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漠王子
第七章泉州冉家 至正三年,天下泰平。 自周朝开国以来,天下承平七百年,然而国家虽在,却已不复王朝掌控,皇帝除了一坐洛阳城之外再无属地,政令旨意也根本出不了王宫(这里取左传诸侯居所称公宫,王既王宫。原文“《左传……僖公二十四年》:“吕、郤畏逼,将焚公宫而弑晋侯。””) 是以大周治下,虽然还有十三州土地,实则听调不听宣,实际权利大多掌控在各州门派或者各个联盟手里,各州长官形同虚设。 周朝北方,幽州。 幽州地处北地,帝国边疆所在,治下渤海、上谷、涿、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玄菟、乐浪九郡,临海接陆,边靠三韩、高句丽、扶余、乌桓、鲜卑、林胡各外族,隔海还有倭国、琉球、桑果等几个小国,可谓势力纷杂。 由此所在,幽州自然战乱不断,民风剽悍勇略,古语所言“燕赵之地,慷慨悲歌”,足见悍勇。 渔阳郡。 此地原属东胡族系,周朝立国之时,大将秦开以大成修为牧守幽州,霸绝北地,开疆八百里,置渔阳郡。至今已六百年有余,而当初的东胡也被赶出了关外,称作林胡了。 渔阳治所就在渔阳县内,领下共有狐奴、路、雍奴、泉州、平谷、安乐、厗奚、犷平、要阳、白檀、滑盐共十二县。 幽州地处边疆,百家在此并不盛行,也没有几处灵脉洞天,所以和别州大多是门派掌权不同,幽州的权利核心是一个名为“幽州盟”的组织,盟主为各郡的大族轮任,至于各郡的权利,则由各郡的家族成员掌控,泉州一县,现在正是冉家做主。 只是这一县之主,也不知能做到几时了。 无他,前番这泉州境内出了一个秘境,本应由冉家自己处置,却没想到临郡上谷的盟会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非要上门来讨要其中的一件珍宝,冉家家主气不过,双方便争斗起来,最终上谷盟会的人落败,然而这冉家家主也由此重伤,那件珍宝也不知所踪。 争斗在渔阳县内进行,冉家家主去的时候乘风御剑而去,而回来的时候却只能乘车而归。 官道上,一辆马车正缓缓而行。 马车之外,老仆对着车内拱手道:“家主,过了这小亭(地区单位),便到了泉州了。” 车内人还未回答,便听到一阵令人心悸的凶咳“咳咳……嗯,我知道了,季儿那边如何了?” “不知。”老仆摇头道:“昨日传来消息,少爷服了血参玉莲丹之后略有转好,老奴估摸着老爷回家之后,少爷应该能下床迎您了。” 车内沉闷的听了半晌,听着老仆说完,便道:“但愿如……咳咳……” 一句话说不完,便有咳咳死咳起来。 老仆不由得担忧地道:“家主,您没事吧。” 车内传出一声“我无妨,继续赶路吧。” 便再也不说话。 “家主……”老仆想要再劝,然而话一出口,却不知后面要怎么说,家主二字出口之后,便只能呐呐无言,最后无奈的一声长叹。 ‘事到如此,再说许多又有什么用?’ 冉家家主冉涛心里暗叹,接着一股恨意涌起,这次分明是临县李家暗中谋划,与上谷盟会的人沆瀣一气,至于原因,就应该是那件宝贝了吧。 可恨自己修为只差一筹,便能突破九品内丹之境,便能进入金丹之境界,却没想到败在了暗算之下,如今修为大损,又中了毒,家里的爱子又受伤,这冉家…… “唉……” 一声长叹。 冉涛叹气的功夫,忽然听到官道上一阵马蹄飞奔声由远而近,还没来及询问,便听远远的听见一人高声喊道:“前方可是家主车驾?” 冉涛还未及搭话,便听马车边上的老仆回答道:“正是。”随即换成惊讶的语调,问道:“冉五,你怎么来了?难道……” “管家!”名叫冉五的男人急急飞奔下马,一头跪在马车边上,红着眼睛哭丧道:“家主,少爷,少爷他……” “凌儿怎么了?” 冉涛在车里再也坐不住,急忙掀开车帘,看着车边跪地的男人,急急问道:“到底怎么了?” 