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姐姐这样说,仙人真的不好玩,说不定修成了仙人,又要去重新做人呢!也说不
定咱们都是从仙界逃出来做人的呢!」
大家嘻嘻哈哈的又说笑了一阵子,大被同床而卧。真要睡了,阿紫还是躲的杨
过远远的,和春兰睡在最侧边,大床的中间就由小龙女和袁明明拥着杨过而睡。小
龙女只要杨过把阳物放在她的牝户之内,并不抽动,两人享受着彼此灵欲的交流和
温柔,只觉天上人间,唯此才是最深妙的禅定。
天未明,众人已经起身,梳洗净手后,照例行功片刻,又吃了一些放在房中的
食物、果子。杨过道∶「咱们要让人不知不觉的离开,就要用到隐身术,咱们这就
走吧!」
众女将房内稍稍整理了一下,将椅子、被 等恢复了原状,又检查了一下随身
之物,就准备离去。他们现在的随身之物可简单的很,就只带了一套备用的衣物。
他们的衣物向来都是自己洗的,以前洗衣物还很麻烦,现在功力愈深,洗衣就容易
的很,只要把衣物在水中浸泡一下,稍一运功,即已洁净如新,再稍稍一抖,再厚
的衣物都乾了,所以方便的很。
阿紫有些依恋的问小龙女道∶「姐姐,我们还会不会见到他们?」
小龙女沈吟了一下,道∶「说不定,人生本就聚散无常,不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很难说以后能不能再相见,只要大家心中无憾也就可以了。」
众人闻言都有感伤。
袁明明道∶「姐姐此言,实是至理,今日咱们在此与他们相聚都觉无憾,他日
如能再度相逢,或许更为有趣,但相逢之日,各有际遇,已非今日之情景。」
杨过向众女说明了前行的方向,要大家在河西大道路口相会,然后抬手对着房
门虚按了两下,房门轻轻的开了,他向众女稍一颔首,意要她们先走,阿紫一晃,
就隐了身子,随即出了房门。
杨过待众女都出了卧房之后,随手一带,关上了房门,也隐了身子出门。
这时天刚微亮,屋外仍飘有微雪,放眼望去,一片银色,很是壮观。
阿紫想到昨天傍晚和孙小红在黄河边教练暗器的情景,心念一动,飘身到了河
西大堂后面,却看到孙小红一个人竟已在那里练习,脚下还堆了一堆落星石,只见
她聚精会神的在琢磨石子的性子,然后一指弹出,落星石走的是迂回路线,就是阿
紫昨晚在大厅使的那一手,目标是五、六丈外的一块大石,落星石从她右侧飞去,
在空中盘旋了一个弧形的大角度,然后正中大石,无声无息的贯入石内。
阿紫在旁忍不住拍手叫好,孙小红听出是阿紫的声音,欢叫道∶「姐姐,我快
练会了。」回头一看,却不见人影,她吓了一跳,又四处看了一眼,还是看不到阿
紫的人影,不由得有些惊讶的自言自语的道∶「奇怪,是阿紫姐姐的声音啊!」
阿紫忘了自己使了隐身法,于是现身道∶「小妹子,我在这里。」
孙小红红通通的秀脸,洋溢着高兴的笑容,跳着脚道∶「姐姐,你躲到哪里去
了?┅┅这些落星石是我送你的。」说着,从怀中取出一袋锦囊,里面约装有数十
颗落星石,阿紫打开一看,见每颗石子都擦拭的雪亮,没有一丝泥沙,可见孙小红
的用心,她感动的说道∶「小妹子,谢谢你了。姐姐就要走了,大哥哥和姐姐们都
在等我了,以后再见了。」说着,在孙小红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又挥了挥手。
孙小红只觉眼睛一花,就失去了阿紫的身影,她不由得大叫∶「姐姐,阿紫姐
姐!」只听数十丈外传来阿紫的声音,道∶「小妹子,你好好保重,姐姐走了。」
孙小红又是吃惊又是难过,不觉流下泪来,愣愣的望着远处传来声音的方向。
沁水,又名沁河,古时称为少水,源出山西省,东南经河南省武涉县而入黄河
。沁阳即在沁水流经之处,位于河南省境内,孟县东北方。
北魏年间,沁阳极为繁华,当时人口已近五十万,东宫太子在继大位前多被封
