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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雪月楼(修改)】(太后篇11-15)作者:偷肚兜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3-05-23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风花雪月楼(修改)】(太后篇11-15) 作者:偷肚兜2023/5/20首发sis             第一卷太后篇第十一章   是夜,月明星疏,灯火阑珊,笙歌缭绕,寂无人烟。   随着天色渐晚,路旁燃起灯火,照在羊
【风花雪月楼(修改)】(太后篇11-15)

作者:偷肚兜
2023/5/20首发sis

            第一卷太后篇第十一章

  是夜,月明星疏,灯火阑珊,笙歌缭绕,寂无人烟。

  随着天色渐晚,路旁燃起灯火,照在羊肠小道,两侧小贩们张罗着,开起下
半夜的生意,金霄城没有夜禁的好处便是,生意人,有更多时间赚钱。

  王愠独自一人,向着姑姑家,水月街走去。

  想起姑姑,一言难尽。

  姑姑本名王依然,王宗嫡系出身,在这金霄,也是有不低的地位,和如今皇
后关系极好,从小一块长大,但两人的渊源远不止如此。

  皇后乃是陵下唐家,唐尚书嫡女,姑姑所嫁,乃是皇后的亲弟弟,唐胜人
……说起唐胜人,也是奇人,自幼受家父礼部尚书熏陶,爱好书画,少年时,于
陵下也算小有名气,时至如今,名声早已传遍江南……

  按说姑姑嫁给这样知书达礼,饱腹文墨的君子,生活定然相当滋润,实则不
然,唐胜人自婚后,为追求书画更上层楼的境界,经年累月地游山玩水,一年不
着几回家,让姑姑独守深闺,受那寡妇之苦……

  日积月累下,妇人不得滋润,闺怨那是越积越深,时不时回娘家诉苦,幽怨
如狼似虎,便因这事,两人一直没有孩子,倒是唐老夫妇,时常安抚姑姑情绪,
他们也深知,儿媳独自过得艰难,但两老无奈,自己这个叛逆儿子,怎么都劝不
回……

  后来,姑姑就不在唐老家住,两老为儿媳在金霄城添置一座府邸,住在繁华
的水月街,解解闷,时不时还能去皇宫,配女儿唠唠,日子,这么一天天也算过
得去……

  姑姑得知王愠要来金霄后,提前几天就跑去紫阳城接他,热情十分高涨,衣
食住行,照顾的无微不至,仿佛被丈夫丢弃冷漠后,一身的柔情,全洒向这个大
侄子身上了……

  也正是王愠头疼的地方,以前,他还小,和姑姑亲近,倒没什么,现在十七
八,姑姑又久旱逢甘霖,风韵诱人,整天腻歪在一起,哪能受的了,备受折磨。

  但王愠不敢跑,不然她又要楚楚可怜,跑到爹娘那里告状,轻则骂,重则竹
鞭伺候……

  他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你姑姑都愁肠百结了,你还不哄着她,不孝!」

  ……

  轻手轻脚,走进唐府,多次交代仆人,不要惊动姑姑,现在天色刚晚,还不
确定有没有睡着,王愠心想今晚躲过去,明一早,便去面见圣上,能躲一天是一
天。

  路过大堂,门还未关,红烛点亮整座前厅,没有桌椅屏风等日常陈设,倒是
中央,一个红木质地的案台上,横放一柄长枪,呈青黑色,光泽如玉石。

  好彪悍的家风……

  一路上,没惊动任何人,也无发现姑姑的踪影,王愠长吁口气,今晚,可以
睡个安稳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王愠迷糊听见青瓷碎裂,和漆木折断的打斗之声,虽极小,
但还是被他捕捉到。

  他瞬速穿好衣物,向外头冲去……

  ……

  江湖奇人居多,有正道人士,便也有歪魔邪道,有的人,学了一身本事,就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无法无天,为非作歹。而夜闯唐府的这位,便是一位采花大
盗。

  江湖人称:梨花公子。

  倒不是他有多么好看,相反,此人长得极为恶心,眼小龅牙不说,脖子上爬
满不少疙瘩,样子看着十分可怖。

  就连妓女见了,都要被吓跑。

  梨花公子据说出自三大魔门之一的飞花欲神教,这是个专门淫乱女子的门派,
被江湖人人喊打,尤其三大门派,他们祸害的女子可不少,个个都是采花贼,玩
弄女人的手段更是五花八门,不过据说他们只收长相俊俏的公子,就是不知这梨
花公子这么丑陋,怎么习得飞花欲神教的法门呢。

  他在御天府也是得了不小的悬赏,就是一直没被抓住。

  恰巧最近去北方,路过金霄城,便想着,金霄妇人,非富即贵,玩起来,味
道一定不错。

  怀着这个想法,踩点了几天,那些达官贵人们,不敢惹,都养了门客。

  混迹街坊邻里,打探消息,倒真让他寻到一个猎物,便是这唐府夫人。

  据说家里男主人常年不在,又没什么护卫,只有几个女眷仆人,负责每日打
扫,他观望几天,果真如此。

  唐府夫人,他也远远瞧上过几眼,身段优美,气质温婉,圆滚滚的屁股,翘
得很,胸襟更是可人,若搂在怀里,软香怀玉,光想想,心头就是燥热!

  并且,重要的是,她身上有一股深闺浓怨,那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想来,
是缺少滋润……

  梨花公子心里暗笑,这种女人,一旦骚浪起来,不仅水多,更是欲求不满,
食骨髓精,追着索求。

  看来今晚,要便宜我了,那什么狗屁唐大当家的,放着家里这么一个美娇娘
不享用,不耕耘,只好便宜爷爷了,让我来试试咸淡……

  来之前,为以防万一,还吃不少壮阳药物,就为了今夜的酣畅淋漓。

  只是,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发生了,他怎么都想不到,这美妇人,居然会武
功!

  白日里,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提桶水都要喘上好几口气的娇嫩女人,这时,
居然挥起长枪,虎虎生风!

  梨花公子脸色难堪,他武功极差,全靠脚上和胯下功夫,被那长枪逼得节节
败退,身上木屑,瓷片不少,看来受伤不轻。

  「夫人,小生有眼不识泰山,误闯贵府,还请妇人高抬贵手,饶我一命,放
在下一马!」眼见手上功夫不敌,便动嘴上功夫,不然今夜,恐怕小命难保。

  不过长枪的主人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劲风袭来,笔直砸下,化枪为棍,
横劈,十分霸道。

  「呃……啊……」梨花公子躲不过,硬着头皮双手抗,被砸飞几米,摔得七
荤八素,眼冒金星,一时口吐鲜血,难以起身。

  「去叫阎王放过你吧。」一声冷哼,抬枪就要终结贼人小命。

  「姑姑!」门外,王愠看见黑暗中立一道人影,也不确定,就喊了一声。

  「愠儿!」里头传来妇人高兴的回声,很快,一位丰满的女子,小跑出来,
提着枪,看见王愠,双眼发亮,柔情似水。

  「愠儿什么时候回的,也不说声,姑姑想死了……」

  她立在王愠眼前,酥酥笑着,脸上是难以掩饰的高兴,王愠心里一热,有人
关心,怎么都好。

  王依然杏眼妩媚,口吐莲气,头发散在脑后,身上一套女子睡衣,饱满的胸
部,勾勒一道好看的弧度。

  「怎么了,姑姑。」

  「家里进贼,我……」

  话还未完,那丑陋的采花大盗,便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他明白,只有趁着他
们说话的间隙,自己才有一线生机。

