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柳
【32、鬼婆孕事】 “用符咒定住她是一方面,更是为了切断鬼胎和她的感应,至于刚刚说的,暂时还不能完全断定,具体还得等明日,看她那样,应该是被我说动了,就看结果如何了,若快的话,她明儿就会来寻我。” 那日他寻到鬼婆,略略瞧出些不对劲,在附近打听了一番,查得她并非天生有灵,也不是后天修炼,只是偶然就懂得了方术。 这种情况,一般是被灵附身,亦或是得山精野怪助力,山精野怪借其身入世行善。 可再经查探跟踪,看过几次她帮人生产,发觉有些不对劲,她帮人生产,不仅收拿钱财,还会拿走小儿胎盘。 民间传闻胎盘上会留有小孩的原神,不可以随意丢弃,大多人家都会好生用陶罐封好,埋入自家祖坟里面,绝不会给人拿去。 这些难产的孕妇就不同了,因着难产,性命攸关之际,自是保命要紧,也就不会计较胎盘了。 她只给难产妇人接生,似乎只是为了收要其胎盘。 产婆收集胎盘要么是卖给药铺获取钱财,要么是用来自己补身,可据他所查,鬼婆收集小儿胎盘,是用于供奉那死胎。 一般仙家,只需供奉蔬果香火,逢年过节才供奉荤食,只有那等邪灵邪神才会需要吸食人的精血原神,那死胎,前身大有可能是什么邪灵,想避过轮回转世成人,才会想借人的肚子托生。 它先前托生失败了,元气大伤,需要再行修炼,才借鬼婆身份,做起了帮难产妇人接生的营生,只是为了获取其小儿胎盘。 听他说完,饶是此时站在太阳底下,净姝也觉得后背直冒凉气,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 司南顺势握住,将她软嫩嫩的手儿捏在掌心里,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今儿还想吃麻鸭面吗?”司南还记挂着她上回说的麻鸭面,眼瞧着饭点,不由开口问她。 净姝摇摇头,“太远了,还是随便找家食肆吃些吧。” 就近寻了家食肆,点了几样招牌菜,司南吃了几口,放下筷子,让小二又上了壶酒来。 “今儿个高兴,喝两杯。”司南说着,慢慢斟了一杯酒,又问她喝不喝? 净姝摇摇头,还琢磨着刚刚鬼婆的事,一时不明白他说的喜从何来。 “今儿咱们定情,难道不是喜事?”司南提醒她,说着,放在桌下的手偷摸又握住了她的。 净姝面颊又红了,眉眼间不由得露出笑意,露出羞意,心虚地看了看周围,轻轻挣开他的手掌,“好好吃饭。” 司南连连应是,仰头饮尽杯中酒,一杯接着一杯饮,好不畅快。 两人从食肆出来,一面走,一面逛,慢悠悠走回家已是黄昏时候。 走到桃林里,走到花架子底下,两人互相看着,眼里都有些依依不舍,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司南想了想,抬手抚上她的眉心,轻轻念咒,而后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印章,在她眉心,头顶,手心各按了一下。 “你被意娘附身后,天眼全开了,我暂时给你封上。”说完,司南又道: “盖上我的印,就是我的人了。” 语气颇为调侃。 司南没告诉净姝,若是今晚鬼婆那边出了差错,那邪灵怕是会来寻他麻烦,找他倒是不怕,他就怕其会找上净姝,保险起见,还是先给她封了天眼,用天师印封住几窍,免得被其附身。 净姝被他的话调戏得又红了脸,不知该怎么回他,只能垂下眼,不理会他的胡说八道。 司南个子高,此时挨得近,垂眼只能看到她的发旋,看到她红透了的耳根子,心下痒痒,低声道:“真不想就这么放你回去。” 嗯?净姝没有领会他这句话的意思,正想着,就被他抱了起来,跃过了墙头。 司南将她送到房中,这才离去。 那厢春枝已经来了,与六艺六礼相处不错,听说母亲已经见过,将她分做她房里的二等丫鬟。 对此净姝没有意见,她只琢磨着该怎么开口与爹娘说和司南的事情,她想,就算爹娘同意,至少也得等年中哥哥大婚之后,才会着手张罗她的。 一时想着该怎么打探爹娘口风,一时又想起今日那鬼婆的事情,想来想去,哪个都没想明白,就糊涂睡去。