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喂,不是说好了,不要再送我东西了吗?”羽占春不悦地瞪着坐在VIP室里笑得一脸傻气的尚道。“都已经约法三章了,无功不受禄!” 一早便拉她出门,逛啊逛的,不小心逛进专柜里,还不小心被请进VIP室,又不小心被半强迫地换上几套衣服。 她又不是模特儿,老是挑一套又一套衣服要她试穿干么? 很累耶! “我感谢你陪我逛街、陪我吃饭啊。”他嘻皮笑脸,回答得很没有诚意。 “只是逛街吃饭而已,不用谢,好吗?”谁都听得出来他只是在找理由送她东西。“是不是我原本的穿着打扮,让你觉得很失礼,所以才硬要把这些行头往我身上套,免得你走在我旁边觉得丢脸?” “才不是。”他微恼道:“有哪个女人不喜欢漂亮衣服?况且,我认为这几套你肯定会喜欢。” 羽占春无法反驳。确实,她真的挺喜欢,他挑的全都是她的风格。 “我已经把你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了。”他一副得意的样子,笑起来的俊脸像是温煦的春风,令人心旷神怡。 “是啊,真了不起!”她皮笑肉不笑地道,还是不懂他到底喜欢上她哪一点。“不过,下次还是麻烦你先告知一声,不要说都不说就把我拐进店里,我不喜欢这样。” 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就连她也不懂自己究竟有何等魅力,竟能够将他迷得团团转。 “遵命!”尚道取出身上的信用卡,要专柜小姐结账。 “喂,你全都买啦?”看着专柜小姐剪下她身上这套雪纺纱洋装的吊牌走出VIP室外,她才低声问着。 “又不多。”他有些英雄气短地闪避她的高涨气势。 “不是多不多的问题,而是那些衣服并不便宜吧?”她刚才有看见吊牌,就算上头没有标示金额,她也知道这些服装都贵得让人想跳楼。 “我想宠你,你就让我宠嘛!”语气软软,可怜兮兮的。 羽占春闻言,闭眼拍额叹气。 他完全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实在是,很气人! 被宠是种满足,她确实尝到被捧在手心疼惜的滋味,但凡事都该适可而止吧?他大爷肯定不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改天非跟他好好上一课不可。 “你生气了?”偷觑她忽晴忽阴的脸色,他问得很小心翼翼。 “大爷,我不是你以往交往过的女人,不要拿礼物来讨好我,与其送我这些物质上的东西,倒不如送我精神上的喜悦。” “精神上的喜悦?”他攒眉沉吟了下,突然呀了声,润亮的黑眸深沉了起来,眸底有着古怪的挣扎。难道说,她想要的是那个、那个, “你在看什么啊?”眼神很怪哦! “虽说明天就是拉力车展。但如果你愿意,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地满足你。”他的眸色坚定而无物能摧,神情贪婪而无物能挡。 羽占春疑惑半晌,想了下,小脸突地爆红,意会他的意思。“不是那个啦!你很瞎耶你,谁跟你在聊那个啦,猪头!”就知道他的逻辑异于常人,但没想到居然会到这种地步。 “不是‘那个’?”噢,他好失望。 “不是!我的意思是,不说了啦!”凭他那种脑袋,她就算解释得再清楚,他也一定听不懂。“不理你了。” 她转身要走,却被他扣住,火大地回头瞪他,却见他瑟缩地扁起嘴,黑眸温润生光,模样像极了三姐自助餐隔壁的那只拉布拉多犬,不由得逼得她想笑,然此时此刻岂能一笑解他愁? 她好可怜,憋笑憋得好辛苦。 “不要生气嘛,我还想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她努力忍住笑意,正色瞪着他。 “一个很特别,而且你一定会喜欢的地方!” 羽占春迟疑的看着他。这个男人真猜得到她到底喜欢什么吗? 他果然不懂! “上来呀,占春。” 他温柔的话语像是恶魔的召唤,丝绒般好听的声音像是恶魔的呢喃,蛊惑着她的理智,诱拐着她的心神。 但,她无动于衷。 “快点,今天是第一次启动,这个初次运转,非要你跟我一起搭不可。”尚道很坚持,不容抗拒。 然而羽占春脸色刷白,看着立在眼前的摩天轮,一股酸意从末梢神经迅速传导,扎向她的心脏。 如果她现在转头就逃,把他丢在原地,他会不会很丢脸? “怎么了?”尚道不解。“是不是因为这座摩天轮不够高?那是因为考虑太阳能电量传输问题,所以自然比下上亚洲第一大,但是这个点够高,等到运转到最顶端时,你会看到最美的夜景。” 如果他没记错,她应该是喜欢看夜景的,是不? 还记得第一次带她到饭店套房时,她可是对外头的夜景哇哇叫了很久呢! “那个、我我……”她冷汗直流,浑身酸软,要不是在场人潮汹涌,她会一把推开他,杀出血路狂奔回家。 “占春!”他笑着,以为她是感动得说不出话,坐在摩天轮里的他只好一把将她拖入,安置在对面的位置。“不要感谢我,也不要太感动,这是我份内该做的事,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想要把你喜欢的东西呈现在你面前而已。” 她浑身直打着哆嗦,有股冲动想要跳下去,却见工作人员已经把门上栓,而脚不悬地的这一方空间正摇晃上升。 妈呀,她有惧高症,受不了这种双脚不踏实的惊悚! 冷汗沿着背脊滑落,手心脚心“万汗齐发”,她的心脏像是受不了恐惧撞击般不断向大脑提出抗议,而大脑则向各大神经传输她的骇意,神经震动过度像是要把魂魄给震出体外。 她要死了!她要死了+ 这个疯子居然还在这当头以为她是感动?!呜呜,她要哭了啦,救、命、啊, “真的有那么喜欢吗?”看她隐隐发颤,尚道还以为她是感动得快要落泪。“我总算做对一件事了。” 就连他都要忍不住佩服自己了。 他说过,他把她的心思都放在心上,钜细靡遗地来回推敲。 羽占春呼吸困难地瞪着他。 ×的咧,对个屁!他没看到她抖得像是要把灵魂都给抖散了吗?要是再不放她下去,信不信她死给大家看?! “你怎么都不说话?是因为太开心了吗?”他站起身来要坐到她身旁。 车厢摇晃了下。恍若整个世界也剧烈震动了一下,羽占春挤出恐惧的表情,暴咆着,“不准动!” “占春?” “我我。我要下去,”话到最后,她已经是气若游丝地喃着。 “嗄?!”他想要靠近她,整个空间又晃了下。 “不要动啦!”她吼着,把隐忍在眼眶中的泪水也给震出。“很恐怖耶!” “嗄?”被她的眼泪,被她的措词吓到。 “还嗄,给我坐下!”她用尽力气,不顾一切地狂吼出声。 尚道乖乖坐下,有些不知所背地看着她。“占春,你很害怕?” 她闻言,近乎歇斯底里地笑出声来。 “呵呵,你总算明白了,我有惧高症啦,”她怕、很怕、超怕,怕爆了! “可是,你不是喜欢看夜景吗?你还带我去看云海!”怎么可能有惧高症? “那不一样啊,我的脚还可以踩在确实的地方,不像现在是悬浮的状态!”只要能够站在平稳的上地上,她就可以测量出安全距离,但问题是在这种地方,她还能怎样?到处都不安全啊! 他听完,恍然大悟。“难怪你坚决不搭直升机!” “我可不可以下去?”她哭丧着脸,泪眼婆娑,气势严重消退,像个脆弱的小女人。 “可是……”他看着窗外,发觉已经升到一半的高度。“可能没办法。” “真的?”不要连最后一线生机都不给她啦! “你刚才就应该告诉我,我就不会强要你跟我一起搭乘。”他懊恼极了。 “但是,你看起来兴匆匆的,又是这架太阳能摩天轮正式启动的第一天,你要我怎么说出口?”她也会想要配合他的喜悦啊。 “你这个小傻瓜!”他胸口有着满满的感动,然而看着她颤抖的骇惧模样,心中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掏出手机,按下号码,不一会便听他说:“把摩天轮逆转下来……不能。不能也得能!我叫你做就做!” 羽占春意外地看着他魄力十足的神情,心被他脸上的果断和怜惜给撼动。 “好一点了吗?” 硬是把摩天轮给逆转下来之后,尚道抱着全身无力的羽占春冲到车上,火速送她回家,下了车还贴着她搀扶着,就怕她的脚仍旧很无力。 她微羞地侧看着他再认真不过的表情,打从心底被这个男人的包容和温柔给感动。 “我好多了啦,不用扶着我。”这样她会很不好意思捏。 “不行,你的脸色很不好。”他不舍地看着她,脸上还有懊恼。“我不该找你去搭摩天轮的。” 他后悔得要命,心疼得要死。 “没有啦,那是因为我没告诉你。”说起来,他真的是好绅士。“在老家,我还取笑你怕蛇,没想到你一点也没笑我的惧高症。” “拜托,你都吓成那样了,我怎么会笑你?”