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舒格 第六章 季以肇最近真的很暴躁,不,这样讲也不公平,应该说,他的情绪起伏变大了。 他常常皱眉,问他怎么了,他的回答却是“没事”。他偶尔会沉默,心思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有时候他会丢下她,一个人在阳台抽烟。而最明显的是,在她说话时,他表现出不耐的模样,好像她的温言软语令他很不愉快似的。 “外面有点凉,你要不要进来?”裴安伦洗过澡出来,发现季以肇又在阳台抽烟的时候,她一面擦着头发,一面走到门口问。 季以肇没回答,只是闷着头继续抽烟,眼光落在远方,好像正在欣赏着台北的夜景一样。 倚着门,裴安伦打量着他的侧影。她知道自己的眼光一定充满了少女梦幻似的神采,可是能怪她吗?从以前到现在,她一直觉得季以肇是她见过最好看、最有魅力的男人。就算他脾气不太好的时候…… “你真的不要进来吗?”她的嗓音又甜了几分,自己都听得出来她是在撒娇。 他就有这样的能力,让身边的女人想撒娇,想赖在他怀里,享受身为女人的特权,被男人宠爱的甜蜜滋味。 季以肇还是没回头,只发出几声含意不明的低低咆哮当作答案,好像对于自己的冥思被打扰很不耐烦似的。 裴安伦才不肯放过他。她拉开落地窗门走了出去,忍不住在秋意浓浓的夜风中颤抖了一下。一双玉臂伸出,由后往前抱住他的腰,她柔软的身子贴在他背后。 “你在烦什么?案子的事情吗?”她娇软的问话悠悠传来,“要不要说给我听?” 结果,季以肇非但没软化,反而一把拉开她的手臂,“别吵,让我安静一下。” “你都安静了一整个晚上了,还要怎样?”裴安伦佯装生气,“来这边还要什么自闭嘛?嫌我烦的话,那你不要来!” 她的娇嗔其实甜得让人骨头发酥,通常季以肇不管心情再烂,都可以被这样的小招式给收服。不过今天,情况显然不太寻常。 他还是没笑,连嘴角都没扯,只是看她一眼,“我看是你嫌我吧,那我走。”随手把烟按熄,他还真的转身就走。 “喂!”裴安伦连忙伸手拉住,假嗔变成真慌,“你是怎么了嘛?” “不是你叫我走的?”浓浓的不耐与烦躁,在他英俊的脸上清楚显现。 夜色中,阳台的灯光下,裴安伦细看那熟悉的轮廓,和似曾相识的表情。 那时,三年以前了,她大着胆子走进他的办公室,询问刚出车祸、却坚持要在最短时间内回来工作的季以肇,需不需要帮忙。 天知道在踏进他办公室之前,她心理武装了多久,鼓励了自己多久,好像是要逼自己走进关老虎的兽笼一样。他真的需要人帮忙,可是他显然不习惯,或者有其他的原因,在那几天之内,饶是脾气还算好的裴安伦,都被诸多挑剔、不懂得道谢、口气也一直都不好的季以肇,惹得几度想要掉头就走。 然后,在一个两人都累到极点的深夜,季以肇又因为一些芝麻绿豆的小问题而发火时,裴安伦决定自己受够了。 “既然你这么不满意,那你要不要自己做?”她把文件丢到他面前,闪烁怒意的大眼睛,还故意瞪着他缠满绷带的手。 “是你自己说要帮忙的,还帮成这样!我也不是找麻烦,问题是,谁会把建材的部分顺序排成这样?这谁看得懂?” 季以肇还在忿忿控诉的时候,裴安伦大概是气昏头了,她做了一件非常非常匪夷所思,自己到现在都还不太敢相信真的发生过的事情。 她往前一步,靠向站在她面前的高大身影,然后,脸儿一仰,她吻住那张刚刚还在数落她,此刻诧异至极的薄唇! 这个吻很短,只有几秒钟而已,却成功地让季以肇愕然到哑口。 “你……” “真爱骂,脾气真坏。”她娇嗔着。她的眼波流转,虽还有怒意,和计谋得逞的一点点得意,却是盈盈如水,媚得令人心跳加快。 季以肇被逼到临界点的压抑,几天来叫自己不要被她影响、不要为她心乱的告诫,强迫自己不准接近她的禁令……统统绷断了。 那一刻,他的热情与渴望,第一次淹没了他引以自豪的自制力。转守为攻,他逼近那个几乎要搞疯他的娇柔人儿,用强悍到几乎蛮横的热吻,占领了她的樱唇。 从那个吻到现在,已经要满三年了。三年后的他们,处在相似的争执中,居然……还是那么渴望彼此。 此刻,在阳台上对峙的两人,都想起了那火爆中带着甜蜜的往事。烦躁与薄怒以惊人的速度消失中,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加温的暧昧气氛。 季以肇先动了,不过,当然不是往大门方向前进,而是往前一步,把那裹在浴袍里的娇软身子拥进怀里,他的唇也毫无困难地找到了她的。 温柔缠绵,浅吮轻尝,威力却和他狂风暴雨似的掠夺一样,让裴安伦微微颤抖起来,全身都对这个吻起了反应。 “会冷?”季以肇贴在她诱人的唇际低喃,“外面冷,怎么只穿浴袍就出来了,也不怕感冒。” “还不是因为你……唔……” 深秋寒意中,她的体温被仿佛永不餍足的热吻给撩高,越来越热,越来越热,一阵阵火辣辣的赧意不停延烧,烧得她脸蛋红通通的。 好像小猫一样,她的娇躯在他坚硬的怀抱里磨蹭着,而他微凉的大手从她微敞的浴袍领口溜进去,抚上娇嫩如花办的肌肤。 “啊!”冰凉的触感让她惊呼,她报复似地轻咬他的舌尖。 他的唇弯成笑弧。他的小野猫。端庄典雅的外貌,其实是把尖尖小爪子藏得极好的表象,必要时,她绝对会反击!但是在他怀里时,却永远那么甜蜜地顺着他、回应着他,可以令他忘记一切,忘记所有坚持,只想沉沦在她的温柔中,死而无憾。 凉冷的手指态意揉弄,让她的蓓蕾因为冷和敏感而硬挺起来,裴安伦颤抖得更厉害了,整个人软绵绵地,娇柔曲线与刚硬的躯体密密相贴,没有一丝空隙。 “你要我走吗?”季以肇故意问着,他的吻洒落娇嫩的脸蛋,滑下她的玉颈,开始轻啃。 “唔……”她像是被灌了酒,晕沉沉的。 “说,要我走,还是要我抱你?”他扯开她的衣襟,娇嫩的前胸肌肤暴露在夜里冷凉空气中,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 “抱我……”裴安伦轻轻呻吟着,“可是,不要在这里……” “怕人看见?”他俯下头,含吮住一边硬挺的蓓蕾,火热的舌一卷,换来她剧烈的颤抖,和突然拔高的娇啼。 “不要这里嘛……”她弓着身子,无助地抗议,“不要……” “好吧,听你的。”请求获准。季以肇当然也没有兴趣让别人分享这旖旎春光,所以,她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抱进了客厅。 刷!窗帘随即拉上。浴袍就落在拉上的窗帘边。 “啊……为什么在这里……就……” 娇软无力的抗议声再起,季以肇才不管了,他把她放下来,靠着落地窗旁边的小书桌――她在天气好时,会在窗前这张小桌上打电脑、看资料――然后,继续他的攻势。 浴袍被脱掉,已经赤裸的裴安伦,被困在客厅窗边这样开放的地方,虽然窗帘拉上了,她还是尴尬得直推他,“不行啦……” “那里也不行,这里也不行,你真是千金大小姐,难伺候。”说着,他已经迅速除去身上多余的衣物,精壮性感的身子裸露之际,让裴安伦本已泛红的脸蛋,涌上了新的红晕。 不顾她的抗议,他逼进她双腿之间,然后,让她靠坐着桌角,他托起她紧俏的臀,按向自己已经坚硬的欲望。 男性欲望揉擦着她的娇软,滑腻火热,销魂的触感让两人都忍不住呻吟出声。 “嗯……” “把腿……圈住我。”他的语调也不平稳了,带着微喘。 她乖乖照做了,双臂也自动自发地揽上他的颈项;他的话,她几乎没有不听的。最听话、最没出息、完全没希望的女人,就是她,裴安伦。她的迷恋毫无解药,也完全没有答案,只是单纯地、盲目地渴求他、恋慕他。 “以肇……”她总在欢爱时忘情地唤着他,一声比一声娇柔,甜得让他几乎要完完全全失控。 但只是“几乎”而已,不管她怎么唤,他都咬紧牙关,不肯回应。