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浊尘寻欢录】(1)作者:殁藏龙门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3-05-13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浊尘寻欢录】(1) 作者:殁藏龙门2023/5/11发表于:首发sis001 这文是酝酿了好久才开始下笔的,也不知合不合现在快餐时代的口味。希望大家能多多鼓励支持,有啥意见请不吝赐教   第一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
【浊尘寻欢录】(1)

作者:殁藏龙门
2023/5/11发表于:首发sis001

这文是酝酿了好久才开始下笔的,也不知合不合现在快餐时代的口味。
希望大家能多多鼓励支持,有啥意见请不吝赐教

  第一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双素手在空中一拍,十几名侍女从两侧小门鱼贯而入。

  姑娘们走得又轻又快,窸窸窣窣如小溪淌水,眨眼功夫,偌大一张仙桐大桌
便布上了琳琅满目几十样佳肴。

  闵弘芳穿着青白色金边大袍端立桌旁,注视着来往侍女的一举一动。她像往
常一样傲着张脸,众侍女垂头俯首,不敢多看她一眼。

  几息之后,看着侍女们整整齐齐归到了大殿两侧,闵弘芳这才开口。

  「请宗主用膳——」

  片刻,后殿荡来一丝清香,紧接着一身如火红裳飘然而现。红衣女子十八九
岁容颜,柔纱丝袍堪堪散在肩膀上,露出晶莹剔透的脖颈。朱砂小口,双眼如凉
泉,色绝天下的一张脸,饶是殿中侍女多看几眼也忍不住面红心跳,唯独眉梢眼
角有些不易察觉的锋锐。

  女子赤着脚,鬓乱钗斜,一副刚刚睡醒模样,慵懒如一汪醇酒。不过此地没
人敢置喙于她,女子亦不会在乎什么指摘。

  她往殿中黄金大榻一靠,抬手轻挥:「人多心乱,都撤了吧。」

  闵弘芳又一拍手,侍女们便快步消失在了侧门之外。

  女子手指一勾,两道真气如臂使指,卷来指肚大小小一尾细烹银鱼。那鱼已
蒸得酥烂,抿入唇中遍化作一蓬鲜美汁水,满口生香。

  可女子还是哀声叹了一口气。

  「头痛啊,头痛……」

  殿中除了闵弘芳,便只有后殿屏风边站着的一名黑衣束装女子。那女子是近
侍,日不多言夜不多语,回话的活儿自然要落到正掌殿闵弘芳一人身上。

  「宗主何事忧烦?」

  「昨晚喝多了……」

  闵弘芳忍了半天才没让嘴撇起来:「凭宗主浩然气机,几樽仙酿下去怕也是
醉不倒的。」

  龙雅歌纤手扶额,视线落在空阔的大殿尽头:「本宫昨夜闲来无事赏观星象
,见那枚异星已入枢机双盘,不免想起师祖遗诏。本宫继位已逾百年,自觉愧对
师祖师尊,便多喝了两杯。」

  「宗主切莫自扰,我宗所据陵允二州,地广人稀,难免有个疏漏。前代宗主
传下的诏言总不会有错,时机一到便会拨云见日……」

  「天天就这么一套说辞,烦不烦,烦不烦。」龙宗主捂着脑袋嗔起来,「把
这个月呈报念完,你也赶紧用饭去吧。」

  「是。」闵弘芳从储物戒中取出宗门呈报,一字一句念起来。

  「陵州纳灵石二十万枚,允州纳灵石十三万枚,宗门灵矿……」

  「丹药堂新产丹药四百枚……」

  这边厢游响停云,那边厢心不在焉,闵弘芳念了小半个时辰,龙雅歌一桌子
菜都扫净了。

  「外门弟子斗殴两起,内门弟子偷盗一起,均由巡查堂长老按宗门律施以惩
戒……」

  「另有药圃走水两次,经查是外门弟子中有人故意所为。巡查堂报,尚未擒
获疑凶,还需时日……」

  「胆儿挺大的啊。」龙雅歌举起杯子,向斜后方黑衣女子偏了偏头,女子上
前一步绰起酒壶,将她手中玉杯填满。

  「巡查堂昨日已遣派真传弟子过外门掌问,两三日便有结果。但不知道拿到
了祸首该如何处置,还望宗主示下。」

  「宗门律怎么写的便怎么处置,何必问本宫。」龙雅歌一口将杯中酒饮下,
任由脸颊红起来。

  闵弘芳皱起眉头:「属下近日听得风响,金州盛山宗、壁州万泉宗颇有些蠢
蠢欲动。现在有人在药圃纵火这样巧,难免有猫腻……」

  「那就等抓到了人,废掉气海,隐蛇窟里扔上两天,不怕不交代。」

  龙雅歌随口扔下一句,将及地红裙一甩,转入后殿去了。

  数日前。

  赶上每月十五没有功课,宗门里的工活儿也停了。趁着天儿好,灵宝堂外门
弟子住的大跨院里,一众弟子正热火朝天地打扫房间、浆洗衣裳。

  唯独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里攒了一把瓜子儿,
把脚往旁边青石墩子上一搭。他懒洋洋地晒着上午头的太阳,顺带把瓜子皮儿吐
了一地。

  「宁尘!你有完没完!抬脚!」旁边弟子扛着一柄大扫帚,往他腿上点了两
下。

  宁尘斜倚在那儿,都快出溜到椅子下头去了。他眯着眼,大喇喇地抬起腿让
那弟子把地扫了。

  那弟子毛手毛脚扫完一地瓜子壳,扭身回厢房拿出一只海瓷大碗,又抓来一
只小凳,板板正正搁在宁尘手边。

  「宁大哥,宁大爷!行行好,您嗦的那皮儿能扔碗里不?」

  宁尘眼也不睁,脸上挂起笑:「瞧您说的!您耿老大都发话了,我能下这面
子吗。」

  耿魄也就比宁尘大个三两岁,一句耿老大给他叫迷糊了。可是还没等他喘匀
气儿,那小子又开口道:「哎,耿老大,过会儿你帮我把门口挂那两件衣服搓了
,谢谢哈!」

  耿魄呆了片刻,也没言语。他唉声叹气着继续扫地,懒得多看这小子一眼。

  这宁尘别的不行,撒泼耍赖倒是一绝。灵宝堂的外门弟子着实拿他没辙,但
凡藏点儿好吃的,他那狗鼻子准给你翻出来。要是碰上啥苦活累活,他利马儿撂
到院儿里这几个亲近哥们身上。

  可偏偏这小子一脑袋古灵精怪人情世故。但凡出了这院门儿,一准哄得左右
几个堂的外门弟兄服服帖帖,有点儿啥事都找他出主意。

  宁尘修为不高,扒在炼气的门槛上跟那挂枝儿的烂柿子一样,晃也晃不下来
,上也上不去。别的弟子晚修时炼气锻体从不敢马虎,就宁尘像只耗子似的满地
出溜,每天都不知道上哪儿乐呵好了。

  就这么一赖子,打也打不得,甩也甩不脱。可唯独有一点儿好,宁尘往那儿
一站,别的堂口有那仗着修为横行霸道的,总别想欺负到灵宝堂头上。

  宁尘那嘴就跟抹着迷魂药一样,也不知和人家说些啥,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
了。

  真要打也敢打,打完了巡查堂一来,保准让他编个天花乱坠,对头们讨不得
半分好处。赶上他又会来事儿,三五回下来跟巡查堂几个内门弟子混得那叫一个
热乎。

  念着他的好,灵宝堂的外门弟子也没法儿说三道四。不就是搓两件衣服么!
搓!搓还不行吗!

