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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尘寻欢录】(8)作者:殁藏龙门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3-09-28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浊尘寻欢录】(8) 作者:殁藏龙门 2023/9/24发表于:首发sis001             第八章、鸠巢有雀伺君怜   紫霞宗原位于合欢宗之东三千里,与万法宗规模相当,算是一州名门。可在两百年前那场祸事之
【浊尘寻欢录】(8)

作者:殁藏龙门
2023/9/24发表于:首发sis001

            第八章、鸠巢有雀伺君怜

  紫霞宗原位于合欢宗之东三千里,与万法宗规模相当,算是一州名门。可在
两百年前那场祸事之中,紫霞宗不过是诸多遭难门派之一。

  中原承平已久,六百年以来也只有这一桩天下撼动的大战,所以连宁尘这种
外门弟子也对此事耳熟能详。

  关于此事起始的记载,典籍上只有一句话——魔从海上来。

  绝云城一夫当关,扼住了中原以西的咽喉;岭南妖族有寒溟璃水宫压制,羽
化期宫主坐镇可不是闹着玩的;北域魔道被五宗法盟于六百年前剿灭,都逃去了
西域化外之地;唯独东南方的浮梦海茫茫无际,自为屏障而无人留心,谁都没料
到竟能有魔教邪祟潜伏。

  典籍所载,魔教之众扮作寻常人等从海上登来,混入东南几州的门派之内。
他们易容拟成弟子模样,于不意间暗算诸宗上层,竟一一得手。待五宗法盟有所
察觉之时,东南四州已被魔教尽数掏空。

  紫霞宗、银昭国、摩罗宗……被灭门的势力中记得住名儿的有三个,记不住
名儿的小门小派已不知有多少个。四州之地十几座山门都被魔教牢牢把持,外门
弟子却还蒙在鼓里。当五宗法盟攻来之时,那些宗门的外门弟子被魔教伪装的上
层蒙蔽,不得不出手相抗,死伤无数。

  后来的故事无非是五宗法盟惩恶除奸,将那魔教妖徒尽数诛杀。可是一场大
战下来,东南四州已杀得是尸山血海,留得下传承的宗门更是十不存一。

  紫霞宗作为临海的汀州势力,在魔劫中首当其冲,全宗覆灭。典籍上有道,
紫霞宗似是有内门弟子流落在外,若是能寻回,或可勉强传续衣钵。但五宗法盟
多方寻找未果,此宗也便淹没在了长河之中。

  这些史籍轶事宁尘在炼气期时向来都只是当故事听,竟没想到,如今真撞上
了一位紫霞宗传人。

  慕容嘉被挟之时大概正在东海魔劫左右,她宗门覆灭却不得知晓,还心心念
念盼着亲者能来寻救,当真凄苦无措。

  慕容嘉失了神智,喉中嗬嗬作响,身子紧紧绷住。换做旁人,拿手揉捏一番
也能略作缓和,可慕容嘉只留一双上臂,自渎都无从下手。

  宁尘只觉一阵揪心。他初时不敢造次,在一旁候了片刻,见两边十六名净女
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只放任慕容嘉在榻上痉挛,宁尘终于按耐不住,紧走几步
凑到了慕容嘉身边。

  宁尘迈步时还担心旁边净女拦他,可等他都把手搭到了慕容嘉额心紫府,她
们依旧和木偶一般不为所动。宁尘这才勉强放下心,将神念沉入慕容嘉体内探视
起来。

  四肢被折,六根不全,周天无法运转乃是常事。可慕容嘉修习的魔功甚是霸
道,体内真气如泛滥洪水冲积河道,竟于残缺经络中自成循环。也正因为那真气
与经络君臣倒置,一段时间不加调理便会汹涌肆虐,难免冲乱神智。

  若在寻常时,昏厥几个时辰也就挺过去了。可慕容嘉初闻剧变,苦守百年的
心防崩塌,被真气一冲,识海立时就要破碎,已是极为凶险。

  世间修士,哪怕臻至羽化期,内视时也只会看到识海归紫府,气海归丹田,
此乃玄门正宗大道之形,唯独合欢宗鹤立鸡群。合欢真诀精髓在于合欢法纲,一
君二心,四侯八脉,非得视气海识海为一体、集聚一点,才能在法纲中各占其位

  若换做其他中原修士来看,只会探出慕容嘉识海动荡飘摇、气海驳杂狂躁,
可在宁尘看来却是另一番景象。

  慕容嘉气海中虽沉有金丹元婴,但体内真气却非由此而生。她自身气海早被
通天佛主掏空,全靠炼化男子精元存续。她一边炼男子元气,一边供通天佛主吸
纳,一身真气浊如泥沼,万般驳杂,难以靠神识顺意驱使。

  更何况她身陷魔窟,百年间被人肆意淫弄,识海之壁破败得千疮百孔。阴关
早已如若无物,阴元更是被吸得一丝不剩,要不是有魔功炼化男子精元李代桃僵
,换另一个女子早就香消玉殒了。

  魔气猛烈冲撞之下,识海一旦损毁,慕容嘉立时疯痴再无可救。宁尘好不容
易撞到一个脱逃离尘谷的契机,哪能容她坏了神智。他把合欢真诀运起十足,尽
力稳住慕容嘉识海,勉强没让魔功真气将其冲垮。

  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眼下虽强渡过关,可等那魔气周天循环之后又要再
来一回。宁尘一个金丹,可没能耐一次次替她顶着那元婴级真气。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法子了,宁尘骂骂咧咧,解了自己的裤腰带。

  凭他掌心发力调和真气,于慕容嘉如同林海拔草、天山扫雪。但要是扯到下
三路可就不一样了,宁尘就这么一手金刚钻,全凭双修造诣过活儿。

  以逆合欢真诀将那鼓胀识海的魔气吸走八分,再耗费些许阳精给她补补阴宫
,这么一套下来,慕容嘉至少三五个月没有大碍。唯一让宁尘嘬牙花子的,无非
是因为不爽这笔赔本的买卖。

  他那嘴多刁啊,曾前几次合欢的采补都是自龙雅歌与苏血翎那里来的。二女
功力深厚阴元精纯,宁尘占便宜都占习惯了。可现当下,吸得那魔气别说好处了
,哪里敢蓄在体内?光是炼化摒弃都得费半天力气,不怪宁尘没好气儿。

  他磨磨唧唧攀上牙床,触手处床单潮湿一片,慕容嘉刚被他舒缓过些许,穴
中喷泄虽停了,身子却还绷得恁紧。只闻得她身上胯下一股说不清的异香,甜中
有腥,令宁尘精神一恍。

  抬手分开她短短两条大腿,那腿软的如奶蜜一般,试得满手火热柔腻,又见
当中那紫黑骚穴汁水四溢,阴唇上两排金环烨烨生光。宁尘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一个色中小饿鬼,也算吃过些好东西,可到底没尝过这等艳如桃李、水流成渠
的熟透果子。

  有挑嘴的人,却不是宁尘。于宁尘言,涩有涩的清爽,熟有熟的温香,哪一
样都是美味珍馐,他挺拔了玉棒,抵住那紫黑色阴唇中央鼓起的红彤彤一团嫩肉
,直往慕容嘉桃源洞处逆流而上。

  慕容嘉小屄这么多年被佛主操下来,穴口格外松软,叫部中男子插入进去都
甚是无感。奈何宁尘全力行功,物件竟比佛主还粗壮半分,顶着穴中肉芽儿就碾
了进去。

  慕容嘉一身魔淫之气无处可去,突然被狠狠操了个满怀,似是炎炎灼夏一盆
凉水灌顶,喉中咯咯声不见,张口一声长吟流出。宁尘先前怜惜枕边之人,少有
尽情纵欲之时,此刻不用收敛,挺动不休倒也酣畅。

  慕容嘉体内魔气胀得厉害,此时总算有了去处,才操了十几下,就被逆合欢
真决吸走了十之二三。她神智渐明,只见一个赤条条白生生的少年伏在自己身前
,紧接着就是千百重美意从那小腹中袭袭涌来。

  不同那魔淫之气刺人心腑的折磨,宁尘胯下驰骋虽凶,却正迎着慕容嘉的滔
滔淫意。她向来都只是强受着魔功授体,双修行功中的苦啊酸啊都往她这里送,
此时反叫身上男子抽走魔气给自己舒缓,两百年来还是第一遭。

  宁尘见她转醒,心下稍安,连忙停了腰胯:「慕容姑娘,你方才大悲大哀心
神崩散,我为助你稳住识海才行此孟浪,也是无奈,还望姑娘勿怪。姑娘若不需
我,我便撤了。」

  慕容嘉既然醒了,已可自行按捺魔气,神识错乱的风险已是没了。宁尘知她
受的苦多,也不愿背她意思强行淫弄,故也有此一问。

  慕容嘉正被日得芳心乱颤,哪会怪他。听他说着要撤,腿间那巨物眼看便要
抽走,慕容嘉连忙拿大腿夹蹭他腰间,急声道:「你莫走……你莫走……妾身要
你……」

  听见这骚娘声儿颤,宁尘知道她淫念权且盖过宗门破灭的悲询,自不能放她
不管。

  「那我且再与姑娘双修片刻,把魔气尽数压制吧。接下来恐怕多有冒犯,姑
娘海涵了。」

  慕容嘉哪里闻过这柔声细语,竟红着脸羞了,连忙扭过头去侧在枕间,只是
颔首不停。

  她一个尝了千百根阳物的鸡巴套子,竟然还会害羞,宁尘兴致大盛,立刻上
马驰骋起来。

  宁尘长驱直入,初始半截阴道绵软痴缠,如活物一般缩来缩去;再往深却突
然变得偏狭紧致,顶得龟头寸步难行;终戳上宫颈,那宫口半张,却不需人撅弄
就嘬着马眼吸将起来。

  原来佛主的那根猪屌终究下粗上细,还真把慕容嘉操成了他那东西的形状。
他与慕容嘉媾交之时,屌根虽开了阴唇松了屄口,前半截那根管子却只用来钻入
宫内吸纳精元。而部众男子甫一插入便被魔功吸得精关松动,为了多尝她几口哪
敢再往里深入,都只在穴口附近贪享了。上百年下来,慕容嘉宫前那截牝阴竟和
新货也差不多少。

  白玉老虎硕大一颗虎头冲将进去,当即把那片没怎么开垦的田地操了个翻天
覆地,终叫慕容嘉尝到了小屄里满满当当的滋味。

  「啊呦!!啊啊……公子慢些……妾身虽已残花败柳,也禁不住公子这般粗
壮……」

  宁尘龟头把屄内每一寸细细刮过,给慕容嘉弄得娇喘连连,美得一身通透。
她体内魔功自发运转去吸宁尘元阳,哪里吸得过逆合欢真诀。经络中的魔气愈发
淡薄,神智逐渐清明,体内淫性再和魔功无关,都是叫宁尘操出来的。