在沁阳,但自胡太后弑了孝明帝,立了临洮王元钊后,她不但放逐了太子沁阳王元
铫,甚至还废了沁阳这个大城,并把城内大户缙绅迁往洛阳等处,一时之间,沁阳
几成鬼域,但六年后,北魏也告灭亡。沁阳在此后数百年间,极为荒凉,一直到了
宋初才重新建置。此时已是宋末,但此城仍未完全恢复旧观,也因为这数百年来并
无多大变动,所以很多当年的建筑和城池多能保存的很好,也成了许多人凭吊和追
思的地方,但因传说城内鬼魅幢幢,以致敢来者不多,连城中居民也不敢在旧城居
住,而是在远离城中心的近郊另盖陋屋。
杨过等诸人从未到过沁阳,中午时分,到达沁阳之后,想不到沁阳竟是这样荒
芜,他们一行人在进城时,引起许多人好奇。一名站在屋檐下搓着手取暖的老者看
到杨过,招手叫他道∶「少年人,你过来。」
杨过闻声上前,作了一揖道∶「老丈请了,小可有礼。请问老丈有何见教?」
那老者年约六十有馀,身着厚重棉衣、皮帽,巍巅巅的道∶「少年人,你们来
此有何贵干?」
杨过礼貌的答道∶「有劳老丈见问,我等是乘新春来此观看古迹名胜。不知这
沁阳古城有何可供观赏之处,相烦老丈赐告,不胜感激。」
老者的眼光还很犀利,他看了看杨过,又看看站在他身后的诸女,道∶「公子
和那几位姑娘,都是天仙般的神仙中人,却来这个鬼域之城,老朽甚为不解,但既
来观赏古迹,也不为过,城中都是废弃的巨楼宫室,公子尽可一观,不过在日落之
前可要离去,以免有所不测。」
杨过不解的道∶「老丈此言,小可微有不解,日落之后莫非┅┅?」
老者轻轻叹道∶「公子有所不知,沁阳旧城废弃已有数百年之久,数百年来传
言妖魅横行,凡人都不敢靠近,老朽等也是十几年前避难来此,不得已在此安身,
却也不敢无故进城,公子和姑娘们既是观赏景色而来,犯不着涉险,老朽纯是好意
,公子切莫见怪。」
杨过闻言恍然而悟,称谢道∶「多谢老丈指点,小可敬聆教言,这就告别。」
说着躬身而退。老者又叮咛道∶「如果遇到不明异物,要速速远离,口中念太上老
君法号就可避邪。」
杨过再次称谢,才与老者作别,与众女施施然进城。
小龙女兴致盎然,笑道∶「过儿,看来这沁阳城很有看头。」
众女也是眉花眼笑,她们听了那老者之言,都不觉好奇心大起,天下竟有这样
神秘的地方,在洛阳住了这麽久,只隔了一条黄河之遥的神秘之城沁阳竟然未来,
还差点失之交臂,她们昨天在王屋山的际遇已是生平之奇,现在又听得沁阳竟有这
些奇事,那有不心花怒放之理?
杨过微笑道∶「话虽如此,却也难免凶险,大家还是小心为上,否则这座名城
不会时隔数百年还无法复兴。不过,看来与那王屋山元铫大有关连已无可置疑。」
众女都点头称是。
言谈之间,已进了旧城,只见街道依然,只是荒芜苍凉,藤蔓杂草丛生,断垣
残壁,一片萧索,虽是日正当中,仍觉阴森可怖,愈近城中心,这种景象愈为明显
,大家都有头皮发紧的感觉,难怪数百年来,一般人都不敢靠近。
袁明明道∶「公子,这座城果然有些古怪,咱们要如何查看才好?」
杨过举目四望,指着一座巍峨朴拙的庞大建物道∶「咱们就先去探看这里,这
应是一座宫殿,说不定就是元铫的王府。」
众人进了大宅的门墙,墙内是一大片石板铺成的院子,但也已破败不堪,一层
层石阶直通正厅大门,稍一细算,共有七层石阶,每层七梯,正是王府的格局。正
厅的两扇大门歪歪斜斜,檐下、窗上还留有未化的冰柱,看来极为诡异。
众人举步上阶,石阶多已残缺不全,冰封雪掩,遮住了不少破败的迹象。
阿紫虽然充满了好奇,但也心下惴然,她嚅嚅的道∶「咱们应该把蟠龙杖带来
的。」
众人一听此言,知道她心中害怕,都不由失笑。赵华道∶「你不要乱跑,只要
躲在你大哥哥后面就不用怕了。」
阿紫红着脸道∶「华姐姐好坏,我┅才不害怕呢!┅┅。」她身子一扭,忽然
触及孙小红送她的那袋落星石,她拿了出来,打开锦囊,倒出落星石,分给大家道
∶「这是孙小妹子送给我的落星石,大家都带几颗,以防不测。」
众女正要笑她,杨过道∶「大家都带几颗吧,一阴指虽好,却不会拐弯,说不
