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1月8日星期六工人新村
在方振玉和谭春梅等人的陪同下,锺玉光、杨明基带着省经贸厅的领导视察了三个印刷厂,听了陈长琳、胡军、以及刘廷威等几位厂长、副厂长的情况介绍,又组织了三个厂的职工代表座谈。要在往时,方振玉是不愿意这样张扬的,但现在不同了,要把企业推向市场,爲今后建立上市公司作准备,不能不多些宣传自己的企业。所以,当锺玉光向方振玉提起这事后,方振玉不但马上同意,还让谭春梅等人作了适当的准备,把东方印业集团的方方面面介绍得十分的完善,只听得省经贸厅的领导以及随来的省报、省电视台的记者目瞪口呆,他们似乎还不知道本省有这麽一间印刷企业搞得这麽好,而且还是在工业上一直没有什麽起色的临海市。
“振玉啊,我也参加了东方集团的成立典礼,可没想到你把企业的规模弄得那麽大,以前爲什麽总不宣传呢?”在从东方二厂前往工人新村的路上,锺玉光有些不满地对同车的方振玉说,这次如果不是罗伟胜强烈要求到东方印业集团视察,只怕他对方振玉的家底还蒙在鼓里。
方振玉斟酌了一下,才说道:“锺书记,对不起了,我并不是存心对你保密,而是以前还没到时候。”
他也确实有他的苦衷,要知道临海有这样的坏习惯,一间企业出了名,少不了这里来参观,那里来视察,一大把一大把在花那些冤枉钱不说,还严重地影响了生産,试问他又怎麽敢拿基础还没牢固的集团去冒险呢?
“什麽苦衷啊?”锺玉光还没能体会过来。
坐在一旁的罗伟胜解围道:“锺书记,你要怪就怪我好了,这事我也有责任,是我让经贸局暂时不把情况上报的,因爲我觉得振玉他们说得有道理。”
他向锺玉光说了临海的情况,又说道:“这次,是我答应了春梅,仅此一次,下不爲例,他们才答应让我们来参观的,所以我也求你,以后不要像这样成群结队到企业里去,企业的负担很重呢!”
锺玉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是没想到会这样,沈默了半晌,他说道:“看来,我们有必要制定一些下企业调研的条例,真的像你们那麽说,再大的企业都要被累垮。”
“那就是我们临海企业的福气了。”方振玉说。
说话之间,车队已经在一大群人的面前停了下来。锺玉光问道:“怎麽停下来了?”
“锺书记,我们到了。”方振玉说。
锺玉光正想说怎麽没见大楼的影子,又那麽多人在这里,前面车上的杨明基已经过来打开了车门,请他下车了。
他钻出了车,只见人群的身后,是一个书本形气派的大门,门顶,是工人新村四个大字,一眼便可以看出,那是毛泽东的手迹,只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摘出来的,配合得那麽的严谨。大门后面,是三幢成品字形布置的高楼,比临海常见的住宅楼却大得多,很显然,那布局跟其他的住宅楼也不相同。当他看见有人在大门前拉了一条结了几个红花的绸缎时,不由回头朝方振玉问道:“方振玉,你又搞什麽名堂啊!”
方振玉也感到愕然,正不知道怎麽回答的时候,在后面车里的谭春梅赶了上来,说道:“锺书记,你别怪我们方总了,他也不知道呢?是你们来得太巧了,今天正是我们工人新村集体入住的大好日子,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你就和我们方总,还有厅长他们爲我们新村落成剪彩吧。”
谭春梅的话才说完,韦淑萍便率了一队漂亮的女子捧着几把缠着红绳的剪刀上来了,从她们的穿着和剪刀的样子,锺玉光看出,果然是临时凑合的,他不由得苦笑道:“谭总经理,你可真会抓时机啊!”
谭春梅说道:“办企业嘛,就得抓时机,否则又怎麽能赚钱呢。”
怎麽临海的能人都让他方振玉弄去了?锺玉光心想,他想到了方玉琼,如果不是自己当机立断,让她去负责一件重大的事情,只怕留在市委的话,也会让方振玉拉过去的。他想起方振玉曾经和他说过的一句话:招聘人材,待遇当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有让人材发挥才能的地方。这样想着,他已把几位省里下来的领导请来,爲工人新村剪彩了。
锣鼓响了起来,鞭炮响了起来,当锺玉光等人剪断了那条绸缎后,就被工人们拥进了一个比篮球场稍大的场地上的一个主席台上,谭春梅大声叫道:“兄弟姐妹们,我们请锺书记和省里来的领导爲我们的新村落成讲几句话。”
锣鼓声停了,鞭炮声也没了,全场静了下来,毫无准备的锺玉光看着台下的百十个男女老少,一下说不出话来,良久,他也只是说了一些祝贺的话,就请省里来的人说了。可是,面对如此的场面,谁又能说些什麽呢?最爲兴奋的便是那一帮记者了,这样戏剧性的场面,是他们少有遇上的,镁光灯不停地闪动起来。
等几位领导讲完话,谭春梅又说道:“兄弟姐妹们,难得锺书记和省里的领导来贺我们进新居,我们请他们吃一顿饭好不好?”
