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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中年男人的堕落历程】(73-80)作者:醉卧纱帐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3-09-25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作者:醉卧纱帐  73   半年时间过去了,江都分行的各项任务都完成得不错,不过由于薛成仁案的搅和,总是玉中有暇,所以刘天明在全行大会上说起这番成绩并未显出多少兴奋之态。   薛成仁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公

作者:醉卧纱帐







  73

  半年时间过去了,江都分行的各项任务都完成得不错,不过由于薛成仁案的搅和,总是玉中有暇,所以刘天明在全行大会上说起这番成绩并未显出多少兴奋之态。

  薛成仁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公共安全专家的这几天一直没有查到蛛丝马迹,这家伙似乎一下子从人间蒸发了。

  锦城公司要去华东考查,受不过锦城公司数次相约和南河支行的扇风点火,信贷部还是由金经理和小朱俩人一起去了一趟,省行工作组仍在江都检查,易副行长隔三茬五来分行坐镇,分行机关这阵子工作作风好了很多,迟到早退的现象基本上没了,胆子再大的人也不敢在这风口上自撞枪口啊。

  儿子马上就要考试了,这几天我都准时回家辅导儿子的功课,阿琼的脸上显出了久违的轻松神态,有时侯忙家务都会哼起歌来了。

  这天去一个县支行检查工作,晚上刚进分行机关大门便听到了又一个惊人的消息:城区支行信用卡部经理袁斌挪用信用卡资金一百二十万,已被检察机关请了过去。

  这袁斌是城区支行老行长的儿子,以前在县支行工作,老行长退休后便回到城区支行,为照顾老行长的面子,他一来城区支行便在信贷部门工作,前年又当上了信用卡部经理。

  这小子不知哪根神经有了问题,竟动员一个日常放高利贷的女人在信用卡部存款,那女人放高利贷可能赚了不少钱,几次一起存了九十万,这些存款袁斌并未入帐,而是直接转给了一个公司,他私下里给那女人开了几张存款证明。薛成仁提着钱箱逃跑的事在江都市区已经传开,那女人的钱正好到期了,怕有什么不测,立即跑到城区支行提钱,营业员一查,却没见这笔存款,再看那存款证明,便知是袁斌在中间搞了鬼。

  一开始袁斌还找营业员求情要求先不上报,可这阵子省行工作组正坐镇江都,谁还有那么大胆子敢在这风头上隐瞒?何况那个女人正催着要取款,再不给钱她就带人来砸了城区中行。营业员给李中仁一汇报,李中仁当时就傻了:薛成仁那事儿还在调查之中,只是还没来得及追究责任,一下又发生这么大的案子,看来行长之位难保了。

  李中仁自己组织人马查了一下信用卡部,发现袁斌在不到两年时间里就挪用了一百五十万资金,据袁斌自己交待,他挪这些资金是与一家公司合伙在湖北买地搞开发,到目前为止就是放高利贷那女人的九十万没有偿还。

  李中仁还算有自知之明,马上写好了辞职报告,带着辞职报告赶到分行给刘天明汇报,刘天明当时的反应估计与李中仁的大同小异吧。

  听到这个消息,我没有马上回家,给阿琼打电话说了下情况,阿琼知道这事非同小可,也知道刘天明对我的恩情,便让我好好陪陪刘天明。

  在楼下看到刘天明办公室开着灯,我知道他还在办公室,便直接上了楼。

  推开门,但见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刘天明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桌面摆着一份写好的给省行的辞职报告。

  见了刘天明那疲惫不堪的样子,我一阵心酸:刘天明这几年一改以前做事雷厉风行的习惯,一直是谨小慎微的,不就是希望能平安度过这一任期好安心退休吗?哪知天不遂人愿,他这次只怕也是在劫难逃啊。

  在刘天明那儿呆了一阵,我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在离开前紧紧握了一下刘天明的手说了一句话:“老板,挺住,还有我们这些部下呢。”其实连发两件大案,我也知道他再怎么挺也是白挺了。

  袁斌之案再次震动了省行领导,第二天省行易副行长又一次现场督阵来了,而且这次还从各市级分行抽调了人马前来增援一直在江都的省行工作组:看来这次江都分行将会被查个底朝天了。

  市行机关再次召集全员大会,各县区支行正副行长全部参加。会上易副行长宣布了省行party委的决定:李中仁停职检查,同时协助省行工作组的调查工作;省行工作组将对全市县区支行所有业务进行一次全面大检查,工作组需要什么资料县区支行有关人员必须马上无条件提供,若有违抗者就地待岗只发生活费;有问题的县区支行两天之里自己给工作组交代,不主动交代者工作组查出来后该支行行长将就地免职并连降几级工资。

  刘天明暂时没被停职,看来省行领导对他还是有点于心不忍,只怕正考虑怎么让刘天明体面地下来呢。

  74

  既然暴风雨已经来临,我也只好随机应变了,首先安排对信贷部本身工作的自查,同时给县支行信贷部经理一个个打了招呼,让他们好好自查一下信贷上的问题,别在这节骨眼上给我添乱。

  儿子明天要考试,我一下班便赶回了家里,晚上一家三口正边吃饭边商量明天我和阿琼一起接儿子的事情,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开门一看,来人却是老行长!

  老行长进门后没象往常一样和我儿子打闹一阵,弯弯叫他“爷爷”他也只是点了点头。我招呼老行长坐下,阿琼给老行长倒了杯茶便去餐厅陪儿子继续吃饭。

  老行长坐在那儿,一脸焦虑,似有话说可又欲说还休,我明白这时候他来我这儿肯定是为了袁云斌的事,便把他带到书房。

  见我把书房的门关上了,老行长立刻老泪纵横了:“雨飞啊,我老袁从没求人,这次我连这张老脸都没要了去求人,可别人都不给面子啊。看在咱俩是老搭档的份上,你可得帮帮你那不争气的老弟啊。”

  听了老行长的话,我知道他去找过刘天明了,可刘天明因他儿子的事弄得灰头灰脑的了,哪会给他好脸色看?其实老行长还真是个不错的领导,至少我在城区支行时他一直维护着我,我提上副行长的位置他肯定出了一份力(当时分行要从其他支行调人来做副行长,是老行长顶着压力非要从内部提拔,这才让我有了机会)。在位时他很少做违规之事,退休了也从不给行里提什么要求,前年袁云斌结婚,去年就给他弄出个宝贝孙女儿,正待舒舒服服安度晚年呢,谁知道儿子不争气犯下这等大事,老行长那么爱要面子的人,心中的打击可想而知。

  “袁老板(我一直用以前的称呼),您别急。云斌的事儿我不是太清楚,只知道他挪了一百多万,还有九十万没还。您了解到什么情况能不能给我说说,我也好给您出出主意。”

  老行长这才把他知道的情况说了一下:那家公司的老板杨某以前在广东海南都混过,不过一直没混出什么名堂来,便转回江都寻找机会。这杨老板不知怎么与袁云斌混得很熟了,还去过老行长家里。那家伙在湖北一个地方弄到一块地皮,但资金不够,便鼓动袁云斌一起干,袁云斌碍于面子便挪用了不少资金,钱进了那公司帐上便由不得袁云斌做主了,到底怎么用了只怕连袁云斌都不知道。

  “雨飞啊,你和刘天明关系不错,能不能找机会给他说说情,让行里别追得太紧?”

