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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起余波(烽火烟波楼第二部)】(23)作者:子龙翼德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3-10-18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剑起余波(烽火烟波楼第二部)】(23) 作者:子龙翼德 2023/10/16发表于: 第一会所是否首发:是字数:9,327 字                 第23章:绝处逢生   “张先李顺,保护好将军!”   乌城守卫
【剑起余波(烽火烟波楼第二部)】(23)

作者:子龙翼德
2023/10/16发表于: 第一会所
是否首发:是
字数:9,327 字

 

              第23章:绝处逢生

  “张先李顺,保护好将军!”

  乌城守卫战第二十四日,盛红衣吕松所藏匿的民宅密道再度被敌军发现,吕
松再度率众杀出重围,领着三十余人的残兵一路向西城转移。

  “不好了松哥,那边来人了。”

  “松哥,这边也有!”

  吕松年岁不大,但如今在这一股残兵里已是绝对的核心,一来他武功高强,
常以一己之力杀出血路,二来他足智多谋,这段藏匿乱战的日子全靠他带头才能
一次次的躲过敌军围堵。

  “来得好快!”吕松看着眼前三面包夹的阵仗难免皱起眉头,鲜卑人这些日
子对城中的搜查极为严苛,常以百人为队逐街逐屋盘查,如今才只杀出百步不到
便引来两三支小队围堵,若要杀出西城怕是千难万难了。

  “怎么办?”被几人搀扶着的盛红衣亦是露出不安神色,她从军这些年大多
以沙场决战,却从未接触过这类城中巷战。

  “和他们绕!”吕松微微咬牙,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长剑一指,众人便随
着他的脚步向唯一的缺口撤离。

  追击的巡查士兵逐渐汇聚成一处,也不多话,直接朝着残军逃窜方向追击,
可没想着才一个拐角的功夫,空中竟是突然洒下一片石灰粉,众人躲闪不及尽皆
被撒了一身,还未来得及睁眼,吕松的暗器石子便已飞了过来。

  “啊……”

  趁着敌军哀鸿一片,吕松毫不犹豫领着众人冲杀回来,虽是人数悬殊,但凭
着石灰粉和暗器石子的偷袭,盛红衣这一路残军此刻也杀出了气势,二十余天的
苦战,活下来的都有一股有死无生的气势,一路冲杀,竟是将这股数倍于己的鲜
卑人杀得片甲不留。

  “怎么样?”吕松收拾好刀剑、石子,回头瞧见李顺的右臂挂了道彩,当即
上前问了一句。

  “没事儿,还能再杀他十几个!”李顺这会儿显然也已杀红了眼,可待得队
伍稍稍规整,一向心思缜密的他不由得也犯起了难:“松哥儿,如今这局势,鲜
卑人摆明了是要把城里的弟兄杀个干净,咱们这……”

  “乌城虽是死局,但咱们求生并非没有意义,在这里多拖一日,鲜卑人的处
境便多艰难一分,他三十万大军自不会在乌城久驻,现在就比谁的耐心更强,他
一旦挺不住,咱们就有了活路。”

  “好,既然你有把握,那咱这条命就卖给你了。”

  “走,咱们去西城,那里还有几处密道。”

  众人收拾完毕便随着吕松一路朝西城潜行,乌城虽不算大,但城中毕竟被易
云霜的火药炸过一轮,鲜卑人自也不敢派驻太多兵马驻扎,各路巡查小队虽是密
集,可吕松这一队早将乌城地形背得滚瓜烂熟,一路迂回包抄,遇强则避,遇弱
则击,果真杀出一条血路。

  然而这一路杀声动静实在太大,待得靠近西城时,鲜卑人已然发现了端倪,
外城驻扎的慕容先更是亲自率兵前来,望见那一路且战且走的残军中有一负伤女
将,登时目光一亮:“就是他们了,来人,调弓弩手来围堵,决不能放走一人。

  “不好了,松哥,人越来越多了。”