“好!”台下欢声雷动。
谭春梅这才对锺玉光说:“锺书记,盛情难却,是不是就这麽定了?”
锺玉光感到自己已经被谭春梅等人套住了,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又能怎麽办呢?他不由得看了省里来的全副厅长一眼,那知,那全副厅长被眼前的大楼所吸引住,已经随李芳华等人向大楼走去,他只好答应下来了,心想,难得工人这麽有情意,上面有意见就让他有吧,当下便让杨明基通知接待处取消了他们的晚餐。
方振玉将锺玉光引向另外一幢楼,说道:“锺书记,我们这新村怎麽样?”
“很不错,花了多少钱?”锺玉光问道。省里领导不在,他也就随便了一些。
“其实,我们企业根本没花上半分钱,那都是工人自己集资的,只是我们想办法跟银行联系罢了。”方振玉把自己的做法说了出来。
原来,他只是先出钱买了土地,然后找银行搞贷款,所以实质上全部由银行出钱,他们集团只是负责帮银行把钱扣回罢了。
“你这傢夥,就知道花人家的钱,办自己的事。”锺玉光十分佩服地说。
“这才是做生意的嘛,要不,分分钱都是自己出,生意又怎麽能做大呢?”从进门就跟在方振玉身边的许香君说。
锺玉光这才发现许香君跟在自己的旁边,不禁问道:“香君,你怎麽又来凑热闹了?”
“什麽凑热闹,我今天也是进新居呢?你还好意思说,来祝贺也不带礼物来?”看来,能和锺玉光这般说笑的,也只有许香君这个省委书记的千金小姐了。
“你也进新居?你也是印业集团的人吗?”锺玉光疑惑地问。
许香君说道:“我不是印业集团的人,但我是港口开发投资总公司的人啊,我们方总开恩,总公司的人也可以参加集资,我就参加了,临海的环境这麽好,这辈子,我是打算留在临海了,你大书记没有意见吧?”
对于许香君的行事,锺玉光怎麽敢乱说?只好说道:“我怎麽会有意见呢?而且我还热烈欢迎,有了我们省委书记的千金在,还怕许书记不多给临海一些投资?”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我可不管。”许香君有些赌气地看着方振玉,因爲她曾建议方振玉去找她老爸,方振玉总是不答应。
方振玉自然明白许香君的用心,同时也知道她深爱着自己,但他自始至终就没想到过要凭许香君的关系去和许光华打交道,他要凭自己的能力去奋斗,因而也只有辜负许香君的一片苦心了,他朝许香君笑道:“你放心吧,要到你出面的时候,锺书记会找你的。”其实他是向许香君表白自己的心态。
许香君似乎也感觉到方振玉是说自己,便不冷不热地说:“到时看我有没有心情理他再说吧。”说完,又白了方振玉一眼。
锺玉光可没有想到两人是借他来说自己的事,他来到楼下,才发现居然是用电梯上下的,不由说道:“振玉啊,你这电梯,可把我们市委的住宅楼压下来了,我那些干部们知道了,不说我没远见我就阿弥佗佛了。”原来,市委也在新建住宅楼,虽然比这还高上一层,却是没有电梯的。
“那还不容易,你就加上电梯间吧,只要他们在交管理费的时候不叫就行了。”方振玉笑道。他当然算过数,只是电梯上下,每年的管理费可不少呢。
“是啊,那些干部都负担不起,你那工人负担得起吗?”锺玉光其实是爲此而担忧,他怕方振玉是标新立异。
“按照目前工人的工资收入,就算没有增加,也应该负担得起的。”
“那你的工人每月有多少工资啊?”