一夜无梦,第二日一早,净姝赶紧洗漱一番,让春枝帮她易了容,去了隔壁。 没想到有人比她先来一步寻找司南,正是昨日见过的那鬼婆。 鬼婆灰头土脸,半点儿没有昨日那般神气,一听才知,昨日她将信将疑按照司南所说的法子,用糯米粥混着符咒灰烬抹在了儿媳妇的肚皮上,今日一早,她照例去给那死胎上香的时候,在他身上看到了米浆,再看儿媳肚皮上,也印出了一个人形的痕迹,和他身上的形状对的上。 她一个吃惊,面露俱色,被他察觉了异常,他一阵烟儿似的就钻进了她儿媳妇肚子里,让她儿媳动了胎气,才七个月的身子,这就要生了,鬼婆一下没了头绪,赶紧来寻司南帮忙。 “边走边说吧。” 在路上,司南细问了一番鬼婆当年怀孕的事,问她孕间可曾发生过奇怪的事情。 鬼婆没做犹疑,很快想到了,说起了当年的事。 当年她因面上有红疤,叁十才嫁了个比她大一轮的丈夫。 因着两人年纪都不小了,两人对孩子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加之男人前妻也留有两女一儿,叁个孩儿,是以男人对此没有什么计较,不曾想,叁年后鬼婆怀上了。 中年得子夫妻俩都十分欣喜,尤其是丈夫,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她来,千万期盼。 原本一切都好,一直到怀孕五个月的时候,那时正值叁伏天,房间里又潮湿又闷热,晚上睡觉像睡在蒸笼里一样,她怀着孕,更是难受。 那时他们还没搬到京城里,还住在村里的草房里,丈夫看她实在难受,就在屋门口的槐树下支了个小竹榻,让她到外面纳纳凉。 树下四面通风,果真凉爽不少,让她睡了个好觉。 如此几天,那日丈夫去外面吃酒,当晚回不来,无人陪伴,她不敢一人去外头睡,在房里热得又睡不着,为难之际,儿子说可以陪她一起。 丈夫的叁个孩儿,两个姑娘已经嫁人了,儿子刘范现年十叁,平日里对她这个继母十分敬重,听他愿意作陪,鬼婆稍作犹豫,也就应了。 伴着徐徐清风,鬼婆很快睡去,第二日一早起来,并不见儿子,鬼婆起身寻了一番才知,昨夜等她睡着后,儿子就回房了。 此事鬼婆没有放在心上,可自从那天起,她就经常感觉到肚子里面隐隐有些不适,丈夫带她去看大夫,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不适感随着肚内孩子月份变大开始慢慢加剧,就在七个月的某天,她突然破了羊水,稳婆还没进门,她就产下了一个死胎。 明明一直都感觉到孩子动静,她怎么也没想到生下来会是个死胎,她魔怔地抱着孩儿巴掌大的身子,不愿交给丈夫埋葬,她呆呆抱了孩子一天,到晚上累极才困去,梦里她又见到了孩儿,孩儿告诉她,他要吃香火,要吃九百九十九个小儿胎盘才能转世。 孩儿所求,做母亲的如何能不应呢,她答应了,开始各处收寻,然而没有谁愿意给她胎盘,她也没钱买,孩儿见她无用,便教了她一个法子,让她去做稳婆,去帮难产妇人接生,报酬就是她们产子的胎盘。 她不知道一个未曾见过天日的孩子是如何懂这些的,但她当时没有多想,就照着他说的做了。 【33、花妖托生】 这法子果然奏效,生死面前,他们都愿意付出个小小胎盘,慢慢地,她的名头越来越大,慢慢地,她的报酬涨了,除了收取胎盘,还会收其银子。 日子眼见着越来越好,鬼儿子却不满意,他说村子里人少,要凑齐九百多个胎盘太难了,要去人多的地方,鬼婆这才和全家人搬去了京城。 “你只收集胎盘,又怎会告诉方都用人肉滋养花朵的法子?”司南问她。 “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这法子的,每回见着残花枯枝,他都会让我拾起来葬了,碰见奄奄一息的花草树木,都会让我将其救活,久而久之,我能令枯木逢春的名头也慢慢传了出去。” “会告诉林深是因为他心诚,会告诉黄老板是因为他给的钱多。”鬼婆没有再瞒,仔细告诉他。 “这就没错了,这鬼胎应就是那夜你在槐树下招来的山精妖怪,想借你肚子托生成人,只可惜附身太早,道行不够,以至于元气大伤,被禁锢在死胎身上,需得食用小儿胎盘恢复。”司南说着,将跟着他们跑得气喘吁吁的净姝背了起来。 