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8月22日发表于:Pixiv
简介:唔……第一次写同人小说,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小说里私设不少,而且男主也是自己捏的,因此也有脱离原作的部分。嘛,目前为止想写纯爱?或者微后宫的那种感觉……更得会挺慢,因为真的不太会写hhh 如果喜欢可以慢慢追!也欢迎大家提出意见或者指出不足之处!评论和私信都会认真看的。
【星光中的对魔忍(1)】 故事的第一章!主要交代背景啥的,因此还没有涉黄的部分嘿嘿嘿 ———————————————— 低矮起伏的黑色山丘,与无星的夜空连成了一片。深色松木浓密而凌乱地堆叠着,遮住了那仅存的一点点月光。在山丘背风的那一侧,有一棵异常高大的松树,在周围扭曲的灌木间分外显眼。松树后那倾斜的山坡上密密麻麻地长满了爬山虎,但或许是因为它们被松树遮去部分光照,有些枯黄扭曲。天然的爬山虎在这种环境下显然不会如此密集,若是仔细观察,不难发现部分枯萎的枝条后,藏着仅够单人通过的一个小型洞窟。
洞窟缓缓向下延伸着,内部阴冷黑暗,两侧的石壁上全是水珠,以及被腐蚀的痕迹。洞窟非常深,在探到底端之前,你得忍受约十五分钟的黑暗与潮湿,以及足以逼疯幽闭恐惧症患者的压抑。尽头处稍微宽敞一些,能有让人挪腾的空间。现在,借着习惯于黑暗后恢复的一点点视力,不难看出一侧的石壁已经被人挪开,露出一道破败不堪的楼梯,螺旋着向下,并有着几处断裂与塌陷。 并没有等待多久,靴子坚硬的鞋跟与楼梯敲击的声响从上方传来,回响在狭小的墙面之间,紧随其后,靴子的主人,一个全身被黑袍以及黑色兜帽包裹的身影来到了底端。这儿相比于来时的通道显得格外宽敞,是一个已经早就被废弃了的神殿废墟。制成中央祭坛的材料微微有些荧光,隐约能看见其上的白色雕像碎裂成几个大块,散落在四周,却无法看清它们原先的外观。 黑袍小心地迈过了躺在他行进路线上的一块较大的碎片,终于来到了祭坛前方。谨慎地观察完四周后,他向着祭坛掷去了什么,在微弱荧光下泛起金属的光泽。“叮”,在金属接触到祭坛的瞬间,一道闪电般的亮光从祭坛中迸射出,随即黑袍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脚步声再次响起,一个与先前黑袍打扮一致的人,也同样在祭坛前站定,准备做出同样的动作。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一束星光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那金属被照射到时,又是“叮”的一声脆响。那是一枚圆形的金属片,上面画着一些意义不明的符号。它就像是撞上了什么那样,陡然从半空坠落,在地上引起更激烈的回响。 这儿可是深埋在山中的密闭空间,更别提星光本不该有击落实体的能力。 那黑袍反应也是奇快,在愣了不到半秒后,立刻向身后丢出一柄短剑。短剑被黑色的火焰所包裹着,快速飞向楼梯的阴暗处。位置判断得非常准确。随着爆炸的巨响,早就残破的楼梯轰然倒塌,邪炎在一瞬间将碎石吞没,并铺展延伸开去。不过偷袭者更快一步,在星光照下的那一瞬就离开了这个鬼地方;他似乎已经达成目的,没有继续纠缠的必要。黑袍对于自己的大意颇为不满,恼怒地收起了黑炎,拾起被打落的金属片,也消失在了祭坛的亮光中。 一 我从浓郁的脂粉香味中回过神来,仿佛刚刚的爆炸声依旧在耳畔震荡着。“还好,这儿安全得很。”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着,毕竟先前的回忆实在有些过于难忘。再次打量起周遭这个让我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一个三层楼高,有着中式内设的妓院;梳着丫鬟头的侍者端着酒水穿梭在一个个房间之中,忙碌却不凌乱。尽管这儿的隔音效果不错,但是难免有调笑声会透过墙壁传到外面。而我就坐在三楼走廊一侧的长椅上,等着身边的房门被打开。说实话,这儿并不是个能让我安静整理思绪的地方,只能盯着身边五斗柜上那恶趣味的摆设打发时间。 房门终于开了,几个穿西服的保镖簇拥着一个谢顶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看得出来这家伙似乎担任什么要职,或是有着什么势力。我拍了拍身边的五斗柜,就如说话前清一下嗓子引起听众注意那般,没好气地对那群人喊道:“喂!按规定你们早就该出来了!都让我白等了二十,啊不,半小时了!”毕竟我来的时候也已经比约定时间晚了十分钟,最初还在庆幸他们的拖延,但很快也没了耐心。 “没有人回答我的话,甚至都没人回头看我一眼,真是扫兴。”就这样想着,我走进那个房间。朴素的现代风装饰与外界仿佛不是同个世界,但是我明白,老板只有在这样的地方才愿意开口谈些要紧的事情。不错,这个妓院同时也是个情报屋。我的表面工作是每周在大厅弹两天的古琴,实际上会跑去各地为老板搜集她想了解的事情,或者是完成顾客的订单。双份工资,外加超额完成任务时的报酬,总之我还挺喜欢这份工作。 老板总是披着长发,身着黑色长裙,只露出一截小腿;而她的上半张脸一直被一件白色面具所覆盖,因此没人知道她的真正模样。从声音来判断,她也还算年轻,估计三十出头吧。此时她正坐在桌边沉思,听见我进来时的声响,便抬起头望了过来。 “啊,我回来了,刚刚那家伙怎么会这么久?” “因为他还有些别的想知道,因此我多花了些时间帮他查找,真是对不起你了。”她的声音温柔且有着些许磁性,总让我联想起中世纪欧洲的贵妇人。顿了顿,道:“这次的任务还顺利吗?” 我摇了摇头,这该死的地方实在让我无法施展:“简单来说,就是尽管任务有完成,但差点要交代在山洞里了。”老板早就习惯了我的夸张用语,于是点了点头。随即,我又讲述了些任务中的细节。 她眯了眯眼睛:“所以他们确实通过那个祭坛进行传送,对吗?” “啊,是的,就是我没能摸清传送点的坐标罢了。鬼知道那群家伙是滚回魔界,还是跑到别的啥地方为非作歹了呢。” “好,我明白了,不过他们马上就会处理掉这个地方吧?” “我离开的时候周围并没有他们的人……因此嘛,告诉客户,现在去调查或许还来得及。另外,尽管这次搞砸了一点,但薪酬能保证的吧?” “当然,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甚至查清了他们传送所使用的符咒。”她拾起桌上的一枚纸片,看了一眼,继续说着:“啊,还有,下周会有重要客户过来,你到时候负责与对方合作,因此这几天就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点头向她表示自己的谢意,便转身离开了这里,走上依旧熙熙攘攘的大街,没入人群之中。 二 我,姓张名歆,如果说得矫情一点,字是东山。现在所居住与工作的地方,位于一个紧贴日本的人工岛上,名为东京王国。日本政府建造这个岛屿的初衷是想将其建设成一个大体量的都市,但随着工程的搁置,这地方却成了犯罪者以及魔界生物的天堂。这座岛仅有一座与日本连接的桥梁,政府也放弃了对于此处的监管,因此不同的黑社会都选择在此处设立据点,并各自划地而治。其中最为臭名昭着的就是以原初吸血鬼埃德温·布莱克为首建立的诺玛德。 这个犯罪组织已经渗透到各处政府的内部,就连当今最为强盛的中华联合与美联也不例外;从几年前开始,美联中甚至诞生出亲近诺玛德的一派势力,使用他们来自魔界的科技以及生化技术来对士兵进行强化。我曾经隶属于中华联合的一支特殊部队,里面的家伙都是与我类似的怪胎,有着不输于日本对魔忍的单体作战实力,但显然不如那群家伙们一般听话。 我向来对于中华联合对于克隆技术的广泛运用所不满,在一次作战会议上终于因此与一位指挥官大吵一架,随后愤然离职。好在我的实力并不出众,也不涉及什么机密任务,因此离职手续出乎意料得很简单,没遇上多少困难。 脱离了中华联合之后,我就在东京王国定居下来,并来到这家名为红杏的中式妓院工作。老板与我隶属的组织已经合作过很久,算是半个熟人。尽管先前我俩不曾谋面,但相处十分顺利,也很快成了朋友。生活一切顺利,薪酬也相当可观;唯独令我有些不满的是这里的夜晚过于热闹,以至于霓光遮蔽了星空。 