“差不多两千吧。”
锺玉光不出声了,他自己身爲市委书记,真正的工资也不过是一千多块,连一个印刷厂的工人还比不上。说话间,三人上到了楼顶,往楼后看去,金花江便在眼底下奔腾着,那景致相当的美,他不由得羡慕道:“这地方真美!你们选址,比我们的好多了。”
“那当然,人家是全心全意爲工人着想,你们那,只怕有不少钱入了个人的腰包了。”许香君毫不客气地说。
她说的是目前官场上的弊病,锺玉光知道自己一下子很难去纠正,只得长叹了起来。
方振玉笑道:“你也不用叹什麽气,这种风气也不是临海一个地方有,全国都是呢?你这麽羡慕这里,会有机会在这里玩的。”
“怎麽说?你不是想拿一套房来贿赂我吧?”锺玉光当然知道方振玉不会做这样的事,所以含笑说。
方振玉笑道:“贿赂你我有什麽好处啊,除了多干点活之外,还要给你多赚钱,我虽然还有房,但给谁都不会给你。”
“还是亲戚呢?一点照顾都没有?”锺玉光故意板着脸说。
看着他们这个样子,许香君也笑了起来,说:“你们是干嘛啊,学小孩子吗?”
方振玉这才说道:“大书记,走吧,我们去看看你经常要来的地方。”说着,便带头上了电梯,下到了四楼,他掏出了钥匙打开了其中一套的房门,摆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锺玉光进了去,看见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房间,便说道:“方大老板,这是你的房子吧,就算你是我的姐夫,还算是临海的头面人物,我也不可能经常来你这里吧。”
方振玉笑道:“难怪你工作那麽出色,真的连家也不顾了,房子写我的名字是不错,但却不是我在这里住,而是我们的丈母娘和未来的岳父大人在这里住呢,你能不经常来吗,看你那耳朵有多牢固?”
锺玉光一听,不好意思起来,他真的忘记了王佩英和上官浩结婚后来这里住这麽一回事,不由得尴尬地说:“我确实是忘了,不过,你也别把你小姨说得那麽厉害吧?”
“这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今天我让你来,是让你提一点装修方面的意见的。”方振玉说,心中却道,别看宁玉蘅平时很温柔,但固执起来,也是很厉害的呢?否则,自己也不会成了她的情人了,而且还是第一个男人。
锺玉光苦笑道:“你这不是诚心要我的好看吗?我对这方面根本就不在行,叫我提什麽意见啊?你倒不如花了多少钱,再告诉我,让我也出一份吧!”
还没等方振玉出声,许香君便说道:“你是不是想贪受贿了?哼,莹莹的学费你还交不起呢?还想学人家给岳母装修?”
“怎麽?莹莹的学费还没交吗?”方振玉大吃一惊,心想,看来他倒是一个难得的清官,谁能像他那样,当了个厅级的市委书记,手头还是那麽拮据的呢?
锺玉光有些尴尬地说:“谁说没交的?”他实在是硬不起来,因爲锺莹的学费是交了,但却是宁玉蘅给交的,他也一直认爲是理所当然,但许香君这麽一说,他就不好意思了,毕竟,宁玉蘅才过门,就要人家替他供养女儿读书,也太不应该了。
许香君却不留情面地说:“交是交了,不过,却是人家玉蘅帮交的。”
方振玉笑道:“香姐,你也真的多事,人家妈妈帮女儿交学费,这不是正常吗?”随即他又对锺玉光说:“妹夫啊,装修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把它搞掂的,你只要多抽一点时间和三娇回来看她老人家就行了。”
锺玉光苦笑起来,说到钱的事,他能说什麽呢?好在方振玉能明白他的处境,否则,有谁会相信,他一个堂堂的市委书记,会穷得叮噹响呢。
他说道:“我是会经常回来,但你也不能不来啊?妈可是把你当儿子了,你不回来,她怎麽会高兴呢?”
这回轮到方振玉苦笑了,他说:“我也想啊,你先把我这董事长给撤了吧,否则,我现在是身兼数职,想回来都很难呢?其实我也是爲你好,爲了你让我去搞什麽港口开发投资总公司,妈对你已经是满肚子的意见了,你再不经常回来,只怕连玉蘅也维护不了你呢?”
锺玉光还想说些什麽,许香君却不耐烦了,说:“你们说够了没有?我的房子就在隔壁,我还想让你们给我意见呢?”
