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九章 夜深星阑 烟雨江南,江河湖泊,星罗密布,周庄水乡,黑瓦白墙,流水绕人家,杨柳垂岸旁,小荷漾波上,孤舟分浮萍,晓风残月行。 扁舟上,一人横卧,喝酒迷醉,一人弄桨,唉声长叹。 “梦里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快哉!” 卧船之人仰望星空大笑,突然想起什么催促道:“啊对,瑶儿划快些!要赶不上了!” “呸,不是师傅你醉酒,误了时辰,我们早到了。”被称作瑶儿的划桨少女朝水里呸了一声,浆在她手中规律摇摆,小船均速向前,缓缓驶向远处灯火通明的码头。 “啊!若是殇儿和夕颜在,三人划船定会快些。唉”卧船之人长叹一声,语中似有无尽哀愁。“聚少离多,苦思无果,酒入愁肠,伊人何方?瑶儿,你可懂为师的悲苦?” 少女听了,嘴角不住抽搐几下,压住火气道:“师傅,你身为教主,不理劫教事务便罢,还拉着两位圣女到汉州游山玩水。现在劫教出了事,还不想让二位圣女回去吗?” 横卧之人正是天下一教三宗四派中一教的劫教教主夜阑,位居天榜第二,名扬四海。可他此时喝得醉醺醺的,只顾往嘴里倒酒,连带拿靴子踩水,哪里看得出是叱咤江湖的人物。 “回,回,回,叫人烦死。”夜阑摆摆手,打了个酒隔:“大长老向我许诺过,我只需争下教主之位便放我自由。大小琐事由他全权负责,他不能失信吧。” “人榜逐鹿下,你连徒弟的安危也不管了吗?”少女是夜阑唯一的徒弟,名为萧瑶,号为摘星子。 听了这番指责,夜阑也不生气,向船头侧身,背对着徒儿道:“我又没逼你和那严鸿风去争第一,你愿去就去,反正你也不肯陪师傅睡觉!不过哦”他手指前方火光处:“得先帮你师傅赢了花魁再走。人生在世哪能离得了佳人陪伴。” “真是!”萧瑶被师傅的话气得欲哭无泪,贝齿轻咬下唇,手腕用劲加快划桨的速度,船立时变快,哗哗挺进,不想惊动了河里的鱼群,纷纷跃出水面,一身白磷带着月华星光,落入河里,猝尔远逝,倒惹少女一笑。“这鱼真好看!” “什么下雨了啊!”夜阑想朝嘴里倒酒,晃了晃却只有水滴洒在脸上。 “你醉成这样,哪能赢得来花魁的青睐。”萧瑶本想听幽冥圣女的话,慢些划船,等错过时辰,免得师傅再寻花问柳。可听了师傅没心肝的话,萧瑶改了主意,只想快些给他找个去处,免得天天伺候他。 “哈,依你师傅的才气,那小女娃家的考验哪能拦得住我。”夜阑自负地大笑。“有点麻烦,我想解手了,要是有那玩意,对水里撒一泼就好了,唉。” 渡口边,大小游船挤满小河,岸上辉红烛灯照亮每一只船舶,歌舞不休,人头攒头,盛极一时。今日并非佳节,而是红袖阁拍卖花魁而举办的庆典,引来无数风流子弟,江湖侠客参与观摩。 游乐汉州的夜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姻缘,可身边有两位圣女阻拦,本可不了了之。但晋州传来极乐道弟子曲小竹被寒月宫吟雪仙子杀害一事,两位圣女便急匆匆回去,留下摘星子被夜阑拉着来周庄。 游船太多,靠不得岸,师徒二人便弃船,萧瑶扶着酩酊大醉的夜阑,小心翼翼地踩着其它船只跳上渡口。 此时,笼罩在万千灯火辉红之中的水袖阁,兀地暗沉下来,只余灯火阑珊,略显凄冷。喧闹的人群同灯火转为安静,一同仰头张望二楼,那里轻纱围拢,珍珠为幕帘,银莲为装饰,铜镜反照为灯,映得正中白玉圆台犹如月光浮华,群星点缀。 万众瞩目之中,一道婀娜红影从上蹁跹而降,水袖盈盈,如仙子下凡。“师傅快看,花魁出场了,来的正及时。诶,师傅?”萧瑶兴奋地指着二层看,颈边忽吹来一阵热风,却是夜阑醉倒在她肩上不省人事,整张脸潮红发烫,浓烈的酒气倒是醇香好闻。 “诶呀,真是的!”萧瑶气的一跺脚,也无心再看花魁登场起舞,扶着师傅寻一处茶摊,点了醒酒茶给他,在拿浸透河水的凉巾擦脸,总算是让酒劲稍退,夜阑略微清醒道:“瑶儿,这洞房怎么这般凉呀?” “师傅,你还没赢呢。” “不对,我刚刚大展身手来着,然后被人抬着进洞房,那花魁坐就在我身边,我还没来得及额” 萧瑶知是师傅还没清醒,无奈道:“那都是你梦里干的,现在还要再上一次。” “啊,哦好吧,那就再来一次。”夜阑垂着头,一杯杯地喝起醒酒茶。 唉,这酒后劲太大,师傅怕是清醒不了多久,若不成就花钱买几个次一等的清馆陪着算了。少女在心中计划,看着沉溺酒色的师傅,想到分别在即,清秀的脸生出一缕惆怅。“等我走了,师傅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可不想后人议论劫教教主醉死在女人床上,千年英明可就全毁了。”萧瑶低声呢喃,听夜阑道:“瑶儿,你说什么呢?” “我说师傅武功盖世,才高八斗,定无人能敌。”萧瑶翻了翻白眼。 “哦,我头有点疼,先睡会,比试开始时叫我!”说完,夜阑将头埋在桌子上。眼看酒劲又上头,萧瑶着急,听那边的擂鼓喇嘛声,喜道:“师傅,别睡了,开始了。” 乐声暂熄,有人登台主持。“拜见诸位老爷公子,喜迎众多侠客英豪。各位到此,真让红袖阁蓬荜生辉……”拍卖的主持中气十足,内力雄厚,萧瑶刚叫醒师傅,就听他说了一大串客套话,接着又是介绍规则,结尾方道:“冲冠不息,成功不易,名花待主。愿各位一展文治武功,抱得美人归。”话音刚落,便有掌声雷动,擂鼓助威。 这拍卖的规则萧瑶早花银子打探到了,场上会摆一张文台和一张武台,要想获得拍卖资格,就得先过这两关。武台只比武艺,放眼天下,师傅都难遇敌手。而文台则宽泛许多,会由接花魁出题挑战,破题还需展示自身擅长的乐曲书画才行。 过关的方式简单,萧瑶看向闺楼二层,方舞完一曲的花魁正静坐观摩,身边有两个侍女,各持一幅字联。若文台过关,便出示文采斐然四字,武台过关,则出示武运昌隆。 师徒施展轻功掠过人群,看武台上已站了十几人,各落在边角,张牙舞爪,虎视眈眈,只待红袖坊的人给他们签过生死协议,一场乱斗就要展开。而文台上只有三人。 “在下郭涛见过蝶衣姑娘!”一人抢先拱手行礼,他应三十出头,脸庞棱角分明,显得沉稳果敢,健硕的手臂上纹着两条青蛟。 “逆浪行-郭涛!沧浪盟的三盟主也来了”人群发出一阵惊呼。郭涛只是瞥了眼旁侧的武台,显得胸有成竹。 “她叫蝶衣,对我想起来了。”夜阑恍然,惹得徒弟一阵白眼。 第二位是个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年轻气盛,自身并不言语,只听台下的随身仆从道:“我们宋公子是五洲商会的小财主,久闻蝶衣姑娘芳名,痴心爱慕,不远百里来,只为见姑娘一面,还请姑娘答允。” “五洲商会的小财主,那不是女财神宋靖菲的独子宋旺财吗?商会有一半资产都是宋家的,富可敌国。”人群惊诧尤甚,议论纷纷,不过那小财主听别人叫自己名字,登时面露不悦,甩了下扇子对青楼道:“千金易得,美人难求,不知红袖坊可否成全本公子和蝶衣姑娘这段姻缘。” 他并不想老实地竞选,而是想让红袖坊见钱眼开。萧瑶敏锐地意识道,她看向二层,纱帘后有人跑到花魁身边,耳语几句后,花魁轻轻点头,事情便有定夺。 “财大气粗的二世祖!”萧瑶低声骂道。 轮到第三人,也是个锦衣玉带的公子。“额在下,在下是逸天知府三子,柳玉林。”这声音拘谨生涩,稚气未脱,刚刚面无表情的少年,此时两颊微红,口齿不清起来。 他虽是知府的儿子,出身显贵,但比起花天酒地的小财神,在江湖人眼中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顿时惹来一众哄笑,其中就包括教主夜阑:“这傻小子,也来和我争,哈哈,怎么不见临江城的高手呀!” “据说鲁城主对手下管束严格,不许弟子来参加风月之事。”萧瑶解释。 “哦,没劲的女人。”夜阑嘀咕一声,挣开徒弟的搀扶,踉踉跄跄地朝文台上走。萧瑶紧跟在她身边,向红袖坊的人付了十两银子的登台费,目送师傅上台。 “哪来的醉鬼!”小财神闻到一股酒气,厌恶地避开,嘟囔道。台下奴仆符合,煽动围观人群开始也开始起哄,对醉鬼嗤之以鼻。 夜阑不为所动,打了个酒隔,脸又红了几分,指着小财神鼻子道:“哈哈,你叫旺财是吧,哈哈,怎么起了个狗名,难怪生的人模狗样。” “你!”小财神怒从心起,但迅速恢复如初,扮演好翩翩公子的模样挥扇走开。倒是台下的奴仆怒视着台上的夜阑,连同下方的摘星子,似乎不肯轻易罢休。 官二代还没从嘲笑的打击中抬起头,沧浪盟的郭涛抱着膀子冷哼一声:“喂,别耽误时间。” “哦,在下劫教逍遥道夜阑。”夜阑盯着花魁的身影看,眼中的渴求毫不掩饰。 此刻台上台下,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古怪好笑。萧瑶捂着嘴,差点笑出声,心道:尽管劫教的名声被师傅败光了,但我教神威震慑住这些人也着实好笑。 “你!你是劫教的。”小财神的脸瞬间挂不住了,想确认一下,忽觉拿扇子对人不对,忙收怀中,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道:“拜见夜教主,刚才是小生失礼了,还请教主见谅。” “哪里,哪里,我们都是来赢取蝶衣姑娘花心的,公平比试,谁也不许耍花招哦。”夜阑大度的摆摆手,令对方汗颜。 天逸城知府的儿子柳玉林看得痴愣,郭涛狐疑地拱了拱手,低声念叨:“是真是假,一会儿在武台上见真章吧。” 红袖坊的人跑来与教主客套,夜阑不耐烦地叫他们快点开始。 比试开始,武台顿时惊起此起彼伏的呦呵喊杀声,文台这边花魁的考验也在字联上呈现,四张画布也平放在台上。 “无笔砚处尽是画,还有时限。”夜阑读了一遍,萧遥也看得清楚,拿出备好的竹筒,抛给师傅。 红袖坊二层传来琴音,花魁奏乐,武台喊杀,观众鼎沸,嘈杂混乱,唯独夜阑仿佛沉浸其中,手指打着节拍,如听天籁。 萧瑶看到计时的檀香燃烧过半,唤道:“师傅,时间快到了!” “来得及,来得及。”夜阑先看看左右对手。郭涛拿刀割破手指,用血作画。小财神思索片刻,卸下身上的金花银饰宝珠玛瑙,点缀在白布上。而那知府的儿子和夜阑一样痴了好久,似灵光一现后,又彷徨徘徊,两手抓着腰带急得跺脚,踟蹰无措的模样又招来一阵嘲笑。 “嘿,最后一刻出手,才显得我画艺高超。”夜阑从容地拧开竹筒,将里面的咸水倒出,从里面划出来一只白色的八爪鱼。 在群众的惊诧中,夜阑轻轻一捏八爪鱼的脑袋,一股黑墨便从下口中喷溅到画布上。夜阑捋了捋八爪鱼的长须,按在墨汁上潇洒涂抹,须角如龙蛇游走。 停须后,夜阑一招手,微风徐徐,墨迹晾干,成了一幅浓淡相宜的山水画。 “时间到!还请诸位停手。”香燃尽,红袖坊的人宣布文试结束。四人画作展现在群众面前,郭涛画了两只血红鲜艳的蝴蝶,小财神的画布已是珠光宝气,闪耀夺目。而那柳玉林的画布上只有几滴水痕,像是急出的汗滴落上面。 画终是要送到花魁那评审,这期间喝彩声和哄笑声并存,一袭黑衣锦袍的夜阑踌躇满志地站在台上,柳玉林则一边拿出丝绢擦汗,一边失落下台。 萧遥本以为他会无地自容地找个地洞钻进去,没想到竟走到自己身边,搭讪道:“你是夜教主的徒弟,摘星子萧瑶,人榜第二!” “是呀,怎么了?”管你是什么知府的龟儿子,你爹来了我也不想搭理。萧遥没好气地道,眼睛没离开台上的师傅。 柳公子极为兴奋,看着黑衫长裙,短发垂肩,头无花式,面无脂粉,简约清秀的少女,脸又红了:“人榜上的仙子当真,当真,当真出尘绝艳,恩……美若天仙。