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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使海国擒妖记 番外篇(5) 作者:benimaru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2-11-07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大宋使海国擒妖记 番外篇(5—6) 作者:benimaru (插图参见https://www.cool18.com/bbs7/index.php?app=forum&act=threadview&tid=53406)   外记之五 倡女觍颜求媚药 荡妇贪欢遭现报
大宋使海国擒妖记 番外篇(5—6) 作者:benimaru (插图参见https://www.cool18.com/bbs7/index.php?app=forum&act=threadview&tid=53406)

  外记之五 倡女觍颜求媚药 荡妇贪欢遭现报      早通武艺杀亲夫,反获仙方耍浪浮;   惑乱州中旋被戮,福兮祸伏理难诬。

  话说南宋绍兴初年,秀州华亭县胥浦乡有个妇人,姓张名彩凤。自幼乖觉伶俐,颇识字,有姿色,乡人呼为“村中俏”。年长嫁本鎭太平巷汪明为妻。这汪大郞弓马熟嫺,武艺精通,家道丰裕。自从娶了彩凤,贪恋女色,每日饮酒取乐。时时与彩凤说些弓箭刀法,彩凤又肯自去演习戏耍。光阴捻指,不觉陪费五六年,家道萧索,衣食不足。彩凤一日与丈夫说道:“我们自在此忍饥受饿,不若将后面梨园卖了,买匹好马,干些本分求财的勾当,却不快活?”汪明听得,说道:“贤妻何不早说?今日天晚了,不必说。”明日,汪大郞早起来,写个出帐,央李媒为中,卖与本地财主曹包,得银二十余两,就去朱泾鎭上买一匹快走好马回来,弓箭腰刀自有。   拣个好日子,汪明打扮做马弓手的模样,与彩凤相别道:“我去便回。”彩凤叮嘱道:“保重,保重。”汪大郞叫声“惭愧”,飞身上马,打一鞭,那马一道烟去了。来到百鸟林,乃是东佘山后,止有中间一条路。若是阻住了,不怕飞上天去。汪明只晓得这条路上好打劫人,不想着来这条路上走的人,只贪近,都不是依良本分的人,不便道白白的等你拿了财物去。   也是汪明合当晦气,却好撞着这一起客人,望见褡裢颇有些油水。汪大郞自道:“造化了。”把马一扑,攒风的一般,前后左右,都跑过了。见没人,就扯开弓,搭上箭,“飙”的一箭射将来。那客人伙里有个叫做夏仁,看见汪明跑马时,早已防备。拿起弓梢,拨过这箭,落在地下。汪大郞见头箭不中,煞住马,又放第二箭来。夏仁又照前拨过了,叫声:“汉子,我也回礼。”把弓虚扯一扯,不放。汪明只听得弦响,不见箭。心里想道:“这男女不会得弓马的,他只是虚张声势。”止有五分防备,把马慢慢的放过来。夏仁又把弓虚扯一扯,口里叫道:“看箭!”又不放箭来。汪明不见箭来,只道是真不会射箭的,放心赶来。不晓得夏仁虚扯弓时,就乘势搭上箭射将来。正对汪明当面。说时迟,那时快,汪大郞却好抬头看时,当面门上中一箭,从脑后穿出来,翻身跌下马来。夏仁赶上,拔出刀来,照汪大郞喉咙,连搠上几刀,眼见得汪明不活了。诗云:   剑光动处悲流水,羽簇飞时送落花;   欲寄兰闺长夜梦,清魂何自得还家?