一方面,我确实对安静的夜晚情有独钟,而更为重要的,是我所修炼的功法原因。不像是日本的对魔忍,他们大多从血脉中继承忍术;我所修炼的功法简单来说就是在夜晚吸纳星光,并将其储存在体内。而当需要使用能力时,我可以释放并操控所储存的星光,甚至将其塑性成不同的实体。只可惜这套功法并没有它听起来那么诱人,或者是说我修炼得不够精进。 星光像陶瓷那般坚硬且易碎,却同秋风般清冷肃杀。因此它常被近战大师用以辅助剑术等体术的杀伤力,或是被狙击手作为子弹使用。然而我基础身材过于瘦弱,纯靠体术甚至不敌一般的混混,就算使用星光给自己打造一套外骨骼也无济于事。再说远程,这种战斗方式实在不合我的口味,尤其是狙击等暗杀手段,在我看来是胜之不武的阴险手段。 对于星光的开发,我可谓是另辟蹊径。由于我在中华联合时,经常担任小队指挥一职,甚至有时会组织据点防守战;因此一向来对于自己的指挥能力颇有自信。结合指挥的长处,以及塑性星光的能力,我的战斗方式是使用星光打造出一队披甲的战士,并指挥他们进行作战。而对于侦查任务更是得心应手,可以直接凝出蝴蝶等昆虫,通过它们的视角潜入狭窄的通道,甚至不必担心本体被发现。 毫无疑问,这样的战斗方式对于星光的开销非常大,因此居住在这地方并不适合我修炼与恢复。每次任务结束后,我都会向老板要几天的假期,去河口湖附近的温泉酒店住上几晚。那地方开窗就能看见富士山的雪顶,迎面扑来的是乡下混着稻草味的新鲜空气,而头顶是低垂的星河。不得不说,能逃离红杏的脂粉味让我舒服不少,更何况是这样美好的环境呢。 三 就这样回想着这两个月以来在工作上巨大的变动,赤身裸体地躺进安在阳台上的浴缸中,开始催动体内星光的运转。执行任务的疲惫在温水与凉爽的夜空间得到了不少缓解,就这样,我抬头望向远处的富士山。尽管周遭的夜空清朗,并充斥着浓郁的蓝色星光,但是墨色的积云厚厚地压住山的顶端,只余下它深棕色的躯干。 略有些失落,我收回了视线,不由得又想起临行前老板对我说的那番话。“与重要客户合作?”不禁感到些许的困惑。要知道,红杏从不插手帮派甚至政府之间的争斗,只是进行对于情报的交易,这也使得我们长期处于和平状态中,不曾被卷入任何纷争;而我现在作为老板的直属部下,如果直接参与进客户的任务中去,会破坏我们一贯的常规,甚至引来敌人的报复性攻击。对于这样的决策,我分外不解。“难道……我们会选择加入一派的势力?或者是有长期合作伙伴?我可不想跟那群地下世界的家伙们打交道,没准直接就在会场上跟对方的保镖干上一架呢。” 冰凉的星光丝丝缕缕从我身上散溢开、惹得水温骤降时,我才回过神来,起身回到屋内。看来是最近有些懈怠修炼,以至于没法很好地掌控体内的星光,虽说这点程度恐怕不会影响到一般的任务,但隐隐依旧有些不安。 周一清晨,刚结束一晚的修炼,身侧的通讯器就响了起来。老板的语调是一如既往的从容:“休息得还好吗?今晚就会展开行动,你先回来,我会跟你说明一些具体的内容。” “先让我睡一会儿吧,我现在不想动弹。” “以后就不能前半夜修炼吗?你那阴间作息早该改改了。”听语气,她颇有些不满。 “是是是,你是老大。等我两个,算了,三个小时吧。”我轻叹一口气。 “两个半小时。”说罢她就挂断了电话。 还好我早就租下了这个房间,因此不用操心收拾行李与退房的琐碎手续。关好门,踏上栏杆,从阳台上一跃而下。一个青蓝色的滑板悬浮在半空中接住了我,向远处飞去,拖出一道长长的星光尾焰。 卡着时间点,我终于来到红杏朱色的大门前。滑板重新变回一团星光,投回我体内。东京王国还是以夜猫子居多,这会儿街上大多的店铺都没有开业,行人也仅有几队来回巡视的黑帮成员,因此尽管我的出现方式有些过于显眼,但并没有引起很大的动静。 刚打开VIP室的大门,就听见老板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是在想,为什么我要打破红杏的常规吗?” 啊,看来我早就把心思都写在脸上了,真不愧是情报商人啊。在心里暗自这样感叹道。 “别急,听完我介绍这次的任务,我觉得你能明白我的意图。尽管与这边的势力有所冲突,但是我相信卖给他们一个人情会是一笔不错的交易。”这样说着,她打开手边的平板,起身绕过桌子,递到了我手里。 草草看完上面的内容,我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么说,如果我们帮了这个忙,岂不是会被别的客人怀疑与日本政府有染?”任务本身的内容更是令我惊讶:“等等,那位号称是最强对魔忍的阿莎姬居然在执行任务时下落不明???”井河阿莎姬,是这一代井河家族的首领,同时她也是对魔忍培训机构五车学园的校长。不仅如此,她还被称作是最强的对魔忍。从当时还在中华联合时看到的资料,我依稀记得她的忍法能使得反应能力以及动作速度提升至常人的数倍。总之就是一位手握重权的政府亲信,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得消失了,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一条条来跟你解释吧。”老板打断了我的提问,继续说着“首先关于红杏保持中立的问题,你可以以自由雇佣兵的身份参与行动,而非作为我的部下;如果真惹上了什么势力,政府保证能够替你妥善处理的,这也是他们开出条件的一部分。” “对于第二点,井河小姐在东京王国执行任务时失去联系将近两周也是不用质疑的事实,别的情报来源也为我确认过。包括政府也与岛上或许有这般实力的组织进行过交涉,仍旧一无所获。因此我怀疑是诺玛德的干部以个人动机设下的圈套,手法才能如此隐秘。政府来寻求我们的帮助一方面也是无奈之举,这段时间他们似乎已经在东京王国派出过四五支小队,但完全没有井河小姐的消息。不过我们搜集情报的能力就比他们强得多,经过上个礼拜的整理,井河小姐似乎是被抓获后关押在岛上的某一处;我们的人也将目标的范围缩小到一个街区之内。”她继续补充道。 “那如果背后是诺玛德这样庞大的怪物,就算是日本政府给的保证也不能有什么实际作用啊!天知道政府里本身有多少人就是诺玛德的间谍呢!” “首先,如我所说的那样,这应该是某位干部的个人行为,而非组织的要求,不然总会有风声走漏的。因此,几乎不可能你会被整个怪物所盯上,所以无论是政府也好,或是我们也好,应对起来并不会那么吃力。”见我依旧眯着眼睛,她继续说:“无论成功与否,报酬都相当可观。他们也非常欢迎你辞去在我这边的工作,去五车或是哪个家族居住。我相信那样的保护会更能让你安心一点。” “我来日本就是为了能远离这些政治,或是别的是啥纠纷;其次,我也对于现在的工作非常满意。” 她很清楚,当我发脾气的时候,声音会显得意外冷静;她早就料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了。“那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日本政府已经打算清理诺玛德在日本的所有势力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光是阿莎姬失踪,他们就有足够的理由动用五车的全部力量,甚至联合几大家族,对诺玛德展开攻势。现在只是为了能确认她的生命状态,以便是否要进行后续的营救任务罢了。等到全面行动展开的时候,你当然也能指挥一支最为精锐的小队,亲自执行任务。”她又补充道:“另外,如果我告诉你,她现在每天遭受凌辱与虐待,甚至是肉体的改造;以你的性格,即便我没让你动手,你也一定会去救人的吧?” 她最后一句确实说到了点子上。我确实有些看不得黑暗,因此对于东京王国如便饭般的犯罪颇为不满。我的对策便是报以一种眼不见为净的心态,免得给自己、或是红杏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但如果有肮脏的事情就恰好发生在我眼前,或被我得知了,那自然也不会继续坐视不理。再者是对于诺玛德亲自出手一事,因为我对它也确实积怨已久,因此这样的提议非常有吸引力。 沉思了约几分钟后,我终究是叹了口气:“说说今晚我具体要做些什么吧。” “我以为让你接受这个任务会非常耗时呢,因此才早早把你叫了过来。”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谁知道我甚至没用上备选的计划。” “那我现在可以去睡觉了?” “对方派来与你合作的人今天下午就会到,你不如先看看她的资料吧,以便之后的合作。”