  宁尘嗑完最后一颗瓜子儿,打么打么手,起来伸了个懒腰。

  「耿老大,搓完衣服记得抻平整儿了再晾,昂!」

  耿魄:「你他娘……」

  没等耿魄开骂,宁尘嗖的一下就窜出了门。门口刚好撞上一倒霉哥们刘春,
让他薅住袖子借了二两金子这才罢休。

  刘春都快哭了,看着他一扭一扭的背影叫起来:「今天二两明天二两!宁尘
你可欠了我小一百两了!」

  「等再借点凑个整儿,回头还你一枚灵石不得了吗!」

  「我信你奶奶个腿儿!」

  灵宝堂名字听着大生,其实就是在库房搬仓的。外门库房没几样灵宝,倒是
灵矿丹药衣帛金银多得很。有那手脚机灵的,干活的时候趁机抠几两金子,都不
叫事儿。

  宁尘倒是没抠过,反正伸手就能跟刘春要,他才不费那劲。

  灵宝堂的哥几个不待见他,往山门外走却总能迎上几张笑脸。每月月初和十
五,外门禁制按例开上两日,宗门里耐不住清修的年轻人们便熙熙攘攘地往外跑

  「小宁子!」

  「宁哥哥~」

  「宁尘兄弟!」

  宁尘摸出一张讨人喜欢的笑脸挂上,背着手一路往宗门外走去。

  可没人知道,宁尘那心缝里其实冰凉凉像个死人。

  他是穿过来的,而且还穿了两次。

  第一世,研究生毕业顺顺当当进了个大风投公司,宁尘抱着花就跑去和心爱
的姑娘约会了。俩人在河边堤坝上你侬我侬,姑娘主动问了一句:宁尘你爱我么
?宁尘拍着胸脯子:我宁尘对天发誓爱你一辈子,如若不然天打雷劈!

  可能是声儿太响,老天爷一个雷就给他送走了。睁开眼,宁尘已身为某修仙
宗门首席大弟子。

  宁尘小说倒是没少看,可给他高兴坏了。他憋足劲儿在宗门里苦修十几年,
修为蹭蹭涨得那叫一个吓人,被宗门誉为明日之星。

  然后在突破关头被师弟背后一刀,扎了个走火入魔……

  宁尘一肚子全是丧气,干什么都提不起劲。人活着干嘛呀,吃苦耐劳十几年
,刚准备出山当大侠就让人捅了,是个人就受不了。

  这一世从呱呱坠地开始,宁尘在凄风冷雨中让爹娘给扔到了现在的宗门。得
亏根骨不错,让招贤堂的长老拍板留在了宗门。

  本来觉得自己命挺苦,没成想在襁褓里就从旁人那听闻,自己这宗门竟然是
大名鼎鼎的合欢宗。

  宁尘的心眼子一下子活泛起来。上辈子积的德,这辈子算是捞着了!

  可瞎蛤蟆专挑瘸子咬,一直长到自己那大蟒蛇抬了头,宁尘都没见到传说中
的双修功法,更别提什么炉鼎什么肉蒲团了。整个宗门那叫一个正儿八经,要不
是从小在这儿长大,宁尘还以为这一整个宗门都是人面畜生装的。

  后来才知道,这合欢宗名字是他娘根据植物起的,整个宗门满哪儿都是合欢
花的纹样,压根和他想的不沾边。

  更倒霉的,这一世和上一世还不是一水儿的,修炼系统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自己之前十几年的修炼经验搁在这个世界屁用没有。

  可那又咋办,活着呗,还不知道啥时候又死一回呢,宁尘就这样当起了宗门
里的大赖子。搁自己还是大学生那阵儿,这就叫虚无主义思想,一定会受到导员
的坚决批判。奈何三世为人,宁尘实在有点没心气儿了。

  不过吸取了经验,这一世宁尘照准人际关系就是一顿猛攻。经历了三个世界
,忽悠外门这些小年轻根本不在话下。

  宁尘揣着二两金子下了山,提气猛蹿半个时辰,便到了合欢宗门下的大城。

  虽然胸口那点儿缝让死灰填满了,但宁尘对世界风貌还多少有点兴趣。这个
世界宗国一体,宗门便是一国,一宗宗主就等于其他世界的大屁股皇帝。这边虽
然修行为尊,却没有什么仙凡之别。普通人能修炼就往宗门挤挤,修不了就该干
嘛干嘛,宁尘想,这不就和考公务员一样嘛。考上了当官,当官了掌权,越修行
官儿越大,也没啥区别。

  唯独伦理哏有点扎眼。修士凝结金丹便可大幅延年益寿,当爷爷的这头还细
皮嫩肉呢,城里的孙子辈脸皮都耷拉了。赶上有那心思活泛的,二百多岁再生俩
娃,算辈分儿的时候难免要算炸几个脑袋瓜子。

  不过也不是多大事儿。练气筑基,凝心金丹,灵觉元婴,分神羽化。虽然结
了金丹才算沾上仙气儿,但能摸到此处的修士已是寥寥无几。放在小宗小派,金
丹期高低能当个长老。

  合欢宗占据陵允二州,势力规模虽然无法和一流大宗相提并论,却也不是那
种一个州挤上三五个的蝲蝲蛄宗门能比的。宁尘这合欢宗的宗主,「煌仙子」龙
雅歌,好歹是分神期大拿。放眼整个大陆也才不过千年前留下来的三个羽化期,
还不知道是不是早嗝屁了。

  要说合欢宗最牛逼的,可不仅仅是现任宗主的硬实力。几万年修仙史,成功
飞升的一共五人,而最后一个成功飞升的便是合欢宗前前代宗主,煌仙子的师祖

  也正是靠着飞升者余威荫蔽,才有了合欢宗这几百年的繁盛。远了不敢说,
东西南北就近十二州,合欢宗弟子都可以横着走。凌允二州的百姓也颇为受益。
出门经商的遇到匪类,一听得乃自合欢宗庇下,保管客客气气鞠躬道歉祝您一路
平安。