净姝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有些想不通,不由问道:“他和鬼婆常接触孕妇,为何偏偏要从鬼婆儿媳肚子里出世?其他妇人不行吗?” “你这猜测有理,应该还有线索被我们忽略了。” 听着他们说话,鬼婆眉头紧皱,似想到了什么,随之摇了摇头,似不愿相信,司南与净姝说话,并没注意她面上神情。 叁人不顾大家打量,一路狂奔到翡翠街,奔进鬼婆家中,鬼婆的儿媳已经生产,血流了一地,腿间的娃娃浑身青紫,明显是个死胎,可这死胎此时却正诡异地啃食自己的胎盘。 司南几张符咒飞掷过去,将这刚出母体,元气大伤的妖孽拿下,净姝与鬼婆则是赶紧去看她倒地不起的儿媳,探得尚有气息,净姝赶紧跑去外面寻了大夫来。 一番救治,鬼婆的儿媳妇算是保下了命,只可惜她的孩儿救不回来了。 审问这妖孽才知,它原是只花妖,当年鬼婆怀孕时,并非它主动招惹,而是有人求它帮忙。 这人便是鬼婆的继子刘范。 当年鬼婆怀孕,刘范的父亲想着自己年纪不小,担心小儿出世,不待长大成人他就会死去,留下他们母子凄凉无助,便与大儿子刘范商量,不论此胎是男是女,都会将大半家财留给继妻和小儿,让大儿子多多包涵。 刘范在父亲软硬兼施下妥协了,可事后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有朋友听说此事,便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制造点意外让其流产,只要没有这孩子,他就不必担心家财被人分走。 他有些意动,但到底还是下不了手,只能求求上苍可怜可怜他,让他继母出意外,让她肚里的孩子出意外。 上苍有没有听到他所求不知道,但他所求所盼却是被路过一只花妖听见了,花妖正在寻人肚子托生,听他这么说,便现身与他说:“我做你弟弟,保管不与你抢家财,还能让你发大财。” 原来花妖托生,也有讲究,需要孩儿母亲同意,它才能附身进去。 于是乎,刘范便与花妖做了交易。 那天晚上,刘范陪同鬼婆在槐树下睡觉,诱哄着半梦半醒的鬼婆答应了花妖的话,花妖如愿钻进了鬼婆的肚子,代替了她的孩子,只可惜它附身时,孩儿太小,肉身太过脆弱,禁不起它一番换魂,所以出生便是个死胎。 花妖虽没托生成功,但也实现了与刘范的诺言,它成了刘范的鬼弟弟,帮刘家赚得盆满钵满,刘父死后,家财全成了刘范的。 刘范妻子此番怀孕已是第四胎,前面是叁个女儿,这次会送到鬼婆这儿,并非鬼婆要求,而是他主动送回来的,为的就是实现当年诺言,帮花妖托生,不曾想被司南一搅和,花妖急匆匆附身,还是失败了。 鬼婆和儿媳妇怎么也没法相信这一切都是自己儿子,夫君所为,可一经琢磨,各个都灰败了神色,都想到了刘范之前种种的不同寻常,尤其是他妻子。 见此情形,司南没再多问,只带走了花妖,将其带去了城隍庙,将其恶行用黄纸书写下来,盖上天师印,烧去地府,不多久,城隍庙里阴风阵阵乍起,鬼婴便消失了。 净姝看得稀奇,不禁揉了揉眼,问司南这是怎么回事? “阴兵将它带走了。”司南说着,抚了抚她眉心,净姝只觉得眉心一凉,就见房中多出一男人,瞧着威武不同寻常人。 净姝再次揉揉眼,还是看得见,有些莫名看向司南。 “京城城隍爷。”司南与她介绍,说罢,又与城隍爷介绍净姝:“我媳妇儿净姝,礼部净远道之女,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净姝还没弄清究竟,听他介绍,只能赶紧行礼。 城隍爷摆摆手,示意免礼,“净远道我识得,汪家的女婿,也算与我有几分交情,以后有何为难之事,只管来此寻我,我若能帮,自不会推辞。” 从城隍庙出来,净姝忙问司南究竟。 “城隍一般由殉国而死的忠烈之士担任,主管此地阴间事,我们渡鬼,常会与之打交道。” 净姝点点头,据刚刚城隍爷所言,似乎与汪家有几分交情。 “他生前是定远将军徐苛,战死后被任职为京城城隍。” “原来是徐苛将军呀,难怪与我外祖家相熟。”净姝曾听母亲说过汪家的一些事,汪家曾还是武将时,与同为武将的邱家和徐家交好,只可惜后来汪家弃武从文,徐家外放做官,现如今只有邱家还在从武职。 