  「姑姑,小心!」王愠眼尖,瞧见那人冲出来,一把将姑姑拉入怀里,王依
然也是顺势一倒。

  「愠儿,我好怕!」

  梨花公子听得胸襟郁闷,你刚刚可不是这样的……

  「姑姑,有我在,没事。」

  王愠轻声安慰受惊的美妇,眼看那贼人要逃,王依然在倒入怀里之际,手中
长枪顺势而发,将那采花贼定死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上。

  「你……」他死不瞑目。

  「哎呀,愠儿,死人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好怕……」

  美妇捂眼不敢看,像只受惊的兔子,在王愠怀里埋头,靠在他炙热结实的胸
膛上,嗅着男人的气息,眼里水雾更浓了……

  「姑姑,别怕,我已让下人报官,禁卫军不久便到。」

  轻拍妇人美背,好生安抚,王依然梨花带雨,胸襟挤压,柔软的兔子让王愠
不禁有了反应……

  他已不是初哥,这等诱惑,在拷打他的定力!心里不断告诫:这是你姑姑,
亲姑姑!

  费劲推开,不敢去看王依然的眼睛。

  「我去检查一下,他还有气没。」

  便飞速跑去尸体旁,检查起来,徒留王依然原地跺脚,闷闷不乐,趁着王愠
去府前张罗禁卫军,她抽起长枪,顺势横扫,将梨花树拦腰折断……

  「哼。」

  禁卫军速度很快,王愠领着他们查看案发现场,简单交代几句后,就带着尸
体离开。

  看着拦腰折断的梨树,王愠陷入沉思。

  「愠儿,你饿了吗?」王依然小声问着,露出邻家碧玉的姿态。

  「嗯……有点。」

  王愠大半夜起来,忙活许久,肚子「咕咕……」叫起来。

  王依然看他这幅样子,巧笑:「我们去吃东西吧……」

  「好。」欣然答应。

  ……

  两人坐在热闹的街边,远处几只嫣红灯笼,照上王依然的脸颊,某一刻,少
了几分喧嚣多了三分红晕,人来人往的周围,对面漆红阁楼,这么看着,竟如此
不堪入目,使得,王愠,只想看她……

  老旧木桌,不大不小,俩个人可以坐,四个人,也不是很挤,有时候,走上
几回江湖,赶脚跑,就喜欢去酒肆,喝酒的是人,丢掉的是疲。

  「哪有来酒肆不喝酒?客人,要不要尝尝,我们家卖了十几年。」

  王依然收回看向外头,那茫然的眼神,满藏心事。却发现,有个人,目光一
直盯着自己。她俏皮朝着王愠眨眨眼,王愠若无其事移开眼睛,他对老板讲:
「来一壶你们店,卖了十几年的茶就可以了。」

  老板摇头叹气离开,王愠又叫住他:「老板,上你们店里最贵的菜,不贵我
不吃。」

  里头传来嘀咕:「奇怪的客人,要吃好的,怎么不去食月宴?」

  「喂,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王依然一手支着脑袋,妇人媚眼如丝。

  「因为你是我姑姑啊。」

  「姑姑?呵呵!说得好听,心里怕是早就嫌我,出去一个多月,一封信也没
见给我写,回来倒好,躲着我,不让我知道,处处瞒着,心里哪还有我这个长辈
……」王依然一口气说了很多,尽是埋怨。

  「……」王愠只好干笑,接不上话。

  「愠儿,你变了……」她说了很久,感慨道。

  「变得像一个男人,成熟了。」她幽声吐露,眼里,却满是欣慰。

  王愠笑笑:「因为,长大了,姑姑,你不也变了?」

  王依然听后有些失落,她有心事,身为人妇,好多事,好多怨,无处说。

  「有时候,我在想,成婚了,和冷宫有什么区别?」心里满是失落,再也没
了对丈夫的期望。

  「你不是还有我吗?……」

  王依然小声抽泣一下,脱口而出:「你又不是我的男人……」此话一出,两
人沉默良久,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身为长辈,怎么能向晚辈说这种话?王依然顿
觉脸上无光,怪自己说话不经大脑,口快。

  所幸,老板端上茶水,不久,更是上了牛肉,羊肉,鸡肉……

  「吃菜,吃菜,喝茶……」王愠张罗着,化解这份不自然,实则两人各怀心
思。

  王依然心事满腹,没吃两口,只顾着喝茶,王愠确是饿极了,大口吃菜,他
这个年纪,最能吃。

  「慢点慢点……」她好笑看着王愠狼吞虎咽,心里暗想,真是能吃……

  「好吃!」王愠瓮声应她,风卷残云,很快就一扫而空。

  「我做的菜,怎么没见你吃的凶?」她鼓着嘴,质问道。

  「因为不好吃。」王愠脱口而出,随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一抬头,就对
上姑姑恼怒的眼神。

  「呃,我的意思是,我不好意思吃太多,因为太好吃了,怕姑姑吃不够。」

  「哼,明天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王愠内心哀嚎,造孽啊……

  茶水一杯续上一杯,两人喝的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酒呢……

  ……

  「姑姑,怎么喝茶还能醉?你故意的吧?」王愠背着一个女子,摇摇晃晃走
在回府的路上。

  王依然敲打他的脑袋:「我是你长辈,孝敬长辈,理所当然。」

  王愠摇头叹气,只好顺着她。水月街的路不远,却让王愠走了蛮久……

  ……

            第一卷太后篇第十二章

  日上高竹,某位少年还在睡觉,睡姿谈不上多好,斜躺横在床边,一脚踢开
被子老远,嘴角,几滴晶莹的水渍……

  王依然今日穿了一身碎花裙,胸前是瑞兽抹胸。打扮很年轻,头发绕过脑后,
绵延脖子,柔顺至胸前,是一个灵巧的麻花辫。

  「夫人,王公子还未起,这是……」侍女递上一帛皇巾,一道圣旨。

  「嗯,我去叫他。」王依然接过,迈着碎步,朝着王愠睡的厢房走去。

  「愠儿?愠儿!我进来了……」外头喊几声,未听见回应,她推门而入,瞧
见王愠这幅面孔,哭笑不得。

  用手推了推:「起床了,圣旨都传过来,今个要面见圣上。」

  「嗯……」迷迷糊糊的王愠睁开眸子,入眼便是王依然俏脸。

  「姑姑……」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瞧瞧,年轻人要有朝气,你这算什么样子?和那些被掏空的纨绔子弟有
何区别?日不起,夜不睡,勾栏听曲,天香楼里寻乐,小小年纪,就是精血亏空,
可不要不学好。」王依然数落起来,条条在理,殊不知,昨夜叨扰自己的是谁
……

  他听得头疼,赶忙爬起来:「姑姑,你放心,我一向严于律己,绝不会去那
种地方……」

  王依然满意点点头,随后又说道:「倒也不是拦着不让去,你如今身拜少将
军,以后有可能位列更高,找几个姑娘,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千万不要着了像,
被人抓住心窝,多少你这般大的少年为情所困,颓废一生?你如今正是事业发展
期,王家还等着你重振光荣呢……」

  王愠点点头:「我知道了,姑姑。」

  随后,她浅笑:「是不是觉得姑姑啰嗦?管你管的太多?」

  他连忙摇摇头:「没有,没有,姑姑真心关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呵呵,那就快起来,收拾一下,进宫面见圣上。」