锺玉光笑道:“刚才我说了,这方面我没有说话权,你还是和振玉慢慢地斟酌吧?我离开得太久了,还是快点去陪那帮人吧!否则,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方振玉也说道:“香姐,我们是该下去了,这样吧,找时间我再和玉芳她们一起来看看。”
“好,这是你说的,如果做不到,别怪我不客气。”许香君听说方振玉肯找时间和她来看看,心中高兴,便不再反对了,和两人一起下楼去了。
果然,省里的人已经下楼了。晚宴是在运动场上举行的,虽然菜色什麽的比不上接待处,但那种热烈的气氛,却也使他们十分的高兴。
在方振玉和谭春梅等人的授意下,工人们把这帮特殊的客人弄得醉薰薰的,最后,宾主尽欢,皆大欢喜。
1994年1月11日星期二港口开发区
上官温馨在覃中平的陪同下,把灵龙岛的所有工程都看了一遍,这才回到了设在岛边的一间雅致的小办公室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在办公桌前坐下,对覃中平说道:“覃叔,辛苦你了,你把这里搞得不错嘛!”
覃中平是上官浩的老部下了,对自己的这位小姐非常了解,平时,想得到她的赞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见她这样,心中也很高兴,但他却不敢居功,说道:“是搞得不错,不过,却不是我的功劳,而是方总的领导有方,如果不是他,只怕现在这里还没能形成这样的规模呢!”
听到覃中平这样推崇方振玉,上官温馨不知爲何心中更加高兴,说道:“方大哥当然有功劳了,但如果没有你的具体操作,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嘛,最多过了春节,我们的灵龙岛就可以向游人开放了。”
“是啊!”想起快要开业的景点,覃中平也觉得自豪,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得意的一件事,虽然主要不是自己的功劳,但自己能参与此事,也算是有幸了。
随着敲门声响,上官玄华进来了,他对上官温馨说:“妹妹,有一位叫叶培东的人想见你。”
“是什麽人?”上官温馨一下记不起叶培东是何许人了,皱眉问道,她这次回来,除了看一看灵龙岛的开发外,主要是想游玩,并不想应酬些什麽人。
上官玄华见她想不起来,提醒道:“他是临海市振华实业开发总公司的老总。”
“是他?他来干什麽?”上官温馨记起来了,那是她和父亲在临海认识的第一个生意人,但上官温馨对他的印象十分不好,刚和方振玉见面的时候,便把他们两人作了比较,说他言过其实,但现在人家上门是客,当然也不好把人家往外赶,便说道:“请他进来吧?”
“是。”上官玄华应着出去了。
“覃叔,我这哥哥怎麽样?”上官温馨问道。
覃中平认真地说:“玄华是个聪明人,虽说文化少了一点,但脑筋灵活,很能接受新事物,是个可造之才,更难得的是他虚心好学,没有权力欲和虚荣心,培养好了,是一个很好的帮手。倒是这个准备到来的叶培东,据说此人和锺玉光关系非浅,你还是要小心应付才好呢?”他和叶培东来往过不少次,那都是叶培东爲了灵龙岛的工程来找他的,所以,对这个人,他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他当然要提醒上官温馨这个少主人了。
“谢谢你,覃叔,我会小心的。不过,我想他和锺玉光的关系再好,也好不过我大哥和锺玉光的关系吧!”上官温馨对覃中平的提醒十分感激。
“这倒是的。”想起了方振玉,覃中平知道,目前,没有任何人可以离间锺玉光和方振玉的关系,两人的厉害关系已经完全拴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港口开发失败,方振玉那百多万便像是丢进了水里,而锺玉光的前途也就就此结束了。
两人各想各的事的时候,上官玄华带着叶培东等人进来了。叶培东显得非常的热情,他伸手向上官温馨,想和她握手,口中说道:“上官小姐,我们可是老朋友了,怎麽回到临海也不说一声,好让培东到机场去接你。”
“我又不是什麽达官显贵,又怎敢劳动叶老板你的大驾呢?”上官温馨的手和他轻轻碰了一下,就不着痕迹地抽了回来,请他们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才问道:“不知光临我们这偏僻的地方,有什麽指教呢?”