  宁尘来到城里繁华处,闻着烟火气,心里的那点冰碴儿便能化开大半。偶尔
和同门弟子擦肩而过,他也不多理会,只在小摊上卖了两只滚烫的油炸糖糕,拿
袖子垫在手里吃起来,浑不在意脏了袖口——反正又不是自己洗。

  前头就是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宁尘咂么咂么嘴,觉得肚子还欠着,便抬脚
往里走去。

  酒楼小二眼力介不是吹的,拿眼一撇便知是宗门弟子下山,顿时满脸堆笑迎
将上前:「仙师赏脸来小店用饭呐!」

  甭管啥修为,小老百姓们怎么都得先用捧人话给这些小修掂住了。宁尘没往
心里去,但也掐开一枚小金粒子丢在小二手里。小二哄得眉开眼笑,心说宗门弟
子出手就是大方。

  又不是自己的钱,宁尘才不心疼。

  「仙师您来会友吗?他们已经在楼上了。」小二又道。

  想是有同门也来满足口腹之欲,宁尘摆摆手,表示就自己一个。

  小二没再废话,给宁尘引在楼上窗边好位置坐定。宁尘麻利儿点完了菜,小
二蹬蹬蹬跑下楼去,他这才往酒楼另一侧瞥去。

  三男俩女,五个外门弟子身着和自己一样的墨蓝色修士袍,正在大间里推杯
换盏喝得不亦乐乎。

  待宁尘看清是谁,只觉得一阵腻味,转头望窗外透风去了。

  为首那厮是丹药堂外门的何霄亭,带了一群狐朋狗友正发酒疯。丹药堂弟子
以炼丹为责,修行上自需高出一头,因此丹药堂外门多是宗门世家传承出身。炼
丹求清净,丹药堂的那些院子便开的远些,素来与别的堂口隔了一层。

  紧贴着何霄亭的姑娘叫罗莹织,也是门内大户之女,两人坐在一处肩臂紧贴
,就差没勾肩搭背了。此时节罗莹织边说边笑,妩媚生香,又和何霄亭彼此喂酒
,周围男弟子莫不是眼睛直勾勾往她一对儿玉兔飘去。

  罗莹织浑不在意,反而有意掩面而笑,胸脯颤颤巍巍,更勾的何霄亭眉飞色
舞。

  除了罗莹织,桌边另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宁尘在宗门见过她,不知其真名
,只听别人叫她丑娘。

  那丑娘又瘦又矮,小鼻子小眼,在药园子里晒得黑不溜秋。此时坐在男人堆
里,两只手搭在桌上一动不动,缩着肩膀,和旁边饮酒作乐的场面格格不入。

  宁尘伸手从烧鸡上揪下一根油光锃亮的鸡腿,一边塞嘴里撕着,一边拿眼往
丑娘那边瞟。

  果不其然,酒过三巡,桌面上更活络了。罗莹织和何霄亭耳鬓厮磨着,对面
俩男的已经把手伸进了丑娘的衣服,肆无忌惮地揉捏着那对胸脯。丑娘红着脸低
头不语,几次伸手想把衣服提上来盖住肩膀,都让旁边男弟子把手拨开到一边。

  「小二!」

  宁尘猛一嗓子,震得杯碟一阵乱颤。大间那边吓了一跳,都坐直了往他这儿
看,动手动脚的俩男的也连忙把手抽了出来。

  楼下小二连滚带爬跑上来,曼联陪着小心:「仙师有何吩咐?」

  「打包。」宁尘声音云淡风轻起来,往桌上三两道没动的吃食一比划。

  小二抹着冷汗,楼上楼下拿油纸包忙活起来。趁着功夫,宁尘扭头看向何霄
亭那边的大间。

  「哟,师兄师姐也在呐,」

  宁尘皮笑肉不笑地踱过去,其他人不敢怠慢,都朝他拱手。只有何霄亭坐在
那,大模大样地朝他扬了扬下巴。

  「原来是小宁子啊,真够巧的。」

  「可不是么。」

  「来小宁子,跟我这儿坐,也陪我喝两杯。」罗莹织连连招手,面若桃花。

  何霄亭和罗莹织都已迈入筑基期,年龄长些,叫声小宁子挑不出理儿。宁尘
脸上笑容不跌,只是摆摆手:「我这都吃好了,师哥师姐慢用。晌午头都过了,
我得回宗门了。」

  这么说着,他把手往丑娘身边儿俩人肩膀上一拍,运力掐了两下:「师哥们
也别喝多了,回头让人看笑话也不好收拾,是吧?」

  俩男弟子回头瞥他,被他暗暗瞪了一眼,只好尴尬一笑。

  丑娘依旧没敢抬头,但缩在那的小小肩膀却是一松。

  几句客套话说完,宁尘转身下去了。他走出酒楼,站在大间窗户楼下竖耳朵
听了听,上头声音似是没了恁多荒淫,他摇摇头,往街市另一头去了。

  宗门里似这种事也不算少,总有些性情软糯、形单影只的弟子被人欺负。也
就宁尘不怕事儿,隔三差五给他们出个头。他平事儿熨帖又不驳人面子,那些骄
横世家们倒也乐得卖个人情。

  也就丹药堂这帮子平时远些,宁尘吃不准谱。那丑娘今后如何,也不是他小
小一个外门弟子说了算的。闲事儿管多了难免把自己折进去,可谁让宁尘满心的
无所谓呢?今儿死明儿死都差不多,张嘴闭嘴也没区别。啥门规律法公平道义…
…我一个三世为人的主儿还能让这些条条框框拿捏了?