  「好咧……」

  王愠很快就穿好衣物,王依然则在一旁看着,眼里满是慈笑,她贴身上前,
为王愠整理衣领。他心里一热,能明显感觉,浓浓的关爱。全天下,恐怕只有姑
姑愿意为自己穿衣,至于娘亲,自懂事起,就未见她笑过……

  「衣服要整洁,不能乱,你就是太随意,看来,要给你安排一个丫鬟了…
…」

  帮着王愠将黑袍穿好,他僵在原地,不敢有什么太大的动作,生怕触碰到姑
姑那饱满之处,亵渎长辈……

  「好了,风度翩翩,真俊。」眼含笑意,十分满意看着王愠,黑衣锦带,束
发玉冠,不笑的时候,十分冷峻,气质卓越。

  「一上街,又要迷上不少姑娘……」

  王愠只好呵呵笑着,算是回应姑姑的赞美。

  「走,吃早餐去。」走在前头,便将王愠领出去,王依然常年一个人生活的
好处便是,府里上上下下,没有那么多规矩,生活节奏,完全可以按着自己来。

  王愠吃完,离去,只剩下,桌边一人,两碗,几棵梨树……落叶散尽,枯枝
怪爪,又不知多久,才能看到来年的白花盛开,王依然端坐凳上发呆,眼前是一
碗粥,粥不再温,人……不闻不问。

  她有些恍然,不知,不知怎么再见他了……

  ……

  献朝国都,禁止起争执,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犯了规矩,便会……被这大
街小巷,来往不断的禁卫军,请去喝茶水……

  骑白马,着黑衣的王愠,在这大街上,无疑是最吸引眼球的一位。

  「哇,快看,那位公子好俊!」

  「嘘……别乱喊,羞不羞?」

  「真的,不信你看!」

  「呵呵,能有……真俊,嘻嘻……」

  街上少妇少女的赞誉,王愠置之若闻,目不斜视,朝着皇宫走去。

  不过前头,却传来不小声的吵闹,原来是有两个江湖人士,起了争执,大大
出手,场面有些混乱。

  一人使得是掌法,劲风阴寒,气势很足,另一人则是用刀,大开大合,很霸
道。两人打得很欢,周围还不少看热闹的。

  王愠无意凑热闹,欲赶马离去,这时,禁卫军来了,他们驱赶看热闹的人群,
很快就将两人包围。

  「大胆!京师重地,竟敢犯禁,给我拿下!」

  一声娇喝,引人注意,王愠看去,一抹红色映入眼帘,红衣倩影,劲装修身,
扎着高马尾,美目凌厉,略带杀气,英姿飒爽。

  她腰佩长剑,气势很足。一马当先,拔出长剑,加入战局,瞬间,就压着那
两个江湖人打。

  这两人武功不算高,却十分阴险,专挑薄弱隐私部位下手,王愠看得出来,
红衣女子武功不错,但经验少,一手剑法如雨水,淋淋下哗,招式间很快,多以
刺为主,她想速战速决。

  「女娃子,我俩不过切磋几下,不如大家就此罢手,息事宁人。」

  红衣女子不屑冷笑:「想得挺美,当这是什么地儿?」

  两人脸色皆有些难看,看来他们也不想被抓,走江湖的,谁还没背几条人命?
说不定,御天府都还挂着他们的通缉单……

  如此一来,只能找机会溜走,至于他们之间的恩怨,只能下次再算,两人相
互看了一眼,都明白心中所想,心有灵犀地合作起来。

  不过这女娃剑法着实犀利,年纪轻轻,就能压着他们活了大半辈子的老江湖,
这京师,果然高手众多。

  三人过了几回合,红衣女子因为经验少,一时间也是拿不下,急需破局……

  人一旦急,便会出错。

  那使掌之人瞧准机会,探到她胯下,一个上撩,配合一旁刀客朝脖子处的横
劈,打了个措手不及。

  「好阴险的招式……」王愠眼尖,这下就算换自己来,也不好应对。

  「统领,小心!」

  红衣女子一惊,飞身跳上高空,挥剑格挡大刀,整个人,便被那蛮横无比的
劲力弹飞,向着他这边飞来。

  王愠自然没再袖手旁观了,策马一把接住那苗条的人影。

  红衣女子只觉掉入一个结实的怀里,抬头一看,是少年俊逸的脸庞,有点冷
漠,看样子话不多,这是她脑海中初见的想法。

  「谢……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她眼里,那公子面无表情,只是点头示意。

  交手两人见状便要跑,王愠开口:「姑娘,借剑一用,可否?」

  「哦,好的。」将自己那朱红宝剑递给王愠,他接过,眼神微微一亮:「好
剑!」入手一股灼热,若不是王愠内劲护体,恐怕已被灼伤。

  剑身雀鸣,赤炎火狐一闪而过。

  「哪里跑?」

  王愠身法轻盈,脚尖一点,就越上数丈高,轻功如踏燕,急转闪电,很快就
追上,这两人轻功太差,就算让他们跑,也逃不远。

  「少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啊……」

  话未落,拿大刀之人,便被一剑刺伤,王愠剑法剑气长啸,风吹不断,过堂
风,也是能杀人的。

  使掌之人看见如此下场,就知逃不掉,他反身就跪下,放弃抵抗:「饶命,
少侠饶命……」

  王愠收招,抵着他咽喉,那人被吓得直哆嗦,江湖上,就是这样,不是死仇,
谁都想活命。

  禁卫军很快将两人逮捕,将他们押下去。

  王愠回到马旁,把剑还给红衣女子,翻身上马,肆意潇洒。禁卫军们对这女
子很恭敬,让王愠稍稍来了兴趣。

  「你叫什么名字?」

  她回道:「林晚霞。」

  「林丞相与你何关系?」

  「家父。」

  王愠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什么都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

  林晚霞被呛一口闷气,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以为我……

  「今年多大了?」

  不知为什么,她感觉这个黑衣俊俏男人,有些讨厌,不说话还好,一开口,
就让人生气。

  她不情不愿回答:「二十二。」

  两人很奇怪,一个敢问,一个敢答,明明都是第一次见面,彼此不认识,王
愠像个上位者,器宇轩昂,林晚霞像个丫鬟,第一次和主人家见面,怪哉……

  王愠会心一笑:「在下十七。」

  那样子,像是说,你比我大五岁,武功还不如我……

  「哎?你!」林晚霞算是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恶趣味,被气得不轻,银牙紧咬,
好看的丹凤眼瞪的老大,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王愠得意的离去,他自小爱招惹女孩,年轻丫头生气的样子,他就很开心,
至于他喜欢什么的女子,想起慕容嫣黛,不管王愠从前如何逗弄,都不会出现其
他情绪,永远那么沉稳,温柔,优雅……

  比起青涩丫头,他更喜欢贴心姐姐……

  「有什么了不起的?哼,黑冰块!」认识不到一炷香,便让人家起个绰号,
不愧是王大公子。

  「哈哈哈哈……」远处,是他肆无忌惮的大笑。

  无声胜有声。

  「呸!」

  徒留林晚霞在原地唾弃。

  ……

            第一卷太后篇第十三章

  「嗒嗒嗒嗒——」

  寂静的皇宫,红墙黑瓦装饰,两道脚步声响起,打在青石板上,俑长的过道
狭窄,笔直,两侧的高墙,让王愠顿觉,像个囚笼,很不舒服。

  领他进宫的是一名小太监,除此之外,再无他人。眼看这小太监不紧不慢,
王愠心想:年纪轻轻就寻了个好差事,未来可期……

  没走多久,前头就现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徐徐走来。

  一位中年男人,一位紫衣祀袍妇人。

  王愠没和两人打过交道,自是不认识,倒是这小太监眼尖,俯身行礼:「见
过周王,见过东君大人。」

  周王?东君?

