的腿麻了,才会这么没有力气。
打算给自己捏捏腿的她,后知后觉自己的手没有如平时睡着那样老实地平齐在肩侧,而是往前以一种很奇怪的、主动出击的姿势,放在下方某处,隐藏在两人交缠的肢体中,看不清楚。
——她的手掌微微攥了一下,握住了一把滚烫的坚硬肉笋,硌手,像是胳膊又像不是,好像还比胳膊硬一点……
虽然被性侵过,但沈琼瑛的性经验真实贫瘠得可怜。
唯有几次都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她甚至都没仔细见过男生的下面长什么样子,更遑论知道晨勃这种事。
在她想法里,睡眠中男生性器官应该跟女生一样,都是休眠状态。而基于这种认识,刚睡醒的脑袋本就不太清醒,她的手掌还好奇抓握感受了一下。
面前的少年隐忍难耐地哼唧了一声,抬起了腿——于是她被夹住的那条腿终于解放了,但是还没等她心头轻松,那条腿却把她没来及抽回的那只手又给压住了!
纪兰亭忍到快要发疯!
他发誓他并没有什么猥琐的想法。
本来只是想小小的恶作剧,让她答应他一个盲盒式的要求而已……
但是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
先是她的腿一直想要往回抽,每次动作玉腿都恰好隔着运动短中裤,摩擦着他的龟头,让他刺激得快要发抖。
如果说刚才半梦半醒之间还只是自己单方面的研磨,那现在就是对方无意中主动勾引着他,让他不能自拔,身体的信号提醒着他,几乎随时就要射了……
他夹着她的腿不放,就怕她动作太大,害自己出丑。可是她似乎很心急要离开他,动作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他实在不能忍受了,天知道,这种无意的挑逗比有意的勾引刺激多了——他分分钟要爆了!
于是为了避免玩笑过头,也避免自己出丑,他赶紧抬起了腿放行。
他对自己的持久度还是有信心的,趁着还能忍,他的腿复又压住了她的手,按照自己设想的剧本走下去。
他觉得时机已经到了,就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懵懵懂懂”地从她胸脯里抬起头,“沈……沈阿姨?”
沈琼瑛瞬间受惊,肌肤都羞得镀上了一层淡粉,“早、早安……”
她脸色有些不大自然,想要往后避开距离,可是手又被他牢牢压制着抽不开,被迫跟他继续保持着紧紧相拥般的距离。
“你的腿……可以抬起来一点点吗?”她有点尴尬地问。
纪兰亭的腿却没有立即抬起来,他往下看了一眼,似乎有些迷惑不解:“沈……阿姨?你的手……”
他好像非常难堪似的不敢看她,头又借机埋进了她的胸里:“你的手……为什么放在我那里?”
沈琼瑛也惊慌的不得了:“哪……哪里?”不会吧,真是她不愿猜的那个方向?
她不敢动了……她都不敢思考那种可能性,神色一僵,视线往下看去。
而随着交缠的腿解开,错开空间,她的视线也直直落到了下方:自己的手正毫无悬念地,握在他的两腿中央的前方……
这时候她已经顾不上计较两个人距离太近的问题了,偏生,她还听到埋胸的少年随之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吓得她小兽般惊呼一声,攥着他欲望的手急剧往回抽离,从根部瞬间以极大的动作撸到了头部……
于是伴随着她急剧动作产生的重重的摩擦力,只听少年闷哼一声,膝盖再次条件反射般死死夹住她的手,突然死死抱紧了她。
她的手堪堪逃离,指节却刚好被他留住。而指尖刚好跟她刚才腿的位置相同,搔在了他敏感的龟头系带上,给了他最后的挑逗。
什么热热的东西在她指尖浸湿了,空气里弥漫开腥腥的味道。
沈琼瑛吓得脸色惨白,再也不敢乱动了——这下不用他提醒,她已经彻底知道,她的手不仅放在了雷区,还精准引爆了地雷。
纪兰亭捂住脸翻了个身,手掌下的脸红到渗血,设想好的戏码完全用不上了。
明明是恶搞一下她的,怎么最后丢脸的变成了他?都怪自己跟她睡在一起耐力太差了!天啊,她不会误以为他是快枪手吧?
而沈琼瑛并不比他好太多,她吓得也瞬间死死闭住了眼睛,睫毛不停颤动,像是蝴蝶的翅。
她怕极了,怕他继续质问她为什么要对他做那种事!可是该死的,她也不懂!
她一动不动木乃伊一样停顿了好一会儿,发现少年安静得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这才从双眼里微微眯开一道缝,转头看他——少年呼吸平缓,俨然已经睡着了。
沈琼瑛长长呼了口气,匆匆忙忙逃离沙发,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离开了病房。
在离开的那一瞬,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他还保持着那个捂脸的姿势一动不动,看起来睡得很死,没有丝毫醒来的意思。
所以等他醒来,应该不会记得这件事的……吧?

第六十九章 宁医生的

沈隐这天晚上就在沙发上躺着,只要门口有点动静,他就会听到。
可是他等了整整一夜,她还是没回来。手机也永远打不通。
如果不是周宇泽找过他,他大概就报警了。
所以为了躲他,现在连家都不回了吗?就不怕自己的儿子会担心吗?
突然觉得自己很没意思,她都不回来了,他守着个空房子干嘛?他不走她就不回来,搞得还真跟强占民宅似的。
啧,没劲透了。
他熬得无精打采,可是眼睛里又带着执拗的血丝,一遍遍拨着那个打不通的电话。
沈琼瑛吃过了早餐,又在花园散了散步,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然后犹豫着拿出了手机。
贺璧可以不见,沈隐是她儿子,怎么样还是要给个交代,这是作为监护人的职责,总是躲不掉的。
她叹了口气,按下了开机键。
让她意外的是,还没等她打出去,手机就接到了来电。
“你在哪?”对方似乎没料到打通,而且被接听了,声音有些疲惫,又有些气息急促的呼吸声,明显心力交瘁的状态。
她微微动容,却没有说话。
过去了一天一夜,她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但是这不代表她就愿意见到他。理智上她知道,那天两个人都有错,她不可能就从此不理他,但是情感上却不那么愿意面对他。
对方没有得到答案,声音有些激动,“你知不知道我等你一天一夜了?你去哪了?你是不是搬去那个臭流氓家里了?”
“你不要这样称呼他,我都说了是误会。”沈琼瑛低声纠正。
对面静了一刻,声音气压变低,压得沉沉的,像是什么梗在喉咙里,“……所以你真的……跟他同居了?”
