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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心理医师之狂恋玫瑰香(1-5)作者:陶汐语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3-11-24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女心理医师之狂恋玫瑰香  作者:陶汐语   楔子   当你的心病倒了!是否有什么事让您感到气馁呢?如果是的话,我非常乐意为您去烦解忧!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吗?我该从哪着手呢?对您,我有无止境的赞美及敬
  女心理医师之狂恋玫瑰香
  作者:陶汐语

  楔子

  当你的心病倒了!是否有什么事让您感到气馁呢?如果是的话,我非常乐意为您去烦解忧!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吗?我该从哪着手呢?对您,我有无止境的赞美及敬意,然而,这赞美和敬意又是如何地微不足道啊!
  就是这篇刊登了数月的报导,引起台湾岛内前所未有的热烈讨论。槟榔业有槟榔西施,冰果店有水果妹,夜猫店有钢管妞;近来心理学界也涌起一股新潮辣妹风,原因是目前业界一家新的工作室打着响亮“赞美与敬意”的口号加入这个僧少粥多的战场。
  这家工作室名称和时下红翻天的偶像团体F4有异曲同工之妙,叫“Four Women”。
  顾名思义,这家工作室是由四个绝妙女子所组成。
  和其它颇具规模的心理诊所比较起来,“Four Women”成立不到两年,却拥有让人心嫉眼红的亮眼业绩,年营业额更是冲破八位数。但最教外人津津乐道的是四位女老板令人讶异的“幼齿”!她们都才正值二十四岁的青春年华。
  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后生晚辈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业界心嫉三分之二的市场大饼被“Four Women”蚕食鲸吞,原本欲采取“合纵连横”策略来对付四个来势汹汹的后生小辈。无奈面对漂亮美眉总有不少人阵前倒戈,这些人在其裙下称臣的情况却有一种又爱又恨的奇怪心态。
  但是,这都不影响她们受欢迎的程度。
  外界依她们的星座以“地、水、火、风”来区分这四个作风迥异、凭其所学心嫉及专长在心理学界开创出一番美丽境界的女人。
  地──周璠,朴实内敛,才尖嘴利。
  特征:外表像个女大学生,素有台湾的“梅格莱恩”之称。座右铭: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水──乔水央,柔情似水,沉鱼落雁。
  特徽:年度好人好事最佳代表,台湾男人票选最想和她上床的女人。
  座右铭: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火──尧舜安,个性火爆,作风辛辣。
  特征:台湾最“红”的女人,喜欢红色,香车、名牌、美人等于尧舜安。
  座右铭:人生而平等,天生我材必有用。
  风──范乐锜,拥有似风的性格,不受礼教束缚。
  特征:做事三分钟热度,风姿绰约,动如脱兔,静如处子。
  座右铭: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漂亮女子身负着被大家在茶余饭后拿出来闲磕牙兼联络感情的重任,大家最爱八卦的就是这四位女心理医师的感情事。
  好奇心人皆有之,众人擦亮双目,等着肴什么样的男人才能攫取这四朵金花?!
  狂恋玫瑰香,红颜娇嫣,贵丝散乱威黑色的瀑布,构戚极端诱人,狂野的风韵……

  (一)

  雪,下得很美。
  树的形状在雪的笼罩堆栈下,犹然清晰可见。纽约今年的雪量惊人,好象天天都在过圣诞节。
  雷花飘飘,好美啊……尧舜安坐在中央公园的椅子上,搓揉戴着红色手套的双手,望着白茫茫的城市。喜爱穿黑衣的纽约客缩着头,踏在厚雪中的脚印又深又大,血管浮映在皮肤上,清晰得像是一倏倏红绵。
  枯藤老树昏鸦,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吧。
  倏地,尧舜安扑通掉下椅子,将戴着雪帽的螓首埋进层层积雪。
  真想象睡美人那样睡上好多年……岁月静好只是表面,暗地里则是高潮跌宕的波涛汹涌。
  一向恃才傲物的她,居然让男人给骗了感情。
  她倒不是不舍那个男人,只是觉得没面子。尤其被骗就代表没脑子。她不喜欢被说成胸大无脑。
  虽然事后她机智地施展反问计,朝一位广播嘴的同学说是她先抛弃男人,但事实的真相还是深深打击她。
  “你太高高在上了,我们两人个性不适合,分手吧。”男人说完,转头便牵着温柔小学妹的手,走出她的视线。哼,不适合……早就知道不适合,那为何还要来惹她?
  而且才说分手便有新情人,这不是感情的出轨是什么?!
  只是她也终于知道,美丽的外表不是爱情的万灵丹……在加州大学,她是无人不晓的花花公主,花而不淫,一向只有她向男人提出分手,所以此次打击才会这么大,让她分分秒秒思思切切该如何报复。而她报复的方式,便是让自已过得更好,旁边出现比前男友好上一百倍的男人。
  打击的事儿不只一桩──她飞来纽约找故友珍妮佛,才由邻居口中得知她已在三个月前为情自杀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以为自杀就能一了百了?
  她在学校学的便是心理学,珍妮佛遇上想不开的事,为什么不来找她?通常自杀的念头只是刹那间,过了那一瞬,有亲朋好友的支持,便算安全。
  珍妮佛大她二岁,二十六岁的年轻生命从此香消玉殒……好友母亲的涕泪纵横,自己的情伤,加上好友骤逝,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让尧舜安顿觉挫折的无力感边至全身。
  难道这就是她从加大毕业前,老天爷送给她的礼物?!
  “小姐,你怎么了?千万不要想不开啊!”一道流利的英文呼叫划破雪寂的天空,紧接着是粗鲁蛮力将她扯离地面。
  她猛抬起满覆冰雪的俏颊,两排黑扇般的睫毛犹沾着冰花,恶狠狠盯着眼前那望着她美丽脸蛋的愕然男人。
  这个白痴!
  谁会用这种死不了人的方法自杀?!
  “而康,你怎么到现在才来?”一位慈祥的老者,在边飞的白雪中等在银树的大学门口。
  “呃,因为刚才……”老实的脸孔上有着迟疑。
  该说吗?说自己刚才碰见一个想用怪异的方式自杀的女人……原来纽约当真是个大千世界,包罗万象、无奇不有。今天他真是开了眼界。
  而且,那女人生得可美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尤其三日来,马不停蹄地穿梭在各个学校的演讲会场,绝大多数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要找出那般气质融入纯真和艳丽的东方人当属不易。如果不是她两颗眼珠子灵活地转动,他真会以为自己碰上个和人一般大小的精致娃娃。
  随着老教授的问话,顾而康脑中再次出现那张充满活力的面孔……她实在不像是要目杀的人。可如果她不是要自杀,为什么要将脸埋在零下几度的厚雪堆中?她将脸抬起来时,几乎是脸色发青。
  不知道她安全到家了没……
  “小子,这么多年来,这是找第一次看见你心不在焉!”老者若有所思地打量眼前的年轻小伙子。
  “教授有所不知。你以前在台上教课时,我有时可是会在台下偷偷翻边画。”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如今纯粹是拿出来说笑。
  “哎,想当年我才刚和你师母离婚……”被顾而康唤作教授的老者,脸上倏地蒙上一层伤感。“我还拉着你陪我一块儿喝酒,害得你上吐下泻……”
  “教授,师母最近怎么样了?”顾而康拉紧脖上的围巾,望着眼前他最敬爱、年事已高的恩师。
  “她在精神病院过得很好。美国就是这点让我放心,挺有人权、福利的。”
  “那就好。回台湾前我会去看她一趟。我好怀念她亲手做的红烧狮子头。”顾而康的语气里有许多缅怀。
  老者眼眶一红。往事真的不能回首呀!“你这臭小了,别转移话题。还没说你为什么迟到?”他强自振作,捶了学生的胸口一记。
  顾而康不闪不躲,微微一笑。“刚刚路上有个小车祸,车子卡在车阵中,所以才会迟到。很抱歉让教授久等了。”他推了推鼻端的眼镜,决定不说方才遇见有人要自杀这档事。
  反正只是萍水相逢。
  经过了时间空间交会的那个点,他们便不会再见面。
  “这样呀。我当然不介意。”老者拍拍顾而康的肩膀。“我们赶快进去会场吧,里面可是挤满了要听你演讲的人。我看见好几个学校的校长也来共襄盛举,纽约市市长还赠花来呢。教到你渲样天才型的学生,我真是与有荣焉!”
  师徒情深的两人,开心地相偕走进大学内。
  而那张充满活力、漾满挑逗魔力的脸蛋,也被顾而康抛诸脑后。
  风尘仆仆回到了美西,尧舜安发现她有个意外的访客。
  一个守在她屋外、看来落魄兮兮的可怜鬼。
  “表姐,你是跑哪里去了?我坐在这里等了你一夜耶!”见到红色跑车停在别墅外,一个阳光大男孩赶紧飞快上前迎接。
  “现在别跟我说话。”尧舜安身着红色长皮衣,美艳嫣丽的脸蛋罩满寒霜。她从后车厢拿出行李,对阳光大男孩视而不见,足踩风火轮般地越过栽种着各色致瑰花的庭园,疾步走入屋内。
  范承镇默默地跟在她后头。如果尧舜安说别跟她讲话,绝对要遵守,否则定会刮起一阵龙卷风。这龙卷风会将白目的人重重台起,再更重落下,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范承镇乖乖地坐在一旁,对面则坐着怒气冲冲的尧舜安。
  虽然不知道尧舜安在外头发生了啥事,但气氛有如即将爆发的火山是事实。他站了起来,到冰箱倒了两杯冰开水,一杯给自己,一杯给眼里喷火的女人。
  滚滚岩浆,流过了隔在两人中间的矮桌,流过了独伫桌上的冰水,流过了他握着透明玻璃杯的手,流过了他的眼──再笨的人,也知道现在该溜。
  但是,不行。这便是范承镇深感痛苦的地方。
  明知道有人即将发火,他仍得乖乖待在这儿。呜呜……尧舜安没有叫他离开,他不敢离开。谁教他这个冲浪王子挑错时机,自动送上门。
  尧舜安霍地一笑,柔媚俏兮,风情千种。
  “唉唷,我有没有瞧错?这不是逃婚的范二太子吗,怎会出现在我家呢?”
  “表姐──”范承镇眼皮倏地震跳了几下。
  果然,火山再也隐忍不住,指着他鼻子碎骂道:“范承镇,我实在很配服你,居然敢丢下新娘子,一走了之!”忆及半年前台湾那场豪华盛大、政商云集、独缺新郎的婚礼,尧舜安就觉得有必要教训一下这个小她二岁,俊俏到海角、我行我素到天边的表弟。
  这小子简直是活腻了!
  敢违抗范老爷子,就是和整个范氏家族对抗。那些没心没肺的亲戚,可是会为了讨老爷子欢心而不择手段。
  唉,恋情没了,朋友死了,想埋在雪里好好冷静一下的浪边念头也让一个白痴破坏,这会儿连被范氏通缉的二大子都跑来凑一脚……她得好好想想这阵子她有没有做过缺德事。
  思及雪中那个大白痴,这可是她到英国多年,第一次见到这样智商不足的男人!老实无味的脸蛋,黑压压的衣服,配上一副大眼镜──他一定找不到女朋友,才会以为天下都是失意人。
  “表姐,我不能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就在她沉浸在哀嗟的思绪中时,范承镇的睁中闪过难言之隐。
  尧舜安拍了下额头,艳眸中也是无奈。“我的小表弟,就算你对婚事有意见,也该事先提出来。范氏那种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哪能容得你逃婚!别说我没告诉你,外公已经重金悬赏,你若真的不想回到台湾,决定一辈子流亡海外,就得好好开始计画你的下半生要怎么过。”
  “我讨厌爷爷凡事都要掌控我!”
  “那是关爱。你这么不会讲话,难怪姥姥不疼、爷爷不爱。”
  “对,他们只爱大哥就行了,大家就当我是个孤儿。”范承镇闷道。
  这个表弟她从小疼到大,见他这般沮丧,尧舜安自然不舍。“说起你那个铁腕作风的大哥范承洛,我可是挺看不顺眼。”说到这而,她就不禁颦眉。
  上次范承洛来加拿大演讲,脸色活似木乃尹,臭到太平洋去,倒是那些外国美眉惊叫连连,直将他视作和法国女生演“情人”的梁家辉,课后居然还没品到跟他要签名。
  世道混浊,果真是妖孽当道。此时此刻,正是需要她这种热血沸腾、满怀理想的心理医师──“表姐别这么说。大哥一向很优秀,难怪会是“范氏企业”的首号接班人。”对于能通过家族考验,宛如十项全能的范承洛,范承镇可是打从心底佩服。
  “阿镇别泄气,他得意没多久了!”尧舜安乐得跟什么似的。
  “表姐,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吗?刚出炉的热腾腾消息──报上说你大哥即将迎娶日本大河家族的孙女!真没想到,生性风流的他这次居然会为了登上范氏集团总经理的位置,甘心放弃自由、任由摆怖……唉,一朵可怜的小花又要被他摧残了。”
  那女孩叫大河瞳,据说也是只花名在外的蝴蝶!