她从我手上取回了平板,在轻点几下后又塞回了我的手里:“名字是八津紫。” “啊?那个井河家的下忍?就是蓝色头发,抡着超大斧头,自愈能力比不死鸟还强的那位?”边说着,我边用空闲的手捏出了一柄超大的旋风刃斧头。 老板不禁有些惊讶:“我一直以为她知名度并不高呢,居然连你也知道?还是说你在中华联合的时候是那种天天跑资料室的人?” “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无非对魔忍里漂亮的大姐姐实在太多了,有空的时候会翻翻,也就因此记住了几个。” “这样吗?那我怎么没见你对我们这边的女孩子有多上心呢。”她微微有些困惑,随即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莫非是已经心有所属了?” “行了,也别拿我说笑了,既然我已经了解了今天要合作的对象,现在可以去睡了吗?”我并没有接过话来。 “好吧,记得吃午饭,我希望你不要以很糟糕的状态来面对任务。”紧接着,她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真是意外啊,竟然连你这样向来自说自话的家伙也有这么不坦率的一面。” “啥?” “我说合作的时候别太自作主张了!尽管你有按自己想法行动的权利。”她撇了撇嘴。 “晓得啦!”说罢我离开了红杏,向着自己住所走去。 午后,我端着一杯红茶悠闲地坐在窗边,随意地翻阅着一本情色杂志。换做是平日,我应该是悠闲地打发掉这个下午,并等待夜晚的来临。通讯器的响声戳破了我的幻想,上面简短地写着任务的内容——目标范围缩小到了一栋房子,因此需要对其进行侦查任务;如果情况允许,救援任务也可以一并展开。将茶水一饮而尽后,我嘟囔着离开了家。 夜晚降临,路边的霓虹招牌一个接着一个亮起,整个犯罪者天堂又回到了闹哄哄的状态。我与紫并肩走在一条满是妓院与夜总会的道路上,店门口有不少穿着暴露的女郎在招揽客人,甚至有魅魔或是精灵等来自魔界的种族。我与紫并肩走在这条繁华街道熙攘的人群间。在她黑色的外套下,是一身胶质的白色对魔忍战斗服; 那件衣服的裸露度就跟我当年在资料上看到的一样高。不仅如此,这件色气的胶衣同样也能勾勒出她那玲珑的身体曲线。不过现在这番风景却被那件外套遮得严严实实,只余下一双有着金属后跟的长靴以及一截同样是胶质的白色长袜。她那柄标志性的长斧被藏在外套之下,只余下斧柄从领口穿出。 我穿着一件浅黄色风衣,竖起领子,默不作声地低头赶路。直到紫终于开口,轻声感叹了一句:“真是意外啊。” “嗯?”我提起了兴趣,望向她。 “我这边拿到的资料,说你是个特例独行且忠于自己欲望的人;我还以为你会是个什么奇怪家伙呢,没想到你连头都不抬一下,难不成是肌肉长脑袋里的武斗派?资料上也没说啊。”不难听出,她对我现在的举止有些好奇。 “嘛……你说的也没错就是了,只不过这次任务有些更另我在意的地方罢了。” “你也是阿莎姬的粉丝?” “不,并不是。无非是些我的个人原因。”我立刻又补充道:“一定不会影响到你们制定的计划,我会好好完成我那份任务的。” 她微微点了点脑袋,继续与我无声地向前走着。 到了。 这是一条较为黝黑的小巷,并没有商户会选择在这种地方营业。两侧破败的楼房上仅是亮有几盏灯,其余的窗口尽是黑暗。而在小巷尽头有一栋较大的屋子,涂了劣质白漆的墙已经倒塌了一半,并散发出潮湿腐朽的气味。要不是线人提供的信息,我也绝对不会想到阿莎姬被关押在这种地方。 四周的安静与刚刚喧闹的街道形成强烈反差,不过对于这种早就被放弃的巷子而言,也并非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走到墙壁的破损处,我试图向着里面张望。可里面看不见一丝灯光,只有陈腐的味道铺面而来。凝出一只蝴蝶,我正准备将它放入进行勘察时,小巷突然变得比刚刚更黑了一些。我俩差异地回过头,才得知中了埋伏。大约三十余人的队伍,动作整齐,训练有素。他们每人都身穿厚厚的金属外骨骼,只有领头的那人除外。领头的大概只有一米六多的身高,满脸乱蓬蓬的黑色胡须,其上却是一颗秃瓢。那张满是疤痕的脸上满是凶光,粗声粗气地对我们说道:“对魔忍不属于这里。” 随即,紫一把从背后抽出斧头,尖锐的斧刃一下便将那件遮掩用的外套斩开,露出其下的战斗服。没有说话,她只是用长斧斜指向那队敌人,并眯了眯眼睛。 为了拖延些许的时间,或者是对于和平解决问题那一点点的期许,我接过话:“我是自由佣兵,并不是你想找的人,今天我准备……”忽的,我心生警觉,立刻将手中捏着的蝴蝶甩向身后。在半空中,蝴蝶变成了一小面圆盾的外形。 然而我对于星光控制的异常,使得盾牌位置的精度出了一点偏差。 那是一发大口径的狙击枪子弹,恐怕连击穿战车钢板也不在话下。那颗巨大的子弹就这样蹭过盾牌的边缘,划出一溜火星。 子弹的目标并不是我。 摩擦并没有影响它的弹道。我就眼睁睁看着它钉入了紫的后脑,在它穿出时,脑袋整个炸了开来。碎骨、脑浆,与沾满鲜血,却又因高温而焦黑的蓝发溅得我满身血污。我也算是个经历了不少残酷战争的战士,但此刻却愣在了原地,直到她斧头落地的“哐啷”一声巨响才将我唤醒。 连忙扶住她即将倒下的、失去脑袋的躯体。对于普通人而言,这种程度的损伤已经完全没有救治的必要,即便是对紫这样特殊的能力者而言,也同样算是非常严重的创伤。我立刻手忙脚乱地用星光裹住了伤口,并试图背起她破损的躯体。谁知道两个身着重甲的士兵视线越过了我,径直向着紫走去。而领头那个混混模样的大叔,更是直接掏出通讯器说道:“目标已捕获,正在回收。”我的存在径直被无视了,或许是拿定主意觉得我不敢对他们动手,又或是觉得我的实力不足为惧,总之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铁浮图!”我轻喝了一声。 没由来的怒火从心底冒出,身后的盾牌瞬间破碎,绽放出足以致盲的强烈星光。星光厚厚地堆满整条小巷,霎时如白昼般;空气像是被冻结般变得厚重,难以呼吸。朝我们走来的士兵中,左侧那位最先从错愕中反应过来。在他正准备举枪射击时,一柄有着几圈长钉作为装饰的马槊从虚空中刺出,扎穿了他的身体。那层厚厚的金属外骨骼就像是热刀下的黄油一样,完全没起到任何防护作用。紧随着马槊,出现了一匹星光构成的骏马,以及其上身披厚重铠甲的骑士。尽管不是致命伤,但他狂喷鲜血倒飞出去的样子让人有些胆寒。 更多的马蹄声从星光里传来。一支约有十多人的骑兵小队凭空出现,并排列成三角形,向着对面的匪徒冲去。马槊与长枪瞬间击穿了数具披甲的身体,当然,我也不会放过那个首领。在更多的人反应过来之前,骑兵已经冲破了他们的防御网,跑上街道。我背着紫的身体,攀在一位骑手的身后。尽管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此时的心情却是愈发沉重。 街道上的人群早在诺玛德动手前就已被驱散,只余下几扇玻璃的旋转门在各色霓光招牌的照射下发出吱呀的声响。咖啡吧桌台边上几只马克杯被打翻,深棕色液体顺着桌腿淌下,隐约还冒着些许的热气,看来几分钟前仍有客人坐在桌边。这些信息对我而言足够了,因为仅是一个诺玛德干部的势力,肯定无法同时在这片黑帮横行的土地上做到大面积封锁街区。既然对方也是刚下的手,因此一旦被我冲破包围,就很难再次逮住我们。 一边从马背上往不同方向派出几只蝴蝶探路,我一边通过密线联系上老板。在断了两次信号后,终于接通了红杏vip室的频道。 等不及她先开口,我简短地说了几句,这足以体现目前局势的糟糕:“是假情报,我们中计了,紫受了重伤,几乎整个脑袋都没了。我需要你帮我安排线路。” 她一向来处事不惊的语调终于也有了些讶异:“你听着,离桥最近的那个大型港口并不被任何一个势力所控制,你先去那儿,我立马联系对魔忍那边的支援队伍。还撑得住吗?” “刚刚为了突围消耗了不少的星光,大约有三分之一吧;现在我俩状态都很不妙,尽快需要支援。” 没等听到她的回应,蝴蝶那边传来各处的封锁线景象就令我不得不挂断通讯器,将注意力放回战场之上。“该死的,他们凭什么有这么多人!”我咒骂道。在我通往码头的必经之路上,至少布有三层的封锁线,每层都有几十人之多,其中不乏有魔族的人手或是身穿美联外骨骼的精锐战士。