  张先一刀斩落靠近的敌军,趁着两步喘息的功夫追上众人,然而除了身后的
追兵外,前头的街巷口似乎也已围了不少人。

  “今日拖得太久,鲜卑人定是觉察过来了。”吕松心中闪过一丝不甘,按照
他的计划,只需再快个几步,这一队便能顺利抵达西城民宅,借由密道躲藏个几
日,若再被发现,他们还可靠着密道朝城外冲杀,即便九死一生,但拖了这些时
日也算死而无憾,可他却还是低估了慕容先清扫城中余孽的决心,这一路来鲜卑
人首尾相连,几乎每杀完一队,便有近三队闻讯而来,即便已是杀出了一条血路,
可四面八方围追而来的残军却是越来越多。

  “若事不可违,你便自己逃吧,”身后的盛红衣突然出声,此时危急与她而
言自然一清二楚,心知突围无望,当下也顾不得动摇军心,径直朝着吕松言道:
“你们都是我大明的好儿郎,若能活下去,那便一定要活下去。”

  “是啊,松哥儿,你走吧!”

  听得这话,一众兵卒仿佛松了口气,这些时日他们都已看出,凭借吕松的本
事,要想独自冲杀出去也不无可能,眼下生机近绝,却也有不少人希望他独自逃
生。

  然而吕松此刻也已杀红了眼,收剑端立于阵前,高声呼喊:

  “吕松半生孤苦,幸而学来一身武艺,此刻正当用时,岂可负了众兄弟独自
离去,今日即便战死,也要让鲜卑人瞧瞧我大明男儿的厉害。”

  “好,那便与他们拼了!”

  “拼了!”

  仅只二十余人的残军齐声咆哮,一时间犹如脱出囚笼的猛兽一般冲向围堵的
鲜卑大军,几乎两三人便能守住一道巷口,敌军虽是数目占优但却一时施展不开,
甚至被这二十余人的残军杀得节节败退。

  慕容先驱马赶来之时,巷口已然围了数千人之多,可无论是长枪还是刀盾都
难以再寸进半步,眼看着那二十余人各个带伤,可鲜卑这边却再没人敢轻言冲阵。

  “废物!”慕容先叱骂一声,当下长剑一甩,向着身后跟来的弓弩手喝令:
“给我射!”

  “咻咻……咻咻……”

  一阵箭雨当空落下,吕松当即一跃而上,一面挥舞长剑斩落箭矢一面呼喝着
众人退守,然而众人大多在关口拒敌,骤然退守难免躲避不及,当下便有几人被
射杀当场,幸存下来的也多少带些轻伤。

  “传令下去,凡斩敌首级者,皆有重赏!”

  慕容先面无表情的发号指令,此番也是无奈之举,数千大军被区区三十余人
杀破了胆,若不施以重赏,恐怕还难以迅速解决。

  “报!”

  然而就在他传令之时,外城突然冲出几匹轻骑,慕容先面露狐疑,要知道因
着城中暗藏火药缘故,他早已下令骑兵不得入城,此刻既有人抗命赶来,显然是
遇到了急事。

  “禀大王,东城发现残兵踪迹……”

  “禀大王,南城粮草被袭……”

  “禀大王,北城出现一股百人残兵……”

  慕容先闻言虽是面色不善,但心中却是暗自有了几分欣喜,果然眼前的这支
残军便是盛红衣了,不然也不会引得这城中各处残军响应起势,这支残军若是隐
在暗处或许还能让他头疼,如今既已尽数杀出,他反而丝毫不惧,不过是数十数
百的乌合之众,在他三十万大军的绞杀下又能成什么气候,可就在他心中暗下决
议速战速决时,又一道训令却是让他措手不及。

  “禀大王,西城外不足五里,发现冀州军动向……”

  “什么?”慕容先面色一窒,当下斥问道:“不足五里,斥候做什么吃的?

  “回……回大王,冀州军来得太快,斥候根本来不及通传,但看他们的速度
和穿着,来的似乎是……似乎是‘燕尘’!”