  “袁老板,这个只怕不好说了。薛成仁的事儿还没了呢,又发生了云斌这档子事,刘行长的位子肯定保不住了,他自身难保,哪有心思管这个。再说,现在省行在坐镇,也没谁敢风头上动这些脑子。”

  “那,云斌是没得救了?”老行长颓然靠在椅子上。

  “袁老板,我明天先去检察院那边打听打听具体情况再说吧。”

  “那好。你给检察院那儿说说,我正在到处借钱,争取尽快把钱还上。”

  听他这么一说,我想了想前因后果,觉得他这样急着还钱似有不妥,便劝起他来:“老行长,我有个想法,就是你先别提还钱的事。那么多钱你怎么还?而且你就是到处借钱全还完了,云斌还是得判刑,只不过是个时间长短的问题。你把钱都还进去了,云斌以后出来了怎么办?依我看,那钱还是留着以后去打点吧。”

  “不还怎么行?这个我再想想。雨飞啊,检察院那边就麻烦你了,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袁老板,我只能说尽力了,争取让云斌少受点苦少坐几年吧。没办法,铁板钉钉的事儿,想什么事儿都没有是肯定不可能的了。”

  把满腹心事的老行长送下楼,回到家里时,阿琼有点不高兴了:“你别什么事都答应下来,小心到时侯费力不讨好。”

  “放心,我没答应他什么,我能答应他什么呢?袁云斌这事儿我能有什么办法么?别操这心了。”

  儿子睡觉后,我一个人在书房坐了很久,想起刚才给老行长说的话,他要筹钱还款,我却劝他别还,我这算不算吃内扒外?又想起刘天明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啊,老肖被暴打致死,薛成仁携款潜逃,袁云斌挪用资金,大小事儿一个接一个,可真够为难他的了。刘天明这次要真下台了,不知省行会派谁接替他的位子?以后我还能这样稳坐钓鱼台么?

  75

  第二天上班事儿很多,上午忙活一阵后想起老行长的话,却又觉得我去检察院似有不妥,便给张志强打了个电话。

  “强哥,你好啊,在忙什么呢?”

  “呵,陈雨飞呀,你小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哎哟不对劲,你这家伙肯定有什么麻烦事了。说,是不是受贿的事儿要穿帮了?早点对哥哥坦白交代,哥哥我一定对你从宽处理。”平常我和张志强在一起总没大没小的,这会儿他倒调侃起我来了。

  “嘿嘿,强哥,我也就收了百来万块钱,这都要穿帮,那我跟你这大检察官白混了。”

  “哈哈,那倒是那倒是,你可别犯到我手上,有那事儿我可是六亲不认的。哎,到底有什么好事?是不是今晚请客吃饭?要请客就等两天,今天我可没空。”

  “呵呵,强哥,确实有点事。城区中行袁云斌那案子不是在你那儿吗?他老子对我有知遇之恩,滴水之恩都得涌泉相报,更何况他老子对我那么好,强哥你说对不对?所以呀,老弟今儿斗胆给哥哥提个要求,就是对袁云斌别用太厉害的手段了,让他把事儿说清楚就行,强哥你说老弟这要求过不过份?”

  “唉,要说这袁云斌的事儿还真不小,一百多万哪,还有一百来万只怕收不回来。我只能答应你尽量照顾好他的身体,其他方面暂时不可能有什么保证,毕竟这案子不是我一个人在办。”

  “强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说这个,哎,说定了,下周咱哥俩一定得聚一聚。”

  “行行行,只是到时候你这小子别不认帐。你要真不认帐,我立马把你拷进来。”

  “哈哈,行行行,只是把我拷进去你可得给老弟我安排个漂亮点的女犯人与我同床啊。”

  给张志强打完电话,我松了一口气:袁云斌在里面大亏吃不了,我也能给老行长一个交待了。

  尽管很忙,下午我还是准时赶到学校,阿琼早就到校门口等着了。

  儿子大老远地就看见了我俩,非常高兴地跑了过来,阿琼问他考得咋样,他满脸不在乎的神态:“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儿子,这点题能难得到我呀。”这家伙的一番话倒引得我和阿琼大笑不止,阿琼在我耳边低身说道:“看看,我生的儿子还行吧?”我也在她耳边悄悄回应:“当初我要是不使劲干他能有这么好吗?”俩口子打情骂俏的,一时间其乐融融。

  回到家里收拾了一下,阿琼说她妈知道弯弯今天考完,要我们一起去那边吃晚饭,一家三口便又赶往财政局阿琼她妈家里,外公外婆见了外孙子,照例是将他前后左右各处都仔细看了看并品评了一番。

  饭后弯弯又要和表姐一起玩,不愿回家,他刚考完,我们也只好随他了。

  见天色还早,我与阿琼便一起步行往回走,经过临湖大歌厅(专门听歌看演出的地方)时,只见门口贴着大红帖子,那帖子告诉过往行人今晚临湖大歌厅专门请来了“东北二人转”的当家演员助阵,并希望大家“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这“二人转”是东北特产,随着唱“二人转”的赵本山走红,“东北二人转”也随即出了名,不过我也就知道东北有个“二人转”,一直不知道“二人转”是怎么个玩法,既然今天这歌厅有人唱“二人转”,不去见识见识那倒可惜了,同时也可放松一下这阵子紧绷的神经。我征求阿琼的意见,可能阿琼也觉得两个人这么早回去会很无聊,便同意和我一起去听听。

  买票进了歌厅,里面已坐了很多人,我正牵着阿琼找座位,只听得有人大叫“陈雨飞,坐这边来”,我循声望过去,原来是电业局的钱进带着老婆小孩度周末来了。

  在钱进身边一坐下,钱进便问我中行是怎么回事,咋又发案了,又问我会不会有啥牵连,待听到与我无关时,钱进长出一口气:“老弟,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可不希望有机会去那些地方看你。”