尽管我也已经料到他们一定会在我的必经之路上设置障碍,但这样的兵力实在有些过于为难我了。 不过从现在的局面来看,我也并非处于毫无胜算的尴尬处境之中。越是靠近码头,那些娱乐性商店的数量也就更少了,因此失去霓虹的遮蔽,或许能露出几颗星星,稍微为我补充些许的能量。只要在突围时我还有充足的星光召唤出骑兵,那就不至于在到达码头前被截下。为了节省星光,刚刚突袭时的骑兵小队基本已经被我回收完毕,只余两三重甲铁骑进行防护。 安静的街道,几辆装甲车与路障将其堵得密不透风,其后便是由魔族与诺玛德士兵组成的防线;而两侧看似随时会倒塌的房屋上,也有不少暗哨在阴影处等待露出毒牙的机会。打破这份宁静的,是从街道转角处飘来的一只蝴蝶。这儿的霓光招牌显然就不如主街道那么多了,因此显得蝴蝶身上淡淡的荧光蓝更为扎眼。 一位称职的狙击手果断朝着蝴蝶射出了一发子弹,可那子弹产生的气流只是将它卷到了一边,并没有击中它,只是深深地嵌进柏油路中。随即,他再次瞄准了那只蝴蝶,并扣下扳机。很快,他就会为这次鲁莽地进犯付出惨重代价,但现在的他依旧毫不知情。 “噗” 子弹轻易地就穿过了蝴蝶,我甚至没料到敌人比我想象中得更容易上钩,何况是被同一种计策连续欺骗两次。 耀眼的星光很快在街头炸开,通过瞄准镜的增幅,几乎能将他的眼睛灼穿。而另外的士兵,尤其是那些早已习惯黑暗的魔族们,也同样失去了视野。几节装有冲角的列车从星光中穿出,轻而易举地铲翻两侧数吨重的装甲车,便扬长而去。即便如此,在列车驶离射程之外前,一些恢复了神志的士兵迅速朝着列车开始倾泻火力。而那些有6根转管的机枪更是直接粉碎了位于列车末端的车厢,并撒下一地星屑。 第一层的防御最为牢固,能突破便是成功一半。即使损耗过半,我仍是这样试图安慰自己。但是紧接着,从蝴蝶中传来的影像中可以看到,之后那两道防线的敌人都开始装备护目镜,以防止我故技重施;而更糟糕的是,现在由不得我多想突破方式了。先前埋伏我的队伍,以及刚刚被我突破的封锁线都从打击中缓过劲来,从后方向赶来与别的封锁线汇合。我没法在剩下的两道封锁线上拖延更多时间了,一旦被后面的追兵赶上,我与紫将毫无逃脱的机会。 街景从列车两侧飞速向后略去,而“叮叮当当”的脆响终于在冲角上响起——那是金属风暴肆意轰击在星光上的声音。好在我创造列车时,在车头上下了不少功夫,因此无论是在车头的我,或是躺在第二节车厢内紫残缺的躯体,都暂时是安全的。不过敌人的火力似乎是更胜一筹,列车因为持续受到攻击,行驶速度大不如前。一旦彻底失速,便会彻底沦为一件大型靶子。 可我依旧让列车对着防线全速冲去,而不是撞开两侧的房屋试图谋求一条生路。 不难看出防线后的敌人已经有些喜形于色,几个较为强壮的欧克甚至开始测量从防线到列车的距离,准备直接跳上车展开近战。对于那帮魔族没脑子般的鲁莽行为,实在让我觉得有些可笑。为了打造列车我几乎耗空了余下的所有星光,而现在除去车头与紫所在的那节车厢之外甚至还残存了五节,难道他们就天真地认为这些仅是华而不实的摆设吗? 欧克跃起的瞬间,车头连着后面一节车厢猛地向侧面甩去,而其后的车厢在那一刻便脱离了与车头的连接,漂移着滑向那道防线,轮子上碎裂的星光与地面被激起的火星交织在一起,溅在黄白相间的路障上。他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轰然的巨响以及爆炸引起的光焰所吞噬。如果星光只是被击碎,我仍能从碎片中回收些许的能量,但像这样彻底的爆炸之后便什么都不会剩下。 巨坑与瓦砾堆,我不知道在此布防的人能余下几个活口,但至少这样的惨状一定会在追兵赶到时阻拦他们好一会儿。即便是坚固的车头在如此冒险的行径与爆炸的余波后也难以为继,重新变回一团星光。 为自己做出一匹骏马后,抱起紫那绵软的躯体。尽管血腥味实在过于浓郁,我依旧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就如几颗一二等的亮星尽力挣开云层与霓虹的束缚,在阴沉的夜色中划开了一道口子那样。就这样,我一手托起她的身子,任凭双臂如死蛇那般垂下,一手握着缰绳,向着码头的方向策马奔去。 体内几乎完全没了力量,而现在仅有的黯淡星光也难以为我补充多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突破那该死的第三道防线,但这是我唯一的前进方向。码头就近在咫尺,或许对魔忍那边派来的援助会注意到我现在的窘境。假使当时只是去当个星术师该有多好;只需要在节庆的表演中,通过能力放上几朵烟花就能拿到不错的薪资,而不是把命丢在黑帮与政府的冲突中。但如果那样的话——我下意识低头看了看怀中躺着的紫,便停止了追悔。 星色的马在愈发漆黑的街道上狂奔着,拖起一道长长的尾焰。若是现在并不在狼狈地逃命,我也会仔细欣赏这幅由我创作的绘卷,只可惜,锐利的子弹破空声再一次从街道尽头袭来。 最后一道防线,其后便是被大桥光芒笼罩下,漆黑荒废的码头。 尽量护住紫的躯体,我张弓向着防线射去一根又一根的星光箭。箭在空中分成数支,射向几个不同的敌人;但同样,我也因为躲闪不及而被子弹擦伤了上臂。 借助尾焰的干扰,我在触及封锁线的时候也仅是受了几处轻伤而已。我有些后悔没在逃跑时带上紫那把大斧头,若是在这边大开大合地抡起来,一定会给我减轻不少负担。而如今我在鲁莽地冲入防线之后,只能凝出一柄长枪将逼近的敌人挑开。近战的短板在险境中暴露得一览无余。尽管星光枪无比锐利,但靠着枪械与有着惊人体力的魔族组成的防线就像是尼龙织的细网,即便那只被网住的野兽有着一身蛮力,却无法撕开一道口子。 一名瘦削的魔族战士从后方扑向我的背部,手中半臂长的短剑闪着淬毒的光。但就在他得手前,却遭到马的一记尥蹶子,燃着光焰的双蹄重重锤在他胸口。短剑从他手中脱出,刺入另一名士兵的手臂;我无暇继续顾及他,或是对着他飞出去的身躯再补上一枪,而是拨转马头,向着刚刚这番骚乱引发的薄弱出提枪冲去。 几柄制式长剑立刻从不同方向朝我刺来,长枪由下而上撩起一道弧光,挡开了最先靠近的几剑;随即猛地一沉,捅入一名剑士的胸口。但这番骚乱即刻被更多赶来支援的敌人所消抹,我再一次回到了包围圈的正中间。 连续数公里的奔袭与大量消耗的星光本就令我疲惫不堪,又加上身上新添的几处枪伤,更是难有一战之力。或许我是没法突围了。突然闪过的念头反而让我冷静了些许,开始思索是否存在能够将紫送出的方式。 可就在这时,面前的士兵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自发地闪到两侧,留出一条通路。一名约3米高的四臂魔族缓缓向我走来。硕大的头颅与深红的的皮肤,外加标志性的四条手臂;我认出他应该是鬼族的一员。他的四条手臂各提一把钢制的太刀,如渊般的沉重气息从身上散开。我可以感受到这家伙跟刚刚的杂鱼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鬼族战士身上遍布了如同蠕虫般的细小黑色文字,估计是某种能增强体能的铭文。总体来看,这家伙恐怕是一位上级鬼族。 直到他站定,包围圈缓缓合拢后,便开口对我说道:“长官很欣赏你的能力,希望你能效忠于她。”他的声音粗哑而低沉,并带有浓厚的魔界口音。 “我只会效忠于自己。”我冷冷地答道。尽管现在的我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仍能保持原有的气势。 他就像是没听见那般,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们因为你受到了不小的损失,也不想看到更多的尸体了;长官说,只要你现在肯加入我们,今晚的事能被一笔勾销。”他突然停了下来,丢下一柄手中的刀,从怀里摸索出一张纸片,看了一眼,便继续说道:“当然,如果你愿意同意的话,长官愿意把这个对魔忍交给你。”说着他把目光投向紫那具仍没有意识的躯体。为了准备随时与对方撕破脸皮,我已经将她搁在了马背上。 眼皮不自然地跳了两下,恐怕对面的情报系统比红杏更为恐怖。半晌,我才开口道:“我还想垂死挣扎一下。不如这样,我与你单挑;如果你赢了,我会无条件投降,她也任由你们处置;但是如果我赢了,你们得放我俩离开。”因为马背的高度,我得以平视他的双眼。目光像死水般沉寂,不带有丝毫的愤怒或恐惧。