不论多激情、多火热的缠绵,季以肇鲜少在过程中甜言蜜语,他总是专心得惊人,不管是工作,还是做爱。他用身体诉尽了对她的眷恋与渴望,想要她的欲望永远没有餍足的一天。在没有开灯的客厅、窗前的书桌旁,季以肇一次次带领她越过极致,让她在绵延的高潮中翻滚,哭喊出声。 “不要了……不要了……” 她的婉转娇啼和他的喘息咆哮交织在一块,在一阵激烈狂猛的节奏之后,他在她的深处,全然迷失了一切。 他真的不确定自己愿不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可是,他似乎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高潮后的余韵中,季以肇拥着娇软无力,轻喘还未平息的心上人,任由早些时候纷乱的思绪又重新回到脑海中。 日子就在这种反反覆覆,有时热情如火,有时却冷淡疏离的情况下过去。 裴安伦不懂,一点也不懂。明明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季以肇的阴阳怪气却越来越严重,烦躁的徵状非常明显。 若说他是厌烦自己了,那些热情如火,简直要把两个人都烧成灰烬的抵死缠绵,又该怎么解释?他要她,一次又一次,有时狂猛凶悍,有时温柔缓慢,不过每次的共通点都是,贪婪肆虐到她全身发软、累到睁不开眼,隔天几乎无法准时起床才肯罢休。 其实这也是烦躁的另一种表现方式。可是,他到底在烦什么呢? 不是没有试图询问或沟通,只不过季以肇外表倜傥潇洒、口才便给,可是当他不想说的时候,就算拿把老虎钳来扳,也未必扳得开他的嘴。 这令裴安伦觉得非常挫败。她开始从他身边的人下手,谨慎发问。 “我们总监?”邱秘书听到她的问题,很讶异。“我没觉得他最近有什么不一样。” “有没有什么特别忙的案子、特别赶的图,或是特别烦的业主?” 邱秘书疑惑地看着她,“裴特助,公司的案子你都很清楚,最近比较大的案子就是马来西亚那边的加美,其他都很正常啊。” 再问下去也没用,裴安伦放弃。连最接近的秘书都问不出所以然了,更何况旁人? 她这才发现,谈了这么久的恋爱,眼中只有季以肇的结果,让她变成一个很孤单的人,想要谈谈与男友之间的问题,居然找不到对象。当然,也是因为他们的关系、身分特殊的缘故。真丧气呀…… 她在电脑萤幕前怔忡之际,没注意到有人轻敲门,等到人影来到面前时,她才惊觉。 “咦!”裴安伦轻呼。“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来者是凌彦东,他有些局促地站在她办公桌前。 裴安伦眯起眼,有些感叹地看着他。年龄不过差了四岁,在他面前,她却觉得自己好老。 略长的发遮过前额,底下是一张年轻俊秀、皮肤极好的脸庞。此刻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地涨红了。虽然她的现任情人是刚硬、有男人味的那一型,却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生,真是好看,赏心悦目。 “又是来送公文?”裴安伦微笑开口,努力打起精神,把自己从先前的丧气中努力拉回来。“你最近真是辛苦,楼上楼下的跑。” 凌彦东心事被说中,脸色更尴尬了。他清清喉咙,“反正我要上来找季总监,顺路而已。” “那就谢谢你。”她翻阅着文件,随口问:“你们要讨论加美的案子?图画得怎么样?” “套图已经完成四分之三,示意图全部OK了。”凌彦东很庆幸她没有继续看着他,让他压力减少好多。“等一下就是要让总监最后看过一次,就可以准备出图。” 裴安伦心念一动。“最近你们都在忙这个案子,对不对?”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眼望着他,“总监最近……是不是很严格、脾气很不好?” “总监一直都很严格。”凌彦东有点困惑。“可是脾气没有特别不好,他只是很忙而已,这个案子真的花很多时间。” “他没有猛抽烟、猛骂人、摆臭脸吗?” 凌彦东斗胆,听到诋毁自己上司的话时,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 他右颊居然还有个酒窝。 “总监烟确实抽得有点凶,骂人倒是还好,在正常范围之内。”他笑说:“至于摆臭脸嘛……总监的脸好像就长那样,不用摆。” “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个表情。”裴安伦故意扮个扑克脸。 然而清丽五官不管什么表情,都让凌彦东看得发呆,双眼发直,心跳加快。 半晌,裴安伦忍不住笑出来,笑容如玫瑰盛开一样的甜美。 不过她误解了凌彦东直直瞪着她的眼神。“我学不来,瑶瑶学得比较像。” 说起调皮捣蛋的堂妹,她整个表情都柔和得让人心醉。 她轻轻叹口气,“唉,她要是在这儿多好。” “你很想念若瑶?”凌彦东有点不太甘愿地问。不过他已经学乖,要让面前佳人多说几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聊那个讨厌鬼。“她……有写e-mail给我。” “哦?那她有没有寄万圣节的照片给你看?她打扮成吸血鬼,还挺吓人的!”裴安伦眼眸亮起兴奋的光彩,“她拍了好多照片,我前两天才收到。” “我好像没看到……”凌彦东喃喃说,有些心虚。其实他是匆忙间瞥了一眼,根本连照片附档都没开,就关掉了。 “让我找找,我应该有存档。”她像个小女孩一样,迫不及待对他招招手,“来,你过来看。” 凌彦东走到她身边,略弯腰,看着她兴奋地一张张介绍照片,可是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那些照片上,而是在一旁的人儿身上。他站得好近,可以闻到好淡、好清雅的幽香…… 是她的头发吗?还是香水?不不,这不像香水,香水不会这么好闻…… “美国人都有在万圣节变装的习惯吗?”他心不在焉地随口找着话题。 “嗯,很多人都有这习惯,很有趣对吧?我记得我在美国念书的时候,有一年万圣节,到银行去办事情,结果行员头上黏了一根箭跑出来,把我吓了一大跳。” “你会不会怀念国外的生活?听起来很多彩多姿。” “倒是还好,只不过……”她神采飞扬的脸上,倏地黯淡了几分,“只不过,我怀念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我总觉得若瑶比较像是向往自由自在的人。”凌彦东不动声色地又靠近了一点点,他心跳得好急,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应该是一离开台湾、没人监视的时候,转头就玩疯了。” “我跟你说过,她真的是个很用功的好学生。”裴安伦失笑,嗔道:“你怎么老是怀疑这一点呢?” 为什么连娇嗔都这么迷人……凌彦东在心里哀号。“没有呀,我只是……” “咳。”轻咳声不大,却很清楚而有效地打断两人的交谈。 凌彦东一僵,立刻站直了。“总监。” 出现在门口的季以肇,高大身影带来极大的压迫感。他刚硬的俊脸没有表情,锐利的眼神扫过两人,然后,瞄了一眼墙上时钟后,回到凌彦东已经涨红的脸上。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眼色,便很有力地阐释了他的不爽、不耐、时间到了、小伙子动作快一点、别靠近我的女人。 凌彦东夹紧手臂底下的图稿,什么也不敢多说,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而季以肇也随之离去,从头到尾,脸色都没有改变,也没有看裴安伦一眼。 “还说没摆脸色,明明就很臭嘛。”裴安伦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忍不住喃喃自语,“阴阳怪气!” 第七章 虽然早有猜想和预感,不过,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季以肇还是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是总经理来跟他谈。 已经接近耶诞节了,公司在一楼大厅立了一棵耶诞树,上面缀满一闪一闪的小灯泡,散发节庆的气息。季以肇从来没注意过这种旁枝末节,他每天直接从地下二楼停车场坐主管专用电梯上楼;就算经过大厅,也是匆忙出入,根本不会多看那棵耶诞树一眼。不过这天他刚送走几位重量级的业主之后,一回头,站在敞亮的大厅,他眯起眼,第一次发现,这耶诞树还真无奈。闪烁的小灯泡,在白天也没有关掉。采光极好的大厅洒满阳光,让红色绿色金色银色的小灯泡很徒劳地闪烁,却得不到注意。 “季总监。”突然有人出声叫他,把他从莫名其妙的冥想中解救出来。 是裴总经理。裴总大约五十岁出头,虽然头发有点稀少,不过身材保养还算得当。他长得浓眉大眼,配上蒜头鼻,一脸有钱人的模样。季以肇不只一次纳闷过,这样的长相,为什么会生出像若瑶那样五官细致、精灵活泼的小丫头呢? “总经理,吃过饭没有?”他走过去,一面顺口问。 “还没,我在等你。邱秘书说你有大约一小时的空档。”裴总对他招招手,“来,跟我去员工餐厅吃顿饭,有点事情跟你谈。” 季以肇没有多问,跟着裴总来到楼下的员工餐厅。 主管们来餐厅吃饭,自然有人员过来服务,就像去一般餐厅一样。帮两人都点了简餐之后,裴总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然后才开口说:“开会开了一早上,讲到口渴死了。” “总经理辛苦了。” “哪里,你最近才辛苦。”裴总放下水杯,抬头盯着季以肇,“台中的明新天地、汐止的园区,和信义计画区的那几个案子,进行得都很顺利,董事长跟我都很满意。” 季以肇只是笑笑,“这是我分内该做的。” “我知道,你接总监以来,分内的工作表现一直都很好,我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裴总停了片刻,好像在思考什么重要问题似的。 “总经理有什么事找我谈?不是要夸奖我的工作表现吧?”季以肇扯起嘴角,淡淡笑着问:“年底快到了,我可以从年终分红跟奖金上面,知道各位对我的工作满意度。” 裴总也笑了,“没错,这不是我要找你谈的。” “那么……” “我就直说了,我们一向都是这样沟通的。”他上身前倾,表情认真的开口,“董事长跟我已经讨论过下少次,想升你上来当副总经理。不过几次董事会议中,这个提案都没有通过。我们讨论之后的结果……是希望可以外派你出去磨练个一阵子,再回来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升上来了。” 季以肇的气息一窒。总监是带领一个部门,但是当副总经理的话,带领的几乎是一个公司,而且副总经理还可以配股,等于是从职员跳到经营者的阶级了。这是所有高级主管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季以肇高兴不起来? 他的眼神转为锐利,“总经理,这是您的希望?还是董事长的意思?” “要升你是大家的共识,反正迟早要升。只是在管理方面,你还年轻,资历不够服人,你也知道董事会那些人有多罗唆。”裴总伸手拍拍他的肩,做个“你也了解”的表情。“反正加美的案子也都是你在主导,过去马来西亚一段时间,对公司、对案子、对你都有帮助。这边的事情,三个副总监一起照顾应该没有问题。” 果然猜中!季以肇在心里想。要把他远调到国外去!加美的案子才刚起步,动工后少说要三年才会完成,三年之后…… 三年之后,那个人儿还会在他怀里吗?少掉他,多少男人会前仆后继地涌上来抢?不要说别的,光公司里由上到下就不知有多少仰慕者,要不是碍于他,那些人早就有动作了。就像一天到晚找机会接近安伦的凌彦东。只要她一出现,凌彦东的眼睛就像被强力胶黏住似的,离不开她。 想到那娇腻的嗓音唤着别人的名,雪嫩手臂拥抱着别的男人……季以肇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丢进滚烫的油锅里一样。 沉默中,他们的简餐送上来了,裴总自顾自的开动。见季以肇始终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他抬眼望了望,眼光极锐利,有着深意。 “怎么,你有疑虑?”他犀利的问:“难道,这儿有什么原因留住你,让你无法离开?” 季以肇继续保持缄默。他能怎么回答?难道能告诉总经理,原因就是裴总的宝贝侄女、董事长的宝贝女儿,也就是他的情人? 在静默中两人用完了餐,季以肇的浓眉始终深锁,整个人陷入了长考。 “我以为这是一个大好机会,对你个人前途帮助极大,你不该是这样的反应才对。”裴总很直接地说。他显然不太满意季以肇这样消极沉默的态度。 “总经理,我想……”季以肇想了干百个说法,最后只是简单地说:“我想,我应该要考虑一下。” “公司的政策、派令,有什么让你考虑的空间?”一向和他亲近的裴总,此刻口气变得冷硬、不悦了起来。“也好,你考虑看看。如果高层的决策你不认同的话,也许你该慎重考虑的是,你跟公司的理念到底是不是相同。” 话已经说得很重,季以肇明白,这是在告诉他,如果不愿意听命,大可辞呈一递,另谋高就。 终于要走到这个地步了吗?在她和工作之间,他只能选一个? 那天下午,看完工地之后,季以肇破天荒地,没有立刻赶回公司。他让司机先走,自己开着车,在台北市街头漫无目的的逛着。 冬日阳光照着一幢又一幢的建筑,有高有低,有现代有古旧。办公大楼、公寓、住家、商圈……一路看过去,他默默计算着,自己曾经参与过,或曾经竞过图的有哪些。他热爱他的工作。由无到有,环境与使用者的调和,预算与理想的拉锯……这一切都能燃烧他的热血,让他义无反顾的投入。 可是,他也不停想起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或温柔,或调皮,或氤氲动人的情欲烟雾……不管怎样,都紧紧牵扯他的心。如果告诉她他要走,她会不会哭呢?认识这么久,除了在缠绵时承受不住而落下几滴珠泪之外,他没有看过裴安伦哭。是说伤心、痛苦那种哭。 他注定要让她伤心。虽然他极不愿承认这个事实。想到她曾经幽幽地问他,既然知道这么麻烦,当初为什么要招惹她? 该怎么回答?有些时候,即使是自制力惊人的季以肇,也会失控、降伏;被一个温柔娇媚、又大胆热情的人儿给征服。 他们的第一个吻,让他哑口无言,重重震撼了他,让他晕眩,失去了平衡,再也找不回来。 握紧方向盘,季以肇眯着眼,望向阳光灿烂的前方。他长长地、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是夜。 舒适的卧房中,春意漫漫。 “啊……”娇软的呻吟声有些沙哑,无力得令人骨软筋酥。她全身赤裸,修长的美腿被架在男性结实的肩上,在逼迫她承迎数不清几次的高潮之后,他依然不肯放过她,悍然需索着。 玉手紧紧抓着床头装饰的栏柱,用力得手指都发白,蛾眉难受地蹙着,眼眸紧闭,荡漾的春情与媚态,绝对能让所有男人疯狂。 