  心里了然,虽不认识,但混金宵城,怎么说都听过大名。

  周王原名朱高逸,乃是太后一脉的朱家异性王,说起太后,就不得不提献朝
皇室如今的状况了。

  大献乃是高祖,公仲皇帝打下的天下,历经五朝,传到当今圣上的时候,后
宫却逐渐强盛起来,太后当年垂帘听政,皇帝幼小,可以理解,朝中大臣,也多
是拥护,可如今,陛下孙子都十六七八,太后却没有一点放权的意思,着实令人
深思。

  民间不断流传,太后要废帝登基的小道消息,也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

  要说皇帝孙子这么大,太后定然也是七老八十,命不久矣?实则不然,太后
娘娘当年入宫早,生孩子也不过十三四岁,而今还未迈入知天命,身体好的很,
更何况,因为眼前这位女子的缘故,太后越活越年轻……

  这位身穿蓝色祀袍,脸上戴着花纹黑纱的妇人,可不简单,出身星神宫,乃
是四位大祭司之一。

  星神宫,一个十分神秘的势力,以前从未听过其名,当他们出现在大众眼前,
却已经是国教了,传闻,星神宫掌握永生的秘密,不知真假,却深得太后宠信
……

  按说掌握这种秘密,肯定会引来江湖不少人的窥探,实际上确实如此,不少
势力,明面上,暗地里,纷纷涌动,都想打入星神宫,窃取机密。

  不过星神宫也不是吃醋的,四位大祭司,个个武功高强,神秘莫测。

  眼看两人至跟前,王愠搜尽脑中有用的信息,周王不提,这东君大人可是实
实在在的前辈,估计自己在她眼里,不过蝼蚁,心生敬佩:「东君大人,周王。」
行礼一拜,态度谦虚,让人找不出毛病。

  周王仔细瞧瞧,这黑衣小伙,剑目眉星,一表人才,气质如此独特,整个金
霄城,也找不出第二位公子。

  「王幼麟?」

  「正是。」王愠没料到周王认识自己,有些意外。

  倒是周王笑笑,态度很随和:「昨日便听闻最近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少年将军,
平定天狼山,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得见,果然一表人才。」

  王愠愣神,自己这就出名了?消息传得蛮快。

  「多谢周王缪赞,不过区区几个匪徒,不成气候。」王愠抱拳,说话不卑不
吭,倒是赢得周王的眼神欣赏。

  「朝中多次派人,都没什么显着效果,王少将军一马平川,实乃麒麟之才,
不愧是王大将军虎子,名不虚传。」

  周王拍拍肩膀,和蔼可亲,身上带着一股让人亲近的气息,两人贴的很近,
不知道的还以为很熟,殊不知这才第一次见面。

  随后凑到耳边,小声道:「最近城里有贼,小心点。」呵呵笑着,像是个长
辈,眼里尽是满意的神色,除去最后一句,王愠还真信他是个好人……

  他神色凝重,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深思,周王什么意思,警告我?
威胁我?似乎,并没有得罪他的地方吧……

  「呼——」

  再看这皇宫,心情逐渐低沉。

  ……

  远去的周王二人,脸色渐冷。东君倒还好,自始至终,未曾说过一句话,很
平静,双手置于腹前,像是星河一般,神秘。

  周王走在后头,老大不小的他,一直盯着东君窈窕的背影看,那细腰翘臀一
扭一扭,看得周王眼神发光,不过他却不敢有什么想法,或者说有,但不敢表现
出来……

  他斟酌片刻,询问:「东君大人,那王幼麟,如何?」

  本不该问这话,东君大人想来也不会回答,毕竟她这种层次的存在,没理由
关注一个小辈……

  「武功不错。」出人意料,东君给了一个简单的回复,她声音宛若空籁,有
些沧朴。

  周王听完后,眉头紧锁,不增料想,东君大人评价不低。

  「对比犬子如何……」

  这次却没了声,周王回过神,发现东君不见了,再看,原来是到了宫门口,
「哼!」一声冷哼,沉着脸出了宫。

  ……

  小太监领着王愠到了御前殿,他鞠躬行礼:「王少将军,皇上早已在里等候
许久,您自个进去便可。」

  王愠第一次见皇帝,心里有点忐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整理一番自己的
衣物,多次确认没有差漏后,方才安抚跳动的心。

  他谨慎问:「不用通报一声吗?」

  小太监十分尊敬:「陛下早已交代过,若是将军来了,进去便可。」

  好吧,感觉挺随意,看来皇上应该是个温和的人,不自觉脑补出一个慈睦长
辈形象。

  御前殿古朴大气,雕刻的龙凤祥图,活灵活现,惹人眼目,任何来此地之人,
都无不感叹,大献的底蕴。

  作为皇帝办公,接待臣子的地方,自然处处充满生活的气息,毕竟,圣上有
时候一待便是一天,自然以舒适为主。

  王愠刚要进去,就听见里头有声传来:「嘶——,小六子,再看一下,衣服
穿好没,冕歪没歪,脸上干净不,屋子其他地方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陛下威武,一切安好。」

  「那就好,那就好……」?

  王愠不知所措,怎么貌似皇帝比自己更紧张?他退后望望头顶,御前殿几个
大字,沧朴有劲,没走错啊……

  不管了,进去再说,他推门而入。

  「知呀——」

  木门的声响惊动里头的人,共有两人,其中一人身穿龙袍,头上带着冠冕,
个子不高,胖胖的,看面容,倒和太子几分相似。

  想必就是皇上了,王愠就要行那臣礼:「微臣,王幼麟,见过……」

  话还未完,双手就被一双手掌,强有力拖起来,王愠顿时怔住。

  「哎,王爱卿,快不必如此,来来来,请坐请坐……」皇上还是小跑过来,
热情满怀,笑容憨厚,像极了平日里家中来客,张罗的样子。

  但关键是,你是皇帝啊!

  这也太好说话了,和蔼得过了头……他牵着王愠一只手,很是高兴,一路唠
着家长里短,将他带到一旁炕上,上面早就铺好一个软枕,示意王愠坐下,王愠
刚要下屁股,皇帝赶忙将他拉起来。?

  随后,用自己的龙袍,在上面仔细擦擦,还用嘴吹一吹……

  「使不得,使不得呀,皇上……」王愠哪还敢坐,顿时心惊肉跳起来,这幅
面孔,怕不是要杀自己的头……

  他瞬间便要下跪,开玩笑,一国之君服侍你?任谁都要想到,怕不是藏了什
么刀子……

  「唉,王爱卿,你这是做什么?」

  皇帝眼瞧他下跪,伸手去拉,但王愠自幼习武,他执意如此,皇帝一个普通
人,怎么拉得动他?

  「陛下,臣初到金霄,不懂规矩,若有犯错的地方,希望陛下再给臣一个机
会……」

  皇帝这下懂了,他以为自己要治他的罪,心里松一口气,吓死了,还以为自
己哪里招待不周呢……

  旋即蹲下身子,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爱卿,怎么会?立下这么大的功劳,
朕赏赐还来不及,怎么会处罚于你?」

  「你可是朕的心肝宝贝啊……」

  王愠:!!!!草,你什么意思,难不成皇上有龙阳之好?他波澜不惊打量
面前这个温和的中年男人,内心早就翻江倒海,生怕他下一句语出惊人!