  钱进一席话让我感动了好久:很多时候,朋友间一句话就能让你感激他一辈子。

  演出开始了,主持人先唱了首歌并问侯了大家,接着便是女声独唱,一个女孩子坐在一个大篮子里从天而降,那一袭白裙子随着篮子飘荡,有点仙女下凡的韵味,只是这女子从大篮子出来后却变成了个大胖子,让人有点扫兴,不过她的民歌倒唱得很好,与那些名角相比毫不逊色,可惜她少了那些名角的运气,只能在这些歌厅游走了。

  两个本地歌手各献了几首歌,接下来出场的就是“东北二人转”了,但听得锣鼓喧天响,一个村姑打扮的女孩子和一个穿老式对褂的男子快步走了出来,这一男一女各拿一把红白相间的大扇子,另一只手还举着个大红手帕,两人随着音乐节奏边跳边唱起了东北小调《小拜年》,两个人嗓音都很不错,尤其是那女孩子,清丽的嗓音唱出了农村姑娘羞涩的纯情,配上喜庆的伴乐,一时间歌厅里掌声阵阵。

  待《小拜年》唱完,俩人在台上互相作了介绍,据那男子介绍,那女孩子是东北第二届银像奖(发音如此)二等奖获得者,近期还将赴京参加什么奖的决赛,那男子也是什么奖的获得者,按他们的说法,他俩在东北都是很红火的人物。

  相互吹捧了一阵,两人又说起了其他东西,开始说的话还行,大都是恭喜在场的各位升官发财的吉祥之语,可后来越说越有点色味十足了,如“男人好色英雄本色,女人风骚高尚情操”,“爱上一个有点傻,爱上两个最起码,三个四个不算多,七个八个才萧洒”,“家里有个受骗的,外面领个浪漫的,上床干个最会垫的”,“男人不喝多,不敢随便摸,女人不喝多,不敢随便脱,男人女人都不喝多,只好去卡拉OK唱唱小歌”,“天上处女难寻,地上王八成群”,不一而足。两人在台上的胡言乱语不时引来哄堂大笑。

  那俩人说笑了一阵,又给大家唱起了潘长江在中央台春节晚会上唱过的《过河》,不过他俩唱着唱着便走了味,俩人边唱边夹杂着一些说词,什么“新一代的洗衣粉哪新一代的人,新一代的大姑娘~她洗澡不关门,为啥不关门?她里面有男人”,什么“窗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床上狗男女,其中就有你”,还有什么“春眠不觉晓,处处性SAO扰,夜来叫床声,姑娘变大嫂”,其他的更XL,在此就不一一记述了。

  我边听边四处观察了一下,发现满大厅的男男女女听着那两人的粗话都显得非常兴奋,尤其是那些女人,一个个满脸都是激动的神情,不知是不是她们平常压抑太久这会儿正好有人代她们发泄一番令她们感觉格外爽快?就连钱进家那读初中的儿子也在哈哈大笑,倒让我感叹“二人转”这民间艺术真是贴近大众,你要让一个唱西洋美声唱法的在台上“啊~啊~啊”地唱这么久,只怕早睡过去一大半了,毕竟西洋艺术过于高雅,能有那么高的素质还有那么耐心的性情享受那种高雅艺术的只是少数高尚之人,从这也能理解为啥美声歌唱家赚钱不如流行歌手了。

  没想到“二人转”就是这类货色,说来说去都是性话,倒过于带色了,莫非赵本山就是说这些玩艺起家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事实上也只有“性”才是动物永恒的话题。只是因为我们人是“高等”动物,我们才把这个永恒的话题称作“爱”,以示有别于那些低等动物的“性”。

  当然,那些性话对于钱进的儿子一类的人是不宜听的,这也只能怪钱进这些做父母的,此类场所本就不该带小孩进来嘛。

  听完歌回到家里,阿琼一直抱怨那“二人转”太色了。抱怨归抱怨,她那满脸尚未褪尽的兴奋已说明她的抱怨只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

  今晚儿子不在家,我与阿琼自然都是光身子睡觉,睡前一番情色活动自是少不了。也不知怎么搞的,这阵子那方面的需求很是旺盛,以前和阿琼三五天才会来一次,现在倒成了每天的必修课,莫非真是越做越爱?

  压在阿琼身上,我一边学着“二人转”的说词一边运动,弄得阿琼不时大笑,这晚的活动便格外和谐格外完美。

  76

  省行加派的工作组进驻江都分行已有一周了,各支行自报的问题加上有人趁机举报的,一下子各类私下的活动都暴露在阳光之下了,有的是胡乱担保的,有的是私设小金库的,举报来举报去的,倒把分行纪委丁书记给弄出来了,据说丁书记在县支行时给支行中层以上的都修了栋小洋楼,普通员工没那份,员工们曾向市分行举报若干次可都没有回音,这下逮住机会自是不会放过。省行工作组了解到情况属实,易副行长便给丁书记做了工作,让他主动辞了书记之职,丁书记尽管恋恋不舍,可到此境地也自知回天无力,只能一辞了之了,起码他主动辞职还能保住他那小洋楼不被没收。

  这天上午从外回来,碰见刘莹匆匆下楼,我笑问她什么好事这么猴急,她说胡来上午就要去省城,她得去准备东西。真是个贤惠的妻子啊,心中不由得嫉妒起胡来那小奸夫了。

  中午吃过午餐,一时觉得很无聊,便给刘莹打了个电话。

  “莹莹,还在家里啊。胡局长还没走?”

  “他走了,我在家里收拾一下。”

  听说胡来那小子不在家,我一下子兴奋起来:“我马上就来帮你收拾。”说完也不等她回话就放下电话,出门打车直奔她家而去。

  到刘莹家门口,只见房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房间里没人,只听见卫生间水响,悄悄过去推门一看,呵,刘莹正在脸盆里洗着下身呢。

  见我进去,刘莹一下子羞红了脸,小声叫我出去,看着她那神情,我哪舍得出去?我把那毛巾拧干,匆匆擦了擦她的下身,便一把将她抱起,她双手搂着我的脖子,那情形倒真象情意绵绵的小俩口。

  走进她和胡来的卧室把她放倒在床上,我没有和她亲嘴,而是从脚亲起,亲到她的下身时舌子上不免使了点劲,倒弄得她大呼小叫的,她的叫声激起了我的淫欲,我忍不住扑上去在她身上肆意攻击起来,弄了一阵觉得不过瘾,趁她云里雾里之机突袭她的后门,她杀猪般地叫了起来,叫了一阵后见已不可避免,只得随我盘弄了。

  趴在刘莹身上,我问她我与胡来相比哪个更棒,她亲了我一口说:“当然是你棒呀,他那东西都没你大呢,更没你这么有劲。”听着她的夸赞,我心里一阵满足,下身便使出吃奶的劲儿伺弄着她。