小王,不,在下仰慕得很。” 他说的磕磕巴巴,萧瑶根本没细听,只知他在恭维自己,耸耸肩道:“说我漂亮吗?呵,教中姐妹里我姿势最普通啦。” 闻言,他眼中充满希冀,转口道:“在下想邀请仙子来我逸天城作客,不知” “没兴趣!”萧瑶想也不想地打断他,有些不耐烦道:“知府家里有什么好玩的?” “那仙子可听过天城逸王?” “知道啊!你和他?”萧瑶来了兴趣。 逸王是当朝唯一的王爷。十多年前神器易主,周朝皇室内乱,朝廷诸王侯爵鲜有人支持当今女帝,最后无不被废为庶人,圈禁流放。 而这位逸王则战队成功,一步登天,却不幸在征伐燕州时受伤不治身亡,其年幼的独子便世袭了逸王的爵位,享王侯俸禄,代代荣华。如今逸王成年,而女帝又未婚无子,皇室中只有他一个男子,正是炙手可热的储位人选,不过这位逸王一只呆在逸天城,鲜有人见过。 “在下是逸王的同窗好友,若是仙子肯来,我定当引荐。”柳玉林讪笑道。 这听起来不错,但谁不知他在打什么坏主意。“哦,你是想讨好王爷呀,选花魁这么热闹的事,你怎么不和王爷一起来啊。” “啊,这,恩,哦王爷的尊师管教很严,没事是出不来的。” “哦,结果出来了!”人群沸腾,只见红袖坊二层以为婢女走到纱帘外,给出文采斐然四字。下方的主持忙恭喜道:“祝贺夜教主,小财神,郭大侠通过文试。” “最近无空,以后再说吧!”见师傅赢了,萧瑶喜不自胜,但看他脚步虚浮,身体摇晃,似酒劲又上来了,不禁又为之担心,要上台帮师傅一把,却不想那柳玉林竟敢抓自己的衣角。“做什么?” 他吓得一哆嗦,半畏惧,半羞涩地递上一块牌子。“恩,仙子若莅临逸天城,直接持此牌到逸王府,府中人会以贵宾相待。” 萧遥看牌子上写的是宾至如归,蓬荜生辉四字,便知是王府邀请上宾用的。心下一动,语气柔和许多:“多谢柳公子,瑶儿有空便会去拜访。” “好嘞!”他灿烂一笑,萧遥这才发现他生得也算俊朗。能结交逸王有益无害,不过当务之急是还是去争那人榜第一,不可让严鸿风玷污劫教威名。 萧瑶要来湿布茶水替师傅的功夫,武台上也快决出胜负,规则并未要求战至最后一人,但台上的局势已是一人独大。只看一个身披褐色袈裟的胖和尚,有着和身形不匹配的敏捷,和超越他人的雄厚内力,一拳一人,打得其它武者纷纷下台,有一人与他正面相抗,却被打飞老高,一口血喷在二层的薄纱上,将婢女吓得尖叫。 “来呀!洒家还没热身呢!”把武台上的人一个不剩地打下台,胖和尚气势汹汹地道。 “你是何人?一个出家的也来这作甚?”郭涛一步跃到武台上,双手抱胸,挑衅道。 “阿弥陀佛,洒家净宗苦禅。”胖和尚双手合十,左手圆润粗壮,右手干瘪如柴,霎是怪异。 闻言,郭涛刚有所警惕,便遭对方迎面一拳砸来,不及躲闪,双手叠掌抵挡,但听砰的一声,身子连退三步,待第二拳打来,郭涛闪身躲避,短刀转刃横扫将那和尚逼退,随即一记鞭腿扫中其胸口,只有一声闷响,和尚后退几步,脚一跺地,用干瘪的手拍拍圆滚的胸脯,骂了句粗口,又朝郭涛冲来。 郭涛内力不及苦禅,但身法更灵活些,双臂摆动,两条青蛟如入海遨游,刀片闪着火光,在苦禅只有指宽的粗脖子边摇摆,但稍见拳风袭来,便变招躲闪,二人紧身缠斗看似凶猛,实则保守。 “你问洒家为何来此,就是那句俗话,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佛慈悲,断不会管束洒家。”胖和尚挥拳的间隙,大喝壮势,隐隐间一言不发的郭涛更像是陷入苦战。 “这要打到什么时候?”萧瑶看出他们在拼内力,没一时半刻分不出高下,可师傅的酒劲又要上头了。“师傅,他们打得真无趣,你快些上,早点上花魁的新床。” “是哦,看他们打真是没劲。”夜阑点点头,纵身一跃,恰到红袖坊二层高,朝花魁扬眉挑逗,脚踏虚空中的先天真气,如黑鸦般飞掠向武台。 “嗯?”颤抖的苦禅和郭涛立时各退三步,注意力全转移到登场的劫教教主身上。 “准备好了吗?我数到三就不算偷袭了!一,二” “等等!”苦禅语带惊恐,待听“三”字时,夜阑的身影已经不见。和尚话说一半,郭涛的身体就从侧边向他飞来。“妈的!”胖和尚地砸撞翻,而郭涛径直飞到台下,握着肚子抽搐。 “啊,还是没控制好力道,寻常切磋比试,不该下狠手的。”夜阑感慨。 胖和尚趴在地上,并不打算起来。“夜教主武功盖世,洒家自愧不如,只是文台有三人胜出,不知小财神何时上台一试呀!” “破戒僧,你不是被逐出净宗了吗?还打着净宗的名号?”小财主一挥扇子,反问道。 “哼,道宣律师并非真把洒家逐出律宗,而是放洒家体会红尘百态,有所顿悟后再回归律宗,常伴青灯古佛。”破戒僧从地上爬起,眼睛盯着对面的文台:“洒家没什么才艺,但谁先过武台,必须先过洒家这关。当着这么多人,小财主你连上台都不敢吗?” 看着和尚明着要给人难堪,小财主切了一声,踩着文台棱边,跳到武台边缘,一个趔趄勉强登台。大步走到破戒僧身边,耳语几句,那胖和尚开怀大笑,拍了拍小财主的肩膀,二人朝夜阑谢了一礼,自认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双双下了台。 实力悬殊的比试如过场般匆匆结束,那红袖坊的人兵分两路,一面冲上台恭贺夜阑,一面追着小财主嘘寒问暖,问他还有上好的姑娘是否喜欢,小财主摆手说没兴致,只花银子给那花和尚买两雏寻欢作乐。 萧瑶见红袖坊赚不到小财主太多银子颇为不快,即找到收银子的老鸨,送上去满满一袋子的金子,看她喜笑颜开,少女的心疼得滴血,冰冷冷地道:“你知道我师傅是谁,多派几个人伺候,有要求全都满足,敢有不周我劫教十万弟子,定把你这红袖坊变成血袖坊。” "是,是!山珍海味,美酒佳人,但凡小坊有的,全挑最好的给夜教主。"老鸨诚惶诚恐。 “少不了你们好处!”只哭了我。萧瑶心道:把这金子给师傅去嫖妓,我一路快要风餐露宿了。 她过去找师傅,发现他已迷醉在花枝招展的女人堆里,又喝了几杯酒,快不省人事了。 “师傅,瑶儿走了,你自己要保重,千万别溺死在酒缸里,你死不要紧,我劫教的名声可承担不起。”萧瑶关切道,听他只是嗯嗯啊啊,不知听没听进去。少女大是委屈,凄声道:“师傅你没什么要和瑶儿说吗?” “嗯,走吧走吧,这快活地待上一百年也不愿离开,哈哈!” 萧瑶眼圈一红,扭头边走,忽听身后夜阑道:“等等,瑶儿,有句话差点忘了。尽管放手去做,万事有你师傅在,没人敢嗝嗝” “嗯!”摘星子摸摸鼻子,感到一阵酸楚,目送师傅被人抬上红袖坊,回去找那扁舟了。 这边夜阑被人放在一张床上,那帮人转眼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突如其来的寂静让夜阑睁开迷蒙的眼睛,寰宇全是红红火火的,红色的天幕还在焰旋转跳动,私处熏香弥漫,沁人心脾。“我来这做什么?瑶儿快扶我去解手!”夜阑呢喃自语,夹紧双腿,稍稍松懈,胯下热流奔涌,大海大浪一泄千里,好不豪迈痛快。 劫教教主舒服地痴笑,忽听开门声,有人走来。“谁呀,扰我好梦!” “啊你不会?”这声音甚是清脆好听,夜阑感觉自己正随波漂流,潮湿感那般真切。 女人气愤地娇喘,过来脱他的裤袍。“呀!”女人又是一声惊疑,夜阑迷迷糊糊地扭了扭腰,想快些褪去衣裤,身体更自在逍遥。 “你,不是劫教教主?” “胡说,为胜过那女人的幻术,我可是闭关苦练许久。”夜阑回想往事,愤愤不平道。 “可江湖上说劫教教主是男的。” “哦,没听过女扮男装吗?”夜阑满不在乎地道。 “为什么?”听她不解,夜阑洋洋得意道:“笨!自然是为追女人了。” 第三十章 高屋建瓴 京城相府,女帝恩赐丞相府可与侯爵府同级,有外墙内壁,如堡垒般矗立在皇宫旁侧。 相府政事堂内,当朝丞相谢安然正接待回京述职的武林巡抚。这是个朝廷新设立的官职,过往只有军机巡抚四人与民务巡抚五人,替中央朝廷巡查四方军政民政。大周统一后,离武女帝将一教三宗四派纳入武林正统,又新设武林巡抚一职,作为朝廷治理武林门派的纽带。 武林巡抚现设两位分管南北,谢安然要召见的是南方武林巡抚秦柯。 “坐下说吧!”谢安然端坐于红木椅上,不施粉黛,头戴玉冠绾发,素手轻放腿间,娴静淡雅,一袭纯白布衣勾勒出纤细腰身。 “多谢丞相。”秦柯拜谢,身着黑色劲装与白衣女相上下相对。“臣下已派人走遍中州各派,告知他们规矩,云石台大比,定不会乱了方寸,请女相放心。” 谢安然微微点头:“辛苦你了,汉洲的情况如何。” “临江城、霹雳堂、沧浪盟、神龙镖局等皆派人去过。多数对人榜逐鹿缺乏兴致,只在乎自家的生意是否兴隆。”秦柯顿了下道:“临江城的鲁城主亲写信给我,希望人榜上的踏莎仙子能和钦差同行。她说既不能独善其身,不如遵照朝廷的旨意进退。臣下想有临江城做表率,中原三宗和劫教也愿意配合。” “鲁庄主通情达理,你可多依仗。就让我们的人与踏莎仙子一并去晋州,再协同劫教弟子一并到云石台。”谢安然道。 闻言,秦柯一拍大腿,笑道:“如此甚好。有外人在,劫教也不好咄咄逼人,更免于途中节外生枝。” “正是如此。”谢安然点头道:“凉州偏远鲜涉及中原,燕州人烟稀少,除寒月宫外无需挂念。而中州、汉州虽门派林立,却是分庭抗礼之局,纵是小门小派也鲜为人从属。唯独晋州劫教一手遮天,总教六道之下,依附者有三十六派,七十二家,号称有十万弟子。昔年白朝,晋朝乃至瀛岛都对其敬畏有加。且劫教与中原三宗结怨已深,必须慎重,否则星星之火就会引发天下大乱。” 陛下虽采纳上官青凤人榜逐鹿的提议,但天威圣明,准许自己全权办理。一场风波在所难免,谢安然决定主动搭建武台,设立规矩,将一场丛林猛兽间你死我活的厮杀对决,变为公正公开的比试。 如此即便各大派在比试中互有伤亡,结下仇怨。可既有朝廷主持,结果又天下皆知,注重门面的武林各派也不好公然报复。 “大人说的透彻,眼下剑宗与劫教势如水火,道宗亦抵触劫教,禅宗自与世无争,偏偏寒月宫此时” 恭维之下另有所指,谢安然知晓她必有此问,幽叹道:“我让郭晓同亲去寒月宫,但愿他能劝服寒月宫不搅入进来。” “哪有这般容易!吟雪仙子可是寒月宫未来的宫主。”秦轲腾地站起,磨牙凿齿道:“她竟受朝廷密令不远千里来杀一劫教弟子,被玄武侯当场抓获,后又失火失踪。已掀起轩然大波,而事发前臣下却丝毫不知。” 谢安然默默听她讲完,摆摆手让她坐下。“我知晓此事让劫教又对朝廷心生猜忌,对人榜逐鹿大为不利。不过这是劫教弟子渗透到封疆大吏身侧,触及朝廷底线,陛下才会如此决断。你不该过问。” 这猜忌由来已久。女相心道:陛下崇信道教,尊重佛教,却视奉教不类,万仙来朝的劫教为邪门妖道。当年征伐晋国时天意便是将劫教和晋朝连根拔起,最后受阻才决定招安劫教,借刀杀人铲除东瀛忍者。 “是秦轲是武林巡抚,不敢越俎代庖 。”秦柯愣了愣,神色复杂,又颓然落座。 “嗯。人榜逐鹿只是武林的事,到晋州后不要去打扰官府,放出口信在江湖上流传便可。” “是,不过晋州现正戒严,我怕会遇到阻碍。”秦柯担忧道。 谢安然柔声安抚道:“为追查凶手,现在把守关口的都有六扇门的人,我早写信给花无情,拿我的亲笔信去,六扇门就会配合放行。” “丞相已安排周全,臣下拜服。”秦柯起身一拜。 “你稍后同我入宫面圣,有件极为重要的事交给你。”谢安然绕过桌案,下阶到她身边道。 “入宫面圣!”秦柯隐隐有些激动,她虽在巡抚高位,但武林巡抚奔走于草莽江湖,远离庙堂,难见天颜,今日有幸,欣喜不已。她拾起随身携带的黑色斗笠,便要去朝见。 “入宫要带礼冠。”谢安然摇摇头,提醒道:“先换身朝服。” 