  慕容嘉一双残臂搭在宁尘肩头耸腰相就,屄肉箍着鸡巴卖力蠕动。宁尘顿时
觉得自己小兄弟让蛇缠住一般,滑不溜丢一层层按摩下去,爽得宁尘险些喷了。

  「慕容姑娘,你……你若是这般作弄,我可撑不了许久……」

  「啊啊……妾身也不想……奈何……啊啊啊啊啊……奈何身不由己……啊呀
……只怪公子把妾身塞得这般满……」

  慕容嘉胯下水漫金山,宁尘一棍夯下雾气蓬生,光那水叽叽的声响就让人耳
热心跳。又见慕容嘉一对大奶子给撞得上下颠荡,乳头上夹的金铃更是叮灵响个
不停,他一时兴起,一把捞住慕容嘉胸口散乱的金链,往后一拽。

  那金链上圈着脖颈,下勾着乳环,宁尘手里一使劲儿,慕容嘉两只硕乳被他
扯起,痛得闷哼一声,上半身不由得向他探来。

  旁的女子,双手一勾搂住男人脖颈,男人倒个腿便能变换姿势。可慕容嘉双
臂已残,无处施力,只能叫乳环就这么吊在半当间儿,奶子都给扯成一尺多长。
换别人早痛的哭将起来,于慕容嘉却正止了奶头的麻痒。

  「呜啊……公子这般用力,妾身的乳尖都要扯烂了……」

  语似哀求,声儿却腻的发甜,宁尘知她无事,一手拽着金链左拧右拧,脑袋
拱在粉颈又亲又咬,舔得慕容嘉浑身酥麻,再禁不住征伐,胯下泄了个一塌糊涂

  慕容嘉虽泄了身,却胜在饱经蹂躏,竟也没有瘫软失神,反倒得了清醒。她
伏在宁尘耳边气喘道:「公子,你身负奇功,方才能吸我魔气,现在就能纳我元
婴。你便将妾身金丹元神一并碎了吧,收为己用增强功力,说不得即可逃出离尘
谷了。」

  宁尘一惊:「慕容姑娘何出此言?」

  慕容嘉目如死灰:「你虽把我救醒,我却已没了求援之处,不若一了百了…
…」

  若是能吸纳炼化一位元婴修士的金丹元神,说不定真能把离尘谷外阵一拳打
个窟窿逃出生天。可宁尘现在鸡巴还硬挺挺插在人家穴里呢,哪好意思干那上炕
认识娘们下炕认识鞋的事儿。

  「慕容姑娘,你我齐心谋划,一起逃走,岂不好过死在这腌臜地方?」

  慕容嘉强忍垂泪:「我宗门没了……就算逃得出去,这残躯破败又该往哪里
栖身……只恨我痴心妄想还能得救,若知如此我早早便自己了断了,哪里会受这
么多苦……」

  「唉……你不能这么说呀……」

  听慕容嘉声色俱悲,宁尘也下不去屌了。他胡乱在慕容嘉屄里抽插几下,泄
了点阳精给她修补阴亏,激的慕容嘉潸然泪下时又嘤咛一声。宁尘元阳至刚至强
雄浑无匹,慕容嘉体内自发炼化,刹那间通体舒泰,不禁呻吟起来。

  宁尘撅着白玉老虎,吐纳片刻强行将不情不愿的小兄弟收软了。他靠在慕容
嘉旁边,伸手理了理她额头上汗水粘连的发丝。

  「我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却也知道,你我仅仅一面之交,你死志之下却仍想
着渡传功力,替我留个脱逃后路……你是好人,好人不该就这么死掉。」

  这话似是在说慕容嘉,又似是在说自己心头那红色的缥缈,宁尘一时间自己
也辨不分明。

  慕容嘉肩头一晃,凄声道:「我哪里算什么好人……佛主两百年来采补扎伽
八部部众,炼化成千上百净女傀儡,而我一直都在为虎作伥……我一死抵罪,也
是不冤……」

  「不,你就是好人,好人才会想这些。你深陷囹圄身不由己,即有罪愆果报
,也都该那通天佛主受着!哪里有你替他一死抵罪的道理?活着吧……咱们都得
活着!」

  慕容嘉苟且求活上百年,身残意坚,方才求死也不过一时激念。宁尘一番话
说下来,她死志渐消,却依旧泪如雨下。

  「可我师父和宗门都没了。」

  宁尘刚想出言相慰,喉头却突然一紧,颤声道:「谁又不是呢……」

  慕容嘉闻言一愣,抬眼望见宁尘神色哀切,便什么都明白了。她抬起胳膊想
摸摸宁尘后背,忽念起自己双手已残,又放了下来。两人一坐一卧凑在一处,半
晌中默然无语。

  「逃吧,一起逃。」宁尘背对慕容嘉而坐,望着殿内漆黑的角落,静静言道

  「我……我……」慕容嘉挣扎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按下心中二意,「若只送
你出去,我倒也能办到……可……」

  宁尘自然晓得她何处不安。她既然能将自己送出去,自己大可甜言蜜语哄她
一番,指天为誓早晚回来救她。慕容嘉把实话说了,只怕宁尘一走了之,丢她在
这里苦守无望。

  「我们想个万全法子,谁也不丢下。」宁尘不待她说完,立即出言打消了她
心中疑虑。若想合力成事,尔虞我诈必不可于彼此之间。

  况且宁尘终究不是个毒丈夫。现在哄骗慕容嘉放他走了,这事儿得缠他梦里
一辈子。

  慕容嘉听他言语凿凿,吊着的心可算放了下来,只是那愁云依旧在眉心密布
,不是宁尘一颗诚心能摘走的。

  「佛主不知你在谷中,我把护山阵法开个口子你便能走脱。可我若离谷,佛
主立刻便能知晓,走不远三步他便能把我们擒下……」慕容嘉说到此处,想起宁
尘也不过一个小小金丹,又觉生无可恋,「不若还是你先逃吧,等你修为大进,
再……」

  「不消多说。」宁尘只把手一摆,「且让我谋算一下。」

  「难不成你有办法?」

  「我觉得……或许有……」

  宁尘向来最是信任自己直觉,他自从见了慕容嘉,心底便有一种莫名的松快
。他对自己知之甚深,如果不是潜意识中察觉到了什么口子,自己绝不会有这种
乐观态度。

  理顺片刻思路,宁尘总算知道自己那感觉是从何而来了。

  「慕容,白天佛主考只走了开场便断了,是你叫通天佛主停下的?」

  慕容嘉点点头:「我在人丛中见你一副中原样貌,背诵经文只会嘴巴乱动,
便知你是从外面进来的。于是我传音佛主,说卫教使感应到有圣教之人探山,佛
主即让我专心应对,停了这一季收净女的仪式。」

  宁尘被她当面点破自己那点稀松伪装,甚是有些尴尬,然而他所在意的却不
是此事。

  「即是说,你可以影响佛主的决断?」宁尘兴冲冲地说。

  慕容嘉既然有神姬之名,又能驱使扎伽寺大祭,自然有其地位。有地位,便
有腾挪空间,只要抓住机会,办法早晚都能挤出来。

  慕容嘉定了定神,解释道:「通天佛主名为罗什陀,他得了《渡救赦罪经》
中的功法之后便开始雄踞此处。我卧薪几十年博得他信任,执掌了离尘谷卫教使
;他着力修行,近两百年里已不问俗事,只派四个大祭掌管扎伽八部,又将离尘
谷一应事务交于我手。」

  「没想过逃跑吗?」宁尘忍不住问。

  慕容嘉喉咙一哽:「第三年的时候逃过一回了,这对手脚就是那时被斩去了
……」

  重塑肉身之法虽不常见,却也不算世间罕有。金丹境界之上,只要肯散财,
重铸残肢断臂并非难事。可慕容嘉残疾已久,怕是再难修补了。

  宁尘怕她溺于心伤,赶忙又问:「护山阵阵脚山洞内的那些卫教使,你驱使
得动吗?」

  慕容嘉点点头:「离尘谷有一千八百金丹,一百一十元婴,都由我操持号令
。」

  这数目往宁尘耳朵里一灌,惊得他浑身一个哆嗦。先前他数过山壁上的洞穴
,对离尘谷金丹傀儡的数量也算猜了个七七八八。可他万没想到,这后头还硬藏
了一百多个元婴。

  这些元婴傀儡没有与之匹配的法术法宝,心智也已空了,换大宗门的元婴来
战,一个打三个也不是问题。

  可问题在于,整个中原连宗门带散修一并算齐了,也不过堪堪二百位元婴修
士。这一座扎伽寺若是倾巢而出,中原单摘任何一个宗门都是万万抵挡不住的。

  「所言当真?!既能驱使这么多战力,为何不一拥而上把罗什陀灭了!」

  「他敢叫我支配执掌卫教使,自是因为他把我攒在手里。我不过是罗什陀魔
功下的一匹驿马,他偷闲不管时我还能发号一下施令,他若真一动念,我不过一
个废人。」

  宁尘先前查探时,便瞧见出她识海生得盘根错节,伸出无数脉络,想来另一
端正连着那些肉傀儡以供驱使。可是正如她所说,罗什陀乃是这炼傀术的根基,
想占便宜却是妄想。真要找寻机会,还是得从罗什陀本身的弱点下手。

  是人就有弱点,哪怕分神期也是一样。

  「慕容,在你看来,那罗什陀是甚等样人?若在「疯奸颠痴狂」五恶选其一
,哪个字最为合适?」

  在合欢宗时宁尘读过有关论述魔道种种的道藏,魔道中人性情邪毒,五恶中
必沾一味。了解了罗什陀的为人处事,后面做谋划也便利些。

  慕容嘉想都不带想的,直接开口道:「他强掳我之前已在绝云城盯了我许久
,跟我到了化外之地也未曾直接用强,而是扮作一名落崖的枯瘦老丐,欺我心善
将我迷晕,所应乃是一个奸字。」

  「是个心机深沉的大奸之人……不好办呐……」宁尘叹道。

  不料慕容嘉又道:「可后来却不是了。现在的罗什陀,只配占个「痴」字。

  宁尘恍惚间回过味儿来:「是呀!你方才讲,他扮作枯瘦老丐?这又是如何
做到的?」

  到了分神期,稍微改换容貌体态许不是什么难事,但也没有把那巨型山猪一
般的体型缩成老头子的道理。

  「原来的罗什陀就是一个枯瘦老者,我被掳来五六年的时候,他不知魔功练
到了哪一层,一夜之间才变成了这副模样。且他不光肉身再塑,性情中的奸诈多
疑也变成了现如今的痴执粗拙,唯一不变的只有骨子里的残暴淫邪……」