在那种状态之下,他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这么说,好像我很没良心似的。”因为她笑很久,还笑得很大声。 “才不是,我知道你是闹着我玩的,我也不讨厌被你笑。”当然啦,还是有限度的,不能从早笑到晚,对不? “你真傻,对我这么好做什么咧?”他对她愈好,她就愈是跟着无法自拔,很怕有一天自己会步入二姐的后尘。 “因为我爱你。”深不可测的眸是坚定不移的深情。 羽占春看着他,粉颊一寸寸地被逼红,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想,自己应该是喜欢他的,但是要说出口,实在是很难耶,她的脸皮很薄,这种恶心话,真的难以道出。 可是,要是不回应他,好像只有他在演独脚戏,对他而言,一点也不公平。 “到了。”看出她的窘迫,尚道好心地转移焦点。 反正一切尽在不言中,她不需要说出口,只要他懂就够了。 “哦哦,那我要进去了。”她回神,才发觉他已经送她到门口。 “我送你进去。” “不用了。” “一定要。”他强势得下容置喙。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再坚持下去也很没意义。掏出钥匙开了门,走上玄关,拐进客厅里,还没说话,坐在客厅的人已经先开口了。 “羽占春,你有本事就别回来,居然给我彻夜不归!”羽良秋温声喃着,却是杀伤力十足。 “二姐,我……”这个样子,像不像跷家少女被家长训话的画面? “我什么我?!”羽良秋火大地起身,怒瞪着妹妹,瞥见站在她身旁的男人,要骂出口的话瞬间消失,脑袋一片空白,而后赶紧转过脸,避着那个男人。“谁让你带他进门的?!” “二姐,对不起,实在是占春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我坚持要送她进家门。”尚道礼貌地解释着,目光却紧攫着她。 好面熟啊,他肯定是在哪里见过她。 “你哪里不舒服?”羽良秋闻言,走到妹妹身旁,然而一对上尚道的眼色,不禁又气又恼,只因她在他的眼中瞧见了疑惑。 “没啦,他带我去坐摩天轮,我吓到而已。”羽占春呵呵干笑,压根没发觉身旁两人正在以眼力较劲着。 “你没事带她去坐摩天轮干么?”羽良秋不悦地把枪口对准他,连发数道。“你有没有病啊?不知道我妹有惧高症?还有,昨天为什么是你跟我联络?说!你对我妹做了什么事?有没有防护措施?!” 反正他认出来了,对不?认就认嘛,她不怕,但她不爽他带着占春彻夜不归。 “二姐,”羽占春抱着她撒娇,掩饰烧得火红的脸。“没有啦,我只是在他家避雨而已,没有你想的那种事啦。” “真的?”她不信。 “真的。” 羽良秋看着她,想了下。“你去换衣服,顺便洗把脸,早早上床休息,我看你的气色差劲透了。” “那,他……” “我来送客。” “二姐,你不会扁他吧?”她小声问着。 “我打得赢他吗?”他高头大马的,她才不打没把握的仗。 “呵呵。”羽占春轻声笑着,漾出可爱梨窝,回头看着尚道提醒,“开车小心一点,到家的时候,再给我一通电话。” “嗯,记得明天早上九点,我过来接你。” “好,掰掰。” 她一溜烟地上楼,客厅里只剩氛围吊诡的两个人。 “你可以走了。”羽良秋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尚道微眯起深邃的眸,启口道:“如果我认错人了,那么我道歉,不过我觉得你很像我朋友曾交往过的一个女孩。”由于年代久远且只见过一面,所以他根本记不起她的名字,但是她的脸…… “是又怎样?”她恼道。 “庭乐长得很像震远。”他突地点出重点。 羽良秋抬眼怒瞪着他,大有以眼光狂杀猛砍他数回的气焰。“你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跟震远分手的,但没道理因为你跟他之间的事,就反对我跟占春吧?我不是震远,占春也不是你,你再反对下去就很没道理了。”想起她的瞬间,他把所有的事全都联想在一块,猜测的结果到底是不是结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能因此破坏他们的婚姻。 “天晓得呢?”羽良秋哼道。 尚道挑起浓飞的眉,撇了撇唇,“明天有一场拉力车车展,是我和震远家的宝成集团合作的,你想,如果我把庭乐的事情告诉震远,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你敢?!”目露杀气红雾。 “只要你敢阻止我跟占春,我就敢。”他斩钉截铁。 “你在威胁我?” “可以这么说,看你站在哪个角度看待这件事。只要你不反对,你会捡到一个好妹婿,你吃亏吗?”虽说他专精的是芯片研究,但他不是老学究,多少还是懂一些谈判技巧。 “我又怎么知道你一定会待占春好?” “我的表现还不足以说服你?” “你的家人呢?”她没信心的是他的家人。 “放心,明天的拉力车车展上,我就会把占春介绍给我父母,而我父母绝不会反对,因为他们非常的明理,而且非常疼我……”话到一半,他突地想起。“难道你跟震远是因为宋妈的反对?” 羽良秋一脸受伤地撇开脸。“不关你的事,我不允许你再胡乱揣测下去,也不许你把庭乐的事情说出去,否则……” “我知道。” “你可以走了。”她拧起眉。 “二姐,再见。” 听见关门声,她才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再次沉进跳脱不出的情伤。 拉力车车展上冠盖云集,不少商界大老都莅临现场,更有众家媒体守着各个角落,闪动着手中的镁光灯。 时间一到,尚道挽着盛装打扮的羽占春走进会场,里头欢声雷动,不知道大家在兴奋什么。 “这条项炼会不会太招摇了一点?”她忍不住抱怨挂在颈项上头那串闪耀火蓝的宝石。 仿宫廷式的项炼,无爪镶嵌,份量十足,总觉得很嚣张。 “不会,配你刚好。”品亮蓝宝石贴覆着柔腻的雪白颈部线条,他恨不得能变身或那串项炼。 不理他,她又说:“你到底是哪时候订了这套礼服的?”她很不习惯身上的宝蓝色曳地长礼服。 “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可惜那回太过匆促,所以没来得要你穿上。”尚道任她挽着,不着痕迹地扶持她,很怕她穿不惯高跟鞋,一个不小心会跌个狗吃屎。 “还好你那时没逼我穿上。”如果打第一次约会,他就打算要改变她的穿着,那么,她肯定会跟他说掰掰。 “你会走人?” “八九不离十。” “算是我幸运喽?”因为事出有因,所以可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肯定是。” 尚道闻言,笑得迷人。 羽占春看着他的侧脸,发现今天的他,神清气爽,意气风发,笑得不可一世,恍若手上握有无人能敌的幸福,害得她也忍不住跟着他笑了。 “喂,可不可以要他们别再拍照了?”她面对着刺眼的镁光灯,觉得眼睛快瞎了。 “可能不行,因为等一下他们还会访问我们。”他像是早已习惯媒体,笑容可掬地回应着每个镜头。 “不会吧,”她觉得自己好像走进异世界里了。 “那是一定要的,因为我从没有邀请过女伴出席各种会场。” “真的?”以前的事,他随便说说,她也无从查起啊。 “当然。”他笑着,迎头走来的几张熟悉的外籍脸孔,面有埋怨。 “尚道,她是谁?”一名女子不善地以英文开口。 “我的女朋友。” “假的吧?!”另一名女子挽上他另一边的手。 他想也不想地甩开。“我已经有女伴了。”尽管唇角还带着笑,但森冷眸底已经写满他的不悦,不爽她们的不识相。 要是白目地气走占春,这笔帐可就有得算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另一名女子气得跺脚。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就这样,我先走了。”他耐住性子说完话,带着羽占春离开是非之地。 “哟,真红哪!”她语气很酸地道。 “我说过,少有女人不买我的帐,”他不忘稍稍炫耀自己的魅力,但这一回聦明地点到为止。“不过,只要你肯买我的帐就好。” 羽占春噘起嘴,回想着他刚才甩开手的动作,显示他在意自己的看法,所以小小地原谅他,但又不禁想,若是哪天被甩开的人变成自己,不知情何以堪哪! “儿子!” “爸!” 忖思中,听见尚道的称呼,她打从心底发麻,没有勇气抬头。 