掀开车帘,便见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露出面容,他一身黑色锦袍,面容端正刚毅,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露出几分疲惫与惊慌,嘴唇发白,紧紧抿着,下巴上的一缕黑须三寸,看上去不怒自威。 男子看见家主,急忙往前爬一步,禀告道:“少爷他今日早间……忽然去了……” 说罢,嚎啕大呼起来。 冉涛猛然愣住,呆呆的毫无反应。 “家主,家主。” 身边的老仆连声唤了半晌,才见冉涛幽幽有了反应,却只是平淡的点头道:“我知道了,冉五在前面开路吧,先回家!” 说罢,一头钻进车内。 自己重伤,而离家之前不过因为比试受了一点小伤的爱子也忽然亡故,冉涛明白,这次出事,必定是已经计划已久的阴谋,看来不仅狐奴李家有参与,就连自己本县的家族甚至…… 只是冉涛此刻已经重伤,就算要算账,现在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先忍下此招,等舔好了伤口,再做图谋。 然而如今叫他如何再忍? 自己再进一步的机会因为受伤中毒而消失,寄予厚望的爱子也被谋杀,家中失了自己父子,不仅泉州再难掌控,就连在家族中的地位也难保不被觊觎。而且对方此次下了如此辣手,肯定不会给冉涛喘息之机,估计自己到家之时,这群人便要图穷匕见,对自己亮出最后一步杀招了了。 事已至此,冉涛根本想不出还有何招可解。 然狐死归首丘,无论前路是否已经是绝路,冉涛都要回家。 一行四人继续启程,只是路上气氛沉默如一潭死水,那老仆几次张口,最后都无奈的闭上嘴巴,化作一声叹息。 行不过一里,骑马在前的冉五便叫道:“家主,前面路上躺着一个人。” “嘘声!”老仆呵斥道:“躺着一个人有什么了不得,看看死没死,给他挪到路边去。” “是。” 冉五夹住马腹,催马紧跑的几步,走到那人的身边,却是忽然一声惊叫。 “少……少爷?” “什么?”老仆在后面喊道:“冉五,你又发什么疯?大呼小叫的干什么,还不快把人抬走,再晚了就耽误家主的马车了。” “不是。”冉五慌忙说道:“管家,你快来看啊,少爷居然在这里。” 不止车边的管家,就连马车内的冉涛也从里面出来了,连喘带咳的叫人停下马车靠在一般,下车道:“在哪了?我看看。” 冉五不敢怠慢,把路中间的少年身子挪正,紧张地对着冉涛说道:“老爷,您看……” 冉涛一个低头,便见一清秀少年昏倒在地,头上一大块血块,身上只有一点气息还在,若是不小心查探,根本不会知道眼前的少年还活着。 居然和自己的爱子有七八分像似,而且不仅是容貌,就连体型个头也相差不多。 “这……” 冉涛心中大震,这莫非是老天送给自己的机遇? 当下转头问道:“冉五,家中少爷亡故的事还有谁知道?” 冉五低头想了一下,答道:“除了我与夫人之外,并无第三人知道,就连小姐都没告诉。” “好。”冉涛点点头,又咳了几下说道:“你速速回去……不,你留下,冉福。” 边上老仆立即答应道:“老奴在。” 冉涛闭目思虑一番,命令道:“你现在立即回去,把凌儿……先秘密安葬……不!拿化骨粉……” 听到家主连儿子的尸体都不保留,冉福不心中惊惧,对此行回家的危险更加忧虑。 “另外,知情的人通通料理,除了夫人之外。” 冉福不敢怠慢,急忙答应道:“是,老奴遵命。” 说罢,也不在多说,转身骑上冉五的马就走。 “家主。” 冉五跟在冉凌身边多年,知道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问,刚才冉涛的话一点没听到一般,挪起身边的少年道:“这人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冉涛呵斥道:“还不把少爷搬上车去。” “什……是。” 从宝囊里面拿出外伤的药粉,冉涛看了看冉绝身上的衣服,又吩咐道:“你上车,把少爷的衣服换了,顺便把这些药粉给他敷上。” 