  一男一女正纠缠在一起享受着鱼水之欢,突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那奸夫胡来在门外边敲门边大叫着:“刘莹,开门,我忘了拿个材料。”

  刘莹一听是她老公的叫声,脸一下子就变白了。她使劲从我身下挣脱出来,战战兢兢地说着“这~这可怎么办?”到最后她竟打开衣柜让我钻进去。

  听到胡来的叫声时我感觉一阵爽快,心说也让你见识见识我操你老婆的场景,大不了打上一架,我还会怕你?这样想着我便不愿钻那衣柜。

  刘莹见我还在磨蹭,急得眼泪都出来了:“雨飞,求求你进去吧,你别害我呀。”

  看着刘莹那焦虑的神态,我终究于心不忍,只好钻进了衣柜。

  站在衣柜里听着刘莹开了门,告诉胡来说不知怎么把门反锁了,又问胡来忘了什么东西。

  这胡来可能平常和别人的老婆玩惯了,只以为他能偷别人的老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文文静静的刘莹也会背着他偷人。也许他过于自负,刘莹这么久才开门他竟没有一丝怀疑,在书房拿了个东西便出了门。

  听得房门关上,我便从衣柜里走了出来,光着身子走到窗台上,恨恨地看着胡来钻进文化局那小车里,直到小车驶离大院。

  刘莹见我光身子站在窗台前,使劲把我拉了回来,拿来衣服要我穿上快走,那恐慌的神态让我想起阿琼偷情的事,我心中一阵悲凉:女人哪,你既然顾忌着这个家,为什么还要玩这种玩不起的游戏?

  沉着脸离开文化局家属院时,我抬头看了看刘莹那间房子,发现刘莹正站在窗台上看着我。

  我心里明白,我和刘莹的缘分到此为止了。

  77

  金经理和小朱随锦城公司考查回来了,回来当天金经理便到我家来了一趟,带了一大包东西,里面有两盒西湖龙井茶,有“南京”、“中华”、“大红鹰”香烟各一条,还有南京盐水鸭及其他小吃,倒还真难为金经理这么心细,尽管这些东西九成九不是金经理本人买单。

  见金经理意犹未尽的兴奋神态,我知道锦城公司一路上的招待令他很是爽快,便觉得这次让他去考查兼旅游的决定非常正确:反正又不用花我的钱,这人情不做白不做。

  金经理给我简单汇报了一下这次去京沪杭考查的情况,告诉我锦城公司那项目前景很好,值得投入。见金经理那高兴样,我便说既然这项目不错,那就让小朱准备材料尽快进入审批程序,这个项目就由他金经理亲自签批。

  望着金经理离开我家时那满足的神态,我松了一口气:这个项目再有什么问题也牵扯不到我头上了。

  这天下午我去检察院看了一下袁云斌,毕竟老行长就这么个儿子。由于张志强打了招呼,我与袁云斌见面时那两个监控的人便找借口出去了一阵,两人说话也就很直接了。

  “云斌,你爹对你的事很着急。实话告诉我,你这事儿到底有多少亏空?”我没说客套话,直接问起了案情。

  “飞哥,亏空太大了,平常我都不敢去算,只怕有一百来万。”

  “老头子这几天焦头烂额的,还到处借钱想把你那窟窿给补起来以减轻你的罪责。”我没有过多责备他,这时侯责备他也没用了。

  “飞哥,你劝劝老头子。我家老头子你也知道,没搞过歪门邪道,家里没几个钱。你告诉老头子,别花冤枉钱了,我坐几年算啦。”这小子倒还没乱了阵脚,真是个聪明的家伙,可惜没用到正道上来。

  “云斌,这事儿既然发了,你看那杨老板那儿能不能弄点钱来偿还?这样也能减少点损失,我也好做其他工作。”

  “杨老板那儿只怕没多少现金,估计大部分都投进那快地皮了,他那儿的资产也就是两台车吧,只能抵个一二十万。”

  “那就好。家里的事儿你别担心,你在里面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好好想想这中间你有什么不对的,再就是养好身体,有了好身体,过几年出来你还能做一条好汉。”

  “我知道飞哥。家里只能拜托你为老弟多关照一下。”这小子说着说着就流了眼泪,还要给我下跪,我劝了好久才劝住他。

  离开关押袁云斌的那栋楼,我又到反贪局办公室说了一阵闲话,让张志强约办案的几个人一起吃饭,张志强晚上正好没有饭局,便一口答应了。

  晚饭并不奢侈,也就是江都市的家常菜,我知道他们并不在乎吃什么,要知道他们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他们真正感兴趣的是饭后的活动。

  饭桌上我并未提袁云斌的案子,只是与他们开着各类玩笑,偶尔谈谈国际国内的大事,并使劲敬他们几个喝酒,到最后五个人喝进去两瓶白酒,不过还好,总共只花费不到四百元。待结帐时我心里一动,想起上次刘天明说给我报销请张洪涛的费用,便让服务员给我开了三千多(当然,加付了税钱)。

  饭后的活动还是安排在“金色年华”,桃子选了四个性感大方的小姐陪他们,当然,陪我的任务桃子还是当仁不让了。

  趁小姐们刚进来几个男人正一心与她们套近乎之际,我偷偷离开包房往陈红办公室走去。

  想给陈红个惊喜,我没敲门便突然一把推开陈红办公室的门,却看见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那女的不用说是陈红,男的却是个长相英俊的年轻男子,那男的拿着个文件夹,陈红则坐他身边亲呢地指点着什么,那神情让我一下子妒火中烧。

  见有人闯进办公室,陈红站了起来,待看清是我便松了口气,埋怨我进来也不敲门,又拍了拍那小伙子的肩膀:“小李,放开手脚好好干吧,有我在后面支持你呢。我来了个朋友,先有点事,等会再找你们。”这场景更让我心里有什么堵住似的难受。

  那小伙子站起身来,经过我身边时向我点了点头,我发现他比我高了大半个头,加上他那青春的笑脸,倒让我一时英雄气短了。

  待那男子出门,陈红走近身来看了看我的脸色,轻声问道:“哥,你怎么了?”