  “燕尘?”得知这一讯息,慕容先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狂笑:“哈
哈,她终于忍不住了,她终于忍不住了!”当下也再顾不得眼前这支残军,只轻
微的嘱咐一句“格杀勿论”便带人匆匆离去,比起这一路残军,“燕尘”显然才
是他的头等大敌。

  慕容先领着众人离去,可围堵吕松等人的鲜卑人却并未撤离多少,在一阵箭
雨攻杀之后,鲜卑人又得了慕容先的亲口许诺,各自沿着残军退让出的巷口围了
上来。

  吕松等人越退越是艰难,熟悉地形的他此刻更显焦虑,适才迫于箭雨威胁,
他们只能沿路退让,如今退却的地形几乎成了思路,再向后数十步便只有一个拐
角,而那里,便只有一面乌黑的城墙。

  “这次,怕是再无活路了。”吕松瞧了一眼身侧虚弱的盛红衣,艰难道出实
情,然而盛红衣却只是微微一笑,似乎也早已做好了赴死准备:“若有来生,定
再与君携手杀敌!”

  “对,下辈子,咱们还要一起杀敌!”

           ***  ***  ***

  冀州侯府。

  戎装未卸的易云霜半靠在座椅上,手头拿着的是昨日乌城一战的伤亡名录,
虽是知道早年便被祖父教导两军对垒切不可感情用事,可目光扫过那一列列熟悉
的名字,易云霜的眼角依旧有些发红。

  沙场无情,可她终究才只二十出头,那些看着她长大甚至教过她武功、兵法
的长辈们一一陨落,她又如何能做到无动于衷。

  “启禀将军,吕松醒了!”

  “哦?”易云霜微微抬首,脸上瞬间恢复平日的威严:“走,去瞧瞧。”

  吕松得高人真传,苦练十年,内功修为足可护住自身肌体运转,卧床不到一
日便已转醒过来,还未来得及探查事态如何,易云霜便已领着易家的几位义子叔
伯前来探望。

  二人曾于侯府见过一面,届时吕松还只是跟在盛红衣身后的一位不起眼的小
将,如今的他,却已有了和易云霜对坐而谈的资格。

  “从昨日到现在,我耳边已听过不少你的故事,有人说你勇猛无双,以一人
之力杀退数千鲜卑,又有人说你智比孔明,率人在城中迂回袭扰,耍得慕容先三
十万大军无计可施……”

  吕松看着眼前这位将他们视为“弃子”的女人,心中情绪一时间极为复杂,
最初想到易云霜的计划时,他自然是极为愤慨,只觉这女人视人命犹如草芥,简
直蛇蝎心肠,可在见识到鲜卑人的神兵破城之后,诸多危局之下倒也无暇抱怨,
而后细细想来倒也觉得她这种种谋划也不无道理,而后再到昨日死战之时,筋疲
力尽的他已然有了赴死之念,可却万万没想到,是眼前这女人率兵杀入,于刀斧
之下救下他那一队人的性命……

  见吕松精神恍惚久久不答,易云霜倒也没太在意,转而是于房中寻了个靠椅
坐下,亮丽的眼眸一眨不眨盯着眼前的少年,安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吕松收回心思,同时也向易云霜瞧了过去,易云霜生得极为貌美,可此时却
身着银甲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一双长腿不羁的向前伸出,全然没有半点女儿家
的做派。

  可偏偏她这等不拘小节的行径最让军中将士喜欢,吕松自也不会例外。

  但即便心有好感,此刻吕松也不会给这女人多少好脸色:“将军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难道靠的就是这些流言蜚语?”

  “哼,”易云霜轻笑一声:“流言蜚语自不会空穴来风,至少麓王府对你可
是赞不绝口,一封小小的推荐信便将说你说成国之大才,昨日若非我有幸遇见,
他日麓王定要拿我问罪不可。”

  见她说起昨日之事,吕松越发来了脾气:“大丈夫死则死矣,昨日若真战死
城中,吕某自不会皱一下眉头,倒是你,弃我等援军在先,此刻若要挟恩图报,
哼,吕某绝不领你这份情。”

  “放肆!”易云霜还未开口,随之而来的易家叔伯们几乎同时咆哮出声。

  “哼,”吕松于乌城血海之中杀伐不断,此刻对于几位易家将军的咆哮全然
不惧,径直站起身来冷声道:“怎么,冀州军敢弃我援军困守孤城不顾,不敢让
我告知天下吗?”