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我,恐怕是惊讶于我竟会如此轻易地屈服——毕竟在他看来,以现在状态下的我,根本毫无胜算。 不过见他没有立即答应下来,我随即又补上一句:“你们也不想看到玉石俱碎的场面吧?” “玉石俱碎?”显然他并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在我死之前尽量多地消灭活口。”我简短地回答道:“我无法直接答应你们给出的要求,但是这样似乎对双方都有利吧?” 他晃动着那颗硕大的头颅,思考了好一会儿,似乎也不觉得我还能耍出什么花招,便重复了一遍我先前说的话:“你赢了,你们走;我赢了,你们留。” 不等他吐出最后一个字,我已经从马背上跃起,提枪向着他的面门扎去。星光在全身流转,最终化作一套铠甲。枪芒暴涨至先前的两倍有余,在漆黑的街道中煜煜生辉。可那鬼族直到枪头扎到眉间时仍然没有一丝的反应。本该无坚不摧的锐利星光却如同拍上巨石的海浪一样,在他皮肤上被撞得粉碎,只余下一截被我捏在手中的枪杆。 无视了周遭传来的嗤笑声,枪头很快恢复如初,又朝着他的胸口扎去一枪,但这次枪尖的星光已经比上一黯淡了些许,这令他愈发有恃无恐。果不其然,枪再一次被他坚实的肌肤撞碎。这样的尝试又进行了几次后,他也失去了耐心,抡起一柄钢刀就向着我腰部斩来。 毫无技巧可言的一击,但那力量足以打破一切的技;即便是紫,也不会拥有这般的怪力。我尽力想横枪抵挡,并在身前凝出六面星光圆盾。可这些仅是让刀一滞,刀便重重地劈在我的铠甲上。铠甲应声碎裂,而我则砸穿矮墙,被镶在其后居民楼那本就不太牢固的墙壁上。 他似乎觉得局势已定,走向躺在马背上的紫;却没注意到一团纯净的蓝色星光在我手上一闪而逝,即刻被与原先无异的黯淡星光所包裹。星光被拉长,并开始形变,又是一把长枪出现在我的手里。从墙壁中一跃而出,楼在我身后崩塌。无暇修补已经碎成数块、完全无法起到保护作用的星光甲,任由它曳着光推动我前行。 鬼族四臂战士先是一愣,转而就像牛驱赶苍蝇,随意地抬起一条手臂操刀向我斩来。刀枪再一次碰撞,伪装用的星光如旧碎裂开,露出幽蓝的枪头。 这是他在这场战斗中第一次感到恐惧。 不愧是上级鬼族,他的反应也是奇快,立马转身迎战。触及枪尖的那把刀已经被拦腰斩断,他急忙挥动余下的三把刀,在身前布下一阵阵如水的刀光。 可那依旧无法阻拦锐利的长枪。 轻易地斩断了余下的三把钢刀,长枪架到他粗壮的脖子上。 这位上级鬼族因自己的大意而恼怒不已,本身就暗红的皮肤颜色变得更深,恶狠狠地盯着我。 “你答应过的别忘了,你已经输了。”忍着浑身的剧痛,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陡然,他浑身像是被点燃了那样,符文开始暴动,皮肤也开始发出紫色的光。本就高大的身躯瞬间暴涨至五米多,肌肉也膨胀了数倍。我记得这种秘术,鬼族有时会选择燃烧生命来获得极其恐怖的力量;而更重要的是,最初我也并不相信诺玛德会信守承诺。 没等他适应新的躯体,幽蓝的光便一闪刺入了他的躯体,而后再无动静。我就保持着将枪头刺入他胸口的姿势。 他又觉得我没了威胁。 正当他准备举起两条胳膊准备从我头顶砸下时,那具如小山般庞大的身躯整个由内而外地炸了开来,只余下鲜血与满地的碎肉。就在几秒前,那团纯净的星光流进他的全身,灌入他每一根血管中,并各自炸开。还没适应新力量的他本就处于极其不稳定的状态下,更难以遭受这样的冲击;只不过,他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脆弱。 浴着满身的鲜血与肉末,我望向包围我们的那些士兵们。尽管他们也很清楚,现在的我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却没人敢举枪再次射击;那位强大鬼族的惨死足以令他们胆怯。 没等上多久,包围圈靠近码头的一侧出现骚乱,一柄装有推进器的长枪出现在眼前,其后燃着熊熊烈火。舞枪的是一位身穿红色战斗服的对魔忍,一头白色长发随意散在脑后。高挑,且十分丰满。我也曾在中华联合的资料室中见过她,真田·焰,是一位火遁忍者,更为人熟知的名字是炎枪的战斗狂,总之就是一个武斗派的疯子。现在她那对丹凤眼中满是杀意,点燃了绿色的眸子。估计她就是后援小队中的一位,由于在码头等不住了,便前来支援。 原本无比牢固的包围圈立刻被她冲得七零八落,整条街都被火光与浓烟所笼罩。我自然也不会辜负她为我争取来的突围机会,立刻跨上马背,带着紫与她擦身而去;只听见她的声音从身后远远传来:“告诉队长,我马上回来!” 四 那次任务受的伤,让我在五车的医院里躺了将近一个礼拜之久。政府也没有过多追究红杏情报错误上的责任,而是继续处于暗中的合作状态。只是我恐怕不能回到东京王国了。距离那次任务,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而我在五车学园的学生宿舍住下,过着百无聊赖的日子。那次任务的惨败足以让政府开始重新考虑方针,但失去校长先生后,他们的效率也分外低下。 就这样,我轻叩着窗沿,望向下面的操场,以及在此训练的对魔忍们。而这时,通讯器久违的响起——除了那次任务结束后向老板汇报情况之外,似乎还没用过它;现在它被埋没在我书桌的一堆废纸之下,幸亏还有点没漏完的电。 接起听筒,还是老板那一成不变的声音,但她说的内容却提起了我的注意:“几天前,他们就跟我说八津小姐已经恢复了意识,但仍旧很虚弱;现在医生觉得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可以接受客人探望了。因此我就来通知你一声。”没等我回答,她便挂断了通讯。我也难以压抑心中的喜悦,从椅子上蹦起,拎起外套就向着门外跑去。 医院在五车的地下。自从一位名为桐生佐马斗的前诺玛德魔科医生向着五车投诚后,来自魔界的顶尖医疗科技加持能够治愈很多离谱的伤口,甚至是对于肉体改造进行还原手术。只不过,这家伙就如在诺玛德的其他人那样,性格非常恶劣;更糟糕的是,他对于八津紫还特别……有兴趣。五车为了能藏住这家伙,便将医院建在了地下。 就这样想着,我本身如气球般升起的心情又“噗”地被戳破了。 “0205,啊,到了,就是这间。”终于走到紫所在的病房门前,准备推开门时,突然被身边年轻的护士给拦住了。 “今天来探访紫老师的人已经够多了,她现在需要休息。” “啊?可是我刚刚才接到她允许探访的消息啊。” “尽管大家都挺怕她的,但毕竟谁都想来表示一份自己的心意嘛。” “这,就给我两分钟,可以吗?” “两秒钟也不行。”护士斩钉截铁地答道。 可这时房间里传来紫轻柔的声音:“让他进来吧,我醒来后已经听说了那天的事情。”似乎她从声音中已经认出我来。护士狐疑的扫视着我,毕竟我现在在学校里也很少露面,她不认得我也是自然。 “你就是那个把紫老师带出来的?” “啊,对,不过最后多亏了焰来帮忙。” “好,那我给你两分钟吧。” 走进房间,最先看到的是床头柜上那一大堆的果篮、卡片与鲜花。看来没人像我这样空手就来呢。紫背靠着枕头,在床上抱腿坐着。她穿着一件有着蓝色条纹的病号服,被子只盖到腰间。尽管她红色的眼睛就如我一个月前与她初次见面时那般明亮,但是双唇却失去了血色。 我拉过一张椅子,在她身侧坐下。 “唔,那个,很抱歉来着,我们这边的信息出了大问题。”一时间,我话语有些吞吐。 平时不苟言笑的她,却微笑着冲我说道:“不,那也不是你的问题;倒是多亏了你,我才没有以另一种方式与阿莎姬姐姐见面呢。”我忽地想起她也曾有被俘的经历,想必那一定是一段痛苦的回忆吧。 “那……我也有一定的责任,让你受了这样的伤。”此时,我根本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甚至觉得应该不开口为妙。 “你救了我,无论如何,我都该亲自感谢你。对了,最后你居然能在如此糟糕的状态下击败那位鬼族,我们似乎得到了一位很强大的助力啊。”她为了缓和气氛,半开玩笑地对我说道。 “啊,那种事情,应该的……” 天知道为什么我仅仅说了这几句话竟然用了整整两分钟,护士的敲门声把我惊起。 “以后还有机会一起出任务吗?” “当然。”说着,她对离去的我挥了挥手。 为了不影响到红杏在东京王国的正常营业以及老板她们的人身安全,早在执行上次任务前我就已经从名义上脱离了这个组织,但实际上我们的雇佣关系并没有发生改变。