定用得上呢!」众女听杨过说的有理,也就笑嘻嘻的从阿紫手中接过落星石。
大家看这石子晶莹可爱,却极沈重,都很是喜欢,每个人都拿在手中一颗颗的
掂着,这是她们学会掷骰法之后的习惯性动作,顷刻之间,已了解了落星石的特性
。
秋菊童心忽起,一石弹出,直飞十馀丈外的王府正厅廊檐。落星石是不规则的
圆形物,要它直线飞行比弧形飞行更为不易,但秋菊的功力比阿紫又深厚许多,所
以这石飞去,竟是一闪即至,悄没无声的正中这座府第原来放置匾额的檐格之中,
众人正待出声赞好,忽听大门内传来「叭哒」一声的重物落地声。大伙儿吃了一惊
,秋菊更耽心自己失手误伤了人。杨过稍一凝神,道∶「不慌,不是人,像是长虫
,此时怎会有这麽大的长虫?」
众女见此屋确有怪异,小龙女向大家看了一眼,众女心意相通,合心分击术霎
时形成,跟着杨过到了这座府第的大门之前。
杨过微一抬手,示意大家止步,观心术透户而入,只觉屋内异物甚多,但测不
出是什麽物事,他回头向大家笑道∶「这里面有一大堆不明的物事,你们说是要进
去一探究竟呢,还是打道回府?」
众女你看我,我看你,因为听杨过这样说,知道里面确有凶险之物。阿紫涨红
着脸道∶「大哥哥,会不会很可怕啊?」
杨过笑道∶「我也不知道,但多半是阴物,不似人兽之物。」
袁明明见杨过一直面露笑容,知他胸有成竹,于是道∶「公子,咱们是明知此
地有异物这才来的,怎可半途而废?当然是要一探究竟了。」
小龙女也笑道∶「是啊,如果真是些阴物,咱们更要一探究竟,大凡阴物滞留
人间,多因冤屈未伸之故,也有可能与元铫有关,正等着咱们前来呢。」
众女都称是。阿紫想到妖人元铫一个人在王屋山好几百年很是可怜,如果在这
里能发现一些与他有关的物事,帮他得成大道,这可是一椿莫大的善事,于是也毅
然道∶「龙姐姐说的正是,我不怕了,我也要帮他们忙。」
杨过欢然道∶「好,大家有此善念,就不怕妖物,但还是小心为上。」说着,
他伸出双手缓缓虚按大门,两扇破败的大门在嘎嘎声中慢慢向两旁推开,杨过推送
的速度极慢,所以大门虽然摇摇欲坠,但仍稳稳的屹立,待得容人出入,即予停止
。
众人上前先向门内望去,果见门槛内侧挺卧着一条丈长的大蛇,已气绝多时。
只见此蛇浑身乌黑发亮,头脸呈倒三角形,额上竟有寸长的独角,色呈金黄,角下
一个深洞贯穿整个头部,正是秋菊弹出的落星石造成,但竟无血迹,众人都觉得不
可思议,阿紫则掩面不敢细看。
秋菊一见这种情形,难过的流泪道∶「公子,我不是有意的,无端杀生,真是
不该。」
杨过已跨进门槛,进入大厅,正待安慰,袁明明却已细细观察了这条大蛇,对
杨过道∶「公子,据妹子看来,此蛇应是修道有成,藉秋菊妹子之手兵解而羽化,
对它而言,可说是千载难逢。」
杨过奇道∶「此话怎讲?」
袁明明以一粒落星石轻轻弹向大蛇躯体,叮的一声,落星石碰到蛇身竟被弹落
一旁,道∶「此蛇已有多年修为,非一般兵器可伤,唯有双目和角下是它的致命弱
点,但它闭目时仍然伤它不得,秋菊妹子无意中击出落星石,无巧不巧,竟能正中
它唯一的罩门,透脑而出而无血迹,正是道家所言羽化的徵象,如非这样机缘巧合
,它想羽化可是难上加难,岂非千载难逢?」
杨过正要答话,大家忽然受到感应道∶「女娃儿言之成理,但杀我守门金刚灵
蛇仍不可恕。」
众女吃了一惊,杨过却好整以暇,不予理会,他左手伸掌在青石地板的石缝上
一划,两块石板立时往两侧翻立,地下出现一个深洞,右袖一拂,那条大蛇稳稳的
被送入深洞,左袖再拂,铺上了泥土和石板,地上立刻恢复了原状,杨过又双手虚
按,缓缓的关上了两扇大门,这才定身朗声道∶「在下杨过,与室人龙氏等为了元
铫太子而来,不知各位可有教我?」
此言一出,阵阵阴风闪烁,整个厅堂为之耸动,但众女已不觉可怕,都凝目定
神等待回音。
杨过并不催促,负手四觑,只见正厅甚为宽敞,但布幔帘帷都已腐朽,寒冬之