毫不怜香惜玉、正重重进占着她的那个男人,显然也已经濒临疯狂,他坚硬的身体全是汗,肌肉紧绷,不顾她的婉转娇啼,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沉默而坚持地要着她。 从晚上一进门,他就是这样。问他什么都不回答,问吃过饭没有也没反应,只像是从来没抱过她似的,在客厅就扯裂了她的轻便家居服,褪下自己的西装长裤,然后在沙发上要了她一次。狂猛的、激烈的缠绵。 当裴安伦还吁吁轻喘、气息都还没平复时,季以肇把她抱进卧房,这次他除去了两人之间所有的衣物障碍,裸裎相对,肌肤相亲地把她拥在怀里。他修长有力的手指肆虐着她,用膝盖撑开她雪嫩大腿,大胆地探进她滑腻灼热的禁地。 刚刚被彻底疼爱过,还敏感至极的娇嫩,被他态意揉弄挑逗,逼得她只能无助地扭动身体,一阵阵醉人的呻吟,最后在他狂野的戳刺中,转变成高亢的尖叫。 “不要……啊……轻一点,以肇……” 他充耳不闻。 当她像破布娃娃一样,累得全身软绵绵地趴在床上喘息时,他只让她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有力的双臂圈抱起她的腰,用那羞人的姿势,从后面进占她。 然后,在她娇嗔抱怨时,他让她泡了热水澡―― 当然,他也在浴缸里。她被抱到他身上,像骑着一匹美丽而疯狂的兽,款摆腰肢,丰盈的乳房随着起伏而荡漾,换来他疯狂的吮吻与啃咬。 到底缠绵了多少次,被高潮袭击了多少次,裴安伦已经完全数不清了。她只知道自己累得快要昏厥,明天起床之后,她的四肢、腰,甚至说不出口的私密地方,一定会有一阵阵令人脸红的酸痛。 而她也知道,不擅长沟通情感的季以肇,在用这样的方式,诉说他对她的眷恋。他眷恋她吗?可是他们还在一起,又没有要分手,为什么今晚的季以肇却像是没有明天似的,这么疯狂地和她缠绵? “呜……”在他强悍的律动中,她全身开始痉挛,一阵又一阵的紧缩中,她受不住地哭出声来。 季以肇感受到身下人儿的甜蜜紧窒,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他用不稳的手指抹去她脸蛋上的泪。“别哭……乖,下要哭……” 迷醉中,裴安伦的泪落得更凶。他的手指如此温柔,可是为什么他的硕硬还是如此强势,冲刺着、充满着她,直到最深处…… 季以肇低吼一声,全身肌肉都绷紧了,最后几下重重的刺入,让她再度尖叫出声,然后,在几乎神智不清的状况下,承受了他浓浓的、火热的爱意。 两人紧拥着彼此,毫无办法地颤抖、喘息着,在甜蜜的余韵中飘浮着。完美、尽兴,全身骨头都像被拆散了,所有的意志与神智都被烧成灰烬。 裴安伦不知道自己的腿什么时候被放下来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昏过去,只知道后来,在黑暗中,他用湿毛巾轻轻地拭去她胸前、腹部、两腿之间激情的证据,她累得动都不能动,只能发出几声沙哑的呻吟当作道谢。 季以肇回到她身边,把她软绵绵、被彻彻底底疼爱过的娇躯给拥进怀里。 “不要再来了……”她呻吟着求饶,“让我睡……” 他轻吻她的唇,她可以感觉到他在微笑。“好,让你睡五分钟。” “你是怎么了?”她的嗓音像是被蜜泡过,甜腻黏人,她在他怀里蠕动一下,寻找最舒适、她专属的位置,滚烫的脸蛋贴着他的胸口。 季以肇没有回答。 玉手佣懒地在他宽硬胸膛画着圈圈,她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我真的只能睡五分钟吗……” “真的。”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头顶心。“还不快睡,现在只剩四分半了,我等一下就要再……” “还要‘再’怎样?”裴安伦娇娇抗议着,“你……还没要够?” “当然还没。”说完,季以肇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声说:“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总是不够?总是想要更多。” 这次换成怀中的人儿没有回答。 “我以为,只要吻过你一次,就可以……把你从脑海里赶出去……”他困难地,极低极低地说着。“只要抱过你一次,应该就会搞清楚你为什么能迷惑我。只要跟你在一起一个月,我一定就会厌倦,看出你的缺点,让我自己死心……”说着,他的手劲不自觉地加重,双臂越收越紧,仿佛想把娇滴滴的人儿揉进自己身体里,再也不分离一样。 被抱得喘不过气的裴安伦,发出猫咪似的抗议声,但模糊不清。 季以肇这才放松,低头一看,发现……她早就睡着了。所以,他罕见的,几乎是史无前例的倾诉,她半个字都没听到。既然这样…… “你不该爱上我的。”他的嗓音低得几不可闻,却充满浓浓的苦涩。“宝贝,你不该爱上我,我不值得。” 一片漆黑的卧房里,只有她均匀平稳的细细呼吸声,和他几乎无声的叹息。 直到不知道多久之后,晨光开始一寸寸爬上拉紧的窗帘时,季以肇醒来了,醒在紧绷到几乎疼痛的欲望中。 一双柔嫩的小平正忙着,抚过他的腰际、揉着他坚硬的大腿,然后,找到那更坚硬的勃发男性。强烈的情欲电流直冲脑门,季以肇猛然坐起。 “啊!吓我一跳。”裴安伦轻笑着,不过一点都没有受到惊吓的模样,她也跟着跪坐了起来。然后,她大胆地跨骑上他绷紧的精壮身躯,刚刚忙碌的小手此刻攀上他的肩,面对面地,缓缓降低自己…… 她的眼眸亮得惊人,带着一丝淘气,和季以肇无法分辨、也无力分辨的古怪、复杂神采。 “哦……”滑腻的接触,温柔销魂的包容,让两人都忍不住呻吟。季以肇不由自主地挺起腰,把坚硬硕大的欲望,送进她甜蜜的深处。他的大手也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一手扶住她的俏臀,引导着她上下律动;另一手则是游移到那饱满雪白的前胸,开始揉拧、逗弄已然硬挺的小小蓓蕾。 “啊!”她惊呼。不耐地甩动一头如云秀发,她往后仰,在一阵阵越来越强的电流中,不停吟哦,“以肇……嗯……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可以什么?”季以肇低下头,把那甜蜜可爱的蓓蕾含进口中,态意啃咬爱怜着,激得她哀鸣连连,娇得让人全身酥麻。 他咬着她的乳尖,嘴角弯成邪恶的笑弧,“可不可以轻一点吗?不行,我办不到。” “不是……哎呀……不是啦……”她被胸前、下身的双重攻击逼得几乎疯狂,这样羞人的姿势,让最敏感的娇嫩蕊心下断被揉蹭,她颤抖着,在喘息和尖叫中,说出她的渴求,“可不可以……叫我……我要你叫我……” “叫你什么?”他强忍着想要爆发的欲望,一次又一次挺着腰,他要她先尝到极致的甜美。“叫你……小野猫?” “不是……啊!”她已经在高潮的边缘,难受地仰首,眼角有着隐隐的泪珠,雪白的娇躯急速起伏,像个尽责的小骑手。“不是……” “不然是什么?”季以肇放开了已被肆虐得艳红迷人的蓓蕾,然后挺进得更快更猛,握住她纤腰的双手也同时用力,把她重重压上坚硬的男性欲望,让敏感得受不了的她无路可逃。 “啊……不要……不要啊……” 世界爆炸了。攀越顶峰的那一刻,甜蜜珠泪滚落她雪白的颊。 “宝贝……我的宝贝……”季以肇应允了她来不及说出口的要求,炽热的薄唇吻去她的泪。 在仿佛毁灭般的高潮中,季以肇嘶吼着,用力挺进,让那美妙到无法言说的电流,冲刷着自己,也淹没了她。 自然他也无暇去想,为什么她涩涩的泪,会吻不尽,会一直滚落。
【再见情人】(6-7)作者:舒格
作者:舒格 第六章 季以肇最近真的很暴躁,不,这样讲也不公平,应该说,他的情绪起伏变大了。 他常常皱眉,问他怎么了,他的回答却是“没事”。他偶尔会沉默,心思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有时候他会丢下