  上辈子光打坐运气了,几十年如一日可没给宁尘憋坏了。这一世他就爱闲逛
,两串糖葫芦三串烤羊肉,尝两口腻了就往路过童儿手中一塞,好不自在。

  眼瞅着天色就黑了。耿老大刘春他们见天儿磨牙打呼噜,宁尘也是实在不想
回去听曲儿。

  于是找了城里最大的客店,号下一间房,准备睡个囫囵觉。

  每日早点名?嗨,管事儿的都是哥们,还能不给宁尘这点面子。

  这客栈上档子,贵客房都带着独院,被褥也是丝薄软锦。宁尘往床上一扑,
舒服地哼哼了两声,就此睡去。

  睡到半夜,宁尘醒了。刚初始他还纳闷呢,自己咋就断觉了。细细一品,这
才觉出不远处隐隐有道法波动。

  宁尘上一世也算天赋异禀,横着和这边一比怎么也是金丹期修为。如今虽然
没了道行法力,那魂魄神识却依旧是千锤百炼。深更半夜有人在附近施法,立刻
让他给试了出来。

  在百姓州郡闲游的也就内门外门弟子,修为稍微上去点的很少在凡俗间厮混
,因此说来绝少有人在百姓中乱施道法。

  还是半夜,宁尘这不想去看看也不成了,不然咋睡觉呢。

  他踱出房门,轻着手脚往法力游缠的方向靠过去。也没走几步,宁尘品出来
了,那道法用的也是稀碎,不过一个最基础的隔息符法。

  宁尘神识精纯,扫过便知没有藏什么别的猫腻。他跃进贴符的那间院儿,被
符箓隔绝的淫声艳语立刻传了出来。

  宁尘嘿嘿搓手,心说有好戏看了。他轻手轻脚往窗下一蹲,小指勾破脚儿上
窗纸便朝里望去。

  不看还好,一眼便看见一屋子熟人,不是何霄亭众人还能有谁。

  只见何霄亭抱着罗莹织屁股,在她股间连吸带吮,只美的罗莹织咿呀直叫。
她袍带小衣丢在地上,白花花一具身子上下拱缩,两团白肉尽数露在灯火之下。

  宁尘舔舔嘴唇,心里说了声真大。只是那何霄亭口舌功夫欠佳,半天只弄得
罗莹织不上不下。宁尘当年没少看片儿,实战经验不足,理论倒是扎实得很。

  听见屋里还有别的声儿,宁尘又多撇了两寸窗纸,调转视线往门口边去看。

  可这一看宁尘就有点吃味儿了。

  一个男弟子坐在凳上,修士袍四敞大开,露着他那条一条软塌塌湿漉漉的鸡
巴耷拉在腿间,正拎着紫砂壶往嘴里灌茶。丑娘仰躺在前面一张百灵桌上,开着
两腿,任由另一个男弟子在穴里撞来撞去,穴口搅了一层白沫。

  丑娘裤子给扯掉在一边,上身修士袍也半遮半掩,露着一只小巧乳房。那男
弟子此时精虫上脑也不嫌丑,在她脸颊吸来舔去,又将手在她乳上来回拧捏,痛
的丑娘眉头紧皱,口中哀哀哑叫。

  男人炼气后期修为,已练得筋骨结实。那根鸡巴捅在屄里,一点儿没有怜香
惜玉的意思,回回全根没入,冲得丑娘泪水盈盈。

  上头流水,下头也是一样。许是那俩男修已来了几回,丑娘屁股下汁水横溢
,裹着粘稠浓精滴滴答答往地上淌去。声音哀苦中压着婉转,虽说不情不愿,身
体却早有些食髓知味。再看那穴口阴唇,都操得微微发黑,已不知行了多少次房

  宁尘算看明白了,每个月月初和十五,这伙人铁定就抓空来城中寻欢取乐。
那俩跟班也是没啥大能耐,只能随着何罗二人狐假虎威,挟着丑娘这样没靠没落
的小女修逞凶泄欲。

  不知道也便罢了,这时候让宁尘俩眼一闭扭头悄没声溜走,那可不是他了。

  他立起身,纸窗外立刻映出他拢大一个影子,屋里立刻发出一阵短促惊叫。
宁尘大喇喇往屋子正门踱去,只听屋里稀里哗啦一阵嘈杂。

  咣叽一掌把门拍开,宁尘撇着大嘴横立在门口,拿他那双意味深长的贼眼朝
屋里几位一顿瞄。罗莹织堪堪捡起袍子捂住胸口,几个男的手忙脚乱正提裤子。

  丑娘从桌上滑下,低头蜷在桌边。她偷偷抬眼,瞧见是宁尘,眼里顿时亮了
一下。

  「宁尘?!你怎么……怎么你……」

  「师哥啊,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堂堂大好青年,前途无量,怎么跑到这儿开
起银趴来了呢?」

  何霄亭只听懂了半句,却也拦不住他回过神后怒火中烧。

  「酒楼的时候就看你不地道,还他妈闹上门来了!我原本敬你有点儿本事,
还想多点拨点拨你,你却来放什么狗屁!」

  「别冲动嘛师哥,有话好说……」宁尘拖着长音,伸手捞住丑娘的胳膊弯把
她托起,小声道,「起来把裤子穿了。」

  仨男的惊怒之下脑袋还有些木,罗莹织却一眼看出了宁尘的心思。她把衣服
往身上一缠,嬉笑起来:「我的小师弟,你这是唱的什么戏。要不是姐姐眼亮,
还以为是你看上咱,跑过来捉奸的呢。」罗莹织往前轻移两步,带着一股晕人香
风,「现在才明白,你这是来英雄救美的呀。」

  罗莹织点住舌尖压在那个「美」字上,三个男的品出话中味道,顿时哄堂大
笑起来。

  何霄亭身上戾气消了大半:「我还当什么事儿呢。宁尘,你一句话的事!想
玩,咱们哥几个一起玩儿就是,丑娘本就自个儿愿意的。你呀,也忒愣了。俗话
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师哥不跟你计较,咱喝杯酒,事儿就算过去了。」

  他兀自在那里聒噪,宁尘斜眼望向身边丑娘。眼里意思再明白不过:你愿意
的?

  丑娘嘴巴微颤,呆立半晌,垂眼点了一下头。

  何霄亭得意一笑:「你看看,师哥说什么来着。咱们也不……」

  「现在跟我回山,走不走?」宁尘没动摇,只是多问了丑娘一句。

  三两息之后,小丑娘像是用了莫大的力气,又点了一下头。

  「师哥师姐,继续继续,小弟不打搅了。」宁尘给丑娘让到身后,对屋里众
人打个哈哈。

  何霄亭主动圆场示好了半天,倒头来发现宁尘压根就没往心里去。丑娘在他
这儿本不值一提,可宁尘说带走就带走,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何霄亭原就
心高气傲,又耐着性子当了半天好人,现在宁尘一副看垃圾的表情,着实把他天
灵盖看炸了。

  「宁尘,你是打定和我们灵宝堂撕破脸咯?!你知不知道我家……」

  宁尘拍拍自己脖子:「有种弄死我,不然别逼逼。」

  屋里顿时没了言语,宁尘拢着丑娘肩膀推着她往外走了。

  和想象中不一样,身后的屋里安安静静,没有半声叫骂。宁尘叹了口气,不
叫的狗才咬人,何霄亭是个硬茬货。

  硬就硬吧,兵来将挡,烂命一条,大不了重开,图一爽快。

  宁尘卷着丑娘跃出院墙,在墙头点了两脚落到街上。圆月当空,城里早已没
在暗中,只有打更的那边挂着一丝火光,将咄咄声远远传过来。

  几次腾跃,宁尘也试出来了,丑娘连炼气的底子都没有,把她托在胳膊弯里
一点真气也借不上。于是宁尘多运了两口气,一路快行,直到踩上城外通往宗门
的大路,这才停歇下来。