季倒也没有霉味,桌椅台已无完物,看这情景,当时似曾经过打斗,瓦罐花瓶破
碎一地,字画竹简仍依稀散落,正厅两侧各有门通往内堂,但他们既知这里有「人
」,当然不能冒然闯入内堂,仍与一般作客一样在大厅西侧等候。杨过虽负手举目
而观,观心术却仍深入四周观测。
过了盏茶时分,杨过转过身来,注视着大厅正中,果然一个女音感应道∶「杨
公子,众位夫人,妾沁阳王妃戴氏有礼,有劳杨公子和众位夫人远来,惜乎妾身已
成异类,宅第破败,难以待客,尚请多多恕罪。」
这个声音听不出多大年岁,但清脆腻人的中原口音,显是出自大家闺秀。原来
北魏自迁都洛阳之后,次年即禁胡语,禁同族通婚,厉行汉化,这戴氏王妃很可能
就是汉人。
杨过道∶「戴王妃客气了,在下等冒昧来访,又失手伤了灵蛇,失礼之至,尚
请王妃宽宥是幸。」
戴王妃叹了一口气,缓缓的道∶「诚如那位夫人所言,这是天意,金刚灵蛇应
天之命得以羽化,妾不胜欣羡。」她停了一下,又道∶「公子怎知我夫郎之名?又
何以到此,有烦公子明言。」
秋菊闻得此言,心中稍安,但仍惶惑的开言道∶「多谢王妃不罪,小女子实是
无心之失,但愿金刚灵蛇早登仙界,使小女子稍消罪愆。」
戴王妃言道∶「这位夫人言重了,天意如此,怎可怪罪于你?适才窦氏之言不
必介怀,灵蛇或许正要感谢夫人呢,也要谢谢杨公子给予厚葬。」
杨过见解了秋菊的心结,很是欢喜,于是将在王屋山遇见元铫之事细细说了,
又道∶「在下因见元铫太子在王屋山修练多年,仍未能得成大道,又不能离开王屋
,其中必有缘故,因此特来到此一探,以明究竟,不想王妃亦仍留在人间,想这应
是太子未能成道的原因。」
忽然哭声大起,杨过细心一听,竟有二、三十名女子之多,不觉大为讶异。
戴王妃呜咽的道∶「可怜的夫郎,竟仍在人间受苦,妾身┅┅好┅恨。」
杨过不便作答,只有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戴王妃又道∶「杨公子和众位夫人都是仙凡之体,光天化日之下不
易看见妾身,有烦进入内室,容妾身拜见。」
杨过刚才关上大门的用意,就是希望遮蔽日光,但这座殿室实是太过破败,除
了屋顶之外,几无遮光之物,听戴王妃这样说,内堂可能会好一点,于是道∶「正
要打扰。」
杨过的观心术远强于诸女,他虽不能见到戴王妃等人,但却能明确的感应到她
们的存在方位,他稍候片刻,知道戴王妃等已进入内室,于是招呼众女,小心奕奕
的推开大厅右侧的小门,待众女进入后,又缓缓的关上,霎时室内一片漆黑。一女
声道∶「公子,请再左行。」杨过等依言往左前行数十步,已慢慢适应,依稀可见
一名女子在前领路,再走了数十步,左手边又有一扇门,那女声又道∶「公子,各
位夫人请进。」杨过于是又依言推门而入,众人定神细看,只见室内隐隐约约站了
数十个装扮奇异的年轻女子,都是高髻蛾冠,缨络环佩,有如画中飞天的造型,众
女知是她们那个朝代的贵人 饰,于是重新见礼。
站在这些女子之前的一名高髻美女,脸庞白晰秀丽,凤目柳眉,一点朱唇,很
是好看,但却并无血色,体态丰腴,年约二十五、六岁,很有福相。她开口道∶「
不成敬意,杨公子和众位夫人请坐。」
众人举目四看,见这内室虽然宽敞,但却全无门窗,也无陈设,看来应是密室
,才会这样隐蔽。于是大家都席地而坐。
等众人坐下后,才发现两边的人坐姿大为不同,杨过和小龙女等人都是盘膝而
坐,有如打坐练功,但戴王妃等那边的众女却都是跪地屈膝,上半身挺直,衣裙遮
膝,双手交叉垂立,严肃中又觉优雅。
戴王妃朱唇轻启,缓缓道∶「杨公子,妾是沁阳王正妃,这些姐妹都是侧妃和
侍妾,妾等感谢公子和众位夫人大德,竟为妾等夫郎之事前来。」说着深深弯身行
礼,身后众女也都向众人行礼致意。
杨过等也低头回礼。杨过道∶「在下等阻碍了元铫太子取得秽卵,虽是为苍生
着想,但对太子仍有愧歉,亟思有所补偿,助他得成大道,未知王妃能有良法否?