  夏仁与同伙这五六个客人说道:“这个男女,也是才出来的,不曾得手。我们只好去罢,不要担误了程途。”一伙人自去了。   且说张彩凤等到天晚,不见汪大郞回来,心里记挂。自说道:“丈夫好不了事!这早晚还不回来,想必发市迟,只叫我记挂。”等到一二更,又不见汪明回来,只得关上门进房里,不脱衣裳去睡,只是睡不着。直等到天明,又不见回来。彩凤正心慌撩乱,没做道理处。   只听得街坊上说道:“百鸟林杀死个兵弓手。”彩凤又惊又慌,来与间壁卖豆腐的桑老儿叫做桑天良两老口儿说这个始未根由。桑老儿道:“你不可把真话对人说!大郞在日,原是好人家,又不惯做这勾当的,又无赃证。只说因无生理,前日卖个梨园,得些银子,买马去朱泾鎭上贩卖,身边止有五六钱盘缠银子,别无余物。且去百鸟林看得真实,然后去见知县相公。”   彩凤就与桑天良一同来到百鸟林。看见汪大郞尸首,彩凤哭起来。惊动地方保正人等,都来说得明白,就同彩凤一干人都到华亭县见张知县相公。彩凤照前说一遍,知县相公道:“必然是强盗,劫了银子,并马去了。你且去殡葬丈失,我自差人去捕缉强贼。拿得着时,马与银子都给还你。”   彩凤同保正人等拜谢张知县,自回家里来,对桑老儿公婆两个说道:“亏了干爷、干娘,瞒到瞒得过了,只是衣衾棺椁,无从置办,怎生是好?”桑老儿说道:“大娘子,后面园子既卖与曹家,不若将前面房子再去戤典他几两银子来殡葬大郞,他必不推辞。”彩凤就央桑公桑婆同到曹家,一头哭,一头说这缘故。曹包见说,也哀怜汪大郞命薄,说道:“房子你自住着,我应付你饭米两担,银子五两,待卖了房子还我。”彩凤得了银米,急忙买口棺木,做些衣服,来百鸟林盛贮汪明尸首了当,送在祖坟上安厝。做些羹饭,看匠人攒砌得了时,方才取旧路回家。   张彩凤发送了丈夫,却因家道消乏,女使伴当都逃亡了,度日艰难。没计奈何,只得把房子卖了,将银子算还曹包。余下几个钱,都交与桑公,就于他家中寄食。因无他生理,只得逐日去四处远近勾栏里,杂耍把戏,趁些赏钱糊口。亏得她有些武艺,刀剑嫺熟,人又长得俊俏,可谓色艺俱佳,常赚得那人山人海价看。又有帮闲的浮浪子弟,多把银钱赏她,颇有求欢之意。   一日天晚,便有一个后生,儒巾便服,先到桑公桑婆家里,送二十两银子与桑公,说道:“凡百事要老爹老娘看觑,后日另有重报。”桑公桑婆自暗里会意道:“这厮来得跷蹊,必然看上彩凤,要我们做手脚。我看这妇人,日里也骚托托的,做妖撒娇,捉身不住。我不应承,早晚也自要做出来。我落得做人情,骗些银子。”   夫妻两个回覆道:“公子但放心!凤娘没了丈夫,又无亲人,我们是她心腹。凡百事奉承,只是不要忘了我两个。”那后生对天说誓。桑公桑婆便请他进到堂上坐定,安排夜饭管待,就叫彩凤出来陪伴,各人依次坐了。吃酒之间,不是桑公说公子好处,就是桑婆说公子好处,兼入些风情话儿,打动彩凤。那彩凤本是个喜动不喜静的妇人,又兼流落风尘,焉能保得住清白,当夜便留那人宿下,两个做出了苟且之事。   彩凤日后再无顾忌,便常做些不伶不俐的事体,以此趁些银钱,倒也逍遥自在。如此过了数载,彩凤二十七八岁了,门前车马日渐冷落,不由的担忧起来,心想道:“再过三五载,自家便是徐娘的风韵了,如此下去,岂能长久?须得留意打探,那处神仙灵验,求取些驻颜之药,方得继续行乐。”她自此无事便去各处访仙问道,拜求媚药。   一日,彩凤去他县打踅,待急急收拾回来,天色已又晚了。来到一个林子里,前后寻不着宿头,只得去一座古祠里,暂且安歇。近前一看,上有匾额,写着“寒仙之祠”。张彩凤走进去,见中间塑一个仙姑,左边一个仙鹤,右边一座碑。彩凤自思量:“既是个仙祠,何不祷吿一番,求乞上仙降下驻颜药来?”当下跪在地上,对天祷吿:“若得神仙庇护,降下仙药,保佑奴家青春永驻,日后自当拜还。”拜了又祝,祝了又拜,分明是痴心妄想。