  「把衣服整整。」宁尘一屁股坐到路边的大石头上,喘着粗气。

  丑娘小小唔了一声转过身去,把散乱的衣裳扎好,又把头发理理整齐,这才
重新凑到宁尘身前。

  「你不用怕。我和掌院关系好着呢,等天明了,给你转到我们灵宝堂。」

  「好……可是……」丑娘怯怯地不敢说话。

  「你说。」

  「何师兄背景很厉害,他要是害你,可怎么办?」

  「我还不知道他?他老子不过是个内门小管事,在金丹边上冲了七八年也没
半点突破。凭咱在外门的人脉,不就是驳了他一次脸面吗,事儿闹不大。」宁尘
做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丑娘搓着两只手不说话,宁尘也缓过劲来,起身开始赶路。

  月明星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世界一片安静。

  走了半个时辰,宁尘回头一看,丑娘远远挂出去十几米。宁尘刚想催两声,
却看见她光着一双脚,走起来已是一瘸一拐。她看宁尘回身等她,咬着牙紧走几
步,痛的泪珠子都滴答出来两颗。

  「鞋呢?」宁尘无奈问。

  「没……没带出来……」

  「你倒是说一声啊。」

  「我、我……」

  宁尘长叹一口气,真是够麻烦的,可谁让自己非跳出来管这闲事儿呢?他俯
下身把丑娘背在背上,继续往前走去。

  丑娘屁股沟的袍子还湿哒哒的,宁尘也不在意,只把她当成库房里的大麻布
包。她趴在宁尘肩膀上,身子起初还哆嗦个不停,过了半晌才踏实下来。

  「啥时候上的山?」宁尘闲来无事问道。

  「一年多了。」丑娘在他耳边嘀咕着。

  「他们这样弄你多长时间了?」

  「也快一年了……」

  「你不能就这么认命让人欺负。」宁尘忍不住说,「咱们怎么说也是正道门
派,宗里又不是没有掌事的,你得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丑娘沉默了半天,小声开口道:「何师兄他们说我根骨不好,要是不听话就
让掌院在考核的时候把我赶出去……爹娘砸锅卖铁把我送过来的,要是给赶出去
,那我……」

  让人按桌子上猛干的时候丑娘也没哭出声来,现在突然让宁尘戳到心眼上,
一下子憋不住了。她手指抓着宁尘后脖领,哭了个稀里哗啦。

  宁尘叹气:「唉,都不容易……」

  等丑娘哭罢,倒觉得愈发不好意思起来。她扭了扭身子,小声道:「宁师兄
,我下来走会儿吧……」

  「你快老老实实的吧。腿脚又不利索,天亮的时候再回不去,我还怕掌院敲
我脑壳呢。别师兄师兄的,叫宁尘就行。」

  「宁尘,你人真好。」丑娘声儿里打着颤。

  「快拉倒吧,我就是闲的。丑、丑……你叫什么名字?」

  「我家姓程,爹娘都叫我小婉儿。」

  「嗯,挺好听。」

  程婉在宁尘背上慢慢睡过去,宁尘也总算在天光大亮之前溜回了宗门。

  灵宝堂外门以男修为多,占了八九个大院几十栋厢房,唯有宁尘他们旁边一
个院子是给女弟子的。宁尘也不扭捏,带着程婉过去咣咣砸门,很快就把怒气冲
冲的大师姐敲了出来。

  宁尘脑门顶上挨了两巴掌,好声好气儿磨了半天嘴皮子,将满是起床气的大
师姐哄好了。

  「师姐,这是新要转来咱们灵宝堂的,叫程婉。你给她安排安排吧。」

  多的话宁尘一句没说,程婉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便跟着嘟嘟囔囔的师姐
进院去了。

  宁尘钻回自个儿屋,翻箱倒柜找出两枚三品明气丹揣在腰里,直奔掌院的小
楼而去。

  外门八个堂口,划在三个掌院治下。灵宝堂这种几乎没有修为要求的堂口,
掌院地位自然也是三个里最不起眼的。

  可再不起眼也是能在外门说了算的,三个掌院俱是凝心期修士,普普通通的
丹药可拿不出手来送礼。宁尘这明气丹也是先前帮内门弟子撺掇事儿的报酬,现
在拿出来还多少有点心疼。

  算了算了,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赶紧把事儿了了拉倒。

  在掌院门口蹲到日上三竿,宁尘这才敲门进去。连吹带拍胡扯皮了一个上午
,宁尘见缝插针把程婉转堂口的事儿说了,又板板正正将丹药递去,换来掌院眉
开眼笑和一连串的「好说好说」。

  回去转了一圈,程婉似是已经安顿下了,宁尘便跟院里哥们交代了两句,把
自己那张四平八稳的太师椅挪到院门口,跟媒婆似的靠在上头磕开了瓜子。

  何霄亭也没让他多等。两把瓜子磕完,就见他带着一伙儿人沿着林间的石板
路杀了过来。人光着屁股蛋的时候难免气短,昨晚何霄亭也是没反过神儿,今天
看这风风火火的样子,决然不会善罢甘休。

  十几个人健步如飞,片刻间就来到跨院之前。何霄亭抬头看见蹲在椅子上的
宁尘,小小愣了一下,心下便知这小子早等着自己了。

  察觉出宁尘似有什么心机,何霄亭也不急着往近前凑了。他和身后跟班们摆
开阵势,对宁尘连连招手。

  「宁尘师弟,咱们聊一聊?」

  宁尘从椅子上跳下来,往前趟了几步:「你想干嘛?」

  「后边树林清净,你也别多废话,老老实实跟过来,师兄我教教你什么叫尊
师重道。」何霄亭运足了气,声音直往天上冲。他恶狠狠地看着宁尘满脸坏笑,
像是要吃人。

  他没想到宁尘一点都不含糊,笑么滋儿就往前走。

  「行啊。不过说好了,我让你好好揍一顿,绝不找掌院告状。然后就此揭过
,咱们谁也不提如何?您何师兄肚量大,总不会说一套做一套吧?」

  就算何霄亭再神机妙算,也料不到宁尘会给自己整这么一出。让他这么一搅
和,何霄亭脑袋里原本的阴损点子顿时落到了空处。

  他眼珠一翻,声音又提了两档:「行!宁尘,算你是条汉子!给我把他腿打
断了,再留下一只手,这事儿就算完了!」

  宁尘眉头一皱,知道自己算着了。没等他说话,身后灵宝堂的兄弟们呼啦抄
便冲了出来。何霄亭刚才那声儿太大,耿魄他们一耳朵听见有人要剁宁尘的手,
立马从院里挤了出来。

  「干什么!?丹药堂的欺负人来了!?」

  「自个儿兄弟能让他们踩了?!」

  灵宝堂主场作战,乌泱泱从各个跨院奔出七八十个大小伙子。何霄亭见势头
闹大,上前一步抡圆了先给宁尘扇去一个大嘴巴子。

  他筑基期,气机罩上来宁尘哪儿躲得了,腮帮子顿时肿得老高。

  灵宝堂兄弟可不干了,围上来揪住了在场丹药堂弟子就是一顿乱捶。无奈何
霄亭带来的人都是专门挑的好手,灵宝堂这边一共也没几个筑基。不敢用法术法
器,两边都只能闭着眼瞎抡拳头,堪堪打个你来我往。