  「后来呢?」

  「我被掳来之后被他日夜恶采,实在不堪凌辱,不得不甘心驯服。罗什陀变
成如今这副模样之后,越来越无心俗务,我才有了如今的位置。从那之后我再没
敢乱逃,只扮作忠心不二的奴儿。他于是传我魔功,炼化男子精气供他篡取修炼
。那魔功强横,我自从不再被采补,也从金丹胡乱踩到了如今的元婴境界……」

  听到此处,宁尘拧着眉毛摆了摆手:「慕容,你是当局者迷啊。净女都是以
梵唱法修《渡救赦罪经》的良才美玉,蕴蓄处子元阴浓厚,他采补净女也就罢了
。可你三月一次,炼化百多名普通壮年男子精气,又能对一个分神期有多大好处
?这等俗人精气稀松浑浊,就算篡取千年,于分神期修行也不过九牛一毛。」

  慕容嘉心知宁尘说的不无道理,可依旧辩道:「若不是如此,他又何必让我
以神姬身份做这等事?也许罗什陀手中的后面几部经卷有什么特殊法门,可以化
腐朽为神奇……」

  宁尘大摇其头:「慕容你可记得,他在净女考登台时,口中所念的发愿如何
?」

  慕容嘉思忖着,樱口渐渐微张,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净心沭恩,以佑八部。唤请圣子,福泽无匹。极乐极苦,虚妄之色。渡救赦
罪,大道在我——宁尘当初听到罗什陀大声诵念时,便察觉到了发愿词中的异样
。如今他与慕容嘉雨露一度,将她从头到脚检视通透,才把关要处联系在了一起

  宁尘想要点出的,正是那句「唤请圣子,福泽无匹」。

  「慕容,所谓圣子是什么来头?」

  「那是出自《渡救赦罪经》中的偈颂。八部信众,只要诚心奉服,善心澄净
,便能唤得圣子降世临凡,泽惠万世……我原以为,他只是拿此做吸纳精气的幌
子,难、难不成他……」

  慕容嘉面露惊惧,双目向宁尘征询。宁尘微微叹气,只能对她点了点头。

  世间女子每月于宫巢蕴以卵珠一枚,若无受孕便随天癸弃出。这卵珠乃女子
阴精之华,如此倾泻自然于修行不利。故女修入得凝心期便要先斩赤龙,在蕴出
卵珠前就将阴精收融,天癸自然随之而断。

  可宁尘方才就发现,慕容嘉体内不仅蕴有卵珠,而且管脉已被法术封断,卵
珠既排不出又融不回,两侧各纳着千余枚卵珠,撑得宫巢满溢鼓胀。

  卵珠自宫巢一诞,自然索求受孕。换做那山野禽兽,一枚卵珠生出便要发情
,慕容嘉腹内两千多枚卵珠被魔功纳住,如何能不性淫,她自己却浑然不知。

  宁尘以手在慕容嘉小腹处按摩索查,更确定了自己推断。

  「慕容,罗什陀和你交合可算频繁?」

  慕容嘉哆嗦着嘴唇,讷讷道:「是,每日辰时,他都要与我双修,或纳取精
元、或遏制我体内魔气。你、你探出什么了?」

  「他不是为了让你炼化精气,而是在借淫邪精气助他炼化你的卵珠……你那
满腔卵珠,都已被罗什陀魔气侵污。待到卵珠魔化完全,他解开你宫巢管脉的封
禁往里内射,从中挑选最具魔性的卵珠叫你受孕,便可生出所谓的圣子魔胎。」

  宁尘怕慕容崩溃,已把话说得轻了。她宫内卵珠哪用得着拣选,只怕是都要
被罗什陀催动受精,一个个魔胎不停分娩,或畸变或残缺,通天佛主哪里在乎,
只等她生出一个完美「圣子」就够了。

  慕容嘉方寸大乱:「这、这可如何是好!?」

  眼见她急得落泪,宁尘连忙扶着她肩膀安抚着:「莫怕,离着卵珠成熟尚早
。只要能从离尘谷脱逃,他就拿你没办法了。早晚找个祛魔净化的法门与你,总
不叫他得逞便是。」

  口中安慰着,宁尘却有一事仍未明了。修行者求个开枝散叶不算稀罕,不少
高阶修士也都是子孙满堂,可罗什陀这种恶贯满盈的魔修,难道还衷于天伦之乐
不成?

  他唯一揣测到的可能,便是这圣子或许与魔教总坛那边有什么关联。罗什陀
在此拥兵自立占山为王,难说不会与总坛有什么龃龉。慕容嘉应该也是深谙其中
种种,所以才会拿「圣教之人探山」来诈他。看罗什陀那副样子,便知他对圣教
讳莫如深。

  「我需得找个机会接近罗什陀,好好将他情况探明,才能给你我找到逃走的
办法。」宁尘沉声道。

  「罗什陀现在虽没有当初的狡诈,却也不是好相与的。你一个金丹修士,如
何偷偷潜去他寝宫?」

  宁尘下巴颏朝旁边的净女扬了扬:「明日辰时,我穿了她们衣服,混在其中
跟你去便是了。」

  方才两人叙话时,几个净女已不声不响重铺了床褥,清洁了慕容嘉身子。宁
尘当着她们面说话毫不忌讳,也是因为看出她们灵智已失,一切所行不过是慕容
嘉在操动而已。她们这些提线之偶,被慕容嘉神念连起支配,也算是替代了她缺
失的手脚。

  慕容嘉一愣:「你男子之身,又……又有那般本钱,哪里藏得住啊。」

  净女身着的白衣极为贴身,身上的线条一览无遗,头上布巾虽能裹住宁尘头
脸,却架不住一根铁棒在胯下晃荡。

  宁尘勉强笑笑,运起合欢真诀缩阳大法,偌大的一根家伙什立刻没入了腹内
。当初在寒玉冰室修炼时他就玩过这么一回,没想到此时竟派上了用场。

  「来,你找点儿东西给我把胸垫上。」宁尘厚着脸皮,自己先去扒了一个净
女的袍子。慕容嘉虽心下惊讶,却也知道的确是个办法,操控净女替他整饬一番
,竟看不出丝毫破绽。

  「虽然看着和女子无异,可是我这十六名净女都只有筑基的法力,你身负金
丹修为,还不被他一眼看破……」

  宁尘只道:「我有妙法隐匿气息,只要他不特意凝神观我,应该不至于露馅
。」

  「若被他看穿,你我可都要落得万劫不复之地。」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儿套不着流氓!倘真被他逼到了死胡同
,大不了自我了断!」

  慕容嘉神色变了又变,终是咬紧牙关:「独孤,我被他魔功掌控,没有自尽
机会。若事情败露,你答应我,一定记得要将我杀了。」

  宁尘与她四目相对,心中发沉,只能用力点头。
     ***    ***    ***    ***

  次日辰时未到,慕容嘉与宁尘已踏在了通往扎伽寺上层大殿的廊内。

  八名净女前后抬着慕容嘉的榻座,另外八人分列两边缓步趋行。宁尘小心翼
翼跟在左侧一排四人中间,不敢有半分疏忽。

  这十五名净女都由慕容嘉神念控制,如臂使指,行动起来流畅整齐,宁尘跟
在其中,遇到动作变化难免有异。所以慕容嘉与宁尘说定,特意令排首净女先行
而动,宁尘则需全神贯注模仿其行为,以遮掩自己存在。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宁尘不光要把动作学个十成十,更要静心屏气,不能
叫呼吸心跳有一丝一毫变化。在分神期高手眼皮底下晃悠,稍有差池就要死无葬
身之地,越是紧张就越不能紧张。

  好在宁尘见多识广,心脏着实够大,此番只是聊作试探,倒也稳得住阵脚。

  扎伽寺内雕梁画栋,建得浩气宏伟,那壁雕绘彩栩栩如生,逸散域外之美,
可见是出于西域大家之手。想来这扎伽八部并非是通天佛主所建,罗什陀也只是
几百年前鸠占鹊巢罢了。

  与中原屋瓴不同,这西域寺庙廊柱又粗又多而屋门极少,直往深处走了两个
拐角,便远远瞅见了正殿当中坐踞的巨汉。

  罗什陀正在数十名净女侍奉下用着早膳,旁边一张大桌上油淋淋摆着几大盘
烤牦牛腿,又有半人高的一缸奶酒已经见底。此时通天佛主身旁地上已丢了七八
根大腿骨,嘴上却依旧狼吞虎咽,不知得吃下多少才能知足。

  修士大多不食五谷,最多以灵气充盈的仙品食材作为滋补。此等消耗,平凡
小宗的掌门都负担不起,也就是合欢宗家大业大才供得起这种开销。对寻常修士
,一来口腹之欲太盛有碍修行,二则那俗世烹饪的饭菜还要耗力消食,还不如辟
谷来的简单。

  罗什陀这副饿猪投胎的模样着实有些古怪,宁尘不明所以,也只暗暗记在了
心里。

  他圆滚的肚皮高高隆起,胸口肥肉堆叠,可那粗厚的臂膀双腿却壮实有力,
看着要多邪异有多邪异。他见慕容嘉来到座前,把手里吃净的大腿骨一扔,随手
在旁边一名净女身上抹了一抹,那白净袍子立刻染上了黄黄一层油污。

  「昨日说的探山之人,查出什么眉目没有?」

  罗什陀随口问着,也不等回话,只伸手揽住慕容嘉后腰,将她从榻座上捧了
下来。他巨手蒲扇般大小,慕容嘉腰身纤细,几乎被他整个捏在掌中。

  罗什陀将她拽到怀里,撅起那根坚挺挺的猪屌直贯在慕容嘉腿间穴中。头半
截的盘肠肉还好承受,后半截黑粗之物满当当给慕容嘉小穴撑成了圆口子。慕容
嘉百多年来都是这么受着,却也习以为常,只拿断手断腿强撑在罗什陀胸口大腿
,勉强缓解冲击之苦。

  「禀佛主……那探山者应是从我部山界间路过,我已派卫教使细细扫过,不
见什么痕迹……」

  「须得小心。再派人手藏在关要处,多候几日。」

  「已按照佛主过去嘱托的安排下了。若真找到了该如何处置?」

  「明路过来的,带去你处好生招待;暗路潜来的,抓到直接杀了。」

  单听两人对答与寻常主仆无异,可两人话语间却夹着噗噗叽叽水声不停,那
胳膊一般粗的黑屌在慕容嘉穴内上上下下操得水汁飞溅。慕容嘉一对豪乳挤在通
天佛主胸口,几乎要被压爆一般,她整个人和罗什陀一比彷如幼童,那根猪屌这
样狠狠戳进去,浑似要将她捅个对穿。

  慕容嘉被罗什陀拿掌中上下颠动,和那泄欲用的肉套子全然没有两样。她多
少年都这样过来了,本该早已麻木,孰料今日却有所不同。

  给人当猪狗一般糟蹋了两百年,昨夜里被宁尘贴心抚慰,那心头磨出的茧子
又被戳出血来。人不怕麻木,只怕绝望之中又摸到一线希望,仿佛伸手不见五指
的黑牢探入来小小一缕光,便会灼得双目剧疼。

  慕容嘉长久以来潜心巧伪,每日交媾无不是曲意逢迎来讨佛主欢心。可今日
一念间想起有宁尘在旁边看着自己,不禁羞于以骚浪之举奉之。

  怀中肉奴心思一变,罗什陀再痴也察觉出些许异样:「今日怎地不出力了?