他总要习惯的。尤其想起那天夜里他对她做的事……沈琼瑛觉得,让他误会也没什么不好。
她避重就轻转移了话题,“我已经让你同学把你给你捎过话了,你搬去宿舍吧。就按那天说的,我最近不能照顾好你了,你住在学校比较好。”
沈隐沉默,没有说话。
她想挂电话了,“那就这么定了?”
沈隐突然出声,“即使我不搬走,你有好好照顾过我吗?是,你让我衣食无忧,但是你什么时候能发发善心爱爱我?别冷暴力折磨我?这就是你的‘照顾’吗?”
她望了望天空,觉得自己就是他控诉的那么糟,可是,她不想改也改不了了。
她轻轻地反问,“……所以你搬去学校,不是更好吗?”
自从前天夜里,沈隐把银行卡砸到她身上,她就觉得自己再也压制不住他了。
以前觉得自己虽说不是个好的监护人,但好歹是个合格的赡养人——结果现在,他把她那套自我感动推翻了。
心慌到极致,她反而理直气壮打直球了。反正她现在脑子晕,真的不想去思考那么多。
她不想去思考他们之间崎岖的亲子关系,不想去思考他暴动的原因,不想去思考她去把一切扭转乾坤变得完美的可能。
自暴自弃的感觉也挺好的不是吗?
对面似乎也被她的“无耻”给噎住了。
两个人长长久久地沉默。
直到沈琼瑛试探性问道,“没问题的话,我挂了?”
沈隐突然问,“是不是我不搬走,你就一直和他住一起?”
她没有回答,像是默认了。
“好,我不说他强奸未遂的事。就未婚有子,以他的家世地位,你觉得他是真心跟你在一起?就他表现出的不尊重,难道不是在玩你?”
沈琼瑛沉了脸。
她真的不喜欢他干涉自己,他一再的过不去,甚至让审慎冷静的她都快生出逆反心思来了。
她有些不悦,声音也重了些,“我住哪里,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沈隐,你越界了,”她顿了顿,不动声色再次警告他,“我不想再发生那天那种事。”
沈隐呼吸一窒,气势一软换成了商量的语气,“……不说他了。但是你贸然住别人家真的不合适。如果……我是说如果……”
他艰涩地顿了顿,“算了……”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五分钟后,她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我走了,你搬回来吧。”
宁睿回医院拿东西的时候,路过绿化旁的小花园,看到晒太阳的沈琼瑛,还挺惊讶的。
她穿着病号服蹲在地上,长发因为没有打理而带着慵懒的蜷曲,用手逗着一只流浪猫,脸色是从未见过的柔和。
高冷孤傲的人突如其来的柔和是什么样?大概就是这样,像是鸟语花香沁人心脾,融化了一切的味道。
宁睿向来爱惜时间,但是他不知不觉定定看了好一会,然后拔腿走过去。
沈琼瑛还挺专注的。但是猫被她撸了半天没有得到投喂,一扭脖子挣脱那双玉雕似的手指跑远了。
“哎喵喵!喵喵!”沈琼瑛没意料到它一言不合就跑了,不太熟练地唤着猫咪,猛地站了起来。
本来就头晕,加上起的急,她险些支持不住平衡,身子一晃就往旁边栽倒。
然后意料之中的钝痛没有袭来,她好像落入了一个有些克制的怀抱——对方的肌肉似乎绷得略紧,硌得她有点不适。
她抬了抬头,快接近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她一时没辨出是谁,显得有点迷蒙天真。
怀抱微微收紧,不过又像是错觉,因为对方马上跟她保持了距离分开。
“你怎么在这?出了什么事情?”宁睿上下打量着她。
沈琼瑛站稳了才认出是宁医生来,有些不大好意思,“谢谢,是您啊……我摔了一跤,有点脑震荡,所以在这观察两天。”
然后她身子一僵,感受到几根修长的手指探入她的头皮中,逐一摸索。
其实头皮有时候比性器官更敏感,因为本身就很少被触碰的存在,它还会把那种温柔的触摸直接反馈到离脑垂体最近的地方,让你不知不觉醺醺然其中。
“嗯……”她不好意思了,这种慢慢摸索的感觉跟做头发又是不一样的,让她局促而短暂地呻吟了一声,她更加不好意思了。
她不大自然想要躲避他的手,他的手指像海葵的手一样在她头皮穿梭,让她酥麻了一片,“没有大的问题,就快要出院了。”
宁睿的脸色带着医者的神圣,斥了一声,“别乱动。”
沈琼瑛下意识乖乖配合,不敢动了。
他的手指灵动又温柔,所过之处,带起一串鸡皮疙瘩,让人头皮发麻。
还好,手指终于探索到了后脑,摸到了一处微肿快要消退的地方。
“是这里?”他的手指微顿,在她的淤血处轻柔划了划。
“嘶……”她因为微疼本能呻吟了一声,但随之那手指神奇地揉着揉着,她反倒不那么痛了,就好像淤血被他揉化了一样。
她心里感慨,也就说出来了,“宁医生,您真是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金手指。”
宁睿手指微微一顿,镜片后的眼神一深,“是么?你喜欢就好。”他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帮她揉着,恰到好处。
但是在外人看来其实是有些暧昧的。
因为他另只手要固定住她的头部,所以就从侧颈部托住了她的下巴,另只手揉着她的后脑,她的人置身于他的臂弯之中,近得能闻到他身上随着体热蒸出的香水的雪松味。
宁睿其实不大喜欢用香水,他是不喜欢打破秩序的人,但是散发一些让病人宁馨的香氛,是他给自己定义的职业素养。
因为阳光有些刺眼,沈琼瑛在那舒适的揉捏中缓缓闭上了眼睛,安逸得有些岁月静好。
宁睿忍不住微微低了头,想要做点什么,又似乎只是单纯因为手累拉近了距离想要轻松一点。
他的手指从后脑划出,经过她的侧颈带过,划起一串不容忽视的触感,“好了。”
“这么舒服呀……”她理了理被揉乱的发,下意识嘀咕着,好像还有些对那几根手指恋恋不舍。
有点可爱。
宁睿眯了眯眼,嘴角微微翘起,“来我办公室,随便聊聊,梳理下你的近况。”

第七十章 说,他射进

沙发后有一组陈列柜,沈琼瑛绕了过去,看着格子里展示的各种荣誉。
她看到一张照片,是宁睿西装革履在一个礼堂做学术演讲,样貌比现在稚嫩些,但是一样的沉稳、冷静、自信。
宁睿笑了笑,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不想摆出来献丑的,只是院长坚持要这样做。”院长总觉得他太年轻,不能服众。
沈琼瑛一眼不错,有些羡慕,“只是觉得宁医生您很优秀。”她的目光一一略过陈列柜上的各种证书、奖杯、荣誉,沉默了。
宁睿盯住她的眼睛,一眼看穿了她的向往、歆羡和失落,“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你也快要拿到本科毕业证了。云海大很不错的。专升本听说挺难,你这个跳级速度相当快了。”
沈琼瑛眨了眨眼睛,像是想起什么愉快的事,“以前家里很多中文方面的书,尤其是大学教材,和各种名着,诗集……那时候很喜欢那些,又近水楼台,我差不多高中都全读完了。”
只不过那时候是作为业余兴趣,没有想到有一天也会作为自己的专业。
她的初衷很简单,就是想打磨自己的笔触,把自己的内心记录下来。到了她这个年纪,也不可能再去社会上跟应届生们抢饭碗。
她的目光又停顿下来,落在一张照片上。
那是宁睿在某场比赛后,意气风发挥洒汗水,穿着橄榄球队服在绿茵场上和一群队友的合影。
照片上的宁睿和现在似乎没什么不同,即使是这样剧烈的运动过后,即使满头汗水,依然带着淡淡的厌世笑容,好像对于一切成竹在胸又漠不关心。
“这是念书时候的照片,”他只瞄了一眼,“那时候我还在加州。”
“当时觉得可能因为压力太大,自己心理也有些不健康,所以想通过运动调剂一下疗效。”
沈琼瑛感到有些意外,果然被他成功转移了视线,“心理医生也会不健康吗?”