沐浴更衣后,二人从相府连通的皇宫隐门进入,由名女侍卫搜了身,引路直去御花园。 “天气炎热,早朝后陛下会在御花园中处理朝政。面圣时要小心谨慎一些。”谢安然有意提醒她,希望她能领会。 “是。”秦柯正了正冠冕,朝服上的仙鹤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衬得她英气逼人,穿文官服袍也像是武将。 女帝登基后,后宫大片荒废,六宫只余两宫,是两位公主的居所,也精心修缮了御花园供天家姐妹游玩散心。鲜有外臣能进,秦柯有幸随丞相进入,一路观赏风景。瑶池凤阁,花红柳绿直让人应接不暇。 她们步入重峦叠嶂的假山之中,偶见松鼠在山树间游窜,翠鸟在枝头啼叫,秦柯不禁赞道:“如是江南美景。” “天家圣地,要谨言慎行!”谢安然再度提醒。 “嗯,谨遵大人教诲!”秦轲仍左顾右盼,似不太在意。 秦轲在外漂泊惯了,举止似江湖草莽,我不能苛责她。谢安然眉目微蹙,沉默向前,肩膀忽被人按住,身后秦轲道:“丞相小心!” 女相丝毫不懂武功,虽早有提防,但骤然间被人拽住,亦是惊愕。“怎么?啊!”她惊叫一声,纤弱的身躯被秦柯揽入怀中,抬眼看,只见前方一位紫衣蒙面人立于上假山,手中持一把明晃晃的宝剑,紧身衣包裹着前凸后翘的曲线,显然是位女子。 “有刺客!”秦柯沉稳应答,环视一圈道:“我们被包围了。”刺客不止谢安然看到的一位。 来了。谢安然心道,忙对秦柯说:“不用管我,你专心对付她们!” “不行,秦轲必会保护大人周全。”秦柯将谢安然抱得更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在她怀中和柔弱的小女子无异。 说话间,前方的刺客跃起,鳞光闪闪的长剑晃得人眼花缭乱。明知是假,布衣女相仍在秦轲怀里瑟瑟打颤。狂风骤起,在她脸上呼啸而过,吹歪了头顶的玉冠。 “啊!”前方迎来一声惨叫,朝下方扑来的人影剑芒倒飞回去。谢安然未及看清,脖子如被一道铁棍用蛮力卡住,勒得她喘不过气,身体如柳絮般被人带起。眼前光影飘飞,一阵晕眩后,又是两道年轻女子的惨叫,伴随着金属碰撞的铿锵。谢安然的脚这才安稳落地。桎梏她的手臂松开。让她重获自由,不及说话,眼见秦柯身影快速闪过,单手擒住第四名刺客的脖子。 “敢在御花园中行刺,胆子不小,本事却只有这么点。”秦柯厉喝道。即便对方是一名女子,也没丝毫手软,直掐的那紧身衣下的玲珑娇躯一阵痛苦扭动,笔直修长的腿绷成垂曲线。面罩下那对晶莹的双眸中满是惊恐,。 谢安然捂着被勒痛的脖子,颈椎如是批阅千分奏折般僵硬。不及松了口气,便听嗖地一道破空声传来。不好!谢安然刚想提醒,飞失却快过她的声音。 秦柯不曾侧头,将手中紫衣女子甩向暗失飞来的方向。 璀璨飞来的金箭,手足无措的女子,交错时无情地穿胸而过,热血喷洒,紫花凋零,谢安然恍若再看一场华美悲凄的幻影剧。 金箭余威仍在,秦轲扭头凌空一抓,黄金箭杆在手心滑过一尺便不动了,箭头离秦柯眉心不过半臂远。 好险!谢安然长舒一气,但看那被箭洞穿的窈窕女子软倒在地上,本饱满隆起的右胸变得血肉模糊,随着她脆弱的呼吸向外涌血。“你该留她们性命。”谢安然以手掩住口鼻,心神恍惚。 “大人小心,还有刺客。”秦轲目光如炬,凝神箭矢飞来的方向,不顾手心开始流血,扬臂朝百步外地的草窠做抛掷姿态。 “快助手!”谢安然跑过去抱住她的手臂,面对秦柯不解的目光,谢安然刚要解释,便听一道清脆的笑声:“这便是武林巡抚,好厉害!”一颗俏丽的小脑袋从草窠上探出,带着盈盈笑意,手执金雕弓翻身跃出,朝她们这边跑来。 谢安然拉下秦轲坚硬的手臂,朝持弓少女行礼道:“参加殿下!秦柯,这位是隆昌公主,快见礼!” “这!”秦柯蒙了,看那持弓少女生得尤为精致,淡青的眉毛如修剪过般细长弯翘,青色流光锦衣上绣着五爪金龙,头戴凤钗高贵无比。旋即会意,忙跪下去道:“微臣,拜见公主殿下!” “快平身!”隆昌公主加快跑来,语中难掩兴奋。“今日有所冒犯,赵舒宁向女相赔罪!”说着她在谢安然身前屈身赔礼,谢安然忙拉起她道:“殿下早与我说过,哪里称得上冒犯。” “那谢姐姐千万不要记恨我。”赵舒宁努了努小鼻子,一幅令人生怜的模样。 “怎会?”谢安然微笑着抚摸了她的头,小公主今年不过十五,正是青春活泼的年岁,竟想出假扮刺客试探秦柯武功的法子。没想到会闹出人命。 “嘻嘻!”赵舒宁的笑脸如夏花般娇艳,颊畔露出两颗酒窝。又跑到秦柯身前。收回对方双手高举的金箭,扶起诚惶诚恐的巡抚大人道:“看你刚才一掌隔空将我的侍女打飞,大人的功力已是先天大成?” “臣失手害死了殿下的侍女,臣罪该万死。”秦柯又跪下去。 小公主扶不住她,哼了一声:“是她们太不中用,连你一招都接不了,出去也是被人笑话,丢本公主的脸,还不如死了好。”三名侍女跪伏在地,瑟瑟发抖,那中箭女子已口吐血沫,痉挛着即将死去。 秦轲不知如何应答。小公主瞥见她受伤的手,惊诧道:“呀,秦抚台受伤了!快去给她拿药。你们两个把人抬走,收拾干净。” “不必,臣没事!”秦轲翻开手心,一道鲜红伤口已不再流血。
“嗯,没事就好!”赵舒宁抿抿嘴唇,有些羞涩道:“有大人在身边,我会很安心。” 见秦轲发蒙,谢安然补充道:“陛下有旨,要你带隆昌公主一并去云石台。” “臣赴汤蹈火,舍弃性命也会护得殿下周全。”秦轲庄重立誓。 “你答应了,好诶!”小公主兴奋地拍着手掌。“秦抚台,你快来试试我的武功,能不能在人榜上得个名次!” 秦轲自信笑道:“从刚才那一箭,臣便知晓,殿下的内力已到了养气境,这份天资令人惊羡。” “真的哈哈,我只想快些到先天境,和长姐一般厉害。”小公主口中的长姐是指离武女帝,谢安然笑道:“殿下天资聪颖,想来不回花太多时日。” “师傅也这么说,但还让我稳打稳扎,打好内功,方能感受到天地间的蒙蒙真气,步入先天。恩,秦大人的武功在江湖上算是数一数二的吧,和那天榜第二劫教教主孰高孰低?”小公主天真的问。 秦柯不假思索道:“臣没见过夜教主,倒是和天榜第四的剑圣私下比试过。”赵舒宁的眼睛顿时一亮,忙询问细节。 这时,一名宫女走来屈膝道:“陛下要单独召见女相。” 谢安然点头,见小公主如小鸟般叽叽喳喳地缠住秦轲,便安心到闲凉榭拜见女帝。 水榭在花园一角,座座假山后,层层树荫间,僻静难觅,夏日里陛下爱在这里处理政务。 女帝除了朝服和礼服较为奢华大气,平日常服都显得朴素节俭,一身黑缎绣金龙长袍,头上戴着一柄镶珠金叉,不戴耳饰,龙颜肃穆威仪。她一人在亭中批阅奏章,身边不见合德长公主。 与活泼好武的小公主截然不同,合德公主文静端庄,饱读诗书,练得一手楷书字迹和陛下十分相近,这促使她能与谢安然相谈投机,来往较多,也能常陪在陛下身边。 陛下对长公主颇为器重,但若单独召见自己,必是极为重要的朝廷隐秘。谢安然想。 “陛下!”女帝女帝并未抬头,提笔沾红墨,在纸上御批。 谢安然默默走过去,拿起书案边的奏折,乃是玄武侯长子所呈。满篇是雕文织采的家国大义,掠扫一遍便知其中真意。 “你怎么看?”女帝声音淡漠。 “朱洪庭是玄武侯嫡长子,理应继承爵位。可眼下是多事之秋,武侯被刺,晋州易主,怕是会人心骚动。”谢安然道。 女帝撂下笔道:“不错,朕也如此觉得。只是让那小子狐假虎威,难让人安心。” “世子仍需历练,陛下不妨派军政,民务巡抚去辅佐。” “好,朱泰和魏擎苍都不愿朕的巡抚在他们的封地多待,几番刁难,朕都未曾理会。但量那小子不敢多说。”女帝微笑,接过谢安然递来的奏折,作出两行批阅。 “北方战报,朱雀侯与金帐王庭到了生死决战,人榜逐鹿又起,正是需要朱泰帮我稳住晋州,他却被小人害去性命,叫朕痛恨。”龙颜不悦,女帝沉着嗓音道:“六扇门可查出什么?” “凶手是当夜侍寝的两个赢岛女子,身份极可能是东瀛忍者的残党,暂还未查出其他同伙。”谢安然依据花无情的信奏道。 “东瀛忍者?哼他们有什么异术能破得了朱泰的玄武神功?”女帝质疑。 “用一根毒针插入玄武候的,阳具口,导致毒发身亡。”谢安然陈奏。 “那是他的罩门!东瀛忍者竟知道朱泰的罩门所在。”离武女帝眉头紧缩。“罩门的位置他和朕说过,此外天下怕也没几人知晓。若非他自己说漏嘴,便是有身边的亲信谋害他。” 玄武神功,铜筋铁骨,刀枪不破。全身独罩门一个弱点。女帝的话让谢安然警醒:“勾结外患是谋逆大罪,何人敢这般做,需细细去查。” “贪图享乐,沉迷女色,终是被人利用害去性命。在这个关头,是天意,还是有人蓄谋已久。三月前白虹冲月,让朕联想到白氏之乱。”赵弈一挥袍绣,起身踱步,散发出淡淡沉香。 正是白虹逆转圣心,促使纷乱,朝廷严令议论此事。谢安然不信天人感应。“白氏已亡族灭国近百年,陛下不必忧虑。事在人为,不论是巧合还是蓄谋,臣会竭力为陛下未雨绸缪。” 龙颜不悦,女帝一挥袍袖。“哼!你是说朕因为天相而自乱阵脚!” 谢安然低头谢罪:“臣不敢。” “你虽懂天文地理,却看不到灵脉复苏,真气凝结,朕便告诉你!”女帝翻开手心,真气凝聚,如一轮金日在手,光芒万丈。“先天境复现是多久前?” “一百五十年前!劫教,道宗,禅宗皆出现先天境,之后如雨后春笋般涌出。”谢安然平静答道。 “之后便是白氏以武乱禁,自立为帝。朝廷实力大损,使北方蛮狄趁机侵扰边境,凉州、燕州拥兵自重,不服朝廷管教,割据一方,更多的是江湖草莽,成门立派,各霸山头。朝廷全无力制止,大厦将倾,危如累卵。太平盛世,为何急转而下,岂非天意?”金光更盛,在女相恬静的脸上闪烁流转,史书记录的过往也历历在目。 周朝立国千年,前两百年几无记载,后每历两三百年便有劫难动乱。内政腐败,外族入侵,民间起义,水患天灾缘由繁多。狂风大浪,几度倾覆,艰难延续至今。白氏之乱也是王朝平稳两百年后,陷入分裂战乱。 陛下已一举扫清尘埃,大周正繁荣昌盛,谢安然自是不会再提旧事。“陛下是说那白虹让灵脉复苏,天地间的灵气愈加蓬勃。” “不提传闻中的羽化入道,单是那些大门派的先天境已成心腹大患。安然,你见过霜雪满天,冰封千里,万籁俱寂的一幕,就会明白。你说没了寒月传人,冰封天地大阵可还能启动?” 先帝驾崩在这阵法中,谢安然深知女帝恨意。“臣不知,试想哪怕还能启动,也大不如前了吧!” “如此便是她们寒月宫的福气。各门各派也都该为朝廷效力,若有威胁,就该削弱除去。”女帝掐灭手中金芒,化为道道碎影消散在晴空下,赵弈哀叹道:“唉,韶华岁月已去,朕被困在京城之中,不能再像以往赌上一切亲征南北,这何尝不是玉皇对我的考验?安然许多事还要靠你来做。” “任凭陛下吩咐。”谢安然跪下表明心志。 “当四夷平定,风暴就要在中原卷起,你要早做准备。” “是,臣会预先搭建好屏障,保护大周的社稷子民。”谢安然语气坚定,心中彷徨。帝王的宏图伟业令人敬畏。 第三十一章 香车美人 人生无常,大起大落,惊险刺激。张昊感慨道。他本以为自己被人阴了必死无疑,好在急中生智,把随身携带的悬镜司密令交给劫教的魔女,编了套瞎话,竟蒙混过关。 此行不虚,他本想回去找田凝,等那姓楚的疯子回来就把他骗到这里。不成想被另一个劫教女子出言拦阻。“这个是个阳气旺盛的童子,送回教里,不知红娘要给我什么奖赏呢!”这声音从屋里传来,娇媚软骨,张昊听得心中荡漾,身体迟缓被毫不费力地抓住。 就这般,他被留在这被乞丐护卫的院子里。张昊本以为自己会成为鼎炉,被妖女榨干身体,可孤独地被锁在小屋中等待大半日,只有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给他送饭。 