不道有这般巧事!张彩凤再三祷吿已毕,正待收拾歇息,只听得万花深处,一声响喨,背后一人道:“若要驻颜之药,何不问我?”张彩凤回头一看,见一青衣女子冉冉而来,怎见她生得:   云髻修眉,皓齿丹唇,飘飘如流风回雪,冉冉若轻云蔽月。皎若太阳昇朝霞,灼似芙蕖出绿波。   张彩凤见似神仙模样,惊喜非常,慌忙上前叩吿道:“未知仙姑下降,有失远迎,请问上仙姓氏。”女子道:“吾乃青姑姑,本是一只千年青狐,近日大丹炼成,得列仙籍。本不当再染红尘,只因一事割舍不下,故而来此。你既求媚药,我这里倒有。”彩凤闻言大喜,再拜求赐。青姑姑道:“汝欲求药,须依我一桩事方可。”彩凤道:“休道一桩事,就是十桩,奴也愿心愿意去做。”青姑姑道:“近有汴京胡员外一家,避兵火至此间。他夫妇命中一劫,定于此处罹遭凶难。这两个不须理会,还有个女孩儿,前世是我姊妹,难以割舍。你须替我抚养她长大,并把仙药授与她,我方能安心。”彩凤道:“上仙分付,敢不依从。只不知去那里寻这女孩儿?”青姑姑道:“你只在此间等,她定然寻到这里来。”又掏出两个药壶,递与彩凤道:“蓝瓷壶内装着是迷魂药,人若闻入鼻孔内,有一股香味入窍,立时昏迷不醒;白瓷壶儿里是通灵还生散,若被迷魂药迷住,非此不能苏醒过来。再予你一个药方,将二者依法调用,则可化为驻颜之媚药,亦能制成毒药。”又授彩凤手帕一条,说道:“此乃九彩迷魂帕,若将迷魂药涂于其上,效力倍于平时。”彩凤拜谢不已,一一收下。青姑姑又传他些翳眼之幻术,并再三叮咛,不可负约,言讫化作清风而去。   张彩凤喜不自胜,当下照仙姑所授之法,修合一服驻颜之药。服罢顿觉气血充盈,精神焕发,面上红光飞舞,周身香气沁骨。彩凤惊喜过望,想起青姑姑所托之事,不敢有违,果于那祠中等候了三日。   这日天方拂晓,果见一个女孩儿,将衣襟兜着头,踏着泥水走将过来。彩凤看那女孩儿身上好生蓝缕,上前问道:“好孩儿,你从那里来,唤做甚么?怎的独自行走?”女孩儿流涕道:“吿姑姑,奴奴唤做胡仙儿,从汴京来,爹爹与妈妈吃贼杀了,惟独仙儿逃得命来。”彩凤见说,晓得便是了,劝他道:“我儿,莫要惊慌,且随我归家去,我自养活你。”   那女孩儿果然同她一路归来。张彩凤为她洗净了,见这女孩儿生得冰肌玉骨,唇红齿白,煞是可爱,便认她做个干女儿。因怕青姑姑怪罪,对她一毫不敢怠慢,倾其所有,每日好吃好喝供养着。待她长大些个,又把自身本事都一一传授。这胡仙儿极是聪明伶俐,凡所学一点即通。张彩凤大喜,便带她一同四处打踅,所得银钱较往日更多。彩凤心中欢喜,时常买些新鲜衣物,与她穿戴打扮。两个闲时,便在家修习些幻惑之术。   于时华亭县新到任一位知县,名唤杨寿亨。时值打春,旧例,先一日,各行商贾彩楼鼓吹赴县前,名曰“演春”。这杨知县闻得县里有母女杂耍张彩凤者,色艺双绝,即命取来助兴。是日游人如堵,鼓吹聒耳。张彩凤领着仙儿,来至县前,参过县主,即有青衣吏传令下来,教二人作剧戏耍。彩凤问道:“不知相公教耍甚么把戏?”皂隶道:“可有甚么希奇的?”彩凤答道:“妾能颠倒时令,隔空取物。”皂隶回禀过了,又走下来,命取桃子。   张彩凤听了,故作埋怨道:“老父母委实不明事理,眼下雪尚未化,教奴那里取桃子来?若不去取罢,恐惹父母动怒,这却如何是好?”仙儿道:“妈妈已然应诺,又怎好推辞?”张彩凤惆怅良久,说道:“目下尚是初春天气,冰雪未化,人间何处去寻桃子来?想来惟有王母蟠桃园里,四季如春,须是到天上去偷,才得桃子。”仙儿道:“妈妈,却如何得到天上去?”彩凤道:“自有道理。”道罢,取出一团麻索,约数十丈长。结个绳头,望空中一抛,那麻索竟悬立半空,似有物事牵着一般。众人眼看那麻索愈升愈高,隐约进入云端。彩凤便叫仙儿道:“孩儿且来,妈妈年岁大了,去不得,只得由你走一遭罢。”即将绳索授与仙儿,说道:“持此便可登上天去。”   