  “你!”几位将军闻言尽皆变色,年岁最小,脾气最爆的易十七甚至直接拔
出刀刃要来斩了吕松人头……

  “住手!”好在易云霜几时出声喝止,此时的易云霜脸上终于不再是那般随
性淡然,却见她缓缓起身走向吕松,直至两人身位不足半步,易云霜才正色开口:

  “你心中有气,自也应该,但眼下却不是你斗气的时候,乌城援军此役伤亡
惨重,但活下来的残军仍有两千之众,他们此刻军心涣散,需要有威望之人加以
规整。”

  吕松闻言倒也安静了许多,他的确恼恨冀州军与易云霜的冷酷无情,可眼下,
那些随他隐入孤城死战的兄弟自然更为重要。

  “残军那边,我会去规整,咱们风风光光的来,就该风风光光的走,还有,
盛……盛将军如今可还好?”

  “这便是我来寻你的第二件事,盛红衣将军身中箭毒在先,终日劳累在后,
即便有你用内力强压毒性,但如今也已渗入肺腑,药石无医。”

  “什么?”吕松怒目圆睁,竟是直接拽住易云霜的银甲胸襟。

  易云霜依旧面色不改,只轻轻在他耳边言语:“我已请了冀州最好的几位大
夫来看,如今她人便在医馆,你且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吕松右臂一挥,直将易云霜甩回原地,此刻也不再顾及什么伤势,双腿化作
车轮一般向外飞驰而去。

  看着吕松如此急切奔走,一众易家将领才稍稍缓和脸色,对于吕松这等性情
中人他们自然也是敬重,可即便如此,吕松若是敢对易云霜不敬,这群叔伯也决
计不会答应。

  “云霜,你为何不告诉他‘燕尘’的事?”

  易云霜神色落寞,只望着手中从未扔下的伤亡名录久久不语。

  “哎,”易五一声叹息:“这小子还说不领情,为了救他们,‘燕尘’一千
八百位弟兄啊……全没了啊……”

  “嗒”的一声轻响,晶莹的泪滴终究从易云霜的眼眸中滚落下来,在那张微
微浸湿着的伤亡名录第一行,赫然写着十个大字:

  “神兵燕尘,全军无一生还。”

           ***  ***  ***

  南明历一百三十八年,易云霜率冀州军五万,协神兵“燕尘”决战乌城,鲜
卑王慕容先以三十万大军阻敌,出神兵“厉鬼”以抗“燕尘”,双方苦战一天一
夜,伤亡惨重,最终以冀州军惨胜收复乌城。

  经此一役,神兵“燕尘”与“厉鬼”全军覆没。

  刚刚苏醒的吕松自然还没能知道那一战后的战局走向,此时的他发了疯似的
奔跑,直到闯入医馆内宅,见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盛红衣时,他这才如释重负
的跪倒在地。

  “你来啦,咳……咳咳……”盛红衣的面色寡白,显然已是没了生机,可她
此刻神色却是颇为安详,显然是终于等到了她想见的人:“我让大夫为我金针续
命,就想着还能再见你一面……”

  “将军!”吕松轻唤了一声,面色沉重的走上前去,按着之前在乌城时的习
惯抚上了盛红衣的脉搏,体内真气缓缓注入,一入肺腑便已发现盛红衣五脏里混
沌一片,确如先前易云霜所说已是药石无医了。

  “莫要再白费力气了,”盛红衣瞧他脸色不善,当下却是轻声安抚道:“能
在乌城撑下那么多天,我也早已是心满意足了。”

  “一定还有办法的,”吕松言语之间已然带了几分哭腔:“她说咱们的兄弟
还剩两千人,他们……他们都在等着你啊!”

  “不,”盛红衣淡然一笑,随即却也抬出左手搭在吕松的手背上,感受着少
年手上的温暖脸上显然舒缓了许多:“他们等的是你。”

  “易云霜与我说起过,乌城残军历经苦战乱战无数,能在鲜卑大军围剿下活
下来的,都会是战场上的精兵,但我死之后群龙无首,唯一能将他们聚集一起的,
便只有你。”

  “我虽是主将,但在乌城时早早伤退,非但无功,反而成了你们的拖累,从
今往后,你便带着他们建功立业吧!”