作者:舒格 第六章 季以肇最近真的很暴躁,不,这样讲也不公平,应该说,他的情绪起伏变大了。 他常常皱眉,问他怎么了,他的回答却是“没事”。他偶尔会沉默,心思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有时候他会丢下她,一个人在阳台抽烟。而最明显的是,在她说话时,他表现出不耐的模样,好像她的温言软语令他很不愉快似的。 “外面有点凉,你要不要进来?”裴安伦洗过澡出来,发现季以肇又在阳台抽烟的时候,她一面擦着头发,一面走到门口问。 季以肇没回答,只是闷着头继续抽烟,眼光落在远方,好像正在欣赏着台北的夜景一样。 倚着门,裴安伦打量着他的侧影。她知道自己的眼光一定充满了少女梦幻似的神采,可是能怪她吗?从以前到现在,她一直觉得季以肇是她见过最好看、最有魅力的男人。就算他脾气不太好的时候…… “你真的不要进来吗?”她的嗓音又甜了几分,自己都听得出来她是在撒娇。 他就有这样的能力,让身边的女人想撒娇,想赖在他怀里,享受身为女人的特权,被男人宠爱的甜蜜滋味。 季以肇还是没回头,只发出几声含意不明的低低咆哮当作答案,好像对于自己的冥思被打扰很不耐烦似的。 裴安伦才不肯放过他。她拉开落地窗门走了出去,忍不住在秋意浓浓的夜风中颤抖了一下。一双玉臂伸出,由后往前抱住他的腰,她柔软的身子贴在他背后。 “你在烦什么?案子的事情吗?”她娇软的问话悠悠传来,“要不要说给我听?” 结果,季以肇非但没软化,反而一把拉开她的手臂,“别吵,让我安静一下。” “你都安静了一整个晚上了,还要怎样?”裴安伦佯装生气,“来这边还要什么自闭嘛?嫌我烦的话,那你不要来!” 她的娇嗔其实甜得让人骨头发酥,通常季以肇不管心情再烂,都可以被这样的小招式给收服。不过今天,情况显然不太寻常。 他还是没笑,连嘴角都没扯,只是看她一眼,“我看是你嫌我吧,那我走。”随手把烟按熄,他还真的转身就走。 “喂!”裴安伦连忙伸手拉住,假嗔变成真慌,“你是怎么了嘛?” “不是你叫我走的?”浓浓的不耐与烦躁,在他英俊的脸上清楚显现。 夜色中,阳台的灯光下,裴安伦细看那熟悉的轮廓,和似曾相识的表情。 那时,三年以前了,她大着胆子走进他的办公室,询问刚出车祸、却坚持要在最短时间内回来工作的季以肇,需不需要帮忙。 天知道在踏进他办公室之前,她心理武装了多久,鼓励了自己多久,好像是要逼自己走进关老虎的兽笼一样。他真的需要人帮忙,可是他显然不习惯,或者有其他的原因,在那几天之内,饶是脾气还算好的裴安伦,都被诸多挑剔、不懂得道谢、口气也一直都不好的季以肇,惹得几度想要掉头就走。 然后,在一个两人都累到极点的深夜,季以肇又因为一些芝麻绿豆的小问题而发火时,裴安伦决定自己受够了。 “既然你这么不满意,那你要不要自己做?”她把文件丢到他面前,闪烁怒意的大眼睛,还故意瞪着他缠满绷带的手。 “是你自己说要帮忙的,还帮成这样!我也不是找麻烦,问题是,谁会把建材的部分顺序排成这样?这谁看得懂?” 季以肇还在忿忿控诉的时候,裴安伦大概是气昏头了,她做了一件非常非常匪夷所思,自己到现在都还不太敢相信真的发生过的事情。 她往前一步,靠向站在她面前的高大身影,然后,脸儿一仰,她吻住那张刚刚还在数落她,此刻诧异至极的薄唇! 这个吻很短,只有几秒钟而已,却成功地让季以肇愕然到哑口。 “你……” “真爱骂,脾气真坏。”她娇嗔着。她的眼波流转,虽还有怒意,和计谋得逞的一点点得意,却是盈盈如水,媚得令人心跳加快。 季以肇被逼到临界点的压抑,几天来叫自己不要被她影响、不要为她心乱的告诫,强迫自己不准接近她的禁令……统统绷断了。 那一刻,他的热情与渴望,第一次淹没了他引以自豪的自制力。转守为攻,他逼近那个几乎要搞疯他的娇柔人儿,用强悍到几乎蛮横的热吻,占领了她的樱唇。 从那个吻到现在,已经要满三年了。三年后的他们,处在相似的争执中,居然……还是那么渴望彼此。 此刻,在阳台上对峙的两人,都想起了那火爆中带着甜蜜的往事。烦躁与薄怒以惊人的速度消失中,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加温的暧昧气氛。 季以肇先动了,不过,当然不是往大门方向前进,而是往前一步,把那裹在浴袍里的娇软身子拥进怀里,他的唇也毫无困难地找到了她的。 温柔缠绵,浅吮轻尝,威力却和他狂风暴雨似的掠夺一样,让裴安伦微微颤抖起来,全身都对这个吻起了反应。 “会冷?”季以肇贴在她诱人的唇际低喃,“外面冷,怎么只穿浴袍就出来了,也不怕感冒。” “还不是因为你……唔……” 深秋寒意中,她的体温被仿佛永不餍足的热吻给撩高,越来越热,越来越热,一阵阵火辣辣的赧意不停延烧,烧得她脸蛋红通通的。 好像小猫一样,她的娇躯在他坚硬的怀抱里磨蹭着,而他微凉的大手从她微敞的浴袍领口溜进去,抚上娇嫩如花办的肌肤。 “啊!”冰凉的触感让她惊呼,她报复似地轻咬他的舌尖。 他的唇弯成笑弧。他的小野猫。端庄典雅的外貌,其实是把尖尖小爪子藏得极好的表象,必要时,她绝对会反击!但是在他怀里时,却永远那么甜蜜地顺着他、回应着他,可以令他忘记一切,忘记所有坚持,只想沉沦在她的温柔中,死而无憾。 凉冷的手指态意揉弄,让她的蓓蕾因为冷和敏感而硬挺起来,裴安伦颤抖得更厉害了,整个人软绵绵地,娇柔曲线与刚硬的躯体密密相贴,没有一丝空隙。 “你要我走吗?”季以肇故意问着,他的吻洒落娇嫩的脸蛋,滑下她的玉颈,开始轻啃。 “唔……”她像是被灌了酒,晕沉沉的。 “说,要我走,还是要我抱你?”他扯开她的衣襟,娇嫩的前胸肌肤暴露在夜里冷凉空气中,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 “抱我……”裴安伦轻轻呻吟着,“可是,不要在这里……” “怕人看见?”他俯下头,含吮住一边硬挺的蓓蕾,火热的舌一卷,换来她剧烈的颤抖,和突然拔高的娇啼。 “不要这里嘛……”她弓着身子,无助地抗议,“不要……” “好吧,听你的。”请求获准。季以肇当然也没有兴趣让别人分享这旖旎春光,所以,她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抱进了客厅。 刷!窗帘随即拉上。浴袍就落在拉上的窗帘边。 “啊……为什么在这里……就……” 娇软无力的抗议声再起,季以肇才不管了,他把她放下来,靠着落地窗旁边的小书桌――她在天气好时,会在窗前这张小桌上打电脑、看资料――然后,继续他的攻势。 浴袍被脱掉,已经赤裸的裴安伦,被困在客厅窗边这样开放的地方,虽然窗帘拉上了,她还是尴尬得直推他,“不行啦……” “那里也不行,这里也不行,你真是千金大小姐,难伺候。”说着,他已经迅速除去身上多余的衣物,精壮性感的身子裸露之际,让裴安伦本已泛红的脸蛋,涌上了新的红晕。 不顾她的抗议,他逼进她双腿之间,然后,让她靠坐着桌角,他托起她紧俏的臀,按向自己已经坚硬的欲望。 男性欲望揉擦着她的娇软,滑腻火热,销魂的触感让两人都忍不住呻吟出声。 “嗯……” “把腿……圈住我。”他的语调也不平稳了,带着微喘。 她乖乖照做了,双臂也自动自发地揽上他的颈项;他的话,她几乎没有不听的。最听话、最没出息、完全没希望的女人,就是她,裴安伦。她的迷恋毫无解药,也完全没有答案,只是单纯地、盲目地渴求他、恋慕他。 “以肇……”她总在欢爱时忘情地唤着他,一声比一声娇柔,甜得让他几乎要完完全全失控。 但只是“几乎”而已,不管她怎么唤,他都咬紧牙关,不肯回应。