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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图】(第四集1-2)(仙侠、后宫)作者:沙漠王子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3-12-20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作者:沙漠王子     第四集泉县丹师   第一章截教遗脉   (开头说一下,这本书我已经说过不是绿文,至于为何要写非主角的肉戏,一是因为有时候一集上凑不出那些全是主角的肉戏,总写一个女主有时候会显得太
作者:沙漠王子





  

  第四集泉县丹师

  第一章截教遗脉

  (开头说一下,这本书我已经说过不是绿文,至于为何要写非主角的肉戏,一是因为有时候一集上凑不出那些全是主角的肉戏,总写一个女主有时候会显得太过重复,写来写去没了意思,所以拿些非主的肉戏来填。至于第二,按我的想法来说就是展示不同人的不同生活而已,所以我不会在非主的肉文里面让女主男主也加进去来恶心读者,各位就把非主的肉戏当做一段趣事看就好,实在看不过去可以跳过。)

  出云旭日碧海汐,鸥啼几晌鸣竖笛。

  浪潮拍落花千朵,彩霞照港至海西。

  浪花涛涛,一双玉足濯于水面,踏浪才下,行于海滩。

  “锦麟,这是哪里?”

  “什么?”彩蛟驮了宓妃一路,刚上海岸,缩小身形之间听得宓妃一问,左右看了看,摇头答道“仙子,小的不知……”

  它自小生在海里,长在海里,除开神宵岛之外,根本就没见过别的陆地,哪里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宓妃这一问,几等于问道于盲。

  “啊……”宓妃挠挠头,有些愁苦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哎,师姐说来接我,咱们要不在这等等?”

  锦麟看了看头顶暴晒的日头,身为水族,它实在不耐这种天气,闻言小声嘟囔道“跟在这里哪里是个头……”

  “嗯?锦麟你说什么?”

  “啊?”锦麟整条蛟都变成了泥鳅的大小,落在宓妃的肩膀上,摇摇头说道“我说我这么小的个头。”

  “算了。”宓妃摸摸下巴,说道“不等了,咱们直接去找师姐吧,等到了之后我们一起去找师弟……”

  想起冉绝,少女的眼里露出几分掺着悲伤的思念来,小声道“大师伯把他伤成那样,师弟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少女转过脸,对着肩膀上的锦麟说道“起来,锦麟,咱们走吧?”

  “啊?”小蛟的一张龙脸立刻变成了一张哭脸“仙子,我都驮了你一路了,你能不能自己飞一会?”

  “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宓妃露出几分调皮的嫌弃样子,说道“带着人家飞一会就喊累,算什么坐骑。”

  ‘又不是你的坐骑……’锦麟心中诽谤,但这话是肯定不能明着说的,于是蜷成一团,沉默不语。

  宓妃也只是玩笑似的和它说了一句而已,随即大方的摆摆手道“不需你驮啦,我出门的时候师父给了一宗宝贝,只要念动符咒,就能瞬间传送到师姐身边去。”

  “啊?”锦麟开大嘴巴,讶然而惊,它一个小小的沧海小蛟,还不曾识得仙家妙法,听她一说,立即惊讶地说道“是什么宝贝?”

  宓妃手腕一翻,亮出一只三角小旗来,拿在手中卖弄的左右晃了两下道“就是这个,神宵令,只要摇动此旗,嘴里含着想要去的人的名字,就能飞到她身边。”

  “啊?”锦麟大吃一惊,叹道“这么神奇?”忽然又想起什么似得,说道“那仙子何不拿着旗子喊元定上仙的名字呢?这样不就找到他了吗?”

  “你以为我不想啊?”宓妃撇撇嘴,说道“这旗子虽妙,但也只是后天法宝,而师弟身上可是……哎,说了你也不懂,还是先去师姐哪里吧。”

  锦麟一路上听她说了一路的师姐师姐,此时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便问道“仙子总说师姐,不知仙子的师姐叫什么名字啊?”

  “师姐啊。”宓妃眯眯眼,笑道“叫……宓怜,啊!!!”

  小旗上忽然生出一道宝光,把宓妃和锦麟两个一通包裹在一块,四面篆印浮现,宛如破空般的发出“砰”的一声,接着一人一蛟就此消失不见。

  宓妃猝不及防下使用了法宝,被法宝裹着在空间中一阵压缩挤压,只觉得天旋地转,然而这股持续的时间却是极端,只不过顷刻的功夫,眼前就已经见了光明,还来不及打量四周,宓妃便被淋了一头的水。

  “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宓妃小心的稳住身形,抬头一看,眼前正是一脸凝重的宓怜。

  “师姐!”宓妃顾不得身上的水,一手持旗,一手抓着变成小蛟的锦麟,对着的宓怜说道“师姐,我终于找到你了,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她这副模样反倒给宓怜弄的有些手足无措,然而此时敌人还在,宓怜不敢大意,凝重地问道“宓妃,你怎么来了?”

  宓妃还没等答话,就听到背后一声沉闷有响亮的声音说道“哟,今日老夫这是撞了哪来的大运,一对送来不成,还要再来一个?”