」
戴王妃泣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夫郎身为东宫太子,却被太后所废,改立元
钊为帝,又派其弟胡天师前来沁阳捉拿我夫郎,言道要将我夫郎囚于王屋,妾等在
这王府内与他激斗,终因不敌而死,他将妾等真阴镇锁在此,不得转世。妾只道王
屋是宫中囚室,却未料竟是囚于王屋山,可怜他孤零零一人在深山受苦数百年┅┅
。」说到这里,身后诸女都哭泣出声。
杨过听到此处,已大致明了了前因后果,只是不知他宫中争斗的原因,于是问
道∶「元铫太子既已是东宫太子,又怎会被废?又怎会被囚?┅┅」
戴王妃道∶「公子,这都是因修练仙道所起。」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道∶
「我大魏朝上下迷于修道练仙,那梁朝却迷于吃斋成佛,梁朝武帝多次舍身佛寺,
我朝帝王将相无一不炼丹、炼精、炼术,终至门派有别,大起争斗。我夫郎一心炼
精,胡太后与其弟则迷于炼术,先帝又迷于炼丹,以致先帝被胡太后所弑,我夫郎
被她所废,我朝也随之而亡,种因尽皆于此。」
杨过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但同是修仙求道,岂会有这样大的差异,竟
至弑君废储,而至亡国,实是令人不解。」
戴王妃恨恨的道∶「先帝虽称以炼丹为修仙法门,但所炼之丹实是用来御女,
他每日御女数十,尤称不足,被弑前几年,王公大臣的命妇女子也一概┅┅,我夫
郎自幼见此,一心炼精,誓言终生不沾女色,妾等虽委身于他,但都是醉心炼精修
仙之术,永保处子之身的道友,期盼他日同登仙界,胡太后得知之后,亟力斥责,
谓此将使国祚中断,我夫郎不听,也不想继承大统,被废本是意料中事,但被废也
就罢了,却不料如此狠毒,竟将他囚于王屋山数百年,好不可恨煞人。」
杨过心下思量,果如这戴王妃所言,胡太后如确是为了国祚着想,弑君废储也
不为过。他沈吟一下,问道∶「元铫太子是胡太后所出嘛?」
戴王妃嗤了一声,道∶「胡太后是宣武皇帝陛下最小的侍妃,她以媚术取得宠
信,即鸩杀皇后,得了后位第二年,宣武陛下即告殡天,众口均言为其所害,先帝
当了十几年傀儡皇帝,终于也被她所弑,而先帝所修的炼丹术也是胡太后之弟胡天
师所授,难保不是早有预谋,蓄意败他德行,至天怒人怨而弑之。我夫郎则是宣武
陛下的三子,孝明帝之弟,为正宫所出,胡太后所立的临洮王元钊则是第五子,乃
侧妃所出。」
杨过微微点头,道∶「想必胡太后和胡天师所修的是炼术之道了?」
戴王妃道∶「正是,但妾身看来,却也不像。」
杨过诧异的问道∶「这又是为何?」
戴王妃迟疑了一下,有些忸妮的道∶「炼术之道,应该谨言慎行,行其可行,
止其不可行,我朝虽是胡人入主中原,但礼教人伦分际仍是一体同尊,而他二人秽
乱宫廷,旁及平民百姓,侈言天地无亲,岂是修道之士所应为?」
杨过甚怒,道∶「岂有此理!这样悖理背情,岂能修得大道?」
戴王妃正视着杨过道∶「公子之言至是,妾闻他二人不久在六州大都督尔朱荣
带兵入京时,均暴毙身亡,形神俱灭,也应是天意,但妾等终不得解脱胡天师之咒
,想来夫郎也是如此。」说着,泫然而泣。
杨过道∶「在下此来,原是要解元铫太子被困之因,并盼能助他得成大道,王
妃所言胡天师之咒不知究是何物,可有破解之法?」
戴王妃似是举手擦拭泪水,咽声道∶「妾与众家姐妹数百年来苦思解咒之道,
但终不得其法,实是┅┅┅。」
袁明明在杨过身后扯一扯他的袖子,意示待言,杨过颔首同意,道∶「明妹请
说。」要知那时礼教甚严,主从之分极为严格,杨过一家人虽然不分大小,但在外
人面前仍要守礼,否则会被人家视为没有家教,也缺了礼数,所以杨过和戴王妃两
人对答之际,双方诸女都无人插话。
袁明明道∶「请问王妃,胡天师镇锁王妃真阴时,是施了何咒?」
戴王妃看着袁明明,见她秀美出众,气质高雅,又有雍容华贵之姿,不觉脸露
讶异之色。
杨过笑道∶「室人袁氏,原是大宋当朝皇妃,只因当今天子不德,才潜出皇宫
,并委嫁于在下为妻。」
戴王妃等女大为惊奇,又都对袁明明另眼相看。天子之妃位阶又是高了她们许
多。
戴王妃欠身道∶「有劳夫人动问,胡天师乃炼术之人,据妾身所知,炼术者,
练符、练数、练武、练采补,也就是符术、数术、武术、采补术之总称,因之他武