不论多激情、多火热的缠绵,季以肇鲜少在过程中甜言蜜语,他总是专心得惊人,不管是工作,还是做爱。他用身体诉尽了对她的眷恋与渴望,想要她的欲望永远没有餍足的一天。在没有开灯的客厅、窗前的书桌旁,季以肇一次次带领她越过极致,让她在绵延的高潮中翻滚,哭喊出声。 “不要了……不要了……” 她的婉转娇啼和他的喘息咆哮交织在一块,在一阵激烈狂猛的节奏之后,他在她的深处,全然迷失了一切。 他真的不确定自己愿不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可是,他似乎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高潮后的余韵中,季以肇拥着娇软无力,轻喘还未平息的心上人,任由早些时候纷乱的思绪又重新回到脑海中。 日子就在这种反反覆覆,有时热情如火,有时却冷淡疏离的情况下过去。 裴安伦不懂,一点也不懂。明明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季以肇的阴阳怪气却越来越严重,烦躁的徵状非常明显。 若说他是厌烦自己了,那些热情如火,简直要把两个人都烧成灰烬的抵死缠绵,又该怎么解释?他要她,一次又一次,有时狂猛凶悍,有时温柔缓慢,不过每次的共通点都是,贪婪肆虐到她全身发软、累到睁不开眼,隔天几乎无法准时起床才肯罢休。 其实这也是烦躁的另一种表现方式。可是,他到底在烦什么呢? 不是没有试图询问或沟通,只不过季以肇外表倜傥潇洒、口才便给,可是当他不想说的时候,就算拿把老虎钳来扳,也未必扳得开他的嘴。 这令裴安伦觉得非常挫败。她开始从他身边的人下手,谨慎发问。 “我们总监?”邱秘书听到她的问题,很讶异。“我没觉得他最近有什么不一样。” “有没有什么特别忙的案子、特别赶的图,或是特别烦的业主?” 邱秘书疑惑地看着她,“裴特助,公司的案子你都很清楚,最近比较大的案子就是马来西亚那边的加美,其他都很正常啊。” 再问下去也没用,裴安伦放弃。连最接近的秘书都问不出所以然了,更何况旁人? 她这才发现,谈了这么久的恋爱,眼中只有季以肇的结果,让她变成一个很孤单的人,想要谈谈与男友之间的问题,居然找不到对象。当然,也是因为他们的关系、身分特殊的缘故。真丧气呀…… 她在电脑萤幕前怔忡之际,没注意到有人轻敲门,等到人影来到面前时,她才惊觉。 “咦!”裴安伦轻呼。“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来者是凌彦东,他有些局促地站在她办公桌前。 裴安伦眯起眼,有些感叹地看着他。年龄不过差了四岁,在他面前,她却觉得自己好老。 略长的发遮过前额,底下是一张年轻俊秀、皮肤极好的脸庞。此刻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地涨红了。虽然她的现任情人是刚硬、有男人味的那一型,却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生,真是好看,赏心悦目。 “又是来送公文?”裴安伦微笑开口,努力打起精神,把自己从先前的丧气中努力拉回来。“你最近真是辛苦,楼上楼下的跑。” 凌彦东心事被说中,脸色更尴尬了。他清清喉咙,“反正我要上来找季总监,顺路而已。” “那就谢谢你。”她翻阅着文件,随口问:“你们要讨论加美的案子?图画得怎么样?” “套图已经完成四分之三,示意图全部OK了。”凌彦东很庆幸她没有继续看着他,让他压力减少好多。“等一下就是要让总监最后看过一次,就可以准备出图。” 裴安伦心念一动。“最近你们都在忙这个案子,对不对?”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眼望着他,“总监最近……是不是很严格、脾气很不好?” “总监一直都很严格。”凌彦东有点困惑。“可是脾气没有特别不好,他只是很忙而已,这个案子真的花很多时间。” “他没有猛抽烟、猛骂人、摆臭脸吗?” 凌彦东斗胆,听到诋毁自己上司的话时,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 他右颊居然还有个酒窝。 “总监烟确实抽得有点凶,骂人倒是还好,在正常范围之内。”他笑说:“至于摆臭脸嘛……总监的脸好像就长那样,不用摆。” “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个表情。”裴安伦故意扮个扑克脸。 然而清丽五官不管什么表情,都让凌彦东看得发呆,双眼发直,心跳加快。 半晌,裴安伦忍不住笑出来,笑容如玫瑰盛开一样的甜美。 不过她误解了凌彦东直直瞪着她的眼神。“我学不来,瑶瑶学得比较像。” 说起调皮捣蛋的堂妹,她整个表情都柔和得让人心醉。 她轻轻叹口气,“唉,她要是在这儿多好。” “你很想念若瑶?”凌彦东有点不太甘愿地问。不过他已经学乖,要让面前佳人多说几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聊那个讨厌鬼。“她……有写e-mail给我。” “哦?那她有没有寄万圣节的照片给你看?她打扮成吸血鬼,还挺吓人的!”裴安伦眼眸亮起兴奋的光彩,“她拍了好多照片,我前两天才收到。” “我好像没看到……”凌彦东喃喃说,有些心虚。其实他是匆忙间瞥了一眼,根本连照片附档都没开,就关掉了。 “让我找找,我应该有存档。”她像个小女孩一样,迫不及待对他招招手,“来,你过来看。” 凌彦东走到她身边,略弯腰,看着她兴奋地一张张介绍照片,可是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那些照片上,而是在一旁的人儿身上。他站得好近,可以闻到好淡、好清雅的幽香…… 是她的头发吗?还是香水?不不,这不像香水,香水不会这么好闻…… “美国人都有在万圣节变装的习惯吗?”他心不在焉地随口找着话题。 “嗯,很多人都有这习惯,很有趣对吧?我记得我在美国念书的时候,有一年万圣节,到银行去办事情,结果行员头上黏了一根箭跑出来,把我吓了一大跳。” “你会不会怀念国外的生活?听起来很多彩多姿。” “倒是还好,只不过……”她神采飞扬的脸上,倏地黯淡了几分,“只不过,我怀念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我总觉得若瑶比较像是向往自由自在的人。”凌彦东不动声色地又靠近了一点点,他心跳得好急,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应该是一离开台湾、没人监视的时候,转头就玩疯了。” “我跟你说过,她真的是个很用功的好学生。”裴安伦失笑,嗔道:“你怎么老是怀疑这一点呢?” 为什么连娇嗔都这么迷人……凌彦东在心里哀号。“没有呀,我只是……” “咳。”轻咳声不大,却很清楚而有效地打断两人的交谈。 凌彦东一僵,立刻站直了。“总监。” 出现在门口的季以肇,高大身影带来极大的压迫感。他刚硬的俊脸没有表情,锐利的眼神扫过两人,然后,瞄了一眼墙上时钟后,回到凌彦东已经涨红的脸上。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眼色,便很有力地阐释了他的不爽、不耐、时间到了、小伙子动作快一点、别靠近我的女人。 凌彦东夹紧手臂底下的图稿,什么也不敢多说,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而季以肇也随之离去,从头到尾,脸色都没有改变,也没有看裴安伦一眼。 “还说没摆脸色,明明就很臭嘛。”裴安伦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忍不住喃喃自语,“阴阳怪气!” 第七章 虽然早有猜想和预感,不过,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季以肇还是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是总经理来跟他谈。 已经接近耶诞节了,公司在一楼大厅立了一棵耶诞树,上面缀满一闪一闪的小灯泡,散发节庆的气息。季以肇从来没注意过这种旁枝末节,他每天直接从地下二楼停车场坐主管专用电梯上楼;就算经过大厅,也是匆忙出入,根本不会多看那棵耶诞树一眼。不过这天他刚送走几位重量级的业主之后,一回头,站在敞亮的大厅,他眯起眼,第一次发现,这耶诞树还真无奈。闪烁的小灯泡,在白天也没有关掉。采光极好的大厅洒满阳光,让红色绿色金色银色的小灯泡很徒劳地闪烁,却得不到注意。 “季总监。”突然有人出声叫他,把他从莫名其妙的冥想中解救出来。 是裴总经理。裴总大约五十岁出头,虽然头发有点稀少,不过身材保养还算得当。他长得浓眉大眼,配上蒜头鼻,一脸有钱人的模样。季以肇不只一次纳闷过,这样的长相,为什么会生出像若瑶那样五官细致、精灵活泼的小丫头呢? “总经理,吃过饭没有?”他走过去,一面顺口问。 “还没,我在等你。邱秘书说你有大约一小时的空档。”裴总对他招招手,“来,跟我去员工餐厅吃顿饭,有点事情跟你谈。” 季以肇没有多问,跟着裴总来到楼下的员工餐厅。 主管们来餐厅吃饭,自然有人员过来服务,就像去一般餐厅一样。帮两人都点了简餐之后,裴总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然后才开口说:“开会开了一早上,讲到口渴死了。” “总经理辛苦了。” “哪里,你最近才辛苦。”裴总放下水杯,抬头盯着季以肇,“台中的明新天地、汐止的园区,和信义计画区的那几个案子,进行得都很顺利,董事长跟我都很满意。” 季以肇只是笑笑,“这是我分内该做的。” “我知道,你接总监以来,分内的工作表现一直都很好,我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裴总停了片刻,好像在思考什么重要问题似的。 “总经理有什么事找我谈?不是要夸奖我的工作表现吧?”季以肇扯起嘴角,淡淡笑着问:“年底快到了,我可以从年终分红跟奖金上面,知道各位对我的工作满意度。” 裴总也笑了,“没错,这不是我要找你谈的。” “那么……” “我就直说了,我们一向都是这样沟通的。”他上身前倾,表情认真的开口,“董事长跟我已经讨论过下少次,想升你上来当副总经理。不过几次董事会议中,这个提案都没有通过。我们讨论之后的结果……是希望可以外派你出去磨练个一阵子,再回来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升上来了。” 季以肇的气息一窒。总监是带领一个部门,但是当副总经理的话,带领的几乎是一个公司,而且副总经理还可以配股,等于是从职员跳到经营者的阶级了。这是所有高级主管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季以肇高兴不起来? 他的眼神转为锐利,“总经理,这是您的希望?还是董事长的意思?” “要升你是大家的共识,反正迟早要升。只是在管理方面,你还年轻,资历不够服人,你也知道董事会那些人有多罗唆。”裴总伸手拍拍他的肩,做个“你也了解”的表情。“反正加美的案子也都是你在主导,过去马来西亚一段时间,对公司、对案子、对你都有帮助。这边的事情,三个副总监一起照顾应该没有问题。” 果然猜中!季以肇在心里想。要把他远调到国外去!加美的案子才刚起步,动工后少说要三年才会完成,三年之后…… 三年之后,那个人儿还会在他怀里吗?少掉他,多少男人会前仆后继地涌上来抢?不要说别的,光公司里由上到下就不知有多少仰慕者,要不是碍于他,那些人早就有动作了。就像一天到晚找机会接近安伦的凌彦东。只要她一出现,凌彦东的眼睛就像被强力胶黏住似的,离不开她。 想到那娇腻的嗓音唤着别人的名,雪嫩手臂拥抱着别的男人……季以肇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丢进滚烫的油锅里一样。 沉默中,他们的简餐送上来了,裴总自顾自的开动。见季以肇始终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他抬眼望了望,眼光极锐利,有着深意。 “怎么,你有疑虑?”他犀利的问:“难道,这儿有什么原因留住你,让你无法离开?” 季以肇继续保持缄默。他能怎么回答?难道能告诉总经理,原因就是裴总的宝贝侄女、董事长的宝贝女儿,也就是他的情人? 在静默中两人用完了餐,季以肇的浓眉始终深锁,整个人陷入了长考。 “我以为这是一个大好机会,对你个人前途帮助极大,你不该是这样的反应才对。”裴总很直接地说。他显然不太满意季以肇这样消极沉默的态度。 “总经理,我想……”季以肇想了干百个说法,最后只是简单地说:“我想,我应该要考虑一下。” “公司的政策、派令,有什么让你考虑的空间?”一向和他亲近的裴总,此刻口气变得冷硬、不悦了起来。“也好,你考虑看看。如果高层的决策你不认同的话,也许你该慎重考虑的是,你跟公司的理念到底是不是相同。” 话已经说得很重,季以肇明白,这是在告诉他,如果不愿意听命,大可辞呈一递,另谋高就。 终于要走到这个地步了吗?在她和工作之间,他只能选一个? 那天下午,看完工地之后,季以肇破天荒地,没有立刻赶回公司。他让司机先走,自己开着车,在台北市街头漫无目的的逛着。 冬日阳光照着一幢又一幢的建筑,有高有低,有现代有古旧。办公大楼、公寓、住家、商圈……一路看过去,他默默计算着,自己曾经参与过,或曾经竞过图的有哪些。他热爱他的工作。由无到有,环境与使用者的调和,预算与理想的拉锯……这一切都能燃烧他的热血,让他义无反顾的投入。 可是,他也不停想起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或温柔,或调皮,或氤氲动人的情欲烟雾……不管怎样,都紧紧牵扯他的心。如果告诉她他要走,她会不会哭呢?认识这么久,除了在缠绵时承受不住而落下几滴珠泪之外,他没有看过裴安伦哭。是说伤心、痛苦那种哭。 他注定要让她伤心。虽然他极不愿承认这个事实。想到她曾经幽幽地问他,既然知道这么麻烦,当初为什么要招惹她? 该怎么回答?有些时候,即使是自制力惊人的季以肇,也会失控、降伏;被一个温柔娇媚、又大胆热情的人儿给征服。 他们的第一个吻,让他哑口无言,重重震撼了他,让他晕眩,失去了平衡,再也找不回来。 握紧方向盘,季以肇眯着眼,望向阳光灿烂的前方。他长长地、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是夜。 舒适的卧房中,春意漫漫。 “啊……”娇软的呻吟声有些沙哑,无力得令人骨软筋酥。她全身赤裸,修长的美腿被架在男性结实的肩上,在逼迫她承迎数不清几次的高潮之后,他依然不肯放过她,悍然需索着。 玉手紧紧抓着床头装饰的栏柱,用力得手指都发白,蛾眉难受地蹙着,眼眸紧闭,荡漾的春情与媚态,绝对能让所有男人疯狂。 