眼看太阳又要下山,张昊心中已急不可耐,便决定利用晚上送饭的机会逃跑,可小女孩来送饭的时间晚些,天已深黑,开门的刹那,张昊便往外冲,砰的被踹开的木门撞翻,磕到后脑壳,晕死过去。 等醒来时,映入眼帘一双咔吧的大眼睛。“他醒了!”女孩稚嫩的声音响起。 “醒来,便开弄吧,如我教你那般。”是那娇媚的女声,地面颠簸,张昊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中,白色幕帘泛着阳光的金色。 天亮了,凝儿!“哦!”张昊的思绪被轻痒的触感打破,他抬起头,发现自己的裤子被扒到膝盖以下,勃起的阳具正被小女孩玩弄着。她的手太纤小,两只也握不住整根肉茎,软软的手指肚有些笨拙地在上下滑弄。 每拨过暴起的青筋,张昊便心里一紧,是那种很不舒服的痒。“你,你做什么?” 小女孩没有回话,只是拿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张昊,看不到羞涩,只有懵懂,还带着一丝好奇。 “张口含住肉菇头!”妖女在指导,张昊感到愤怒又害怕,他的眼睛一刻不离小女孩。看她张开樱桃小嘴,露出前排雪亮却不整齐的牙齿,左上犬牙比别齿长出半分,右上犬牙却只冒出个小小玉尖。 她还在换牙,张昊不能接受被牙没长齐的黄毛丫头口交。“别!”他喝止,但小女孩已咬了下去。“啊!”男人被小女孩吓得胆战心惊。张昊感到些许痛便惨叫出来。自己的肉棍,凝儿用嘴都感到吃力,那分开也不过指宽的小嘴哪里含得下。 张昊两条腿都在抖,看她圆鼓的腮帮子,生怕稍一用力就好将自己的命根子咬断。“不,小丫头,快松口,快松口啊!”明明怕得要紧,龟头却胀痛得厉害,硬是软不下来。 “别听他废话,动起来!”劫教妖女指使道,听在张昊耳中如是要将砍他的头般。“不!”他呐喊,小女孩的嘴开始滑动,平整门牙即如刀剐,而尖细过长的犬齿直咬入充血鼓胀的肉里,别提多痛。 “唔啊啊啊!”张昊喊声刚出,一把血红的刀刃就横在上下牙关间。他若再喊,上下两颗头都会断掉。 张昊紧闭眼睛,试图逃避恐惧,竭力用过往的美好填满脑袋。凝儿的技巧一般,用脚和用口都还欠调教,但看她卖力为自己泻火的样子,着实享受。张昊常幻想能和她真正圆房,不由又怀念落霞寨那女匪首的绝美胴体。胡思乱想,只会让肉菇更猛地向上耸挺,抵住小女孩的软腭。 代价是惨痛的,但疼的不止是张昊。小女孩猛地松开了口,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张昊睁开眼睛,发现她正用手摆弄自己的长犬牙,已有些松动。 “哈哈。”堵嘴的刀刃不见,张昊忍不住笑道:“小丫头,不自量力,雏牙被大爷的铁棍硌掉了吧,哈哈哈!” 听到张昊的嘲讽,小女孩泪眼汪汪,就快要哭出来。 “好个登徒子,还真让你爽到了!”劫教妖女轻喝一声,兀地伸出一只粉足踩在张昊上挺的棍头。足弓绷紧,脚心用劲竟把肉菇攥住,被她的脚牵引着摇晃。 “诶诶!”张昊大惊失色。擎天一柱东倒西歪,摇摇欲坠,只在断折边缘徘徊。“啊你这妖女!”张昊唾骂道。 “呵呵,你说什么?”妖女轻笑一声,皓腕一扭,龟头也随之拧动,张昊立时吃不消:“啊,疼,要断了,我错了,别姑奶奶,我错了!饶命!” “好,这么好的肉棍,姑奶奶还真舍不得弄断,该让谷里的姐妹们尽情享受才是。”玉足舒展松开。张昊如释重负,这才看向这劫教妖女。 眼前是极为香艳的一幕,只见前晚要杀自己的黑衣魔女正依偎在另一位粉裙女子肩上,一手握着血刃弯钩,一手攀附住对方丰腴的乳房,粉红的乳肉在一抓一捏间显出充盈弹性,圆凸的粉蒂直令人垂涎欲滴。 这两天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初见她那种圆润娇媚的脸蛋,诱惑动人的娇躯,让张昊看直了眼睛,直到血刃闪过过来,刺痛了他才眨眼收敛。 “我这般诱人,就让他看嘛!”粉裙女子轻笑道。 “切!”黑衣魔女捏了下她的乳蒂不屑地哼道:“你这骚狐狸的身体被在市井里被万人看过摸过,都没啥稀奇的。谁会在乎?我是不想让那些杂碎看到我温柔的一面。” “就你还有温柔的一面,怕不是诶呦,疼!”粉衣女子娇嗔一声,拂去侵犯自己的手。 “噗噗!”这时车顶传来细嗦的响动,很快门帘就被扑开一条缝,钻进了一只粉毛狐狸,嘴里叼着一只通体翠绿的鸟,爬过张昊身体,把跳到粉衣女身上。“这万象道培育出的青鸟就是好用,这么快就把消息送来了。” “再好用不也是被你的狐狸弄死了!”魔女嘲讽。 粉衣女并不理会,把青鸟腿上绑的信卷打开,急切地打开。“快看看,我排第几?”二女并头去看,死鸟被狐狸抢过,用爪子把玩。 劫教内部自有一种传信的鸟,今日终于见到。张昊心想,他用余光窥视,那信卷很薄,能看到背面的字迹,凭张昊对文字的敏感,不难辨认。 人榜?张昊不明所以,往下看却是罗列的名单: 第一 剑宗 剑圣传人 严鸿风 第二 逍遥道 摘星子 萧瑶 第三 阴阳道 幻胧巫女 澹台渺 第四 道宗 纯阳子 彭蒙 第五 幽冥道 血衣魔女 郁红渠 第六 禅宗 笑弥勒 法罗 第七 寒月宫 吟雪仙子 百里初晴 第八 修罗道 罗刹 厉以南 第九 临江城 踏纱仙子 步轻尘 第十 极乐道 妖狐 陶婵 榜单下方还有一串文字,但被女人的手挡住,看不真切。却听妖女喃喃读道:“比试将在两月后,中州分晓山云石台举办,晋州武林俊杰想参加者,月末前到渝镇报名。今天是,还有十二天。喂,你知道分晓山在哪吗?” “怎么,某人名落孙山的也想去凑热闹?”黑衣魔女的嘴上扬到诡异的弧度。 “你也不过排个中腰,嚣张什么?你不去?”陶婵鼓起略带婴儿肥的粉腮,娇憨道。 郁红渠耸了耸肩膀:“由朝廷举办的比武有什么意思?让我们自由行动,狩猎心仪的目标才好。” 听这几句话,张昊不难猜出她们的身份。“我当然要去,纯阳子也在上边,不知少阴子去不去,若能得到道宗两个纯阳至阴的阳精元阴,极乐道中哪还有人能与我比肩,将来坐上教主的位置也未尝不可。” “做什么白日梦?极乐道在六道中人数最多,开销最大,地位却是最低的。历次排名都是,从劫教创建至今,算算极乐道只出过两任教主吧。”郁红渠翻了翻白眼。 “正是如此,振兴极乐道荣光,陶婵义不容辞。嘶,你说那少阳子的阳物该何等精壮,插入我珍藏的处子穴会多有多爽。”她犯了痴,唇边溢出口水,被黑衣女拿舌尖舔掉,也浑然不知。呻吟一声,手不禁放在短裙下面,把粉色的底裤退到大腿上,张昊刚想一窥春色,那狐狸仿佛也被诱惑,抛下死鸟,一头扎进粉裙下,留给张昊一只毛茸茸的尾巴。 “哦哦!想想就湿了……”妖娆的身躯开始躁动,陶婵媚眼如丝,痴痴地看向躺着的张昊。“今天就拿你当开胃菜吧。” 极乐道的妖女要榨干自己!张昊记得江湖上的传言,极乐道的妖女靠吸食男性精元练功,被送她们上过的男子多数会被活活吸成干尸,精尽而亡,或是等再起不能后,被无情抛弃,残生如同行尸走肉。 “别,别过来!”张昊下意识的往后,朝车门边靠,准备跳车逃跑。却见陶婵高抬她修长的粉腿,压平的脚掌像是佛祖的大手无法逃脱,踩住张昊的脸,将他按倒在车里。 鼻尖被肌理细嫩的玉足挤压着,微微发酸,嗅到她足底那股甘甜的芳香,又痒斯斯的,直想打个喷嚏。 “诶啊!”陶婵媚吟道:“姐姐这么漂亮,你躲什么?” “啊我,啊呵”张昊鼻子和嘴巴一抽一合的,说不出话来。鼻尖擦过粉酥的前掌,灵活的脚趾分开,浑圆如玉粒的大拇趾按在鼻翼侧,配合旁侧四根小趾一夹,压缩的鼻孔立时酸痛,阻断了香气立时不痒了。 “嗯嗯!”陶婵的唇被魔女吻住,香乳被像面团般揉搓,女子动情,夹鼻子的脚也松缓下。 张昊本以为可以置之度外,看二女亲热百合。不料那粉足滑到他脖子上,扣住他的喉结。“咕哝!”他咽口唾沫,感觉食道里如有小虫在爬,也有些喘不过气,脸微微泛红,热潮涌向下腹,,方软下去肉棍又不受控制的耸起。 该死,别支棱起来呀,会被榨干的。张昊告诫自己,两手抓起妖女的脚,想把它掰开,可她的足趾忽然发力,喉结骨发出咔咔声响,死亡近在咫尺。 张昊的手顿时没了力气,轻放在她的足背上,颤动着直到剧烈的痛感减弱。“呼呼……”急促呼吸几下,张昊心有不甘,指尖不自主地去抚摸粉足。这只脚比田凝的大些,线条更圆润,足底更软绵,五根脚趾并排等长如一线,趾甲精细修剪过,滑过足尖时如波浪一样流畅起伏。 陶婵和郁红渠激烈热吻着,两人的唇如黏在一起般。裙下的粉毛狐狸摇着尾巴,隐约传来呲呲的舔舐声,只有小女孩地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三人。和男人,女人,禽兽一起交媾,极乐道的女人果真淫骚得不行。 见对方没有制止,张昊的胆子也大了些,握住粉足,放在嘴前,肆意亲吻,田凝的安慰被抛诸脑后。 嘿这脚好闻的很!张昊并不满足,伸出舌头舔她的脚心,看那圆长足趾乱拨,秀色可餐,便张口含住她五根脚趾,让嫩趾与自己的舌头共舞。 “啊讨厌,好热!”陶婵从追吻中脱身,娇呼一声,扬起纤长的脖颈,汹涌起伏的胸脯又多了只她自己的手,捏得比郁红渠更用劲。“青青,牙不好就用舌头,去舔他的龟头。” 妖女又开始唆使小女孩作恶,张昊报复性地拿牙齿要她的脚趾根,势要吞掉一般。“哦!”同时,他的龟口被小舌头舔到,奇痒无比,热血止不住地往肉棍上聚,却得不到抚慰,胀痛如炸开。 “骚狐狸,爽得不得了吧!”郁红渠舔舔自己鲜红的嘴唇,把粉红狐狸从粉裙底拽出,苍白素手旋即探入,听陶婵娇吟声中,夹带着唧唧水声。“好爽,啊啊!” "舒服?"郁红渠笑眯眯道:"怕还远远不够吧!"话落又是猛抖手腕,狠狠蹂躏,张嘴衔住半边粉腮,如饮冻汁般滋滋吸吮。 粉裙少女婉转承欢,蚀骨浪吟,娇躯抽搐一阵,忽地一软,斜枕在郁红渠怀里。她的胸脯起伏不已,脸上布满潮红,美眸含媚,一双纤细的玉臂紧紧抱住对方脖子,吐出香气如兰,娇喘吁吁。 魔女脸上挂着一抹邪笑,让粉毛狐狸舔舐粘着琼白花汁的手指。看小兽抖着耳朵,眼神迷离如在享受。 如此好色的狐狸,张昊闻所未闻,大感怪异。此时如一阵春风徐过,裙摆婷婷展开,花蕾含露一闪而过,张昊看得痴楞,让到嘴的软足逃出。“哦哦哦……”张昊身子一抖,才发觉妖女的足趾如蜻蜓点水般立于龟首,细细摩挲,骚痒刺激顺着缝隙深入整根肉棍。 小女孩舔了许久张昊都没什么反应,可被这妖女一挑弄便难以把持,咬牙憋着数息,便泄了。 去落霞寨时要找女匪首尸体泻火惨被人打晕,回来后想找田凝闹泻火又被无情拒绝,搞得张昊别了半个多月的邪火无处发泄。此时大股的白粘黏液在足趾的挤压下,喷涌而出,如地泉般向两边流泻,淌到小女孩舌尖上,腥骚带臭的气味让小女孩很抗拒。 “别怕,拿手接住,别浪费!”妖女命令。 小女孩只得摊开双掌,把半软仍立的肉棍捧在手心,让粘稠的浊液聚满掌心。只见她把精液捧到劫教二女面前,郁红渠嫌恶地避开,而陶婵却痴痴娇笑一声,伸出粉舌舐入白精,咂咂嘴,称赞道:“好浓,真是大补的!”说她,她微垂螓首,吃得香甜。 这骚女人这么喜欢吃,爷还有,来自己舔出来呀!张昊心道,可看到黑衣魔女杀人般的眼神便放弃这个想法。他提赶快穿好裤子,卷起身子,老实待着,心怕暗怕自己会不会被先奸后杀。 好在无人理他,听陶婵道:“剩下的归你了,全部舔干净,好处多着呢。” 车厢里充斥着精液淫水的气味,张昊可不想被困在这里,心底又开始计划逃跑的事。 “万象道的人没在榜上,有人要生气了呢咯咯,肯定会很热闹。事不宜迟,直接去渝镇吧。”