术既高,奇门遁甲之术尤精,符咒之术更是当世无匹。妾与众位姐妹虽与他在此缠
斗,但毫无招架之力,只想一心战死殉夫,但胡天师却在动手前即破指在符纸上写
下血咒,言道『上天下地永镇于此』,符纸在他剑尖一挥之下,攸忽不见,此时我
夫郎虽已被执,但亦闻胡天师之咒语,妾见他面色急变,终至昏厥,妾等心如刀割
,个个奋不顾身与胡天师激斗,但妾等实非胡天师之敌,不久即个个身亡,但身虽
死,阴魂竟然不散,胡天师在王府一切作为,妾等全瞧在眼里,可又无能为力,眼
见他挥众掳了夫郎而去,临走时,有人向他进言,意要火焚王府,他竟赫然而笑,
举手制止,说要妾等永世在此追悔。」说到这里,戴王妃和身后诸女都已泣不成声
。
袁明明沈思一会,问道∶「胡天师要王妃追悔什麽?」
戴王妃泣道∶「胡太后弑君前即已称制临朝,胡天师乃奉旨而来,但他厚颜无
耻要妾等献身于他,谓妾等虽是沁阳王妃侍,但都是处子修道之身,他只要采补妾
等处子之精,即可得成大道,但需妾等自愿,否则精气不动,于事无补,并称只要
妾等愿意,就可免了沁阳王被废之旨,恢复他东宫储君之位,我夫郎一口峻拒,妾
等更是不愿,以致┅┅┅。」
杨过等听到这里,依稀觉得胡太后和胡天师早有预谋。
袁明明又问道∶「胡天师贵为天师,又是太后之弟,定是权倾当朝,数十名处
子应是垂手可得,何以定要王妃等献身才能成道?」
戴王妃叹道∶「妾与众姐妹和夫郎所修炼精术,并非禁绝情欲以炼精,而是反
其道而行,乃激动情欲以生精,待至情浓精动之际,再返精炼之,此法之难,夫人
当知,妾众多姐妹都因练功失误,一时把持不住,以致精出功破,长年苦修,废于
一旦。妾于十六岁那年与夫郎同修,至身死之时已有十年功力,多位姐妹亦是如此
,但始修之时,姐妹多达百人,迄妾身亡之日仅馀二十六人,馀皆功破出府,夫郎
与妾均善待她们,也曾代觅良人为配。」
众人都闻所未闻,连出身百花宫的赵英、赵华都觉得匪夷所思,但也觉得这样
的炼精术实是困难之极。
袁明明问道∶「要合体吗?」
戴王妃点头道∶「是。」
袁明明心想,既已合体,怎能称得上是处子之身?但男不出精,女不泄身,又
要情浓精动,这克制的功夫,却是不易,难怪多人破功。
袁明明又问道∶「一旦不慎破功,未知有何后果?」
戴王妃凄然道∶「一旦破功,即大泄不止,如是修练十年破功,泄后立即衰老
十年,短寿十年,妾见多位姐妹如此,心下惶然,曾长期激不起情欲,亏得夫郎调
教,才能恢复练功。」
小龙女等诸女心想,这种功不练也罢,这不是整死人吗?想成仙却要先受这种
活罪。
果然,杨过也有此想,他道∶「此法如此艰辛,太子与王妃何以不改练他法?
」
戴王妃道∶「公子此言似是有理,但如胡天师所修之炼术之道,仍需采补,非
我夫郎所愿,妾等女子之身,亦不能效胡太后蓄养数百童男面首之理,而炼丹之术
,凶险尤大,一丹之差,即有暴毙之虞,且劳民耗财难以计量,储君之尊,沁阳之
富,仍有不宜,因之炼精之法,为妾等唯一法门。」
杨过等都知这是实情,不禁为之叹息。
戴王妃又道∶「妾等因炼精多年,所蓄功力虽尚不足以成仙,但对胡天师而言
,如能供其采补,合妾等二十馀人之功,却能助其成道而有馀,是以其处心积虑,
觊觎已久,然妾等竭力反抗,他怀恨在心,所以才会杀了妾等之后,仍镇锁妾等真
阴,意在报复。」
袁明明对杨过道∶「公子,妹子想元铫太子在王屋山被困,修练数百年而不能
成仙,究其原因或有可能他是挂念王妃们的结局,不知是被杀还是被囚,以致心有
恚碍,终不能成道。胡天师以符咒镇住王妃等真阴,妹子以为这乃是阴术,应有破
解之法,但如破了此法,却不知王妃等真阴又将何往?」
杨过看着戴王妃道∶「明妹的分析很有道理,要破胡天师之咒,先要找到那张
符 ,我想应该是可以找到的,元铫太子滞于恚碍众王妃,以致不能得道,只要我
等再到王屋一行,告知他此事,当能解了他的心头之结,但王妃等如不能有好的结
果,元铫太子终因心有所憾,对成道大业仍有妨碍。」
戴王妃无助的看着杨过和袁明明,泣道∶「多谢公子和夫人为妾和夫郎设想,
但解了胡天师之咒,妾等阴魂飞散,从此渺不可知,但也胜似在此受无尽之难。」
众妃侍都垂头低泣。
小龙女这时接口道∶「过儿,各位太子妃已在此修行数百年,又曾修习炼精之
法多年,即使解了胡天师之咒,未必就会使各位太子妃魂魄飞散。」
古礼崇尚目不斜视,是以戴王妃与杨过和袁明明对答之际,眼中所见也只有他
二人,并未注视小龙女等其他众女,这时因小龙女开言,戴王妃才柳眉微舒,正视