  不过在尧舜安眼里,任何人和范承洛相比,都会沦落到被他欺陵的命运。
  说实在话,范氏集团有两个媲美男模特儿的活动广告──一个是家族内传统派拥立、有开麦拉费司的超级冰库男范承洛;另一个则是平生无大志、孩子气重的单纯男范承镇。两个人同样帅得一塌胡涂,只是和范承洛相比,阿镇心地善良纯洁得就像小红帽。
  大河家族也真是的,要嫁孙女也不睁亮眼睛,他们眼中的乘龙快婿,可是标准“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野狼!
  范承镇眼眸旋即幽暗;他今天来就是要问尧舜安这件事是否属实。
  原来这事是真的,大哥奉命娶妻……那康纯怎么办?
  “表姐,你能阻止这桩婚事吗?”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尧舜安充满兴味地看着他。这个小表弟未免太抬举她了。
  她是很讲义气没错,但范老爷子亲下的圣旨,可不是随便人能干涉的。弄不好,还有被这淌浑水灭顶的可能。
  范承镇搔着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个说来话长……总之……”
  “总之,你别管别人的事,先担心你自个儿吧!范承洛那个人野心太大,露出狐狸尾巴是迟早的事。倒是你,如果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就乖乖跟我回“范氏”当你的二太子,努力在暗中培养实力,这样才能跟你大哥抗衡、一较高下。”尧舜安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这小了喜欢康纯,范氏家族三分之二的人都心知肚明。偏偏有些人就是目睭给蛤仔肉糊到,白内障严重的程度已经等同瞎子的地步。
  只是,康纯……尧舜安咬着嫣唇思忖着,那个她从来没见她笑过、闹过,总是忧忧郁郁的女人,比阿镇大上六岁……不必用到她所学的“心理分析”,她也能预料这将是一段孽缘──孽缘嘛,就是斩不断、理不清,两个人都拖磨受苦的那种。
  “表姐,你都知道了?”范承镇委屈地看向尧舜安。
  “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大多数女人喜欢事业有成的男人,而不是只会离家出走、玩着沙滩排球和冲浪的不成熟傻蛋!”尧舜安抱着香枕说教。
  这小子没神经得教人牵肠挂肚,碰巧她又天生热肠子,要她不管闲事,简直难如登天。
  “表姐,你在拐弯骂我喔。”
  “本心理大师是对症下药,良药苦口,用不用就随便你了。”
  “好恶心!你才刚毕业,哪是什么心理大师?!虽然找到了令人称羡的工作,但也犯不着这么快就捧红自己。”
  “你等着看,我会扬名海内外的心理界的!”
  海内外?范承镇忍俊不禁。“凭美貌?”
  “拜托,美丽又不是罪。”又是一种对美女的错误观念!尧舜安立即挞伐他。“身为大名鼎鼎尧各及范及甄的爱情结品、加大的高材生,我脑子里的东西可是多得你想象不到……你等着瞧,我会亮丽出击,前途一片看好。”说着说着,她自情毁故人亡的伤痛中重新振作起来。
  “你的未来一片光明,我的却一片黑瞄。”范承镇泄气地垂下眉。
  “所以才说你要听我的话啊!智者永远是走在前头带领弱者的,听我的话没错。”
  “没错。我要回“范氏”,我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在那里受苦。”范承镇抬首,强振作起精坤。
  尧舜安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你怎么知道人家需要你?”不用问也知道那个“她”指的足谁。
  “我愿意等她。十年、二十年都无怨无悔。”范承镇眸里掺进深情。
  唉,就是这么痴情的男人,所以她才会一次次陷身情海。
  只是,痴情男都找不到徐她渲儿来的路就是了……所以众人才会以讹传讹,把她的勇敢、她的再接再厉传成是花花公主。
  “太好了。外公说能把你带回去的人,可以获得蒙宅一幢、以及范氏百分之五的股票,看来这下我赚翻了。”尧舜安眉开眼笑。
  “表姐,你回台湾又不住家里,为什么还需要豪宅?”
  “狡兔三窟啊!”

  (二)

  两个冤家会见面的机率有多少?
  答案是──就像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你们两人那样大。
  学成、归国。归国、学成。尧舜安没想到范老爷子会为她举办这么盛大迎会,还规定范氏家族二等亲内须全员到齐。瞧这政瑰花无所不在的排宛如奥斯卡颁奖典礼的阵仗,不知情的人恐怕以为已有六个老婆的范老又要纳妾了。
  范氏原就是个大家族,加上事业版图庞大,直可用辉煌的日不落国形容,因此所有合作的厂商客户耳闻范桥枫老爷子最宠爱的外系女学成归国,又探听到其喜爱红色政瑰,自然藉此机会大戏殷勤,于是一篮篮娇艳的玫瑰差点淹没范氏公馆。
  也由于太久没见到家族内的这群大白鲨,一只苍蝇才会从晚会一开始便黏在她身边。
  “喂,你别再黏着我。我们两个人的“绯闻”还不够那些三姑六公嚼舌根吗?”会场中,在不特别显眼的角落,尧舜安穿着桃红色蕾丝背心、白色紧身长裤,益发显得肌肤胜雪,体态窈窕。她的发丝长短不齐,有几绺垂在脸上,黑色的大眼睛格外狡黠神秘。
  还好她爸妈去三度蜜月,否则若有半点风声飘到那边去,肯定将她禁足。
  “对不起,表姐。我一定要“黏”着你,因为你是我的保护伞啊。”范承镇不好意思的搔搔头,一脸奸笑。
  开玩笑,不跟着她,难不成等着那群大白鲨亲威问候他这半年逃家的精彩生活?!
  “是吗?”尧舜安冷哼,媚眼闪过一丝精光。“那我就“保”个够吧!”语毕,她踮起脚尖,双手攀住眼前男性宽阔的肩,送上一个不超过三秒、却百分之直让众人一目了然的亲吻镜头。尧舜安唇角扬起一朵恶作剧的笑容。
  从她所在位置的两点钟方向望去,刚好看到一个女人伤心的地出去。当然,她那些亲戚的配音也做得很好,一致地发出哗然声。
  “表姐,你……”范承镇完全是受到重度惊吓的样子,呆愣地捂住自已的嘴巴。
  “别一副被侵犯的样子。我是在帮你。”尧舜安耸耸肩,没事似的啜了口酒。
  “你帮我?你是在害我吧!表姐,你要开玩笑也不能选在康纯在的时候啊──对了,康纯怎么不见了?”
  “刚刚我看见她跑出去了。”尧舜安淡道,又笑出声,“刚才那一吻如何?有没有让你心醉神迷啊?”
  “都什么时候了,表姐还跟我开玩笑……我会被你害死!”如果把尧舜安杀死可以让康纯消气,他一定会那么做!
  “我劝你现在别追出去。怒气要累积,这样爆发的时候才会很可观。她一爆发,情感上就会露出破洞,这时候你才有机可趁。这可是心理战术,要抱得美人归不是那么容易的。”望着那急欲追康纯而去的身影,尧舜安在背后淡淡说道。
  “所以我应该忍住,别追上去?”范承镇收住脚步,兜回来。
  尧舜安立即小鸟依人地挽住范承镇的手臂,满脸甜蜜的笑,“小镇镇,乖喔!相信我的话,女人还是比较了解女人的。”
  “我怎么觉得我会被你害惨?”看着爱兴风作浪的表姐,范承镇苦笑道。
  尧舜安撇嘴,对这个话题已然失去兴趣。“阿镇,我知道你哥忙结婚的事去了日本,但是你大姐怎么没出现?”
  刚才许多亲戚已经来和她道贺过。她是范桥枫捧在手心里的宝,大家对她自然巴结奉承。可是有一个她期待中的人并没有出现。
  “爷爷下令大家都得出席欢迎你归国的晚会,所以我大姐一定会到的──你不是和她不和吗?”
  眼见范承镇心思已掉了一大半。尧舜安朝他挤眉弄眼。“是不和!但世事总是残缺不全……说人人到,她来了。”
  入口处那抹香槟色的情影,正是她的冤家──这香槟色的情影、举止雍容高贵的女人叫范承欢。
  她是范承洛和范承镇的姐姐,同时也是尧舜安从小到大的死对头。自从小时候在范承欢的生日宴会上,尧舜安不小心将酒泼在她身上后,两人便结下不解之仇。
  此后,范承欢便以抢夺她男友为乐。
  尧舜安也不甘示弱,范承欢每抢一个,她便再扳回一次──其中不少男人知道自己沦为两个女人角力的工具后,居然妄想吃回头草,但都被直接封杀出局。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一直持续到地出国留学,才暂时画下休止符。
  其间她们洋洋洒洒的交手纪录,是以写成一本“专抢别人男友的百大贱招”。
  这在心理学上叫“本能论”,如同蜘蛛结网、马儿筑巢,别人抛出敌意,同样反击回以敌意的意思。
  “听说外国的月亮比较圆,水也较甜,我说舜安妹子这么快就学成归国,何不干脆就老死异乡算了!”范承欢婀娜多姿的来到尧舜安面前,俏颜摆明着宿怨未了。
  “很抱歉不能如范姐姐所愿。我这人爱凑热闹,听说范氏要办世纪大婚礼,就马上打包行李飞回台湾。”尧舜安笑脸迎人。
  范承欢自小便对范承洛万般呵宠,可想而知这次爷爷御定的婚礼,铁定教范承欢妒火中烧。
  果然,范承欢眼里闪过一抹受伤,但她硬是装出笑脸。
  “喝过洋墨水就是与众不同!脸皮厚度跟牛皮有得比。”
  “哪里。”尧舜安嘴角依旧维持在上扬的弧度。“我倒觉得“岁月不饶人”这句话用在范姐姐身上很贴切!很显然范姐姐最近保养品擦得不够多,绉纹多了好几条……你今年是二十八还是已经三十岁?”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尧舜安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已让范承欢脸部肌肉运作失常。但她岂是软兵虾将,硬是将脸上笑容堆砌到可以去拍公益广告。
  “舜安妹子,你也只小我二岁,怎么年纪轻轻便患了智能感官阻碍症?”简言之,就是痴呆症。
  两个女人假客气、假高雅、假风度的程度已由“先礼”进入“后兵”。
  空气中缓缓涌上肃杀之意,两人的眼神顿时迸出满天满地、满坑满谷的锐箭,源源不绝地射向对方。
  为免战火殃及无辜,范承镇立即上前打圆场。“大姐、表姐,你们两个四年不见,真是一见如故,恩爱异常啊!”
  “哼,谁跟她一见如故!”
  “哼,谁跟她恩爱异常!”
  晚宴上最美丽的两个女人同时冷哼,转过身去。至于范承镇几近智障的成语程度,两人选择宽宏大量地不去计较。
  就在气氛不因范承镇搓汤圆而稍有缓和,反而冷到最高点时,一声天摇地动的叫唤传来,紧接着是一道昂藏修长的身躯奔到三人面前──“承欢,你为什么丢下我,自已一个人进来呢?”将车子停妥,转眼却发现佳人不见的男人心急如焚地寻来。男人眼中只有香槟色的娉婷,没有注意到在场另有两人。
  范承欢直视着男人,虽保持贵矜之气,却满脸不耐。“顾而康,我现在把话说明──要不是我妈逼着我搭你车过来,凭你这只癞虾蟆,休想近我的身!”
  该死!让尧舜安见着她身边只能围绕着这种娘娘腔的货色,她不笑死才怪。
  其实母亲替她挑选的这个对象,外貌不是不称头,家世背景也算上流,只是他满嘴文艺腔,满身文艺气息,太过匠气、太过秀气,太过“贵”气,尤其文诌诌的腻死人,仿似从琼瑶的剧本地出来的人物。
  跟伟岸冷酣的承洛相此,真是差有八千里路云和月──“承欢,你……”未曾受过如此血淋淋的打击,顾而康深情款款的模样当场凝结。他只觉眼前一黑,几欲晕倒。
  佳人翻脸如翻书,方才的温情好比电视钻石广告中,一闪即逝的光芒。
  继范承镇之后,本世纪痴情男再添一位,就是耶可怜的落水狗男人──奇怪,她怎么觉得这个男人面熟?