  慕容嘉一慌,连忙收敛心神,哀求道:「昨日佛主考才行至半途,没得多少
精气炼化,又驱使卫教使扫山,妾身身子有些经不住了……还望佛主怜惜一二…
…」

  罗什陀闻言探去,慕容嘉体内魔气先前被宁尘吸走,经脉中果真空荡,便不
疑有他,只点头道:「既然今日宫内空虚,便不采你,给你渡些精气滋补。」

  慕容嘉想起宁尘所说自己腹中卵珠之事,又试到那猪屌如鳗蛇一般又钻又挤
拱入子宫,不禁面容失色,生怕被罗什陀射入受孕怀上他的魔胎,连声哀求道:
「佛主无需浪费精气在我身上,妾身只要歇养半日……呜啊啊啊——」

  罗什陀哪里会真将她的话往耳里进,抓着她腰身猛套几下便在她肚中出了精
。慕容嘉不想在宁尘面前淫声荡语,可多年养下的淫体又哪经得住佛主操弄,阳
精往子宫一灌立刻心神失守,身子一抽一抽就高潮而去,只强咬着牙没有凄声淫
叫,身下却淌水儿淌成了河。

  通天佛主出了精,也不磨蹭,仿若没行过淫一般把那猪屌抽离而去,甩手将
慕容嘉昏沉沉丢在了榻座上。他往宝座一躺,旁边净女立时簇拥上来,拨开覆面
白布以口舌在他全身舔舐起来。

  慕容嘉喘匀一口气,道安后连忙支使净女抬起榻座离了大殿,一路行回了下
层寝宫。

  宁尘小心行事,总算没在通天佛主前露了马脚。他确认四下境况无碍,扯下
脸上白布和胸口的垫子丢去一边,又把腿间的宝贝行功复回,这才放松下来。

  待回头一看,慕容嘉已被净女安置回床上。三名净女拿湿布替她擦拭身体,
又有两人趴在腿间,一人使劲拨开她穴口,另一人拿木柄抵着绸布探入她穴内,
拼命往外刮着佛主精水。

  净女行止全是由她自己操控,那刮宫的净女下手力道极重,穴内被刮的殷红
一片,慕容嘉却仿若不觉,只躺在那里呜呜垂泪。

  宁尘读懂她点滴心事,凑上前道:「你莫要担忧,只要魔封不解,断然是怀
不上的。」

  慕容嘉呜咽着点头,泪水却不见停。宁尘摸不着头脑,只好柔声问:「又如
何这般伤心?」

  慕容嘉只是摇头:「我自己也说不清……一念间只觉得生不如死……」

  宁尘略有恍然。这离尘谷内岁月,两百年如一日,既然没有机会,慕容心念
便可不动如水。可自己这个外人一现,仿佛身边多了一面镜子,在慕容嘉心中照
出的不堪,亦是极尽真切。

  「你想起当年的自己了……」

  慕容嘉闻言几乎想要嚎啕大哭,却又不知为何冷静下来。那沧海桑田之前已
是极为模糊,她发觉早已忘却了当年的少女是何等模样,又是什么心境。

  「想起了,却也无用了。」慕容嘉令净女揩去脸上泪花,「独孤,你险也冒
了,人也见了,可看出什么端倪?」

  宁尘知道,此时千言万语相慰也不如一句话。

  「有门儿。」

  慕容嘉听见这两个字,一双眼睛顿时亮如星炬:「你发觉什么了?!」

  宁尘颠儿屁股往她床上一坐,望着窗外山峦,悠声道:「罗什陀元神极虚。

  他话音一顿,又看向慕容嘉补了一句:「和你一样。」

  修行进阶如建楼宇,地基夯实、循序渐进才能风雨不倒。魔修一道,为求上
攀无所不用其极,更是不求道心稳固,只一味拔升法力,往往落得元神虚浮,尽
建得一些空中楼阁。

  想要空中楼阁不倒,只能从别处挪些大梁支住,采补恶法便是如此。从其他
修士吸纳精元虽然进境极快,却终是不能长久,非得有独特邪法从旁襄助。

  慕容嘉被捉时和宁尘一般只有金丹期,百年间踏入元婴倒也不慢,若考虑她
时常被通天佛主采补,其进境已是极快。然而金丹开灵觉易,灵觉生元婴艰,凝
聚金丹需寻得道心,觉醒元婴更是难如登天。

  元婴者,元神以金丹为护居于其中,得以超然肉身。元婴期修士哪怕肉身崩
解,元神也可靠金丹之力而长久不灭;待到了分神期,三魂七魄守望相倚,哪怕
元神离体也能与低阶修士斗战一番。

  可慕容嘉的元婴元神,是修炼《渡救赦罪经》而醒。这经书练的可不是元神
之强,而是元神之离。额座初央当初念得什么,宁尘可还记得真切。

  四缘无起,五果长绝;六识不显,八道断灭……

  慕容嘉能成元婴,便是借了此间之利。她元神非是修到足够强大成就元婴,
而是因魔功催化与肉身断绝,不得不强觉元婴罢了。故此,慕容嘉法力虽有元婴
期不假,道基却颤巍飘摇,此生再难进境。

  宁尘方才在旁观瞧,虽不能观视罗什陀根底,却在他身上察觉到了同种气机
。只不过他应是比慕容嘉更多了一门邪法辅佐,这才育养元婴分化成神。宁尘和
分神期宗主不清不白了恁久,只把龙鱼儿元神之强和罗什陀稍一比对,便高下立
判。

  虽然魔修一道与中原玄门正宗不同,但通天佛主也就是勉强分神初期的修为
。单论元神,这罗什陀怕是比元婴后期的苏血翎还不如了。

  像慕容嘉所说,他原先为人诡诈,如今却闹得痴执木楞,怕是因修魔功走火
,伤了三魂七魄所致。

  而更让宁尘笃定的则是另一件事。

  宁尘特意让慕容嘉多谈了几句圣教探山的事宜,以便从旁观察罗什陀反应。
令宁尘暗暗生喜的是,罗什陀不仅元神虚,心竟然也是虚。

  为何他要用迷幻大阵将扎伽寺八部封成孤独一隅?又为何怕圣教的人暗中潜
入离尘谷?恐怕答案只有一个。

  他压根就没有和圣教放对儿的实力!

  弄得这漫山的肉傀儡,深藏扎伽寺不出,恐怕正是因为罗什陀害怕圣教摸清
他的底细,出手把离尘谷这名义上的分支真正收统于圣教麾下。

  听了宁尘分析,慕容嘉连连颔首:「听你所言,竟一一对上他的言语举止。
只是他功力再虚,仍然是分神期的高手,又掌着一山卫教使,你我还是没有脱逃
的机会。」

  「知他一些深浅,便敢去试了。只要能将他元神限住一刻,你我立时远遁,
便有七八分活路!」

  说的简单,可分神期修士哪是那么好迷。不过慕容嘉瞧宁尘老神在在,八成
是有办法的。

  「难不成,你有好药可用?」

  宁尘只对她一瞥,却不作答。他敢说这话自然有所依仗,只是不急于这一时
和盘托出。

  他历经叛离之事已是多了。龙鱼儿被下属所叛,萧靖为同僚所卖,甚至他现
在撺掇慕容嘉要做的事,也是在叛反通天佛主。若教他全意信任这离尘谷神姬,
却是难为他。

  「慕容,我还有话想问你一问。」

  慕容嘉微微一愣:「都到此时了,你有话直问便是。」

  宁尘琢磨了半晌,却也没想出能窥探慕容嘉心境的话术。只因两人合谋起势
突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对慕容嘉为人所知不深,也没机会拉扯试探。

  无奈,宁尘只得一咬牙一跺脚,摆了实话出来:「别的不怕,只怕到了要紧
关头,你突然慑于罗什陀淫威,后脊梁一软把我们的事给卖了。屈于人下两百年
,刚直如金铁也早给掰折了,你我若是败露,再不是斩一双手脚那么简单,你能
挺住吗?」

  慕容嘉沉默半晌,慢慢开口道:「独孤,你可知这两百年我是如何熬过来的
……」

  「你想活……」

  「我想死。」

  宁尘被噎住,不再应话,只静静听着。

  「我名门出身,两百年前天资卓绝,谁人不高看两分。陷在离尘谷这两百年
,我连亵裤都不得穿,形同狗彘,万人骑千人捅,哪有一天不想去死的。可我偏
不去死,我苦苦捱到此刻,就是为了能脱此苦海,再去谷外尝尝那炎炎夏日、瑟
瑟寒冬。有朝一日,又或许能杀回离尘谷,在罗什陀身上消了这深仇大恨。」

  「所以,你不必担忧。我为这一日,已攒了沉甸甸的一腔愤恨。这恨已死死
压过那份惧意,不得动摇。」

  宁尘微微颔首,慕容嘉讲出这番话已将他心定。若到时候真出了差池,也怨
不得谁了。

  「我信你,那么你也得信我。你将额座初央放归于我,好叫你我之间再无猜
忌。」

  慕容嘉明里不说,宁尘却早揣摩到她的心思。她对初央只字不提,只留待来
拿捏自己。不过此举终归人之常情,慕容嘉深陷囹圄这么久,难免要抓住身边每
一棵稻草。

  好在这次来的不是稻草,而是一根儿剪不断嚼不烂的牛皮绳儿。

  慕容嘉是个聪慧的,宁尘这番话掐的时机正好,她也不反驳,顺水推舟道:
「你往下走过两层,辖门内三间屋子,她就在右手边那间。」

  「好。」宁尘对她点点头,「我去将她送回原本的清修之地,你我起事脱逃
时带她一起。你再与罗什陀虚与委蛇两日,消他戒心,第三日我们动手。」

  「嗯……你在扎伽寺内行走,只要不到上层正殿便没什么阻碍,下面这三层
净女我都感应在识海之内。只是我之下还有五名大祭,都是被罗什陀彻底洗脑的
痴信。现在寺内留有三名替他打点起居,剩下两人常年在八部巡视。你小心不要
被那三人撞见,她们只认佛主,不是你能拿瞎话糊弄过去的。」