厚,这个人很过份哦,今天来会遇到他爸,也不事先跟她说一声,害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占春,过来,我介绍我爸妈给你认识,”尚道压根没细想她的心境,热情地拉着她往前几步。“爸妈,她是我的女朋友。” 她没有勇气抬头,只能怯怯地打招呼,“你们好,我是羽占春。”天,她在发抖、她在不安,好怕他的父母要是不喜欢她该怎么办?会逼她跟尚道分手吗? 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看待她?是喜欢?还是讨厌? 第八章 “好可爱的女孩呀!”兴奋接口的是女子软软的声音,尚母苏欣岚热情地抓起她的手。“你叫占春啊?好可爱的名字,希望你多担待我们家的笨儿子,他的脾气很硬,像石头一样,真谢谢你能容忍他。” “不、不会,他对我很好。”羽占春受宠若惊地抬眼,发觉眼前是个娃娃脸的女子,身穿一袭亮眼的金色礼服,看起来还很年轻。她真的是尚道的母亲吗? “真的?”尚鳞很意外,双眼直瞅着她。“儿子,赶快订下。否则会被人抢走。” “不会的,她已经是我的了。”尚道占有性地搂着她。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尚麟又问。 “嗄?”羽占春傻眼。 “你想办什么样的婚礼?可以交给我安排吗?”苏欣岚也问。 “嗄?!”羽占春的眼睛快跳出来了。 “怎么可以交给你办?到时候你又到处搞得金光闪闪的。”尚辚有点小埋怨。 “你嫌弃我?”苏欣岚喊着,泫然欲泣。 “没有、没有!” “呜呜,我嫁给你三十几年了,你现在会嫌弃我了,”苏欣岚激动的跑开,尚辚立刻追上,而羽占春则愣在当场。 “我说了吧,我父母很开明的。”尚道睨着一脸错愕的她。“瞧,他们连身家背景都没问呢,基本上,只要是我喜欢的,他们足不可能反对的,这下子,你相信了没有?” “信了。”她僵硬地点头,真的被吓到。 原来他的父母恁地风趣,真的好有意思,也难怪他的个性会这么特殊了。 “所以,你尽管放心吧。”爱情里本来就不该有阶级分别的。 羽占春扬扬眉。真的可以就此放心了?她神经大条归大条,该纤细的时候还是很纤细的。 “总经理,会场那边有些问题,主办单位要你过去一趟。”欧多佩拉从会场角落走来。 “我过去一下!”尚道拍了拍她的肩,又对她说:“他是欧多佩拉,我的助理。”然后,又眯起眼瞪着欧多佩拉。“好好招呼,懂吗?” 接收他的视线之后,欧多佩拉很聪明地立即意会。“放心,有我在身边,绝对不会有人敢动羽小姐半根毫毛。” “寒毛啦!”尚道拍了下他的额,随即朝主办单位的后台移动。 “不好意思,我的中文不太好。”欧多佩拉呵呵笑着。 “已经很好了。”至少她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真是感谢你愿意和我家老大交往。”他脱口道,眸底满溢对她的感激。 “嗄?!” “有你在,我家老大更有干劲了,脾气收敛许多,个性也稳重了。”所以他们这些下属,目前像是生活在天堂里,每天都高兴得想哭,一看到传说中改变老大的女子,忍不住对她致上最高敬意。 “……是吗?”她沉默了下才挤出不解的笑。“他原本是很懒散的人吗?” “不是,他对工作向来是抱有热忱,但是太过要求完美,所以总是会大呼小叫的。”他很委婉地替尚道找了个台阶下,增强老大完美的形象,否则若是日后害得老大又变成喷火龙,他的罪过会很大。 “喔……”她点点头。 看着远处他和主办单位在详谈的表情,她忍不住高扬起唇角。他是个好到没话说的男人,虽是个二世祖,但他对工作很有热情,虽然有点狂妄自大却也带着就事论事的谦虚,虽然偶尔会跋扈凌人地“强迫中奖”,但前提是因为情生意动。 综合看他,他没得挑剔,如此高大俊美的男人,又为何会看上她? 理由只是单纯的一见钟情?真是太离奇了。 她无法和他一样浪漫的一见钟情,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一段日子的相处,她也难以抗拒地爱上他,只因他实在是太宠她了,她没道理不爱这个男人。 这是爱情的常理,对不? 因为他爱她,所以长期濡染之下,她终究会沦陷。 所以她承认,她沦陷了,而且似乎不可自拔,站在这里,她的眼睛还是下住地盯着他的身影。 这里人潮拥挤,但是她只要一眼就能找到他。 就如同当他自远处走来,一眼就能找到她……啊咧,他身后还跟了个人,仔细一看,不就是宋震远?! 啊啊,她把这件事都给忘了。 一开始愿意接受尚道的狂傲,是为了要打探宋震远,然而,这件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被她抛到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占春!”尚道走近,笑柔了刚毅的五官。 她不禁也笑了。 “他是我朋友,你应该知道吧?”尚道介绍着好友。 宋震远的目光近乎贪婪地销住羽占春,但她却装作若无其事的咧嘴笑着,“你好,叫我小春就好。”呵呵,这当头还是别让他知道她姓羽,毕竟这个姓氏不多见,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发现她跟二姐的关系。 如果可以,她还想从宋震远这边打探出他和二姐分手的真正原因。 尚道闻言,脸色微变,然而她忙着细思乱算,没来得及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不悦。 “你好!”宋震远轻扬着笑。 她笑嘻嘻的,宋震远和尚道则是一脸若有所思,只有一旁的欧多佩拉看出了端倪,心里狂念阿们。 “老大,差不多该到后台准备,要致词了。”他斗胆上前打破这片波谲云诡的氛围。 “喔。”尚道点头,贴在羽占春耳边。“不准变心喔!” “什么啊?”她嚷着。 她气呼呼地瞪着他,他却只是大笑走开,不一会,便见他被主办单位给拱到小舞台上致词。 尚道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透过麦克风,像阵温煦光痕散落整个冷调设计的会场,有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她想,她连声音都爱死了。 “小春。” “……嗄?”她慢了半拍才回神,侧眼看着宋震远,被他低柔的嗓音给吓到,也被他口中称呼的名宇给吓到。 “想不想跟我私下聊聊?”他眸底噙笑,也隐藏她不懂的算计。 “嗄?!”什么意思? “如果你想来就来,要是你不来,我就知道你的意思了。”他将纸条不由分说地塞进她的手中。 羽占春一脸不解,想要问清楚,却听见尚道唤着宋震远,要他一道上台,毕竟这场拉力车车展是跟宝成集团一起合作的。 想了下,羽占春偷偷地把捏在手心的纸条打开,瞧了一眼又赶忙捏紧。 天啊,他竟邀她上饭店套房聊天? 聊什么?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能聊什么?! 真想不到他是这种人耶!什么分手,他根本就是对二姐始乱终弃嘛! 不去,绝对不去! “好嘛,”声音软软的,撒娇得要命,完全没了他一贯的沉稳内敛,让一旁的欧多佩拉忍笑忍到快要内伤。 “可是,我真的没空。”羽占春说起谎来很愧疚。“三姐要我支援嘛!” 因为,她现在人在饭店大厅,待会准备跟宋震远见面,所以没空。 “你在干什么,怎么会没空?”声音一转,尚道开始要无赖。“你愈来愈大牌了喔。” “是是是,我就是大牌,怎么样?”嚣张得咧。 “我会生气喔,”厚,一点都不怕他。 “生气吧。”她呵呵笑着,没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本来是不打算赴约的,但后来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当面问清楚较妥当,免得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所以,她还是来了。 “我生气了!” “好啦,明天再陪你,好吗?”她软着口吻,像哄小孩般。“我们这几天都见面,不差今天一天嘛。” 真是的,她开始怀疑他的年纪了。 “我时时刻刻都不想放开你。”他要回美国了耶,她到底知不知道? 他蓄意不邀她,就是在等她急躁、等她主动询问,岂料她竟不闻不问,让他觉得好伤心,仿佛她一点也不介意自己何时要回美国。 “……好啦,明天一定陪你,我发誓。”她哪里会不知道他在暗喻什么? 可他呀,永远不知道她哪里痛。 她连摩天轮都不敢搭了,更遑论飞机?他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克服心理障碍是需要时间的。 尚道瞪着手机不想回答。 “老实说,你是不是想要逃掉应酬,所以才打算拉我当挡箭牌?”她一针见血地道,扎得他面无血色。 啐,她怎么猜得到?他心里咕哝着,开始怀疑身边有内奸。 瞪着欧多佩拉,瞧他心虚地别开眼,立即证明他的猜想,微恼地扁起嘴,懒声嚷着,“算了、算了,你去忙吧,回到家时再给我电话。” “好。” 挂断了电话,羽占春再看一眼时间,眼前的电梯打开,她踏进里头,按下楼层键。 几乎是同一时间,尚道和欧多佩拉刚好也踏进饭店大厅,余光瞥见了她的身影,他还没喊出口,电梯门便已经关上。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说她到三姐的店里去支援吗? 门开—— “你来了。”宋震远好听的声音配上漾笑的俊脸,羽占春想,他确实是个相当有魅力的男人。“请进!” “嗯。”走进套房内,见他要关门,她立即制止,“等等,门别关,开点小缝。” “为什么?”他有些微愕于她的要求。 “这样空气比较好。”很蹩脚的理由,但她非常坚持。 因为一旦发生什么状况,她要逃要喊救命都比较有机会。 他闻言,笑了。“好。” “那么,你要跟我聊什么?”羽占春站在边上,看着走到吧枱倒酒的他。 “你说呢?” “我没有读心术。”她要是有这门本事的话,现在还会在当米虫吗? 其实,车展过后,她想了几天,后来推出一个可能性,听说她的眼睛跟二姐很像,那么,他是不是透过她在寻找二姐的影子? “你很有趣。”他顿了顿,又道:“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女孩很像。” “谁?”她心头雀跃着。 宋震远摇晃着酒杯,狂野呷完,大步走到她身边,不着痕迹地将她逼到墙边,双臂圈住她。 “你知不知道尚道是我的好兄弟?”他突问。 “知道。”听尚道说过。 “那么,我该要如何解释你今晚的赴约呢?” “嗄,不是你要我过来的吗?不是你跟我说有事要私下聊聊的?”她一派天真又直线的思考模式。 “就这么单纯?”声音逼近,恍若贴着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掺着酒气,教她进入警戒范围里。 “如果没事的话,我要走了。”她拧起眉,充份地表现出不悦。 “欲擒故纵?”气息依旧暧昧地纠缠着她,仿佛没打算放过她。 “喂!你们这些人的思考逻辑都很奇怪耶,根本没在听人家说话嘛!”她大概知道二姐为什么会跟他分手了。“我不懂你的意思,也不打算了解,反正我现在不爽了,麻烦你让开,不然我要喊救命了!” 真不是她要说,这一干二世祖真的脑袋都有点怪怪的,看不懂人家的拒绝,还一相情愿地认为她在欲擒故纵。 ×的咧,令人火大! 宋震远没有答话,只是直挺挺地瞅着她那一双因生气而喷溅火花的鲜明大眼。 好像,真的好像…… “喂,你要干么?你要干么?!”眼见他的脸愈靠愈近、愈靠愈近,她被逼得退无可退,眼看着—— “你们在搞什么鬼?!” 尚道怒不可遏的吼声自一旁落下,两人不约而同看去,虽不解他为何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但羽占春松了好大一口气,正要求救,却又听他暴吼。 “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的女人,你们到底背着我在做什么?!”他像是头受伤的野兽发出悲鸣声。 要不是他瞥见她走进电梯,试着到震远投宿的房间碰运气,天晓得他们是不是就打算一直把他蒙在鼓里? 好可怕的不期而遇,想不到真正的不期而遇竟是如此具有杀伤力的状况。 羽占春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脸,布满失望和难以置信的神情,在在说明他受到伤害。 “等一下,不准误会,我可以解释!”她急道。 “事实摆在眼前,你要解释什么?”她的谎言幻化成长刀,砍进心窝再拽下斜落,他头一次尝到背叛的滋味。“我约你,你跟我说什么?你说要去三姐的店!你三姐的店是在这里吗?!” 她拒绝他,竟是为了来赴震远的约?这算什么? 他的兄弟把她逼到墙边,而她居然还不抵抗?!shit!她还希望他说什么?不好意思打扰了,请继续? 死也别想要他吐出这句话! 要他有成人之美,他做不到。 “我……”她理亏得吐不出话。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尚道悲切地低笑着。 “嗄?”知道什么? “当我看到你在看震远的目光时,我就知道了,你肯定对他有意思,但我一直以为这段时间以来,你应该也爱上我了,你应该把那份初生的情感给扼杀了,所以我特意带着你参加车展,只是想要证明我们的爱情已经进入稳定期,想不到那不过是我自信过头的想法而已!你竟背着我跟他私下联络,甚至还约在饭店套房里,你根本就是喜欢他!一直都喜欢他!”尚道一古脑地低吼着。 多不愿意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在车展上,她自我介绍是小春时,他就觉得不大妙了! “才不是!”见鬼了,他到底是哪一只眼睛瞧见她喜欢宋震远的? 她纯粹只是想要打探这家伙和二姐之间的事而已,说什么她喜欢他,有够夸张! “不然呢?”他紧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那个是……”厚,气死,真是有理说不清。“不准激动,跟我下楼,耐住性子听我把话说完!” 反正这件事不能在这里说,下楼再一五一十地跟他招了。 “抱歉,我没有耐性!”她的支吾其词,证明他的猜测无误。 话落,他转头就走。 “尚道!”她喊着,推开横架在墙上的那只手臂,拔腿往外狂奔。 套房内只余宋震远一人,抱头低吟着。 “王八蛋,你还不接?!”羽占春气急败坏地吼着。“好好,你就别接,有种一辈子都别接!你了不起、你厉害、你可恶、你混蛋,当我解释清楚的时候,你再看我怎么罚你!你死定了!混、蛋,” 她在哔一声之后,骂了一连串的话后才狠狠地挂断电话,整个人气喘得很,想不到骂人也是很累的。 “占春,小声一点,声音会传到外头的。”正在厨房和锅铲火并的羽乃冬皱起眉提醒她。 “都怪他,居然给我搞失踪!”厚,气、死、她、了! 以往是黏她黏得要死,现在居然让她完全找不到行踪,手机没开机,但不接,打到他公司,接电话的一定是欧多佩拉,吞吞吐吐地说他不在,到他公司堵他,却没一次见到人。 够种!有种就一辈子都躲起来,她肯定会让他尝到后悔的滋味。 “你啊,本来就不该跟人家到饭店去,换个立场,如果今天是你目睹他跟我在套房里头,你会怎么想?”羽乃冬拿着大铲,快炒青菜。 “那肯定是误会啊,还需要想吗?”她翻动白眼。“你是我三姐,我清楚你的个性,他是我男友,我了解他的为人,你们根本就不可能背着我胡作非为的,不是吗?说到底,他根本就是不相信我。” 羽乃冬扬了扬眉。“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那么条理分明地分析,依我看,他会那么生气,也是因为他真的很爱你。” “那么,你是说我不爱他喽?” “你要是不爱他,根本不会在乎他的误会,你甚至会想,无所谓,误会到死吧,对不对?每个人个性不同,对爱情的表达模式也都下尽相同。” “……嗯,所以我努力在找他,想要跟他解释啊,可是他竟然避而不见,甚至不接我的电话,”事实上,她觉得很受伤,之前被他捧在手心宠着,如今他却睬都不睬她,要她怎么平衡得了? 那天,他盛怒的脸寒凛得让她很慌,她想,她比想象中还要在乎他吧。 “再给他一点时间,人在气头上总是没好话,给点时间空间,让彼此都冷静下来,才能真正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啊。” “可是,他就要回美国了。”要是她没记错,大概只剩三、四天而已了。 “明天再打吧!” “嗯。”也只能这样了。
【误入豪门】(7-8)作者:绿光
作者:绿光 第七章 “喂,不是说好了,不要再送我东西了吗?”羽占春不悦地瞪着坐在VIP室里笑得一脸傻气的尚道。“都已经约法三章了,无功不受禄!” 一早便拉她出门,逛啊逛的,不小心逛进专柜里,还