宁睿已经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当然,医者不自医,没听过吗。”
沈琼瑛又好奇地问,“那后来呢,运动有效果吗?”
宁睿低头略略沉思,“很遗憾,没有。”说完后却又微微走神,想起了刚才看到她在花圃里逗猫时身体给出的,不同以往的信号。
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沈琼瑛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确实,心理的顽疾很难找到打开的钥匙。不过我最近在尝试写作记录,您或许也可以试试。”
“以前的记忆场景本来在催眠后模模糊糊,不去细想,就不会想起来。但是那天做了噩梦之后,我忍不住把所有的事情都记了下来,感觉好像情绪找到了突破口。”让她痛苦的同时也有着释放的轻松。
“照这样说的话,你的情况应该有所好转,而不该是频发噩梦。”他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是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事情?很杂乱,很多,很苦手。
沈琼瑛下意识想起了那天夜里的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对心理医生坦诚,“我跟我男朋友感情很好,可是我们进行到最后一步……我无法克服。”她又连忙补充了一句,像是维护:“是我的问题。”
宁睿眼底生出了淡淡的不悦。
明明这个尝试是在他之前建议下进行的,但是现在他却有微妙的抵触,甚至产生了一丝丝类似占有欲的可笑念头。
他抬头直视着她,带来某种压力:“最后一步——是哪一步?”
沈琼瑛脸色绯红,“就是……就是……”这比上一次来时被问的问题还要直接。如果说一个人表里住着两个人,多数人表里不一,那沈琼瑛就是那纯洁无瑕的少数。这无疑就是逼着她内心的人变节赤裸,她实在说不出口。
宁睿走近她,跟她几乎是面对面的距离,往她小腹扫视了一眼,“他插进去了吗?”他推了推眼镜,微微低头,“还是说,他射进去了吗?”
沈琼瑛捂着脸不敢看他,想要隔开他镜片后的洞察,“没、没有……”
宁睿眼里浮上一层愉悦笑意,不知是为她的答案还是她的羞涩,但依然严肃郑重地警告:“沈琼瑛女士,我想你的病情最根本来源于耻感,你远远强烈于别人的耻感。如果你不克服这一点,那恐怕你的心理阴影会伴随终生,你也会被折磨得不得安宁。”
“是……是吗?”她被那后面两句的沉沉份量吓住了,闻言放开了手,露出满脸红霞。
宁睿觉得自己的欲望忽然蓬勃地跳了一下,好像给了他某种枯木逢春的信号。他的眸色欲深,循循诱导:“所以,你如果想要克服,就必须对你的心理医生毫无保留。”他加重了声音,似乎带着诱导又带着命令:“现在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不许简单回答‘有’或者‘没有’,大声讲出来,讲出来,你的枷锁就会越来越轻,你就会活得越来越洒脱……”
他的手臂微微揽上了她的肩,可是她却因为紧张而没有注意,大脑一片空白,逼自己回答:“他……唔……有插进来一半……没有……没有射进来……”尽管最后几乎声若蚊蝇,但她还是鼓起勇气断断续续说了出来。
而说出来后,她的脸褪去了红色,竟意外松了口气——好像这种话说出口,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以忍耐,她甚至觉到了一丝松快,像是妖怪化形终于撤去了横骨,像是修士晋阶终于松动了障碍,又像是她心底封印的贞操锁裂开了一道细若毛丝的痕迹。
可还没等她震惊于自己的“无耻”,她就被肩膀上那道掐紧的力道给弄疼了,她不解地抬头看着宁睿,他脸上刚才那些愉悦仿佛一瞬间僵住,交织着晦暗阴沉,显得矛盾可怖,让她错愕自己是不是回答错了什么:“宁……宁医生?”

第七十一章 天生犯罪

沈琼瑛觉得多半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宁睿已经松开了手,转身回到桌椅后落座,再抬头时脸上已看不出情绪:“到此为止,在你好转之前,不要跟他再过多接触。”
沈琼瑛顿时犹豫纠结起来。
要知道,她和贺璧的尴尬还没有解决,现在冷处理了两天,她本来就有所亏欠,打算和他好好谈一谈,不然实在有些不负责任。
宁睿眸色一深,知道她大概率会阳奉阴违,于是随口揭过结束了话题,“今天先到这里,你过两三天再来。”
就在她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时,他好像不经意间转了个口吻,“对了,介意谈谈,你新交的男朋友?”他挑了挑眉,“事实上我很好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你这么依恋。”
她微微低了头,“他……挺好的,很温柔。”
宁睿嘴角扯开一个玩味的笑容,“男人的温柔可说不准,尤其是热恋之中。”见沈琼瑛神色怔忪,显然沉浸其中不是一时半会,心中有些微妙的计较和好奇,“你有他的照片吗?给我看看,没准儿,能看得出他是不是真的温柔,抑或是——潜在的禽兽?”
沈琼瑛倒是没当真,就当玩一局塔罗牌,而且她也有一点点好奇,宁医生能看出什么?
于是她从手机里调出一张两人的沙滩合影递了过去,“他叫贺璧,是做金融方面的工作。”
宁睿漫不经心接过了手机,看到照片瞳孔一缩。
沈琼瑛见他看了半天没说话,忍不住问,“怎么样?很温柔吧。”贺璧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说出去是反社会人格也没人信啊。
宁睿把手机还给了她,“你要听真话吗?”
沈琼瑛见他严肃的样子,迟疑地接过了手机,“……您说?”