接过药粉,冉五先把冉绝抬到车里,接着一块钻进去换衣服去了。 冉涛从车边接过车夫的马鞭,对着车夫指了指另一边的车辕,车夫沉闷的点点头,把鞭子递给冉涛。 车夫是跟随自己几十年的聋子,对自己忠心耿耿,又大字不识一个,冉涛还是放心的,而老仆冉福更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父亲故去之后便的一只跟在自己身边,不然冉涛也不可能拍他去传信。 “驾。” 挥鞭赶马,冉涛一边思虑计划的可能性。 那少年和凌儿有十分像似,刚才一看看过去时,若不是亲生父子,根本辨别不出真假,自己如此,外人就更难以察觉了。 甚至冉涛都不需要这个消息能蒙骗多久,只要有个旬月之间等自己养好了伤,到时请出自己多年前解下的善缘,便能度过眼前的危机。到时自己已经到了金丹之境,届时自动算是幽州盟会的一员,到时他们再想动自己,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想到此处,冉涛就连肺中的疼痛少了几分,露出一丝狠辣的笑容来。 ‘上谷盟会……狐奴李家……这个仇我记下了。’ 车内。 冉绝刚醒过来,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被人扭动着,接着一阵令人晕眩的头痛感传来,脑子里好像一片浆糊一样,缓了好一会的功夫,才隐隐约约感觉到头上传来一阵清凉,接着便听耳边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老爷,换好了,头上也上药了。” “嗯。”一个成熟威严的男音答应了一声,吩咐道:“再看看,还有什么不妥之处没有。” “是……啊……老爷……” “冉五,放心去吧,凌儿在地下还等着你作伴呢。” 冉绝此刻脑子里一片混沌,只大概听了个过程,根本没有精力去猜发生了什么,只是调动体内的真元调息。 内丹已经碎裂,好在丹田并未受什么影响,虽然修为落回了聚气初期,但是运行真气调养自身还是没问题的。 处理了冉五,冉涛一眼就发现了在运气修养的冉绝,惊道:“嗯?居然还有几分修为?” 说罢冷冷道:“既然醒了,就睁眼吧。” 冉绝也知道对方发现自己醒了,自己的真气已经运行一圈,虽然头上还疼,但是除了脑子还是一片混沌之外,说话倒也不影响了。 清秀的眸子睁开,眼神中一片冰冷,冉绝看着眼前的中年人,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冉涛摇摇头,说道:“我只问你,想活命么?” 冉绝点点头,便又听冉涛说道:“想活命便按我说的做,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儿冉凌,一会到了家里,你如此如此……” 冉绝一双冷眸看着冉涛,把他的话一丝不漏的听到耳里,心中从头到尾的听完,基本已经猜出了事情的经过。 毫无疑问,他本卷入了一件阴谋当中。 但眼下他连自己是谁,这里是哪里,乃至一切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他的脑子像是被打成了一团浆糊一样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能先答应再说,倒是再随机应变。 “听清了么?” 冉绝点点头,说道:“没问题。” “好。”冉涛点头道:“那从现在开始,而你要称呼我为父亲。” 这个称呼是如此的陌生,以至于在不管在冉绝的记忆力还是习惯里都从来没有出现过,不过眼下形势如此,冉绝也没什么时间思考,只能答应道:“好,你说的我都记住了,先让我调息一下。” 眼看就到了泉州县城,冉涛也就不再多言,把马鞭扔给车夫,跟着冉绝一道坐会了车内。 泉州县地处内地,交通方便,加上冉涛也并未对治下多加盘剥,是以虽然不算发达,领内的民众也大都过得下去,对冉涛这个人,自然也谈不上喜恶。 