  「我知道了。」

  宁尘扭头待走,慕容嘉微一踟蹰,又唤他停了下来。

  「独孤!」

  「怎么了?」

  「若额座初央与我……你只能带走一个……你会救谁?」

  这问题沉得很。谁也说不准事情会不会真落到二选一的境地。可无论答哪一
个,都足以令慕容嘉心神不定。若答曰救她而不救初央,她只会觉得自己薄情寡
性,到了关键时候能舍初央便能舍她;而反之作答更是不可,徒增心念动摇罢了

  慕容嘉全神贯注观瞧宁尘表情,只盼能瞧出些许迹象。

  可这对宁尘而言却根本不是问题。

  「若不能两个都带走,就留下死磕到底!如若不然,我哄着你打开迷阵,逃
之夭夭就是了。」

  话是漂亮话,但听着却那么真切。慕容嘉望着宁尘的模样,轻轻一叹,心下
却不禁多生了两分气力。

     ***    ***    ***    ***

  宁尘照慕容嘉所说,一路摸去了扎伽寺山底的厢房。倒也不难找,这一层许
多房间,神念扫便知只一间有人。

  宁尘走到房间门口,只见其中空空荡荡,只最中间摆了几只坐垫。额座初央
坐在当中,白布覆面,身束白袍,一动不动,只有呼吸微微。宁尘心知她正默默
念经,轻步靠上前,挨着她坐了下去。

  初央自净女考断下,已被人安在此处枯坐了一昼一夜。原本按部就班就能成
就净女之身,无缘无故却被丢在这里,如何能叫少女不虑。她勉力诵经持咒,净
女考前还能支撑,可如今事发突兀,那个少年影子仿佛断了缰绳,日夜在眼见转
起不停,怎么念经都挥之不掉了。

  越这样就越慌,越慌那影子跳得越欢。初央正自苦恼,忽听见有人步近,连
忙收敛心神,作明心不动之态。

  谁料一只手突然将自己脸上净布掀了开来。除去净女净布乃是亵渎佛命的大
罪,初央猛然一惊,却正看到宁尘笑嘻嘻一张脸晃在眼前,顿时也顾不得生气了

  「啊呀!你如何跑到寺里来了!?被人抓住可就坏了!」

  宁尘听她开口便担忧自己安危,知她一直挂念自己。宁尘心中一热,原先准
备的种种说辞都忘了,擒住初央脖子就亲了上去。

  舌头比说话管用。

  初央自小在部中候选净女,清纯如水,全然不晓男女之事,净女考时哪怕全
身赤裸落于众男眼中,也浑不觉半分羞涩。

  可这时候宁尘舌头探进来用力撬她牙膛,她还是懵懵懂懂将口张了。宁尘立
刻勾住她舌头吸啜不停,初央直觉脑袋哄的一下,好像什么都明白了似的。

  没人打样儿,初央也不知什么对错矜持,情苦一刻都在舌尖爆开,胡乱追着
宁尘舌头缠了起来。

  宁尘自知亲手掘开了这小小净女的情思,也是爱意萌动,手上力道也大了,
死死捧着初央后颈,几乎要将舌头塞到她喉咙里。

  初央被吻得意乱情迷,又有满腹酥麻扎在心上,只剩呜呜哀叫捂在喉咙里。
宁尘另一只手也老实不得,先是叨住她小屁股一顿揉捏,又把她袍子掀起来,直
往里摸去她滑溜溜的后背。

  这身净女袍本就是方便佛主掀开操的,初央一件肚兜亵裤都没有,宁尘摸起
来毫无阻碍,尽享受了光滑甜美的一身肌肤。他捧着初央后背,将她使劲贴在自
己身上,两团热乎乎圆滚滚乳肉直压扁在胸口。

  唇齿相依耳鬓厮磨,那手快把全身上下都摸遍了。这等亲昵情切,初央不谙
世事如何把持,被宁尘一把从那净心持咒的法台上拽下来,再难爬将上去。她两
只胳膊搂紧宁尘脖子,小手在他头发上乱摸,鼻子里发出嗯嗯轻吟,晶莹剔透的
肌肤也躁出一层香汗。

  宁尘沿着少女屁股直往下行,指尖抵到那一线蜜缝,触到了点滴湿滑。只是
再往里去却密闭如蚌,紧得连一根指节都塞不进去。早先初央做早拜之时宁尘便
瞥过一眼,她那光滑雪白的阴户只留一条细线,连小阴唇都紧含在内。

  初央肉体凡胎,此时要是强给她破身,肯定好多天都下不了床,只会拖累脱
逃大计。宁尘只能收敛心神,专心在那樱唇上讨要淫思。他又不禁想,这小细缝
要真叫通天佛主那般粗鲁给她开了苞,恐怕连阴穴带粪门都要一并撕裂,哪还做
得了净女,恐怕只能一命呜呼了。

  足足亲吻了半刻,将初央嘴唇都亲的红肿,两人这才依依不舍唇舌分离。初
央未经人事,全身还在抖着,胸部起伏不定喘不过气的样子,小下巴颏儿尽是流
的唾液。宁尘缓缓轻啜她双唇几口,这才渐渐抚平她颤颤迷思。

  初央把脑袋缩在他臂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带着哭腔:「十三……我这是
怎么啦……我再定不下心了……」

  宁尘打心里不想骗她,但事关生死抉择,万不能逞一时情激。他换做欢快语
气,对初央道:「神姬先前识出我根骨惊奇,引荐我拜见了佛主。佛主着我为寺
中办事,过两天便能出去啦。我向佛主请示带你一起,佛主说经红尘历练对你大
有好处,待你在外修行有成,回来要升你为小祭,今后还会升大祭呢!」

  初央先前还苦恼自己心乱不休做不成净女,听闻宁尘这样一说,顿时高兴雀
跃起来,在宁尘怀中跳个不停。她自小到大一共也没听过几个谎子,宁尘一派胡
言乱语没让她生出半分怀疑。

  「我能上去觐见佛主吗?」

  「佛主你自是不能见的,但若你有什么不放心,倒是可以让你见见神姬。」

  初央想了又想,最后又摇摇头:「我不敢见……万一见了神姬,又不让我跟
你出去,那可坏了。」

  宁尘舒了一口气,只要初央乖乖跟着出了谷,后面一应变化都可由慕容嘉现
身说法,自己只要好好惜她一片痴心,不怕她执迷不悟。

  宁尘又和她亲昵半日,约好三天后于两人初次遇见的河边相会离谷。他又再
三叮嘱,这几日算是佛主对她最后的考察,必须着力静修,万不可与旁人交谈。
初央不住点着小脑袋,信誓旦旦绝不松懈,宁尘这才送她出了扎伽寺去。

  送走初央,宁尘也没去别处,只在初央原本待的厢房内坐住,取出法宝开始
筹谋。

  星陨戒中三只天级法器,惑神无影针,射影含沙,胜天半子。

  无影针宁尘已用得纯属,便又取出射影含沙悉心祭炼以作不时。这射影含沙
看起来不过丸药般小小一团灰色沙泥,想要让它物尽其用却不是易事。

  对手毕竟是分神期高手,若是可行,宁尘恨不得把三件法器都用上才能放心
。可那胜天半子着实诡异,乃是一黑一白两半棋子合一而成,无论拿神念还是法
力去激都没有半点反应。手头只有三天,宁尘不得不将它忘去一边,拿全部精神
祭炼了射影含沙。

  慕容嘉两日之后实在定不下心神,终是派人将宁尘从下面唤了上来。

  宁尘谋算之后已是有了底,上去未等慕容嘉开口,直接将惑神无影针的针匣
亮在了她面前。等宁尘把无影针的功效一说,慕容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这针……哪怕再强……还不是由你一个金丹期操动,真能撼动分神期的
心神?况且你又如何往罗什陀身上用针?只怕没等你破入他那身肥肉就被发现了
。」

  宁尘又不是没用过,当初欺负萧靖一个灵觉期都恁的费劲,何况是越了三阶
的通天佛主。好在,这一回他的谋划却并非这么简单。

  「硬要穿肉透体侵入经脉的确困难,但若是让他主动吐纳入体,就没那么容
易暴露了。」

  直接施针万不可行,那只有借桥代路这一个办法。惑神无影针乃真水之气凝
聚化实,入得经脉即刻便融。宁尘凑到慕容嘉榻边,用手摸上她的小腹,慕容嘉
身子一颤,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吟。

  「我先将此针刺入你的宫内,随你气海融在一起。罗什陀与你双修时必要与
你体内魔气吐纳互涤,这无影针化作真水之气,便可随之入得罗什陀气海,神不
知鬼不觉。」

  慕容嘉本想问这针会不会伤到自己,可转念一想,自己残败之躯即便伤到又
能如何,难道因此而能弃之不做?她想到此处,只将眼睛一闭:「那你施针吧。

  宁尘见她意志决绝,也不再多说什么,仔仔细细将针匣内的十枚无影针找准
位置刺入了慕容嘉小腹。好在除了些许刺痛倒是别无它样,那惑神无影针只要宁
尘不去着意操控,并不会生出不适。

  两人一夜内细细算过脱逃的方位路线,又把各种关节反复推敲。虽有万般不
安,却也阻不住天光渐亮。辰时即到,宁尘着上净女衣饰隐入队中,送慕容嘉向
扎伽寺上层走去。

  如上回一般,扎伽寺主殿内罗什陀依旧坐在那张宽大宝座之上,他不等慕容
嘉问安,随手将她抓在怀里,例行公事一般将鸡巴捅在她腿间,一心一意操起逼
来。

  这次没有公事回禀,慕容嘉只微闭双目,顺伏于佛主身上默默承受。宁尘这
是第二次观瞧二人交媾,心中原本的点滴疑惑变得更重。罗什陀动作虽粗暴蛮横
,但行止间却无淫意。他只顾将猪屌在慕容嘉穴内驰骋,面不红气不喘,丝毫旁
的动作也没有。别的不说,换做宁尘,绝忍不住要将慕容嘉那对穿了环的乳儿把
玩一顿。