叶培东哈哈大笑,显出一付直率爽朗的样子,说道:“现在当然还可以说偏僻,但开业之后就不能这样说了。上官总裁真的是有眼光,这可是一块风水宝地,开发好了,就成了一个聚宝盆。我是听说这里建设得很好,便来参观学习的,刚好碰上了上官小姐你来这,就冒昧前来拜访了。”
上官温馨说道:“叶老板你也太客气了,谁不知道你叶老板是临海企业界的著名人物,能到我们这里来指导,是我们的荣幸,只是我们这里什麽也没有,只好清茶一杯待客了。”
“非常时期,非常时期。其实我叶培东那算得什麽临海名人?像方振玉方总,才算得上呢?”叶培东嘴上虽然谦虚,但内心却是十分的傲气,确实,他在临海的名气是不小,因爲自从和陈向东拉上关系之后,他手上的工程便多了起来,所以大大小小的包工头,都找他要工程。他认爲,自己的能力,应该比方振玉还要强上许多,只是锺玉光看不起他,没有用他而已,要是用他,只怕今天港口的建设还要更好。
上官温馨不大想和他应酬,便说道:“叶老板,你不是就来看我那麽简单吧?岛上的事,都是覃副总指挥负责,有什麽你就和他说好了。”
“我真的没什麽事,岛上我也已经看了,不知上官小姐你今天回不回临海,要是回去的话,我叶培东作东,爲你接风。”叶培东说。
上官温馨对这种应酬根本就没有兴趣,便说道:“对不起了,我刚来,还不想出去,只好辜负叶老板的好意了。”
“没什麽?以后有的是机会。”叶培东也相当的识趣,见上官温馨情绪不好,便马上告辞了。其实,他来灵龙岛,也真的没什麽大事。叶培东和妻子离异了好几年,一直没有再娶,上次见到上官温馨之后,便惊爲天人,下决心要追求她,所以他一听说上官温馨到了港口,他便追来了。他也不是毛头小子,深知心急吃不得热粥的道理,所以和上官温馨见上一面,给她留个印象就算了,并没有马上展开狂热的追求。他并不知道,上官温馨根本上看不起他,要是他知道的话,只不知该怎麽想。
“这叶培东究竟想干什麽?”上官温馨没想到叶培东是想追求她,因此觉得他的行爲十分奇怪,因爲她知道,像叶培东这种人,没有利益的事是绝对不会干的。
覃中平旁观者清,说道:“也许他是想追求小姐你吧。”临海市并不很大,他当然知道叶培东和老婆离婚了的事。
“什麽?”上官温馨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像是听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她本来就有些看不起叶培东,如此一来,就觉得他更加讨厌了。
“小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覃中平不明白上官温馨爲什麽这样讨厌叶培东,在他认爲,叶培东事业有成,风度翩翩,年纪也不是太大,应该是很多女性追求的物件。
上官温馨鄙视地说:“他算什麽君子?连小人也算不上。覃叔,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他。”
“好吧!”覃中平知道上官温馨的脾气,自然是满口答应。
“对了,目前我们还有什麽事情要做的吗?”上官温馨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来,再也不把叶培东放在心上了。
灵龙岛的工作已经基本上到了尾声,剩下的,便是要请有名气的法师来开光了。覃中平把要做的事说了出来,又说了自己的处理办法,他的那些办法,很多是方振玉弄出来的,自然设想得相当的周到,使得上官温馨听了十分的满意。覃中平对方振玉就更加佩服了,要想得到上官温馨的赞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其实,上官浩并没有叫上官温馨回来帮忙办什麽事,只是他打算今后把这里的工作交给女儿,所以才叫她回来熟悉情况而已,所以上官温馨并没有什麽任务,听完覃中平的介绍之后,觉得没事可干,就问道:“不知现在方大哥在什麽地方?我有些事想向他请教呢?”
覃中平说道:“我也好几天不见他了,今天不是休息日,他不是在港口,便是在印业集团了。”
“什麽印业集团?”上官温馨对方振玉办印刷业的事并不是很清楚。
覃中平于是便把方振玉成立东方印业集团的事说了出来,然后说道:“现在,临海市的印刷业,基本上是他方振玉的天下了。”
上官温馨听得是心神向往。其实,她哪里是有什麽事要向方振玉请教?只是这麽长时间不见方振玉,心里思念得紧而已,她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麽这麽多的公子哥儿追求她,她都不感兴趣,反而对已经是有妇之夫的方振玉百般的思念。她在台北的时候,也曾想多结识一些年青才俊,以减轻心中对方振玉的牵挂,但怎麽也做不到。来到临海,听到他的事迹,就对他更加五体投地了,她一到临海,便想去找他,只是担心别人笑话,才先来这灵龙岛罢了。
“既然这里没什麽事,那我就先到海去了。”上官温馨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对覃中平说。
覃中平怎麽会想得到上官温馨会有这样的心理?在他看来,她和方振玉的感情,充其量不过是兄妹之情而已,因此也不太在意,说道:“你还是先到港口开发总公司那里问一问的好,平时不是休息日的时候,他大多数都是在港口的。”
“好,那我就先到总公司去找他。”上官温馨说着,冲外面叫道:“二哥,你先送我过去再回来吧。”
“好。”上官玄华答道。
上官温馨乘上官玄华的快艇过了海峡,自己骑自行车来到了港口开发投资总公司,却没有见到方振玉,在公司里值班的徐同方告诉她,今天一早方振玉就出去了,据说是去检查一下进港公路,然后要回市里办事。
上官温馨二话没说,便去客运站等车回临海。
港口的客车并不多,上官温馨等了近一个钟头,才搭上了车。在车上,她还在想着如何去面对自己和方振玉的关系。她知道方振玉和宁玉芳的关系相当好,别人是很难插足的,但要自己不去想他,却又难以办到。正想着,她突然发现,路旁的公路正在紧张地施工着,而在一旁的人群中,正有她熟悉的人影,她不由得大叫:“师傅,快停车,快停车。”
那司机不知出了什麽事,连忙把车停了下来,回头问道:“小姐,你怎麽啦?”