  盛红衣一阵言语,脸上的气色却是越发惨白,吕松瞧得心疼可却又不好打断,
直待她说到拖累“一句”时,吕松才出声反驳:“什么拖累,若不是你扛着病体
与我等生死与共,残军军心早已散了,且不说之后的巷战躲藏,光是破城之时我
等都该早死了。”

  盛红衣看着少年略显激动的神色,心里仿佛涌入一道暖流,从军多年,她已
少有了作为女人的温柔与感性,可在乌城这段时间,眼前这个少年给了她太多的
安全感,甚至到得后来,他已成了全军上下的心中靠山,这样的少年,又有哪个
女人不为之心动。

  可她终究是将死之人,话到嘴边,也只能轻轻感叹:“吕松,答应我,带着
他们好好活着……”

  “……”吕松闻言一阵沉默,他性情虽也有时冲动,可如今也知道盛红衣的
伤势危急,沉吟几许,吕松缓缓起身,径直向后跪倒在地:“吕松定不负将军所
托。”

  “能……”盛红衣嘴角微微抿动,显然已是撑到了极限:“能唤我一声‘红
衣’吗?”

  吕松心中微颤,到得此时他哪还不明白她的心思,两人虽是年岁辈分差上一
些,可毕竟同生共死,到得此时他又如何能够拒绝:“红衣……”

  盛红衣安然一笑,脸上却并未如先前那般安然,将死之人本该释怀一切,可
偏偏到得此时,她却有了诸多遗憾:可惜她未能再活十年,不能见到眼前少年意
气风发建功立业的时候,又可惜她未能晚生十年,不能与这少年举案齐眉,共驰
天下……

  带着诸多遗憾,盛红衣眼前逐渐灰暗下来,仿佛夜幕降临,一切终归宁静,
然而就在这宁静来临的刹那,隐约间却似乎听到了一声急促的呼喊:

  “松……松哥儿……城里来了个奇怪的女人,指明说要见你!”

  “……”吕松看着盛红衣渐渐衰落的气息,哪里还有闲心去见所谓的“女人
”,刚要出声拒绝,却不想张先却是语出惊人:“那女人说,她或许救活好将军!

           ***  ***  ***

  东平麓王府。

  麓王府邸近些时日明显热闹了不少,一来是二少爷萧玠归家,府中几位王妃
姨娘时不时办些酒席来请这位离家十年的少爷叙旧玩闹,二来是麓王赶赴胶岛一
带督战水军,府中主人不在,约束自然少了许多。

  “什么事这么高兴?”一早醒来,萧玠已是瞧见府中管家正为下人们一一派
发赏钱,心中难免好奇。

  “回二少爷,刚刚传来的消息,王爷打了胜仗啦?”

  “不过是一群倭寇而已,至于如此吗?”萧玠满脸不屑,他印象里父亲戎马
一生,早年东平府内平息叛乱、剿灭异族大小战役无数,每次都是大胜而归,如
今不过是整肃海上倭寇,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相公有所不知,”一侧的吕倾墨不知何时也从房中走出:“东平府海军不
过五千,而倭寇势力虽散,但真要算下来据说有数万之多,王爷这一仗,足可震
慑海上,沿海百姓日后定会大力称颂,届时无论是对王府威信还是海军的支持……

  “去去去,”然而萧玠对此却是混不耐烦:“整日便会说些大道理,烦死了!

  萧玠对吕倾墨一向没个好脸色,尤其是前些日子王爷命她对自己严加管束后
萧玠便更是厌恶,三两言斥退了众人便朝府门走去,可才至大门,却见着门口来
了一队身着黑衣的武士,似乎正与门房言谈。

  “你们是干什么的?”萧玠闲来无事上前询问。

  而门房听得萧玠呼喊登时面色大喜,当即过来附在萧玠耳边小声道:“二公
子,这些个是东瀛人。”

  “东瀛人?”萧玠闻言神色一紧,麓王正与倭寇交战,此时东瀛人竟然敢来
府上,要知道麓王虽不在王府,可府中一向驻有精兵,别说他们一队武士,便是
数千倭寇攻打,麓王府也能坚守以战。

  “在下是东瀛德才将军门下武士,小田三郎,”门外的东瀛人听得懂一些汉
话,可嘴里说出的语调却是极为怪异,“我们是带着着将军的诚意前来拜访麓王。

  “……”萧玠微微错愕,他于这些政务、军事一窍不通,当然也不敢妄加决
断,可府中如今除了几位王妃姨娘外,便也只有他能做主,思虑几许,他这才算
想起自己还有位“有些才干”的妾室。