着小龙女,她吃了一惊,欠身道∶「恕妾失礼,夫人天人之姿,还盼惠赐教益。」
杨过笑道∶「室人龙氏,原是在下师父,我与她互为一体,龙儿既有此言,必
有良策。」
小龙女嫣然一笑,道∶「我古墓派心法,从武功入门,最终之旨也是在修仙成
道,从各位太子妃和元铫太子所练功法看来,与这近数百年之间有所不同。我派功
法着重于内在修为,太子妃所练功法,似重于外在,如能相辅相成,由我另授心法
,佐以各位妃子既有的功力,虽非肉身,但就心法而论,即使成仙需要另有机缘,
但要抵挡胡天师之咒应是不难。」
戴王妃等诸女大喜,都向小龙女躬身下拜,齐声道∶「多谢夫人。」
小龙女微微裣衽回礼,道∶「众位王妃不必客气,能否成功我也没有一定的把
握。」
杨过缓缓起身,道∶「龙儿的推论甚是,我在进王府之前已约略观察整个建物
,这座王府的重心应在正厅后方的主梁之上,这根主梁极为坚固,也才能支撑整座
王府历时数百年而屹立不摇,正厅之下似另有密室,却不知那是何处?」
众女也都纷纷起身。戴王妃讶异的道∶「公子真是奇才,正厅之下乃是我夫郎
的起居室,也是他的书室,此室阳气特盛,妾等因是阴寒之体,自迁入王府之后即
不敢入,室内是何光景,妾亦不得而知。」
杨过点点头道∶「那道符 必隐于主梁,才能镇住各位太子妃真阴。元铫太子
的书室或许另有奥秘,王妃如不介意,在下想入内一探,对太子或有助益也说不定
。」
戴王妃道∶「时隔数百年,又有何可介意之处?如此有劳公子,恕妾等不能作
陪。」
杨过对小龙女道∶「龙儿,我去探视一下这座王府和元铫太子的书室,希望能
有所发现,帮上他忙,你就在此传授各位王妃心法,明妹和各位妹子也可在王府周
近走走,但不要走远了。」
众女都齐声应是。戴王妃欠身道∶「有劳公子和夫人。」
杨过和袁明明等众女出了内室。一出内室,阿紫就先深深吁了一口气,才道∶
「大哥哥,好好玩噢,那元铫太子是妖,他的夫人是鬼,咱们是半仙┅┅,嘻嘻┅
┅。」
众人也不觉失笑,但又觉这件事真是诡异之极。
杨过举目四望,细细观察这座王府。刚才在与戴王妃对谈之际,已知她们那个
时代已精于奇门遁甲和符 之术,所以他一边观看这座王府的结构,一边与阵术原
理印证,慢慢已有了一个梗概。众人也不打扰他,也都好奇的四处查看,连阿紫都
聚精汇神的若有所思。
杨过绕到大厅后方,顺着主梁往上看去,忽然笑道∶「那张符 果然就隐藏于
此。」
众女都抬头张望,却未见有何物事,不觉都以诧异的眼色看着杨过。杨过指着
主梁与横梁衔接之处,道∶「就在那里!」众女还是没有看见。杨过噢了一声,道
∶「你们不妨用上隐身术再试试看。」众女都启动意念用了隐身术,再抬头往上看
时,果见一张泛黄的符 端端正正的贴在主梁与横梁衔接之处。
赵英好奇的问道∶「公子,这是怎麽回事?为什麽要用隐身术才能看到这张符
?」
杨过笑道∶「胡天师真是奇才异士,他是将奇门遁甲之法用在符 上,所以这
张符 才能隐形,咱们的隐身法也有这种功能,所以就能破了这个功法,也就能看
到符 了。」
众女都觉得有趣极了。阿紫又开始蹦跳,笑个不停。
杨过飞身而起,小心奕奕的揭了那张符 ,落地后与众女细细观看。只见符
是由甚为粗糙的黄标纸制成,上有暗黑色的血迹划了几个神秘文字,看来并不奇特
,却竟能镇住戴王妃等二十六人真阴不散,实是奇异之极。杨过和众女都对胡天师
的奇异才能叹服不已。
袁明明叹道∶「这胡天师如能以正途修仙,何愁大道不成?但却昧于旁门,终
至形神俱灭,殊为可惜。」
众人也赞叹了一会,杨过又挥手一扬,将那张符 又贴回了主梁之上。众女都
吃了一惊,一齐看着杨过,不明所以。
杨过笑道∶「戴王妃她们是靠这张符 才能真阴不散,在此王府滞留数百年,
也不知龙儿传授她们心法的效果如何,万一咱们不小心毁了这张符 ,戴王妃她们
魂魄飞散,咱们的罪过可大了。」
众女都啊了一声,齐道∶「对啊!可不能害了她们。」
杨过在一根破败的石柱之旁找到了通往地下书室的通道,对众女道∶「戴王妃
既言元铫太子的书室阳气特盛,其中或有古怪,对女子之体或有不宜,你们也就不
要下去了,我这就下去一看,你们在王府周近看看,不要走远,也不要毁了王府的
物事,说不定戴王妃她们还要在这里住一阵子呢。」
众女都点头应是。阿紫又关心的道∶「大哥哥,你要小心噢,我们也会很小心
的。」
杨过点点头,道∶「我会的。」说着,就步下了石阶。