毫不怜香惜玉、正重重进占着她的那个男人,显然也已经濒临疯狂,他坚硬的身体全是汗,肌肉紧绷,不顾她的婉转娇啼,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沉默而坚持地要着她。 从晚上一进门,他就是这样。问他什么都不回答,问吃过饭没有也没反应,只像是从来没抱过她似的,在客厅就扯裂了她的轻便家居服,褪下自己的西装长裤,然后在沙发上要了她一次。狂猛的、激烈的缠绵。 当裴安伦还吁吁轻喘、气息都还没平复时,季以肇把她抱进卧房,这次他除去了两人之间所有的衣物障碍,裸裎相对,肌肤相亲地把她拥在怀里。他修长有力的手指肆虐着她,用膝盖撑开她雪嫩大腿,大胆地探进她滑腻灼热的禁地。 刚刚被彻底疼爱过,还敏感至极的娇嫩,被他态意揉弄挑逗,逼得她只能无助地扭动身体,一阵阵醉人的呻吟,最后在他狂野的戳刺中,转变成高亢的尖叫。 “不要……啊……轻一点,以肇……” 他充耳不闻。 当她像破布娃娃一样,累得全身软绵绵地趴在床上喘息时,他只让她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有力的双臂圈抱起她的腰,用那羞人的姿势,从后面进占她。 然后,在她娇嗔抱怨时,他让她泡了热水澡―― 当然,他也在浴缸里。她被抱到他身上,像骑着一匹美丽而疯狂的兽,款摆腰肢,丰盈的乳房随着起伏而荡漾,换来他疯狂的吮吻与啃咬。 到底缠绵了多少次,被高潮袭击了多少次,裴安伦已经完全数不清了。她只知道自己累得快要昏厥,明天起床之后,她的四肢、腰,甚至说不出口的私密地方,一定会有一阵阵令人脸红的酸痛。 而她也知道,不擅长沟通情感的季以肇,在用这样的方式,诉说他对她的眷恋。他眷恋她吗?可是他们还在一起,又没有要分手,为什么今晚的季以肇却像是没有明天似的,这么疯狂地和她缠绵? “呜……”在他强悍的律动中,她全身开始痉挛,一阵又一阵的紧缩中,她受不住地哭出声来。 季以肇感受到身下人儿的甜蜜紧窒,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他用不稳的手指抹去她脸蛋上的泪。“别哭……乖,下要哭……” 迷醉中,裴安伦的泪落得更凶。他的手指如此温柔,可是为什么他的硕硬还是如此强势,冲刺着、充满着她,直到最深处…… 季以肇低吼一声,全身肌肉都绷紧了,最后几下重重的刺入,让她再度尖叫出声,然后,在几乎神智不清的状况下,承受了他浓浓的、火热的爱意。 两人紧拥着彼此,毫无办法地颤抖、喘息着,在甜蜜的余韵中飘浮着。完美、尽兴,全身骨头都像被拆散了,所有的意志与神智都被烧成灰烬。 裴安伦不知道自己的腿什么时候被放下来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昏过去,只知道后来,在黑暗中,他用湿毛巾轻轻地拭去她胸前、腹部、两腿之间激情的证据,她累得动都不能动,只能发出几声沙哑的呻吟当作道谢。 季以肇回到她身边,把她软绵绵、被彻彻底底疼爱过的娇躯给拥进怀里。 “不要再来了……”她呻吟着求饶,“让我睡……” 他轻吻她的唇,她可以感觉到他在微笑。“好,让你睡五分钟。” “你是怎么了?”她的嗓音像是被蜜泡过,甜腻黏人,她在他怀里蠕动一下,寻找最舒适、她专属的位置,滚烫的脸蛋贴着他的胸口。 季以肇没有回答。 玉手佣懒地在他宽硬胸膛画着圈圈,她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我真的只能睡五分钟吗……” “真的。”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头顶心。“还不快睡,现在只剩四分半了,我等一下就要再……” “还要‘再’怎样?”裴安伦娇娇抗议着,“你……还没要够?” “当然还没。”说完,季以肇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声说:“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总是不够?总是想要更多。” 这次换成怀中的人儿没有回答。 “我以为,只要吻过你一次,就可以……把你从脑海里赶出去……”他困难地,极低极低地说着。“只要抱过你一次,应该就会搞清楚你为什么能迷惑我。只要跟你在一起一个月,我一定就会厌倦,看出你的缺点,让我自己死心……”说着,他的手劲不自觉地加重,双臂越收越紧,仿佛想把娇滴滴的人儿揉进自己身体里,再也不分离一样。 被抱得喘不过气的裴安伦,发出猫咪似的抗议声,但模糊不清。 季以肇这才放松,低头一看,发现……她早就睡着了。所以,他罕见的,几乎是史无前例的倾诉,她半个字都没听到。既然这样…… “你不该爱上我的。”他的嗓音低得几不可闻,却充满浓浓的苦涩。“宝贝,你不该爱上我,我不值得。” 一片漆黑的卧房里,只有她均匀平稳的细细呼吸声,和他几乎无声的叹息。 直到不知道多久之后,晨光开始一寸寸爬上拉紧的窗帘时,季以肇醒来了,醒在紧绷到几乎疼痛的欲望中。 一双柔嫩的小平正忙着,抚过他的腰际、揉着他坚硬的大腿,然后,找到那更坚硬的勃发男性。强烈的情欲电流直冲脑门,季以肇猛然坐起。 “啊!吓我一跳。”裴安伦轻笑着,不过一点都没有受到惊吓的模样,她也跟着跪坐了起来。然后,她大胆地跨骑上他绷紧的精壮身躯,刚刚忙碌的小手此刻攀上他的肩,面对面地,缓缓降低自己…… 她的眼眸亮得惊人,带着一丝淘气,和季以肇无法分辨、也无力分辨的古怪、复杂神采。 “哦……”滑腻的接触,温柔销魂的包容,让两人都忍不住呻吟。季以肇不由自主地挺起腰,把坚硬硕大的欲望,送进她甜蜜的深处。他的大手也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一手扶住她的俏臀,引导着她上下律动;另一手则是游移到那饱满雪白的前胸,开始揉拧、逗弄已然硬挺的小小蓓蕾。 “啊!”她惊呼。不耐地甩动一头如云秀发,她往后仰,在一阵阵越来越强的电流中,不停吟哦,“以肇……嗯……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可以什么?”季以肇低下头,把那甜蜜可爱的蓓蕾含进口中,态意啃咬爱怜着,激得她哀鸣连连,娇得让人全身酥麻。 他咬着她的乳尖,嘴角弯成邪恶的笑弧,“可不可以轻一点吗?不行,我办不到。” “不是……哎呀……不是啦……”她被胸前、下身的双重攻击逼得几乎疯狂,这样羞人的姿势,让最敏感的娇嫩蕊心下断被揉蹭,她颤抖着,在喘息和尖叫中,说出她的渴求,“可不可以……叫我……我要你叫我……” “叫你什么?”他强忍着想要爆发的欲望,一次又一次挺着腰,他要她先尝到极致的甜美。“叫你……小野猫?” “不是……啊!”她已经在高潮的边缘,难受地仰首,眼角有着隐隐的泪珠,雪白的娇躯急速起伏,像个尽责的小骑手。“不是……” “不然是什么?”季以肇放开了已被肆虐得艳红迷人的蓓蕾,然后挺进得更快更猛,握住她纤腰的双手也同时用力,把她重重压上坚硬的男性欲望,让敏感得受不了的她无路可逃。 “啊……不要……不要啊……” 世界爆炸了。攀越顶峰的那一刻,甜蜜珠泪滚落她雪白的颊。 “宝贝……我的宝贝……”季以肇应允了她来不及说出口的要求,炽热的薄唇吻去她的泪。 在仿佛毁灭般的高潮中,季以肇嘶吼着,用力挺进,让那美妙到无法言说的电流,冲刷着自己,也淹没了她。 自然他也无暇去想,为什么她涩涩的泪,会吻不尽,会一直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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