仙儿接过麻索,面露难色,不住口埋怨道:“妈妈端的糊涂了,似这般细绳,却教孩儿以此登万仞之高天。若是中途断了,吊下来敢怕粉身碎骨了罢。”彩凤道:“妈妈已然失口应诺,悔也无及,只得烦孩儿去走一遭。莫怕苦,若能偷得桃子,定有百金之赏,妈妈与你买新衣穿。”仙儿无奈,只得以手攀着麻索,盘旋而上,手移足随,如蛛趁丝,渐入云霄,不可复见。良久,忽从天上吊下一颗桃子,如碗口粗细。彩凤大喜,双手捧着,献上公堂。知县看了许久,亦不知其真伪。忽见麻索从天而落,坠于地上,彩凤失惊喊道:“嗳呀!何人将麻索砍断,教我女儿如何下来?”又过一会,又吊下一物,视之,竟是仙儿头颅。彩凤捧着那头,大哭道:“定是偷桃之时,教监守的天官发觉了,我儿休矣。”正哭到伤心处,只见天上又吊下一只脚来;不一会,肢体、身躯都纷纷吊落下来。   彩凤大恸,一一拾起,置于箱中,掩盖说道:“贱妾止有此女,随奴南游北往。今遵父母严命,不意罹此奇惨!只得负去瘗埋。”走到堂上,跪下哀吿道:“为偷桃之故,教奴孩儿惨死!老相公可怜奴妾,赏些银钱,教奴妾安葬孩儿尸骨,日后必当结草衔环,报答青天恩德。”杨知县惊骇已极,便教拿银钱赏他。彩凤接了银钱,缠在腰上,便从堂上走下来,以手拍箱,呼道:“好孩儿呵,莫作耍了,快快出来谢赏罢!”只见一人顶开箱盖,从箱子里走出来,朝堂上叩头。众人一看,果是那胡仙儿。都喝采道:“好妙剧术!端的是亘古未闻,于今罕有,自不曾见这般跷蹊的事。”正是:   开天辟地不曾闻,从古至今希罕见。   她母女两个,种种怪异,非止一端,渐渐合州人都晓得了。那有名的富户,但逢佳节喜事,争相延揽。彩凤携着仙儿,四处趁钱,家间也慢慢丰富了。二人逍遥自在惯了,也不置甚产业,但得钱便是烹犊炮羔,流香美酒,金钗玉簪任情戴,绫罗绸缎随意穿,好不快活。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觉仙儿长成十五岁,出落的妖娆娇媚,美艳非常。每至一处,便有一班奸诈的浮浪子弟奔走围观,大呼小叫,更有扯扯拽拽,浪言求欢者。这胡仙儿自幼出头露面惯了,也不着恼,反觉得意。她那妈妈张彩凤,年少时便常做些不三不四的勾当,如今三十五六了,益发嗜酒喜淫,嬲戏无度。常与几个相厚的奸夫昼夜宣淫,恬不讳也。   古语有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仙儿熟睹其丑态,心中如何不活动?一夜潜起以听,钻穴隙窥之,但见灯烛高张,男女裸逐嬉笑,把个胡仙儿看的神痴心醉,几欲破户而入。回到房中,欲睡又睡不着,咬指抚心,倏起倏卧,长吁短叹。   正在怨恨,忽见院中妈妈养的两只狗儿在那里高兴。那只雄狗伸着大长的舌头,替那母狗舔阴门。母狗翘着尾巴任他舔刮,动也不动。舔了一会,爬上去耸了几耸,不多时跳了下来。她看到此处,欲火高烧,情烟陡发,不由得怨气冲天,切齿恨道:“何以人而不如母狗乎?”忽然想起那雄狗舔得母狗的阴门,看得那光景,似乎也有乐境,我何不试他一试?想了想,有了主意,便将那雄狗唤着。那狗是每日吃饭在旁边分惠惯了的,一呼即来。她将狗唤到房中,将门关好了,外衣宽下,裙裤脱光,一把将狗抱在怀中,上床来,仰卧着,两腿揸开,将狗放在胯下,把狗嘴对着牝户。那狗见仙儿如此举动,疑是喂牠东西,也用鼻子闻闻。既无荤味,也无他物可食,不知何故。急得仙儿那欲火,打遍身毛孔中冒出来。正在没法,忽然看见那个灯台,想道:“狗爱舔的是油,何不搽些油,或者闻得香气,肯舔也未可知。”起身把灯盏中油蘸了些,搽在牝户两边,复将狗抱上床来,如前作用。果然此番那狗不似先前那般死板了,闻着了香油气味,便伸出舌头舔将起来。原来这狗舌又热又糙,舔得痒酥酥,无比受用。舔舐许久,仙儿骨软筋麻,遍体生津,火气尽泄,兴足而止。有诗为证:   人畜相投趣味真,不胶不漆自亲亲;   一团春色融怀抱,妙舌强多闲懒人。