事情总算结束,回去路上,两人不免谈论这桩事情的来龙去脉,司南表示:“妖要成人,上天必有考验,黄老板便是花妖的考验。若鬼婆和花妖不曾贪黄老板的钱财,告知其妖法,方都与刘叁小姐地府重逢,意娘和那些被黄老板杀死的人也不会死去,所有的事情虽有改变,但也不会崩坏。” “按你说的,花妖第一回托生,鬼婆就是它的考验了?它害了鬼婆的孩子,所以才托生失败的?” 司南摇摇头,“黄老板是它的考验,这一点是不会变的,上回失败与黄老板无关,也就是说它的机缘还未到,所以注定失败。失败后花妖借鬼婆身体,帮助难产妇人接生,虽是为了胎盘,但不可否认,它确实救下了不少人,积了不少功德,鬼婆助它,也积了功德,所以她家慢慢发迹,不曾有何反噬。功德够了,机缘自然来了,只可惜它一时贪念,功过相抵,还是失败了。” “你的意思是它救的人和杀的人两厢抵过,所以才会再次托生失败?可按鬼婆所说要九百九十九个胎盘呢,黄老板没杀那么多人吧?” “难产并非一定生产不下来,有些就算花妖不帮忙,也能平安,花妖虽帮了忙,但拿了其胎盘去,也算是抵了,这些人,估摸着本该在难产中死去的人,被花妖所救,现又因花妖而死了。” “这些暂时都只是猜测,具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有结果我再告诉你。” 净姝点了点头,还是有一事想不明,花妖不是妖吗?怎会贪图黄老板钱财? 净姝正想问司南,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它估摸着早就和刘范谈妥,要托生成刘范的儿子,刘范前头只叁个女儿,那么刘家最后的家财迟早会是它的。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家门口,司南打断净姝的思索,问她:“你可与你爹娘说了咱们的事?” 【34、定亲】 净姝没想到他会突然问,一时有些慌乱,“哪,哪会这么快?” 司南嘿嘿笑:“你要是说不出口,那我就直接寻人上门提亲了。” 净姝红着脸,睨了他一眼,“你也太心急了吧。” “哪个不心急娶媳妇?”司南笑着,凑近她耳边,又道:“我是巴不得今晚就洞房。” 司南此话一出,净姝面上的红瞬间红到了脖颈,可恼推开他,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轻声娇斥道:“你还要脸不要脸!还在大街上呢!” “要是不要脸今儿个能娶到你,那我就不要脸了。” “你……大流氓!”净姝说完,跑着走了,再说下去,她整个人都要熟透了。 明明初见还挺知礼的,怎的现下变得这般流氓了? 净姝心中哼哼,怕不是这才是他真面目,现下不过是原形毕露了。 心里怪着他,可一回到家,净姝还是赶紧去寻了娘亲,想先和娘亲说道说道,看看娘亲是怎样态度,再决定与爹爹说。 不曾想她还没开口,娘亲先说了:“方才汪家来信,邱央真拒了和柔嘉的婚事。” 净姝一惊,“怎么回事?不是两家早就说好了吗?” “是那邱央真,他嫌柔嘉是个娇娇小姐,只会绣花弹琴,不懂骑马射箭,与他不相配。” “那汪家是什么态度?表姐是什么态度?” “老太太气得不行,张罗着给柔嘉另外相看了,这不来信让我也替柔嘉留意留意。柔嘉怎么想的我倒是不知,肯定是伤心着,你哥哥婚事迫在眉睫,因你撞鬼的事情耽搁了一月,娘亲现在实在抽不出空来,你收拾收拾,去汪家住几天,陪陪柔嘉,也替娘亲宽慰宽慰外祖父外祖母,让他们别担心,柔嘉性子那样好,定会寻个如意郎君的。” “好。”净姝点头应下,走到门口,想起自己的事,又转头回来,与娘亲说道:“娘,您觉得司南如何?” “他人瞧着倒是不错,长得也俊,就是心眼子多,好在心眼不坏,只可惜出身差了些,怎么,你想将他说与柔嘉?” 此时听净姝这么问,汪氏下意识以为净姝想将柔嘉和他作对,这误会,可急了净姝,忙忙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问的是……我与他的事。” 说到后面,净姝声音渐小,脑袋默默垂了下来,心虚地不行。 