陶婵道。 “呵,这么急着去送死呀!”郁红渠挪开身体,不愿和刚吃掉男人污秽的女伴亲热。 “你,真不去?” “不去。”她的回答斩钉截铁,“朝廷导演的一出闹剧。” “哦!”陶婵的声音略带没落。 车厢内沉默许久,小女孩很安静,张昊拿余光偷瞄着情况。只有风吹鸟叫的外面忽然传来人声,车停下,马夫在和人短暂交涉后,车又缓缓开启,嘈杂的喧嚣声开始此起彼伏。 车驶入了镇子,这里人多路堵,我找机会就跑。张昊心中盘算,忽听陶婵道:“就在这里下车吧!” “好啊!”黑衣女披上血色的披肩,将双钩倒插在腰后。 “你不是不去吗?” “呵,不去也不会坐车到狐狸窝里吧。” 二女起身,张昊抬起头,见陶婵盈盈笑意,看着自己。“见了同道姐妹,记得要好好表现哦,等我回来再和你做,嘻嘻。”说罢,她笑着掀开幕帘,跳下车。之后是女凶巴巴的魔女,张昊自然不愿多看她,却招来无妄之灾,腰肋被狠狠踢了一脚,痛得骨结都快断掉。 “臭男人,你活不了多久了!”她撂下狠话,扬长而去,留下张昊横躺在车厢里瑟瑟发抖,马车依旧朝既定的方向驶去。 “你,你没事吧!”小女孩靠了过来,关切问道。 张昊狐疑地看了她,打起鬼主意:现在是天赐良机,这丫头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让她吸引注意力,助自己逃跑。他挤出一丝笑容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青。”小女孩怯生生地答道。 张昊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在她耳边嘀咕道:“青青,你也是被劫教妖女捋掠吧!现在我们一起找机会逃跑吧!”话音刚落,车夫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小子告诉你件事,在极乐道当男畜可不需要两腿。” “喂,你知道我是谁吗!”偷跑不成,张昊决定威逼利诱。 ------------------------------------- 第三十二章 临江湛湛 “八月长江万里晴,过尽千帆破浪轻。”步轻尘倚在高阁立柱边,观赏长江,轻吟诗句。水蓝色长裙包裹着圆挺胸脯,纤腰曼妙,侧臀边线招展着少女诱惑体态。她翘着二郎腿,一只丰腴性感的玉腿伸过栏杆,吊在脚趾上的玉蝶高跟鞋悠闲自在地摆动。 “来得过早,日日在此等待,真是无趣呢。”步轻尘眼中透露着慵懒。她和朝廷的钦差乘船顺江而下,沿途一帆风顺,不似商船要过船收费,沿途少不得贪官污吏的刁难。 她看向来来往往的大型长船,朝廷官船和民间商船一眼可辨。只需瞧船侧有无安置的无火炮便知。为提防水贼,江上船只多设有防备,以往火枪火炮皆是常用手段。可大周占据江南后,便严令禁止火药贩卖,勒令商船将武器改为笨重的弩箭,而朝廷剿匪不利,促使水贼愈发猖獗。 譬如怒涛帮,就是一伙为祸多年的水贼,令两岸富贾切齿痛恨。为保障财产,他们不惜打通关系取得和官船同行的机会,但比起贪得无厌的贪官污吏,寻求明码标价的武林人士护送,渐渐成为更为明智的抉择。 临江城便是长江上游汉州顶尖的江湖造船坊,历经三代经营发展,俨然跻身汉州龙头行业,也为朝廷公认的武林四派之一,风头无量。不过师傅想得到的远远不止这些。 “完全是疯狂的想法呢!我的好师姐都为你的事业献身就义了!”步轻尘讥讽地扬起嘴角,暗忖道:你不信任我,我也不会为你挺身走险。如朝露滴润的眸子里闪着怨恨和果决。 “现在她的名字是我的,她的未来也是。呵呵哈哈哈!”她自言自语,笑得花枝乱颤。 江水东去,白云飘远。空阁矗立,独一人眺望,难免苦闷。 此刻忽听阁楼下响起笛声,如仙乐悠扬令人精神抖擞。“春江花月夜?吹得蛮好听的。”步轻尘侧耳倾听片刻,黑亮的眸子滴溜溜一转,狡黠轻笑,抖了抖脚腕,把足尖的鞋子甩到楼下。 “诶呦!”那笛声骤然停止,传来青年的惨叫。他的头被坠落的鞋子狠狠砸重,抬起头,目光透过层层紧簇的紫薇花团,正欲质问是谁,却见一名蒙面妙龄女子从楼阁里探出头,纤纤玉手轻抚着身前乌黑油量的长辫子,水灵灵的剪水瞳仁正无辜地看着他。 “小女子不是有意的,在此向公子赔不是。”她的声音轻灵婉转,一下就冲灭了青年的火气。“啊,没事。姑娘的鞋子掉了,我这就去送还。”说着他便提着玉鞋,快步跑上阁来。 步轻尘看他一身白衣,头戴羽冠,打扮得风度翩翩,颇生好感。“多谢公子!”她把端坐在栏杆边,双腿并紧,长辫落在腿间,无鞋的脚搭在另一边足背上,薄透的丝袜更显得一堆玲珑小脚如精雕细琢玉石般。 青年走到步轻尘身前一步,礼貌递去鞋子。妙龄女子却合着双手,娇羞地微垂螓首,额前流发如瀑散遮住她的眼眸,无处安放的丝足不安地抬起。 青年有些茫然,忽地觉悟,蹲下身子,把鞋子对准绷直的丝足,小心翼翼地套送,直到足跟踩回鞋子,青年才捧着鞋底,慢慢放下,途中未有冒犯的触碰,步轻尘很是满意。 “多谢公子!”她柔声道。 青年起身,用袖子碰了碰额头,为佳人秀足穿鞋便让他紧张流汗。“不必客气,姑娘独自在此”话说到一般又改口道:“近岸青绿,远水澄清,金浪层叠,滔滔不休。此处视野开阔,美景尽收眼底。姑娘好眼力,选在此处观赏,旁人都未发现。不知在下可否在此驻留片刻,看看此处独到江景。” 听他花言巧语,步轻尘不由噗呲一笑:“咯咯,什么好眼力?只是最近无人来往而已。公子愿留便留,小女子只是在这里等人。” “哦,不打扰姑娘便好。小生很喜欢这里。”他看步轻尘的目光移向窗外,尴尬地僵在原地,不知该不该坐下。“嗯,冒昧问下,姑娘是等的人是要乘船来这边?” “嗯!”步轻尘无意地点点头,她在等师傅派来的人。 “可是至亲之人?”青年慌忙补充道:“小生无意冒犯,只是见姑娘眺望江面时,关切之意浓烈,才有此猜测。” “对!”步轻尘顺着他的话说:“家父在长江一脉做生意,每月大多时间都在江上游荡。来信说是最近归来,我便在这等他。” 青年叹了口气,安慰道“愿长江知情,清风解意,体谅姑娘一片孝心,快些送令尊归来。” 这人倒是有趣。步轻尘心中窃笑,故作哀婉道:“唉,听公子口音是中州人吧。” “正是。小生来江南游玩,本想多南下看看,却听晋州封锁戒严,只好沿江游荡。”青年公子哥道。 闻言,步轻尘仔细打量他一番,看他头冠镶银,腰盘玉带,来头可能不小。“公子好雅兴,却赶上不太平的时候,凭白怀了兴致。” “我本也是这样想,但今日偶遇姑娘,却是难得的缘分。正应佛门所说的有失必有得,一切皆乃因缘造化。” 这年头,信佛的人越来越多。步轻尘心想,又听青年正色道:“说了这么久,竟忘了通报姓名,太不合规矩了。小生季维生,中州汀水人。” “汀水?那不就在江对岸!但你却是”步轻尘狐疑地打量他。 “哦,我是步行沿江而上,从三段桥过来的。渝镇和汀水城只有一江之隔,但却如天地遥远。” 这段往事,步轻尘有所耳闻:“因为过往的战争吗?” “是,这段江口水窄浪平,是渡江必争之地。由此成了延续百年的古战场,江底沉舟堆积,埋葬两岸尸骨,恩恩怨怨难以消散。姑娘是渝镇人,可恨对岸之人?”他的声音有些紧张。 “不,我没有战乱的记忆,也不愿被老旧的恩怨干扰。只是觉得两岸相距不过五百丈,却不能往来,令人惋惜。”步轻尘知晓自己说的不准确。这段航线官船是可以来往的。恩怨都是愚弄百姓的借口,封锁的原因还是提防江南人造反。 “对,的确是嘲讽!”青年点头称是。 “那公子回家,又要绕远路了。” "不必,我父亲是管理汀水城渡口的舶官,过几日就会他例行公务时,就会顺道将我带回。"青年顺口回答,暴露了底细。 “哦,是这样,我也很想去对岸看看,可惜父亲不许我独自外出,呵他老去做生意,家里也无人陪我。”步轻尘忽觉这个人或许有用。 季惟生听了立时双眼发亮,约佳人出行的计划立时浮上心头,激动之下脱口而出“姑娘若不嫌弃,在下愿带姑娘出去一试,只消取得令尊同意。” 步轻尘摇摇头,凄然道:“他绝不会答应的,他把我圈禁在渝镇,待找到能助他生意兴隆的权贵,便把我嫁出去。”汀水城的舶官,少有比这更值得巴结的权贵了。 “怎会如此!”青年握紧手中长笛,挣扎片刻后作出决定:“敢问姑娘芳名?小生,小生愿”他支吾着不敢说出下面提亲的话。 步轻尘不会戳破谎言,更不会让他有迹可循。“那是我父亲的船!”步轻尘手指江上一艘蓬船,急急起身,对季惟生屈身行了一礼道:“小女子贱名不配入公子之儿,若有缘再见吧。” 妙龄女子匆匆和青年擦肩而过,长袖摇曳拂过青年手指,带着幽幽体香。 季惟生怦然心动,想抓她的手臂,对方却如幽灵般走到楼梯口:“等等,还请”他急着大喊。 步轻尘回眸一笑,面纱下的脸在青年脑海中如惊鸿闪过。“季公子吹得那首春江花月夜真好听。下次见面,还请公子为我吹完这一曲吧。”言罢,她碎步下楼,等季惟生从痴楞中回过神,在楼梯口扫视一圈,已不见佳人踪迹,再看楼阁外紫薇正盛,芳踪难觅。 记下那官家公子,步轻尘便悄悄去找人碰头。夏季紫薇,桂花,白苹已开满南北两岸,隐行在层花叠影中,能躲开不少巡兵的视线。这几天,除了应榜而来的武林人士还有官家子弟,寻常百姓都被拘束在家,造出一番花开无人赏的寂寥景象。 走到今日相约的桂花树下,步轻尘轻嗅着空气中飘散的桂花香味儿,一片白边黄蕊的花瓣盈盈飘落手心,在日影下作一道淡淡光晕,皓腕无暇,青络隐约可见。少女眉眼含笑,痴迷于自己年轻身体的美好。 “我本该完美无瑕。”她抹了抹面纱的左颊,目光顿变冰冷。“却遭了你的毒手。贱人就算你死了,这道伤疤还是会跟随我一生!”玉手猛地握紧,将那朵桂花捏成碎末。 “呼……”酥胸微微起伏,步轻尘长舒一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等待片刻,远处的缤纷花树中走过来一道鹅黄丽影,年纪轻轻,似也赏花而来。 步轻尘面无表情,同她相向而行,目光平视与她并不相识。二女靠近的片刻,步轻尘听她低语:“玄武城周边的姐妹还是联系不上,劫教的人今天下午到了。” 这里月底还有些时日,劫教的人这么快便到了,或许是一小部分,往后会纷至沓来!步轻尘在丝丝惊诧中与那少女渐行渐远,她下一步便回江口衙门,会会劫教弟子。师傅嘱咐她要与劫教弟子交好,还说这是难得联合劫教的机会。 “站住!”身后兀地传来几道厉喝声,步轻尘蓦然回首,却见六扇门的捕快不知从何处现身,手持长刀,臂绑弩箭,三人三面围向刚刚擦肩而过的鹅黄裙女子。 她慢慢后退,走投无路后,朝步轻尘这边跑来。捕快的弩箭已上膛瞄准,三向齐射,她不可能躲开。鹅黄裙女子也知自己的处境,惊慌失措的眼睛盯着步轻尘,渴求援助。 愚蠢的想法!步轻尘正过头,左腿向前迈出半步,前倾弓步,右足尖点起,等对方靠近,扭动腰肢,迅雷般旋身一踢,黑辫飞扬,舞姿如燕。距离刚好,足尖命中她鬓边的太阳穴。骨碎清吟,鹅黄丽影侧飞过去半丈远,扑倒在草地上,鲜血浸没乌黑长发。 “大胆!你是谁?”六扇门的捕快立时将箭口对准步轻尘,一人去检查鹅黄裙女子,把她翻过身,手指搭在勃颈动脉上,已没了生机。