  我没有理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想说什么可终究什么也懒得说,便坐那儿一声不吭。

  “哥,又是谁惹你生气了?”陈红凑近来看着我的脸。

  “谁能惹我生气?我算老几,有什么好生气的?”心中一阵烦躁,回她的话时便没有好口气。

  “不生气就好,哥,今晚我还有一些事要做。你是不是有朋友一起来?那你先下去玩会儿,有什么事等会去我家里再说吧,好不好?”陈红象哄小孩般地哄着我,脸上却现出了一丝快乐的笑容,这让我心里更加难受。我站起身来,也不回她的话,拉开门就急冲冲走了出去。

  回到包房时,几个检察官已与几个小姐打得火热了,桃子可能看见我回了,我前脚进她后脚就跟了进来。

  想起那年轻男子和陈红单独相处的情景,我脑子里浮现出多个情色镜头,心里更不是滋味,桃子这会儿偎在我身边,我不由分说将她紧紧搂住,一只手伸进她衣服里面摸着那两个大波狠狠地揉搓起来,桃子可能没想到我会这样,一时没反应过来,倒让我肆意玩弄了一番。

  那几个人见我如此粗鲁,一个个越发兴奋,放开手脚对那几个陪唱的小姐展开了疯狂的进攻,一时间包房里鸡飞狗跳的很是热闹。

  尽管心里难受,可我还是没忘了正事。玩弄了一阵,从桃子身上抽出手来,我在他们每人身边坐下闲聊了一会并给每人敬了一杯啤酒,兴奋之余几个检察官都在我耳边悄悄告诉我让我放心,袁云斌的案子该咋办就咋办,只是肯定不会让袁云斌吃亏。

  唱过几首歌,张志强便说有点私事先离开了,我送他出门时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让我把那三个人招待好就行了。

  “陈哥,你刚才不是去红姐那儿了?怎么了,她惹你生气了?”桃子见我今天不同平常,边忍受我的轻薄边柔声问我。

  “别提她好不好?你今天是来陪我的,那就好好陪我。”我一只手又伸了进去,另一只手则从她裤子后面塞进了她的臀部。

  “陈哥,你怎么这么说?红姐对你怎么样我还不晓得?你可不能辜负她呀。”桃子开始扭动了。

  “叫你别提她就别提她。是不是不愿意陪我?不愿意陪我你早说啊。”我停下手来,狠狠地瞪着她,我相信要是在白天,桃子见了我那充满血色的眼睛肯定会颤抖三分。

  见我口气不善,桃子没敢再说什么。

  那三个检察官仍在轮换着献歌,其实他们几个唱得还真不错,一听就是歌厅的常客,只是这会儿即使是我的偶像韩宝仪给我单独献歌只怕也难激起我的兴致了。

  过了一阵,陈红推门进来坐了一会。桃子见陈红进来,使劲扭动身子要挣脱我,可抵不住我双手死死抱着她,她只好求助般地望着陈红。

  偷眼看了一下,发现陈红一直面带微笑,心里倒一阵失落。

  散场时见几个检察官与小姐难舍难分,我让几个小姐一起出来喝晚茶。心中郁闷,喝晚茶时便又喝了不少啤酒,那三个本不太熟的检察官这会儿便觉得我这人很够朋友,为了让他们能更充分地感受到我这人的“够朋友”,我又带着几个人(包括三个小姐)去本市最高档的四星级江烟大酒店开了三间房,并悄悄给他们三人每人塞了五百块现金,他们与小姐们上楼后的事情我就不好现场监控了。

  走出江烟大酒店,我算了一下帐,一晚上竟用了五千来块钱,估计能报三千,有两千块的亏空。

  突然想起老肖,我为他白花了两千块钱倒讨个不是,这次为老行长花了两千肯定不好意思找他要回来,只是不知会不会又讨个没趣?这样一想,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丝不爽。

  78

  正要叫车回家,陈红来了电话:“哎,你喝完晚茶没有?给你发了几短信怎么一个也不回?”陈红可能从桃子口中知道我出去喝晚茶了。

  “外面太吵没听见你发了信息。多谢你的关心,晚茶喝完了,我这就回家。”

  “哎,先来我这儿吧,我有话对你说。”

  有话对我说?哼,泡上小白脸了,我成了多余的了,是不是要当面宣布解除与我的关系?去就去,我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在车上又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有几个短信,都是陈红发过来找我的:“你在哪儿喝茶,我能过来吗?”、“把朋友送走了给我个电话好吗”、“老不回电话,怎么回事?”一直憋闷着喝酒,倒没听到信息提示音。

  车到陈红住的那院子前停下来,由于心情不好,加上喝了点酒,爬上三楼便觉得有点吃力。打开房门,屋里开了空调,灯开着可没见人影,却听见卫生间传出洗澡的水声,那水声在这寂静的午夜听起来有一丝暧昧,令我没来由地一阵激动。

  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里面放着一部外国电影,一男一女正嘴对嘴吃着口水,我心说还是老外直接,哪象国内那些电影亲个嘴都扭扭捏捏的?又想不知那男的有没有老婆那女的有没有老公?外国的老婆老公见了这镜头,不知他们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受?

  正胡思乱想着,卫生间的门响了,陈红穿件白底素花睡衣走了出来,睡衣的下摆很短,露出来的白白的小腿让我一下子就联想到顺腿而上那一片光洁的三角地带,身体便有了一阵酥麻。回过神来,我暗暗地骂自己“臭不要脸,人家要甩了你你还在这儿发骚”。

  “哎,怎么今天那么大的火气?是不是有谁惹你生气了?”陈红站在沙发旁边揩着头发边笑着问我。

  “我有什么资格生气?生气也轮不着我啊。”盯了她好一会,倒发觉我很是失败:我竟对她恨不起来。

  “好哥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嘛,别逗妹妹了好不好呀?”丢了毛巾,陈红坐到我身旁拉着我的手撒起娇来。看着她浴后满脸张扬的春色,我心里不免感叹:这等尤物,也只有那样帅气的小子才有资格享用一辈子啊。

  见我不出声,陈红索性一屁股坐在我腿上,伸出手指拉了拉我的鼻子:“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女朋友有了另外的男人让你生气了?”

  她这话让我胸口似有一股东西堵了上来,心里越发烦闷:“我有什么女朋友?我还有什么资格有女朋友?”

  “嗯~~那是,你也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呢。哎,对我说实话,在我办公室见到的那小伙子怎么样?”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使劲从她身下抽出身来,言语便不再客气:“我又不喜欢同性,别的男人关我个屁事。”

  “嘿嘿,我知道你为啥不高兴了。说,是不是觉得别人长得帅你有了自卑心理了?你嫉妒他?”陈红仍是笑嘻嘻地望着我。

  “我有必要嫉妒他?他帅不帅与我有什么关系?你觉得他帅你去找他就是了,把我叫过来你调戏我呀。”

  “哈哈哈哈,是不是一晚上都为这事儿不高兴?你呀你呀,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么多疑?那是小彬的同学,当然,也可能是小彬的男朋友,今年刚毕业,一个大专生难找到工作,小彬让他在我这儿先帮我做着。小伙子很聪明,长得也不错,不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呀我的好哥哥。”陈红笑着双手搂住我的脖子又坐了上来。