汪氏一愣,随即拉着她坐到自己身旁,笑道:“若是以前,爹娘是绝对不会应的,可如今你现在这情况,爹娘也没法儿不应,只是不知九千岁和他是如何态度。” “他说与我缘分天定,当初对我是一见钟情,才生出英雄救美的心思念头,故意想与我拉近关系。” “既然你们两人彼此有意,爹娘自不会棒打鸳鸯,你安心去汪家陪柔嘉吧,此事我与你爹会找时间去和九千岁相谈的。”汪氏给女儿吃了颗定心丸。 净姝红着脸连连点头,面上尽是羞意,回到房间那面上的红晕亦不曾消减一点,随即又去隔壁,将娘亲的话告诉司南,亦说了要去汪家的事。 喜不自禁的司南当即喊了人来,让他们去信给义父,让义父抽时间回来给他定亲。 瞧着他欣喜若狂的模样,净姝不禁笑出声来,掩嘴笑道:“你忙吧,我先去看表姐了。” “等等,你别急着走,你可知晓你表姐的生辰八字?我帮她算算姻缘如何。” 这个净姝还是知道的,当即说了,司南抬手一番掐算,说道:“你放心吧,他们两人姻缘稍有波折,却是无碍,让她放宽心,且等着那邱央真后悔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我表姐最后还是与邱央真是一对儿?” “正是。” 得了司南的话,净姝就安心了不少,她与表姐亲近,自是知道表姐有多喜欢邱央真,表姐从来都是把他当做未来夫君对待,心里就不曾想过其他人。 到汪家时,表姐还是和每回一样,在门口等她,只是这次,眼睛红红,明显是哭过的。 顾不得去给外祖父外祖母行礼,净姝先行拉着表姐去了一旁,小声告与她司南给她算的卦。 “当真?”柔嘉再次询问确定,面露希翼。 净姝点点头,“若真如他卦象所言,那邱央真会后悔,表姐你可千万别轻易原谅他,且磨磨他,日后才好拿捏住他。” “嗯,我听你的。” 净姝带来的消息让柔嘉重露了笑颜,可算是让汪家老太太宽了心,柔嘉父母兄长都在边关,只她留在京城,是老太太一手教养大的,比其他孙儿更为亲近些,见净姝来让她心情转好,也就不拘着她了,特许她与净姝恣意玩闹一回。 净姝留在汪家,与表姐一块儿睡,夜里,柔嘉拿出了她与邱央真这些年的来往的信件,满满一个小箱子。 看着这些,不必司南算,净姝也估摸得到那邱央真会后悔,若不喜欢表姐,怎会有这么多信件来往,连吃甚穿甚都要写来。 柔嘉抽出几封信件给她看,“我之前与你说我感觉与他婚事不会顺利,就是因为他最近的回信中,常谈起一个女子,这女子与我恰恰相反,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他言辞间很是欣赏。” “我看啊,表姐你就得要晾晾他,不搭理他,他就知道难受了。” 柔嘉摇摇头,“他那榆木脑袋,说起习武打仗好使,对于这种情爱之事,等他反应过来,怕不是得要大半年,我看还得刺激刺激他。” 对于邱央真,柔嘉敢说自己比他娘亲还要更了解,心思活络起来,已经有了主意,起身到书桌前,写了张纸条,又从檐下鸟笼里,捉了只鸽子来,用飞鸽传书给边疆的父母,告知他们,祖母已另外安排给她相看,让他们无需忧心,静候佳音,另让他们转告邱央真,此后便是路人,望君早觅良人。 看着白鸽飞走,柔嘉轻声道:“若他有心,定会心急赶回,若无心,就各自安好吧。” “定是有心的。”净姝宽慰表姐,亦是相信司南掐算。 柔嘉说得淡然,心里却是自打白鸽飞走的那时候,就在盘算起了时间,估摸着什么时候会到,他什么时候会知晓她传去的信,若回来,大概要多久才归家。 净姝与表姐同床共枕,自是察觉到了表姐的忧心,一时也不放心回去,就打算在这儿陪表姐等那边回信来。 净姝这打算可是头疼了司南,他没有名头往汪家去,在家里盼星星盼月亮又不见她归,可是挂念,只能央着净煜做两人的“信鸽”,传寄相思。 净煜本不愿帮他做这传情鸿雁,奈何父母已经和九千岁相谈,口头定下了两家亲事,只是碍于九千岁身份特殊,朝中树敌太多,暂且先瞒着,只等他这做哥哥的年中成婚后,再公布两家婚事。 既已确定是自家妹夫,他也只能帮衬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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