不过老板自然也有她的顾虑,一方面是为了让我有时间好好养伤,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防止我遭到诺玛德的报复;因此在这段时间内都没有为我指派新的任务,就连通讯次数也被降至最低。 相比于任务后几天的休假,像这般长时间的闲适生活反而让我有些不太适应。逛遍了五车内部的各种设施以及周边的商业街之后,我开始把目光投向更远的地方。最初说是辞职来日本玩,可到头来出远门也仅仅是为了执行任务,或是去山脚下那个老地方躺上一两天——总之,尽管我是个不太爱热闹的人,但像这样久违地逛逛店也意外感觉不错。 距离上次与紫在病房碰面已经过了将近两个礼拜。多亏了她那强悍的恢复能力,从病床上起来后便很快重新投入回授课、实战演练,以及琐碎的任务中去了。只可惜在她回归正常生活后,我没能再找到借口与她见上一面。逛街自然也是为了排解心中的这份遗憾。 不过今天我本没有出游的计划。 一想到今早急匆匆地从五车出逃的原因,我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今天原本的计划,无非只是先一觉睡到中午,简单地吃点午饭后,就能好好享受下午的游戏发布会;可谁知我一大早就被手机持续的响动给吵醒了。而更令人害怕的是,给我发消息的居然是焰小姐,也就是那位当时来接应我和紫的真田焰。 尽管我早在辞职前就有所了解,她是一个纯粹的战斗狂,而且一天到晚都在执行各种任务,几乎没有机会回到五车待机;但令我措手不及的,是这家伙偶尔回来一趟后也仍旧不懂得休息,而会是找着特训的名义找各种实力强劲的对魔忍单挑。凭借着那天的表现,我很不幸地也被列进她的“磨刀石名单”,自从我养好伤后,这家伙回来就一定会把我拖进模拟作战室去,练到她觉得累为止;甚至有次我为了躲她跑进五车附近的一家商场,却被她在厕所门口堵了两个小时。 本以为她这次任务还要好几天才能完成,结果这家伙兴冲冲地告诉我,她今天就会回来,让我准备好从中午开始的特训。看到消息后,我立马没了倦意,就连游戏发布会也被抛之脑后。这可真是个糟糕至极的消息,而且从上次的失败经验看来,五车附近也不再安全,毕竟对手可是顶尖的对魔忍之一。 思来想去,我最终把目的地定在一个我也不曾去过的地方,天原市。那是一座较为发达的大型都市,尽管黑帮在那里的势力相当可观,商业也同样发达。与东京王国主打的性服务业以及源于魔界的产品不同;天原的服务业与奢侈品商店在当今世界都小有名气。而更重要的是,它离五车足够远。 就这样,我在天原那满目琳琅的街道上随意地走着,可两旁的店铺基本都是出售女款服装,或是化妆品一类为止,我似乎也没什么理由走进其中的一家。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饭点,或许是因为我一直在紧张地提防那一抹可能随时从转角出现的红色,不禁觉得肚子有些饿。附近没什么像样的餐馆,只是在街道的转角处看见一家不小的猫咖。洁净的落地窗前摆满了猫跳台,几只布偶猫在其中上窜下跳;而在远处的桌边,各色的猫咪簇拥在顾客的脚边,扒拉着裤腿,试图夺走他们手上的零食。“猫咪嘛……我也挺喜欢的,要不今天中饭就在这边解决了吧。”我这样想着。 走进猫咖,门上的风铃清澈地响着,立马有身着女仆装的年轻店员前来为我进行必要的消毒,同时也告知我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完成这些仪式也用不了几分钟,很快,我端着咖啡以及一块布朗尼走上二楼。脚下的木质阶梯“吱呀”地响着,时不时还有猫咪从我身侧越过一级级台阶,这番景致也不由得令我悬着的心放松下来,脑中不再多想焰小姐那恐怖的特训。 二楼十分宽敞,其中的一角甚至摆了三台“任〇堂”的新款游戏主机,许多游戏卡碟以及不同款式的手柄就陈列在后面的架子上。“唔,甚至可以找人一起打电动诶!”我暗自想着,不过很快,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在五车认识的几个新朋友也很少有机会跑来这么远的地方。 就在我刚想把手上食物放下并在一块蒲团上坐定时,眼角却瞄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倒也不能怪我过分心切;只是那一头蓝发不管怎么藏,都有些显眼了。怎么也没想到,那位平时一副高冷模样的紫,竟然也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撸猫。顿时,我又觉得这番出逃是值得的,甚至对焰也有些许的感激。无法按捺住心中的窃喜,我端起盘子走向她的桌边。 她没有穿平日里那套五车教师的制式西装,仅是穿着一件休闲的白色衬衣;其下则是一条仅能包住半条大腿的牛仔短裤。她就这样跪坐在一张贴着墙的双人桌边,桌上摆了一块被挖去几勺的草莓蛋糕以及一颗已经被撕开的奶冻。这款奶冻我刚刚在吧台见过,划在“猫零食”分区中。那对红色的眸子正望向一只蜷成一团,安睡在隔壁空桌的蒲团上白色小猫;她轻咬着下唇,脸色有些微红,看来已经将注意力完全放在猫咪起伏的肚子上了,并没有注意到我正在向她走去。 “八津小姐,请问这边有人吗?”我向着她对面的那块蒲团微微偏头示意。 她猛地被从美梦中惊醒,慌乱让她本就发红的面庞更是涨得通红:“啊,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离五车至少有三小时车程吧!” “真田小姐今天回来,因此我就想找个远点的地方躲起来,没想到居然会遇到你。今天下午你没课吗?” “啊,坐,坐吧。这边就我一个人。还有,叫我紫就好。”待我放下咖啡和布朗尼后,她继续说道:“今天……就是想出来玩玩嘛,只是逛累了随便找个地方坐坐而已。”她看出了我眼神中的些许好奇,又补充道:“别误会,只是碰巧路过这里罢了,我没有多喜欢猫啦!”可她连耳朵都有些发红了。 “噢,只是这样啊,我明白的。”似乎像是出于礼节,她只是拘谨地点了点头。眼看我俩即将陷入沉默,我只得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新的句子:“对了,是不是你们更习惯以‘名’来称呼别人?那叫我歆就可以啦。” 她微微犹豫了一下,说道:“一般是关系好的朋友之间会以这种方式互相称呼,用姓氏称呼对方更有礼节,但距离也因此被拉远了嘛。” “诶?这……”我一时间有些错愕。 对于我这样的反应,她轻轻笑了几声,便低下头去。刘海遮住了她的面庞,让我无从得知她此时的心情。没一会儿,她又重新抬起头来,表情又回到我无数次在资料上看到的那种有些冷冷的模样。 我们就这样无言地吃着盘子中的食物。本该甜得发齁的布朗尼或是苦涩的咖啡,在我口中却成了同一个味道。尽管室内的冷气很足,汗水却因为这份尴尬而从我脊背上淌下,把衣服黏在了身上。内心显然没有我表现得那么冷静,大脑飞速地转动着,试图想出一句能够缓解气氛的笑话。终于,我想起了那颗被她放在一边的奶冻。 “那,这边的奶冻不太和你口味吗?”我半开玩笑地说着,指向她桌上那颗早就被撕去塑料膜,却没有一丝牙印的奶冻。 手中举着的勺子“当啷”一声跌回盘子里,她猛地抬起头望向我,嘴唇上还留着一抹粉色的草莓味奶油。若是在漫画里,画家一定会为现在的她添上白色蒸汽,并把她全身都涂成像她眼睛那般的红色吧。望着她呆坐在原地的可爱模样,我不禁这样想着。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语气中有些近乎是投降的无奈:“好啦,我确实喜欢猫;但是它们都怕我嘛,一直没找到能靠近它们的机会……现在好不容易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看到猫咪,尽管它已经睡着了呢。啊,不过睡着的样子真的也很可爱诶!”提及猫,她甚至会带上些许小女生的口吻。我从没像现在这样喜欢她。当这位美人儿仅与我露出如此慌乱以及不坦率的一面时,只觉得内心的一切温存与柔软,都像被丝线牵扯着那样,灌入脑海中去。 这回轮到我开始脸红了,对于她现在的模样,我根本没有一点抵抗的余力。而她很快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失态,有些扭捏地错开目光去。“这下坏了。”