“对不起,我要在这里下车。”上官温馨说。
那司机有点生气,但看到上官温馨这麽漂亮,而且气质高雅,也就不再说什麽,打开车门让她下去了。
上官温馨一下车,便娇叫着:“大哥!”向方振玉冲去了,刚才在车上所想的什麽矜持,已经完全忘却了。
1994年1月15日星期六工人新村
“奶奶,你帮我去跟老师说,让我也参加演唱好不好?”王佩英才从厨房里出来,小键便腻到了她的身上。这小傢夥,来到了临海之后,不但人更加活泼,学习也更好了。这次,幼稚园要搞春节晚会,他本来是舞蹈队的,但他非要也参加歌咏队不可,他倒会利用各方面的关系,知道王佩英和那园长很好,便求王佩英帮忙了。
王佩英是把他当作自己的孙儿一样看待,她将他搂进怀里,问道:“告诉奶奶,你爲什麽一定要参加歌咏队呢?”
“我跟芳姨学了唱歌,当然要好好地表现一下了。”小键一付大人的口吻。
“你还那麽小,就有那麽强的表现欲,那还得了?”随着话声,许香君跟在方振玉的后面进来了,她后面还跟着上官温馨。
“妈妈、方叔叔、温馨姐姐。”小键一个不漏地叫着,人却扑进了方振玉的怀里。
方振玉把他搂住,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问道:“小键,你想表现些什麽啊?”
“小键跟芳姨学了唱歌,所以想在春节晚会上唱而已,这难道不行吗?”
“可你已经参加了舞蹈队,阿姨说,你会跟不上的。”王佩英说道,她怕方振玉不了解情况乱答应,便解释道。
“谁说我跟不上的?无论是唱歌还是跳舞,我都是最好的。”小键不服气地说。
“那好啊,你就先表演一下给我们看看。”方振玉说着,在宁玉芳的身边坐下,接过了她手中的小宁。
小键哪有什麽害羞的,当下便在客厅里唱啊跳啊起来,在座的,都是受过高水准教育的人,看了他的表演,也都觉得不错,尤其是许香君,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儿子居然会有这样的表演天份,心中对方家衆人更加感激。
方振玉朝宁玉芳看了一眼,见她也肯定地点头,便对已跳得大口大口地喘气的小键说:“好,跳得好,唱得也不错,方叔叔会让你也参加歌咏队的。”
“谢谢你,方叔叔。”小键从另一个方向依进了方振玉的怀里,然后说道:“方叔叔,不如你就当我的爸爸吧!”
“小键!”许香君看见儿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大急。
衆人听了却笑了起来,连王佩英也抿嘴偷笑,上官温馨推波助澜地说:“好啊,小键,以后你就叫方叔叔做爸爸行了。”
许香君偷眼看了看宁玉芳,见她也是微笑着,没有什麽恼怒的表示,这才放下心来,对小键说:“小键,方叔叔就是方叔叔,不能做你的爸爸的。”
“爲什麽?”虽然这麽多人笑,小键却丝毫没有怯场。
许香君没想到儿子还会问自己爲什麽,一下子不知该怎麽回答才好,看见方振玉怀里的小宁,便说道:“他做了你的爸爸,小宁没有了爸爸怎麽办?”
“那方叔叔既做我的爸爸,又做小宁的爸爸好了,奶奶不是既是小宁的奶奶,又是我的奶奶吗?”小键一脸天真地说。
这一回,更是使大家笑得前俯后仰,把许香君笑得不知如何是好,幸好这时宁玉芷回来了,见他们这样好笑,诧异道:“你们这是干什麽啊!”