  宁尘早从人裤裆下头爬走了,他坐地上靠着墙边嗷嗷大叫,似是受了多大委
屈。

  两边叮咣五四闹了一盏茶功夫,巡查堂的人一露头,一群人便夹着尾巴假装
没事儿人一样该干嘛干嘛去了。巡查堂的人也不是傻子,这一个个头上冒包眼眶
乌青,出了什么事也是心知肚明。好在地上一个躺着的都没有,巡查堂训喝两句
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何霄亭带着人灰溜溜跑了,灵宝堂这边虽然被打得歪鼻子斜眼,气势却是不
同。众人勾肩搭背回院儿去了,一个个吹牛显摆,就跟打赢了多大胜仗似的。

  「宁尘,咱哥们够义气吧!」旁边弟子一个个扬着脑袋

  「那是!到月底我请大伙去城里喝酒!」宁尘一副爽快模样。

  「拿我的钱请人家喝酒是吧……」刘春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杵在
宁尘鞋边嘟嘟囔囔。

  院里这帮人一个个头发散乱,衣服也扯巴的脱线掉袖,唯独刘春没事儿人一
样。倒不是因为他先前害怕没上,而是宁尘提前嘱咐了他一些事情。

  宁尘拽着刘春往院角去了,俩人嘀咕一会儿,宁尘又钻回自个儿屋鬼鬼祟祟
折腾了半天,这才跟没事儿人一样踱出来。

  早课修了俩时辰,宁尘就搁那睡了俩时辰,直到库房轮班的时候才醒。等他
推着一车税布进仓的时候,看到程婉已经在跟着师姐在库门口学记册了。

  忙忙叨叨一天过去,似乎师姐们对程婉还不错,她紧绷的身子也松了下来。
天色渐晚,灵宝堂的饭堂热闹起来,宁尘掏钱让厨子给大家多加俩荤菜,又开了
几坛酒,堂内的弟兄没有一个不夸他办事儿地道的。

  吵吵嚷嚷吃了两杯,宁尘斜眼瞥见程婉一个人坐在墙根小凳子上扒拉饭。她
把碗搁在腿上,愣愣地不知在想什么。

  有几个男弟子靠过去:「哟,这不是丑娘嘛?怎么跑到我们灵宝堂啦?」

  「嘿,因为咱们灵宝堂伙食好,对不对,丑娘?」

  面前围上三个男弟子,程婉本能地赔着笑脸,肩膀一个劲儿缩着。

  宁尘凑过去拨拉了他们一下:「咱嘴巴别那么没谱行么,人家叫程婉,记住
了?」

  他们愣了一下,连忙打个哈哈:「程婉程婉!得嘞!吃饱了没,我们去给你
再盛一碗?」

  宁尘嬉皮笑脸给他们推走了,拉着程婉就来到当中大桌。

  「以后就在这儿吃,别跟个偷粮食的小耗子似的。」

  「哦。」程婉战战兢兢坐在他旁边,大气不敢出。

  旁边有鸡哥年龄大些的男修坐不住了,嘿嘿嘿地凑上来:「宁尘,挺厉害呀
,你……」

  还没等他们嘴上跑马车,宁尘先站起来大咧咧发话了:「这是新来的程婉,
我亲戚,大家伙多照应照应啊!」

  一句话把众人那点好奇心戳散了。旁边还有一姑娘嘀咕:「我就说吗,宁尘
哪能找一这样的。」

  「吃饭吃饭!」宁尘大声遮过,把两块香喷喷的过油肉给程婉叨在碟子里。

  几天下来,相安无事,程婉和几个师姐混熟了,渐渐有了笑模样。宁尘闲的
没事儿去记册房瞥了两眼,见她干活还算利索,似是挺讨人喜欢,便放下心来。

  不过他可没忘,还有一只靴子没落地呢。

  第三天,灵宝堂大殿晚修刚到一半,就听见外面呜呜渣渣人声嘈杂。灵宝堂
弟子们纷纷回神收功,准备出去看看是咋回事儿。

  这头大家伙儿还没动窝,就看见一群锦袍修士大步迈了进来。

  弟子一看巡查堂的到了,立马规规矩矩坐回到自己位子上,一个个闪着无辜
的大眼珠子不敢言语。

  巡查堂见面就高一级,真传管内门,内门管外门,外门管州县——现在站门
口的锦袍们自然是内门弟子。

  「宁尘,你过来。」为首的修士拿腔拿调。

  「诶!来了来了!」宁尘麻利儿地凑过去,「王师兄找我?」

  「有些事要找你合计一下,跟我们来吧。」巡察使王归游板着脸,却也偷偷
朝宁尘挤了一下眼

  两人私下里一直挺熟络,只是这时候也得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宁尘跟
在几个巡查堂锦袍后头走出殿来,一眼瞅见何霄亭那帮人正等在外面。

  「这是要唱哪出戏啊?」宁尘低声下气问道。

  「丹药堂上报,本月准备上缴的贡丹中,有一瓶在册的祟神丸不翼而飞。丹
药堂弟子都讲,这些日子看见宁尘在丹药堂内外出入,行止鬼祟,现在特意来找
你问询。」

  宁尘大惊:「这哪话儿说的?!咱这两天点名打卯从没缺过,一直在灵宝堂
这边,啥时候去过丹药堂哇?」

  「我们都看见了!还想抵赖!」何霄亭身后众人嗡嗡声大作。

  「莫吵!」王归游回头呵斥了一声,「宁尘,非要说你偷的也是无凭无据,
大家都心里明白,他们空口白牙作不得数。刚才两位掌院已经谈好,让我们巡查
堂的人去你厢房一查,若是寻不到蛛丝马迹,此事便和你无关了。」