见到挂着的冉家名号的马车进来,路上的行人车辆纷纷避让,冉涛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 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就这么一直前进,知道马车停在县中最阔气的一处门楣前才停。 “老爷,已经到家了。” 车外传来老仆冉福的声音,冉涛心中疑虑顿生,这群人居然这么有耐心,没有在家门口等着自己? 这边这要思虑,便听到外面一处女声道:“老爷,你怎么样了?” “夫人?”听到外面传来原配赵氏的声音,冉涛立刻开口答道:“我无事。” 忽然,一人撩开车帘跳下马车,接着站在一艳丽妇人面前,愣了一会,忽然开口说道:“母亲,孩儿回来了。” 只见眼前的妇人盘发云髻,束凤头金钗,眉若远山,瑶鼻樱口,耳坠玄黄,肌肤欺霜赛雪,穿上身一条云领素色披肩,对襟的云锦外裳处,蓬勃玉乳的顶出一副完美的高耸形状,素裙在细腰处紧收,勾勒出肥硕圆挺的臀肉,端是一个成熟艳丽的美妇。 然而那妇人却是直接愣在原地,眼圈通红,面上悲色难掩,顿了半晌,才缓缓说道:“好好,起来吧,我儿一路辛苦。” 声音颤抖,几乎掩盖不住。 冉绝弯腰行礼时,并未注意到眼前这位所谓“母亲”的风情,直到赵氏让她抬头,这才看清眼前美妇的撩人体态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成熟风情。 居然是一位成熟美艳的极品熟妇。 漂亮归漂亮,冉绝倒也没到那种要看得失神的程度,看了两眼之后便转过身去,一撩车帘,说道:“还请父亲下车。” …… 此时一座宅院之中。 “什么?你说冉凌那个小子没死?” “没,小人亲眼所见,那小子不仅没死,还活蹦乱跳的在冉涛回来时露面了。” “李兄,冉凌这小子没死,咱们这下一步的计划……” “……无妨,就算这小子没死,咱们明的来不了,还不能来暗的么?先杀了冉涛那个老东西,大悟宗能护下冉凌,还能连着冉涛一起庇佑了不成?” (关于地图,部分了解历史的可能知道,我用的是西汉时期的大致地图,至于大小,诸位可以把放大一些看,比如一个县比实际大上几倍,这样就可以了。) 第八章真真假假 冉绝现在只感觉很冷。 来自心底的冷。 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自己来到了这里,到了这个一切都陌生的地方,他只知道他叫冉绝,是一个从小自己长大的孤儿,后来他又有了一个师父。 但是师父是谁,叫什么,在哪,甚至师父的模样名字以及相关的所有的一切人和物,他都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一堆又一堆的功法…… 剩下便是一颗冰凉的心。 那是一种被背叛、抛弃,被灭杀的滋味,叫人心寒到骨子里,从内冷到外。 ‘父亲,母亲?真是可笑……’ 在冉绝所剩不多是记忆里,这两个词或者这两个人绝对是陌生到从未出现过的那种,而且冉绝也可以确定自己没有什么父亲,也从来没有什么母亲,自己之所以在这里,只不过刚好被那个男人救下而已。 好吧,既然救了自己,自己就陪他演一出戏,然后在这养伤,养好了自后就离开。 …… 但是之后呢? 我要去哪呢? 他瞬间茫然了。 是啊,如今天下虽大,哪里又是我的家呢? 一念至此,冉绝直觉瞬间孤寂。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少女的温婉声音“章辅,弟弟,你在里面么?” 伴着女人声音的,还有几声轻轻的叩门声,冉绝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问道:“谁?” “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么?