  如果他真的开口,我应该怎么拒绝?王愠内心不由得多忧起来,怎么办,只
怪我长得太英俊,男女通吃……

  心里留下因太帅的泪水……

  「爱卿啊,起身吧,不要这么拘谨,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把朕当你兄长!」

  皇上说得振振有词,若不是这里没有香火,就差拉着自己拜把子……

  当自己家……王愠无奈,话已至此,再拘束,就显得自己不懂事,一个皇帝,
都放下身段,不能让他难堪。

  王愠坐回炕上,不骄不躁,屁股刚热,便又是差点下跪,只见皇帝小跑至太
监哪里,将那茶壶端来,亲手给王愠倒茶……

  「皇上,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您坐,您坐……」

  王愠黑着脸接过手里的茶杯,皇上则是兴冲冲看着,似乎在等他喝下去,终
于,一口饮尽,他这才入座。

  自从进了这御前殿,屋里气氛就不一般,桌案干干净净,到处都十分整洁,
地上纤尘不染,好像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一般……给人一种感觉,这皇帝十分卑微,
处处观察自己的眼色,一言一行都留意自己,生怕自己不高兴……

  王愠摸不准他什么意思,莫非,有事相求?

  可自己不过一个徒有虚名,无实权的少将军而已,和朝中那些权臣相比,一
个可有可无的角色,要巴结,也应该是他们啊。

  喝了不少茶,两人成默良久,最终还是皇上开口。

  「爱卿,你想要什么赏赐?说吧,朕一定全力满足你。」

  王愠低头思考一会,什么都可以?真的吗?我曾听闻太后风韵犹存……当然
这话不敢说。

  「陛下,臣不过剿了几个山村野匪,并没有什么功劳,谈不上赏赐……」王
愠纳闷,就天狼山那几个歪瓜裂枣,两万精兵,四五个征夷大将军,半年拿不下,
至于吗?真和太后说的,都是饭桶?

  这个疑惑,他也只能装在肚子里,反正事情,处处透露蹊跷。

  「爱卿真是客气,太谦逊了,朕早就耳闻,文臣武将都说,天狼山格外险峻,
凶瘴异常,猛兽狼虎遍地走,处处是险地,皑皑白骨更是数不胜数。那些吃了败
仗的将军都说,匪遗极其难缠,不仅初具规模,还懂兵法,兵强马壮不说,更是
与邪教叛贼勾连,高手众多,大有自立为王的趋势,怎么会没有功劳?」

  「这不仅是功劳,还是大功劳!要昭告天下啊!」

  王愠:「……」感觉自己没去过天狼山,说得差点以为我游山玩水回来呢
……

  随后想到,莫不是这些大将军吃了败仗,回来添油加醋吧……天狼山,还真
没那么邪乎,自己遇到最凶险的处境,还是解救秋怡那次……

  王愠自知如何解释,这个误会都消除不了,便也不在沉吟,默默听着,但赏
赐,万万不能要,出山之前,爹就交代过,朝堂黑暗,莫要贪恋权势,会被啃得
骨头都不剩,自己谨记家父教诲。

  「不用了,陛下,为国鞠躬尽瘁,本就是本分,若陛下实在要赏赐,不如犒
劳出征的众将士。」

  王愠推脱,他只想低调。

  「好,好!好一个为国为民的忠义志向,不愧是随先祖打天下,世代精忠报
国的王宗,朕有尔等良才,何愁大献不千秋万古?」

  皇帝很是高兴,大笑起来,这称赞,都让王愠脸红到耳根,心里默念一百遍,
低调,低调……

  「话说回来,王爱卿,你真不用考虑吗?要不要朕封你个兵马大元帅当当,
统领全国几十万大军……」

  王愠吓一跳,连忙拒绝:「不不不,陛下,我还太年轻,没有经验,不合适
……」哪有十七岁的兵马大元帅。

  「嗯,也对,翰林院缺一个左丞相,要不要封你当当。」

  王愠哭笑不得,皇上,你也太随意了,回拒道:「陛下,这个更使不得,丞
相要通过科举考试,选出状元郎,才会有资格,微臣连天下几本经书都认不全,
这……过于儿戏……」

  「好吧……」皇帝也是沉吟良久,脸上的表情很纠结,像个在考虑给王愠封
个什么官合适……

  随后,拉着王愠说了一大堆官名,甚至给出驸马,都被一一回绝,让王愠头
大,只觉得皇帝热衷封赏……

  就当王愠想着怎么溜的时候,殿外,响起侍女的声音:「陛下,太后有请王
少将军,请移步永宁宫。」

  皇帝听完,瞬间脸色下沉,再也没了笑脸。

  「陛下,那臣,便告辞……」

  王愠斟酌着向皇帝辞行,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不好。

  「去吧,去吧。」他不耐烦挥挥手,和刚才热情满怀,形成鲜明对比,似乎,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待王愠走后,皇帝终于忍不住了,他暴怒而起,怒发冲冠,狠狠将头冕摔在
地上,把自己弄得披头散发,撤下自己的龙袍,狠狠踩踏,嘴里念念有词,形若
癫狂:「连这点权利都不给我?又不什么大事!」

  「为什么不给我,为什么不给我?」他一遍又一遍问着,可惜没人回答他,
一旁的太监,早就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随后御前殿里响起了砸东西的声音,茶杯,陶瓷,桌子,柜子……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当什么要让我当皇帝?那么爱权,为什么自己
不去当?」

  「老天爷,为什么啊……」宛如疯子一般的皇帝,跪地痛哭。

  「我过得好苦啊,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没用的皇帝,呜
呜呜……」

  皇上哭的很伤心,心里委屈多年的情绪,爆发开来。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你能去指点江山,我却只能……使唤太监……封官
给阿猫阿狗……呜呜呜……」

  一边流着泪,一遍用龙袍擦着鼻涕。

  「小六子。」他伤心欲绝,叫了一声太监。

  「皇上,我在呢。」寒蝉若惊回了一句。

  「去吧这龙袍和黄冠,给母后送去,就说我明天便启笔,禅位给她……」

  太监哪敢动啊,真送去,怕不是自己脑袋满地滚……只能趴在地上装死,反
正皇上发癫,也不是第一次了。

  哭了一会的皇帝,突然停了,他在地上爬了几下,把桌子摆正,朝太监喊道:
「小六子!拿笔纸来!」

  「是。」

  很快,皇帝一把鼻子一把泪,写完了,小心翼翼,拿出自己的刻印,在后边
盖一下,随后狂笑:「哈哈哈哈,是我,这是我做的,我要让天下知道,皇帝姓
公仲,不姓朱!」说完眼神恶狠狠,面目狰狞。

  ……

            第一卷太后篇第十四章

  太后掌权数十年,这偌大的后宫,一顶金碧辉煌在太阳下熠熠生辉,它如此
醒目,以至于让每一个前往,承凤殿的人,叹为观止。

  大殿建了十三年,冰冷矗立七载,后宫内,没有任何一座建筑物,比它更高,
整座皇宫,它只比太和殿矮上几分,它象征着一位女子的野望。

  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
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
幻海一般。