  萧玠领着一众东瀛人进了议事厅,吕倾墨得了消息赶来,才一进门,一群东
瀛武士尽皆露出痴迷目光,吕倾墨知道是接见外客,自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如今
盛装出席,凭着她本就倾国倾城的容貌,自然成为在场男人们的目光焦点。

  “中原果然天朝大国,在下还是第一回见到这等绝色,”小田三郎也算有些
见识,当下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知道来人出自麓王府,言语间也不敢轻薄。

  “奴家是府中二郎的妾室,只因懂得几句东瀛话,相公便着我来此作陪。”
吕倾墨款款躬身,举止做派更显雍容华贵,一颦一动更让眼前的东瀛人心动不已。

  “哦?夫人还懂东瀛话?”小田三郎脸上一喜,随即便是一阵“咕噜咕噜”
的鸟语说出,直听得萧玠连连皱眉。

  然而下一秒,吕倾墨竟也是“咕噜咕噜”的做起了应答,无论语调、语速都
像是寻常交谈,完全没有一丝障碍。

  “他……你们说些什么?”待得两人说完,萧玠连忙凑上前去好奇询问,吕
倾墨只微微一笑,却是在耳边朝萧玠轻声低语:“他们是东瀛一方正统代表,对
于麓王此次出兵扫除倭寇是持支持态度的。”

  “哦,”听到这话萧玠才安下心来,若不是敌人,那无论谈判结果如何,麓
王日后都不会怪罪。

  而后吕倾墨与小田三郎便是一阵言语,二人先是面色温和,可说着说着却是
突然气氛严肃,言语间似乎有些剑拔弩张,可还没等萧玠插嘴,这两人却是突然
哈哈一笑,仿佛先前的争论不曾有过。

  小田三郎抬起双手,在空中轻拍了三下,跟随而来的武士便尽皆走出大厅,
自先前带来的轿子里抬出许多宝箱。

  “这……这是何意?”萧玠望向吕倾墨满是不解。

  吕倾墨则莞尔一笑:“他们想与王爷合作,除了共剿海上倭寇以外,更想战
后恢复两岸通商,妾身估摸着这也是王爷此次剿寇的目的之一,当下便和他争论
起了通商事宜,也为王爷争取到了一些利润……”

  “等等,这等事情,我们……”

  “相公莫怕,此事妾身并未做主,只说会修书一封将其引荐去胶岛与王爷,
不过此事大致能成,他们为表诚意,也带了些特产前来。”

  “这样啊,”萧玠稍稍安心,这才有空看了眼东瀛人带来的特产,无非是些
甲胄刀刃、河参海物,对于濒临东海的麓王府而言着实算不得稀奇,但萧玠也知
道东瀛自古孱弱,百余年前还因烟波楼与摩尼教的争端而闹得近乎亡国,如今能
送来这些也的确不易,当下也懒得计较,可就在他要敷衍答谢之时,一名身着白
衣的和服女子却是款款走近,只在府中厅了一眼便朝着萧玠跪了下来,嘴里带着
略为生疏的口音呼道:“拜见王爷!”

  “这是?”萧玠有些发懵,显然不是因为这女子把他认错为“王爷”,而是
这和服女子面容精致可爱,眉宇间更是极具风情,言语虽是生疏可却稚嫩娇柔,
一时间竟是让他颇为心动。

  “听闻麓王风流,而我东瀛也难有大礼献上,此次前来,便带来了这位‘星
子’小姐,”说到此处,小田三郎瞧瞧靠近了萧玠几分:“星子小姐自小由专人
培育,本该侍奉德才将军,但将军听闻麓王神威,这才割爱相赠,如今仍是处子
之身。”

  “相公!”还未等小田三郎说完,吕倾墨却是连忙出声打断,直将萧玠拉回
身侧轻声言语道:“将军,收些特产自是无妨,可这女人却万不能收,她身份来
历一概不明,若是将来对王爷不利……”

  “……”萧玠闻言微微皱眉,他当然知道吕倾墨说得有理,可抬眼再望向这
东瀛女子时却又一次陷入她那娇弱温柔的眉眼里,这女子虽不及吕倾墨高挑貌美,
但吕倾墨于床第之间却一直羞涩抗拒,故而他才时常不与她好脸色看,如今见得
这等美人,哪还有放过不要的道理:“咳咳,区区一个女子能兴起什么风浪,既
是人家的一番好意,我便替父王收下了。”

  “相公!”吕倾墨委屈的唤了一声,可得来的只有萧玠的无情斥责:“莫要
再聒噪,你且回去写你的信,别来烦我!”