  一向自诩有侠义之风的尧舜安看不过去,尤其蹂躝他的是她的死对头范承欢,她更不能袖手不管。
  “我说范姐姐,人无千日好,花无直日红;有水当思无水之苦!好不容易冒出的追求者,千万别赶走人家,否则落得当“人烟绝迹”、“珠泪暗弹”的深阖怨妇多划不来呀。”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想必追是舜安妹子的经验谈。没关系,我会体谅你的。”
  两个女人一番唇枪舌剑,出神入化,比金庸笔下张无忌被朱长龄逼至灵猿洞意外获得九阳真阴还要神奇!
  顾而康终于发觉有人替他出头,他看向尧舜安,惊觉她就是两个月前他在纽约遇见那个欲吃冰自杀的女子。
  实在是她的容貌举止太令人印象深刻。况且回到台湾后,他还凭记忆帮她画了张人像。
  “你、你不就是那个……”顾而康欲提及当日在纽约的情形。
  尧舜安这会儿也终于忆起男子为何面熟的原因。她火速截断他的话。“你放心,我挺你!”
  尧舜安思量着,这恐怕尚不足以逃过范承欢的贼珠子。为了不让死对头起疑,她索性将场面弄得更劲爆些。
  “范承欢,一句话,你要不要他?”眼下有范承欢这号碍眼人物在,只要他不抖出他们是如何认识,她才没心思管他啥长相。
  天大地大,她没想到两人再见面是因为范承欢,更没想到他是范冰女的追求者──凄惨的男人,这下铁定被冻到北极去了。
  “舜安妹子喝过洋墨水就是不同凡响。不知你是春情荡漾,还是善心大发?天下男人全归你管了?”范承欢讥讽着。
  尧舜安眯着丽眸,抓住顾而康的下颚,转去右边看泡冰女。“看清楚,这样的女人你还要?”
  听她一言,那张被她弄得变形的男人脸,霎时红通通的。
  见鬼了,这种脸皮不厚便无法上天堂的年代,居然还有会脸红的男人?!
  不消说,这男人是所有魂魄都在范承欢身上了──可恶!竟然无视她这个大美女的存在,两眼直往范妖女身上瞄去……不过,这个男人除了没有志气、骨气、傲气,天生蠢毙的令人想揍他、踹他、赏他两个黑轮之外,长得倒还人模人样的。
  黑眸被一副大镜框遮住,无法判别有没有智障,此外倒是四肢健全,体格完美,五官立体,浑身正点名牌──但严重色盲到可以唱伤心太平洋,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啧啧,台湾的男人应该去上几堂衣裳美学。
  毕竟台湾科枝产业已发展多年,总不能老是跟人家说“以农立国”嘛。
  “舜安妹子,你的眼神真是热情如火……你该不是想兴风作浪,改造他来让我后悔吧?”范承欢冷嘲道。
  端详男人是否极品,她们两人可是同样的快、狠、准。
  她料想尧舜安也瞧出这顾而康品味让人魂飞愧散、面容教人归心似箭、谈吐今人瞠目结舌。这种货色,连上帝看了都会掉眼泪。
  “呃,两位,我……”顾而康怯懦地开口。讲话就调话,两个举世惊艳的美女为什么非得说得那么咬牙切齿?
  “你闭嘴!”两个女人典口同声。
  尧舜安话出惊人,“承欢姐姐,冲着你这句话,我一定会将他调教成宇宙无敌超级大情圣,让你后悔地求他回到你身边!”她抓起顾而康的手,“我们走!”
  她甩了甩头发,参差不齐的飞瀑长发扬成张帆的姿态,宛若纵横海上的海盗,一种霸道的美丽率性,从她四肢直骸、火艳的脸容散发出来。
  然后她以令在场人士惊愕的姿熊,犹如龙卷风般将顾而康拖离会场。
  第二号痴情男子只能徒呼,“承欢……”
  “承欢──”
  吵死了!全世界就这个名字最刺耳!
  “我知道失恋很痛苦,但请节哀顺变。因为你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是没有人会同情你的。”范氏公馆外边,在大得可比是球场的停车场上,尧舜安甩开顾而康的手,径自掏出车钥匙。
  在这个流行负心汉的大烂时代,为什么她举目所见皆是痴情汉?
  加上这些痴情汉动不动就情深深、泪蒙蒙的模样,难怪她回到台湾后会出现种种水土不服的症状。
  比如,今早起床突然很多愁善感。
  比如,看见这位浑身色盲怪客,她想把他纳入羽翼下,又想欺陵他。心态之怪异,让她开始觉得回到台湾后,她已有人格分裂倾向。
  顾而康对尧舜安妍丽的脸孔视而不见,倒觉得她很恶霸。“可承欢是我……啊!你怎么揍我?”
  一个拳头迎面而来,他以眼承接,疼痛难当。
  尧舜安微眯着美眸。“我说了,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那个名字!听不懂女人的话,就是败类。见败类而不揍者,就太对不起国家社会!”
  顾而康捂着眼,觉得史上末被消灭的女暴龙,就在他面前揉着拳头──“你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样!是因为你是女孩子,我才让你的。”他挺起胸膛。
  “知道我是女的,该让我就好了。”尧舜安英姿飒飒地叉腰。
  “算了。”,顾而康放下手。“算我倒霉,我不跟你计较。”他掉头便走。
  “喂,你要去哪里?”尧舜安跟在他后头。
  他就这么走了,谁陪她?
  她还夸下海口,说要将他改头将面,让范承欢后悔莫及呢。
  “你可不可以别再跟在我后头?”这女人是从外星来的吗?不只趴在地上想自杀,还不知羞耻地缠着一个陌生男人……偏偏他对这类女人完全没辙。
  那厢传来妙回答,“我心情好,就爱跟在你后头。”
  顾而康眼前一黑──虽然天色本来就是黑的。
  “我要回家,难道你也要跟我回家?”
  “可以呀。你家在哪里,我开车送你回去。”尧舜安玩兴大起。仇人的朋友,应该也算是仇人。捉弄这个喜欢范承欢的男人,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我有开车来,能自己回去。”这点原则他还有。
  “站住。”尧舜安杏眸倏地一眯,瞪着前面径走的背影。“我说。站住!”
  顾而康脚步是停住了,但没有回身。
  “你信不信,我可以在这里大喊非礼,到时你不但会身败名裂,连喜爱的范承欢也会鄙视你。”
  奇怪了,她干嘛非纠缠着他不可?
  她不承认这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当然更没有和范承欢争风吃味。
  只是他那不把她放在眼底的态度,真的把她惹火了。
  夜色中,那宽阔的背影,终于缓缓地转过身来。
  “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
  他会为地做画,真是一件蠢事……
  “一个可以帮你赢得范承欢的女人!”她巧笑情兮,彷佛刚刚没威胁过他。
  女暴龙的长发飘呀飘,几丝飘拂过顾而康的鼻翼,他不安地拂开它们。
  有三、四秒钟的时间,他被它们的芳香夺取了神智……“追女朋友,我自己行,不劳你帮忙。”顾而康想再转身,脚跟却动弹不得。
  他知道如果没将话讲清楚,她是不会放过他的。问题是,若能讲清楚,他现在还需要站在这里被冷风吹吗?
  “你想再吃我一个拳头?”女暴能以黑社会大姐大的姿态,将白净、掐得出水的脸蛋凑至他面前。“那女人和我一起长大,我对她了若指掌。如果你真是爱她,应该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在她的威胁下,顾而广飞快地别开脸。
  他不是怕她,而是他不像她那么无性别之分,两个人近得都快接吻了,也没关系。他,是一个传统男人,安分守己,不似e世代的大胆。
  “我上车就打了?”虽然他的名誉刚刚已被她破坏,但再在这里耗下去,待会儿宴会结束,出来的宾客以为他们关系匪浅,对她或他都不好。
  尧舜安满意地点点头,嫣丽的脸漾开笑。“我来开车。”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两人坐进尧舜安的红色跑车,顾而康转头问。
  有人可以活得这么凶悍、理所当然,相较之下,他似乎很笨。
  “笨得令人鼻酸!坐好了。”叮咛着身旁的呆瓜,尧舜安握着方向盘,深吸一口气之后,车子便如一道红色火箭,疾驰在迂迥的山路上,速度之快,如同左弯右拐的云霄飞车。
  “把……车子停下来……”顾而康脸自得像心脏病发。
  从尧舜安驾车出发后,他的心便提得老高,手死命抓住车把不说,眼睛也睁得不能再大──前方的路况尚未看清,她又来个不要命的急转弯。
  “你说什么?”这忸忸怩怩的家伙又要做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她把他从宴会的水深火热中救出来?连句谢谢也没有……真是个人情淡簿的社会。
  “我要吐了!”顾而康脸部开始抽搐。
  车子行进中,她居然还转过头来看他……天啊。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注生娘娘、十八王公……啊啊,车子快冲向山崖──就在顾而康想发出惊叫时,四个价值数十万的轮胎和地面擦出吱响,以千均一发之势停在崖边。前头的车身有三分之一悬空,强劲的车尾风让几颗碎石滚滚翻落崖下。
  随后,尧舜安轻巧地按开中控锁,顾而康虚软的身子便顺着自动打开的车门,狼狈地滑落在地。
  尧舜安下车,长发飞扬,双臂倚在车顶。“唉呀,我突然忘记了,坐我车的人,少有不吐的。”
  今夜的风吹得人很舒服。风吹得她发丝翻飞,姝丽的娇颜因月色显得皎艳芳清。
  “在美国有人说,失恋的第一天,会有三件倒霉事。现在想想,好象是真的。”她没看那窝在草丛边吐得惨凄的失恋男,更无同情心。
  在她的世界里,每个男人都是强者。外公、爸爸、亲威、历任男友……就连再不济的表弟范承镇,至少也有远走他乡的勇气。
  她越想越觉好笑,索性也不虐待自己的大笑出声。“至少现在你可以安三分之一的心了。”
  听见串串铃朗笑声,虽然顾而康吐得呕心扯肺,但也没晕过去。“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你是不是人呀?!”
  “我当然是人,很优秀的那种人。”她大言不惭。
  “我看完全相反。你在纽约想自杀的时候,我可没这样安慰你。”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那时他像个老人,从上帝创世纪之初如何伟大,绕回蝼蚁尚且偷生的大道理,在她耳边谆谆善诱。她则从头到尾不发一语,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后来还是她先离开,他才安心离去。
  “谁说我当时是要自杀的?”
  “难道……”不是吗?把自己冻毙,和这个世界说byebye。
  “拜托,会有人用那种方式轻生吗?那顶多只会让自已的体温降低,再丢脸至极地被行人送去医院罢了。”
  “那你干嘛大冷天的把脸藏进雪里?”
  “我只是想试试把脸埋雪堆是什么滋味而已,就这么简单。谁知道你鸡婆多事。”其实哪有什么滋味可言,不就是冷嘛,冷到整个人皮皮锉,冷到觉得世界还是很美好、很值得多采多姿的活下去。
  “我鸡婆多事?”顾而康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
  “纽约呀……”尧舜安没有理会他,眼神径自变得缥缈。“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有没一亿万年?”
  哈,他终于逮着她的语病。“你这人肯定没感情。才两个月前的事,这么快就忘记。”
  “该忘的人,记着对我有什么好处?”尧舜安不以为然地哼道。
  顾而康站起来,眼眸一暗,“说的也是。”
  别人的坚强洒脱,无疑是在他作痛的心口又洒上一把盐。
  难道痴心也错了吗?爱一个人错了吗?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面纸,背过身拭去嘴遏秽物后,肩膀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搐着。
  他传统,也感性,才会没头没脑没运用逻辑的以为她要自杀。最后成就了一桩笑话,也没见人感激。
  她好象听到哭声……
  尧舜安顿感血液袖被打进几千加仑的兴奋剂。她从小到大没见男人哭过!于是她莲步轻移,悄悄潜近,在顾而康身后探头探脑。
  “你怎么了?该不会刚才大吐特吐的时候,小鸡鸡被莫召的动物攻击吧?”她终于知道电视剧里的婆婆为什么老要虐待媳妇了……真是令人充满快感呀!