宁睿一点也不像开玩笑地盯着她,“那我可以告诉你,从犯罪心理学角度来说,他的五官、微表情、眼神细节种种标明,他就是典型的天生犯罪人面相。有家暴、犯罪、激情杀人的可能……甚至会分尸的那种。”
“我劝你为了安全的话,离他远一点。”
沈琼瑛本来想打趣,刚笑了一下,还没来及说什么,就听见他接下来的话,笑容就僵在脸上——
“当然,你也可以当我在开玩笑,毕竟这套理论体系很有争议……如果你不怕有一天死在他手上,就当我没说。”
宁睿的权威沈琼瑛是绝对信任的,最重要的是,他从来没跟她开过这样阴森的玩笑。
她忽然被他郑重其事的宣言惊出一身冷汗,感觉有些虚弱,在宁睿黑黝黝的视线里,颓然跌坐在沙发上。
沈琼瑛下午回去病房的时候,纪兰亭已经不在了,大概是回去换衣服了。
她觉得短期再见面似乎有点尴尬,刚好又觉得头已经不痛了,也无需观察,就办理了出院,心不在焉跟他微信通知了一声。
沈琼瑛走到家门口拿出钥匙,可是因为心里有事分神,竟然插了几次都没对准,她这才集中了精神,低头盯着锁眼把钥匙对准了进去。
“瑛瑛!”
她听见这一声呼喊手一哆嗦,心脏好像被人隔着保鲜膜攥住了,闷得她透不过气来。
突然一双手将她扳过来,靠在门上。
是贺璧,看起来还是西装革履精英模样,但眼睛里缠绕着血丝,好像几天没休息好。
“你去哪里了?”他情绪好像夹杂着汹涌的暗潮,眸色暗沉,“我找了你一个周末。”
“你关机了?你在躲着我……”
“瑛瑛……”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不知是焦急还是痛苦的面孔在昏暗的走廊光影下显得有些狰狞。
沈琼瑛吓了一跳,尤其是看到这样濒临崩溃的贺璧。
这四年任她怎么拒绝,他都没有失态过,可以说拒绝他不下百次。
而现在只是消失了两三天,他就这样了么?
莫名想起宁睿说的话:“如果你不怕有一天死在他手上……”
她身子一僵,瑟缩了起来。
贺璧一顿,更加难以接受,“你在怕我?”他语调异样而疲惫,好像崩到饱满的弦,不知下一秒会拉出悠扬的和弦还是水琴般的变调。
他低头凑近她,好像是要仔细端详她的每一个眼神和微表情。
他的五官在她眼前逐渐放大,就快要贴上她的脸。
而走廊的感应吸顶灯也因为久久的静寂忽然熄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闻或紧张或急促的呼吸声彼此呼应。
“不!不要!”沈琼瑛惊吓起来,像见了鬼一样,一边侧着颈窝躲避,一边拼命用手拍打抗拒。
只听见肉皮发出“啪啪”几声清脆的响声,手里的手袋钥匙手机掉了一地……
灯骤然又被惊亮。
好一会儿沈琼瑛才好似镇定过来,满头冷汗,张着嘴大口呼吸。
看着贺璧那张被自己打红了的脸,鬓角甚至还被她指甲挠出了道道血丝。
贺璧完完全全愣住了,不解地看着她,“瑛瑛你怎么了?我是贺璧啊,是你男朋友。”
即使这么狼狈,他还是用双臂拥住她,小心地避免她误伤自己。
十分钟后,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考虑到她的心情,贺璧特意忍住拥抱贴近她的想法,给她隔出了一个人的距离。
光明亮堂的光线和宽敞的空间终于拯救了沈琼瑛脆弱紧绷的神经,她渐渐镇定舒缓下来,自己都想不通自己刚才被害妄想般的过激反应。
歉意上身,她和他的关系又自动回到了周末前。
“对不起!”
“对不起……”
良久的沉默后,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气氛倒是比刚才松快了些。
“是不是我吓到你了?”贺璧伸手,试探性去够她的手,“抱歉我那天……太不克制了。”
关于这一点,沈琼瑛其实早就谅解并反省。
“我也……很抱歉……”沈琼瑛本来不自觉想收回手,可是抬头就看到他脸上的数道血痕,就忍耐着没有抽回手,乖乖任他握住,她咬了咬唇,“我也没想到最后会那样子……让你难堪了,对不起……”
贺璧一愣,想到可能会被她责怪,被她恐惧,没想到她这种时候还在替自己考虑。
沈琼瑛虽然外表倨傲冷清,但实在是一个善良且善解人意的人。这样的她实在令人心疼。
他把她拥入怀中,“公主有任性的权利。”
他的手指穿插进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地抚弄,安抚着她的情绪。
可是过了一会,好像感觉到不对,他感到怀中的身体在颤抖,他的肩膀好像洇湿了。
“瑛瑛?”他想看看她的正脸,却被她避开了。
她感觉自己卑劣极了,贺璧一门心思对她,她却只把他当做一个实验品。
她从来不对他坦白,却享受着他无微不至的爱。
原本只是对他身体的抗拒,还可以慢慢治,可是现在,如果连心理也无法避免地害怕他……
甚至现在,她被他握在掌中的手心,都悄悄起了一层汗。
是因为周末前发生的“强奸”意外?还是因为宁医生的警告?亦或是刚才一瞬间荒谬的错位感……
她觉得自己从里到外坏透了。
是个人都不会在听了宁医生那种话后毫无证据地怀疑自己的男朋友,可是她竟然动摇了——她把这无厘头的恐慌归结于自己的PTSD。
她把头死死埋在他的肩膀上,不肯被拉出来,带着嗡嗡的鼻音,“贺璧,要不我们……分手吧?”
贺璧熬得满是血丝的眼睛瞬时变得猩红,他的声音也魔幻般分外低沉,“……你说什么?”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没有心思顾及旁人,“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真的……我没办法做……”
贺璧意识到她思绪的混乱,微微一停顿,“……你慢慢说。”
沈琼瑛低着头,有些颓然沮丧,“对不起,我隐瞒了你,我被性侵过……”
贺璧的手指下意识抓紧了她的肩膀。
“我想和你好好的……但是我……我克服不了,我真的……”她用手指抓进自己的发间,“你别等我了,我不想耽误你了……”
“不分手,瑛瑛!”贺璧把她的手拿下来揉进自己手掌里,把她整个人也揉进怀里,箍的紧紧的,“你不愿意,我就不碰你,不管多久,我陪你一起。”

第七十二章 被搅合的

面对这样的贺璧,沈琼瑛很难下定决心分手。
但是两人的关系终究蒙上了一层阴翳。
或许最近心态不稳,双方应该先冷静冷静。
她此时拿着一本书,正是龙勃罗梭的《犯罪人论》——她心里还是有些诡异地在意了。
她翻来覆去地看,看那些示例头像,怎么也无法把那些高颧骨、扁平额和返祖的猿颅和风光霁月的贺璧联系起来。
贺璧明明就是个斯文俊秀的谦谦君子,照片上的眉眼除了对她的爱意,一丝攻击性都没有。
她不信邪地把书上的范例来回又翻了一遍,吐了口气。
所以,宁医生一定是在一本正经地讲冷笑话。
害她杯弓蛇影自己吓自己……
“怎么看这种书?”姜佩仪匆匆落座,瞄了一眼,有些诧异,“我记得你喜欢看那些大部头……什么历史啊什么名着啊?”