  一人影斜斜躺着,雾纱中只看见轮廓,妙曼玲珑,侍女端着果脯,檀香缭绕,
香薰犹如美景,她从里头伸出一只玉手,捻起一颗葡萄,送入嘴边。

  「算算时间,王幼麟也快到了,春莲,扶哀家起身。」慵懒的声音妩媚,又
不失威严,常年位居上位,太后逐渐有了龙威。

  她们信步来到前殿,这里装饰较为简单,一座凤辇,大厅被珠帘隔绝,一分
为二,太后坐里头,无人能窥其貌。

  垂帘听政,桌前放着许多折子,朝中无论大小事,皆由太后过目定夺。

  「太后娘娘。」一白发老妇人,起身行礼。

  内阁女官,辅佐太后处理朝政。

  「最近江湖上,又不安分了?」太后懒懒问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娘娘,恶鬼阎罗殿重现江湖,势头比上次更胜,已经屠了好几个门派,据
说陵下有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让御天府盯紧点,估计冲着咋们来的。」

  随后,满不在意,嗔笑一声:「一群乱党余孽,胆大包天。」

  「林鹿书院的事……」

  太后叹口气:「就按林丞相的意思来吧,不然这弹劾咋们朱家的奏折,一封
一封上,哀家看得都头痛。」

  那桌子上,大臣们的折子,太后没看就知道说的啥,无非就是朱家权力大,
一家独大,公仲家的天下都快变成朱家的……有人不满。林丞相培养贤才,往翰
林院塞几个自己的人,无可厚非,如今朝中,分为两派,朱家,林家,太后只好
让两家制约,都安分点……

  「祁连山那一带怎么样了?」

  「娘娘,据边关回信,草原结集了几十万大军,现在不过偶尔骚扰一下,那
几位领主还在窝里斗,就是不知什么时候结束,南下犯我大献。」

  太后手指轻敲桌案,凤目带着寒光:「哼!朝中饭桶居多,天狼山那点事都
处理不好,吃几次大亏,若以后外敌来犯,哀家无人可用?」

  女官恭敬:「这王卿,出身先帝开国王大将军之后,目前来看,朝中无不赞
扬,若是好好培养,将来可负重任。」

  太后娘娘这才露出一个微笑,仿佛几天下来,就这一个好消息。

  「王幼麟年少,将才之后,能力出众,放在一众青年当中,也是佼佼者。」
太后对于王愠的评价很高,女官听后,心里赞同,看来,又会出一个了不得的人
物。

  「就是不知品性如何,能否肩负大任,这点,哀家还要观察一番。」若是能
牢牢把握自己手中,日后满朝就没有反对的声音……

  「嗯……」女官点点头,同意太后的做法,即便朝中再怎么无人可用,也不
应拔苗助长……

  这时,殿外传来娇脆的声音:「奶奶,奶奶……」

  太后望去,一身劲装的少女,作江湖人士打扮,风风火火跑来,太后眼含笑
意,满是慈爱。

  「奶奶,我不要去书院念书,求求您了,我想在宫中陪着您。」那少女蹦蹦
跳跳,跑到太后腿边,拉着她的手,撒娇,马尾摇来摇去,惹人怜爱。

  「胡闹!龙鸣,女孩家不精通琴棋书画,成天舞刀弄枪,成何体统?」太后
指着她鼻子,训得她连吐可爱的舌头。

  「可是,奶奶,我想去闯荡江湖,不要相夫教子。」她眼神作楚楚可怜之态,
好似很委屈。

  「龙鸣,你作为公主,是不能任性,江湖险恶,吃人不吐骨头,你以为和那
几本故事书一样?你现在年纪小,想得不多,但奶奶是过来人,更何况,你身份
高贵,怎么能和那些不入流的人士混杂?」

  太后苦口婆心,她一向疼爱龙鸣公主,宠得这件小棉袄成为众心捧月。

  「女孩家,总归要嫁人,若是以后去了婆家,被人唠,不懂规矩,岂不是丢
了皇室的脸?」

  女孩有些不高兴,从小听着风花雪月的故事长大,十分崇拜那四位传奇女子,
长大励志要成为一代女侠。倒是验证了那句,谁说女子不如男?

  「我不想嫁人……」

  「胡闹!」……

  欢颜碎语中,太后笑声不断。

  侍女轻步走来,低声:「娘娘,王将军到了。」

  「宣。」

  片刻,黑衣玉冠少年郎大步走进承凤宫。

  这里很大,古色古香,巨大的珠帘隔绝前来觐见的臣子,里头飘着好闻的女
儿香。

  「臣,王幼麟,参见太后娘娘。」单膝跪地,是武将礼仪,若是文官,便要
双膝下跪。

  「少卿,起身吧。」

  威仪的声音传入耳中,王愠脑海瞬间浮现一个凤仪天下,睥睨众生的女子形
象,起身再看时,遥远的珠帘,阻隔,却是什么都看不见。

  王愠琢磨太后的同时,里头的人同样在观察他。

  太后眼神略微闪亮,眼前少年气宇轩扬,豪放不羁,黑衣让他更加沉稳,从
容不迫,俊美的面目深入人心。

  「比我那个不争气的孙子,顺眼多了……」太后掩嘴轻笑,毫不吝啬的表达
自己的赞赏,朝中王公贵族,她也瞧了许多,没一个能入眼,净是些纵欲过渡之
辈,不堪入目,御天府的江湖人又太过于粗俗,没一个好看。

  龙鸣公主目光发亮,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直勾勾,移不开眼睛,她本
就向往江湖,王愠这打扮,一看就是个高手……

  只是苦了王愠,他站在原地,浑身不适,感觉有两道如狼似虎的眼神,上下
来回打量自己,第一次被人当猴欣赏,这和没穿衣服有什么区别?

  索性太后没让他难堪太久,笑着和气道:「王幼麟,此次你立下大功,哀家
一定会重赏你。」

  王愠回礼:「太后,微臣只是尽自己微薄之力,不敢独自担当,这功劳应当
属于全体将士,若太后要赏赐,便将我这份一并犒劳给众将士吧。」

  不揽功,不推责,对下属好,太后越看越满意,初见面,她就已经判断,是
个领兵打仗的人才,不说能力怎样,军心肯定稳定。

  「很好,幼麟,你有这份心,哀家知道,不过,哀家向来赏罚分明……」这
次,太后的称呼,都亲切不少,语气是长辈对晚辈的嘱咐一般。

  「册封,王家嫡子,王幼麟,为镇安将军,享正三品官俸禄,即日起,昭告
天下。」

  正三品……王愠心里一惊,一下子就跳这么高,这是他没想到的,才十七岁
……

  「太后娘娘,不可,微臣年龄尚小,恐难担大任……」他婉拒,让他天天上
朝,处理事务,这官不做也罢。

  「我知道你的忧虑,不用担心,你只享受俸禄和爵位,其他事,有人处理。」

  王愠听明白了,太后这是为他在铺路,想培养他,让他在金霄城,有个立足
的身份。

  不好再拒绝:「谢太后恩泽……」

  就是想不明白太后培养他的原因……

  「奶奶,你不是说,金霄城内,所有王公贵子,都要去林鹿书院学习三个月
吗?」

  龙鸣眨着大眼睛,面露无辜。

  「嗯?确有此事,全大献贤士聚集金霄,不说让他们开窍,沾沾才气儿,也
是极好的。」太后单手支着凤颜,除去眼角三道不明显的皱纹,肌肤如玉,娇气
白皙。

  「那……王幼麟呢?」

  「嗯?」太后一挑眉毛:「你想说什么?」

  龙鸣公主这才说起自己小心思:「奶奶,我一个人多无聊啊,肯定看不进去
书,不如找个人陪陪我?」

  「哦……」太后有些好笑,眯着凤眸,俯瞰龙鸣,手指敲着她脑瓜:「原来
你打着这个心思?」随后抬眼看了看王愠,点点头,满意道:「幼麟人中龙凤,
配你倒是足矣,若是哀家年轻些,说不定也会心动……」