  “去你的!”顾而康丢来一句,再转回头去。
  “没想到我神功盖世,居然能让你造这个文艺男开始骂粗话。”那颗本来是要仰天长啸的男性头颅,最后却峰迥路转地停靠在尧舜安的肩胛。
  任凭尧舜安情场经验丰富,也没料到顾而康会抱着她抽噎。大概是真的打击太大了。
  男人边哭,还不忘吟诗。
  “呜呜……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唔唔……对呀对呀!”尧舜安吞声忍笑,闷得差点得内伤。
  世上怎会有这种奇人异士?!难怪早先范承欢的眼神闪闪烁烁──她定是在想,如果被她知道自已的追求者是这等怪胎,她宁愿一头撞死!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这小子大概重度智障地以为她也感同身受的哭了,遂又吟起诗来。
  “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你就尽情流吧,我是欲语先狂笑呀!”尧舜安终于破功笑出来。
  知道被戏耍了的顾而康,推开花枝乱颤的娇躯,火速生回车上。
  只是,上一秒还气慨万千、瑞气千条地甩上车门,下一秒惨绝人寰的叫便扬起──“呜呜……”顾而康牙齿打颤,颤巍巍地将那根被夹在车缝的小指头营救出来。
  老天爷似乎还觉得他不够可怜,旁边不断传来狂笑声。
  “哈哈哈……你不要笑死我好不好?干脆我帮你实现第二次不幸,早死早超生──嗯,我川知道你接下来要念……只恐红色跑车里,载不动,许多笑。哈哈哈……”乱改李清照的词之后,尧舜安笑倒在顾而康怀里。
  “你能不能笑得好看一点?”顾而康含着指头,哀怨又鄙视地看她。
  奇怪,他怎么会惹上这位瘟神?难道纽约那场下得很美的雪,是揭开他乖舛命运的序幕,只是他粗心大意地没注意?
  女暴龙就是女暴龙,和母亲从小教导他鉴赏的名媛淑女,那种吃东西一点点,笑的时候嘴角只扬起一点点,生气时也只敢表现出一点点的女人完全不同。
  尧舜安擦干眼泪。“有你的!从来没有人说过我笑不好看!”
  “那些人一定忘了把眼睛带出门。”顾而康低声咕哝。
  虽然对方不是淑女,但他绝对不能降格,定要表现出绅士风度。
  “天生我材必有用,你别难过。”笑饱了,尧舜安瞧出他委屈的神色,却不知让他觉得委屈的对象是她。
  “我没有难过,我只是遇人不淑。”顾而康加重后面四个字。
  好不容易止住的笑声又灿灿扬起,尧舜安倏然感叹道:“小镇镇的国文造诣若有你的十分之一,我一定把他留在我身边,负责每天逗我笑。”
  “小镇镇?”顾而康呵着手指时,不忘扬起眉问道。
  “别提那个杀风景的人。”尧舜安瞬间止住笑,半眯媚眸凑近他耳畔吹气。“别追范承欢了,你来追我怎么样?”她说得做真似假,粉嫩的舌尖轻轻滑过那浑厚的耳珠。
  顾而康浑身一震,迅速拉开两人距离,拿彷佛她是怪物的眼神看着她。“我这辈子只喜欢承欢一个人。”
  尧舜安粉舌轻轻勾了下。“你不喜欢我就算了,但千万别诅咒自已。”
  见他不明了,她补充说明,“其实呢,一辈子只爱一个人,本身就是一个诅咒。连这都不懂,你这个傻蛋恐怕不是真的喜欢承欢吧?”
  一番无意的话,敲得麒而康心慌慌情乱乱。
  真的吗?他不是真的喜欢范承欢?
  他没爱过人,也少看情情爱爱的书籍或电视节目。他虽然已经活到三十岁,但爱情年龄还停在零岁。
  “你别胡说八道,我是百分之百“爱”承欢。”这话说得掷地有声,顾而康却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动摇。
  喜欢就喜欢,还需要去想的感情就不是感情了。
  他是不太了解范承欢,只凭着满腔热血喜欢着佳人。就因此如此,当她说可以帮他追到范承欢时,他才会心动的上了她的车。
  对,他绝对要坚定意志,不能在这种风雨飘摇的艰辛时期,因为无关紧要的人的一句话,就产生信心危机!
  尧舜安看着他重新抬头挺胸的模样,就知道他不用她陪了。
  “好吧,你爱她,你尽管对着空气去大声说吧。本世纪最后一个处男,本姑娘累了,想回家休息,你自己走路回去。”从下飞机到现在不超过三十个小时,她却已见过上百个亲朋好友,真够她受的了。
  顾而康从耳根到脖子倏地呈现一片红。
  她怎会知道他是处男……他呆呆的下了车。
  直到山风迎面吹来,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被放鸽子了。

  (三)

  “叮咚。”
  位于台北市山区白色豪宅的门铃,是女主人回国后第一次响起。
  由于女主人正在沐浴,是以只能头、身包里着浴巾出来接客。这在国外很常见,但尧舜安忘记这是国内,而且眼前是一个超级龟毛、守身如玉的男人。
  “啊!”一声尖叫后,麒而康很快“非礼勿视”地背过身去。
  尧舜安好整以暇地倚在门边。这幢漂亮的屋子就是外公为了她缉拿范承镇赏的礼物。她落居在此,主要是想离那对恩爱似漆的父母远些,免得看多了限制级的画面多长针眼。
  至于她本人,她对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不怕左邻右舍欣赏,而且她要看看顾而康能撑多久。
  后面悄无声息,于是顾而康微微侧首看尧舜安,再犹如被雷劈到般的飞快将头转回。“你怎么还不快去穿件衣服?”
  “顾少爷,原来我现在没穿衣服呀!”无事不登三宝殿。尧舜安明知顾而康为何而来,却装作莫宰羊。
  她出其不意由后抱住顾而康,纯粹是逗逗他,思忖贞节男的反应肯定是活似天塌下来。
  “你这个狐狸精别过来!”果然,顾而康为了避开她,不请自入踏进她的香巢。“当狐狸精我可开心了。还有,你叫我别过来,我就偏要把你逼到无路可退。”尧舜安俏生生的娇靥进逼。
  最后,顾而康整个人跌进灰色的沙发里。尧舜安坐在他的大腿上,岔开的浴袍若隐若现一双净白的大腿。
  有没有搞错?他自己跑来找她,居然还骂她狐狸精?!
  她是觉得狐狸还满美的,但是他害怕的眼神可就教人伤心了。
  亏范家那些自诩关心她的三姑六公从宴会那晚后,以为她煞到顾而康,便自动奉上他的所有资料。
  说真格的,要是没看完那长长的资料,她不会料到这个浑身上下俗到让名牌服装造型师口吐白沫、外加全身抽搐的男人,其实是有真材实料的。
  他虽不是国内十大黄金单身汉──可能是因为品味太差的缘故──可是家财万贯,又是牛津大学杰出校友,伦敦几家鼎鼎有名的公司御聘的建筑设计师。
  一张设计图,最高标额八十万。
  无不良嗜好,尊敬女人,爱护动物小孩,孝顺双亲,身体健全,年收入可买下数十座加勒比海的小岛、中东油田,和比佛利山庄整条街。
  重要的是他是独子,没有瓜分财产的烦人兄弟姐妹表重之亲。
  这么棒的男人。为什废女人都瞎了眼没抢去奸辱,让他保有童子之身三十年?又,从事色彩行业的他,为何一身色盲到让人不忍卒睹?
  千怪万怪,都要怪顾而康有一个超级有控制欲、变态又老古板的母亲。
  这位老太太可能民间故事看多了,和社会脱节得严重。现在去哪里找三从四德的媳妇?!就真有,恐怕也有如熊猫,濒临绝种。
  不止如此,顾母还规定儿了的穿着打扮由她全权打理──结果可想而知,简直比鲁宾逊漂流到荒岛还惨。
  严母出孝子,笨母出什么呢?看顾而康就知道了。
  顾而康从胸臆间掏出一张画得歪七扭八的黄符。“淫荡妖女,看我用齐天大圣的黄符治你!”
  尧舜安秋波俏转,立即中邪般地捂着胸口。
  “唉呀,这是什么符?照得人家胸口好疼!”
  她疼得倒入顾而康怀中,如八爪章鱼般攀住他。哼,他这么守身如玉,这下看他怎么摆脱她!
  “妖女!男女授受不亲,你赶快放开我!”不会吧?!老妈求来的符真有这么厉害?
  两人拉拉扯扯中,尧舜安的浴袍滑下至肩,露出一大片雪白嫩滑的香肌。
  “为了让我这妖孽现形、乖乖就擒,你还要将符往我身上贴才对……你要贴哪里呢?我的肩、我的胸,还是人家的肚脐眼儿?”逗他还真好玩,光看他的反应就值回票价。
  尧舜安抓着他的手,一下摸她的肩,一下溜过她软绵绵的胸口,又隔着浴袍下滑至她肚腹。“你看看,到底要把符贴在人家哪儿?不然这样好了,我让你贴肚脐眼,穿这款露肚装出去,肯定这成流行。”她明嘲暗讽。
  奈何有人的脑子比钢筋水泥还厚,全然听不懂她的话意。
  “这样不太好吧?!虽然你坏,好歹也是个女人,被众人指指点点,你就不好嫁出去了。”甚重的道德感在顾而康脑中发酵,他无所觉地抱着纤细柳腰。
  这小子……算他有良心!尧舜安在心中冷哼。
  可是他也够笨了,居然没听出她的调侃……她若想嫁人,根本用不着他犯愁,马上就会有一大群人跳海从美国游来这里。
  “你觉得我怎么样?”尧舜安直视那张腼腆的面孔,倏地抓着他的大掌,压向自己傲人的胸脯。
  她敢打包票,她那柔软的浑圆芳乳,每个男人都爱不释手。
  顾而康眼珠子快凸出来的望着那道乳渠,只差一眯眯的距离,他就能埋首在那对壮澜波涛中……“我很美吧?”暗藏在浴袍下的雪乳,若隐若现送至他鼻端。
  他抬首,将视线锁定在她滟滟的脸蛋。“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呀?这么不知羞耻!”
  尧舜安翻了个白眼。“女人要“耻”做什么?”她真是碰见柳下惠了!
  也许今晚她该好好研究一下,自己为什么非要吸引他不可。毕竟世界上有这么多男人,她就是喜欢挑战,也犯不着逗玩这个看起来真的很圣人的男人。
  “你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朽也!”自出生,他没见过女人随意妄为至斯。
  他没有新一点的台词吗?“是是是,我是朽木。对你而言,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吗?”他欲把手抽回,她不依,在他腿上扭蹭着蛇腰。
  顾而康的视线正好纤及尧舜安如雪的胸口,她穿的又是浴袍,让人乱有想象空间……他呼吸急促,心儿更是咚咚咚的狂跳不止。
  不行!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动非礼勿言──他刚刚还骂她是朽木、说她是粪土,所以他得有志气点儿,他的眼光绝绝绝不能往那敞开的襟口望去……霍地,顾而康觉得自己的脑袋爆炸了,心脏也从胸口跳出来──他看到好大、看起来很可口的乳房,还看见顶端的红蕊在浴袍内摇荡!
  奇怪了,他怎么觉得全身很热?而且有一股想狠狠将她压在沙发上,剥光她衣物、对她为所欲为的冲动……“你有魅力,但那不关我的事啊!”顾而康霍然起身,他腿上的尧舜安防备不及地跌成狗爬姿势。
  “你这个该杀千刀的男人!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尧舜安咒骂着,哪里还顾得着女人味。
  顾而康觉得自己发烧得更严重了。
  他竟然会觉得她高高往上翘的浑圆屁股很可爱,让他幻想推开那浴袍后,雪白的胴体会是怎生的光洁美丽。
  两双野狗交合的画面突然闪进他脑海──“对不起。请你别再捉弄我了,我喜欢的人是承欢,你说过能让承欢对我刮目相看,所以我才来找你。”甩去让他心跳加快的画面,顾而康将尧舜安扶起来安置在沙发上,再站离她五公尺以上,连忙赔不是。
  “哼,上帝确实知道我能让你改头换面!”
  “所以你肯帮我?”顾而康喜出望外。
  “我脚扭伤了。”她伸出脚,示意要他按摩一双纤白性感的脚踝。
  顾而康拧眉。“我不能碰承欢以外的女人。”
  “你碰过范承欢?”尧舜安全身寒毛瞬间飞竖,涌上酸涩的情绪。
  “没有!”圣男贞德差点把头摇下来,“承欢冰清玉洁,你别胡说!”