“唔……”沈琼瑛合上了书,“就随便看看。”
“今天来的这么晚?我给你点的咖啡都凉了。”沈琼瑛拿搅拌勺拌了拌,果然,一丝热气都没有了。
两人见面还是在第一次的莫兰朵咖啡厅。
姜佩仪很忙,但是跟她的约会还是第一次迟到,而且一迟就迟了二十分钟,实在是反常。
“凉就凉吧,刚好降火。”姜佩仪说着招手,找服务生要了杯碎冰加了进去,一边搅拌,“晦气,被人纠缠了一番,不提这糟心事。”
她说着喝了口冰咖啡,脸色这才舒缓了一些,抬头观察了一番沈琼瑛,“你这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
沈琼瑛漫不经心应了声,也就避重就轻讲两句,“我跟沈隐吵架了,我让他搬去学校宿舍了。”
姜佩仪挺心疼沈隐的。
她对闺蜜的性格了解最深,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冷待别人,尤其她最喜欢孩子。
一开始,她隔三差五给沈隐买些学习用品、国内轻易买不到的读物、衣服。本来是想让沈隐能多理解妈妈一点,沈琼瑛做不到的,她这个小姨可以弥补。
但是过程中,她发现那孩子简直懂事得让人心疼。原本虽然话少,但是温润,结果却一年比一年死气沉沉。
好在那孩子有天分,拿着奖学金炒股翻了几番——当然,这其中也有她的手笔,她见他经济方面有头脑,也就乐得指点,让他心思转移,多寄托些出路。甚至还约好了暑假让他来跟着她实习总助。
她时常请他出来吃饭,但不知道内情她开导也无从下手。
所以这事儿还就挺邪门,姜佩仪私下跟母子俩各自吃饭,倒比三人聚餐还要多。
姜佩仪不赞同地看着她,“你今年几岁呀?还跟孩子置气?眼看就放暑假了,人家孩子都回家,你倒好,反而把人轰走,你当学校宿舍和食堂假期不关门是吧?”
沈琼瑛愣了愣,倒是真没想到这一茬,才讪讪道,“哪里住不是住。你不是让他暑假去你那实习吗?到时候随便挤个员工宿舍吧。”
姜佩仪叹了口气,正色劝道:“瑛瑛,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但就算你不喜欢孩子的父亲,孩子总是无辜的呀?你看他长得跟舅舅那么像,也不像那个人渣对吧?你就不能试着移情,喜欢他一点吗?”
沈琼瑛眉心窜出一股戾气,一看就在忍耐的边缘,却按捺着没有说话。
姜佩仪摇摇头,知道劝也没用,“算了,我不说了……不过,沈瑾瑜私下问我探过口风,你要不要……”虽然跟父母关系破裂了,但是她记得两姐弟感情很要好。
沈琼瑛手中的拿铁重重磕到了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里面的液体洒出了大半,她的戾气反而退了下去,脸色暗沉到看不出什么心绪,“不要跟他提到我……”
姜佩仪愕然片刻,也无条件理解了她的抗拒,“……行。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舌尖一转,换了个话题,“那说说,小隐怎么惹到你了?”
沈琼瑛神色稍微舒缓,但是也没轻松多少,想起那天他压着她的时候,心里还怦怦直跳,犹豫了一瞬,换了种委婉的说法:“他……可能不想看到我恋爱,总是……反应过激。”
姜佩仪一愣,“这倒是正常的,单亲家庭,难免有这样的苦恼……”
“算了,暑假就叫他住我公司吧,这样你们娘俩缓缓,倒也好。”
沈琼瑛拿出一张卡,推到她面前,“这里是两百万,书吧经营还可以,200平,又是中心地段,先前六年的租金在这里,还有年盈利的20%。”
姜佩仪倒没想到她还念念不忘这茬,有些头疼,“太多了吧瑛瑛?你明知道我不缺钱。”
沈琼瑛抬头看她,意思很坚定,“佩仪,当初在我难的时候帮我一把,已经是雪中送炭了。但是这钱我不白拿的。”
姜佩仪捏了捏眉心,“可是我拿了也硌手……”
“瑛瑛,你也知道我,当初说是投资……但是我真不缺钱,再说这房产是自家的,你让我收你的租,那不如让我跟你划清界限来得快……”
她思忖了一下,以瑛瑛的性格,就推拒不要,也不可能。
“这样吧,铺子原本也是当初撒网捕鱼用来升值的,现在你给我这么多,都够当初置产的本金了——这钱我代他收下了,回头我跟他打个招呼把铺子过户给你。”
沈琼瑛犹豫了片刻,把卡往前塞到她手里,“那……也行,但这是首付。”
姜佩仪叹气扶额,“真是怕了你了,那后续再加一百万。”
“三百万。”沈琼瑛很坚定。这么多年过去,房产早就翻了倍,更别提自贸区的红头文件下来,未来还有升值的空间。
姜佩仪恨得咬牙切齿,跟她对视了好一阵子,见闺蜜就坚定而无辜地看着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三百就三百!只给你五年,你还不上来,就不许还了!”
饶是沈琼瑛严肃着也不由笑出声来,这种上赶着吃亏的借贷协议,估计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她的目光也随之柔软下来,正打算说点什么,就见一个看起来仪表颇具风度有模有样的男人快步走上来,“佩仪!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姜佩仪的脸色瞬间爆冷,“出去!”
男人不仅没出去,反而打算落座下来,眼神滑向对面的沈琼瑛,闪过一丝惊艳,随后讨好地问道,“哎呀,是贺总的未婚妻啊!幸会幸会……您介意我跟佩仪说两句话吗?”
沈琼瑛挺尴尬的。她和贺璧这才不过定情几天,怎么就被传成未婚妻了?想到这对贺璧也多了几丝埋怨。
姜佩仪俏脸一沉,“汪云城,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请你别一而再再而三来纠缠我了,从我公司跟到这里,你也不嫌烦?”