  「查!随便查!」宁尘手一挥,「身正不怕影子斜!」

  那边何霄亭嘴角一翘,宁尘假装没看见。一众人浩浩荡荡就往灵宝堂住院儿
去了,其他弟子在后头你推我挤,都来凑热闹。

  瞥见程婉凑在人群中小脸煞白,宁尘便给她递了个眼神,让她安心。

  一路来到宁尘住的厢房,王归游带着巡查堂四个人进了屋,又挤进了宁尘何
霄亭俩人。

  厢房本就不大,给每人隔成一间间小间。单人小间拢共一张三尺宽的床铺加
一台桌子,另在床脚塞着一只立柜。

  就这么大点地方,王归游使唤着巡查堂那三个弟子在宁尘屋里一阵翻箱倒柜
,什么也没搜着。

  「王师兄,您看,我这么老老实实一人,哪能干那偷鸡摸狗的事儿啊。」

  王归游点点头:「何师弟,搜也搜了,丹药堂应该满意了吧。」

  何霄亭面不改色向前一步:「王师兄,您不在外门不知宁尘为人。这小子人
奸嘴滑,若是他偷盗贡丹,断然不会将赃物随随便便放在橱柜枕下的。」

  王归游看了看他,又看了宁尘一眼,宁尘一脸无奈,王归游便也不搪护他:
「那若是何师弟看来,又当如何?」

  「那桌角床根下面,是不是也该细细查验一番?」

  王归游一扬头,最近的那个巡查堂弟子不情不愿地趴在地上钻进了床底。没
一会儿功夫,就那弟子叫起来。

  「师兄,这床腿里有个暗洞!」

  王归游上前一步伸手端住床沿往上一翻。他凝心期修为,单手提个木头床就
跟掀张纸似的。宁尘那床被掀翻在地,露出床腿内侧一个破洞,竟是个空心。

  何霄亭在旁边嘿嘿冷笑,得意洋洋地看着王归游将手指探进去摸将起来。

  没成想摸了半天,等王归游把手拿出来的时候只捏出了两粒老鼠屎。王归游
铁青着脸,掐个聚水决把手冲了。何霄亭呆在旁边,嘴巴都合不上了。

  「瞧这死耗子把我床腿儿啃的!王师兄,你可不知道,这耗子天天晚上……

  宁尘见便宜就上,逼逼嗤嗤开始说个没完。王归游没好气儿理他,带着人出
了厢房,人模狗样地当众人面还了宁尘一个清白,然后把丹药堂的人都轰走了。

  何霄亭临走前恶狠狠瞪了宁尘半天,宁尘就跟小白兔一样委委屈屈噘着嘴看
他,可没把何霄亭肺气炸了。

  等人散了个七七八八,王归游提溜着宁尘脖领子转到院外没人出,给了他脑
袋一巴掌。

  「宁尘,你说说吧,咋回事儿?」

  「王大哥,我清清白白啊,不是你刚说的么?」

  「你甭跟我来这套。偷贡丹可不是小事,等上头真追究起来,谁能保你?」

  「王大哥,你看你把我想哪儿去了,你也是从小看着我这么多年了,我啥时
候手脚不干净过?这没轻没重的事我可不敢干。何霄亭就是因为我驳了他面子,
想给我上上眼药。」

  「你意思是他监守自盗?你要有证据,我直接给他拿去让掌刑长老处置。」

  「您甭管了。他也不是没有靠山,捅了马蜂窝难免蛰一头包,不劳您操心。

  王归游本来也不过是摆摆谱,压根懒得操心这帮外门弟子的腌臜事儿。他嘴
上提点宁尘两句,便带队走了。

  宁尘回转身来,刘春正站院门口等他:「咱不会有事吧?」

  宁尘狠狠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你就把心放肠子里吧。」

  「你会说人话吗!」

  这件事说险也险,说稳当也稳当。自打宁尘惹闹何霄亭之后回山,他就一直
琢磨这事儿会往哪儿走。

  合欢宗千年基业名声不错,宗门里执法掌刑的老几位路走得还挺正,弟子不
敢胡乱生事。饶是何霄亭世家出生,也得顾忌宗门规矩,不至于在这种小事儿上
兴师动众。

  一般人要看见他带人上门生事,腿早软了。可宁尘都混了多少年了,他心知
肚明何霄亭就是装个样子。何霄亭一个筑基期,真要动手,那天晚上就会撵上来
给宁尘打个鼻青脸肿。

  然而人打了,后头可就难收拾了。何霄亭看出宁尘是个头铁的,他回山告一
状,自己那点脏事儿肯定瞒不住。

  所以宁尘知道,何霄亭一旦打定主意,就肯定得把自己往坏了整,不脱层皮
绝不算完。

  要么说小年轻好拿捏呢,整起人来一共也就栽赃陷害那么几手。宁尘都过了
三辈子了,一闻味儿就知道对方想拉什么屎。

  本来宁尘也还不确定呢,直到他赖呼呼主动逗何霄亭揍他才摸清楚端倪。何
霄亭过来根本不是为了让宁尘吃皮肉之苦,眼见宁尘不反抗,只好大声放起狠话
,只为引灵宝堂弟子出头。

  灵宝堂的人都跑出来打架,院里自然空下来。宁尘早提前嘱咐刘春在院里藏
着,眼睁睁看着一个丹药堂弟子翻墙进院钻进了宁尘厢房。宁尘回来进屋一搜,
就看见床脚木头让人运真气抠了一个洞,里面正塞着那瓶贡丹。

  那瓶丹药早让宁尘藏起来了,丹药堂这回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这两
天宁尘也没好过,他怕何霄亭中间还有什么损招,晚上睡觉都睁只眼。

  白捞一瓶祟神丸,那可是凝心期金丹期用的好东西。等有用的时候拿出去打
典一番,又是一条人脉。

  一时半会儿何霄亭应该是不敢动的。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诡计落了个空,是宁
尘有啥神功?是丹药堂有啥内鬼?他可得好好想想哪儿出了岔子。凭他那小脑瓜
,恐怕得担惊受怕一阵子了。

  可宁尘却高兴不起来。倒不是害怕自己匿了这瓶药露出马脚,只是觉得这样
下去恐怕得没完没了了。人在暗我在明,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是。问题是,咋
办呢?

  大半夜,他一个人坐在山坡上的亭子里头。下面灵宝堂的院子一个一个熄了
灯火,宁尘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宁、宁尘……」怯生生的声音。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宁尘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程婉突然,可没吓了一
跳。

  「丹药堂来闹事的时候我就一直跟你后头来着,你没看见我。」

  「你不睡觉啊。」宁尘晃晃脑袋,不再看她。

  「我也睡不着……」程婉蹭到宁尘身边坐下,「今天没出事还好,可他们再
来找你麻烦可怎么办啊?」

  「我有的是办法,你操什么心。」宁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程婉半天没说话,就这么贴着宁尘坐着。山风吹过,凉飕飕的,宁尘却觉得
身边的人热的很。

  「宁尘,你为什么帮我?」似是在心里憋了半天,程婉好不容易把问题问出
了口。

  宁尘本想随口胡诌几句,却突然哽住了喉咙。他长嘘一口气,说:「我想起
我妹妹来了。」

  「你有妹妹啊?」

  「嗯。她学习成绩不怎么样,也是成天不受人待见,怕爹娘说她,回回让我
去给她开家长会。让别人欺负了,也总是找我给她出主意。」

  「你说的话……我有点听不懂。」

  「唉,没什么懂不懂的。我只是忍不住想,我不在了,她是不是又让人欺负
。」

  「你不在了?什么不在了。」

  「啊……是她,她不在了。我全家都没了。我是怕,阴曹地府的小鬼头欺负
她……」宁尘连忙拿话遮掩过去。

  好久都没想起过第一世了,却发现心里那根筋儿突然开始打颤。宁尘抬手往
脸上捞了一把,将眼眶子里的水点儿抹了。

  他当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二愣子一样跳出来把程婉带走,其实不是不知
道,就是不敢细想。