  所以罗什陀这双修并非豪呈淫欲,乃是如睁眼闭眼一样凭本能行事。可是再
对比他狂吃海塞的饕餮模样,便知他绝不是出于净心断欲之故。

  其中关节宁尘一时也想不清楚,只权作未来某日万一与他正面交锋时可用的
破绽,记在心里。

  罗什陀在慕容嘉穴内夯了小一刻钟,宁尘凝神定气,感应着无影针所化真水
一点点从女子体内渡入罗什陀气海。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丑媳妇早晚也得见公婆。再等下去两人周天一个循
环,真水又要回渡到慕容嘉那里,宁尘不敢再等,把心横下来将针弦用力一拨。

  按照原本谋策,罗什陀必在无影针撩拨下淫欲大发,不知不觉间放荡心念,
于交合中大耗一波精气。虽苦了慕容嘉一刻,但只待他回转殿内歇息就寝,宁尘
便可进一步催化真水,教他死死睡上一觉,等他转醒时,宁尘已逃至扎伽寺八部
地界之外了。

  倘若中途有变,宁尘还有射影含沙可以伤其肉身。罗什陀定会把宁尘与先前
说的圣教探山之人联系在一处,到时他元神肉体一并受创,胆小心虚之下非得定
养半日恢复功力不可,必然不敢乱追。

  可万万没想到,宁尘刚刚将真水一催,就见罗什陀巨象般的身躯突然一震,
全身上下的肥肉都哆嗦起来。只听得慕容嘉一声惨叫,罗什陀巨手所捏腰身处一
片青黑,肋骨啪啪已被捏碎了两根。

  还未等她呼救,罗什陀双目痴视,胯下铜球般的卵蛋一缩,在慕容嘉宫内爆
射起来。慕容嘉小腹一下子鼓胀而起,浓精从两人交合处狂喷猛溅,罗什陀阳气
何等充沛,如此惊涛骇浪之下慕容嘉登时几近崩溃。那肚腹胀痛如同撕裂,淫气
灼烈又冲得她高潮迭起,慕容嘉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终是忍不住大声淫叫起来。

  宁尘刚忍不住想要现身出手,罗什陀却撒手已将她丢在了榻座之内。那巨汉
往后踉跄一步,猪屌从慕容嘉体内滑出,却仍在兀自喷射不停,浓精直浇得慕容
嘉兜头盖脸。慕容嘉被日的气息奄奄,剩下的力气只够闭紧双目樱唇,任他精液
覆盖全身。

  轰咚一声,罗什陀向后仰倒,重重摔在地上,震得宁尘脚下发麻。

  宁尘想过很多可能,或是一切顺利,或是被罗什陀提前发觉无影针,又或是
慕容嘉临时反水,他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堂堂一个分神期高手,被暗招侵入识海,
只那么一拨就阳关崩碎,活脱脱精尽人亡了。

  宁尘一把扯下头上布巾,一步跃到罗什陀旁边。只见那巨汉双瞳已散,圆鼓
鼓的肚皮随着一口浊气就这么瘪了下去。肚子里的秽物随着一声闷响,噗噜噜泄
了一地。

  大着胆子把神念探过去,紫府丹田全无反应,真真儿死透了。

  宁尘愣愣地扭过头去,和慕容嘉四目相对。慕容嘉颤巍巍抬手掐聚水决将自
己身上白浊勉强冲去些,眼中也尽是不知所措。

  偌大一个分神期,就被自己这么一招干掉了?天下竟有这样的好事不成?

  当然没有。

  黄金大寺的正殿此时悄然无声,失去佛主的扎伽寺仿佛终于归于平静。然而
宁尘却心中大骇,猛地窜到慕容嘉身边,一把将她勾在怀里,拔腿就跑。

  「他、他死了,他已经死了。」慕容嘉眼睛瞪得大大的,越过宁尘肩膀向后
望着,嘴里喃喃不停,「他都死了,我们还要跑吗……」

  宁尘来不及说话,只奔到扎伽寺殿前,放出全身真气御风而起。

  不是因为太过小心,而是宁尘突然意识到,看上去是一招起了奇效,实则是
谋策全无落在实处,自己根本就没把住罗什陀的脉门。

  他刚刚拔地而起,怀中慕容嘉突然惊叫出声,宁尘心脏猛地一沉。还不等他
开口相询,一股威压从扎伽寺深处骤然升起,遮天蔽日地覆盖了整个离尘谷。

  紧接着就有磅礴真气兜头罩下,犹如千万山峦一同压上宁尘肩膀。宁尘哪还
飞得动,他双眼发黑,只来得及将慕容嘉往旁边一抛,立时被那巨力狠狠拍在地
上。

  宁尘肚子里那点肝脾肺肠好悬没给挤出来。方圆几十丈的屋舍纸糊似的,随
着一同被拍了个粉碎。

  根本没有喘气儿的机会,连神识带气海都给死死压住。宁尘拼着最后一丝力
气猛挣了一下,脑袋垂落在地,结结实实晕了过去。

     ***    ***    ***    ***

  额心一道剧痛,激得宁尘缓缓转醒。双眼还没能看清事物,一股股浓烈的味
道就直冲鼻子而来。铁锈味、腥臊味、肉焦味、呕物味、乃至几缕腻至发甜的恶
香,刺得宁尘直欲作呕。

  一只手抓着宁尘头发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宁尘全身骨头跟散了架一样,又酸
又痛。身后那人随手一掼,强按他跪了下去。紧接着嗖嗖两枚法钉飞出,将宁尘
手掌直接钉在了地上。这等皮肉之伤倒也随便忍得,可身上真气却再调动不起。

  宁尘眯着眼皮拿眼去瞧,但见扎伽寺大殿上足站了二十名元婴期卫教使。扎
伽寺的这些肉傀因是祭炼而成,只分金丹元婴两阶,从服饰上一望便知。

  罗什陀那巨尸被堆到墙角处,无人在意,通天佛主的宝座上却多出一名斜倚
着的老者。老者披着罗什陀先前穿的明黄敞怀大袍,衣服下面却是一身灰凄凄的
枯皮包着骨头,脑门上稀溜溜几缕头发,看着与那坟内干硬的尸首差不许多。

  他一双手骨节粗大犹如树瘤,正团着一只小小圆球在掌中把玩,不知是什么
东西。

  宝座一旁,排班肃列五名扎伽寺大祭。想来内殿出事,连在外巡视的两名大
祭都被招了回来,以镇四下不臣。

  「醒了?报报家门儿吧。」

  那老者嘴巴微动,露出一口黄黄的烂牙,牙缝里都透着风。一开口那声音咯
吱作响,仿佛有人拿锯子在猛锯大腿骨。

  宁尘昏沉沉,还不及答话,却望见了宝座不远处的慕容嘉。神姬一对锁骨让
铁钩穿了,正吊在一台木架子上,身上淌下的血铺了鲜红一地。

  不看还好,待看清时宁尘的心立刻揪了起来。慕容嘉上臂大腿俱被割去,整
个人只剩一条身躯,那身上也被烙铁烫出了七八个烙痕,已是体无完肤。她奄奄
一息,同往宁尘这边看来,却只剩一只左眼,右眼之下的面颊着一道红泪顺脖颈
淌在胸口,红的扎人。

  那老者手中把玩的,正是慕容嘉右眼眼珠。

  宁尘假作神智恍惚,腹中已开始不停盘算寰转之计。他原本有过些许筹谋以
备落败,可如今这不知从何而来的老者却全不在他计划之内。

  可等他稍微清醒两分之后,忽地连起了慕容嘉先前讲过的东西。宁尘壮起胆
子,试探道:「圣教弟子独孤十三,拜见通天佛主!」

  慕容嘉提过,自己当初是被罗什陀扮作老丐擒来的。她以为罗什陀是练了魔
功才形貌变换,其实他根本走的是夺舍一路。巨汉是罗什陀,老者亦是罗什陀,
他两百年前不过是舍了原本的老朽之身,占了一具阳气充沛的壮实躯体。

  然而谁还听说过,夺舍两百年后还能再换回本体的?!没动用阵法,没施展
神功,肉体亡卒之后不过片刻就再行夺舍,简直是天下未闻的诡术。

  罗什陀浊眼覆着灰膜,果真像似一个年迈眼拙的老丐。只听他阴笑道:「拜
见?好一个拜见!若不是佛爷我保有金身未灭,怕是已经被圣教剁成肉馅了!」

  罗什陀一边说,一边轻轻用手敲着旁边奉桌上的金盘。那金盘上端放着十枚
惑神无影针,已被他从上一具肉身中取出了。

  事到如今,想要挣出个苟且偷生的机会,只能演戏演到低了。罗什陀忌惮圣
教总坛已是昭然,宁尘只有捏住这个话口才有活命的机会。

  「佛主误会了,圣教如今要有一番大作为,特意遣我来试试佛主如今的威势
如何。」

  罗什陀冷笑一声:「小子,我看你根骨惊艳,定是为圣教重用的栋梁。大好
前途,非要在佛爷我这里断送干净,才肯说实话?」

  「不知佛主让在下说什么实话。教主大人真的有事要与佛主商议,先派我来
此打个前站罢了。晚辈虽有冒犯,但无意损伤佛主肉身,只是阴差阳错才闹出祸
事。晚辈这里还有教主专门为佛主备下的大礼,盼佛主拔了我手上的法钉,才好
将礼物奉上……」

  罗什陀一声尖笑:「这种雕虫小技也敢拿来在佛爷前搬弄。你若老实交代,
还可让你囫囵个从这离去;若是继续玩弄口舌,便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宁尘对圣教所知甚浅,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万无一失的谎言,只能嘴硬道:「
佛主!教主不日既会前来离尘谷拜会您老,到时您仔细问教主大人便是,何必与
我一个小小弟子为难!」

  这话说起来颇为无力,可宁尘也没得别的办法,只盼罗什陀用刑时稍微留手

  谁知罗什陀仍是没有动他,而是转向慕容嘉道:「那便再问问你吧。」

  慕容嘉此时被折磨得宛如风中之烛,只残喘道:「佛主……我能招的……都
招了……求佛主……怜我一条性命……」

  罗什陀也不多说,只从一旁火盆中拾来烙铁,直压在慕容嘉的乳上。

  青烟腾起,焦臭扑鼻,慕容嘉如今只有腰腹可动,连惨叫都没有几分力气,
只在铁钩上前后挺动摇晃哭喊,如一只待宰剥皮的幼兔。

  她识海气海被制,没有真气抵御,酷刑之下与常人也没什么两样。宁尘只怕
她抗不住蹂躏,急中生智喊道:「佛主!你连圣子之事都不管了吗?!」

  罗什陀将烙铁从慕容嘉身上收下丢在一边,慕容嘉螓首一垂没了声息。

  宁尘刚要开口再扯几句胡话,罗什陀却抬手止住宁尘。他转身瞥向身旁的五
名大祭,向殿外一指:「去也。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五名大祭垂手听命,都往外面去了。她们在门口背向殿内而坐,默诵经文,
依佛主所言断绝了五感。殿内还有二十名元婴期肉傀守卫,不怕宁尘起什么乱子