一场聚会被汪云城搅合了,眼看要在咖啡厅喧哗起来,引得邻座频频侧目,姜佩仪拉着沈琼瑛匆匆买单避瘟神似的离开了。
跟姜佩仪分别后,沈琼瑛想起了班级群里通知要去学校领取纪念衫的事,于是打车去了云海大。
哪知道刚在学校附近的路口下车,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沈小姐,我想跟您谈谈。”

第七十三章 妈,我冷

沈琼瑛皱眉,心里暗自嘀咕:这个汪云城,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自从知道他就是汪云城,她心里就没什么好感。
她神色冷淡继续前行,“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汪云城快走几步,拦在她前面,“沈小姐……你看,踏入社会才知道,当初在校园时纯纯的恋爱多么珍贵,佩仪和我当初被外力拆散,现在有缘重逢了,你也帮帮我们,我到底是她第一个男朋友,她心里肯定也对我……”
沈琼瑛冷冷地看着他,感觉荒谬:“汪总,我想你应该知道,佩仪已婚了。你这是在教我挑唆她出轨?”这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当初她劝分真是没错。
汪云城一噎,又讪讪赔笑,“话不能这么说,佩仪她要是肯正视我们的感情,离婚跟我重新开始也是可以的……”
沈琼瑛已经听不下去了,犀利地直视他,“那我劝汪总不要在我身上下功夫了,也别去纠缠佩仪。她忙得很,真要是闹到报警那一步,您在云台市也不好看是吧?”
说完,她想绕过他前行,却又被拦住他见缝插针地拦住:“沈小姐留步!”汪云城换了副表情,更像个生意人了,“沈小姐,你也知道未婚妻离贺夫人,能一步登天却变数很大,尤其以沈小姐的背景……如果您能在枕边帮忙美言几句,让贺总帮忙解一下资金燃眉之急,那鄙人名下的侠游科技将诚意奉上10%的股份,务必成为您坚实的娘家后盾,总比您孤军奋战的好……”
沈琼瑛简直听不下去了,这人不仅说话轻浮,且相当自以为是。
而这是她今日第二次听到他提及贺璧,却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她索性划分界限:“那我想汪总更是找错了人,我和他分手了。”
汪云城似乎很意外,直愣在原地,久久才回过神来,嘴里嘀咕着:“不应该啊……”
他眯着眼直视着她的背影,神色阴沉不定,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这会儿才三点多,沈琼瑛去云海大办了些杂事。
她的毕业答辩已经顺利通过,退了校园卡和学生证,领到了一件白色的学院纪念衫,还被通知下周一穿着这件衣服来拍毕业班级合影,还有学士服纪念照,之后就不用来了,可以等到7月份来领毕业证。
偶遇了答辩时提问的一位吴姓白发老教授,对方对她评价很高,说她写的东西很有灵性,并很有兴趣地问她是否愿意读他的研究生。
沈琼瑛受宠若惊,但还是在教授遗憾的眼光中婉拒——对她来说,完成学业更像是一偿夙愿,如今失落已经填平,她自觉无心学术,还不如做只闲云野鹤,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比如完成自己的随笔小说。
吴教授虽然遗憾,但还是和她互换了微信,鼓励她如果自己创作的话,随时有问题可以来找他参详。
这天夜里回去,坐在电脑前,她又打开了那个名为《荆棘地狱》的文档,手指如飞地述说起来。
或许是因为即将拿到毕业证书的胜利在望,和吴老教授的鼓励点拨,使她心里疏阔不少,许多淤塞的郁结好像被冲刷开来,看到了前行的光亮。
她笔下的文字和主人公也随之受到微妙的影响,渐渐明朗起来。
等到手酸告一段落,她才发现已经是夜晚十一点了。
母子两人在一起十余年,平时住在一起,哪怕冷淡寡言也不觉得,这骤然分开还真有点不习惯。
她望着窗外的圆月微微发怔:不知道沈隐在学校宿舍怎么样,适应的好不好,他没有自带被褥,也不知道学校配备的怎么样……
明明天天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忽视他,可是现在乍一分开,她又不由自主思念起来了。
那些不能容忍的不愉快仿佛自动过滤了,剩下的都是他的挣扎他的好。
眼前一幕幕闪过他从小到大的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却又带着暖黄的色调,叙说着温馨的烟火气。一帧帧的,像电影样播放,但明明小时候那些更温馨,到了最后浮现在她眼前的,却全是他近几年冷清执拗之间不断变幻、矛盾交织的少年眉眼。
沈隐这会儿确实还没睡着,宿舍是公寓式的,1/2独立卧室。床褥都很周到,跟着季节走的,还有空调。
他刚洗完澡,光着上身躺在床上,脚支在叠得四四方方被闲置的空调被上。空调直吹着冷风,可他胸膛还是因为沐浴后的蒸蒸热气起伏着。
犹豫了半天,编辑了条短信,直到手指和额头都因为蹉跎出汗了,这才点了发送:
——被子很薄,床也很硬,冷得睡不着,好像又有点发烧了。
沈琼瑛正发呆呢,看到这条段短信,心好像狠狠揪了一下,兵荒马乱地疼痛撕裂起来,浑然忘记了沈隐怕热,在家五月份就开始盖毛巾被的事实。
——我明天去给你送床被子,再给你带点药吧。
没得到想要的被特赦的结果,沈隐有些泄气,不过也不算太糟,他又回了一条:
——被子还能申请,不用带,你带药来就好了。
其实药也不用,人来就好……我真的很想你。
他久久盯着屏幕,直到过了很久,再也没有亮起的意思,也熄灯睡了。
第二天沈琼瑛专门去了趟药店,把居家备用药都给配了一遍,然后才算着他们放学后的时间,用保温盒带了份自己做的黑椒牛肉蛋包饭过去了。
这份之前在书吧的小厨房她也有做,广受喜爱,沈琼瑛也不知道沈隐爱吃什么,但是这么半大小子,总是爱吃肉没错的。
放学后宿舍后边的林中花圃,人迹罕至又安静,只闻布谷鸟的叫声,鼻尖都是花朵的芬芳。
长椅上,母子俩各自侧身45度相对而坐。气氛是前所未有的温馨宁静。
沈琼瑛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但是母子俩能在这么清新优雅的地方说说话也挺好。
而沈隐没有告诉她的是,学校的小情侣约会总是最喜欢偷偷来这里。

第七十四章 你不会用

他打开热气腾腾的饭盒,里面的蛋包饭很可爱,还做成了太阳笑脸的模样。
“你做的?”他一愣,抬头看她。蒸腾的雾气中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嗯,你喜欢的话,下次还给你做。”她其实觉得他这样子有点心酸,自从家里条件好了之后,她很少亲手给他做食物了,就连书吧的食客吃到的机会都比他多。而或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歉意,她今天显得对他特别和煦放纵,“男孩子长身体,多吃点肉。”
因为对上次衣着不妥的事耿耿于怀,她今天特意穿了最常规的衣服,云海大那件白色纪念T恤衫和简洁的浅蓝色牛仔裤,还扎了个利索的马尾,让人完全挑不出错来,即使再运动也不会走光。
但是这身倒是显得意外的年轻,像个青春靓丽的大学生。
沈隐收回了目光,耳根微微红了红,低头闷声不吭了,认真一口一口吃着饭,每一口都咀嚼得够细致入微。
等吃完了,沈琼瑛拿出了给他备的百宝药箱,“这里面有十来多种药,常见的感冒发烧炎症止疼中暑都有,你拿去备着吧,够你用一年了。”
沈隐原本还沉溺在短暂温馨幸福中的表情瞬间有些一言难尽,没有去接药箱,“……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沈琼瑛连忙解释道,“不是,你暑假要去你姜姨那边实习,我跟她说好了,到时候你就住那边了,头疼脑热什么的,还是身边多备点好。”
沈隐腾地站起来,“我住那边?你有问过我意见吗?从家到‘天天食品’要不了半个小时,你叫我住过去?”