“临江城步轻尘。”步轻尘拱了拱手自报家门,毫无歉意。“见她冲过来,我便想先下手为强,没想到下手重了些,竟把她杀了。” “临江城踏纱仙子!”捕快们露出忌惮之色,但还难压火气,斥责道:“这个女的是我们追踪多日的嫌犯,本该活捉好好审问,不成想在最后关头前功尽弃。这还要仙子和我们去六扇门一趟。” “好,我愿意配合。只是钦差大人要我每日卯时前都同他见上一面!”步轻尘轻描淡写地诉说。 “哼。”一名男捕快凶巴巴地似要破口大骂,却被另一人劝说了几句,改口道:“这样我们先护送仙子回江口衙门,当面说吧。” “好,那走吧!”步轻尘并不害怕,心知朝廷的走狗不敢把自己怎样。一名捕快抱起地上的女尸,朝花海边缘走去。 女尸仰着头,被踢中的地方,红白骨肉和头发搅在一起。圆睁的眼睛被血丝填满,颇为惊悚,似在质问步轻尘为何见死不救,反而杀害她。 对不起了。步轻尘萌生愧疚,但转念一想,这女人是晋朝的余孽,不能被让她们落入朝廷手里。若被审出身份来,朝廷便会认为她有背后叛逆组织作祟,岂非坏了大事。 切!不过是师姐培养的小卒,现成了一盘散沙,更没什么用处。死便死了,不值得伤心。或许师姐会在乎你们的性命,我可不会。想开此事,步轻尘就不屑再去看女尸。 一路无话,走到江口衙门,水旱码头上的水榭凉亭中的确多了些服饰各异的武林人士。自称奉教无类,万仙来朝的劫教门下杂派众多,各善些奇技淫巧,多乃诡计百出之辈,如群跳梁小丑,为中州号称三宗的武林正派不齿。 步轻尘可不认识几个,更无好感,索性不理睬他们,若是劫教六道内,人榜上的贵客,应在内堂休息。 踏纱仙子左右顾盼,长辫子在翘臀间摇摆,令人垂涎欲滴。面对淫邪贪婪的目光。步轻尘心生轻蔑,独不想碰到那季惟生,还要麻烦地自圆其说。 负责人榜逐鹿的钦使出来相迎,和六扇门的捕快相议片刻,结果不出所料,在武林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六扇门只得忍气吞声,悻悻离去。 “多谢钦使!”到了内堂,步轻尘拜谢道。 “哪里,让仙子受惊,才是本官的疏忽。”对方回敬道。 “看外面坐着的,是劫教的人?”步轻尘询问。 “正是,劫教修罗道的罗刹正在里面做客。” “嗯,临江城和劫教这些年鲜有往来,但有缘同处一室,理当拜见。” 修罗道的恶鬼罗刹。步轻尘心知修罗道好斗易怒,不好相与。可还是要完成师傅交代的人物。当她见到这位罗刹,芳心仍是一颤。 人榜第八的罗刹,厉以南盘坐在地垫上,周围摆着一圈火烛。步轻尘首先被那头顶的金环吸引,在眉心处镶嵌一颗深红玛瑙,隐有异光闪耀。留着板寸短发,半秃的头也显得唐突怪异。 再看此人身上不着寸缕,也非全裸,手肘腿股间皆箍着数道精铁环,展现出肉眼可见的紧实肉感。乳首被手掌大的金铜碗扣住,肚脐里塞着一块明珠,腰跨部围着金链条,连着下方贞操锁似的金制扣带。 观其面相,额头宽大,颧骨稍平,斜眉下低,鼻梁挺直,合口闭眼时亦显粗犷。胸部凸起并不明显,若不是观其胯下金片紧贴腿心,断容不下男人阳物,竟一时倒难辨性别。 恶鬼罗刹竟是女子。步轻尘蹙起柳眉,走上前拱手道:“临江城步轻尘,今日有幸与修罗道罗刹相会,还请多多指教。”对方仍闭目不动,身上传来熏烧精油的醇香。 “嘿!”厉以南猛然抬眼,硕目似恶鬼怒视,搭在膝上的手握紧成拳,急迅打向步轻尘。 步轻尘花容变色,拱起的手顺势向下,护住突拳袭向的小腹。“呜呜……”她闷哼一声,只觉此拳如蛮牛冲撞,力道大的惊人。她踉跄后退,高跟凉鞋成为绊阻,索性抽足腾起,借力空翻一周,丝履顺着石地后滑半丈,仍感摇摇欲坠,展臂调整平衡才立稳。 她一手捂着小腹,面色涨红,秀鼻不由吐出痛苦闷哼。拳劲透入腹腔柔肠,搅得内府一阵生疼。 “哈哈!”罗刹从垫子上站起,赤脚踩灭一只燃烧的火烛,笔直朝步轻尘走来。她身高七尺有余,肩宽臂长,与江南女子标致的小家碧玉截然相反。 高大的身材遮蔽火烛盈辉,被逼退入墙角的步轻尘只见昏暗中一双巨目炯炯发亮,铁环金箍渗出冷光,棱角分明的轮廓透着杀伐狠厉,令人望而生畏。 “再接我一拳,啊哈!”她在此挥拳朝步轻尘砸来,带着呼啸疾风,势不可当。 没有武器在手,步轻尘无法抵御,只得躲闪。丝足分点在交为棱角的墙壁,身形飘逸如飞,移步侧滑到墙上,宛如凌波踩水,扭动的娇躯与下砸的手臂擦过,纤巧足尖点在历以南肩膀,欲翻过她的身体。 可屋内檐地,角落细窄。给步轻尘穿梭缝隙,险之又险,她看罗刹迅速扭转过头,便一脚踩在她的宽额上,加速弹开。不想罗刹腾地跃起,顶着绫波玉足,在半空狠撞了一下步轻尘。 窈窕娇躯如被狂风扶摇而起的柳絮,圆挺酥胸磕在房顶横梁之上。“呀!”步轻尘立时身法大乱。再矫正身姿,已为时已晚,惨摔在地,滑滚至地垫上,裙摆卷起一圈火烛。细纱丝衣最是易着,片刻火苗便在衣衫四边燃气。步轻尘不顾得全身玉骨剧痛,慌忙去扑身上火焰,可星星烛火飞快将上等的丝衣化成灰烬,蔓延向内里的冰肌玉肤。 “啊啊!”她感到私处一片灼热,如初潮时滚烫,敏感肉隙被烤得骚痒流汁。她不顾礼节,分开双腿,撩起裙摆,见一只火柱靠在棉白私裤上,仍在灼灼燃烧。烤融的红蜡滴在鼓起的唇丘上,方有如此羞耻热感。 踏纱仙子只想尖叫。 “哗啦!”这时一盆凉水扑在踏纱仙子身上,火苗顿灭,寥寥火星随着一阵疾风徐过也化为尘烟。步轻尘哆嗦着,下意识收起腿,抱紧湿漉漉的身子,丝衣此刻变得通明,黏在玉体上显出细腻雪肌,长长的黑辫贴着背线,勾画出水芙蓉般的婀娜体态。 “仙子可无大碍?”泼水救人的钦差关切道,毫不犹豫脱下自己的官服,披在仙子背上,遮盖半隐半露的玉体。 “胜负已分!都说临江城弟子轻功了得,配上‘凌波游’身法,便能飞檐走壁,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厉以南抱着膀子,说着冷嘲热讽的话,语气却极为肃穆,更像是见面不如闻名的大失所望。 步轻尘又羞又怒,银牙紧咬,险些破口大骂,沉声娇喘数息,方道:“我以礼相待,你却趁我不备偷袭,还说胜我,实在无耻。” “什么?”厉以南眼里未有丝毫躲闪之色,大为不解道:“人榜上我排第八,而你恰在我之后,见面就说请多指教,不是向我挑战吗?”罗刹凭借高大的身材,居高临下,气势上隐隐压迫下方的踏纱仙子。 “呵!”步轻尘气不打一处来,鼻中呛水,轻咳两声,吐纳不匀,硬是反驳不出话。 只听那钦差和稀泥道:“误会,看来都是误会。”宽慰两句,他又板起脸道:”朝廷规制,人榜逐鹿只有到云石台才算开始,你怎能在半途动手!” “都是俺的错,任大人处罚。”厉以南垂首道。 “我会上报抚台大人,处置该由他下达。仙子,请先去更衣吧。” “嗯!”罗刹知了一声,再无动静。 见朝廷仅不痛不痒地斥责两句,回想自己险些丧命在劫教妖人手下,步轻尘更为气恼,冷哼一声,抓着身上的官服大步离去。踢飞的玉蝴蝶高底鞋还是由钦差捡起带出。 第三十三章 聚短别长 围剿已进入尾声,几处营寨被拔掉,贼匪大多被擒杀,有几名匪首却未落网,向后山分头逃窜。为拿下高额赏金,百里初晴只得与妹妹分开,沿着足迹追寻。 小雨绵绵,牛尾草生的旺盛,茎长三寸,三角长叶覆盖地面,浅白绒花遍布视野,一切踪迹都被遮蔽了。见此情此景,百里初晴无奈轻笑,为不让妹妹失望,她仍向前穿过繁密茸草,打算碰碰运气。 陷入草海之中,百里初晴已看不到来时的路,心念转变,担心起妹妹来。凭她执拗好强的性子,怕是会一直追下去,就算不被贼人偷袭,也有迷路的风险,我得回去找她! 想着便往回走,却听一声女子轻喝:“站住!”循声看去,却见草丛中冒出一个女子,约莫三十出头,除了肩上披了件单衣,就只剩贴身的红肚兜,白底裤,大片裸露的肌肤颇为白皙,但因藏匿在草窠中,被蚊虫叮咬出不少红疙瘩。 而吟雪仙子体性阴寒,蚊虫不喜靠近。 女子手执短匕,边缓步靠近边挠着胸口,叱骂道:“小妹妹敢独自追来,想走可来不及,老娘有笔账要找你好好算算。” 百里初晴不理会女人的挑衅,目光扫射周围,观察风吹草动。果然在女子对侧发现牛尾草尖端绒花瑟瑟摇摆,有动物窜动,甚是醒目。 前后夹攻。百里初晴识破女人的诱敌之计,回身挥剑劈向窜动的草丛。白刃斩断草茎,却是落空。草中人就地一滚,闪开后立即蹦出,挥舞一只短鞭,带起猎猎破空声。 短暂交锋,便知此人内力雄厚,身手敏捷。百里初晴不予硬碰,连退数步,拉开距离,看清这是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深衣长裤,右手握着一只铁鞭。 双鞭虎!百里初晴认出悬赏单上的男子,六扇门介绍他内力修为在养气之上,善用双鞭,是个难缠的人物。 “小女娃,脸虽黑了点,但五官倒是精致得很,身段也妙,送上门来正好给爷玩玩。”双鞭虎咧嘴邪笑。百里初晴这次脸上涂得是灰树花榨出的粉液,不惧雨水,没被人看见肌肤本来的玉白雪色。 这男子口气虽盛,却不匹配他此刻的狼狈模样。老虎双鞭只剩其一,左臂和一块木条捆一起,应是被人打断了。这般强弩之末,胜他应不难,此人赏金不低,妹妹定会欢喜。百里初晴心想。 “啥时候还想这个,快杀了她!趁夜逃离这破山。”女子娇斥。 “闭嘴,急你奶奶个头!”双鞭虎不耐烦地骂道,又打量百里初晴一会儿,瞳孔微缩,横鞭朝她猛冲。 好快!百里初晴心惊之余,再度后退,但速度远逊于男子,数息便被追上,看铁鞭朝自己肋间招呼,便扭腰躲避,侧身舞出剑花,击向男人受伤的左半身。 “嗯?”双鞭虎怒哼一声,也不退避,迅猛变招,上撩铁鞭,敲击在舞动的剑身上。 叮的脆响,长剑剧烈抖动,震得百里初晴指掌酸麻,直想把乱颤的兵器扔掉。 “小女娃,剑术不精呀!”嘲讽间,男子挥鞭朝少女头顶砸去。 就是现在!绵绵雨帘连接成细长冰刺,百里初晴左手递出,骤然间刺穿男子的喉咙。 “嘎!”高擎的手臂没了力气,铁鞭坠落在地,砸倒一片花草。双鞭虎捂着喉咙,瞪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吟雪仙子手中的冰刺,脖颈鲜血崩出,身体倒地,被穿喉毙命。 百里初晴松了口气,她不善用剑不假,几个简单的剑招还是父亲前几天教她的,在行家眼里自会显得笨拙幼稚。但在这雨天,靠快速凝结的冰刺攻其不备,险中得胜。 忽然,一股眩晕疲乏感涌上全身,冷汗渗出背脊,手中冰刺融化成水。百里初晴捂着头,耳朵发鸣,昏昏杳杳几站立不稳。 休养这么久,一使寒冰内力,竟还会如此!百里初晴只想找个搀扶物,但四周都是软草,令她彷徨无措。 “呀!”后臀被锐器狠狠扎了一下,百里初晴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回身抓取袭击者的手腕,施力一扭,夺过匕首,噗呲一声回刺入来者的身体。 偷袭的除了那穿着暴露的女子还有何人。“啊啊啊!”她握着中刀的小腹,哀嚎着。鲜血漫过肚脐,染红白底裤。 “你不会武功,又何必逞强!我本无意害你!”头晕稍减,百里初晴看清洞穿她腹部的匕首,叹了口气。 “救我,救我!”女人涕泪横流,哀求道。 “你肚肠被刺断,救不活了。我只能帮你解脱。”说着,百里初晴不顾那女人摇头求饶,拔出她腹上匕首,粉红肚肠似安耐不住,汩汩外冒。 百里初晴不加犹豫,利落地划斩开她脖颈动脉,血染湿地,男女双双毙命。见四周没人,百里初晴才羞涩地去揉刺痛的臀瓣。 裤子被刺出个洞,手指探到里面,贴身的丝裤完好无损。这丝裤是白衣女将她从武侯府救出后,赠予她的。 百里初晴本想推辞,但堇姑娘说此物是她从一个山贼手里夺来的,自己留着无用,不如报答百里初晴在玄武城皇宫帮她解围的恩情,说完便消失了,余下在傲梅山庄一里外的山坡上找她的留音。 见此,百里初晴只好先保管着,之后再还她。这般贵重之物之前竟落在山贼手中,除了抢,更可能是盗墓所获,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系豪门亲贵的秘宝。 