  待几名大祭入定,罗什陀才问道:「你什么爵位,竟也知晓圣子之事?」

  宁尘哪知道什么爵位不爵位,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佛主,我之爵位你且不
用操心,教主只盼圣教各个分支能同心同德,也好叫圣子之事尘埃落定。」

  「有趣……事到如今,你却连自己爵位都不敢于我透露,难不成教主都不准
备遮掩野心了?」

  宁尘心中直骂娘,自己真的是两眼一抹黑,结果却被罗什陀认定后面隐有更
大机密。此时若想稳住罗什陀,只能继续胡乱打些机锋。

  「教主还有一句话要我传于佛主。」

  罗什陀眉头紧皱正在思忖,厉声道:「讲!」

  「教主传话:「经在油中」。」

  这乃是宁尘前世中流传一本鸿着中的典故,被他拿来混淆视听。罗什陀闻听
此言自然一头雾水,忍不住问:「经?什么经?」

  「晚辈实是不知,教主只此一句,说只要传给佛主,佛主自然领悟。」

  罗什陀微转念头,随即哈哈一笑:「臭小子,尽拿些屁话诓我,真当我老糊
涂了不成。」

  这通天教主自修炼起便知自己资质普通,修成元婴已是天地造化。化外之地
魔修之间争斗残酷,他如履薄冰深谋远虑,才得以占据扎伽寺有了今日之盛。宁
尘这句胡话若诈一般人还有些许可能,于罗什陀却不过是使老的小小把戏。

  然而让宁尘不解的是,罗什陀依旧没有对他用刑。

  这有什么好收着的?换了我还不直接穿膛破腑来个凌迟之刑?这家伙等什么
呢?

  宁尘可不是受虐狂,想到此处自己都打了个哆嗦,只是这任人宰割浑不知结
果如何的滋味实在难受,若不是还有一线生机在手,他干脆就直接和这老鬼拼命
了。

  罗什陀缓缓起身,慢悠悠向宝座之后踱去。他每走一步便有渣滓从皮肤上碎
裂开来,行不过七八步,竟在地上落了一层的黑灰。他干树杈子一样的胳膊从袖
中伸出,抓住什么东西往后一拉。

  宁尘身子猛地一挣,钉在地上的手掌剧痛起来,人却动不得分毫。

  初央脖子上拴着一根束腰的绑绳,被罗什陀牵狗一样拽了过来。她睁着一对
水光盈盈的大眼,又惊又怕,一眼望着跪在地上的宁尘,浑身哆嗦起来。

  宁尘双目起火,狠狠瞪向吊在一旁的慕容嘉。

  「你他妈把我们卖了!?」

  慕容嘉勉强抬起还能视物的那只眼睛,睫毛微微颤抖,她口鼻中尽是血沫,
说不出话来。

  罗什陀关节咯吱作响,缓缓坐回宝座,手指伸到初央脸前向下一指。初央连
忙乖乖跪在罗什陀脚边,大气不敢喘一口。

  罗什陀将枯手抚在初央头顶,轻轻捏着她的顶门:「小子,虽不晓得为何,
但既然你这般把这凡女放在心上,我便许个诺给你。只要你把计都的谋划讲出来
,佛爷我就将她赏你了。至于那边的贱人,也可任你处置。」

  他口中所说的计都,自然就是魔教教主。宁尘视线与初央相对,送去一缕安
慰,可却终究安不下初央的心。她如今满心迷雾,原本信奉的佛主变换模样,弄
出这么一个地狱般的场面,心仪少年又给钉在地上,心头的是非黑白早就乱了。

  宁尘叹口气:「魔高一尺,佛高一丈,佛主大能,晚辈不敢再隐瞒。我腹中
乃藏有圣教法印一枚,以助教主听聆佛主的言语,好试探佛主深浅……如果佛主
不堪一击,就可以图谋离尘谷之所属了。」

  话自然是假话,可宁尘知道,现如今的形势之下,就得说对方想听的。罗什
陀心心念念圣教要谋他扎伽八部,如今被宁尘糊嘴一说,正合着他的推断。魔教
秘法向来诡奇,他先前没能在宁尘身上探到什么法印,倒也不疑有它。

  罗什陀一抖一颤地踱到宁尘跟前,身上又撒了一地灰屑。

  「哈哈哈哈!计都!你现在可听着呢?你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哇!」通天佛
主对着那并不存在的传音法印狂笑起来,「好叫你知道,原本佛爷我油尽灯枯,
不得已挑了那痴执之躯暂居。那躯壳虽有智缺,可我却是为了那房中术的好器物
才选得的。这些年佛爷我精心酝酿圣胎,只为生得一具万妙之体再行夺舍。」

  宁尘一番胡话,竟激出了罗什陀的真话。他在慕容嘉宫巢孕育魔气,却不是
为了什么圣子,而是要叫慕容嘉给他生些躯壳罢——要当圣子的是他自己!

  「那痴执之躯最怕阴寒之物侵袭元神,你派人拿真水针偷袭,乃是一步好招
。可你万万想不到,这《渡救赦罪经》远比你想的精妙。我依其梵唱成法,收聚
八部近百万人之信力,元神巍峨不倒,回归这旧身如探囊取物。而你更想不到,
你送来的不是一个奸细,而是一份大礼!」

  罗什陀用拿骨嶙嶙的手掌拍了拍宁尘面颊:「你送来这小子,根骨惊奇,洽
合我这一身双修秘法,却不需我再花费十几年育养万妙之体了!计都啊计都,冥
冥之中自有天意,你想灭我扎伽寺,天都不许!哈哈哈哈哈哈!」

  他妈的!闹了半天,这老东西要夺舍我?!怪不得先前不舍得用刑,分明是
怕弄坏了自己的新肉身!

  宁尘神识之强前所未有,抗上一两个时辰不成问题。可他毕竟金丹期修为,
又受制于人,罗什陀真要夺舍,定会以种种邪法炮制自己,自己哪里顶得住。

  「你、你他妈骗人!我都招供了,你却不放我!!」宁尘破口大骂,只想拖
延些时间。

  罗什陀像看傻子一样盯着他:「孰是刀俎,孰是鱼肉,这般道理都不晓得,
修得什么魔?哈哈哈哈哈哈!」

  「我这身躯也不是那么好夺舍的!我硬抗几天,教主必然前来攻你!你凭这
老迈之躯,能斗得过我们教主吗!」

  「几天?哈哈哈哈,好叫你这小子也瞧瞧佛爷我的手段。」

  罗什陀退回宝座,手一翻掏出一把尖刀。他抓着初央脖子上的绳子一扥,将
刀子交在初央掌中。

  「去,把他鸡巴卵蛋都割了。」

  分神期威压何其浑厚,初央神识不过区区凡人,抵不住他一声叱喝。况且少
女又是皈信佛主多年的信徒,经书梵唱所铸识海与佛主相应,只能木讷讷地照着
佛主之言,向宁尘一步步走了过来。

  「待佛爷我在你面前一下下将她操成痴妇淫女,再看你抗不抗得住这夺舍秘
法。」

  宁尘猛挣两下,却被那法钉制得死死的。他浑身出了一层冷汗,一时间万念
皆空,比在万法宗上还要绝望。

  初央已挪至他面前,少女抖如筛糠泪水横流,嘴唇都紫了。

  宁尘无力再挣,哀声道:「初央,他是假佛。」

  初央嘴唇颤着:「我、我不懂、我不知道……我没办法……」

  她腿脚发软,站立不住跪倒在地,一点点挪到了宁尘近前,胡乱将手中刀对
准宁尘胯下,高高举起。

  宁尘苦笑一声,也不再哀求,只紧紧望着初央双眼。

  少女也愣愣望着他,似在回想十几日的朝夕相伴。

  「还等什么!」

  听闻身后佛主大声呵斥,初央浑身一颤,使出全身力气一刀劈下。

  只是刀尖落下时歪了一歪,正砍在宁尘的手上,将掌心劈开一道恁大豁口。

  宁尘向后猛力一挣,硬将手掌一撕两半,活生生将手从法钉制下扯了出来。

  鲜血溅在初央脸上,少女满脸的惊恐之中,却对他露出一丝释怀的笑意。

  看着那抹微笑,宁尘几欲啼泣。哪怕在驯化中生长了十几年,她终究还是活
成了她自己。

  罗什陀眉头一紧,口中吹出一口真气,将初央凌空扫了出去。

  分身期一口气落在凡人身上,与千钧重锤也无甚区别。初央小小身躯横飞而
出,轰地一声砸在墙上,摔在血泊之中。

  宁尘心如刀绞却不容悲切,说时迟那时快,他抬起血淋淋的手便想使出法器
。可罗什陀分神期神念比他快得多了,念头一起,周围元婴肉傀立刻围上前去。

  可肉傀冲到宁尘身边的刹那,手上虽法杵高举,却没有一个挥手砸下去的。

  罗什陀一时间大惑不解,可宁尘却知,自己当初入离尘谷时,这些肉傀就对
自己视若无物,否则哪里还能活到现在。罗什陀只道是圣教有秘法能教宁尘避开
护山阵法、遮蔽肉傀感应,谁能想到肉傀竟硬是不对他下手。

  殿中骤然生变,罗什陀到底还是修为深厚,就宁尘勉力抬手的须臾片刻,他
已从宝座上一跃而起,立手成爪,直扣在宁尘顶门之上。他不敢再等,立刻运起
夺舍邪法,强攻宁尘识海。

  宁尘识海如经海啸巨浪直卷而下,不得不聚起全部神念相抗,肉身立时僵在
原地,星陨戒中的射影含沙已是死活取不出来。

  「罗什陀!!」

  千钧一发,旁边突然一声凄喝。罗什陀下意识扭头去看,却见一物电光石火
,噗地一声穿了他的额心。

  竟是慕容嘉一颗臼齿。

  她蓄养百年,在经络中偷偷藏了一份不受罗什陀摆布的真气,勉强够得上元
婴一击,只等这生死一刻。

  慕容嘉先前供出初央,宁尘演戏也有三分真切。但他实知慕容嘉并未真正背
叛,否则自己决计装不了圣教的使者,更是隐藏不了射影含沙。

  罗什陀全力施展夺舍邪法,哪料到有此变化。他虽分神境界,终究肉身弃置
两百年,枯败腐朽,竟被慕容嘉一击得手,大损紫府。

  识海中滔天魔气就这么稍稍一缓,足叫宁尘缓过一口气。他张手一翻,现出
掌心射影含沙,直取罗什陀胸口。

  只一粒沙,就足够了。

  射影含沙的那粒沙,乃是一粒息壤。息壤者,言土自长息无限。

  重重土石从罗什陀肉身膨胀开来,爆出震耳欲聋之巨响。息壤见风就长,活
脱脱撑碎了罗什陀四肢百骸,犹自不停向殿后膨起,轰地一声撑破大殿屋脊,一
座雄雄之山轰隆隆拔地而出,直连去扎伽寺所托之峰,又一层层向上攀长,将罗
什陀肉身碾得渣都不剩一点。