  程婉把手搭在他胳膊上,抬头小心翼翼看他。见宁尘没有反应,便大着胆子
将他的臂膀抱在了怀里。

  左手热烘烘的,软绵绵的,那暖意直往他心缝里钻。宁尘叹了口气,没有将
手抽开。

  「你这么俊,妹妹也一定长得好看吧?不像我,这样丑……」程婉嘤嘤的声
音像萤火虫一样在夜里飞起来。

  「一张皮囊罢了,哪有什么美丑,最后都是白骨。」宁尘望着浸在黑夜里的
远山,「长得好看咋样?何霄亭风流倜傥,架不住心眼脏。人这东西,面相好孬
是最不重要的。」

  「那什么重要?」

  「心啊。胸窝子那颗心得刚强。心性若是软的,想当好人都当不了。事到了
头上,说变坏也就坏了。」

  程婉沉吟片刻,小声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了……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刚强啊……」

  宁尘哭笑不得:「我哪儿说讨厌你了。讨厌你还给你出这么些力,我是老牛
养的?」

  程婉忍不住哼笑一声,又连忙捂住嘴。她低头静了一会儿,抬起头的时候已
是满脸红晕。

  「不讨厌……那你摸摸我……」

  这句话抽了她全身力气,声儿没落下身子已软在了宁尘臂膀上。程婉牵着宁
尘的手,按在自己腿上,像摸猫儿一样抚着他的手背。

  今天这夜也是邪了门,宁尘那颗冻透的心不过小小活动了一下,却就让程婉
钻了进来。他脑门一热,火劲儿上顶。

  从程婉怀里把左手夺回来,一把将她搂过来,右手掀开袍子底襟,慢慢探了
进去。

  手掌滑过热腾腾的光滑小腹,又往上爬,程婉的袍子就这么被顺着敞开了怀
,由着宁尘捏住了怀中软肉。

  程婉身子哆嗦着,急喘着气。她抓住宁尘手腕,低头不敢看他。

  「宁尘,我身子一年前就让何霄亭破了……堂里足一半人都欺负过我……你
不嫌我脏吗?」

  「让我看看哪儿脏,这就给你舔干净了。」宁尘坏笑着将她推倒在栏凳上,
凑到程婉胸口上猛吸她乳上那颗蕊珠。

  程婉最怕的一节被宁尘踩过去,心口蜜一样化开。她眯着眼哼哼起来,让乳
尖的酥麻在全身乱窜。她一只手抱着怀中乱拱的脑袋,另一只手摸向了宁尘胯间
的家伙什。

  上辈子闷头清修都快修成阳痿了,这一世总算有机会开个荤。这大蟒蛇看着
傲视群雄,也不知道是不是个蜡枪头。宁尘由着程婉解开裤腰带,自己也伸手拽
下了程婉腿间亵裤。

  抬手在女孩胯下一捞,那淫水儿滴滴答答,滑腻腻沾了一手。

  「小淫妇,湿得够快的呀。」宁尘手指插进去猛搓两下,抠得程婉一声啼叫

  「啊——宁尘——」

  宁尘俩指头在她屄里试了试,程婉身量虽小,穴儿却早被操得开了,想来受
得住。于是宁尘没再废话,在姑娘腿间一跪,撩袍立枪就操了进去。

  程婉嘤咛一声,像鸟儿折了颈子,听着跟要死过去似的。可那双腿却驾轻就
熟往宁尘腰上缠去,撅着胯给鸡巴留了个最方便抽插的角度。

  程婉这小穴松是松点,却好在熟透水嫩,软绵绵裹住了鸡巴,怎么使劲儿都
迎得上。宁尘也不翻腾那些花儿的,挺着腰啪啪猛撞,搅得她汁水四溅。不消片
刻功夫,两人胯间就跟翻了桐油罐子似的油亮一片。

  「怪不得他们那般馋你这小丑娘,原来都是让你这浪穴勾的呀。」

  「呀啊……呀……我没、没浪……是你操我……我才浪……啊啊……」

  程婉动情已久,又被宁尘大开大合连根带肉在屄里祸祸,没盏茶的时间就不
行了。她魂儿也丢了水也喷了,小屄一缩就抽抽起来。

  「我泄了……我泄了……宁尘……慢、慢点……」

  宁尘出力气操了半天,正好也缓口气。他缓缓抽插,带着那突然变紧的屄肉
在穴口来回磨蹭着。

  程婉半天才缓过劲儿,她眼里荡着水光,伸手勾着男人脖子。

  「宁尘……你亲亲我……亲亲我……」

  宁尘凑上去,程婉那舌头立马塞进了他嘴里。两人双舌绞缠,又乱又凶,宁
尘故意将唾液度在她口中,她都尽数吞下,只有点点口涎顺着嘴角滴滴答答躺在
胸口上。

  上头品着程婉舌头,下面又开始耕耘。程婉往常那些「恩客」都是牛嚼牡丹
,百多次抽插下来穴里又酸又疼,去过一次也就罢了。现在让宁尘上下一起攻伐
,才发现自己哪里抵得住这般亵玩。那龟头在肚里一刮,爽得气儿都上不来,小
屁眼都缩紧了。

  于是屁股沉下去,腿也缩在胯间,只想着让那根鸡巴来慢点。

  宁尘刚爽到半截,追着她操却捅不了个痛快,顿时意起抬身,一把将程婉揪
起来翻了个身。

  程婉只能由着他摆弄,扶着柱子撇着两腿站定,袍子都落在地上半截。她也
挣扎不动,闭着眼只等那根宝贝再往自己心口上戳来。

  宁尘也不含糊,依旧是一棍到底,和那黏湿湿得屁股撞了个满怀。程婉身上
本没几两肉,却也给顶的两只小奶一顿颤悠,好悬没给她操晕过去。

  「啊呀!啊呀!我的好人儿……你饶我……饶了我吧……再这么弄,我可去
了半条命了……」

  听得小婉儿已是娇声气苦,宁尘也便不再憋着。他掐住那瘦弱腰身,让她在
自己鸡巴上猛套了百十下,把攒了十几年的阳精噗噜噜尽数交在了花心痒处。

  阳精热辣滚烫,程婉肚子里转筋儿似的哆嗦。她咬着嘴唇,强忍了一波大浪
,扭身往地上倒去。

  宁尘喘着粗气,一把将她捞住拢在怀里。他擦擦她额上汗珠,又将长袍裹住
身子,心中突然觉得有些清明。

  程婉片刻转醒,拱在宁尘怀里,小声啜泣。

  「宁尘,我不知活着还能这般快活。」

  宁尘静静听她说话,却不忍对她讲,这人世日短夜长,秋风画扇。
0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