  听了她的话,我大脑一时空荡荡的,又觉得脸上热辣辣的,待回过神来,双手便伸进她胳膊下使劲掐了起来,陈红咯咯咯地笑倒在沙发上,最后又喘着气求饶,我这才做罢。

  打闹了一阵,陈红便让我先去洗澡,趁她给我找衣服之机,我走到厨房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阿琼今晚为袁云斌的事儿和检察院几个朋友打牌,不回家睡了。阿琼可能已习惯我晚上通宵不回了,没有多说什么。

  洗完澡,吹干了头发,陈红又去收拾了一番。这时电影里正演到那男主角开个破吉普离开农庄,女主角一脸的不舍与无奈,倒明白这一男一女是在偷情,偷完了便一拍两散了。还是老外想得开,该偷情时就放肆地偷,该放手时就干脆地放,哪象我这般优柔寡断,一偷便上瘾,上瘾了便舍不得,如此一想不免又看低了自己,赶紧关了电视进房躺到床上。

  陈红进来时我正欲睡去,不过她那透着清香的身子在我旁边一躺,我体里的某些激素便迸发出来,伸手一摸,她却没穿短裤□□□□□□(此处删去N字)由于经历了一阵大悲大喜,那种失而复得的珍贵使得这次的运动做得很有激情,做出了初恋男女般的情意绵绵,做出了久违的荡气回肠,当然,也做出了一身臭汗淋漓。

  清洗完毕,陈红趴我身边看着我,一脸幸福的笑容倒弄得我莫名其妙:“哎,红儿,刚发完骚你还这么看着我干嘛?莫不是你还要?你就饶了哥哥我吧。”

  “嘿嘿,想要又怎么样?好哥哥,我还要嘛。”她趴到我身上嗲声嗲气叫了起来。

  “哈哈哈,好了好了,再要你自己想办法吧。”

  “哼,你也就这本事呀。开始在歌厅里你还占桃子的便宜,快老实交代,她那两个大东西是不是摸起来很舒服很过瘾?”

  “嘿嘿,那时侯我不是被你气的嘛,摸她的我才不会有感觉呢,当时只觉得摸着两个肉球晕乎乎的~`”话音未落便觉腋下伸进一双手,我立马忍不住叫起了“救命”。

  嘻笑了一会,两人相搂着正准备睡觉,陈红却又翻到我身上,那瀑布样的头发盖住我的脸,倒让我有点难受了:“哎,红儿,怎么了?”

  “今天看到你生气,你不知道我多高兴,我今天才知道你是这么在乎我。”

  “红儿,对不起,我也知道我不该这样,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哎,有合适的你还是得留心点。”心里的结解开了,通体畅快了很多,说出的话也就包了些假仁假义的外衣。

  “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周淑琼,毕竟你们有了孩子,就算你离开她了,只怕也轮不上我了,可我这心里总有一种期盼,尽管那是很难实现的。唉,这也许就是命吧。”

  “红儿,是我不好,我不该打扰你的生活。”

  “已经打扰了,以后的生活中不可能没有你的影子了。算啦,不说这个了,明天你还得上班呢,睡觉。”她从我身上滚了下来。

  去了心病,这一晚我本应睡得安稳,可朦胧中老感觉陈红在我身边翻来覆去,又时不时伸手揉搓我的下身,弄得那儿老是翘翘的,想要起来动作一番可惜腰部乏力,只得迷迷糊糊地随她轻薄了。

  79

  省行对刘天明的处罚决定终于下来了。江都分行连续发生大案,连丁书记也因以前的问题给弄下来了,刘天明作为一行之长自然是责无旁贷,只能就地免职了,不过刘天明免职后调到省行任贷款专职审批人,级别不变,这也算省行领导对他的最大照顾了。

  新任行长是原省行国际业务部的副经理李维全,这人以前也就是面上熟,没什么深交,我给省行朱处长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李维全的情况,朱处长简单介绍了有关情况,说这李维全不大好相处,让我以后小心点。

  刘天明的离任审计倒不用专门派人了,省行检查组正在江都呢,很多情况都已查清了,待结案时刘天明的离任审计报告就能出来了,只是他和李维全还得有几天交接,一时倒还没离开江都。

  信贷部门的兄弟们还争气,省行工作组查了这么久,财务、储蓄等部门都查出了各种大小不一的问题,信贷部门却一直没查出什么问题来,这倒让我松了口气。当然,这也只能说明信贷部门经我这几年整治,文案功夫都有了很大长劲,至少他们现在能与借款单位互相配合将贷前审查资料与贷后跟踪资料做得滴水不漏了,别说省行派来的工作组,就是我去检查,从表面上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来了。贷款背后还有没有什么东西,只要他们双方不说,谁能查得出来?

  从省行又传出明确的消息,中行今年要大幅度裁员,具体做法可能是花钱买断工龄,相关的办法正在酝酿之中,不过应该不可能象国有工厂强行买断时那样每年工龄给个千儿八百打发你吧。

  这天下午从外面办事回来时途经在建的江城广场,发现那儿已是一片忙碌景象,各种推土机挖土机来来往往的,倒奇怪市里的新闻发布会才召开半个月左右,那广场附近的大片民房就夷为平地了,现在江都市go-vern-ment部门办事怎么变得这么高效了?

  回过神来又不奇怪了。这广场现在是市里的重点工程,关系到江都市的形象问题(当然更是关系到有关领导的政绩问题),为了“加快工程进度”,有些项目早就私下里协商好了,只等新闻一发布就可以开工,至于新闻发布会里市长义正词严地表白的广场及附属项目都要“公开、公平、公正”地招标,那只不过是哄市民玩玩而已,市长自己都不会相信。要真有哪家公司痴巴巴等着go-vern-ment招标,相信那家公司离倒闭就不会太远了。

  只是,住在附近的市民这么快就能安置,不知道那些开发公司使了多少血腥手段?某些官员在后面又替开发商摆平了多少事儿?都说霓虹灯下有血泪,不过当这江城广场光亮地展现在世人眼前时,有谁还会想起那些不值得一提的“贫贱”的血泪?