  肉身被毁,罗什陀元神凌空凝聚,盛怒之下已是面容扭曲。依托八部信力,
罗什陀法力依旧稳固,可他向来性情畏缩如惊弓之鸟,失了肉身,只觉得如冰天
雪地赤身裸体一般,当即一不做二不休,元神直扑宁尘紫府而去,以图速速夺舍

  「妈的!来吧!」宁尘大喝一声,不闪不避,只拔去另一只手法钉,甩袍盘
膝而坐,任凭罗什陀侵入。

  罗什陀没有肉身无法周天循环,宁尘又秉承神识强横,能将局势逼到令罗什
陀元神入体相搏,已没有比此时胜机更大的了。

  罗什陀那墨汁一样浓稠的元神眨眼间就裹住了宁尘识海,一滴一滴向内渗入
。识海被侵,带动全身灼魂蚀骨一般剧痛,宁尘咬紧牙关定神清念,将合欢真经
运到极致,去抗罗什陀侵蚀。

  然而唱的没有想得好,罗什陀修行五百余年,久经杀伐,摧人元神没有一千
也有八百,两息之内就逼得宁尘左右支拙,识海大半都被染黑。

  须臾间仙音缥缈,片刻后又是惨叫凄嚎,罗什陀种种手段一齐施展,将宁尘
神识反复撕扯,杀得他晕头转向,一触即溃。

  当罗什陀凝出初央模样,又在宁尘神识之下将少女片片肢解的时候,宁尘终
于怒气攻心,再也稳不住识海。

  「哈哈哈哈哈!与佛爷我斗,再修上几百年吧!」罗什陀狂笑声席卷宁尘识
海,浓稠黑墨顺着他心防开裂之处汹涌倒灌而入。

  完了。

  对方元神侵破自己识海之壁,事态再难寰转。罗什陀如今只需污染气海,行
走一身经脉,再回身捏碎宁尘元神,这具肉身便是他的。

  宁尘心灰意冷,想着不若束手就擒一了百了,却忽地发现,罗什陀元神竟不
动了。

  不是不动,而是动不了。罗什陀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掠夺宁尘气海真气,
却发现真气越来越少的竟然是自己。

  罗什陀目眦尽裂,元神暴跳:「你!你修得什、什么功法?!」

  还有什么功法,当然是合欢真诀。

  宁尘一惊之下恍然有悟,罗什陀的夺舍根基便是与八部净女双修功法,他用
以操控慕容嘉与离尘谷肉傀儡的法纲,竟是与合欢法纲同出一脉!

  可两相一比,罗什陀那法纲不过野狐外道,为求攀上境界强行搭了一座空中
楼阁,胡乱支撑他到了分神境罢了。现在遇到了正主,单凭元神之力竟是抢不过
宁尘。

  宁尘立刻逆行合欢真诀,聚精会神与罗什陀争抢起来。修士元神全靠真气回
护,只要将罗什陀真气夺走,他登时便会元神消散而亡。

  罗什陀凭自己那粗鄙法纲撼不得合欢法纲分毫,眼见真气一丝丝被宁尘融入
那黑漆漆的金丹,吓得六神无主魂飞天外,慌忙叫道:「后生!争夺下去你我都
得不了好!不若就此罢手,佛爷我元神退去再不动你分毫!慕容嘉那贱人便送于
你了!不,整个离尘谷都送于你!你我各行其是,从此两不相干!!」

  这种话宁尘哪能听他,只憋足了力气,非要将罗什陀炼个魂销魄散不行。

  眼见宁尘发狠,罗什陀也是戾气上涌:「好好好!!你却是狠毒!你这狗嘴
咬住不放,佛爷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罗什陀在离尘谷蛰伏几百年,元神中怎能没有归命的法宝。他一口气将几件
本命法宝的真气都抽在元神之中,当即就要在宁尘识海自爆。

  宁尘原本正吸的起劲儿,哪想到罗什陀还有这样一招,只见那元神骤然变作
紫色发黑,暴涨而起。宁尘法术稀松,跟本没有制他的后手,一时间心神大乱。

  就在此刻,黑色虚空中忽地现出一抹红光。那红光窜入宁尘识海,须臾间化
作漫天烈焰。那烈焰焚过罗什陀元神,只留下他凄声惨叫,不过一眨眼,那紫黑
色元神已被灼成点点尘埃。

  宁尘得了刹那清明,心头大震,望向红炎消逝之处,大声疾呼道:「龙姐姐
!!是你吗!?」

  无人应答,那红炎一闪即灭,退入虚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宁尘心头犹如万针刺过,又悲又喜,禁不住哇呀一声哭嚎出声,身子一颤,
从地上惊醒过来。

  扎伽寺正殿一片寂静,宁尘四下扫视,只见残垣断壁,头顶一缕阳光从扎伽
寺破碎的天顶洒下。

  宁尘连滚带爬扑到初央身边,少女身子已被鲜血浸透,心跳几不可闻。她望
着宁尘想要说话,却满嘴鲜血出不了声音。

  还好还好。宁尘别的不怕,只怕初央已咽了气。他从星陨戒祭出丹丸一枚送
入初央口中,又一掌轻拍在她后心激发了药力。

  凡人不经打,但宁尘拿出的可是一枚金丹境丹药。给那些元婴分神高手许是
不够看,送凡人吃下却足以生死人肉白骨了。

  眼见初央气息舒缓经脉通常,宁尘又连忙起身跑向对侧的慕容嘉,将她从刑
具放了下来。

  慕容嘉只剩一目,见他向自己奔来神色关切,便知罗什陀元神已被他灭去,
一时间百感交集,将头枕在宁尘肩头放声大哭。

  「莫哭莫哭!先把药吃了!」宁尘板着她肩膀,细细挑出六枚丹药,依次与
她喂下。

  慕容嘉自懂如何运使药力,带着满脸泪花将药吞了。罗什陀既殁,慕容嘉魔
功法纲失了君位,神识急需支撑。宁尘给她吃的几枚乃是分神期神丹,恰好镇住
魔气护住她识海,修补肉身只是顺手。

  此回受刑皆是新伤,除去剜走的那一目还需时日将养,慕容嘉一身伤痕呼吸
之间便已愈合。那斩去的臂腿也血肉萌长,很快恢复原样,只是那旧伤手脚依旧
还无法复原。

  宁尘这边厢正照顾二女,殿外五名元婴期大祭却因失了佛主神念冲进大殿之
内。她们不见通天佛主踪影,大惊失色,祭出法杵便要发难。

  慕容嘉知道这五名大祭乃是真真正正的佛主痴信,道理是万万讲不通的。如
今通天佛主死无全尸,她再无它求,只从容静息待死。

  宁尘可不成。方才龙雅歌一念相助,激得宁尘气神大涨,恨不得当即冲出谷
去寻她个翻天覆地,怎能被这五个疯娘们儿打杀在这里。

  巧在此刻,宁尘神识之中忽有动荡,他起初还以为是罗什陀留有残魂作祟,
可下一刻却似有千万重力量将自己神识撑起。神念之力本就是他强项,如此一长
,强度竟直奔分神期门槛而去。

  原来扎伽八部百万信众梵唱《渡救赦罪经》所生之信力,俱指以罗什陀元神
位置而去。有这份信力加持,他才能任意夺舍无魂躯壳,元神偷活百年。如今他
元神在宁尘识海炼化,宁尘竟恰好在他法纲中取而代之。

  这扎伽寺一门与合欢法纲比不过东施效颦,弄得百万凡人信众,分担加持的
也只是元神之力。宁尘合欢法纲何其精妙,操控扎伽寺信力易如反掌。不过这信
力只能在扎伽八部之内收拢,却跟不出外界去。

  而离尘谷这护山阵,乃至卫教使,都是靠这份信力支配。宁尘神念一动,殿
中二十名元婴卫教使立刻替他挡在了五名大祭之前。

  宁尘借机大喝道:「放肆!既见圣子,因何不拜?!」

  说话间,他即刻引动护山大阵,只听得头顶雷声滚滚,乌云密布,当时就要
有雷法击落。

  慕容嘉精神一振,立刻会得宁尘之意,朗声道:「佛主涅盘!圣子已降!天
佑八部!共享荣昌!」

  五名大祭顿时慌乱起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先前还将面前这小子擒来,将
神姬论为叛逆,可怎地一转头,佛主没了,竟蹦出个圣子来。

  她们犹犹豫豫先跪了,为首一人伏地抬头问:「属下不敢造次,只不解先前
佛主刑讯又是出于何意?」

  慕容嘉已唤净女来将她扶于一旁榻座,端着神姬威仪道:「此乃佛主涅盘之
考!只为考验尔等忠信,考验圣子圣心。」

  说到此处,她又传音宁尘:「你将衣物除了,不要有丝毫遮拦。」

  慕容嘉晓得离尘谷其中猫腻,演得比自己还要不见破绽,宁尘自然乐得听她
的话,于是将袍子一扯,光溜溜挺起阳物,耀武扬威似的立于五人之前。

  慕容嘉垂目念道:「《渡救赦罪经》第一部,三卷十二节:佛主所指处,见
圣子沐光,体似净水目似阳炬,有朘如白玉,纯洁无垢!」

  那五名大祭自是将经文读的滚瓜烂熟,但见宁尘那根白玉老虎,无一不应上
了经文所述,顿时大喜过望,只道是圣子天降,应了佛主之偈。

  收服五名大祭,等于离尘谷已尽在掌中,宁尘终于松下一口气,哈哈大笑起
来。

  初央先前就已复原,正跪在他旁边,双目灼灼。

  「十三,十三,先前的,都是佛主在考验我,是不是啊?」

  宁尘低头望着她,思忖片刻道:「是你自己在考验自己,你选对了。」

  「那、那你真的是圣子嘛?」

  眼见初央满脸通红,兴奋不已,宁尘又必须坐实圣子之位,只有对她微微点
头。

  初央大起大落,生死一线,待尘埃落定,竟发现心仪之人便是日夜诵读的经
书中所候圣子,哪还能不醉。

  她向前膝行两步挪在宁尘胯下,手托宁尘白玉般阳物,虔诚恭敬,扣吻其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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