  “混蛋王八蛋,你到底要不要我帮你?”左一句承欢右一句承欢,真是烦死人!
  “我当然要你帮我!只要你……不要……”
  “不要侵犯你是不是?”尧舜安扶着椅背站起来,试着转动脚踝,发现并没有地想象中的严重,还可以走路。
  哼,便宜了这臭小子。
  她脚要真出事,她要他拿命根子来赔!
  顾而康急切地过来扶住她,“你还好吧?”
  “别碰我!”尧舜安唇一眠,甩开他的手,突然间不能忍受他的碰触。
  这个人喜欢范承欢喜欢得要死,甚至不惜卑躬屈膝跑来求她,却不肯让她非礼一下下……想来就满肚子炸药。她会长得比较差吗?
  她抬起艳俏的脸蛋,扯去头上包里的浴巾,倾泻而下濡湿的秀发。
  “有交过女朋友?”尧舜安问。
  有那么一瞬,顾而康怔怔地盯着她妩媚的姿态。“呃……”
  尧舜安挥手,“看你这蠢样,我根本是白问了。我在学校的生活多彩多姿,舞会、郊游、男生都没放过。而你是修道院中的人。为了范承欢,你能做什么?”
  “为了承欢,我什么都做得到。你……应该会改掉这种动不动就对人投怀送抱的习惯吧?”顾而康从她充满光彩的身影中回神。
  “顾少爷,你放心。我这个坏习惯以后不会再犯在你身上。”言下之意对别的男人就不保证了。
  对尧舜安的说法,顾而康泛起一丝不悦。
  他觉得自已好象并不喜欢她坐在别的男人腿上。可是,这并不关他的事……他硬压下那越来越不舒服的感受。
  他仔细想想,尧舜安那种“惊天动地”的个性,其实和他妈还有点像。这没什么不好,只是──“你在生气吗?”他问。
  他母亲生起气来,他也只有举白旗的份儿。而他身体内具有和平主义精神的血液,一直只有增加,没有消减过。“我刚刚不是有意要害你跌倒。我只是觉得女人应该要有女人的样子,不该……”
  “Stop!”妍丽的面孔有着不耐,下了逐客令。“我不想听老掉牙的史前时代教规。你明天再过来找我,开始我们改这的圣战A计画。”
  圣战A计画……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请你搞清楚,你的个人幸幅与我的兴亡荣辱,就在这一战!”
  镜子里,出现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后母。
  “但是也不用出卖肉体啊!”
  可怜的灰姑娘在墙角瑟缩哭泣。
  “猪八戒,你露哪里了?虽然你的肌肉像蓝波,两颗小奶头也摇曳生姿,但写真女郎都比你大方!害我想马上摆起笑脸、当起皮条客都不行。”
  后母尧舜安气没朝那些对灰姑娘意淫的人收费,真是损失大了。
  灰姑娘顾而康,宛如砧上待宰的肥羊。
  “好恶心,你已经涉及人身攻击!”换上今夏最流行的男装,顾而康紧紧环胸。
  他认识的人当中,没有人像尧舜安,把身上的器官说得如同呼吸般自然、如吃饭般理所当然。在她的眼中,女人和男人平等──不,女人甚至止男人优秀,所以她言词举止尽管有教养,却大剌刺的常常让人脸红耳根烧透。
  自尧舜安进入他的世界后,他根本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是生是死是荣是辱,比孙悟空护送唐三倍到西方取经沿途的奇遇还诡谲难驯。
  “我哪里说错了?你要知道,花无直日红、人无千日好,人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保持在这么好的状熊。花开堪折直须折,千万不要等到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后母继续口沫横飞。
  依照坎巴二氏情绪论,情绪之发生起于知觉接受外界刺激,而后传入中枢神经内的视丘与下视丘,再由该二处将讯息送至大脑皮质而生的情绪经验,并由身体有关器官表现出情绪反应。
  以欢笑的情绪为例,个体先见到可笑的刺激,中枢神经获得讯息引起兴奋状态,而后表现手舞是蹈的反应。
  那么,她现在会有唾液分泌旺盛、暴力倾向直线往上攀升的情绪,就是先见到一个可唾弃的目标,而后表现出残暴凶狠、严苛毫无人性。
  “你是女孩子,应该要有点矜持。你这样有何面目见地下的话圣先贀?”想到好好一个女孩子被污染至此,顾而康不禁替尧舜安掬了把同情之泪。
  后母看着灰姑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深有感慨──“你啰嗦、唠叨、多疑、惜肉如金,机车得让人想五接将你先奸后杀,再把尸体丢到大海喂白鲨。但天生我材必有用,依你上等的体格,就这样死掉也太可惜,不如让你半身不遂,再利用生物基因复制科技,去芜存菁的复制一个完人。”
  痛痛快快地一番话方落,围绕在后母身旁的蜜蜂苍蝇立即鸟兽散去。
  就算眼前的女人再怎么美若天仙,也没人想半身不遂的被复制!
  尧舜安招来精品店的店员,“麻烦给我一杯水。”
  角落的灰姑娘望水兴叹,“我也想喝水。”他也讲了好多话,他也想喝水。
  “不行。”一句话轰掉灰姑娘的希望。
  孔子说对了,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女人报仇从早到晚……“我浪费那么多口水,就是要你明白,想要嗅到范承欢的发香,首要条件就是要帅到白日依山尽、黄河人海流。否则你的热络就是她的梦魇,你的真心就叫恶心,你的痴情男儿形象在她眼中是超级犯贱!”尧舜安端出史上超无敌的架势。
  她将长辫子由后甩至胸前,身上非常红的亮片刺绣背心,映照着艳若桃李的脸蛋,及膝的粉色裙子,露出美丽脚背的高跟凉鞋,曼妙的曲线在店内的沙发上,延展成引人注目的美人图。
  她不管眼前这个男人怎么想,但她就是没有做事半途而废的习惯。
  “我可以脱掉高跟鞋追你,但你被我捉到后,绝对会生不如死。”
  就是这句话,让顾而康原本想拔腿狂奔的脚收住。
  “你讲话一定要这么充满戏剧性吗?”顾而康遮遮掩掩的走到试衣镜前。
  为什么他在她面前会像只温驯的无尾熊?
  是因为他觉得她生气时,丰富的表情吗?
  这个女人其实是善良的,他知道。在来这里的途中,她冲到车来车往的马路中央,抱起哀鸣着的流浪狗,一点也不介意会弄脏衣服,也不怕狗儿会有传染病,将牠先送到兽医那儿治疗牠化脓的脚伤,还请护士帮牠清洗。
  此时此刻,狗儿正躺在医院里接受最妥善的照顾,比他好命多了……“戏剧性……我喜欢这三个字。”尧舜安笑得乱诡异的。
  “我愿意来这里,全是为“范承欢”!”顾而康赌气道。她老是在笑,也老是占上风,只要提到这三个字,她铁定会生气。
  “知道了。你是现代杨过嘛。”没想到这次尧舜安不但没七窍生烟,反而夸钻他。
  谢天谢地,费了三个小时又二十八分的口水,他总算有点小进步。
  “则乱譬喻,杨过是会断手的。”
  “那你是段誉,大理国王子,够风光了。”她歪着螓首,想象他穿上大理国衣服的样子。
  顾而康面部抽搐,“你在诅咒我吗?王语妫宁愿爱一个大烂人,也不喜欢对她一片痴心的段誉。”
  “不然你当张无忌好了,左拥右抱、享尽艳福。”
  “我不稀罕当花花公子。”
  “乔峰怎么样?大英雄哪,一生又只爱阿珠一个女子。”
  顾而康紧握双拳嘴角微微颤抖,咬着牙,“阿珠最后死了!”
  尧舜安笑得尴尬,“我这人怎么见不得人家好,尽举些下场悲凄的人?”她是认为一笑天下无难事啦,但眼前这人脸色难看到极点。
  看来她得说些什么弥补方才的失言。“我这人说话有口无心,你不要鸟肠鸡肚怀恨在心。要相信你帅到连嫦娥都为你动了凡心,连贞女都想被你破身。而且……天生我材必有用这句话,在你身上得到充分的印证。”
  一串恶心加三级的话,还不是因为想藉他让范承欢难看──相信范承欢也有同感,她们以让彼此难看为职志。
  “谢谢。”顾而康还愣头愣脑地直朝她道谢。
  尧舜安喃喃自语,“哎,有人笨到唯见长江天际流,我还能怎么办?只能委屈收下这份谢意啰。”
  “你说什么?”顾而康听不清楚。
  她掩嘴闷笑到肠子在肚皮里面跳霹雳舞。“没什么啦,我说你明白我的苦心就好了。”
  这个大笨瓜,被卖了肯定还帮绑匪叫外卖!
  顾而康神色有几分怪异地望着她,语气则百分之百诚恳。“我开始觉得这个世界上你对我最好了!只是……舜安,你能不能不要皮笑肉不笑的?我好象有看到几条皱纹耶!”
  尧舜安俏脸差点抽筋,嘴角兀自扬着僵硬的弧度。
  “你说什么?”大烂人,居然敢说她有皱纹?!
  “啊!”顾而康倏地拍膝,认真打量四周,“我看错了,是阴影的关系。这家店干嘛把灯光弄得要暗不暗、要亮不亮的?”
  尧舜安目露凶光,眼神扫瞄那堪称尔雅俊朗的侧脸。她得确定他汝有扮猪吃老虎,纯良的天性属实。
  她认为坐而思不如起而行,行动乃希望之光──她一巴掌挥过去,“你道里有蚊子!”
  “小姐,会痛耶!”顾而康捂着俊颊,没有还手。男人再怎么样也不能打女人。“我怎么没有见?”
  “你最近换戴隐形眼镜,可能不习惯,一时视线不住。”尧舜安走近他。“我漂亮吗?”
  “你很凶!”他没好气。
  “看来你没被我打成脑震荡。”她是柔道高手,手力脚力扎实。
  “一巴掌还不至于会变成脑震荡吧?”顾而康狐疑地问。
  “夏天到了,要小心登革热。幸好我这一打,蚊子吓得飞走。”她不忘邀功,再次试探他是否扮猪吃老虎。
  “健康真的很重要。”顾而康思忖着。“这么说来,你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谢谢你打我。”
  尧舜安差点当场昏厥!此人小时候一定烧坏了脑子……她为他一掬同情之泪,“而康,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而康承蒙舜安关爱,生当殒首,死当结草。”他连李密的陈情表也搬出来。
  “不用,鞠躬尽瘁就好。”幸好她国文造谐不错,听得懂他在讲什么。
  “而康,你千万要记得抬头挺胸,这世界上没有一个美男子是弯腰驼背的。这样王子当下变成欧里桑,会让女人梦幻破灭。”她苦口婆心地叮咛。
  “我一定会记住你说的话。”只是这会儿他头是抬了胸是挺了,但手依然万分碍眼地横在胸前。
  “顾而康,你再不把手放开,我就当众呵你痒!”无所不用其极是尧舜安的至理名言。
  “你怎么知道我怕痒?”麒而康惊讶地抬头。
  尧舜安挫败地垂下肩头,越来越相信他是个低能儿。
  “现在我知道了。”他一张八十万的设计图到底是怎么赚的?
  “可是……设计这衣服的人一定是变态。”顾而康畏畏缩缩,不肯放开手。穿这梗衣服,他有如陷入炼狱般的痛苦。
  “那很好,呆瓜穿变态设计的衣服是绝配。”她开始失去耐性。
  顾而康继续求道:“我可不可以不穿变态设计的衣……”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射来,他吓得顿时松开双手。
  尧舜安笑得很是得意。
  “太棒了,这就是我要的效果!”她望着镜子里的影像。光洁的镜面神,是一个绝世酷男人。
  鲑肉色的细条纹布料,若隐若现的胸肌与腹肌,乍看之下像是透明西装,西装底下健美的肌肉隐然若现,直至没入蓝色的西装裤。
  “圣战A计画成功,接下来展开圣战B计画!”尧舜安喜孜孜地宣布。

  (四)

  在美国时,尧舜安一直喜欢跑步。沿着市区的公园她可以跑两个小时,随着香汗淋漓,感觉全身的新陈代谢,推挤掉现代人容易积压在体内的负面能量。
  有句金玉良言说得没错,“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她修长的玉腿、匀称的手臂、平坦的腹部、挺翘的臀部、高耸却不下垂的胸部,都拜她勤于运动之赐。
  就连她吹弹可破、光滑紧致的皮肤,也是因为新陈代谢顺畅,好吃好睡、作息正常的缘故。
  只是回到台湾后,满街横冲直撞的车子,不安全的校园,有流浪汉的公园,让她打消了在室外慢跑,只能选择高水平的健身傍。
  踩着跑步机,尧舜安身上一件中空的红色运动衣,黑色超短裤,相当性感。
  健房里的男士目光紧紧攫住那教人流鼻血的惹火曲线。
  从那艳光逼人的脸蛋、光滑的细颈、肩胛,再到胸前顶着棉料的圆荡,后面浑翘的曲线,下滑到奋力踩着跑步机的一双修长美腿,纤细的脚踝套着白色步鞋……让人不禁想象卸去鞋后,被那双纤细脚踝勾着腰的滋味如何销魂。
  只是美女身旁,有一个超级碍眼的身影。
  顾而康重重喘息,“舜安,我们还要跑多久才能休息?”