  又想起任飞扬来了。他要不过世,他的身影会时常出现在这一片忙碌的场地中,我的身影也会偶尔在此闪现,要真是那样,也许想起江都分行的那些事我就不会那么心烦了。

  那块能长出钱来的地块不知道让谁拿下了?白花花的银子不知哪些人会收入囊中?能成为小富翁的机会就这么白白地飞走了,想起来心里不免有些遗憾。

  回到办公室,看着那些有用无用的文件,心里却老想起江城广场,想着想着便有些坐不住,又想起好久没去看看廖卫东了,便给金经理说了一声,一个人下楼打车直奔金叶茶楼。

  正是盛夏,金叶茶楼里面生意格外好,基本上见不到空位。大部分座位都有机关干部模样的人在座,看来今年异常的天气令大家都耐不住炎热把办公地点都挪到茶楼歌厅来了。

  新来的迎宾小姐对我抱歉地说没有单独的空位了,要安排我与人同座。我一看她安排的那座位,对面坐着一位胖胖的男士,而且一看就知道中午喝多酒了,心说你这小姐倒是给我安排对面是位女士的座位呀,最好是位漂亮的女士,说不定在白日的闷骚里都能发生点风花雪月的事呢。你安排个同性,呵呵,我就不奉陪了。

  我对那小姐说有朋友在,待她离开我便往三楼走去,却在楼梯口碰见廖卫东那个办公室主任朱玲玲,她一看是我,便转身带我上了楼。

  走进廖卫东办公室,廖卫东正边抽烟边看书。朱玲玲几步上前把那烟抢下来,在烟灰缸里使劲摁着,嘴里不停地抱怨道:“叫你别抽这么凶,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见我在一旁笑眯眯地望着他们,朱玲玲脸红了一下:“陈哥让你看笑话了。他这人自己不注意身体,你得管管他。”

  “哈哈,有我们玲玲管着,我再管他那不是多此一举了?”说着我向廖卫东做了个鬼脸,廖卫东尴尬地笑了笑。

  小朱给我倒了杯茶,说声“陈哥我有点事先下去一会”便走了出去。

  “飞哥,今天这时候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廖卫东现在不再叫我“二哥”,改回了以前的称呼,也许他是避免由此联想起任飞扬吧,毕竟任飞扬是坐他的车而亡的。

  “刚从外面回来,这会儿正好没事就过你这儿来坐坐。怎么样卫东,身体都复原了吧?”

  “全好了。现在干那种事儿都能使劲运动了。”廖卫东抬起手挥动了几下,又扭了几下腰,向我展示他良好的身体状况。

  “嘿嘿,干那种事儿?是不是和玲玲啊?现在甘心沉下来了?”

  “嘿嘿,飞哥,什么都瞒不了你。我住院那阵子多亏她照管茶楼这边,又天天去医院照顾我,我出院后主要是养身体,外面的事儿都是她管着。哎,你说我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她这么能干呢?”廖卫东说话的口气让我能感觉到那只左眼从变色镜片后散发出的一片柔情。

  “呵,那时侯你廖卫东眼中能看得起谁呀,一副天下舍我其谁的狂傲样。看你刚才那样子,好象很享受被她管呢。”

  “是啊,现在她不管我我还不适应了呢。经过这一劫,我也算明白了,男人一辈子还是得有个知心的女人陪着你才行。飞哥,我准备今年就娶了玲玲,我姐也挺喜欢她,你看咋样?”

  “好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哎,茶楼有玲玲管着了,那些文化活动也没搞了,这阵子都干些啥?”

  他把桌上那本书拿给我:“除了偶尔下去看看,大都在研究这个。”

  我一看,这是本佛教方面的书,翻了翻,看不大明白:“你现在真是大变样了,还能静下心来看这种东西。佛教好是好,可那些玩艺太深奥,不象西方的《圣经》连小孩子都能背诵。你说咱国家从西方国家引进的东西,进来了都会变个样,所谓洋为中用嘛,怎么从印度那个阿三国家传来的佛经在咱们中国就能几千年一成不变?你把那些玩艺翻译得通俗易懂,大家没事时都能念念经,让佛教更能发扬光大呀。老是几个庙里的和尚在念,怎么能起到济世救人普度众生的目的?我就不信佛经在印度语中也会那么晦涩难懂。”

  “呵呵,飞哥,佛经不是光用嘴来念的,是用心来念的。你知道那些寺庙为什么叫禅寺?和尚念经的声音又为啥叫禅音?那禅字是排除杂念的意思,你进了寺庙,听着庙里的钟声与和尚念经的禅音,是不是会有种脱离尘世的感觉?佛经就是这样,在你用心去念的时侯,你就能以冷静的心态去面对世间的一切事物,并不只是嘴上念念就行了,这就象你读那些古诗要用心去感受一样。”

  “嘿嘿,你天天读这些,小心中毒啊。佛教可是戒淫的,你别到时侯弄得整天不和女人同床,那不是害了人家玲玲?”

  “飞哥,你这就是误解了。佛教是主张戒淫,不过本意不是让人不淫,要真是那样,还会有人生孩子?这个世界早就没人了,佛经也当然不会存在了。佛的本意是让世人正确地对待淫,所谓戒淫,说的应该是戒除mop。comL。佛的本愿是让人冷静地面对世间的一切问题,而不是逃避世间的问题投入到虚无之中,具体到性这方面,通俗点说应该就是好色不淫吧。”

  “以后你是不是会连肉也不吃酒也不喝了?”

  “不不不,照吃照喝,该干啥就干啥,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只要能常怀仁慈之心,也就算有了佛心了。中国有段古诗你肯定知道,‘饮酒不醉最为高,好色不乱乃英豪,不义之财君莫取,忍气饶人祸自消’,我觉得这诗就很精辟地说出了佛学倡导的处事为人应有的心态。”

  廖卫东又给我说了一大堆佛理,有的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有的我又觉得与现实相离太远。就拿“因果报应”也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来说吧,这世上有不少人做了那么多坏事,可他们比从没做过坏事的人吃得好玩得好,家里别墅豪车用着,只怕这一生都不会有恶报了吧。都说做恶的人死了会下地狱,我看那地狱只不过是佛祖编出来让世人意淫的东西,什么前世今生,见他娘的鬼了。

  据说洋人的《圣经》只有一本,浅显易懂,受感召之人不需要什么文化就能感受其中的爱与拯救、感恩之美,尽管我从未看过《圣经》,可在电影里就能常看到小孩老人一起念圣经唱颂歌。而我们的佛经呢?应该是浩如烟海吧,有些佛学大师穷其一生都不能看完,我也曾去书店翻过相关的书,可那些文字那些内容太难以理解了。一个佛学大师研究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把佛经领悟透了,这人却又要仙逝了,他还如何普渡众生?如何济世救人?他也算得道了,可能称为高僧了吗?没机会普渡苍生,如何能称高僧?