内心远比我所流露的更为慌乱,也根本不知该从何打破这样的局面。 不过很快,意想不到的援助出现了。蒲团上那只白色小猫从睡梦中醒来的哈欠声重新吸引走了我俩的注意力,也将我俩从面红耳赤的尴尬处境中解救了出来。 它在醒来的第一刻,就嗅到了奶冻的香气,右侧前爪从蒲团上踏下,无声地落在木质地板上。我俩同时望向它,而它则是不停地左右转着脑袋,目光交替地扫过我俩。尽管它眼睛并没有完全睁大,似乎并没有适应周遭的光线;但当它迎上紫的视线时,那小巧的身子分明向后猛地一缩,便收回了试探地面的前爪。 我悄悄把视线移到紫的脸上,可从她眼中,我却只能看到近乎慈爱般的柔和。这样的状况显然也超出了我能够理解的范畴,真不知道这些猫咪到底在害怕什么。不过,总也不能就这么浪费了这颗奶冻。 “要不……让我试试?”我拿起那颗奶冻,她有些抱歉地朝我点点头。 那只小猫的视线一直在那颗奶冻上挪腾,直到我俯下身子将它递到了小猫跟前。小猫急不可耐地从蒲团上昂起头,用前爪抱起仍在我手上的那颗奶冻,开始舔舐起来。粉色的小舌头飞速地舔着奶冻,每次缩回时,都会带走小小的一块。没一会儿,小半颗奶冻就进了它的肚子。我借机用另一只手摩挲着它的脖子,有时会轻轻梳理它背部的毛;它看起来很是享受,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觉察到身后的目光,我回过头去,紫正一脸慕羡地望着我。 “你也来试试吧?”我问道。 “不了吧,我怕把它吓跑。”她有些不舍地摇了摇头。 “再试一次嘛,我会好好安抚它的。” “那……好吧。”她没有起身,仅是向着猫咪挪了挪位子。 方才还在享受的小猫忽地警觉起来,隔着它温暖的皮毛,我能感受到它的躯体正微微颤抖着。 “诶,你看,果然还是不行嘛。” “别急。” 顺着它的脊背,我一遍遍抚摸着它的躯体,并试着轻声与它说话。刚开始,这样做的效果并不明显;但随着我突发奇想,改用中文之后,它却渐渐平静了下来。或许是口音中带着吴语的细糯让它放下了戒备,总之,我能觉察到它那双一直望着紫的眼睛里,也渐渐少了恐惧。 或许是她第一次触碰到猫咪。我能感觉到,小猫在她的指尖触及自己身体的那一刻,抽动了一下,随即身体紧张了起来,可它仍旧扒拉着那颗奶冻。我轻轻拍了拍它的身子,开始揉捏它后爪上的肉垫。 终于,在我的努力之下,能觉察到它已经彻底放松了,于是向着紫打了个手势。她轻轻从蒲团上托起小白猫已经完全软下去的身体,将它放到自己盘起的双腿上。小猫慵懒地靠在了她的大腿上,很快便再次重回梦乡。 带我们离开猫咖时,已是黄昏;残阳融化在云间,沿着高楼整面整面的玻璃外墙,流向了大街,以及我们的肩上。种在商业街两侧的大树,在晚风中摇曳着,像是画家用沾满油彩的画笔在水桶中轻轻搅动那般,鲜红与金黄在橱窗上晕染。天正在暗去,而霓光也没有不合时宜地亮起,让入夜前的夕阳有一个完美的落幕。 看着这幅景象,我感叹了一句:“真美啊。” “嗯,甚至不止如此呢。”她附和道。 “嗯?” “今天是我第一次亲手抱起了猫!它还在我怀里睡着了!嘿嘿嘿,这多亏了你的努力呀,真是太感谢了!还有……” “还有?” “还有,就是……啊,我想学中文来着!”她有些兴奋地对我说道。 “诶?这是为什么啊?”不过我自然也不想错失这个机会,连忙补充道:“当然啦,想学你随时可以找我!” “就……想自己也能接近猫咪!像你今天安慰牛奶时那样!”这是店员给那只小白猫起的名字。“我当然会来找你学的啦,不过真的就只是为了猫噢!”她又加了一句。 夕阳洒在我们身上,遮去羞涩在我们脸上留下的痕迹。 经过今天的相处,我多少也习惯了她异于大家眼中属于那“冰山美人”的一面——其实她意外很好相处,甚至有时候些许的不坦率也特别可爱。而或许,她对我的不坦率,会更多一点吧。 我们一起回的五车。一路上,她不知疲倦地跟我说着今天的新奇体验,话题自然全都围绕着那只叫做“牛奶”的小猫。 五 第二天,本该也是稀疏平常的一天。我一边回味着昨天的种种过往,一边走向健身房,准备从今天开始健身。这或许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体型过于瘦弱了。在廊道的拐角,我却与一位意想不到的家伙撞了满怀。 “哈?张?你这么快就过来了?我正想来找你呢!”是看起来刚结束锻炼的焰小姐,准备从健身房回来。她穿着一件有白边的黑色运动背心,下面是一条同色的紧身长裤。一头白发乱糟糟地散在脑后,其中还混杂着不少的汗水,看来这家伙已经在健身房泡了好久了。 “诶?你居然还在!别在我吃中饭之前就抓走我啊啊啊啊!” “才不是为了这个!啊,其实今天早上本来是为了你昨天躲特训的事儿找你算账的,但听说你昨晚跟紫酱约会去了,大半夜才一起回来。嗯……就是为了找你确认这件事的,如果是真的,我就放过你。”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走廊瞬间安静了下来,两侧的同学也停止了走动,望向我俩。好奇的目光向我投来,当然,也有羡慕,甚至是怨恨的目光。尽管我知道她并非刻意为之,但这套糟糕的话术令我骑虎难下。倘若我否认,则会变回她的沙袋;但倘若我承认……或许迎接我的结果会更加恐怖。 “他昨天在我家,我想让他教我中文,有什么问题吗?”走廊朝着健身房的那一侧突然传来了紫的声音,估计是打听到了这边的骚动。很快,她也挤到了我们身边。她也同样是紧身背心外加紧身长裤的穿搭,蓝色的长发也像往常那样,在脑后扎起长长的马尾。或许是刚刚还在进行剧烈运动,她的面色依旧有些潮红,一手正拿着毛巾擦着脸上的汗珠。可她目光却是让人有些不敢接近的冰冷模样。 “对对,就是这样。”我连忙附和道。 “真的吗?可是我记得紫酱你家离学校很近啊!香子同学明明告诉我说你们昨天是一起从电车下来后,你才回家的。”焰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 “哈?香子???”我不禁脱口而出。雾生香子也是一位五车的学生对魔忍,只不过……她是最出名的问题学生之一,一天到晚用她的木遁能力在学校各处设下很过分的植物陷阱,甚至常常拿老师来当做实验对象。估计我们昨晚回来时,她就在边上设置陷阱,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我担心他还不能适应五车的生活,于是在课后一起去市区转了转。”她的反应也是奇快。不过……昨天的事情真的有必要遮掩到这种程度吗? “好吧好吧,既然是紫酱说的,那我也没必要再怀疑了。”真田小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便打算沿着走廊离去。 可是紫老师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啊,还有,焰。”紫微笑着叫住了她:“我记得你昨天本想找歆进行你的特训吧?为了补偿你的损失,就由我来吧?”我望向她,惊讶地发现,她那双红色的眸子里根本没有丝毫的笑意。那微笑,分明只是雌豹在扑向躲在草丛中瑟瑟发抖的斑羚幼崽前独有的表情。 “诶???我今天运动量明明已经足够了!”即便像是焰这样的战斗狂,现在也惨叫着奔向走廊的尽头。可八津紫不愧是被称为仅次于阿莎姬的对魔忍,没等她跑出两步,早已闪身至她的身侧,向后方扭过一条她的胳膊,把她牢牢地擒在了手里。尽管紫个头上稍微差了焰一截,但焰已经完全没了气势,只得任由紫将自己拖向模拟作战室的方向。周围看热闹的学生早就四散而去,留下空荡荡的走廊——他们生怕自己也被紫老师给惦记上。 “那……紫?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从战斗力来看,不如让张当我队友吧!”焰立马接过话来,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没等我回答,紫就发话了。“看来你也并没有说得那么累,至少还有力气想出这种点子。”说着,她狠狠地拧了一把焰的胳膊,又让她发出一声凄惨的悲鸣。“还有什么别的主意吗?”她仰头盯着焰。 “没!”此时的焰已经不敢再说一句多余的话了。 “很好。那,歆,把香子也一起叫过来吧。如果她不愿意自己走过来的话,我相信你会有别的办法的。”她幽幽地对我说道,便带着焰消失在走廊里。 “紫……简直太可怕了。”