如此想来,这丝裤大不吉利,更不能轻易示人。但今日妹妹拉她参加剿匪,为之后举办比武招亲赚取嫁妆。百里初晴内力尚未恢复,不想涉险,却劝不住妹妹,又不放心她一个人,便只好随她通去。 出于谨慎,就将这丝裤穿在身上。不想还真派上用场,救她一命。只是裤子破洞,这丝裤薄弱蝉翼,如若透明,露臀被瞧见不是遭人耻笑。 百里初晴折返路上颇为纠结,只寄希望于天色阴沉,无人看得到吧。又是一段困苦的旅行,我何时才能寻一处安宁? 山路崎岖,百里初晴一路哀怨,折返到和妹妹分开的路口,去寻她,却发现不远处又出现岔路,怕两人错开,百里初晴只好躲在一棵树下等。 阴雨季,寻不到太阳位置,天只剩灰蒙蒙的,只见细雨朦胧山路上,出现一道窈窕倩影,长枪在后,宝剑在腰,枪口上还挑着一串人头,孤影侠女,惩强扶弱,杀贼而归,诗意如画。 是妹妹!百里初晴急迎了上去。“你没事吧?” 在对方回答前,百里初晴已将妹妹上下打量。见她防水靴裤上满是泥渍,劲衣湿透,上面还留着几抹血迹,似乎是别人的。再看向妹妹的脸,打斗追杀一整天,她还能保持神采奕奕,秀丽可人。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几个毛贼,哪里是我的对手。不过却没抓到什么大鱼,唉白跑一趟,只能赚点辛苦费了。”说着妹妹提了提手中三颗头发缠在一起的头,两男一女,都没上悬赏榜,一颗头只值一百文钱。 “我这边运气不错,碰到了双鞭虎。”百里初晴平静地将双鞭虎首级递过去,妹妹顿时眼前一亮,兴奋地蹦起来:“这双鞭虎可值五百两,姐姐,你这般厉害!不愧是人榜上的仙子!”当她确认是双鞭虎没错,便一条长枪,将鏖战一天的战利品,三颗头甩进山涧里。 “快我们下山,去六扇门衙门!”妹妹迫不及待地拉着百里初晴的手往山下走去。 回到山下的村子,在村中礼堂中,一名黑衣捕快,提笔记录:“女侠沈漱玉,斩杀双鞭虎,领取赏金五百两。好了,沈姑娘,请在这签字,按个手印。” “好,我要现银。”沈漱玉签上名字,要求道。站在她身后做贴身丫鬟的百里初晴暗道:要银票多好,五百两现银可不方便拿。 “好,没问题。”办完手续,黑衣捕快将满满一袋银锭放到妹妹手中。 “太好了,这下万事俱备了呢!”沈漱玉将银锭抱在胸口,爱不释手。“对了,捕快大哥,可否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看妹妹又要节外生枝,百里初晴出言提醒:“小姐!捕快大人公务繁忙,我们怎好” “无妨,沈姑娘请说。”黑衣捕快打断百里初晴的话,还瞪了她一样,估计是斥责她没有规矩,敢当众反驳小姐的话。百里初晴黯然垂首,不敢作声。 “嗯,这这张榜单是要公示吧!”沈漱玉略带羞怯地问。 “自然要张贴在衙门口的告示牌上,六扇门行事向来公开,公正。”黑衣捕快坦然道。 “既要公示,可否在我的功绩下面加上一句话。”沈漱玉面色泛红,扭捏几下才说:“四十天后,家父会在革弘城举办比武招亲,凡二十五岁以下男子皆可。”沈漱玉只比百里初晴小一岁,今年十七,找二十五以下的配偶也算合适。 黑衣捕快用古怪的眼睛盯着少女,看得沈漱玉脸色羞红,嗫嚅道:“请大人赎罪,这等无礼请求,实在……” “啊,姑娘多心了。我是被姑娘的英气震撼到。清弘城不是离分晓山很近,日子又临近云石台人榜逐鹿。要结缘佳偶,正是天时地利人和俱在,再好不过。哈哈,” “你答应了,多谢捕快大人,小女子感激不尽。”说着,沈漱玉便朝躬身一揖。 “举手之劳,不必如此。只是在下有个建议,姑娘自是美貌动人,就连身后的婢女也颇有姿色。”听他提及自己,百里初晴把头压得更低,且听他续道:“但这一纸榜文却不能彰显出姑娘的风采,如何能吸引到大派俊杰。姑娘不如起一个响亮的名号,就像人榜上诸仙子的名号,单听名就觉得绝代佳人。” 什么名号,又不是我自封的。寒月宫历代继任者都被称作吟雪仙子,百里初晴只觉自己多次被此名所累。 当然,妹妹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大人说的针对,容我想想,嗯,琴棋书画四艺之中我只不会绘画,我能御马,善射箭,还使得一手好枪,剑。算算共七项技艺,不如就叫七绝女侠。你觉得怎样?” 沈漱玉激动地回头征求姐姐的意见。百里初晴颇感苦恼,妹妹聪明好学,多才多艺不假。但江湖能人辈出,她的技艺只能说是通晓熟练,一个绝字实在不妥。 “想不到姑娘还如此富有才情,此名号确是不错。”黑衣捕快点头称赞,提笔就要写在榜文上。 百里初晴提醒自己现在是妹妹的丫鬟,不能当众忤逆小姐的决定,况且她也没有合适的名号替换。只得奉承道:“七,绝,二字甚,合,小姐。”百里初晴一字一顿,还挑眉提醒,但妹妹完全也领会不到,轻盈地转身,让黑衣捕快把七绝女侠的名号加上了。 这下再改不掉了。百里初晴无话可说。 姐妹二人在村里过了一夜,第二天便启程回山庄。大约有二十里的路程,骑马在黑天前能回到山庄。 比武招亲之事已定,少女春心萌动,两女一上路,沈漱玉就急着问百里初晴各大派出色弟子的情况。 人榜上六女四男,可供选择的不多。道宗少阳子和禅宗法罗估计不会参与比武招亲这类世俗事,剑宗严鸿风据说心高气傲,多半看不上妹妹。百里初晴记起自己当初到剑宗时,都未能见上这位剑圣传人一面。劫教修罗道的厉以南,百里初晴并不了解,但因自己的缘故,妹妹对劫教的人已有了厌恶之情。 一番思考,百里初晴忽然想到一人,微笑着对妹妹道:“天下青年俊杰无数,我哪里了解那许多。我只和剑宗的弟子极光剑卓均有过一段接触。” “他怎么样?”沈漱玉的眸子里满怀憧憬。 他有些懦弱,且好色,常做出一些蠢事。“卓少侠生得俊朗,武功很高,是剑宗核心弟子。性子温和,待人谦逊有礼,处事谨慎,也很有担当,在晋州时,没少照顾我。”即便有不少缺陷,百里初晴仍觉卓均是一个纯情的男子,若喜欢上妹妹,日后定会对她好,值得依靠。是不错的人选。 想他也早回了剑宗,这次云石台逐鹿本就是剑宗发起的,身为核心弟子的卓均肯定会来。顺利的话,他和妹妹的婚事会水到渠成。 “这么好的男子,姐姐一路同他相处,是不是也心动了!我知道寒月宫的传人不能联姻,但也可” “妹妹,别取笑我了!”百里初晴忙打断妹妹,卓均对自己的爱慕早让她头痛不已了。“我和母亲一样,喜欢父亲那样的男人。” “切,鬼才信!”沈漱玉对百里初晴做了个鬼脸,接下来的话题就全围绕着卓均来了。 在百里初晴看来,卓均对异性并未太多吸引力。为让妹妹喜欢上他,百里初晴不惜把袁门客栈救下自己的堇姑娘替换成卓均,之后进皇宫杀曲小竹也给他编了一段勇都妖女的戏码。 胡编乱造一番,只把沈漱玉弄得春心荡漾,羞红着小脸,嘴里不住念叨着卓均的名字。她还问了卓均生辰八字,说要算上一挂,百里初晴连说不知。 看妹妹痴情的模样,百里初晴心中指责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了。期望太高,反可能会坏事。 沈漱玉心情愉悦,一路念着卓均哼着小曲,百里初晴再说点卓均的小毛病,她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一喜一忧的两姐妹很快就到了傲梅山庄附近,却见山庄的老仆人站在她们必经之路上,神色慌张。 “张老伯,怎么了?”沈漱玉下马问道。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让我来告诉雪儿姑娘,你现在不能回山庄。”老人焦急道。雪儿是百里初晴假扮丫鬟的假身份。 百里初晴已有猜想:“怎么了?” “寒月宫,今天上午有寒月宫的人来山庄拜访。” “什么?”沈漱玉大惊失色。百里初晴面色凛然,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比想象中来得更快吧。“张老伯,你可知领头人的名字?” “老奴不知。遥看她们来了,老爷便让我从后门出来传信。唉,只看到七八个人,年纪都和雪儿姑娘相仿。” 宫中长老没来,那还好应付。看来甄一禾是认为我真的死了,便派几个弟子象征性地寻我。百里初晴弄清状况便道:“妹妹,我恐怕要同你和父亲分别了。” “不,姐姐,你要去革弘城,做我的媒人,参加我和卓大哥的婚礼。”沈漱玉拉住姐姐的衣服。 已经叫卓大哥了,还准备当场举办婚礼。百里初晴只觉好笑,转念却又悲凉无比。“妹妹,你先和张老伯回去,今夜,我在山庄一里外的山坡上等你们,有话在那边说吧。” “嗯!”沈漱玉红着眼睛点头答应,和老仆人一起回山庄。看着妹妹渐行渐远的身影,百里初晴柳眉蹙起,一阵酸楚涌上鼻子。少女以手掩口,眼圈一热,差点悲泣出声。 母亲我又要四散漂泊了,愿父亲和妹妹能幸福安康。眼泪化为霜雪,百里初晴牵马掉头,朝约定的地点驰去。 ------------------------------------- 第三十四章 金池融雪 新雨夜晴,月露柳梢,绿野中水气氤氲,还弥漫着淡淡花香。朦朦胧胧,影影绰绰,赏花赏月如有琴笛鸣乐再适合不过。 “小时候,父母常带我来这山坡上乘凉,父亲的琴声悠扬清亮,母亲吹笛相和。”呢喃中,百里初晴已陷入往昔的回忆之中,身边白影飘飘,清幽得仿佛是山野画卷中的一笔。 “母亲说她厌乏了天山的冷,只想在此安度一生,可最后还是选择带着我离开。明知逃不过应有的宿命,又为何要中途逃避!和燕王的联姻是错误,避居此地又能挽回什么?”百里初晴语带抱怨,目光瞥向身侧,堇姑娘仍默默伫立,浑若未闻。 我为何要向她诉说这些?她是下凡仙子,怎会为凡尘琐事所扰。百里初晴深深幽叹,仰望天空,明月暂名,却迟早被团团围拢的阴云遮盖。 “我也受着寒月血脉的桎梏,让血脉延续下去是我的责任,也不想逃避。可寒月宫,大周天下都无我容身之地,而就连这血脉之力,在那场大火后也冰消雪释,我似已是个废人。我该怎么办?”我百里初晴咬咬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不想,堇姑娘在此时开口:“我有一法或可帮你恢复。” “什么办法!”百里初晴急问,想去抓取那一缕白衣。而白衣如风飘散,耳边传来缥缈之声:“有人来了。” 百里初晴痴楞片刻,向山坡下瞧去,果见一男一女骑马向山上徐来,正是傲梅山庄之主沈东来,和女儿沈漱玉。百里初晴慌忙以袖拭泪,欣慰一笑:“父亲,你来了!她们都走了吧!” 当先披着风袍的中年男子跨下黑马,点头道:“你的同门只在山庄歇了一个时辰,便连夜离开了。” “嗯,她们不会想到我会这么快到山庄,来此只是为了打声招呼。”甄一禾派人下山,自是要去云石台参加人榜逐鹿,名义上是向劫教质问我的行踪,实则是向武林宣布吟雪仙子已遇害,寒月宫今后将是甄一禾的天下。百里初晴满含怨念地想。 “我没向她们提及你的一点消息。山庄里只有我、玉儿,还有魏老知道你在。现在她们走了,趁夜回到山庄,应也不会有人起疑。”沈东来放下缰绳,马儿自由吃起带着雨露的鲜草。沈漱玉也跳下马来,握着姐姐的手,娇笑道:“有那贼人首级的赏金,山庄今日上下欢腾,大家都称颂我武艺高强。其实全是姐姐的功劳,今天便要欢聚一夜,你也定要来。” 百里初晴摸了摸妹妹的头,惨笑道:“不了,寒月宫既来过,我便不能继续留在这。” “你又要走?”父女二人同时瞪大眼睛。“不,初晴你听为父一言,山庄远离城镇,我约束好庄丁,不会被人察觉。初晴,你相信我,别”沈东来急道。 “夫人呢?”百里初晴三个字便让对方哑口无言。“夫人虽未见过我,但相处时日一久迟早会生疑。”这话惹得妹妹不高兴道:“娘亲即便知道,也不会泄露给别人。” “但山庄还有其他人,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何况寒月宫迟早会再来,我待下去只会害人害己。”百里初晴摇了摇头。 沈东来捂着额头,神色颓然,深深自责道:“都是我,都是我没用,身为一个男人,当年保护不了梅儿,今天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啊我真不如一死!”说着,他用手捶胸,还运了内力,只听一声闷响。吓得沈漱玉慌忙冲过去抓住父亲的手,一边言语宽慰父亲,一边用手抚平他胸中郁气。 百里初晴也想上前尽一尽女儿的责任,但分别之际,此举只会多加伤感。父亲已成家,且有妹妹在身边,权当没自己这个女儿便好,寒月一脉的传承历来便是如此无情。男胎会被早早冻死在胚中,女孩则在诞生时夺去母亲大半功力和生育能力,这般单传数百年。 “父亲勿要自责,母亲和我离开都是因为血脉的使命。”她动手捋一捋冰蓝色的长发。 “你要去哪?”沈东来调息顺畅后问道。 “我……”百里初晴也不知要去哪,敷衍道:“我,回去一处无人之地,隐居调养身体,之后再出来,也会来傲梅山庄。希望那时,妹妹已有永结同心之人,父亲也有所依靠。” 沈漱玉闻言,羞涩甜美的低下头去,思索会道:“姐姐,你既担心朝廷和劫教加害于你,何不回寒月宫。今日来的寒月宫姐姐很是和善,和我说起你在天山时的好些事,她说和你一起长大,有多年情意,十分担心姐姐的安危,叫我一有你的消息就可以和她说。我差点就……” “和你说这些的人是叫燕凝若吧!”百里初晴早觉得寒月宫此行领队之人是她。见妹妹点头,即印证了百里初晴心中暗藏多年的猜测。燕凝若是甄一禾的人,是甄一禾派她靠近自己,监事探听她的所思所想。 人心难测,百里初晴不想和天真的妹妹说这些:“我的确同她要好,但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害她。”百里初晴看向父亲,按耐住心中的五味陈杂,平静道:“父亲,我此去也非是一人。带我来山庄的那个白衣女,她会带我去一个安全僻静之所。” “嗯好。”堇姑娘的声音忽然传来,她一直在偷听么。百里初晴尴尬地不禁扣弄脚趾。 “你说的白衣女在哪,可否让我见上一面。为人父我答谢对女儿的救命之恩。”沈东来道。 百里初晴哑然不知如何作答,但见父亲和妹妹突然露出的惊诧表情,回头一看,堇姑娘竟现身在后。“你既有打算,我便带你去。” “嗯!”百里初晴轻轻点头,话音方落,脚下就多出数条白绫,要将她裹住。如此仓促,如此突然,或许是和家人的叙谈早让堇姑娘不耐烦。 “父亲!”在白绫裹住父亲和妹妹身影的最后一刻,百里初晴如梦方醒,万般不舍涌上心头。伸出手想阻拦白绫,却无济于事,恍惚中父亲双膝跪地,以沙哑的声音道:“沈东来叩请仙子照顾好我的女儿。”隐约还有妹妹的急哭声。 “不!”无人回应她的呐喊,百里初晴只觉自己被裹在白茫茫的云团之中,身体轻灵,不受沉土牵引。 一种身在九霄的猜想浮上心头,自己已远离了凡尘。百里初晴才想起自己有好些话未嘱托,父亲要保重身体,妥善经营山庄,切勿与那些武林门派为敌。还有妹妹,她年少纯真,不知江湖险恶,比武招亲固然可得良缘,但也要小心朝蝇暮蚊。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百里初晴伤感地合上眸子,飞雪飘零无踪。 许是因为要被带去天涯海角,她被困住的时间更久。当白绫消散,双足落地,呈现身前的是一汪金色的水池,在金色表面散发出淡淡的清辉,如点点萤火飘散在封闭幽邃的巨大岩洞之中。 除了金池,只有那一抹白影尤为清晰,无论在黑暗,日光,红霞,月影下,堇姑娘的白衣永是那般纯澈的白,素丝无染。 “堇姑娘,这是?”百里初晴下意识远离未知的金池,靠近白影,脚下丝袜滑腻,迫使她牵住轻柔丝滑的白绫。 “我也不知,我醒来时便在这湖边。虽只剩下残底,但我觉得能够帮你。”白衣女娓娓道来。 “残底?”因四周黑暗,未经提醒,百里初晴全没注意到她的脚下是微微倾斜的石面,竟是一汪干涸水泊的湖底,中间丈许宽的金池只是沧海一粟。 藏在岩洞中的一汪金湖,百里初晴难以想象其由来,但听堇姑娘所言,她一身如入道仙人般的修为来源于此。 想必这边是助自己回复寒月功力的方法。 百里初晴耐不住欣喜,半走半滑到湖边,以足尖轻点金池,只觉如春阳温煦,池水浓稠软绵,如熬制的浓郁乳汤。仅是稍稍接触,一股暖流便顺着足尖流遍全身,甚是舒畅。 “这金汤莫非是天地真气凝结聚成?”百里初晴回想起母亲给她讲过的古老传说,回望白衣女,她刚刚只走了十步,这一望只觉二女相距遥遥难测,方才的激动与期盼此刻再无踪影。 她又要走了?百里初晴心中充满疑惑,呼唤道:“堇姑娘,你为何这般待我?” “因你在玄武城皇宫中救过我。” “我不过是说了微末之言,其实”百里初晴想说是玄武侯怕招惹麻烦才放白衣女离去,但更觉愧疚,又患得患失,改口道:“只是举手之劳。”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的话依旧如此不通情理,当真是初落凡间的仙子。 百里初晴叹了口气道:“堇姑娘不止救我一次,我不知该如何报答?” 只见白衣女平和道:“如此,等你从湖中苏醒,我们便恩怨相了。” “等!”百里初晴下意识想要挽留,但此时空穴来风,将她吹倒向金池。 “咕噜噜!”未来得及闷口闭气,金汤直灌入口鼻之中,百里初晴只觉咽喉被浓液堵住,填满舌腔,无法呼吸,只能是被动的吞咽下浓稠精华。 金湖残底不过腰深,百里初晴挣扎的足跟触碰池底,却被一股浮力托在池中,很快肺叶被浓精裹住,胸口闷胀难消,肠胃被黏液盈满,小腹圆鼓隆起。四肢也变得软绵无力,似漂浮中水中的泡馍,布衣片片溶解,唯有蚕丝裤还裹在下身,而浓精渗透薄丝在光滑酮体上流动,如湿滑的舌头舔遍全身。 内胀外痒,百里初晴痛苦地睁开双眼,眼前只有迷蒙的金色,黏汁没过眼眶,从睑裂中流进瞳孔,双耳已被灌入,两股精液直涌向脑海。一片混沌的景象浮现而出,在脑海中渐渐清晰。 天空深红阴暗,大地龟裂破败,山峦断裂,四处是草木走兽的遗骸,种种生灵寂灭的悲惨景象匆匆闪过,令人心悸。最终汇聚在远处一道擎天而立的庞大血红身影上。 天际无云,日月无踪,天地间的深红阴暗仿佛就从那血红巨影身上折射出来,有着难以言说的压迫和恐惧。而那深红巨物正在向前移动,隆隆脚步声震慑天地。 不要过去!百里初晴在心中尖叫,但影像还是向红影背后靠去,速度如光飞逝。轰———伴随着沉闷响声,如一道摧残陨石最终撞击在红色巨影背后,开出巨大的裂口,可见一颗如血月般疯狂跳动的巨型心脏。 而新鲜血肉组织迅速复生,如织网般结成护住心脏。在交织的血肉之中又生长出无数灰白的毛发,恣意生长,如触手般缠向自己。 “咕噜噜!”百里初晴吐出最后一丝气体,被金池浮裹住的身体就如被触手捆绑一般,绕过巨影伟岸的腰身,似是来到胯下。 一根如塔山般的冲天的血色肉棍映入眼帘,上边凸起着千上万条青筋,自下方延绵缠绕直光滑发亮的顶头。巨阳似有千丈之长,被触手裹挟着许久才来到根部,只见两个不断跳动的肉囊,仿佛两颗的心脏,为巨阳不断循环输血。 肉囊并不光滑,宛如荆棘一般有着朝八方而立的肉刺,短则也胜过两米人高。百里初晴只觉自己被裹挟到一根较粗较长的肉刺钱,被灰白触手分开双腿,直挺挺朝肉刺堕去。 不啊!百里初晴在心底惨叫,直觉中是自己的下体被肉刺贯入,体会到的却不是撕开肉穴的刺痛,而是黏液汩汩涌入肉穴的麻痒。虽然澎湃,却并未穿破私穴内薄薄的肉膜,金色的浓汁穿过薄膜上的细小孔洞,流入从未被触及的幽深之处。 下三窍尽遭泱泱涌入,膀胱,子宫,直肠尽数被填满,和从眼耳口鼻钻入身体的浓液相融相会,灌满女体的每个角落。 脑海中,百里初晴看到肉刺从自己嘴中贯穿而出,随着巨大肉囊跳动,生于其上的肉刺也向上窜动,被洞穿的身体被带着向上移动,随即下滑,敏感的内腔肉脏便被粗硬的肉刺摩挲撕扯。 随着幻像中的变化,金色浓液也在澎湃流窜,如被万千根触手在身体内外摩擦抽动,胀麻酸痒密布全身各处。明明是被刺穿的极度凄惨痛苦,百里初晴却萌生出无与伦比的畅快感,如鱼儿在金色海洋中翻舞,黄金精华滋养全身。 “啊啊啊!”忽然,百里初晴发现自己能吐出声音,一声清亮的尖叫在岩洞中空灵回荡。直觉告诉她,自己的身体被肉刺贯穿到底,脑海中影像渐变模糊,冲天而起的千丈肉棍喷射泄出江河般延绵不觉的浓白精液,射入苍穹云端之中,又如暴雨倾洒而下。 身体之中蓄积的种种麻痒快感也在瞬间发泄一空,如获人间极乐。幻觉就此消散。 “呼啊!”百里初晴从惊惧中睁开眼睛,她躺在余温仍存的岩地上,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拇指。但在空洞之中,百里初晴似能感受到似有似无,如气如风,似光似电之物无处不在,似能被她的意想牵引流动。 百里初晴坐起身,运气寒月功法,那种飘忽不定之物,快速汇聚在手,数息间凝聚出一块散发着淡蓝幽光晶莹剔透的冰玉,就和母亲所凝结的冰晶一般。“这是先天真气,我能以寒月功法凝聚真气成冰。”百里初晴难掩兴奋,淡淡蓝光之中脸显得清绝冷冽。 方才一切,如南柯一梦,醒时便记不得分毫,身体却在幻梦中洗髓伐脉,脱胎换骨。 百里初晴站起身,发现自己即便不用眼睛也能洞察身体的情况,前方微倾的光滑石地也了然于心。一切皆来源于盘旋天地无处不在的先天真气。 她很快发现自己身上覆着一层湿滑黏液,乳房鼓胀如石,轻触之时敏感异常,引发下身骚痒火热。她把手探向下阴,隔着冰丝,不慎按压到鼓胀豆蒂,阴穴不由一缩,发觉肉壁仍残余着丝丝麻痒,层层肉褶间黏附着淡金色浆液。 菊穴,耳道,鼻孔中也残余浓精,整个金池灌进她的身体,已被吸得一滴不剩。百里初晴十分羞于如此探查自己的身体,慌忙收了心神,只想快些洗去身上的精液。 “堇姑娘!”百里初晴呼喊白衣女,声音在黑暗和空旷中回荡。对方说恩怨两清,莫非已经离去。她不想留在这里,想起白衣女最后消失的方向,便举起淡蓝冰晶,笔直朝那边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远,听到了细细风声,循声靠近,果然发现一处半丈宽的石洞,深处蜿蜒曲折不知通向何处。 百里初晴没有选择,屈身向石洞内爬去。和那湖底岩地一样,这石洞也十分光滑,百里初晴屈膝前行,靠着身上黏液和丝裤的光洁,肌肤擦到岩石也并未受到磨损。这般顺畅地爬了近半个时辰,前方竟出现一团白色迷雾。 迷雾只是障眼法,身体能毫无阻拦地穿过,爬出洞外。眼前是一片绿色海洋,她站在山壁上,下方郁郁葱葱的苍天大树铺满视野,飞鸟盘飞在空,野兽嘶吼在林。 百里初晴茫然地看着森森密林,纤弱的雪白胴体仿佛就是被遗落荒山的圣洁花朵,林风吹拂,冰晶化为飞雪,如片片碎白玉花在林间蹁跹摇曳。
贴主:深苑锁清秋于2023_04_13 23:10:20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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