           ***  ***  ***

  华灯初上,萧玠所居的内宅里一片欢歌,萧玠当夜便于内宅中宴请了小田三
郎等人,除了喝酒赏月,萧玠还特地请来了府中乐师奏起了南明宫乐,一席间杯
盏交错,倒也十分热闹。

  酒过三旬,萧玠已是喝得有些尽兴,本要散了宴席回屋歇息,可一旁的小田
三郎却是故意凑过头来低声耳语:“麓王府家中乐师的确技艺非凡,只是……”

  “嗯?”萧玠听他言语之中似有不满,当下面露愠色,只道这蛮夷之邦也敢
教唆他麓王府的乐师。

  然而小田三郎却是嘿嘿一笑:“只是这宫乐太过沉重,若是寻常大宴自然合
适,可你我今日对饮小酌,还是我东瀛的舞曲最是动人。”

  “哦?”萧玠不置可否的唤了一声:“我倒确实没听过东瀛的舞曲。”

  小田三郎微微一笑:“正好,咱们星子小姐色艺双绝,若是二公子有意,可
要她来献上一曲。”

  “还有这事,”萧玠闻言立时眼前一亮,白日将那日本女人安置在客房后他
还正琢磨着不知该如何下手,眼前这日本人倒是会送枕头,当即哈哈一笑:“快
去请快去请。”

  很快,一身白衣和服的星子缓缓步入萧玠内宅之中,只朝着众人低头浅浅一
笑,萧玠心中便生出一股强烈的征服欲望,直恨不得将这东瀛女子搂入怀中剥个
干净放肆把玩,而便在他恍惚分神之时,星子也已行至几人身前一处空地,随行
的几位侍女各自吹奏起一段异族曲调,曲风舒缓,倒却是让人倍感轻松。

  星子所穿的一身和服看似繁重,可实际却只靠着腰上一条锦带围系,故而随
着乐曲响起,星子也只稍稍扭动细腰,以小手击掌合拍这等简单动作来响应,可
即便如此,萧玠的目光便在也没从她身上挪开过,那星子面容俏丽,眉宇间满是
风情,可被萧玠如此虎视,不由得也羞得面红而润低下了头,可没过几出又因着
舞曲动作而抬头微笑,如此反复,着实是吊足了萧玠的胃口。

  “二公子,”小田三郎轻唤了一声,萧玠这才如梦初醒的“哦”了一声,二
人再次碰杯,待得一饮作罢,小田三郎才轻笑出声:“在下听过天朝的一首名诗,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今日已然尽兴,我等就先告辞了。”

  “不急,不急,再喝几杯。”

  小田三郎当然知道他也是随口客套,当即哈哈一笑:“二公子若是喜欢,星
子继续作陪便是,我等就不打扰了。”言罢便是朝着身边武士挥了挥手,连带着
身边武士、侍女等人尽皆退下,当真只留下了星子一人独自在内宅中满脸愕然不
知所措。

  “这……”萧玠倒是没想到小田三郎如此知趣,才一晃神的功夫便只留下了
他与佳人独处一室,当下也不客气,径直站起身来半醉着扑向那手足无措的东瀛
少女,大手一弯,毫不费力便将这少女揽入怀中。

  “公子……公子……”怀中少女满脸娇羞惶恐,可被男人搂住的腰身却并无
半点反抗之意:“奴家是献与王爷的……”

  “嘿嘿,可我偏偏就要你,你待如何?”萧玠满脸淫笑,大手已是剥开了少
女腰间的那一抹锦带,少女和服立时向下滑落,一时间嫩滑香肩裸露在萧玠眼中,
萧玠更显得意,大手各自扶住香肩与细腰,竟是直接拦腰抱起。

  “望……公子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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