我这样想着,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只能牺牲一下香子了,我相信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好在我对香子的秘密基地也有一定的了解,再加上我能力在侦查方面的优势,很快就发现了藏在一座五车村野山上的她。那是一颗参天古树下,错综的粗壮根系间留下的一道口子,可它现在被遮得严严实实。 一把扯落伪装用的藤蔓,让外面强烈的阳光照了进来。里面只是简单的摆了一套桌椅,而她正借着一株荧光草的亮光在看漫画,周遭则零零散散地丢着几本别的小说。没等她从里面的位子上爬起来,我就开门见山地说道:“雾生小姐,请来一趟模拟作战室。” “哈?是紫酱让你来的吧?一定是的吧!”她脸上表情有些惊恐,开始左右移动视线,在我的身侧寻找逃出去的机会。可我也是有备而来,几位手持巨型方盾的星光侍卫以半圆形围在我的身后,把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别管那么多,总之你来就是了。” “好吧好吧,这次我听话,毕竟是你第一次来找我,真是辛苦你了啊。紫酱还真是过分呢,居然让自己男朋友干这种累活。”说着,她起身向我走来;我也从堵着的口子前侧过身,为她让出道来。 “我可不是什么她的男朋友。” “懂啦懂啦,你们男人都这样,真是比紫酱还嘴硬呢。”她在经过我身侧时,随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试图安抚我那般。 尽管我没有忘记这家伙的本性,但我似乎还是有些过于轻敌了。 一道绿色光芒在我的肩上一闪而逝,紧接着,刚刚被我掀起的藤蔓像是疯了那样开始向我的方向生长起来,并在那一瞬间紧紧缠上了我的身子,速度快得根本没给我任何反击的机会。一条粗壮的藤蔓直接锁住了我的咽喉,简直让我无法呼吸。 我在体表凝出一道道锋利的光刃,试图切碎藤蔓以摆脱束缚,可这些鬼东西的再生速度也同样快得惊人,每当我以为自己已经成功脱困时,便有更多的藤蔓向我卷来。那些防卫用的星光侍卫也不比我好受多少,它们也被藤蔓捆得严严实实;甚至有一位受到香子重点照顾的侍卫直接被一条木质藤蔓绞得粉碎,留下一地蓝色的碎片。 她绝不可能爆发出这样的实力。只能说明她早就布下这个陷阱了,估计还正愁着没有试验品让她取乐,结果我在这时却傻傻地送上门来。 对于这样的结果,她相当满意,语气像是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居然第一次实验就有这么棒的效果耶!嘿嘿嘿我简直是恶作剧天才!你放心啦,在入夜前,紫酱一定会来救你的。” 扬起那头黑色的长发,她一蹦一跳地跑向碎去的侍卫所造成的缺口,准备躲进别的基地。可就在这时,一柄长枪从树上飞落,深深地扎进地面,挡住了她的去路。她诧异的望向本该在洞口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我,却只看见一地绿色的汁液以及成了糊状的藤蔓。 更多的星光侍卫从周围的灌木丛中鱼贯而出,而我也随着长枪从树上跃下,再次将香子包围。我从泥地中拔出长枪,有些惋惜地看了看周遭碎了满地的星光侍卫,说道:“下手可真狠呐,不过,现在总该投降了吧?” 看着她的目光向着别处转去,我知道她仍未死心。果不其然,她忽地向着树上跳去,一根藤条随即从树冠上垂下,缠住了她的胳膊,并将她向上提去。 长枪在我手中缩短、弯曲,成了一把弓。搭箭,张弓。尽管我并不爱使用远距离的攻击方式,但这并不意味这我不擅长。 利箭破空声几乎与她的惨叫同时传来。而当那支箭斜斜地钉入树干,传来箭杆摇晃的声响时;她也带着一截被斩断的藤条重重地跌在了地面的枯叶上。没有让她再耍花招的机会,几条星光绳索从虚空中穿出,把她的四肢一齐折向身后,并捆在了一起。两名侍卫用手中的长枪穿过绳结将她挑起,样子活像一头要被架上炭火的乳猪。 无视她的祈求亦或是咒骂,我就让侍卫把她这样扛回了校园,并丢进了模拟作战室。 刚打开厚重的机械门,就看见焰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身上已经有了好几处淤伤。本就异常丰满的胸部伴着她沉重的喘息正一起一伏。而紫拄着她那柄斧头立在一旁,正面无表情地等她再次起身。听见门口传来的响动,她回过头来。 香子刚摆脱了束缚,正打算站起身来活动手脚,目光却迎上了微笑着的紫。 我似乎明白了,猫咪为什么会如此害怕紫。 模拟作战室的白墙一阵抖动,随后变成了五车操场的样子,就连空气里似乎也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橡胶气味的草香。作战室的功效就是模拟出不同的场景,以便对魔忍能适应各种不同的战斗环境,甚至是复原一些任务场景。这种科技源于美联,而随后在各个组织中都被广泛运用,以训练自己的特殊部队。 香子连起身逃跑的欲望都完全消散了,只是静静地躺在草地上,听着金属被拖动的声音从远处沿着地面传来。 “紫,我说啊,下手别太狠了,焰也不是故意这样乱说的,毕竟这家伙也没脑子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喂!歆你什么意思?难道对我就可以下死手了吗!”从下方传来了香子的嚷嚷。 “你觉得呢?”接过话的是紫,毫不掩饰她的怒意。 “好哇!你们俩一起对付我是吧!我才不会屈服于你们这对狗男女的!”香子这番破釜沉舟的宣战却让我倒抽一口凉气,总觉得她已经没有原谅我的机会了。 只见紫的神色忽地稍稍有些复杂,但立马又变回了那副冰冷模样:“歆,你把焰带走吧,她的训练量已经足够了。” “不要啊!!!歆,我真的错了,你一定得救救我啊!!!” “原话还给你,在入夜前,我一定会来救你的。”说着,我搀起焰,把她的胳膊架在肩膀上,扶着她走出训练室。没等我关上门,香子的惨叫声已经传了出来。 “没想到炎枪的战斗狂也会变成这幅样子。”我苦笑着对她说道。 “唔……紫酱完全没有手下留情呢。” “我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她的这幅模样,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仍旧心有余悸。 “你放心吧,她不会对你这样的。”她嘿嘿地笑着。 “啊?” “想必你没见过她在阿莎姬校长面前的模样。说真的,我可不想因为跟你当搭档而被她惦记上。” “我和井河小姐?有什么共同之处吗?”我有些疑惑。 “嗯,对于紫酱而言应该是一样的。倒是你啊,居然比我还要不敏感,真让我有够意外的。” “不是的,我只是担心自己太敏感了。” 就这样,我们沉默地走着,只余下鞋跟叩在瓷砖上的脆响。 她松开绕在我脖子上的胳膊:“谢谢,我已经好多了。” “嗯。”我只是简短地回答道。 “说真的,张,看着你现在这张脸,要不是因为紫酱在用模拟作战室,我一定会拉你去那边骑摩托的。我猜你绝对没见过系统更新后的一号公路。”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飙车可是她最爱的发泄方式之一。“谢啦,我会振作起来的。不过,我还是很好奇,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紫?” “我不太懂这些。我只知道,平时揍那帮混蛋的是我,今天挨打的也是我,刚刚被你架着的依旧还是我。”她一本正经地说道,像是发表什么演说那样。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我明白了。” “倒是你这家伙啊!当时看到资料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呢!”说完她笑了起来,尽管扯到淤伤让她咧了咧嘴,但依旧没停下笑声。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怀着些许憧憬,望向走廊的远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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