  经过一星期的相处,他们已熟稔的互称对方名宇。两人一天相处超过十二个小时,再以尧小姐、顾少爷相称,只怕会娘费不少时间口水。虽然顾而康早知道尧舜安出身企业世家、崇爱名牌,但他也发觉她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予人骄傲、很难相处的印象,其实是随和少根筋的人。只要她答应的事一定全力以赴,其决心犹如夸父追日般坚忍不拔。
  在她的铁腕改造下,他已经敢穿着“暴露”的衣服在街上行走,也习惯了女人对他露出的崇拜饥渴眼神。
  尧舜安没停下跑步,转头看他。
  她差点吹出一声口哨──这男人是上品哪!瞧他那两块大胸肌……她都能听见用围一群女人猛吞口水的声音。只是体力尚待加强。
  “瞧你的体格,看不出来这么肉脚!”她这人一向不懂得拐弯抹角。用中文来说,她是“直接”,英文叫“confront”。
  挥别了大眼镜,顾而康清朗的轮廓,立体的五官,俊毅得让刚才两个女教练马了替他服务而打架。
  她不愧是情场老千,三两下就把丑男改造成帅气得让女人涌起强烈的性冲劲。
  只是,她深知这小子的底细,所以她对他不要说性冲动,连性幻想都没。
  至于他怪神怪气的文艺腔,由于改造时日尚短,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暂时维恃原貌。
  “什么肉脚?!”事关男性尊严,他当然得誓死扞卫,“我再跑个三小时也不成问题。”原本虚软的双腿似服了威而钢般再硬起来。
  诚实如尧舜安当然是一语戳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再说我不是你心爱的承欢,你不用在我面前硬撑。”
  “那好吧,我说实话……我快死了!”顾而康整个身子瘫痪在跑步机上。
  “而康,你就维持这个姿势不要动。”
  “为什么?”
  “很像少年维特的烦恼──”
  “我是很烦恼啊!因为再跑下去,我就要中风了。”
  “也像大卫像。”她刻意朝他胯下瞄去。湿淌淌的紧身裤,男性雄风的线条胀狂招摇。
  “尧舜妥,你的目光真邪恶!”他真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他今天流的汗,比他三十年加起来的还要多。体能的严重耗损让他无力招架邪恶女子的淫秽目光,就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板下不知,小女子我已经很含蓄了。”尧舜妥脸不红气不喘,朝第二个运动小时挺迎。
  “不相信的话,你朝右边第三个女人看去,她有没有满脸想强奸你的思春表情?还有你身后那个穿蓝色韵律装的女人,已经是欲火焚身。刚刚送茶水来给你的小妹,有可能在更衣间脱光衣服等你大驾光临。另外,那个一直在门口徘徊的柜台小姐,由于她年纪比较大,应该已经想出二十种虐奸你的方法……”
  “停!舜安,现在的女人那像你这样直言不讳吗?”再听下去,他便要洗耳一个月了。
  “人家哪有直言不讳,奴家家规甚严呢!”尧舜安故意学他说话,倩眸眨了眨,朝他身后唤,“承欢姐姐,你怎么来了?”
  一句话震得要死不活的男人立即雄壮威武、健步如飞的在跑步机上跑着。
  顾而康头也不回,“舜安,你刚刚说什么?三小时?告诉你,我再跑个三天三夜也没问题!”
  “喔?”尧舜安轻笑出声,双眼直视顾而康刚健的轮廓。“那你慢慢跑,我先去换衣服用餐。”
  顾而广转头,经过三直六十度的侦察后──可恶,被拐了!
  大丈夫男子汉,岂有被戏耍的份儿,当然二话不说直接杀上去。
  “尧舜安,我们去吃麦当劳好不好?我请客!”算了,来日方长,眼下他都快饿得死死昏昏,自然是美食摆中间──电影院内漆黑一片。
  上演的是一出痞子追女大烂戏。
  戏虽烂,但求爱招数招招直攻人性要点。
  俊男美女指数四颗星,内容深度两颗星,但对顾而康这温室里的花朵而言,要理解个中道理,此要尧舜安加入“慈济功德会”还困难。
  “你每次出来,都怎么和你妈报备?”丢了把爆米花进嘴巴,尧舜安觉得慈禧太后肯让顾而康出来真是奇迹。“她没发现你近来穿着改变了?”
  “她和我爸去日内瓦探亲,归期不定。况且我三十岁了,要出来不用报备。”顾而康道。
  不太适应公共场合的他,在座位上坐立不安,浑身宛若长满虫了的蠕动。“舜安,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
  “看电影。”尧舜安言简意赅。
  “真是一针见血。那我请问你,我们不是情侣,一起看电影做什么?”
  “在一个遥远的年代,有一个无知愚蠢的小孩叫顾而康,从小过着无忧无虑、读死书的日子。时间流逝,今年夏天,顾而康的发春期到了,于是夜夜望着月亮狼嚎──”
  顾而康飞快地用子捂住尧舜安的嘴巴,眼睛不时瞄向四处。
  “你不是向来说话简单有力,干嘛这时候编起故事来?”顾而康小小声的说。这女人当真是口无遮栏,百无禁忌。
  尧舜安扳开他的手,啐骂道:“谁说只有情侣才能一起看电影?老古板!”
  她再次确定,顾而康是经消费者保护协会盖章保证的二十一世纪处男。
  “我才不古板!”他是热血青年,拒绝这个封号。“你还没回答我。”
  见她装作不认识他,直盯着大屏幕,他翻了个白眼,改口道:“爱情大师,请为小的解惑。”
  “哼哼,这样还差不多。我问你,你看不看罗曼史?”
  “不看。”顾而康摇头。“看那种东西很浪费时间。”
  “所以啦,对你这种大木头来说,看爱情片是养成一颗罗曼蒂克的心最快速的方法。记着,待会儿演的是最低浅的初阶,往后我会挑几部可以让你的爱情功力级数大增的进阶片。”她用脚趾想也知道他顾少爷的生活形同嚼蜡。
  不过她看过他画的几幅设计图,其色彩线条的巧思、完美无瑕的技巧,比达文西的“蒙娜丽莎”更形优雅、柔美及神秘。
  这人虽然有躺着钱就掉下来的命,只可惜大慨上辈子作孽太深,才会有一个可怕又可怖的老母。尧舜安没看过顾母,但从他的穿着举止,她深感以后要教导自已的小孩“家丑不可外扬”。
  “你看过这部片了?”顾而康好奇着。
  一部片子他通常不会看两遍,但能很快就记住所有情节。
  “为什么男主角明明喜欢女主角喜欢得要死,却要故意说不喜欢她?”他挨着尧舜安咬耳朵。
  “请让你的脑细胞运动一下──当你遇见冰山,别用你的热惰去融化她,小心融化的雪水会淹死你。当你遇见热情火山,千万别抱着瓦斯桶冲锋陷阵,那只会让你死得更快。你想想,每天早餐吃奶油吐司配混和米豆浆,也会令人生厌,所以这招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要反其道而行才有成功的希望。”尧舜安丢了颗爆米花进嘴巴。早知道他的情趣智商低得连流浪狗也为他哭泣,所以她引用了顾而康平日的饮食习惯。
  “这么说,每天进贡谄言是没有用的?”一颗人头倏地由后夹进尧舜安和顾而康中间。他们座位四周早有好几个人竖耳恭听这对俊男美女的对白。情场高手在这儿,当然要趁机请教一番。
  “当然没用。一味的巴结只会让对方认为你的智商比她更低,幼稚无知不够有远见。”尧舜安晓以大义。呵呵,她可以去开班授课了。
  “那应该怎么办?”他们座位周围的人都探头过来。
  “各位,这是我的名片,下个月我就在这个地方上班,有问题你们可以到上面这个地址来找我。”尧舜安逮着机会宣传。
  “心里医师啊……收费很贵吧?”有人咋舌。
  “不贵!我本人倡导平民消费,所有收费分三个等级,每小时四九九、五九九、六九九,比吃一客牛排还便宜。牛排不能帮你找幸福,我能。”有钱好办事,尧舜安的声音立即变得娇滴滴。
  为了在上班第一天就创造惊人业续,她再接再厉,“这样好了,就当是我就职前的福利大收送,我免费回答刚才那位先生的问题──克敌之前前,平日搜集敌情与记忆是致胜关键,而未雨绸缪更是擒敌之必须。”
  “那要怎样未雨绸缪,怎样搜集敌情?”
  “你们手上都有我的名片,上面有联络方法。”尧舜安亲切有礼地回答。
  大家颇识趣,听懂意思后,全又乖乖坐好。
  见尧舜安百忙之身终于得闲,顾而康一吐方才就憋得辛苦的问题。
  “舜安,我每天吃奶油吐司配混和米豆浆也不会腻。”
  她好奇怪喔,奶油吐司配混和米豆浆很好吃啊,好吃得不得了。
  尧舜安眼睛丝毫没离开屏幕,下一秒拳头精准的往他下颚招呼去。
  “谁管你早餐吃了什么!”
  “挡右边。”在柽风道馆的道场,一间屋宇内传来娇喝。
  宽大的日本和室里,穿着柔道服,腰系黑带的尧舜安,拳如流星向顾而康右腰攻去。
  “嗯!”顾而康躲避不及,只来得闷哼。
  “挡左边。”一记旋风腿往顾而康左侧扫去。
  “嗯!”这次换成重哼。
  原本抓住尧舜安腰际的双手,迟疑着是否反攻,毕竟她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笨蛋,敌人已经在后面了,你还在发呆!”语落,顾而康整个人被架住,再宛如飞弹般在空中呈抛物线状,直直往下坠,砰的一声亲吻地板。
  “死尧舜安,你是宾拉登、海珊、恶魔!你超快过来帮我看看,我肋骨有没有断、命根子还在不在?”顾而康哀吟。一时的仁慈果然是不对的……尧舜安听而未闻,“通常躺在地上超过三秒,敌人会给予致命的一系,比如往你的肩上重重一捶!”她光着脚丫,跨坐在他背上,摩拳擦掌。
  “啊……”杀猪般的叫声立刻扬起,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的顾而康哇哇大叫。
  “杀人啦?赶快来救我!尧舜安,你不是人,你是禽兽……”
  据说──据尧舜安说,要成为女人喜欢的男人,不只要外貌出众,反应机敏,生性实际浪漫并重,最好还要会格斗之枝,以防坏蛋欺负女人之时,男人光会在旁边吓得屁滚尿流,徒呼负负地让女友失身。
  所以他在这里,还没有女友,却差点成为尸身。
  如果每个人都有尧舜安这种女朋友,男人在家烧香拜佛、煮饭带小孩就足够,根本也不用出去丢人现眼。
  “不要再叫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我反悔了,我不要当人上人……”
  “哇,舜安,你下手会不会太重?”强弱太明显,悄伏在盆栽后面的偷窥者,不觉发出讶然之声。
  尧舜安放开哀哀叫的顾而康,走过去揪出白色的衣领。“辛苦你了,乔水央。躲在小小的树后面两个钟头……要不要出来喝杯水呀?”
  这个看来美若天仙的人儿,正是柽风武馆主人的侄女,也是她在加大的同学。她、乔水央、周璠、范乐锜同为好友,四人情同姐妹。
  “喝!”由于乔水央的心思全放在惨叫的男人身上,对于突然迫近的艳丽脸蛋,着实让她吓了好大一跳。
  在加大,谁人不晓尧舜安的柔道打得洋鬼子哀鸿遍野?