  自此之后,但是兴动,便回房去假睡。那狗自尝过这甜头,也不用唤了,但见仙儿回房,牠即跟着往前飞跑。后来舔熟了,连油都不消用的,舔得好不兴头。胡仙儿自道无人知晓,岂知纸里藏不得火,不数月便教妈妈晓得了。张彩凤一来惧怕青姑姑,二来自身也不伶俐,也不敢责问她,只自思道:“此女恁般淫贱,后日必然做出事来,却须连累我。何况伊方少艾,自家齿长,留此淫种,将来岂不夺我口食?如今她已长大,不如找个人家把她嫁了,也算不负青姑姑嘱托,自家也得安稳。”打定主意,便托她一个贴皮贴肉的厚友,唤做吴赖,替女儿招揽个好主顾来。   转过年来。一日黄昏时分,吴赖引着一个精壮汉子,乃是他本家兄弟,名唤吴福寿的,前来求亲。此人自幼丧父,从小不务农业,只爱刺枪使棒。母亲说他不得,也呕气死了。他家中颇有积蓄,每日出去,非嫖即赌。后来嫖得厌了,便托吴赖与他寻个绝色佳人做老婆。吴赖正有彩凤所托之事在心,遂将仙儿相貌详细说与他听着。那吴福寿本是个好色的,听说得仙儿如此标致,焉不动心?当下便托吴赖做个月老,送了一个大大的东道封儿过去,叫他家预备酒筵。择个好日,买了几疋绸缎,换了数件首饰,打扮得齐齐整整,随吴赖前来相看。张彩凤迎进来相见了,关上门,三个人同进到堂上坐定。吴福寿送上礼物,彩凤看见约值百金,喜出望外,拜谢收了。说道:“拙女性倔,强拗不得,公子须见机行事,拿些本事打动她才好。”随即安排酒肴,唤仙儿出来陪侍。吴福寿一见,果然生得美貌非常,但见:   眼横秋水,如月殿姮娥,眉插春山,似瑶池玉女,说不尽的风流万种,窈窕千般。   吴福寿满心欢喜,如雪狮子向火,不由的酥了半边。张彩凤摆列果子下饭,一面烫酒出来,四人共坐而饮。席间彩凤将吴福寿百般夸赞,仙儿只不做声。吴福寿越发看得中意,心爱得了不得,想道:“好便好了,只是要个杀着,如何成事?”就里生这计出来。   原来吴福寿有个好本钱,又长又大,暗自想道:“我不卖弄与她看,如何动得她?”此时是十五六天色,那轮明月照耀如同白日一般,吴福寿便道:“好月!略行一行再来坐。”他众人都出来,堂前黑地里立着看月,吴福寿就乘此机会,走到女墙边,月亮去处,假意解手,拥起那物来,拿在手里撒尿。仙儿暗地里看明处,最是明白。见了福寿这物件,累累垂垂,且是长大。仙儿淫极之人,与狗尚弄了这几时,念不动火?恨不得抢了过来。福寿也没奈何,只得按住再来邀坐。   说话间,两个不时丢个情眼儿,又冷看一看,别转头暗笑。吴福寿就假妆个要吐的模样,把手拊着肚子,叫道:“要不得!”吴赖、彩凤两个会意,说道:“公子身子既然不好,我们散罢了。公子胡乱在堂前权歇,明日再回。”他两个自相拥了进房顽耍,不在话下。   仙儿看他们入去,急忙关上门。略略温存吴福寿了,便道:“奴入房里去便来。”一迳走到房里来,也不关门,就脱了衣服,上床去睡。意思明是叫吴福寿走入来。不知福寿已此紧紧跟入房里来,双膝跪下道:“小人该死冒犯花魁,可怜见小人则个。”仙儿笑着道:“贼汉不要假小心,且去拴了房门来说话。”吴福寿慌忙拴上房门,脱了衣服,扒上床来,尚自叫“仙子”不迭。诗云:   绣枕鸳衾叠紫霜,玉楼并卧合欢床;   今宵别是阳台梦,惟恐银灯剔不长。