他之所以这么爽快搬到学校,一方面是没得选,一方面也是因为暑假没几天就快到了,觉得很快就能回去,没想到,这居然还他妈是个持久战?!
真服了!
他索性靠坐在长椅上不说话,头也偏向另一面,连余光都不想看她的样子。
沈琼瑛见他不接药箱,就把药箱先放在一边,然后用手去试探他额头,“还烧吗?你宿舍有热水吧?”
沈隐烦躁地把她手挡开了。
她又伸手去摸,再次被他打开。
这一幕跟那天晚上何其相似,但是场景却不同了,决策自然也是不同的。
沈琼瑛想想,也就不管他了,反正药也送到了,学校里又有校医,隔不多远还有圣心医院,男孩子,出不了事的。
她就起身准备走了,却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腕又拉回到长椅上。
她一时不防备被他拉下来,因为惯性险些侧身仰倒,结果一头扎进了他怀里,把他压得仰靠在后面。
而他的身体很结实,像小牛一样,完全撑得住她柔软轻盈的压迫。
为求平衡,她双手本能地按住他的肩膀,不想让身体直接贴合。
偏偏沈隐的胳膊还“不巧”压在了她的后脖颈,跟地震中倒塌下来的横梁一样,压得她趴在他胸前半天爬不起来,最后臂力撑不住的她只能放弃了,由着劲让身体的曲线都迎合了上去。
远远的一簇美人蕉叶子后面,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生表情难看,把旁边的女生胳膊都掐疼了。后面还四散跟着几个女生。
“你掐我干什么?”长相幼嫩白皙的女生面露不满,抽回了胳膊,又嘲讽地笑,“我说了你不信?还大老远过来找我的茬,勾引沈隐的明明另有其人好吧?”
又是送饭又是送东西,还抱上了,说没点瓜葛都没人信。
林俏也冷笑了下,“你这种绿茶婊我见多了。别以为让我看到有别人你就没事了。我可是听说,你最近总缠着他呢,又是送便当又是送点心的,怎么着?人家不收你的收别人的……你这是想借刀杀人啊?”
段楚楚脸色难看,翻了个白眼,“管你怎么想,反正沈隐可没跟我这么暧昧过。”
林俏冷哼,“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你家不就是个开超市的吗?我们职校呢别的不多,就是时间多,我想整你,有的是时间。你最好给我消停点,我这次能借到校服混进你们学校,下次你管我用什么手段……”
正说着,段楚楚做了个噤声的表情,示意她往那边看。
“你做什么呀?”沈琼瑛好不容易才甩开脖子后面压的那只重手,像是掉进陷阱的小动物,狼狈地从他怀里爬起来,脸都急红了,“你这只手压着我干嘛?”
她的上半身柔软凹凸全都被他温热坚实的胸膛积压融化着,她都快尴尬死了。
沈隐淡淡“哦”了一声,“没注意,不是你先压到我的吗?害我吓得手忙脚乱没地方放了。”
如果他的表情不这么淡定,可能会更有说服力。
沈琼瑛觉得他估计还是在别扭着呢,不肯给她好脸色看,也就试图再起身离开,却又被他紧紧攥住了手。
“我要回家了。”她疑惑地看向他,又不跟她好好说话,又不让她走?
沈隐脸色难看,“我是病人,你想就这么扔下我不管?”
沈琼瑛有些无奈,头一次发现他还能这么不讲理,以前在家时可没这样过,这被赶出家门后反而作精附体了?
别说这矫情劲配上他那冷脸格外奇葩,有种违和的可爱。
“药给你了,不管是伤寒还是热伤风都有,要给你量体温你又不让……”她有点委屈无奈地数落着。
“不让你用手,那你不会用额头吗?”他斜睨着她,冷哼了一声,“所以你发自内心根本不想关心我吧。”
沈琼瑛犹豫了下,还是觉得不妥。
在家里就算了,在外头这么亲昵,要是引人误会不太好。
不管怎么说,他这作劲也不太像发烧啊?
她决定无视他这不合理诉求,拿起饭盒已经准备离开了,却第三次被他攥住了手腕,这次他也跟着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她,“你要是这么不关心我,以后就别来做表面功夫了,”他自嘲地笑笑,幽怨的指控中透露着心灰意冷自暴自弃,“反正我们一年半后也就没关系了,提前点适应下也没什么对吧?我因为这种事心理失常高考失利前途被毁也没关系的对吧?”
一瞬间他好像成为了一个自带bgm的男人,伴随着“小白菜地里黄”的凄切二胡音。
话都给他说尽了,沈琼瑛还能怎样?那当然是转过身哄哄他,抱住他的脖子,用自己的额头贴住他的。
呼吸相闻之间,她后知后觉,他个头这么高了,她要踮起脚,抱住他的脖子使劲往下压,才能勉强够到他的。
额头一贴上,沈隐就又变成那个乖宝宝了,贪婪地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眼关心。

第七十五章 情敌

美人蕉后面的两个女生脸色都不大好看了。
段楚楚呢喃着,“他们亲上了……亲上了……”她确实是想祸水东引借刀杀人来着,但没想到那么孤傲的沈隐真的被人拿下了!