  虽然她的太极拳也打得不错,但光听顾而康方才那几声哀叫,乔水央自知技不如人。
  若她听舅舅的话再勤加苦练一年,也许尧舜安很快便不是她对手。可那是一年后的事情,眼前最重要的是识时务为俊杰。
  “大姐,你要喝水这种卑贱的事让我来就好了。”乔水央恭顺地上前。
  “水央,你这个主人很上道,难怪那些加大人乱迷你一把的。那就麻烦你了。我心茶水不要冰也不要热,运动完后喝温水最恰当。连同热毛巾也一起送上来。”尧舜安放开白色衣裳,拍拍手笑道。
  乔水央撇了撇嘴。她这样才不是上道,是卒仔。
  “看来客人这几天在我们这儿住得很愉快嘛。”她涎着笑脸。
  两个礼拜前,尧舜安带了个男人来柽风道馆住下,当真引起一阵骚动与惊艳──不过那些惊艳的人很快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几日来,尧舜安几乎和她带来的男人形影不离,有说有笑有打──挨打的那人可想而知是谁──两人除了练习柔道,还是柔道。
  乔水央推测顾而康并不是尧舜安的男友。
  有谁在谈恋爱时,还把男友弄得要死不活、摔得四脚朝天?
  说真格的,这男人长得真的很棒,除了讲话时太过文艺腔,其它各方面和尧舜安都非常登对。
  只可惜,郎无情、妹也无意。
  “还不是你这位主人厉害,让人觉得宾至如归。”尧舜安拔掉发圈,玉掌穿插在倾泻而下秀发间收拢,颊光艳丽,秋眸水漾,甩发之间横生一股撩情媚态。
  “你还是像在学校时一样,举不惊人死不休。毕业后第一次来找我,就带个野男人来。真是吓了我一大跳。”乔水央倩眸滴溜溜地打量两人。
  “我不是野男人……”躺在地板的顾而康争气地呼喊。
  “水央,你有所不知。而康不是野男人,是笨男人。”尧舜安蹲下来拍着顾而康的背部。
  “尧舜安,你错了!我会让你见识到男人的厉害!”
  语毕,他突击式地奋起,用手臂勒住她颈项。
  “咳咳咳!放开我……你想勒死我啊?”尧舜安伸出舌头咳嗽,挣扎地捶打着他全身上下。
  “哼哼哼。”顾而康冷笑,脸色瞬变──一时的男子气概换来全身的内伤,值得吗?不过他还是硬撑下去。“现在你知道复仇者的可怕了吧!”
  “可怕?我呸!让你知道我佛山无影脚的厉害!”尧舜安猛吸口气,双脚往上一弹,旋地勾住他的脖子。
  “咳咳咳……好狠的女人……你以为只有你行吗?”顾而康也用两脚架住她腰际,让她动弹不得。
  “哼,我还有两只手!”
  俏俏纤掌瞬时化成比巡戈飞弹还厉害的武器,群手乱舞地往顾而康的脚底招呼。
  “我也还有一只手!”大狼手回攻,往她玉腰搜索玩耍。
  “哈哈……那我们就来比谁能撑到最后。”为了忍住笑,尧舜安的美脸变得忽大忽小,憋气再吐气,吐气再憋气。
  “比就比,一定是我赢!”顾而康双手齐发威,相信最后的胜利绝对属于他。
  “一定是我赢!”为求胜利,尧舜安已经是面目狰狞。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呵他痒,双脚的劲道也不松软,就不相信他不会先低头。
  一旁的乔水央脸部肌肉抽搐。这两个人实在太恐怖了。“我看这里就留给两位,我不打扰了。”
  她火速她往外逃命,生怕那两股可怕的旋风会往自己身上扫来。
  后头依旧可闻两人的狠言厉词。
  “我夹──”
  “我勒──”

  (五)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夏日艳艳,从柽风武馆回来后的顾而康,变得更加感伤。他趴在争妍绽放的玫瑰花窗台,犯着相思。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姓李的果然都是高人,李白和李商隐的话真是写进我的心坎!”红色玫瑰花倒映在朗朗星目,英气十足的簿唇自言自语。
  为什么范承欢的影像还是嵌在他的心里?要解出这个答案,恐怕比几何问题还难。
  “啪”!突来一只玉手盖在他手背上。
  “顾而康,你对我的花做了什么?”俏盈盈的一双喷火美目逼至他眼前。
  顾而康低首,诧异自己辣子摧花。“难不成我变身林黛玉,学她撕花瓣?”
  “林黛玉是葬花,不是撕花瓣。”越认识顾而康,尧舜安越知道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奇异的阵阵酸气直冒,尧舜安心浮气躁地掬起一把花的尸体往他脸上丢去,喃道:“也不想想我。”
  “舜安,很浪边耶!你再丢一次!”瓣瓣花雨自顾而康脸上撒下,感性的他差点泪如雨下。“浪边?猪八戒,我不是教你要像个男子汉吗?”酸气抑止不住,尧舜安一拳欲揍过去反正地想狼慢的对象也不会是她。
  她的玉掌被一招软形的招势接住。
  “光说我。邪你咧?”顾而康使的是太极拳。“你是女孩子,不要动不动就耍拳弄武,很不雅。”他放开她的手。他发觉自己比较适合练以柔制刚的太极拳,而不是尧舜安原先欲教他的柔道。
  虽然学习的日子不久,但柽风武馆主岳露禅和他很有话聊,相对地也对指导他特别用心。在他勤练下,接尧舜安几招不成问题。
  “要求我温柔?你干脆学阿里巴巴喊芝麻开门比较快。”尧舜安抽回手,揉揉手腕。
  “我也是这么觉得。”顾而康附和。
  很快地,娇掌劈过来──被他用手挡住。玉腿飞过水──他用腿格开。
  尧舜安气呼呼的微眯起腮,“别以为你学了太极拳,我就治不了你。孙悟空是逃不出如来佛的掌心的。”
  她的服神真让顾而康不寒而栗。
  忆及两人在柽风武馆的呵痒比赛,他笑到全身无力、上气不接下气、发冷发颤,最后是他竖白旗才消弭战争──当然,事后难免多挨了几记拳头。
  没办法,他哭得肚子痛得想死掉算了,总不能让她和他一样,所以他认输。
  而她却始终不懂他的用心。
  她像个胜利女神,高举着双手,学非洲土着“呀呼呀呼”天真的绕场跳跃欢呼,还扭腰摆臀庆祝。
  看着她笑,虽然他被打得很痛,却也跟着快乐起来。
  认识她之后,他才知道快乐是一件很容易的车情……他又在想那个女人了!尧舜安低首,用牙齿狠狠咬住他的手臂。
  “算你狠!”顾而康飞快自她齿下拔出手,逃到屋内离她最远的一角。
  想想他以前的生活,单纯一如白纸,现在却像万花筒。和她在二起,他根本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有可能是好的,也可能不好,但是,绝对让他意想不到。
  其实,尧舜安的美,犹胜范承欢一筹。
  尤其她生气时,更是彰显她五官的生动豓丽。
  今天她惯例的红衣红裙──很像她种的玫瑰花──上半身仅用两条红纱布套过后颈,在胸而交叉,恰到好处的托里起一双豪乳,只要身体稍稍摇晃,两颗奶白胸乳就像是要迸跃而出。即使不动,两片簿簿纱布也不可能遮住那34F的雪乳,白嫩嫩的乳肉很引人邀思,当真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只可惜她的美,也像玫瑰花会扎人。更可怕的是最毒妇人心──由方才那不留情的咬劲,分明想让他断臂残手。
  “你过来。”尧舜安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倾身斜坐在贵妃椅内。
  她一面说话,一面用手将头发往后梳拨,在如丝乌变垂泄间,展露她豓丽的面容。
  “不打人不咬人?”顾而康小心问道。
  “过来。我要教你把妹最后一课。”尧舜安没好气地道。她若隐若现的性感美腿和丰臀连成一气,形成近乎完美的曲线。
  “你妈生你时一定很喜欢吃辣椒,否则你的个性怎会这么火爆?”
  “不要在那边碎碎念,赶快过来。”
  待顾而广走近时,尧舜安也没起身,姿态撩人,风情千种。
  “听清楚了──不管你花费多少力气追到哪个女人,接下来就是约会,约会完就是kiss,一个好的kiss不只会留下美好的回忆,还会天雷勾动地火,让女人自动献身。你的吻技……不,我应该问……你接过吻吧?”
  顾而康露出很烦恼的样子。“曾经被一个男人强吻过算不算@@'”
  “不算。”尧舜安窃笑。“我们来接吻。”
  “接吻?!”顾而康望着尧舜安雪肤樱唇的绝色面容,咽了咽口水。
  “役错,就是接吻。你干嘛重复我的话?”
  “因为你的话太惊世骇俗了!”顾而康双臂防卫性地环胸。
  “接吻算惊世骇俗的话,那情侣之间做的事,可能会吓死你这个老古板。你就老实告诉我吧,你是哪个史前动物,我会教博物馆好好保存你的。”
  “你别瞧不起我,我不是老古板。”
  “光说不练……你拿出身为男子汉的气魄来让我瞧瞧啊。”
  “你……”她太厉害了,他哑口无言。
  “我看也别等你拿出男子气概了。”尧舜安一把将顾而康推倒在贵妃椅上,“我干脆好人做到底,”她倾身向前,露出深深的乳润。
  “我怎么有即将被强奸的感觉?”有了上次的经验,顾而康看向别处。
  “看着我。”尧舜安将他的俊脸扳回来。“记住,我是在教你怎么把妹。现在,你把眼睛闭起来……呃,也不用了,你就睁着眼睛看我怎么做,学得比蛟快!”她没坐在他腿上,一只玉腿立着,另一边膝盖放在椅上,将顾而康回禁往她性感的双腿间。
  他连吸气都不敢,觉得她好香。
  是否每个女人都这么香……他这样想着时,她已经宛如弯溜的红蛇,在他身上匍匐嗅闻,长发流曳,斟分撩人。
  若有似无的轻触,令顾而康不自觉地吞下几口馋沫,胯间亦莫名地热烘烘起来。
  “首先,在吻她之前,你可以这样做。”顿时。她温柔千百万倍,玉指拨拨他的发,“这会让她倍感温馨,不认为你是一个直想脱掉裤子的大色狼。”
  蜜糖般的甜嗓,传人顾而康耳里,好似一根羽毛,在他心头上轻轻撩动,教人心痒难耐。
  接着,她大拇指和食指抬起他的下巴,“然后你可以这样抬起她的下颚──轻轻的,不着痕迹,彷佛怕吓着她。这便是把温馨推向温柔这一步,让她卸下心防,好方便你接下来要做的龌龊事。”
  “你能不能用好听点的形容词?”真是败给她!
  尧舜安不理会他。“再来,你要慢慢朝她的唇低下头,同时内心盘算有多少挨巴掌的可能性,以免届时像个智障儿。如果她打你,要表现出“情到深处无怨尤”的样子,千万别口出恶言,在心中诅咒她就行了。如果她没打你……”她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非常自然,没有一丝矫揉造作,却又非常地诱人。
  每一个小动作,都将她的胴体伸展成最妩媚弯娆的曲线,或是蜜桃丰臀,或是饱满丰乳,甚至是那三七比例的修长美腿,都恰到好处地吸引他的视线,在轻轻摆动中,他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
  眼前那粉嫩的蜜唇,是天上最亮的星……
  尧舜安侧首,秀鼻和他的撩了下。“到了这个时候,她没打你,那恭喜你,你就可以将你的猪唇,盖在她的唇上。”她吻一下他的唇。这时她已整个人坐在顾而康的腿上,女性的某软胸腩紧紧压着男性的宽坦胸膛。
  尧舜安满意地听见一声抽息。
  他若再没反应,她可会将这视为耻辱。
  她刻意在他腿上磨蹭,男性的抽息声更大了。
  “再来,你要慢慢、慢慢像在品味一块蛋糕般吃她的唇。这时候你觉得不够,贪心的想吃史多,于是你将舌头伸进她的嘴巴里,轻轻的拌着,彷佛你们有很多的时间嬉戏……”尧舜安伸出舌,双手捧着顾而康的脸喘息。
  唉!为什么他吻起来的味道这么棒?