“没什麽,吃饭吧,大夥儿就等你了。”王佩英说。她人老成精,早就发现许香君对方振玉有意思了,只是有了宁玉芬和宁玉芷的事后,她知道已经没有人能抢她的女婿去了,才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但她也不想有人去分薄了方振玉对女儿的爱,三个人分一个已经够少了,再多一个人,岂不是更少?
王佩英的话正中许香君的下怀,便急忙说道:“是啊,我们吃饭吧,吃了饭,还有事要做呢?”
于是衆人便去吃饭了。饭桌上,自然也是十分的融洽,许香君和上官温馨都是方家的常客,许香君且不说,王佩英已经把上官温馨当作自己的女儿了,当然不会让她出外面去吃饭。而上官温馨对王佩英也相当的孝顺,她坐在王佩英的身边,经常给王佩英挟菜,摆布得王佩英心里甜甜的。宁玉芬和宁玉芳对上官温馨也像是对自己的小妹妹一样,疼爱异常,什麽东西都让着她,只是宁玉芷有一些不满,她怨老天爷爲什麽让自己还是妹妹。那种和美的景象,便是真正的一家人,只怕也不过如此。
吃过了晚饭,宁玉芷对上官温馨说:“温馨姐,晚上你有空吗?”
“有事吗?”上官温馨问道,没有什麽要紧的事,她是哪里也不想去,她只想和方振玉在一起,哪怕是只听到方振玉的呼吸声,也觉得好过去听什麽音乐会。
“没什麽大事,只想你陪我去买一些东西,你在大地方呆过,眼光好。”宁玉芷说道。
“行,我们现在就去,早去早回。”上官温馨本来是不大愿意离开方振玉的,但想到方振玉对他那些小姨那麽好,自己不和她们搞好关系也不利于和方振玉的感情发展,便满口答应了,至于她要和方振玉发展什麽关系,连她自己还不明白。
于是两个人便出去了,其他各人帮王佩英收拾好碗筷,又回到了客厅里。小键则让王佩英拉去洗澡了。
“方总,你说过给我装修的意见,还没说呢!”许香君说道。
“对不起,这几天太忙了,我都快忘了这件事了。”方振玉道歉说。
宁玉芳笑说道:“连香姐的事你也敢忘记,我看你这个董事长是干到头了。”
许香君尴尬地说:“好玉芳,别把我说得那麽厉害吧!”
“香姐,说笑而已。不过,振玉你倒是要快点给香姐意见,人家大多数都搬新居过年,你总不能让香姐那一间留空吧?”
方振玉也觉得宁玉芳说得有理,想起自己给王佩英准备的那一间也还没有完工,便说道:“我还没有看过呢?怎麽给法?这样吧,乾脆我们现在就去看看,顺便看看妈妈的新房。玉芳,大姐,你们一起去吧!”
宁玉芳应道:“妈妈的新房我们昨天刚去看过,我还要带小宁,就不去了,大姐,你和振玉去吧,顺便也给香姐一些意见。”
宁玉芬却说道:“对不起了,香姐,我今晚还有一个笔会,不能陪你们去了,再说,香姐你只需要振玉的意见,其他人怎麽说,大可不必理睬。”
听了宁玉芬的话,许香君大爲吃惊,心道:难道玉芬看出了我对振玉的意思?可又不像啊?要是真的看出了,她还不跟去,以免我有更多的机会和振玉单独相处?她心大心小,却又不愿意丧失如此良机,便说道:“那我就只好和方总一起去了,反正以后你们也还有很多机会到我那,到时再说你们的高见也不迟。”
“去吧,早去早回,天冷了,小心着凉。”宁玉芳关切地说。
于是,方振玉自己驾车,来到了工人新村。此时的工人新村,已经搬进了很多住户,吃过饭后,很多人在运动场上散步,见到方振玉,都亲热地打招呼,那情形,像是一家人一样,看得许香君十分羡慕,一边上楼,她一边说道:“方总,你好像和他们每个人都那麽熟悉。是不是厂里每个人你都认识?”
方振玉摇头道:“以前嘛还可以,现在三个厂,就不可能了。”
“可他们都把你当自己人了。”
方振玉叹道:“我们的工人是那样的善良可爱,只要你给了他一点点好处,他们就会把你永远记在心里。所以我老是想,如果可能,应该多爲他们谋利益。”
“我看你完全可以去当中共中央的总书记。”许香君笑道。
“方总,你也来看房子?”才出得电梯门,迎面来了一位姑娘,对方振玉恭敬地叫道。
方振玉一看,是谭春梅的助手顔如玉,便应道:“是啊,怎麽样,你们家搞好了吗?”