林俏脸色更难看,从她这个角度看,男生挽留了一下女生,然后女生就回过头主动亲吻了男生。
站在这个距离,什么都听不见,只能靠有限的视觉画面。
实在是太过分了!那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沈琼瑛松开他的脖子,幽幽地问,“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沈隐沉默了片刻,才“唔”了一声,“可能烧退了,但是头重脚轻感冒还没好。”
沈琼瑛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走了,问宿管加床褥了吧?你晚上盖好被子,多喝热水,记得吃药,有什么缺的再问我要。”
他轻轻“嗯”了一声,此时收起了所有张牙舞爪的触角,乖得不像样。
沈琼瑛再三担保会再来看他,他才松开她的手腕,“我最近抵抗力不行,新环境水土不服很容易病情反复,你说到做到,要记得来看我。”他又不充了一句,“学生食堂,你也懂的,饭菜都不太好吃,肉也不多。”
这话说的,要让校长听到就恨不能开个发布会澄清校誉,当每个月近2000的餐费白交的吗?
但沈琼瑛被他难能的撒娇冲昏了头脑,直到抱着空饭盒离开,还觉得晕晕乎乎的,后知后觉:不对啊?他明明没有发烧对吧?额头比她还凉,几次攥住她手的劲跟钳子似的,哪像是感冒有气无力?所以干嘛非得缠着她量体温了?不量不让走,还知道一言不合放狠话了,量了就放行了……这是什么迟来的别扭期?
正思考着慢吞吞从教学楼经过呢,一群女生面色不善围上了她。她以为是抢路就由着她们的方向避让了一段,等到觉察不对,已经被逼到了无人的墙角里。
林俏和她的一帮小姐妹此时都衣衫不整。
说衣衫不整倒不是说她们露肉,而是把不知道打哪借来的校服或歪歪斜斜地披着,或是拿在手里挥舞着,或是下摆打着结露出里面的性感小裹胸和肚脐钉。
这会的学生都去了餐厅,或是部活,教学楼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
林俏长相甜美,眉眼略带英气却不硬气,两腮还有酒窝,而这么甜美的女生,居然是个不搭调的太妹。
她闷了口烟,冲着沈琼瑛鼻尖吁出,一米七五的个子微微低头俯视她,“就是你——勾引我看上的人?”
沈琼瑛完全不知道这什么神展开。
她左右挥手躲掉烟雾,皱眉咳嗽了两声,“你认错人了。”
林俏一手把她逼近在墙壁上,另只手把烟头摁灭在她脑侧的墙上。
“我亲眼看到你勾引沈隐,你他妈还给我抵死不认?”她挑眉,“臭婊子,有胆子勾引,没胆子承认?”
想起之前那位周同学和纪兰亭都说过沈隐惹桃花的事,沈琼瑛总算是对上号了,本来以为他冷冷酷酷的不大可能,震惊之余,她无语极了,“我是他妈妈好吗?!”
林俏回头跟几个跟班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她说她是沈隐的妈?”
几个人笑作一团,林俏抱着胸站着,用看傻逼一样的目光看着沈琼瑛,“你是他妈?我还是他姥姥呢!”
“我真是他妈,刚才给他送饭来的。”沈琼瑛试图耐心,让她清醒一点,“他生病了,我还给他送药了,不信你去问他。”
“生病?你来之前他还在体育馆打篮球好吧?”林俏嗤笑,眉尾微微下撇,“还有,你当我傻的吗?我去问他?然后你在后面跟段楚楚那个贱人婊里婊气看我吃憋捡便宜?”
沈琼瑛叹了口气,此时除了荒谬,倒还没有过多生气,“我今年30多了同学,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这种事?我是千真万确的学生家长,还来过你们的家长会,要不你随便多找几个同学老师打听一下,我没必要骗你这种事。”
林俏听她说的诚恳,神色也很是淡定清冷,还别说,跟沈隐那家伙气质还真肖似,甚至更胜一筹,“你真的是他妈???”面上也就带了狐疑,“那你们怎么长的一点不像?”
沈琼瑛原本对这甜美型的女孩子还是有一丁点好感的,也就多了两分耐心:“你仔细看,他和我的嘴,下巴,还是挺像的。”
林俏正回味对比着,忽然身边一个黄头发的女生一把扯住沈琼瑛的领口一拽,食指上那个造型夸张的锥形戒指还在领口刮带了一下,本就质量差强人意的文化衫领子就裂开了个V口:“俏俏姐,别被这贱女人骗了!她说谎!这是云海大的文化衫!文学院的!”
林俏本来已经对沈琼瑛的话信了个八成了,这时一眼低头看到她胸口印的中文logo和校徽,恼羞成怒,一把揪住她的马尾,“臭婊子,你敢耍我???”
“你怎么可以骂人?!”沈琼瑛这下也是真的生气了,从她手里挣了几下头发,皮筋被扯断了,头发彻底散乱下来。
林俏高高扬起了手,就要给她一耳光。
忽然旁边也伸过来一只手要掌掴助攻,被林俏一把抓住,面色不善地看向旁边的黄发小妹:“你做什么?”
黄发小妹有些讷讷的,不知道怎么惹到大姐了。她们以前整人也是这么一套程序啊?谁上手上脚都可以,还有更狠更阴损的在后面呢。
林俏本来是准备亲手打的,她也没觉得什么不对。不过这会见旁人要上手,她心里就不大舒服了。
说起来,她就吃沈隐那挂的,能叫她这么嚣张成性的人死心塌地,是因为她是真爱沈隐那种禁欲清冷型,但总跟在屁股后头被个男的甩脸子,她这心里也未必舒服,还在穷追不舍纯属不甘心。
但是沈隐的气质性情和沈琼瑛其实算是一脉相承,甚至说,沈琼瑛秉性更入骨一些——毕竟沈隐不是天生如此,他是在被母亲慢慢冷待后才变成复刻版。
所以面对这样的沈琼瑛,林俏自己打可以,但是姐妹要教训,她就觉得反感排斥。而经过这个插曲打断后再继续,她也就没了打人的兴致。
不过人是不打了,教训还是要给的,谁让她耍人?
沈琼瑛被逼到了教学楼一楼无人的男厕所。
“说,以后离他远点,别没事找事勾勾搭搭。”林俏用手指戳着她胸口的校徽,“说了姐姐放你走。”
沈琼瑛已经彻底生气放弃沟通,冷着一张脸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好嘛,别的当妈的被儿子女朋友讨好还来不及,她还要受这无妄之灾,想到这对装病骗她过来的沈隐又多了几分埋怨。
“我们大姐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黄发小妹泼了她一捧水。
沈琼瑛这次真的气急了,她长这么大没经历过这样的事,而性格也不允许她做出任何失态的反应,她随手抹着脸,一言不发用身体不管不顾冲撞开往外走。
而四周有人反向扯住了她的领口。
“放手,你们……放手!你们这些女同学怎么可以这样?!”
拉拉扯扯之间,刺啦一声,文化衫从领口那个小V口,一路向下,直接撕开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纯白色蕾丝文胸。
0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