第七章 “喂,不是说好了,不要再送我东西了吗?”羽占春不悦地瞪着坐在VIP室里笑得一脸傻气的尚道。“都已经约法三章了,无功不受禄!” 一早便拉她出门,逛啊逛的,不小心逛进专柜里,还不小心被请进VIP室,又不小心被半强迫地换上几套衣服。 她又不是模特儿,老是挑一套又一套衣服要她试穿干么? 很累耶! “我感谢你陪我逛街、陪我吃饭啊。”他嘻皮笑脸,回答得很没有诚意。 “只是逛街吃饭而已,不用谢,好吗?”谁都听得出来他只是在找理由送她东西。“是不是我原本的穿着打扮,让你觉得很失礼,所以才硬要把这些行头往我身上套,免得你走在我旁边觉得丢脸?” “才不是。”他微恼道:“有哪个女人不喜欢漂亮衣服?况且,我认为这几套你肯定会喜欢。” 羽占春无法反驳。确实,她真的挺喜欢,他挑的全都是她的风格。 “我已经把你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了。”他一副得意的样子,笑起来的俊脸像是温煦的春风,令人心旷神怡。 “是啊,真了不起!”她皮笑肉不笑地道,还是不懂他到底喜欢上她哪一点。“不过,下次还是麻烦你先告知一声,不要说都不说就把我拐进店里,我不喜欢这样。” 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就连她也不懂自己究竟有何等魅力,竟能够将他迷得团团转。 “遵命!”尚道取出身上的信用卡,要专柜小姐结账。 “喂,你全都买啦?”看着专柜小姐剪下她身上这套雪纺纱洋装的吊牌走出VIP室外,她才低声问着。 “又不多。”他有些英雄气短地闪避她的高涨气势。 “不是多不多的问题,而是那些衣服并不便宜吧?”她刚才有看见吊牌,就算上头没有标示金额,她也知道这些服装都贵得让人想跳楼。 “我想宠你,你就让我宠嘛!”语气软软,可怜兮兮的。 羽占春闻言,闭眼拍额叹气。 他完全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实在是,很气人! 被宠是种满足,她确实尝到被捧在手心疼惜的滋味,但凡事都该适可而止吧?他大爷肯定不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改天非跟他好好上一课不可。 “你生气了?”偷觑她忽晴忽阴的脸色,他问得很小心翼翼。 “大爷,我不是你以往交往过的女人,不要拿礼物来讨好我,与其送我这些物质上的东西,倒不如送我精神上的喜悦。” “精神上的喜悦?”他攒眉沉吟了下,突然呀了声,润亮的黑眸深沉了起来,眸底有着古怪的挣扎。难道说,她想要的是那个、那个, “你在看什么啊?”眼神很怪哦! “虽说明天就是拉力车展。但如果你愿意,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地满足你。”他的眸色坚定而无物能摧,神情贪婪而无物能挡。 羽占春疑惑半晌,想了下,小脸突地爆红,意会他的意思。“不是那个啦!你很瞎耶你,谁跟你在聊那个啦,猪头!”就知道他的逻辑异于常人,但没想到居然会到这种地步。 “不是‘那个’?”噢,他好失望。 “不是!我的意思是,不说了啦!”凭他那种脑袋,她就算解释得再清楚,他也一定听不懂。“不理你了。” 她转身要走,却被他扣住,火大地回头瞪他,却见他瑟缩地扁起嘴,黑眸温润生光,模样像极了三姐自助餐隔壁的那只拉布拉多犬,不由得逼得她想笑,然此时此刻岂能一笑解他愁? 她好可怜,憋笑憋得好辛苦。 “不要生气嘛,我还想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她努力忍住笑意,正色瞪着他。 “一个很特别,而且你一定会喜欢的地方!” 羽占春迟疑的看着他。这个男人真猜得到她到底喜欢什么吗? 他果然不懂! “上来呀,占春。” 他温柔的话语像是恶魔的召唤,丝绒般好听的声音像是恶魔的呢喃,蛊惑着她的理智,诱拐着她的心神。 但,她无动于衷。 “快点,今天是第一次启动,这个初次运转,非要你跟我一起搭不可。”尚道很坚持,不容抗拒。 然而羽占春脸色刷白,看着立在眼前的摩天轮,一股酸意从末梢神经迅速传导,扎向她的心脏。 如果她现在转头就逃,把他丢在原地,他会不会很丢脸? “怎么了?”尚道不解。“是不是因为这座摩天轮不够高?那是因为考虑太阳能电量传输问题,所以自然比下上亚洲第一大,但是这个点够高,等到运转到最顶端时,你会看到最美的夜景。” 如果他没记错,她应该是喜欢看夜景的,是不? 还记得第一次带她到饭店套房时,她可是对外头的夜景哇哇叫了很久呢! “那个、我我……”她冷汗直流,浑身酸软,要不是在场人潮汹涌,她会一把推开他,杀出血路狂奔回家。 “占春!”他笑着,以为她是感动得说不出话,坐在摩天轮里的他只好一把将她拖入,安置在对面的位置。“不要感谢我,也不要太感动,这是我份内该做的事,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想要把你喜欢的东西呈现在你面前而已。” 她浑身直打着哆嗦,有股冲动想要跳下去,却见工作人员已经把门上栓,而脚不悬地的这一方空间正摇晃上升。 妈呀,她有惧高症,受不了这种双脚不踏实的惊悚! 冷汗沿着背脊滑落,手心脚心“万汗齐发”,她的心脏像是受不了恐惧撞击般不断向大脑提出抗议,而大脑则向各大神经传输她的骇意,神经震动过度像是要把魂魄给震出体外。 她要死了!她要死了+ 这个疯子居然还在这当头以为她是感动?!呜呜,她要哭了啦,救、命、啊, “真的有那么喜欢吗?”看她隐隐发颤,尚道还以为她是感动得快要落泪。“我总算做对一件事了。” 就连他都要忍不住佩服自己了。 他说过,他把她的心思都放在心上,钜细靡遗地来回推敲。 羽占春呼吸困难地瞪着他。 ×的咧,对个屁!他没看到她抖得像是要把灵魂都给抖散了吗?要是再不放她下去,信不信她死给大家看?! “你怎么都不说话?是因为太开心了吗?”他站起身来要坐到她身旁。 车厢摇晃了下。恍若整个世界也剧烈震动了一下,羽占春挤出恐惧的表情,暴咆着,“不准动!” “占春?” “我我。我要下去,”话到最后,她已经是气若游丝地喃着。 “嗄?!”他想要靠近她,整个空间又晃了下。 “不要动啦!”她吼着,把隐忍在眼眶中的泪水也给震出。“很恐怖耶!” “嗄?”被她的眼泪,被她的措词吓到。 “还嗄,给我坐下!”她用尽力气,不顾一切地狂吼出声。 尚道乖乖坐下,有些不知所背地看着她。“占春,你很害怕?” 她闻言,近乎歇斯底里地笑出声来。 “呵呵,你总算明白了,我有惧高症啦,”她怕、很怕、超怕,怕爆了! “可是,你不是喜欢看夜景吗?你还带我去看云海!”怎么可能有惧高症? “那不一样啊,我的脚还可以踩在确实的地方,不像现在是悬浮的状态!”只要能够站在平稳的上地上,她就可以测量出安全距离,但问题是在这种地方,她还能怎样?到处都不安全啊! 他听完,恍然大悟。“难怪你坚决不搭直升机!” “我可不可以下去?”她哭丧着脸,泪眼婆娑,气势严重消退,像个脆弱的小女人。 “可是……”他看着窗外,发觉已经升到一半的高度。“可能没办法。” “真的?”不要连最后一线生机都不给她啦! “你刚才就应该告诉我,我就不会强要你跟我一起搭乘。”他懊恼极了。 “但是,你看起来兴匆匆的,又是这架太阳能摩天轮正式启动的第一天,你要我怎么说出口?”她也会想要配合他的喜悦啊。 “你这个小傻瓜!”他胸口有着满满的感动,然而看着她颤抖的骇惧模样,心中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掏出手机,按下号码,不一会便听他说:“把摩天轮逆转下来……不能。不能也得能!我叫你做就做!” 羽占春意外地看着他魄力十足的神情,心被他脸上的果断和怜惜给撼动。 “好一点了吗?” 硬是把摩天轮给逆转下来之后,尚道抱着全身无力的羽占春冲到车上,火速送她回家,下了车还贴着她搀扶着,就怕她的脚仍旧很无力。 她微羞地侧看着他再认真不过的表情,打从心底被这个男人的包容和温柔给感动。 “我好多了啦,不用扶着我。”这样她会很不好意思捏。 “不行,你的脸色很不好。”他不舍地看着她,脸上还有懊恼。“我不该找你去搭摩天轮的。” 他后悔得要命,心疼得要死。 “没有啦,那是因为我没告诉你。”说起来,他真的是好绅士。“在老家,我还取笑你怕蛇,没想到你一点也没笑我的惧高症。” “拜托,你都吓成那样了,我怎么会笑你?”