  “嗯?”宓妃回头一看,只见一条百丈老蛟正盘恒在水面上,用戏谑的眼瞅看着她,登时心中一慌,把头转向宓怜,问道“师姐,这是怎么回事?”

  宓怜苦笑一声,摇头说道“此事一言难尽,宓妃你且过来,咱们一同应付了它,逃出此处之后我再和你细说。”

  谁知宓妃的却压根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转头看着那百丈老蛟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接着一副居高临下的倨傲模样问道“那啥,你,是蛟龙?”

  老蛟被她这副模样弄的一愣,以为是哪里来的高手援场,但探出之下发现这个小丫头不过才刚入元婴的修为,实在和自己相差甚远,便不以为意起来。

  不过眼下这几人已经成了它板上鱼肉,它也不着急了,于是便答道“是蛟龙又如何?”

  宓妃上前两步,居然一副认真的模样瞧上他的鳞甲模样来,一边看一边品头论足道“泥爪皮鳞,你身上还有几分泥鳅的血统……这脸型,不行不行。”

  这小丫头着实有几分眼里,居然一眼就看破自己化蛟之前的本身,只是那副轻蔑的模样实在叫老蛟生气,于是便怒道“本尊已是半龙,你且说来,又有哪样不行?”

  眼见形势一时居然僵住,李剑尘和宓怜面面相觑,不知道宓妃这肚子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这时候能停一下也算是好事,方才李剑尘和宓怜联手已经和这老蛟打了一阵,虽然二人修为扎实,法术精妙,但实在架不住老蛟修炼的年头实在太长,修为高出两人几阶,勉强抵挡而已,但想要突破水阵逃出生天,希望却是渺茫。

  转回来再说宓妃,只见她说道“你这血统忒也不纯,根本就是用修为强撑的蛟身,依我看,你这幅身躯不光不能化龙飞升,再进一步,反倒是还要拖累你,每日要画上海量的真元维持身形不散吧?”

  老蛟闻言,立即吃了一惊,虽然一张龙脸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斗大的眼珠已经出卖了它的想法。

  而她身后的宓怜和李剑尘也吃了一惊,纷纷惊讶地看着宓妃,尤其是宓怜,她出山时宓妃不过是个跟在她身后每日不是想着吃就想着玩的小丫头,没想到几年没见,居然成长的有了这般毒辣的眼力。

  老蛟沉默一会,开口说道“血统不纯又能如何,这世上还有几条真龙?莫说真龙,就是彩蛟、银蛟之类,也神州难寻。”

  彩蛟血统纯正,乃是蛟类中龙血最纯的族裔,只要修为足够,便有九层可能化龙飞天,而银蛟则要次一级,不过飞升化龙的可能亦有七成,是以蛟类之中,以这两类最为尊贵。

  而似老蛟这等黑黄相间,细鳞皮足的蛟类,若是再上古时期,莫说自称龙族,便是自称蛟类都不敢的。

  “巧了。”宓妃笑笑道“我就见过真龙,还青龙一族呢。”

  宓怜知道,她说的就是岛上的叔祖爷爷了,此言倒是属实,叔祖爷爷乃是上古遗存下来的青龙后裔,一身血统再也纯正不过,不过这事涉及门派机密,怎可随意出口?当下开口提醒道“师妹,不可乱语。”

  宓妃到时,根本就没注意到李剑尘,此时仍是没看见他,便当此处只有姐妹两个加老蛟而已,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有什么,说给它涨涨见识而已。”

  回头对老蛟说道“而彩蛟我亦见过,你相见否?”

  “这倒有趣。”老蛟露齿一笑,说道“本尊活了千年之久,还未见过彩蛟,今日你若能让本尊见见,说不定我还能饶了你们的性命。”

  “哪个要你饶命?”宓妃小声嘟囔一声,拍拍肩上的刺绣,说道“锦麟,出来跟你的同族见见面吧。”

  彩光一闪,一道彩光身影从宓妃的肩上飞出,老蛟凝神一看,只见面前忽然出现一个鳞甲生物,长嘴鹿头,头生短角,脖子上的鳞片白色,胸鳞赭色,背鳞蓝色,身子如锦缎一般五彩斑斓,上下四足,尾有尖刺,眼眉之间有几块隆起的肉块交叉,身长十丈,横在宓妃和它只见。

  一股来自血统之上的威压袭来,老蛟心中一震,见那小蛟看也不看它一眼,扭着头转向它处。

  的确是纯正的彩蛟无疑!