  经过她改造后,他不再是呆拙的模样,反而是帅劲十足的帅哥。
  只可惜就算接吻滋味再怎么好,他喜欢的人毕竟不是她。否则她真会克制不住自己奸了他……届时他可能会哭、会要她负责。
  想到这些麻烦与后续而来的责任,尧舜安脑子瞬间清醒不少,打算做个完美的ending。“这时候,凡是有情有爱的人,都应该很沉醉其中才对──”
  顾而康双臂倏地收紧她的柳腰,高大的身躯旋即覆上她。
  紧紧密密,极其亲昵……
  他照她先前教的依样画葫芦,吻着那明艳的唇,彷佛迷上了它。
  称“迷”并不过分,因为这个吻渐渐由试探转为热烈,他的大掌也在婀娜有致的娇躯上游移……此时的顾而康就像一股热熔熔喷洒而出的岩浆,吮吻着玫瑰般的唇,技巧称不上高明,甚至是笨拙,却奇异地讨尧舜安的欢心。
  男人的许多本性,共实只须点燃,不须从头到尾教导。
  就如同他的唇自然下滑,不安分地吻过柔细的颈项、眉头以及腋下,再将她颈后里住两粒饱满浑圆的衣带卸开,美丽如雕像的上半身全都裸露出来。
  白天的光线下,尧舜安的乳房、臀部、双腿曲线都是那样的柔美……当她舒适地昂身向后,从肩膀、胸部,乃至于纤细的腰部,拉出了一条极端艳媚的线条,雪白胴体轻微地颤抖着,散发出无法言喻的官能之美。
  盈盈荡乳,玉腿净白,及双腿间挤进的薄纱软裙,在在令他欲眼狂烧,狂烧出一片炽烈的冲动。
  为她的冲动……
  “你好香……”顾而康将自已挤进她双腿间,用男性的体格,侵犯她娇柔的身子。如果可以,他想将她深深地嵌进他身体内……“啊……”尧舜安几不可闻的呻吟一声。
  她将俏脸微侧,鼻梁秀而挺,红唇艳艳,平时的盛气逼人已化成说不出的冶艳风情,算是默许了这雄壮的侵犯。
  这是他的学习课程之一,她得帮他完成。
  不知怎地,她宁愿顾而康的童子之身是被她夺去,也不要他献给范承欢──只要想到他们相拥的画面,她胸口便会像淤了千年的郁气般,甚至恨得牙痒痒。
  但那郁气、那股牙痒痒,在顾而康的爱抚下,很快地消失。
  捻着一绺柔发的厚手下滑,沿着她细腻的额头到挺俏的鼻子、再到柔嫩微张的小嘴,滑下白皙的颈肌……最后停在隆起的丘峰上。
  顾而康慢慢地收拢五指,握了满掌饱乳,恣意地在隆起的玉峰上由揉到捏,并找寻着顶峰上的蓓蕾,很快地令它们硬挺地绷紧凸起……忽轻忽重肌肤摩擦的触感,直让她金身疲软无力,心甘情愿承受着他的爱抚,在他手中化作一摊软呢。
  “你好美!”他用手搓揉她两颗柔嫩的乳球。
  “别……轻点……”
  在他的频频刺激下,她的嘤咛声越来越娇嫩。
  “像你刚刚教我那样吗?”顾而康放肆地捏转着硬挺得像葡萄的粉红凸起,她更是尽情呻吟出来。
  受到她销魂的浪吟催化,他受不住地用嘴含住它们逗弄一番。大掌迅速移往她的腿间,他潜意识的想抚遍她全身,包括那抵着红衫微微偾起的耻丘。
  “啊……”她扭动着身体,主动迎合厚指的动作。
  修长的手指似乎有很重的道德感,徘徊在她柔衫外迟疑不进,但她已泛溢出品莹的蜜浆。
  “你进来嘛……”她正要劝服,却见他突然站起来。
  “天,它已经这么高了!”俊毅的容颜上有着忍耐,他重重呼吸,挥去额上的汗。
  她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也不禁诧呼出声──原来他的欲龙已高高昂起。
  解开顾而康的裤档,她手迎上去──这玩意见可真大!
  “舒服吗?”尧舜安跪在沙发上,双手伸入他大腿之间,握住藏匿在趴趴熊内裤里的肉茎。
  顾而康立刻剧震。“不要非礼我!啊啊……”他往下看她长发垂肩、双乳挤在两臂之间,当真是绝美的景色。
  “好舒服!再快一点……”现在换他呻吟了。
  趁顾而康喘不过气的空档,尧舜安已褪下他的裤子,然后凑上自已的嘴,从绯红润湿的口里伸出粉舌,颤抖地迎向嘴边的男性象征。
  嫩舌画过肉茎顶端的伞头,顾而康只觉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在那儿。
  “啊……”假如他先前对尧舜安有什么不满,都在此刻烟消云敞。纤葱的十根指头,如音乐家弹奏乐器般,柔嫩的玉指由顶头按弄到末端,还大胆地抚弄胯下玉袋。
  “你……唔啊,太舒服了……我会不会死掉?”被刺激的部分好象通过电流一般,一阵酥麻传遍全身。
  正当顾而康提出赞疑时,舜安将肉棒含入口中。
  “嗯嗯……”肉茎在她口腔内接受刺激,舌尖顶着肉俸前端,施以微妙的舔动,瞬间,本已怒挺的肉茎更形坚挺膨胀,顶住了她的喉头。
  “啊啊,我要受不了了……”
  粉嫩的朱唇卖力地吸吮他的肉茎,只见它越来越大、越来越红,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迸出来。
  “喔喔……好厉害……”顾而康可以感受到她小小的粉舌,在他肉俸前端研磨似地来回游移,还有艳唇的触感,口交的韵律,如一首乐曲和粗烈的心跳融为一体──“啊啊──”忽然射出的精液喷得舜安满脸都是。
  她把口中的精液吞下去,很愉快地微笑着。
  只要想到他和女人的第一次是献给她,她心情就很好。
  顾而康立即像做错事的小孩。“我……对不起,我拿面纸帮你擦!”他小心仔细地擦拭尧舜安脸上白浊的黏液。
  “我、我是禽兽!不,我比禽兽还不如,才会冒犯对我有如恩人的你……”他低头赔罪,捏紧将那丢人惹事的欲龙藏进裤内。
  “你是第一次吧?”尧舜安卧在贵妃椅上,恣态慵懒,不在意自己赤身裸体。
  “你打算把我送进牢里?”他看着她,觉得潜藏裤中的嚣龙好象又不安分起来。
  宾果。
  如此一来,范承欢便不算敞蒙他性欲的首位女性……尧舜安得意洋洋。
  男人永远都不会忘记第一个带领他享受性之旅的女人──思绪一转,尧舜安将注意力转回,放在方才让她销魂得一蹦胡涂的男人身上。
  “你别羞了。这就算是我教你的把妹最后一课。记住,要当个有魄力的男人,对于你想要的女人,得不到便不罢手。”
  认真说来,她刚刚也很享受,到现在还记得他唇吮动她玉乳的快感,还有他手按住她耻丘时的欲潮如水……想到这儿,她全身笼罩在一层瑰艳的粉红色泽中。
  “舜安,你能不能不要动?我现在帮你作画。”顾而康倏地喊道,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摆好画架,一心一意只想画下此刻的美人。
  她的恣态美极了!
  红颜娇嫣,青丝散乱成黑色的瀑布,反而构成极诱人的狂野美态,就连刻意找来的模特儿也散发不出她这等撩人的风韵。
  幸好这些时日他因为常往尧舜安这边跑,自然将吃饭的家当也搬来了。他相信她的素描别有一番绝世风情。
  “你要画多久?”以前在国外时,便有很多人邀她当模特儿,她都应允。但这样半裸着身子倒是首次。
  “一会儿就好了,你别动。”顾而康手飞快画着畅快的线条。娇俏明媚的艳美姿容,一双水般的黑瞳,双臂自然地往上摊直,浪边有弧度的乌发遮住一方玉笋挺乳,柳枝般的细腰,可爱的肚脐眼儿。红裙勉强覆住浑圆丰翘的臀部,及两双交叠的修长美腿……“我美吗?”彷佛接收到男人的雷达电眼,她浅浅笑问。
  “美还不是以形容你!”顾而康炽热的眼神紧紧锁住她。“你就像这样浅浅笑着!”此时此刻,她令人心儿狂跳,舍不得将目光移开,希望能一直看下去。
  “你第一次画裸女,琊得出我的韵味吗?”
  她难得乖乖听话,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我有把握,这是我今生最满意的作品。比我以前设计的那些建筑图稿美丽数十倍。”在方才尝过她身子后,他就算眯着眼也能画出她。
  “听你这么说,人家好高兴。”受到奉承,尧舜安乐得出卖她前几天才得到的最新情报,“我听说范氏集团要花信义区盖一栋大楼,而负责找设计师和监工的工作落在范承欢身上。你先办个建筑展,依你的名气,她铁定会注意到你!”
  “真的吗?她会注意到我?”画描的手停顿了下。
  “听我的准没错。这女人就是人以貌取人,才会料不到你的底细,不知道你对她的帮助有多大──我提供的这则消息应该有替你打了剂强心针吧?”
  顾而康不答反问,“承欢会以貌取人?”他一方面若有所失,一方面又很高兴有机会引起佳人注意。
  “每个人都会,只是轻或重。重点是记得寄邀请卡给她,这样希望就大大增加。”唉,她笑得嘴角好酸……“谢谢你!你待我的好,我无以回报!”
  想到方才令人脸红心跳的情景,他的体温节节升高……“我们是哥儿们嘛。再说,你怎么会无以回报?把你酬劳的一半分给我就行啦。”尧舜安笑得怪异。
  其实她才不和男人称兄道弟;她是男人巴不得捧在手掌心呵宠的娇花,也喜欢享受这样的尊荣。而她更不缺钱,只是为了不让这傻个儿真把她当圣人看,才会故意这么说。
  范承欢不傻,一定会注意到他身价不凡,也看得见他的才华。到那时候。这个“哥儿们”就当真要离她而去了。
  “我会把全部的酬劳给你!”顾而康肯定地道。
  “你确定?”尧舜安黑玉般的眼珠子一转。“那你要铁面无私,不能打折给她喔!还有,她如果约你出去,第一次你要拒绝,说:“很抱歉,这段时间我很忙,改天我有空,再请你赏光。”这是为了让她明白,主控权在你的手上,你不是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人。下次见了你,她便不会再那么盛气逼人。”
  她盘算着,一张图最高八十万,低档的也有个四、五千万,一栋大楼的设计图绝不只一张……这下她赚翻了!
  “你确定你没有人格分裂吗?我真的不了解你……你总是以天真的表情,讲出会让人误以为你是在谍报局上班的话。”顾而康很替她担心。
  尧舜安被他的话逗笑了。“我学的是心理学呀,当然熟知人的心理!”因此她更能理解,受要能平衡才好。
  女生也会追求幸福的,只是女生不容易分清楚把握和强求的界线。于是,她把对顾而康暧昧的情感,就置于暧昧的空闲,任由空气将它发酵。既然想爱不必任何理由,那么,想把感情做绝对安全的保留,也不必任何理由。
  心理医师呵!每天理性地分析着别人、分析着每件事,碰到了自己的事,却不想用同一套来说服自己,以为自己是独特的,可以跨越那厚厚一本的心理案例……这就是她讨厌解析自己的原因,那是个大工程,而工人又只有自己一个。
  “你好严肃哦……你工作的时候都这样吗?”话锋一转,话题由她回到他身上。
  “通常是这样。你呢?你工作时都嘻嘻哈哈的?”他知道她下礼拜才开始她的第一份工作。
  “那多没专业感叫我可不想让人认为我是个呆子。大师,你画完后,会把画送给我吧?”嘴巴动一动,感觉不会那么无聊。
  “当然。把它带回家,肯定吓死我妈!别动,再保持刚刚那样的浅笑。”
  “能吓死你妈也不错。”至少不会毁了她对顾而康辛苦的改造。
  “你说什么?”顾而康听不清她的喃喃自语。
  “我说,我要把它挂在我的卧室!我腰好酸喔,你好了没?”阳光洒在她身上,就像镀了层金粉,使她更具有梦幻之美。
  顾而康专注于手中的炭笔,乌黑光泽的秀发,以蓬松性感的线条披散在纤弱的肩上……“完成了。”
  尧舜安立刻跳起将衣服穿戴整齐,再跑过来看刚出炉的美女画。
  “哇,人美就是没话说。”她钻美着自己,回头给顾而康一记香吻。
  “果然和我本人一模一样,谢谢你啦。这么大张,挂在我床前方的墙壁,正好能每天欣赏兼膜拜我自己。”
  她乐滋滋地将画拿回自己的房间。
  顾而康持着唇,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发呆。
  他内心涌起一股不安分的骚动,却不知那骚动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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