在那种状态之下,他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这么说,好像我很没良心似的。”因为她笑很久,还笑得很大声。 “才不是,我知道你是闹着我玩的,我也不讨厌被你笑。”当然啦,还是有限度的,不能从早笑到晚,对不? “你真傻,对我这么好做什么咧?”他对她愈好,她就愈是跟着无法自拔,很怕有一天自己会步入二姐的后尘。 “因为我爱你。”深不可测的眸是坚定不移的深情。 羽占春看着他,粉颊一寸寸地被逼红,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想,自己应该是喜欢他的,但是要说出口,实在是很难耶,她的脸皮很薄,这种恶心话,真的难以道出。 可是,要是不回应他,好像只有他在演独脚戏,对他而言,一点也不公平。 “到了。”看出她的窘迫,尚道好心地转移焦点。 反正一切尽在不言中,她不需要说出口,只要他懂就够了。 “哦哦,那我要进去了。”她回神,才发觉他已经送她到门口。 “我送你进去。” “不用了。” “一定要。”他强势得下容置喙。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再坚持下去也很没意义。掏出钥匙开了门,走上玄关,拐进客厅里,还没说话,坐在客厅的人已经先开口了。 “羽占春,你有本事就别回来,居然给我彻夜不归!”羽良秋温声喃着,却是杀伤力十足。 “二姐,我……”这个样子,像不像跷家少女被家长训话的画面? “我什么我?!”羽良秋火大地起身,怒瞪着妹妹,瞥见站在她身旁的男人,要骂出口的话瞬间消失,脑袋一片空白,而后赶紧转过脸,避着那个男人。“谁让你带他进门的?!” “二姐,对不起,实在是占春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我坚持要送她进家门。”尚道礼貌地解释着,目光却紧攫着她。 好面熟啊,他肯定是在哪里见过她。 “你哪里不舒服?”羽良秋闻言,走到妹妹身旁,然而一对上尚道的眼色,不禁又气又恼,只因她在他的眼中瞧见了疑惑。 “没啦,他带我去坐摩天轮,我吓到而已。”羽占春呵呵干笑,压根没发觉身旁两人正在以眼力较劲着。 “你没事带她去坐摩天轮干么?”羽良秋不悦地把枪口对准他,连发数道。“你有没有病啊?不知道我妹有惧高症?还有,昨天为什么是你跟我联络?说!你对我妹做了什么事?有没有防护措施?!” 反正他认出来了,对不?认就认嘛,她不怕,但她不爽他带着占春彻夜不归。 “二姐,”羽占春抱着她撒娇,掩饰烧得火红的脸。“没有啦,我只是在他家避雨而已,没有你想的那种事啦。” “真的?”她不信。 “真的。” 羽良秋看着她,想了下。“你去换衣服,顺便洗把脸,早早上床休息,我看你的气色差劲透了。” “那,他……” “我来送客。” “二姐,你不会扁他吧?”她小声问着。 “我打得赢他吗?”他高头大马的,她才不打没把握的仗。 “呵呵。”羽占春轻声笑着,漾出可爱梨窝,回头看着尚道提醒,“开车小心一点,到家的时候,再给我一通电话。” “嗯,记得明天早上九点,我过来接你。” “好,掰掰。” 她一溜烟地上楼,客厅里只剩氛围吊诡的两个人。 “你可以走了。”羽良秋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尚道微眯起深邃的眸,启口道:“如果我认错人了,那么我道歉,不过我觉得你很像我朋友曾交往过的一个女孩。”由于年代久远且只见过一面,所以他根本记不起她的名字,但是她的脸…… “是又怎样?”她恼道。 “庭乐长得很像震远。”他突地点出重点。 羽良秋抬眼怒瞪着他,大有以眼光狂杀猛砍他数回的气焰。“你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跟震远分手的,但没道理因为你跟他之间的事,就反对我跟占春吧?我不是震远,占春也不是你,你再反对下去就很没道理了。”想起她的瞬间,他把所有的事全都联想在一块,猜测的结果到底是不是结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能因此破坏他们的婚姻。 “天晓得呢?”羽良秋哼道。 尚道挑起浓飞的眉,撇了撇唇,“明天有一场拉力车车展,是我和震远家的宝成集团合作的,你想,如果我把庭乐的事情告诉震远,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你敢?!”目露杀气红雾。 “只要你敢阻止我跟占春,我就敢。”他斩钉截铁。 “你在威胁我?” “可以这么说,看你站在哪个角度看待这件事。只要你不反对,你会捡到一个好妹婿,你吃亏吗?”虽说他专精的是芯片研究,但他不是老学究,多少还是懂一些谈判技巧。 “我又怎么知道你一定会待占春好?” “我的表现还不足以说服你?” “你的家人呢?”她没信心的是他的家人。 “放心,明天的拉力车车展上,我就会把占春介绍给我父母,而我父母绝不会反对,因为他们非常的明理,而且非常疼我……”话到一半,他突地想起。“难道你跟震远是因为宋妈的反对?” 羽良秋一脸受伤地撇开脸。“不关你的事,我不允许你再胡乱揣测下去,也不许你把庭乐的事情说出去,否则……” “我知道。” “你可以走了。”她拧起眉。 “二姐,再见。” 听见关门声,她才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再次沉进跳脱不出的情伤。 拉力车车展上冠盖云集,不少商界大老都莅临现场,更有众家媒体守着各个角落,闪动着手中的镁光灯。 时间一到,尚道挽着盛装打扮的羽占春走进会场,里头欢声雷动,不知道大家在兴奋什么。 “这条项炼会不会太招摇了一点?”她忍不住抱怨挂在颈项上头那串闪耀火蓝的宝石。 仿宫廷式的项炼,无爪镶嵌,份量十足,总觉得很嚣张。 “不会,配你刚好。”品亮蓝宝石贴覆着柔腻的雪白颈部线条,他恨不得能变身或那串项炼。 不理他,她又说:“你到底是哪时候订了这套礼服的?”她很不习惯身上的宝蓝色曳地长礼服。 “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可惜那回太过匆促,所以没来得要你穿上。”尚道任她挽着,不着痕迹地扶持她,很怕她穿不惯高跟鞋,一个不小心会跌个狗吃屎。 “还好你那时没逼我穿上。”如果打第一次约会,他就打算要改变她的穿着,那么,她肯定会跟他说掰掰。 “你会走人?” “八九不离十。” “算是我幸运喽?”因为事出有因,所以可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肯定是。” 尚道闻言,笑得迷人。 羽占春看着他的侧脸,发现今天的他,神清气爽,意气风发,笑得不可一世,恍若手上握有无人能敌的幸福,害得她也忍不住跟着他笑了。 “喂,可不可以要他们别再拍照了?”她面对着刺眼的镁光灯,觉得眼睛快瞎了。 “可能不行,因为等一下他们还会访问我们。”他像是早已习惯媒体,笑容可掬地回应着每个镜头。 “不会吧,”她觉得自己好像走进异世界里了。 “那是一定要的,因为我从没有邀请过女伴出席各种会场。” “真的?”以前的事,他随便说说,她也无从查起啊。 “当然。”他笑着,迎头走来的几张熟悉的外籍脸孔,面有埋怨。 “尚道,她是谁?”一名女子不善地以英文开口。 “我的女朋友。” “假的吧?!”另一名女子挽上他另一边的手。 他想也不想地甩开。“我已经有女伴了。”尽管唇角还带着笑,但森冷眸底已经写满他的不悦,不爽她们的不识相。 要是白目地气走占春,这笔帐可就有得算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另一名女子气得跺脚。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就这样,我先走了。”他耐住性子说完话,带着羽占春离开是非之地。 “哟,真红哪!”她语气很酸地道。 “我说过,少有女人不买我的帐,”他不忘稍稍炫耀自己的魅力,但这一回聦明地点到为止。“不过,只要你肯买我的帐就好。” 羽占春噘起嘴,回想着他刚才甩开手的动作,显示他在意自己的看法,所以小小地原谅他,但又不禁想,若是哪天被甩开的人变成自己,不知情何以堪哪! “儿子!” “爸!” 忖思中,听见尚道的称呼,她打从心底发麻,没有勇气抬头。 