我是姐姐啊。” ‘姐姐?’ 他连父母都没有,又哪里来的姐姐呢? “章辅,我昨个见你还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今日怎就忽然跑出去迎接父亲了?” 哦,现在自己不是冉绝了,而是那个什么冉凌的…… 只是刚才那个问题,冉绝怎么知道,冉涛路上也不过跟你短短介绍了一番他的身份名字,至于家中,也只提及了一个赵氏而已,甚至到了眼前拍门,冉绝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姐姐。 冉绝有心拒绝,看门外人的架势,一时恐怕还真推不走,只好打开门放她进来。 “吱呀。” 房门一开,进来一位十七八的明艳少女。 她的长发高高梳成马髻,六枝雕凰步摇分插左右,垂下六串晶莹剔透的珍珠配饰,妙曼身段凹凸有致,蛮腰盈盈似不堪一握,玉项修美白皙,肌肤似雪,神态娇媚,一双灵眸深邃,明艳照人。 她身穿一袭锦绣罗衣,随着她轻盈优雅的玉步,一段嫩藕般雪白的小臂露了出来,自罗裙下也能看见她雪白的足踝。 少女看了一眼冉绝,见他气色比昨日已经好了很多,开心道:“弟弟今日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我昨日见你时你还躺在床上不能下地,莫非是在蒙骗我不成?” 冉绝哪知道昨天自己如何?只能含糊答应道:“这个……” 女郎微微一笑,道:“你也不用支吾,一定是父亲嘱咐你如此行事的是不是?” 既然有法开脱,冉绝赶紧点头道:“是是。” 女郎又说道:“好吧,章辅你如今也成了大人了,男人的事情我们女儿也该少掺和才是。” “……” 她也没管冉绝说什么,自顾自地说道:“刚才我去看父亲了,这次回来父亲应该是受伤了,连面也没给我见,直接就跑去闭关了,我本想来找你问问,但看样子你也不打算告诉我了是吧?” 冉绝摇头道:“没……” “不必再来敷衍我。”女郎低声说道:“就算你们不告诉我,我也知道眼下家中肯定是出了事的,母亲念着我都要出嫁了,不想让我这几日还担惊受怕,这才叮嘱不告诉我这些事,只是我身为女儿,又如何能不担心呢……” “……” 见冉绝还是不答,女郎无奈的叹口气,从腰上拿出一个绣花的小荷包,纤细的玉指夹出一片折叠的黄色纸片来,递给冉绝道:“这是我今日去广隆禅院替你求的灵符,保佑平安的,你戴上。” 冉绝虽然记不住人物,但一身见识还在,一眼便看透了这所谓灵府不过就是一道浸润着微微法力的纸条而已,别说保佑平安,那点灵气就连个最低等的鬼怪都震慑不住,且上面画下符箓的真元带着一股令冉绝厌恶的气息。 只是这时候就往出推定然是不行的,也只好忍着厌恶接过所谓灵符,嘴里说道。 “……谢谢姐姐。” “嗯。”女郎点点头,起身说道:“你平安就好。” 说完这句,又说了几句挂念的话之后,女郎也没再多留,转身就走了。 身下冉绝在屋里,关好了房门,冉绝便把符纸扔到一边,盘坐在床上,闭目修行起来。 他眼下记忆遗失,又到了这陌生的地方,进了这陌生的冉家,根本没不知是好是坏,而手里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自己脑子里依然还牢记的法术和身上的修为了。 头上的伤好了,修为也变成了几乎最低一级的生光初期,冉绝虽然不知道此前自己的修为几何,但肯定是要比这高的。 好在他身体已成先天,体内经脉通畅,就算这俗世的灵气比岛上稀薄了不止十倍,但根底在,功法又好,一会的功夫便在丹田处聚集的一团灵气。 所谓生光,便是指能够在丹田处聚气灵气化作真元,便算作修行的入门了,至于体内所能储存真气的量则没有要求,体质不好,经脉不通者生光初期时体内根本存不住真气,入定运功时聚起真元,等收功完了,真气慢慢便散出体外,体内只能留住几分。 运起这团灵气,在体内按着功法运行了一遍,灵气便化作了真元储存在丹田处。 