  这吴福寿身体雄壮,颇有精力。仙儿虽然风骚,到底年少,乍遇大阳,弄得体酥骨软,快乐无比,那里管天晓日高,还不起身。张彩凤两个早起来,打点面汤、早饭齐整等着。吴福寿先起来,穿了衣服,又把被来替仙儿塞着肩头,道:“再睡睡起来。”开得房门,扯了二人在背处,约定了迎亲之日,便自归家准备去了。到了吉日,他在家中预备下喜筵,叫了一班弹唱的杂耍,热闹一番,使一乘轿子来接仙儿。张彩凤记得青姑姑嘱托,便把两壶仙药与那条九彩迷魂帕,都交与仙儿做个随身之物,方才送他上轿,敲锣打鼓送至吴家,晚来成亲不表。   且说张彩凤自把仙儿嫁了人,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依前在家与众奸夫逍遥度日。一日早起,方吃过早饭,忽有一个着皂衫的访至门首,自称嘉兴郡守方相公门下虞侯,姓焦,奉了郡守相公之命,叫取彩凤过府作剧,庆贺老太君寿辰。张彩凤没奈何,只得收拾打扮,随他一迳来至嘉兴城里,到府中拜过郡守相公。当日天色已晚,教且去前厅廊下耳房内安歇。   彩凤随虞侯下得厅来,却好见个标致少年,穿了一身华服,领着数个家人,从后面走将出来。那人乃是方郡守的小衙内,名润,才二十来岁,生性浮浪,时常在外三瓦两舍嫖妓宿娼,淘碌容虚。现今弱病在身,还不知检,犹自贪欢。这日在厅前走过,不想灯火之下,猛然见着个美貌的妇人,先自酥了半边,心中好生着迷。原来彩凤以媚药驻颜积年,虽然三十六岁了,看着止有二十来岁模样。又浓妆艳裹,忸怩作态,浑身上下透出俏来,比先前分外标致。她见那人笑吟吟的望着自身,也微笑了笑,随虞侯到耳房去了。   方衙内待她入去,一把扯住虞侯道:“却才进去那妇人是谁?”焦虞侯道:“是相公从华亭县取来的械马倡伎,名唤张彩凤。”方衙内悟道:“原来是她!早闻州里有个作剧杂耍的妇人,色艺双绝,只是听知年岁大了,就不在意。今日见了,竟如此标致,自见了许多好女娘,不知怎的都不及她妖娆,若得与这个妇人做一处,便死也罢。”当下叫虞侯领着家人守住房门,自家走进去,焦虞侯省的小衙内那性子,怎敢违拗。   却说彩凤入得房来,正欲安歇,忽见方衙内笑嘻嘻走进来,说道:“大娘子!小生久闻你是个巾帼中绝技的佳人,可惜无缘一见。天幸家父请你到此,今日从了小生,倒是女貌郞才,天缘作合。”说罢,便来搂抱。张彩凤见他面貌俊清,又是郡守之子,心中也动了个爱字,不羞不怒,只低声笑道:“这如何行得?”并不推拒,任由他动手动脚。方衙内见事无变局,将她抱向后半间床上,便替她脱裤。彩凤虽用手挡拒,却不做声。吃方衙内缠绕多时,嘻嘻一笑,把手略稍松,便被他脱下。方衙内也忙将鞋袜裤子脱去,也无暇脱上衣,就上身交媾起来。端的二人怎样交接,但见:   酥胸紧贴,粉面相偎,一来一往,一撞一冲。这一个玉臂忙摇,那一个金莲高举。这一个喘气吁吁,那一个娇声怯怯,好似君瑞遇莺娘,犹若宋玉偷神女。雄纠纠如渴马饮泉,急攘攘似饥鸢吸食。战良久,被翻红浪,温存缱绻实消魂;斗多时,帐构银钩,旖旎风流真欲死。   两人大战多时,方衙内乐极情浓,一泄如注。彩凤虽是个半老的佳人,风骚比少年尤胜,止此一遭如何满足?当时马爬在他身边,双手捧定那话,俯首含吮他的阳具。呜咂良久,方衙内忽觉满身的精力,反而旺壮起来。正是:   自有内事迎郞意,殷勤快把紫萧吹。   有西江月为证:   纱帐轻飘兰麝,娥眉惯把萧吹。雪白玉体透房帷,禁不住意飞魄荡。玉腕款笼金钏,两情如醉如痴。才郞情动嘱奴知,慢慢多咂一会。

  方衙内经她一番咂,那话在她口里又硬起来,两个翻身再战。但见彩凤淫浪得无比,浑身战巍巍的,如舞梨花一般,四肢百骸活动异常。衙内闻她身上一阵阵的香气扑鼻,神魂愈觉痴迷,陡然满头大汗,双颊忽尔红晕。又猛抽了几下,喉管猝起痰声,双目一闭,身子伏下,便不见动。彩凤以为是他泄了,也便由他。好一会,压的受不得了,低声道:“你下来罢。”也不见应,只得将他推下身来。只听砰訇一声,倒过地上,彩凤定晴一看,原来他身子早已绷绷硬了。   彩凤见此,心胆皆裂,忙穿上裤子,思想若不尽早撒开,料道不能免祸。匆匆卷了行囊,推门欲逃。谁知那焦虞侯晓得方衙内进屋前来调戏,惟恐张彩凤一时不能从顺,故闪在窗口,暗听风声。忽听方衙内“砰”的一声,倒在地上,焦虞侯急来救时,正遇张彩凤冲出门来,他即抢步向前一把抱住,叫道:“你往那里走!”