这段石阶很短,一转弯之后,又是一段较长的石阶,但却是漆黑一片,杨过稍
一定神,慢慢让视觉适应黑暗,但见石阶两旁都有灯柱,却都已朽败,他拾起地上
一根稍完好的木柱,三两下就裁成一根细细的木棍,一手拿着木棍,一手在木棍的
头上轻轻一点,木棍就燃起了火光,霎时地下一片光明。他举着木棍又顺着石阶继
续往下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尽头,尽头之处是一扇石门,石门前却有多具枯骨,并
有蚀的兵刃散在四处,显然此处当时也经过激斗。杨过躬身向那几具枯骨施礼后
,大袖一拂,将枯骨移到墙边,细细观看那扇石门。
那扇石门高约丈馀,宽约五尺,杨过认不出是什麽石质制成,石门表面的石纹
有如山水,浑然天成,很是美观,与旁边的石墙仅有细细的小缝,这样看来,这扇
石门应该不是左右移动,而是需要用推的,于是他右手举木棍,左手轻轻推动石门
,但不为所动,继又逐渐加力,石门已有撼动的迹象,如果继续加力下去,石门当
然可以推开,但他心想,这密室是元铫的起居室,必是他日常进出的地方,如果每
次进出都是这麽麻烦,于情理不合,于是停手又细看石门的构造,果然在石门的中
间右侧有一个小洞,像是供作伸入门匙之物之用。他在四周和地上细细查看,不见
有类似之物,但既然知道了石门开启的道理,也就不急着找门匙了,他将左掌贴在
小洞口,默运内内,再缓缓移动掌劲向上,果然听到门后喀啦一声,显是门闩移开
的声音,他心中一喜,掌劲向内轻吐,石门在一阵刺耳的叽叽声中缓缓开启,开了
半尺宽后,即侧身闪进了内室,迎面却袭来一股燥热的气流,他有些纳闷,将手中
的木棍插在墙上的缝隙,开始观察室内的景物。
这书室极大,约有十丈见方,高约两丈有馀,墙边都有橱柜,室内正中是一根
方型石柱,但杨过知道这根石柱其实就是王府的主梁,在梁柱表面砌以石块作为修
饰。
杨过见室内有床、桌椅、台之物,室内虽然简朴,但陈设之物却琳琅满目,
而且完好如初,除了每物都覆有一层薄薄的尘灰之外,看来都无损坏,杨过不由得
大奇,他再一细看桌柜上摆设之物,又不由得笑出声,原来这些物事多是交欢的陶
瓷,并绘以彩图,眉目须发毕露,男女陶醉和欢悦的表情栩栩如生,这些陶模有大
有小,各种姿势简直让杨过叹为观止,他的两个老婆赵英、赵华虽然出身百花宫,
成亲以来,也是极尽所能,施展百花宫各种秘技以讨好于他,但却都没有这里陈设
的各种陶模那麽精采和令人望之心动。杨过心想,元铫定是为了修练那炼精术,必
须长保情欲,才集这麽多的交欢陶模,以激动情欲,练这门功法,可也有够辛苦
。
他踱到床榻边的书桌,见书桌上仍散开着一排竹简,桌面上另有许多一叠叠厚
厚的书册。杨过心中一动,以手轻轻一按桌边的那张木制椅,木椅悄无声息的崩
坍于地,他微吃一惊,这书室果然阳气特盛,不但乾燥异常,而且又感觉到地底之
下有磁力流转,而在这桌边的感应尤剧,有引动他内力的趋势。他忽有一股想法,
于是轻轻移步,站在磁力最强的地方缓缓盘膝坐下,默运心法,与那磁力流转相契
合,霎时之间,只觉天人合一,宇宙合为一体,有说不出的舒畅欢悦,那是一种从
所未有超越古今的欢喜。杨过悚然一惊,忙镇摄心神,止住了那种欢喜之情,以九
阴真经的心法与那磁力及阳盛之气合而为一,杨过顶门之上三朵璀灿的功花大盛,
盏茶之间,功花忽灭,代之而起的却是五缕若隐若现的气柱,在他的顶门之上以五
色之态游移,继之不动,继之又如有形之物,忽然五缕气柱爆出一片巨光后又幻为
无影无形。杨过也在这时睁开双目,眼中精光暴射,不久又慢慢恢复常态,他稍稍
思索刚才的情景,不由得微微一笑,如果不是舍不得这些好老婆,大概此时已羽化
而去,他的心头一片坦然和安祥,也有无比的欢喜,只觉天人之间,随心所安,舍
与不舍,随缘即可。
他起身看了一眼摊在桌上的竹简,简上虽有尘灰,但仍依稀可见字迹∶「┅┅
以育六甲,六甲,天之使,行风电, 鬼神。┅┅」杨过心道∶「原来元铫虽修炼
精之术,但也旁及符 、奇门,想必其他这些书册应是数术、武术之类的典籍,怪
不得他的武功也这麽高,又有隐身之术,但显然也没有练得精通,仍需藉助外物。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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