厚,这个人很过份哦,今天来会遇到他爸,也不事先跟她说一声,害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占春,过来,我介绍我爸妈给你认识,”尚道压根没细想她的心境,热情地拉着她往前几步。“爸妈,她是我的女朋友。” 她没有勇气抬头,只能怯怯地打招呼,“你们好,我是羽占春。”天,她在发抖、她在不安,好怕他的父母要是不喜欢她该怎么办?会逼她跟尚道分手吗? 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看待她?是喜欢?还是讨厌? 第八章 “好可爱的女孩呀!”兴奋接口的是女子软软的声音,尚母苏欣岚热情地抓起她的手。“你叫占春啊?好可爱的名字,希望你多担待我们家的笨儿子,他的脾气很硬,像石头一样,真谢谢你能容忍他。” “不、不会,他对我很好。”羽占春受宠若惊地抬眼,发觉眼前是个娃娃脸的女子,身穿一袭亮眼的金色礼服,看起来还很年轻。她真的是尚道的母亲吗? “真的?”尚鳞很意外,双眼直瞅着她。“儿子,赶快订下。否则会被人抢走。” “不会的,她已经是我的了。”尚道占有性地搂着她。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尚麟又问。 “嗄?”羽占春傻眼。 “你想办什么样的婚礼?可以交给我安排吗?”苏欣岚也问。 “嗄?!”羽占春的眼睛快跳出来了。 “怎么可以交给你办?到时候你又到处搞得金光闪闪的。”尚辚有点小埋怨。 “你嫌弃我?”苏欣岚喊着,泫然欲泣。 “没有、没有!” “呜呜,我嫁给你三十几年了,你现在会嫌弃我了,”苏欣岚激动的跑开,尚辚立刻追上,而羽占春则愣在当场。 “我说了吧,我父母很开明的。”尚道睨着一脸错愕的她。“瞧,他们连身家背景都没问呢,基本上,只要是我喜欢的,他们足不可能反对的,这下子,你相信了没有?” “信了。”她僵硬地点头,真的被吓到。 原来他的父母恁地风趣,真的好有意思,也难怪他的个性会这么特殊了。 “所以,你尽管放心吧。”爱情里本来就不该有阶级分别的。 羽占春扬扬眉。真的可以就此放心了?她神经大条归大条,该纤细的时候还是很纤细的。 “总经理,会场那边有些问题,主办单位要你过去一趟。”欧多佩拉从会场角落走来。 “我过去一下!”尚道拍了拍她的肩,又对她说:“他是欧多佩拉,我的助理。”然后,又眯起眼瞪着欧多佩拉。“好好招呼,懂吗?” 接收他的视线之后,欧多佩拉很聪明地立即意会。“放心,有我在身边,绝对不会有人敢动羽小姐半根毫毛。” “寒毛啦!”尚道拍了下他的额,随即朝主办单位的后台移动。 “不好意思,我的中文不太好。”欧多佩拉呵呵笑着。 “已经很好了。”至少她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真是感谢你愿意和我家老大交往。”他脱口道,眸底满溢对她的感激。 “嗄?!” “有你在,我家老大更有干劲了,脾气收敛许多,个性也稳重了。”所以他们这些下属,目前像是生活在天堂里,每天都高兴得想哭,一看到传说中改变老大的女子,忍不住对她致上最高敬意。 “……是吗?”她沉默了下才挤出不解的笑。“他原本是很懒散的人吗?” “不是,他对工作向来是抱有热忱,但是太过要求完美,所以总是会大呼小叫的。”他很委婉地替尚道找了个台阶下,增强老大完美的形象,否则若是日后害得老大又变成喷火龙,他的罪过会很大。 “喔……”她点点头。 看着远处他和主办单位在详谈的表情,她忍不住高扬起唇角。他是个好到没话说的男人,虽是个二世祖,但他对工作很有热情,虽然有点狂妄自大却也带着就事论事的谦虚,虽然偶尔会跋扈凌人地“强迫中奖”,但前提是因为情生意动。 综合看他,他没得挑剔,如此高大俊美的男人,又为何会看上她? 理由只是单纯的一见钟情?真是太离奇了。 她无法和他一样浪漫的一见钟情,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一段日子的相处,她也难以抗拒地爱上他,只因他实在是太宠她了,她没道理不爱这个男人。 这是爱情的常理,对不? 因为他爱她,所以长期濡染之下,她终究会沦陷。 所以她承认,她沦陷了,而且似乎不可自拔,站在这里,她的眼睛还是下住地盯着他的身影。 这里人潮拥挤,但是她只要一眼就能找到他。 就如同当他自远处走来,一眼就能找到她……啊咧,他身后还跟了个人,仔细一看,不就是宋震远?! 啊啊,她把这件事都给忘了。 一开始愿意接受尚道的狂傲,是为了要打探宋震远,然而,这件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被她抛到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占春!”尚道走近,笑柔了刚毅的五官。 她不禁也笑了。 “他是我朋友,你应该知道吧?”尚道介绍着好友。 宋震远的目光近乎贪婪地销住羽占春,但她却装作若无其事的咧嘴笑着,“你好,叫我小春就好。”呵呵,这当头还是别让他知道她姓羽,毕竟这个姓氏不多见,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发现她跟二姐的关系。 如果可以,她还想从宋震远这边打探出他和二姐分手的真正原因。 尚道闻言,脸色微变,然而她忙着细思乱算,没来得及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不悦。 “你好!”宋震远轻扬着笑。 她笑嘻嘻的,宋震远和尚道则是一脸若有所思,只有一旁的欧多佩拉看出了端倪,心里狂念阿们。 “老大,差不多该到后台准备,要致词了。”他斗胆上前打破这片波谲云诡的氛围。 “喔。”尚道点头,贴在羽占春耳边。“不准变心喔!” “什么啊?”她嚷着。 她气呼呼地瞪着他,他却只是大笑走开,不一会,便见他被主办单位给拱到小舞台上致词。 尚道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透过麦克风,像阵温煦光痕散落整个冷调设计的会场,有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她想,她连声音都爱死了。 “小春。” “……嗄?”她慢了半拍才回神,侧眼看着宋震远,被他低柔的嗓音给吓到,也被他口中称呼的名宇给吓到。 “想不想跟我私下聊聊?”他眸底噙笑,也隐藏她不懂的算计。 “嗄?!”什么意思? “如果你想来就来,要是你不来,我就知道你的意思了。”他将纸条不由分说地塞进她的手中。 羽占春一脸不解,想要问清楚,却听见尚道唤着宋震远,要他一道上台,毕竟这场拉力车车展是跟宝成集团一起合作的。 想了下,羽占春偷偷地把捏在手心的纸条打开,瞧了一眼又赶忙捏紧。 天啊,他竟邀她上饭店套房聊天? 聊什么?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能聊什么?! 真想不到他是这种人耶!什么分手,他根本就是对二姐始乱终弃嘛! 不去,绝对不去! “好嘛,”声音软软的,撒娇得要命,完全没了他一贯的沉稳内敛,让一旁的欧多佩拉忍笑忍到快要内伤。 “可是,我真的没空。”羽占春说起谎来很愧疚。“三姐要我支援嘛!” 因为,她现在人在饭店大厅,待会准备跟宋震远见面,所以没空。 “你在干什么,怎么会没空?”声音一转,尚道开始要无赖。“你愈来愈大牌了喔。” “是是是,我就是大牌,怎么样?”嚣张得咧。 “我会生气喔,”厚,一点都不怕他。 “生气吧。”她呵呵笑着,没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本来是不打算赴约的,但后来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当面问清楚较妥当,免得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所以,她还是来了。 “我生气了!” “好啦,明天再陪你,好吗?”她软着口吻,像哄小孩般。“我们这几天都见面,不差今天一天嘛。” 真是的,她开始怀疑他的年纪了。 “我时时刻刻都不想放开你。”他要回美国了耶,她到底知不知道? 他蓄意不邀她,就是在等她急躁、等她主动询问,岂料她竟不闻不问,让他觉得好伤心,仿佛她一点也不介意自己何时要回美国。 “……好啦,明天一定陪你,我发誓。”她哪里会不知道他在暗喻什么? 可他呀,永远不知道她哪里痛。 她连摩天轮都不敢搭了,更遑论飞机?他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克服心理障碍是需要时间的。 尚道瞪着手机不想回答。 “老实说,你是不是想要逃掉应酬,所以才打算拉我当挡箭牌?”她一针见血地道,扎得他面无血色。 啐,她怎么猜得到?他心里咕哝着,开始怀疑身边有内奸。 瞪着欧多佩拉,瞧他心虚地别开眼,立即证明他的猜想,微恼地扁起嘴,懒声嚷着,“算了、算了,你去忙吧,回到家时再给我电话。” “好。” 挂断了电话,羽占春再看一眼时间,眼前的电梯打开,她踏进里头,按下楼层键。 几乎是同一时间,尚道和欧多佩拉刚好也踏进饭店大厅,余光瞥见了她的身影,他还没喊出口,电梯门便已经关上。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说她到三姐的店里去支援吗? 门开—— “你来了。”宋震远好听的声音配上漾笑的俊脸,羽占春想,他确实是个相当有魅力的男人。“请进!” “嗯。”走进套房内,见他要关门,她立即制止,“等等,门别关,开点小缝。” “为什么?”他有些微愕于她的要求。 “这样空气比较好。”很蹩脚的理由,但她非常坚持。 因为一旦发生什么状况,她要逃要喊救命都比较有机会。 他闻言,笑了。“好。” “那么,你要跟我聊什么?”羽占春站在边上,看着走到吧枱倒酒的他。 “你说呢?” “我没有读心术。”她要是有这门本事的话,现在还会在当米虫吗? 其实,车展过后,她想了几天,后来推出一个可能性,听说她的眼睛跟二姐很像,那么,他是不是透过她在寻找二姐的影子? “你很有趣。”他顿了顿,又道:“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女孩很像。” “谁?”她心头雀跃着。 宋震远摇晃着酒杯,狂野呷完,大步走到她身边,不着痕迹地将她逼到墙边,双臂圈住她。 “你知不知道尚道是我的好兄弟?”他突问。 “知道。”听尚道说过。 “那么,我该要如何解释你今晚的赴约呢?” “嗄,不是你要我过来的吗?不是你跟我说有事要私下聊聊的?”她一派天真又直线的思考模式。 “就这么单纯?”声音逼近,恍若贴着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掺着酒气,教她进入警戒范围里。 “如果没事的话,我要走了。”她拧起眉,充份地表现出不悦。 “欲擒故纵?”气息依旧暧昧地纠缠着她,仿佛没打算放过她。 “喂!你们这些人的思考逻辑都很奇怪耶,根本没在听人家说话嘛!”她大概知道二姐为什么会跟他分手了。“我不懂你的意思,也不打算了解,反正我现在不爽了,麻烦你让开,不然我要喊救命了!” 真不是她要说,这一干二世祖真的脑袋都有点怪怪的,看不懂人家的拒绝,还一相情愿地认为她在欲擒故纵。 ×的咧,令人火大! 宋震远没有答话,只是直挺挺地瞅着她那一双因生气而喷溅火花的鲜明大眼。 好像,真的好像…… “喂,你要干么?你要干么?!”眼见他的脸愈靠愈近、愈靠愈近,她被逼得退无可退,眼看着—— “你们在搞什么鬼?!” 尚道怒不可遏的吼声自一旁落下,两人不约而同看去,虽不解他为何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但羽占春松了好大一口气,正要求救,却又听他暴吼。 “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的女人,你们到底背着我在做什么?!”他像是头受伤的野兽发出悲鸣声。 要不是他瞥见她走进电梯,试着到震远投宿的房间碰运气,天晓得他们是不是就打算一直把他蒙在鼓里? 好可怕的不期而遇,想不到真正的不期而遇竟是如此具有杀伤力的状况。 羽占春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脸,布满失望和难以置信的神情,在在说明他受到伤害。 “等一下,不准误会,我可以解释!”她急道。 “事实摆在眼前,你要解释什么?”她的谎言幻化成长刀,砍进心窝再拽下斜落,他头一次尝到背叛的滋味。“我约你,你跟我说什么?你说要去三姐的店!你三姐的店是在这里吗?!” 她拒绝他,竟是为了来赴震远的约?这算什么? 他的兄弟把她逼到墙边,而她居然还不抵抗?!shit!她还希望他说什么?不好意思打扰了,请继续? 死也别想要他吐出这句话! 要他有成人之美,他做不到。 “我……”她理亏得吐不出话。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尚道悲切地低笑着。 “嗄?”知道什么? “当我看到你在看震远的目光时,我就知道了,你肯定对他有意思,但我一直以为这段时间以来,你应该也爱上我了,你应该把那份初生的情感给扼杀了,所以我特意带着你参加车展,只是想要证明我们的爱情已经进入稳定期,想不到那不过是我自信过头的想法而已!你竟背着我跟他私下联络,甚至还约在饭店套房里,你根本就是喜欢他!一直都喜欢他!”尚道一古脑地低吼着。 多不愿意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在车展上,她自我介绍是小春时,他就觉得不大妙了! “才不是!”见鬼了,他到底是哪一只眼睛瞧见她喜欢宋震远的? 她纯粹只是想要打探这家伙和二姐之间的事而已,说什么她喜欢他,有够夸张! “不然呢?”他紧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那个是……”厚,气死,真是有理说不清。“不准激动,跟我下楼,耐住性子听我把话说完!” 反正这件事不能在这里说,下楼再一五一十地跟他招了。 “抱歉,我没有耐性!”她的支吾其词,证明他的猜测无误。 话落,他转头就走。 “尚道!”她喊着,推开横架在墙上的那只手臂,拔腿往外狂奔。 套房内只余宋震远一人,抱头低吟着。 “王八蛋,你还不接?!”羽占春气急败坏地吼着。“好好,你就别接,有种一辈子都别接!你了不起、你厉害、你可恶、你混蛋,当我解释清楚的时候,你再看我怎么罚你!你死定了!混、蛋,” 她在哔一声之后,骂了一连串的话后才狠狠地挂断电话,整个人气喘得很,想不到骂人也是很累的。 “占春,小声一点,声音会传到外头的。”正在厨房和锅铲火并的羽乃冬皱起眉提醒她。 “都怪他,居然给我搞失踪!”厚,气、死、她、了! 以往是黏她黏得要死,现在居然让她完全找不到行踪,手机没开机,但不接,打到他公司,接电话的一定是欧多佩拉,吞吞吐吐地说他不在,到他公司堵他,却没一次见到人。 够种!有种就一辈子都躲起来,她肯定会让他尝到后悔的滋味。 “你啊,本来就不该跟人家到饭店去,换个立场,如果今天是你目睹他跟我在套房里头,你会怎么想?”羽乃冬拿着大铲,快炒青菜。 “那肯定是误会啊,还需要想吗?”她翻动白眼。“你是我三姐,我清楚你的个性,他是我男友,我了解他的为人,你们根本就不可能背着我胡作非为的,不是吗?说到底,他根本就是不相信我。” 羽乃冬扬了扬眉。“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那么条理分明地分析,依我看,他会那么生气,也是因为他真的很爱你。” “那么,你是说我不爱他喽?” “你要是不爱他,根本不会在乎他的误会,你甚至会想,无所谓,误会到死吧,对不对?每个人个性不同,对爱情的表达模式也都下尽相同。” “……嗯,所以我努力在找他,想要跟他解释啊,可是他竟然避而不见,甚至不接我的电话,”事实上,她觉得很受伤,之前被他捧在手心宠着,如今他却睬都不睬她,要她怎么平衡得了? 那天,他盛怒的脸寒凛得让她很慌,她想,她比想象中还要在乎他吧。 “再给他一点时间,人在气头上总是没好话,给点时间空间,让彼此都冷静下来,才能真正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啊。” “可是,他就要回美国了。”要是她没记错,大概只剩三、四天而已了。 “明天再打吧!” “嗯。”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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