收纳一口真元存在丹田,冉绝再次聚灵化元,积蓄实力。 密室中。 赵氏一脸担忧地看着满脸煞白的冉涛,嘴里担忧地说道:“老爷……你这伤……” 怎么说都是一方大族的主妇,虽说修为不甚好,但这些眼力还是有的,再说冉涛的内伤根本遮掩不住,白日进门之后便几乎软倒,全靠着赵氏勉强搀扶才没有倒下。 而回了家之后,吃了几颗疗伤的丹药,加上运气调息了一下午,总算恢复了一些精神。 见到夫人满脸关切,冉涛摇头说道:“至少需要调养三个月才行。” “三个月?”赵氏惊道:“需要这么长时间?” 身为一家主母,赵氏对家族现在的形势怎么可能一无所知,现在冉家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怎么会给冉涛三个月的时间养伤? 见冉涛点头,赵氏忽然眼圈一红,低声啜泣道:“都是奴家不好,家中不能给你什么助力,累得夫君如今要一人抗下这些难事。” 她的母族也并非什么有实力的人家,当初嫁做冉涛的正房,基本上全都源自于冉涛对她的喜爱,凭借丈夫力排众议,这才把她娶了回来。而今家中面临困境,赵氏除了跟着着急上火之外完全束手无策,也无怪她此时只能跟着哭泣。 “这与你无干。”冉涛否定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忧,只要那假小子替我蒙骗住一个月,我便无惧他们再来,若是蒙骗了三个月,届时加上那颗贵人赠我的聚灵丹,定能一句突破至金丹境,到时危局自解。” “那小子……”赵氏呢喃了两句,问道:“老爷,那人到底是谁?不是你在外……” 也难怪赵氏乱猜,毕竟冉绝和冉凌长的实在太像,说是同胞兄弟都无人生疑,况且路边捡来的理由实在太过荒谬,实在不怪赵氏不信。 “夫人……”冉涛见他这种时候还关心这个,不由心心中微怒,只是看着夫人美艳的脸蛋,心中一软,解释道:“为夫所言句句属实,这小子真是我路边碰到的。” “好吧。”赵氏也知道现在不是她酸气这个的时候,只能说道:“眼下紧急,这假小子的事我就应承你了,但是此事一过,你可不能让他在家待着,要不撵走要不……” “自然要杀。”冉涛接话道:“待危机一过,此子定然不可留。”语气一转,对着赵氏低声道:“只是现在,夫人还要做出样子,莫要让人看出什么才好。” “这……”赵氏沉吟一下,答道:“我尽力维持,唉……” 冉涛叮嘱道:“这几个月我要闭关疗伤,你明日去跟那人谈谈,许些好处给他,免得再横出了什么事端。” “妾身知道了。” 只是一想到那个小子,赵氏不知怎么就想到的自己已经病死的儿子,对着冉绝莫名的就有了三分恨意,又一想还要和这个确占鸠巢的家伙共处一门三个月,心中愈发厌烦。 有话则长,无话则断,转眼便是第二日。 昨夜整整修炼了一宿,这对冉绝来说绝对是他修真以来最勤奋的一晚了,只是效果实在不算明显,梳理了一遍体内之后,真元只恢复到了的生光中期水平。 这点真元,连冉绝记忆中一个最简单的法术都有些勉强,制作符咒,也只能画上几张最简单的。 他这个速度,相比俗世之人的修炼进度已经算得上是飞速了,要是被人发现,说不定会当做千年不出一个的天才来看。 只是情况放在冉绝身上,自然有所不同,其一他先天就有至宝在身,天资万里挑一。二者当初遇见老道时又送了他极品灵果,直接把他的身体由后天生生洗成先天,从此修道路上只剩一片坦途,根本毫无障碍可言。三者《灵宝》《黄庭》两部,乃是上古所传,世间一等一的绝世功法,加之他又是重修,就算俗世灵气不足,一宿由生光初期踏足中期,实在不算稀奇。 将将收功,边听外面隐约传来几声吵闹声,冉绝凝神细听,但离得不算近,加上声音处声音嘈杂,根本听不出来什么,也就懒得在下心思,穿好了衣服之后,便出了门。 刚打开门,迎面便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端着一盆水往屋里走来,看到冉绝出来,急忙问好道:“少爷早。” ‘少爷?’ 