大叫快来拿人。那些家人听得喊,一一前来,看见衙内睡在地下,众人大惊,不由分说将张彩凤擒住,一齐进到房中来看。只见衙内下体赤露,倒在地上,浑身一摸,早已冰冷,惊得面面厮觑,做声不得,正如“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半桶冰雪水”。只得一面差人报知郡守,一面将方衙内尸首移于大厅停放,忙成一堆,闹个不休。   却说方郡守正在后堂饮酒,商议寿辰之事。忽见家人前来报道:“郡守爷,祸事到了!今日乐亭县带回那个女术人,住在前厅耳房里,不知怎的将小衙内赚进去弄死了,被小人们擒住,现由焦虞侯押着,请郡守爷速速前去,审问情由。”   方郡守听得此言,这一惊非同小可,顶梁门轰去六魄,泥丸宫飞去三魂,起身飞奔来至前厅。只见堂里灯烛荧煌,一堆人围着方衙内的尸首,在那里啼哭。方郡守见了心如刀绞,抱住尸首大哭了一场,坐在厅前,忙令狱卒推过凶身,前来审问。   众狱卒将张彩凤推到面前跪下,方郡守喝道:“你这贱妇,好意请你来作剧,怎敢存心不善,将我孩儿害死?是何居心?从实招来!”那张彩凤战战栗栗,低着头不则一声。方郡守大怒,喝令动刑。牢子节级把彩凤一索捆翻,将一束问事狱具放在面前。张彩凤忙叫道:“休要动刑,有言禀上。”郡守道:“快快招来!”张彩凤吿道:“小妇人实无歹心,为是衙内见奴姿色,自家走入房内,勒逼行奸。奴家不从,衙内强抱上床,小妇人怎敢不遵。谁知陡然气绝,小妇人还只当偶尔失足,看了才知是脱阳而亡。”方郡守听了,满面涨得通红,喝叫道:“胡说!我儿乃官宦家子弟,自幼饱读诗书,岂会淫垢人家妻女?你这贱妇,元系江湖上作剧术煽惑百姓的,定是你搓弄妖术,引诱良家子弟,谋财害命!休听这厮胡说,只顾与我加力打!”   当下牢子狱卒上来,揪翻了张彩凤,褫去下衣,拿起批头竹片,雨点地打下来。一连打上五十下,打得彩凤一佛出世,二佛涅盘,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彩凤哀哀啼哭,只叫冤枉。方郡守不容分说,又令拶了一拶,敲了五十。张彩凤受刑不过,只得依着郡守意思,招做:“不合专行妖术,煽惑百姓,奸骗财物,设计淫汚良家子弟,杀害方衙内性命是实。”与了招状。方郡守怒道:“妖妇淫贱无耻,害我儿无辜丧命,若要解我心头恨,千刀万剐化为泥!且取枷来钉了监下,待叠成文案,奏过朝廷,然后处决。”牢子将过长枷,把彩凤枷了,押下死囚牢里监禁了。   却说方郡守要为儿子遮羞,一力做实彩凤的罪名,便唤委吏一员,去至华亭县上,搜罗罪证。张彩凤平日里本就滥淫无耻,风流韵事坊间俱传遍了。委吏据实回报,郡守添枝接叶的写入文案,拟下罪犯,说:“张彩凤不合妖法惑众,扰害地方,通奸谋财,诲淫伤生,实属败化伤风,依律拟成凌迟重辟,剐割三百六十刀,首级枭示。”申文上报,奏知高宗皇帝。不几日,倒了圣旨下来:“依卿所议。”方郡守看了回文,先差人去十字路口打扫了法场,立下小衙内牌位,随即标了监牌,教牢中取出张彩凤,当厅听命。   话说张彩凤下到大牢,众狱卒只当是个妖妇,不敢怠慢,将她一双脚昼夜匣着,又把木钮钉住双手,那里容她些松宽。到夜间,将她上了囚床,就如活死人一般,手足不能少展,吃了无限苦楚。这日正在监中哀叹,忽见提牢吏走进监来,一声“恭喜”,将她拖出牢来,一步一棍,打到厅前,除枷去锁,当厅听断。当案孔目读了朝廷明降,彩凤听得明白,要将自身凌迟碎剐,一股急痛攻心,登时昏死。方郡守令取井水浇醒,便教贴起一片芦席,写了犯由牌,画了伏状。书吏呈上招状,方郡守当厅判了一个“剐”字,标过朱笔,将招子丢下公案。狱卒拾起,把张彩凤洗剥干净,反翦双臂,绳捆索绑,招子插在背上。   