  龙鸣眼瞧太后调侃她,羞涩低下脑袋,为了心中那个目的,没有去作解释,
奶奶误会就误会吧,反正……偷瞄一眼王愠,堂立于珠帘后,冷峻沉稳,更是脸
一红……

  太后看着龙鸣这个样子,仿佛找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也曾眷恋过,只
是身不由己,进了这后宫,封住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从此十几年,岁月悠悠,
心中空洞,无限放大,她不渴望身体的慰藉,否则,养几个面首又何妨?她只是
缺少,年轻那时的心动,渴望……再爱一次……

  龙鸣应当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这是她这个奶奶的,能给的最好聘礼。

  「幼麟!」

  王愠心中一动:「臣在。」

  「林鹿书院不久后举办为期三个月的圣贤学道,广布贤书,哀家让金霄所有
青年前去学习,你年纪也符合,便一块去吧……」

  上学念书?王愠顿觉头疼,心中无限苦涩,他看起来像一个能读进诗书的人?
当时为了接近慕容嫣黛,强迫自己看书,差点逼疯自己……

  他实在想不通,那么枯燥的东西,有什么好研究的,看又看不懂,无趣至极。
他的武功,是娘亲自小,一遍一遍口述,详细给他讲解,兵法,则是爷爷和父亲,
用他们的方式,传授……

  当即就回绝:「太后娘娘,微臣并不是读书的料子,还请太后收回成命…
…」

  所有人愣了一下,王幼麟居然是开口不去?

  太后蹙起绣眉:「龙鸣公主也要去,正好,你陪陪公主……」

  「请太后收回成命!」?

  这下不止太后皱眉了,龙鸣也是不悦,都提了本公主,你还拒绝!

  「让你和公主一块……」

  「请收回成命!」

  太后有点怒了,一拍桌子:「王幼麟,你还让不让哀家把话说完?一直顶撞
哀家,没完没了?」

  王愠:「……」他今天可是冒着惹怒太后的风险,也要拒绝,毕竟,他不想
去坐牢。

  「哀家让你们去,也是为你们好,总归不是坏事,更何况龙鸣与你一起,你
们……」

  王愠思索片刻,打断道:「请太后收回……」

  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因为,里边传来笑声……太后怒极反笑,这么多
年了,今个还是第一次被气到,不说忤逆,以下犯上,我一提龙鸣你就打断什么
意思?哀家孙女怎么着你了?哀家又没说赐婚,你这么大反应,搞得哀家一定要
将公主倒贴一样,简直太不给面子!

  「呵呵,好你个王幼麟,哀家没看出来,你还有几分倔气儿。」

  这边龙鸣都快哭出来了,本来人家也没那个想法,就是想着能不能找王愠学
学武功,太后不让她学,宫里没人敢教,王愠当着她面,属实是不客气。

  其实,让王愠去林鹿书院,他念不念,不重要,太后本来就没将这事放在心
上,他跟着龙鸣,龙鸣逃课,谁敢拦?自己这孙女的脾气,还是了解的,肯定坐
不住,但话却要接下来,做不做是一回事……

  王愠没想到这层,他只是单纯不想去念书……

  很快,珠帘掀开,里头跑出来一个轻灵的少女,脸颊肉嘟嘟,很粉嫩,她撅
着嘴,样子有些生气,远远看着王愠就是一声冷哼:「哼!」

  呃……王愠一直目送她离开,离开承凤殿,看了很久,才转过头……

  「唉,鸣儿这丫头,都要被你气哭了……」太后无奈,挺好一少年郎,就是
长了长嘴。

  王愠深吸一口气,若那个丫头是公主,也觉得不妥,斟酌片刻:「那,太后
娘娘,能否收回……」

  「滚滚滚滚,快滚,快滚!有多远滚多远,哀家看着你就折寿。」

  王愠无奈,行礼,只好退出大殿,摇头晃脑加唉声叹气:「逃不过去啊…
…」

  ……

            第一卷太后篇第十五章

  唐府撒上流阳,照在一把剑的身上。

  青光随风而动,熠熠生辉,黑衣少年在庭中打坐,闭目沉气,双手合在一起,
膝上的风不语吞吐新象。

  武功秘籍,心法内力,不像体术剑法,日复一日勤能补拙,献朝以剑修为尊,
是因为体术门栏低,它不需过人理解,也不需着重感悟,仅一年又一年,照着招
式去练,便小有所成。

  在以前的年代,江湖高手都是内家宗师,随着剑道成为天下大势,内家路子,
越来越少见,门栏,也越来越高。

  王愠所修《风秀灵动》,是一门极为高妙的功法,与自然界的风相合,要修
炼者有一颗平静,随性的心,感悟自己就是一阵风……

  静时,波澜不惊,动则,狂风乱舞。

  王愠找不到这种感觉,他记忆里,只有娘亲几十年如一日的平淡,一直待在
家后那座瀑布底下。

  「飓风,是什么样子?」反问自己,《风秀灵动》有两个阶段,先静后动,
先淡后蓬勃,如今,十五年过去,王愠已经平凡这么多年,这武功,只觉得,越
修,内力越平庸,若不是一身剑法傍身,恐怕走在江湖上,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

  剑法愈练愈强,每天都有进步的感觉,内功截然相反,每天都倒退一步,现
在,已经到了没有退步的时候,可是大风起的意境,怎么都摸不到。

  「那一步,要怎么才能跨越?」他想起娘亲说过的话:「你要的答案,在风
中。」

  王愠百思不得其解,这个「风」指得是什么……

  可惜自家娘的性格,过于冷淡,就连他这个儿子,也很难打动她沉静的内心。
更不提他爹十几年的守护,换不来一声「夫君」……

  拾起风不语,王愠在院里舞剑,剑光潇潇,他不断重复《出云剑法》前三式,
脑海里,全是娘亲的身影,在大瀑布下,演练的出云第四式。剑光卷起地上枯黄
发黑的梨叶,劲道破空的声音,响在这个不大的院里。

  「惊云!」

  王愠残影伴随剑光,逐渐挥出了那第四式的雏形,如风吹过云,一套潇洒写
意的连招,虚幻交加,漫天落叶,剑不沾身。

  「成了!」

  心中一喜,这剑光随心所欲,变化万千,大有不同,融合前式成连贯,仿佛
是一个剑阵,每一次攻击,都是一处杀招。

  一遍又一遍,手中剑,未曾停。初次掌握,不熟于心,王愠潜心练剑,剑术
无技巧,唯熟尔。

  ……

  「愠儿还再练功?」

  侍女闻言,回道:「王公子自皇宫回来后,便一直没出过这院子。」

  「嗯。」

  王依然闲步走到不远处,于一旁亭中安静坐着,睁着秀眼,端庄看着王愠在
梨树下练武。

  看着初露锋芒的王愠,她这个做姑姑的,心里也为其高兴,王愠就像一颗幼
苗,她自小看着长大,成为如今的参天大树。反观紫阳城其他家公子,在她眼里,
都是野草,有时候也不禁感叹,以后会便宜哪个姑娘?总有种白菜被人拱了的感
觉……

  为人长辈,尤其是没有子嗣的女子,特疼爱俊后生,更不提,王依然视他为
己出。

  ……

  不多久,唐府外头,王羽天策马而至。

  「夫人……」侍女在王依然耳边禀报,打断了她目不转睛的欣赏。

  「哦,让他进来吧……」想必是有什么要事,然后给自己倒杯茶,抿了一口。

  快步走到院子的王羽天,一眼就被练功的王愠吸引眼睛,不由得拍手称赞:
「好剑法。」

  王愠听到熟人的声音,立即停下来,又看见姑姑在一旁,打了个招呼。

  「来了,打听的事,怎么样了?」王愠不动声色,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
尽。

  王依然瞪着大眼睛,最后忍着没说什么。

  「怎么了?姑姑。」瞧她脸色不好,问了一句。

  「哦哦,没什么……」内心:我刚才喝过了!