“差不多了,完全可以搬进来过春节,方总,谢谢你!”顔如玉脸上满是感激之情,而且还有一层薄薄的羞意。
“有什麽好谢的?谭总聘用了你,你就是我们集团的员工,就应该得到这样的待遇。”方振玉说。
原来,谭春梅吸收了顔如玉后,发现她们一家依然是住在租来的厂房里,相当不方便,便建议将工人新村中剩下来的房子分一套给她,当时有不少人反对,是方振玉大力支持,才通过了这个方案。
听了方振玉的说话,顔如玉说道:“要没有你这样的领导,我家又怎麽够住上新房呢?我爸爸说了,入住的时候,一定请你来吃饭!”顔如玉的感激和害羞都不是没有理由的,她一家奋斗了多年,还是居无定所,她才参加工作,便得到了一套房子,虽然钱要自己来出,但起码不用一下出齐。别看她家开了一个工厂,要是一次交清,她家也是无法承受的。至于害羞,顔如玉当然更不敢说出来了,那是印刷业中的传说,说她顔如玉是方振玉的情人。
方振玉当然没有想到那麽多,他应道:“有空的话,我一定来。”
送走了顔如玉,许香君笑道:“方总,你又收买了一个女孩子的心。”
“你说什麽啊?”方振玉大爲不满。
许香君没有回答,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请方振玉进去,关上门后才说道:“难道你没发现顔如玉的一颗芳心已经完全系在你身上了吗?”
“香姐,你可别乱说。”方振玉十分焦急,对他有好感的女孩子多得很,要是都和她们发生关系,那还得了?
许香君笑了起来,说道:“好,我不说了。你看看,我这还有什麽需要改进的。”
方振玉一看,整个房间都已经装修好了,哪还用自己给什麽意见?不由说道:“都搞好了,还叫我提意见,是不是想把它拆了重新装修?”
“如果你不满意,那也未尝不可。”许香君妩媚地一笑,打开了卧室的门,一摆手,说:“小键他爸,这是我们的新房,请进吧!”
“香姐,你……”方振玉听许香君这样叫法,虽然有些意外,却也感到是在情理之中,因爲他老早就感觉到了许香君对自己的情意。
许香君打开了灯,整个房间呈现出一种温馨浪漫的情调,她扑进了方振玉的怀里,动情地说:“振玉,小键说得没错,他可以和小宁共有一个奶奶,爲什麽不能共有一个爸爸呢?”
“香姐!”方振玉也动情地回应着,到了这个时候,他哪里还能拒绝?大嘴便吻上了许香君的娇脸,最后停在那芳唇上,大手当然也没闲着,不多时,便把许香君变成了白羊。
许香君热情似火,唇舌狂热地回应,玉手也爲方振玉解除了武装,两人便赤裸裸地滚在了那张新买的大床上,很显然,许香君早就预备了要把方振玉弄上手,所以一张床非常宽大,任由两个人在上面打滚。当方振玉放开了她的樱唇后,她已经是娇喘连绵了:“振玉,我就像你说的,倒贴你了,是不是很淫荡?”
“怎麽会呢?我喜欢你这样。来,我们一起去洗个澡,然后再来做人家认爲是淫荡的事。”方振玉深情地说着,把许香君抱进了卫生间。
那里,许香君什麽都准备好了,两人互相擦洗着。许香君离婚之后,虽然也曾和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但那纯粹是肉欲上的需要,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的动情。不多时,她那秘穴里,已经春潮狂涌了。她亲了亲方振玉那宝贝之后,便把自己的私处献给了方振玉,并在他的努力下,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又抚慰了好一会儿之后,方振玉才将她推开,说:“香姐,我们该回去了。”
“不嘛,人家还想呢!”许香君还留恋刚才那种欲仙欲死的妙境,她发现方振玉那阴茎又竖了起来,便想再来一次。
“夜了,我们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了不好。来日方长呢!”方振玉婉言道。
许香君一看钟,吓了一跳,居然已经是十点钟了,她没想到只和方振玉亲热一次,便要了这麽长的时间。她知道方振玉说的是实话,连忙爬起来,整理一番后,和方振玉一起离开了她的新居,在下楼的时候,她还是紧紧地偎在方振玉的怀里,喃喃地说:“振玉啊,记着人家,每月都要抽空来当一回小键的爸爸,让人家好好地享受一下你的爱。你的爱,实在太令人难忘了。”这也难怪,她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美妙的享受。
“我会的,也许比你想要的还多。”方振玉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说。
“我真幸福!”许香君从内心里发出了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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