堂口推过木驴来,这木驴却是方郡守专为彩凤制的:只见一个四轮车,前有驴头;车上钉着一个木桩,上有揪头铁圈,下面一副铁锁;车底却是一杆长枪,去了枪头,正对桩下。众狱卒便把张彩凤抬上木驴,背靠木桩,三条滚肚索扯紧,头发扣在驴桩铁圈上;又将两足折过,钉在铁锁两端,使其双腿大揸,牝户大张,却把那枪杆直戳入牝户内,车轮一动,那杆便鼓捣起来。方郡守见犯妇收拾了当,方才下令将碎锣破鼓齐鸣,一队军马簇拥着那具木驴,推出府门,押赴市曹典刑。张彩凤百口莫辩,但觉九幽十八狱,无此黑黯也。   一路上看的人,万头攒拥,络绎不绝。只见犯妇赤露着雪白身子,钉在木驴上,背后插着招子,上写道:“奉旨碎剐妖妇张彩凤一口示众”。又见那枪杆戳在犯妇牝户内,捣个不休,带出淫水阵阵,无不笑骂道:“这个妖妇,平日里专以这淫牝勾引良善,如今捣烂了,看她如何害人。”张彩凤此际也顾不得羞耻,没口子淫声浪语叫个不歇。木驴游过四门,已是受不得了,那枪杆还在内中捣个不住。捣得彩凤泪如雨下,极口惨呼,哀求速死。众人看了,哂笑不绝。游遍四门,正好午时三刻,把犯妇推到法场,绑在落魂桩上。当案孔目高声读罢犯由,众人齐和一声。登时升炮开刀,刽子手叫起“恶杀都来”,如法凌迟处死。   方郡守欲为儿子报冤,特令刽子手每割一刀,即以醋盐水淋其全身,不教犯妇昏死过去。众刽子轮番施刑,把彩凤割了个哭天喊地。仰头大呼道:“我之一死固该,但不至于剐。今日陷我至此者,方郡守害我也!”刽子手恐她乱骂,乃以木丸塞其口。彩凤周身鲜血淋淋,面色败如尘土,叫也叫不出了,惟余喘息而已。剐了足有三四个时辰,肌肉已尽,而气息未绝,肝心联络,而视听犹存。方才将她开膛破腹,取心肝沥血祭奠了方衙内,又用虎头大斧将四肢砍断,枭首于市门示众。可怜张彩凤,实不曾图害人命,只因贪淫纵欲,至使身披汚名,落得如此下场,可不慎哉!正是:   淫欲之欢片刻间,后来灾祸重如山;   戒得贪嗔淫逸事,分明世上小神仙。

  却说那胡仙儿,自嫁了吴福寿,二人心意相投,如鱼得水,竟忘乎所以,连回门也不记得。直到三月后,方才得知妈妈吃了官司,赶忙差人前去打探,已然悬首于市了。仙儿惟恐累及自身,便撺掇吴福寿弃了家业,连夜逃走他方。不多时盘费用尽,只得临时赁间小房屋住下,吴福寿四出与人扈从侍唤,趁些柴米钱,二人离多聚少。胡仙儿正当妙龄,如何旷得过,但见俊俏男子,便勾来家中过夜。吴福寿得知,就管住她不准再交别人,胡仙儿如何肯听?   这一日,又勾上了卖熟食的“银担子”徐小乙。两个正在亲嘴咂舌之际,忽然吴福寿从外面进来,口里说道:“娘子,我归迟一步,叫你受等了。”一到院中,听见胡仙儿正与一男子调情嬉笑。福寿骂道:“好无耻的娼妇,你又招引野男子,在此败坏风俗。”抽刀进屋内,一抡朴刀把徐小乙杀了。胡仙儿见他杀了小乙,一时间心中不悦,蛾眉直竖,二目圆睁,一伸手把墙上所挂宝剑扯下来,道:“福寿,你忒无礼!”也挥剑就砍。吴福寿道:“娘子,你翻脸无情,这还了得!”胡仙儿道:“你要管老娘,如何能勾?我看着那个男子长得好,要留他在这里睡,你敢杀我心爱之人,我焉能饶你!”吴福寿骂道:“好贱婢!你也不知你爷的利害!”便提刀相迎。胡仙儿一摔九彩迷魂帕,照定吴福寿面门打去。福寿捉身不住,昏迷倒地。仙儿过去一剑,要了亲夫的性命。她自此再无人管束,便四处游荡,专行奸骗之事。后来犯下迷天大罪,直教朝廷起兵发马,差一员大将,才将她擒住,送至临安行在,明正典刑。这便是她母女贪淫的现报。诗曰:   妩媚娇羞本是空,淫如刀枪利更凶;   吹萧一夕妖氛尽,月缺花残送落风。
贴主:a_yong_cn于2022_11_05 18:36:17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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