  其实这种形而上的问题,还是简单点为妙,如果过于复杂烦琐,会让人难以把握,让人无所适从。再说,人光有信仰不能拿来当饭吃,总得工作以赚钱生活,哪来那么多时间去研究你那破佛经。由此看来,倒还是西方人那《圣经》简单直接的好。

  本想和廖卫东聊聊江城广场的事,他却只顾和我说着佛事,这种氛围倒让我不好再说些没弄上工程有些遗憾之类的话了。但见他鼓起曾做过律师颠倒过不少是非的如簧之舌,枯燥的佛学让他说出来变得通俗易懂,可惜我这会儿没多少心情听,只不过是看着他眼镜后面那一缕独光不忍扫他的兴而已。

  正被他说得晕晕乎乎的,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却是赵玉环打来的:“陈哥,下班了有没有空?裤子做好了,你要有空就来试试。”

  听到赵玉环那平和的声音,我心里竟一阵狂跳,连声答应等会就去她那儿。后来回想起来,我那时说话的声音似乎有点颤抖,难怪廖卫东看我接电话后脸上露出嘲笑的神色呢。

  80

  接完电话我便向廖卫东告辞,廖卫东笑着挽留道:“飞哥,等会一起吃晚饭吧,把她叫过来一起吃饭不行吗?”

  “把谁叫过来?”他这样问我倒让我没反应过来。

  “嘿嘿,飞哥,我也只不过是近一两个月才改邪归正,有些事你能骗得了我?刚才打电话的是谁?现在竟出现了令飞哥说话发抖的女人,我倒真想见识一下呢。”

  “呵呵,算啦卫东,真带过来吃饭,你那玲玲不知怎么看我,说不定再也不会让我登门了。过几天有空咱俩再喝酒,我先走了。”

  廖卫东知道留不住了,只好送我下楼,在二楼碰到朱玲玲,她见我要走显得很惊讶:“陈哥,好久没过来了,这时侯回去也下班了,不如晚上一起吃饭了再回去吧。”

  “算啦,晚饭还是你们小两口一起吃吧,今晚有点事,下次来玲玲你可得好好招待我呀。”我知道她留我吃饭是想让我多陪陪廖卫东。

  朱玲玲听我戏称他们“小两口”,脸上现出一抹羞色,不过看得出我这称呼她很受用,见此我不由得暗暗为廖卫东终于有了称心的人而高兴,毕竟我与他是拜过兄弟的人,尽管那也许是搀杂着利益的结拜。

  去布匹市场的路上我一直想着廖卫东的话,自己也奇怪怎么听着赵玉环的声音就发抖。廖卫东想见识一下赵玉环?真让他见了赵玉环那瘦小的身子和很平常的脸蛋,还不知他会怎么笑话我呢。又奇怪怎么和赵燕霞在一起没这种紧张的感觉,按说赵燕霞长相身材都没说的,尤其那一身青春的活力更非赵玉环能比,在赵燕霞面前我该更拘束才对呀。

  一路瞎想着,不知不觉中就到了赵玉环那制衣店。赵玉环正埋头缝裤子,她请的那小丫头见我去了,悄悄叫了她一声,她抬头对我笑了一下,让我先去后面坐会儿,这情形倒好象那天啥都没发生过似的,让我既安下心来却又有些许失落。

  在里屋坐了不久,赵玉环就拿着两条裤子进来了,在我腿边比划了一阵,又出去缝好裤脚,再进来时便把裤子塞给我让我试试。等她出去,我穿上新裤子,感觉挺不错,穿出去给赵玉环看,她前后左右看了很久,看得我又有点心慌了。

  试完裤子,赵玉环陪我坐了一会,两人不咸不淡地说着些不搭边的话,毕竟那天发生过那样的事,两人再单独坐在一起便都有点拘束。

  “陈哥,这阵子没见到小霞?”赵玉环定了定神问我。

  “哦,这阵子忙,倒忘了去看看她了。怎么样,她工作上没什么问题吧?”

  “没什么问题,就是情绪不大好,有时侯问她什么事她还对我发脾气呢。陈哥你没事就去看看她吧,我就这么个妹妹,她不高兴我就心里难受。”赵玉环说起赵燕霞时那脸上便现出无限柔情,倒让我遗憾怎么我妈就没给我弄出个姐姐来疼我。

  “放心吧,以后我会经常去看她的。她有你这么个又能干又体贴的姐姐,可真让人嫉妒。”

  “唉,从小到大我一直看着她,好不容易读完书有了点出息,现在生活上我也不用管她了,她工作上的事我又帮不上忙,陈哥你见识广,有些事得多开导开导她。我也不敢奢求什么,只要我妹妹以后过得比我好就行了。”

  两人闲聊了一阵,赵玉环打开抽屉拿出一叠钱来:“陈哥,这阵子生意好,赚了些钱,上次你给的钱还没用完,反正一时也用不着,先把你的钱还给你吧。”

  “玉环,你别和我这么客气好不好?这儿你刚打开局面,钱你先拿着,等以后赚多了再给我也不迟。你要是不好意思,以后也可以给我付利息啊。”

  “不用了陈哥,这钱先还给你,以后真要是有急用我再找你借。你要是不收下,以后我想借也开不了口。”

  见她那坚决样,我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把钱收下。

  离开赵玉环那儿,我一时间脑子空荡荡的,走了一段路才想起刚才在她那儿竟没为上次的事向她道歉,不过回味她刚才的神情,似乎并未把那事过于放在心上,我若真道歉,倒会让我们两个更尴尬。如此边想边走,不知不觉来到了南门口,防洪大堤门洞边一阵强风让人格外清爽,干脆进了防洪大堤外的公园里。

  站在江边经江风吹了一阵,却顿悟我为什么会对赵玉环念念不忘了:我既陶醉于她与赵燕霞姐妹间的深情,也敬佩她在生活压力之下暴发出的力量,这种敬佩让我对她那娇小的身子产生了兴趣,随着敬佩的感觉越强烈,她那娇小的身子在我眼里便越发显出魅力,到现在竟让我有了占有她的强烈欲望。很奇怪我以前并未觉得这种欲望的可耻,相反却为这欲望而兴奋,尤其是上次何其伟开过姐妹并收之类的玩笑后,我还曾设想过若干实现那欲望的方式。看来我真是有点不可救药了,赵玉环以前为了她妹妹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她的生活开始好转了,也许有了新的梦想了吧,可以肯定的是,她的梦想里没有我的位置,我怎么能仅凭着曾经帮助过她姐妹俩便心安理得地强行挤入她梦想的空间?

  趴在江边围栏上,无聊地看着着蝶水河随几百年(几千年?)来养成的惯性滔滔东流去,水面不时有泡沫或塑料之类的东西浮起,接着又被下一个浪头打了下去,那起伏的浪涛似乎是蝶水河在无所顾忌的工业化的侵蚀下无言的挣扎。

  望着被现代文明糟蹋得清澈不再的蝶江水,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如这江水一般随着时代的“进步”变得肮脏不堪了?无语的江水尚能不断地挣扎着要荡涤那些龌龊的东西,我呢?似乎并没有挣扎,似乎仍在希望着什么,是权欲?是财欲?或是色欲?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我只知道我早已失去了以前的那份淡静,变得更为浮燥更为驿动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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