  「公子,都清楚了……」王羽天停顿片刻,似乎在思考,眼下合不合时机。

  王依然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有什么我听不得的?那我回避一下。」

  王愠摇摇头:「没什么大不了的,羽天,你直接说吧。」

  「好,公子,我大概调查一番,周王是朱家老三,太后娘娘的三弟,生有一
个儿子,大概和公子你差不多大,御天府现在归他管,几个月前,天狼山患匪,
周王在朝中多次推荐自己的儿子,林丞相数次反对,太后便没同意,后来多位将
军不获而归,周王又竭力推荐,最后结果嘛,都知道,就是公子你出山了。」

  「周王?愠儿,你打听他作甚?」王依然看着皱眉的王愠,诧异问道,心里
想着难道你们有什么矛盾?

  「呼——」王愠冷笑一声。

  「原来如此。」突然之间,很多事就能说得通了。

  「你还记得我们回靖州时候,遇上的那一批土匪,他们手中的弩弓?」王愠
回忆着,足足二十多把,事出太反常,这玩意,还不是一般人能搞来。

  「嗯,公子,你的意思是,是周王背后搞的鬼?」

  王依然此刻虽然还是不怎么明白,但听两人的对话,也能逐渐知晓一些东西。

  「我们班师回朝,谁最不能接受?当然是周王!天狼山匪遗,你也知道,难
缠是难缠,但说怎么怎么样,根本就是夸大其词。」

  王羽天点点头:「的确,只要稍微动点心思,就绝不可能灭不掉,不说别的,
切断他们食物补给,就能困死在山中。」

  「朝中那么多将军,灭不了匪,根本不可能,只有一种解释,他们都被周王
收买。为了借此机会,推他儿子上位,染指兵权,那些接受好处的将军,自然宁
愿吃亏,回朝在太后和陛下面前,大夸其夸,添油加醋。」

  「因为越是这样,平定天狼山的功劳就越大,他儿子,也能平步青云,只是
没想到,这果实……」

  王羽天哼了一声:「呵,被我们拿了……」

  「太后和皇上深居后宫,高位处久了,所得的消息,都是臣子上报,若有人
说谎?他们又曾何处知道真相?只能从只言片语里,听信那些被收买的人所言。」

  「不过有一点可惜,他们似乎用力过猛了,吹得太过,以至于太后认为这是
一件很严重的事……」

  「所以,就请王宗出山,平定乱世?」王依然接过话茬,这阴谋暗斗,她也
理清了。

  「周王为他儿子铺垫了声势那么浩荡的馅饼,结果落到我们手里,不气急败
坏才怪……」王愠不笨,早在进宫碰见周王的那一刻,就有了猜测,看皇帝那表
现,不知道被忽悠的多深呢……只是太后没看出信了几分。

  「呵呵,怪不得,估计那些被收买的将军也傻眼,自个吹得牛,被公子这样
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破了,估计很快,金霄吹公子的消息,满天飞了……」

  王愠苦笑,与其贬低自己,不如夸大别人……

  「愠儿,你要当心捧杀啊……」王依然有些担忧,毕竟王愠如今这么年轻,
在这皇都里又没有背景,被针对起来,也是相当容易。

  「姑姑,你放心吧,我最近一定低调行事,不出任何风头,恰好,太后娘娘
让我陪公主去林鹿书院念书,我对着方面一窍不通,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王依然点点头:「这事我也听说过,当今朝中几位德高望重的先生,和大批
有贤之才,在林鹿书院讲课,你去听听也好。」

  「就是愠儿,你年轻气盛,不要去得罪周王,如今朱家背靠太后,整个朝中,
恐怕也只有林家能说上几句话……」

  王愠点头:「嗯,姑姑,我会留意。」

  「若是周王暗中对你不利,就和姑姑讲,我进宫和皇后娘娘说说,让她去太
后耳边磨一磨……」

  「唔……」王愠也知道姑姑和皇后关系极好,以前她们都没出嫁的时候,也
见过,是一个如水般的女人……

  「不过金霄城最近有什么江湖势力吗?这个你打听到没。」王愠还是很在,
周王的威胁,倒不怕他直接动手,就是怕借刀杀人。

  「呃……」王羽天沉吟片刻:「据一些茶馆走江湖的小道消息,恶鬼阎罗殿,
好像来了皇都……」

  「恶鬼阎罗殿?」王愠小吃一惊,这可是目前江湖上,最大的邪教反贼,他
们不仅杀朝廷命官,还屠虐江湖众多门派,据死里逃生的人都说,他们是一群带
着恶鬼面具的杀人狂魔,不加入他们,迎来的就是灭门……

  据说恶鬼阎罗殿和曾经先帝第一任皇后有关,也和那位曾经要造反的异性诸
侯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不过如今,这一切都成为的禁忌,不准人谈论。

  「他们来做什么?」王愠不解,总不能是,找太后报仇?我们隐忍了十几年,
力量强大了,而今卷土重来?

  先不提御天府,星神宫都……

  「算了,不管他们,御天府自会出手,那星神宫呢?」王愠回想起东君神秘
的样子,深不可测,宛如滔天巨浪,让人心生畏惧,那真的是凡人?

  「呃……星神宫外面流传的消息很少,只知道四大祭祀有一个叫东君,其他
一概不知……」

  果然,王愠早就料到了,星神宫这种只有名字的势力,传闻掌握永生的秘密,
没点东西,恐怕早就不存在了。

  「愠儿,这个我倒是了解一点点。」王依然听他们说了半天,总算有机会插
嘴。

  「哦?姑姑你是怎么知道的?」王愠眼前一亮。

  「嗯……以前听皇后唠叨过,她知道的也少,估计后宫里,只有太后清楚。」
王依然思考一会,在脑海里寻找有关星神宫的信息,毕竟她当时也没留意。

  「……我听皇后娘娘提过,四位祭祀的名讳……」她努力想着,绣眉挤在一
起,敲敲脑袋……

  「东君……」

  「瑶光……」

  「卯兔……」

  「心月狐……」

  「好像是叫这几个名字,我也记不太清,皇后娘娘是这么发音的……」王依
然说不清那几个字,众人也没法分析。

  院里,几人听得迷迷糊糊,云里雾里,都不清楚其中的意义……

  外头,漆黑的乌鸦叫了几声难听,吓跑了不少麻雀,随后振翅高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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