冉绝还没被叫过这个称呼,只觉得陌生又新奇,便“嗯”的答应了一声。 只听那小丫鬟说道:“以前伺候您的丫鬟柳儿回家探亲去了,说是家里给相了一户人家,夫人昨日准了辞呈,便吩咐奴婢到您这伺候。” “嗯。”冉绝又不是冉凌,对丫鬟的前任柳儿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惦念,更何况他此时一二不知,只能点头再说道:“嗯。” 听到少爷答应,小丫鬟心中一喜,急忙殷勤道:“少爷请进屋,奴婢伺候您洗漱。” 这小丫头本来就是个在后院打杂烧水的粗使丫头,每日劳累不说,一个月下来才五钱银子的月俸,而今换成了少爷的贴身,月钱一下子变成了二两不说,活计也只是端茶倒水这种轻省的活。 她哪能心中不喜? 放好水盆,冉绝刚要弯腰洗脸,便见小丫鬟一把推过冉绝,说道:“奴婢给少爷洗吧。” 说罢,不由分说的动了起来。 只是她一个粗使丫鬟,哪里干得了这种内俾才做得来的活,几下就把满心好奇的冉绝弄的满脸生疼,摆手道:“别了别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这怎么行?”小丫鬟说道:“这本来就是奴婢的活,怎么能让少爷您自己来呢?” 得了,以后洗脸都靠你少爷都得毁容。 冉绝从小丫鬟的手里拿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低头答道:“奴婢小红。” 冉绝道:“小红……你以后负责给我端水,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成……”说罢又补充道:“以前柳儿在的时候我也是自己洗的。” 听到一向如此,小红也不再的争辩,等冉绝洗漱好了之后又端来早餐,搬来椅子让冉绝做下,之后便在一边站着伺候。 这边吃饭,外面的喧闹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状况,冉绝的向外面看了几眼,随口问道:“小红,你知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小丫鬟正走神,听到冉绝发问,这才回神,急忙回答道:“不知道,不过一早就来了好多人呢,听说都是本族二房三房甚至远宗的都来了,说是要找老爷有事,夫人一早就出去支应了,这会也不知道老爷去没去。” 怎么可能去?此时艳阳初生,火精雀跃,那位身中火毒,此刻应该在井底依水土之气,化去体内的火毒才对。 昨天在车上,冉绝就已经看出来了,自己那个所谓的“父亲”内伤异常严重,肺经已经严重受损,一股火元留在经脉中驱之不去,凭他的修为要想养好的话,至少要两三个月的光景。 他虽然修为不在、记忆遗失,但在宗门接触的都是世间最高一级的道门法脉,见识的仙人都有三位,医丹所传更是一位上古大能,一位丹道仙人,昨日方醒之时冉涛根本没有防备,因此一眼便给他看透了体内的虚实。 伺候完冉绝吃饭,小丫鬟正收拾碗筷,冉绝说道:“你收拾完了就去忙自己的吧,我要在屋里自己待一会,不用人伺候。” “是。” 小红答应一声,心中居然生出几分慌乱来,急忙又追问道:“少爷,可是奴婢伺候的不周了?” “不是。”冉绝摇头“我要在屋里看会书,没人打扰安静一点好,你下去吧,到时候午饭给我送来就行。” 小红这才心安,欢喜地说道:“那奴婢就下去了。” 出得门来,小红欢喜不已,这伺候少爷的活儿实在也太轻松了吧,月钱给的多不说,居然还能休息半日。 关了门,冉绝从新回到床上,准备继续修炼,谁知道外面的吵闹声不仅没小,反而愈演愈烈,最后把冉绝弄的都心神不宁,没了修炼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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