  见到此景,老蛟心中狂喜,甚至身形都激动的发抖,喃喃疏导“千年了,整整一千年了,本尊终于见到世间还有同族了。”

  居然激动的一副难以自抑的模样。

  然而它这般激动,锦麟却极不待见它,身形展露完了之后,扭头看向宓妃,问道“仙子,给它看完了吧,看完我就回去了。”

  “嗯。”

  宓妃答应一声,锦麟扭转身形,转眼间化作三五寸长的泥鳅大小,重新变成宓妃衣服上的一条刺绣。

  “哎?”看到锦麟消失,老蛟忽然一股怅然若失的长叹,接着放下水幕,暂时松懈了对阵法的控制,说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好说。”宓妃说道“我道号宓妃,你亦可以这么称呼。”

  老蛟倒没有在意她到底是道号还是法号,以它的修为,宓妃几个实在不入它的眼,不过此时它见了锦麟之后,心中杀戮的念头已经淡了许多,便缩小身形,化作十丈左右,游荡到宓妃身前不远处,说道“敢问,方才那蛟龙可是你的……”

  “嗯。”宓妃没等它问完,便点头道“是我的坐骑。”

  ‘我龙族何等高贵,怎能给汝等这样的小丫头做坐骑。’

  老蛟心中恼怒,面上却是不露半分,说道“如此,老蛟与你打个商量如何?”

  谁知它好言好语的相求,宓妃反倒更不在意了,当下就摇头道“没兴趣。”

  “当真?”老蛟口含怒气。

  “真假又能如何?”宓妃压根就没瞧上它,似这等血统不纯之辈,她在岛上见得多了,哪个值得她搭理。

  “师妹!”宓怜看着再僵下去,就要打起来了,便上前说道“前辈,舍妹年少不懂事,还请不要和她一般计较,若有什么要求还请前辈示下。”

  老蛟说道“好说,你来此处不是要一件法宝碎片么,这东西我可以给你,一会我再亲自把你们送出铜陵山。”

  宓怜知道天下不可能有这般平白无故的好事,于是便问道“前辈有什么条件?”

  老蛟鳞爪一指,说道“教她把身上的彩蛟留下就行。”

  “这……”宓怜情知不可,却是故意问道“敢问前辈,留下它又要何用?”

  老蛟桀桀一笑,说道“本尊也不瞒你,留它下来,一来和本尊阴阳调和,血脉交融,助我飞升化龙。二来诞下子嗣,繁衍后代,本尊虽身为龙族残枝,但既然身属龙族之后,自然要绵延子孙,让我龙族万世绵长。”

  听她一说,宓怜心里“咯噔”一声,心知今日之事已然不可善了,师妹带来的母蛟已然牵扯到了眼前老蛟的成道机缘,纵使几人说得天花乱坠,也要把它留下。

  ‘这个毛丫头,好端端的给它显摆什么?’

  不过事已至此,宓怜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捏紧抓住颈上的珠子。

  这三颗定海神珠乃先天灵宝,本有二十四颗,攒成一串,是截教前辈赵公明的从教主圣人处得赐的法宝,散发五色毫光、眩敌灵识五感、威力巨大,后来落入燃灯道人之手,燃灯转投西方之后,用此宝衍化诸天,成就过去佛果位,然而上次天劫之后,神佛皆灭,原本的二十四颗定海珠也粉碎了二十一颗,留下三粒,机缘巧合之下便到了神宵宗手里。

  虽然只有三颗,但是以这宝贝的威力,就算是宓怜来用,降服这老蛟也不成问题。

  只是她唯一顾虑的是,这定海神珠已然在上次天劫中破损,用一次便开裂一分,用的多了,便要彻底碎裂,化作无用的碎片了。

  但是眼下的情况,若是想全身而退,看样子是非要动用此宝不可了。

  就在她思量的这个当儿,只听宓妃“呸”的冲着老蛟啐了一口,说道“就你这等丑恶玩意,也配的我的坐骑?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哦?”老龙怒气顿生,含在嘴里生冷说道“你这小丫头的意思,乃是让本尊亲自来取了?”

  刚要动手,就见宓妃猛然对它亮出一只白嫩嫩的手掌,说道“等等!”接着便听她说道“这才见了彩蛟,你找什么急,难道你这个杂种的小泥鳅,不想见见真龙的威压么?”

  “真龙!”

  一听这话,老蛟登时迟疑起来了,见宓妃一脸有恃无恐,顿时心中生疑,莫非今日它还能见到真龙不成?

  真龙和它这等蛟类不同,每个都是实打实的仙阶修为,就算不提修为,彩鳞蛟的威压已然让老蛟心生不安,这真龙一现,估计光凭威压,便能压得他难以反抗。

  不可能,上次大劫之后,世间怎会有真龙?

  转念一想,这彩蛟这等纯血的龙裔都已经见到了,真龙又怎么没可能?

  心头念头搅拌,老蛟的心神已慌,无意间瞥到宓妃,见她一脸淡然的模样,丝毫没有在意自己带来的威胁,心中不由之间便信了七成。

  不过今日成道之机已至,它又怎舍得撒手,咬牙强说道“既如此,那就请真龙出来吧,老蛟我活了一年多年,也想见见我族正统。”

  不知不觉间,自称已由本尊换成了老蛟我,显然心中已经信了宓妃的话。

  然而就在这个当,宓怜却忽然身子一动,耳边传来师妹的话,她抬眼看了一眼四周,不知不觉见向李剑尘移动了几步。

  李剑尘在方才的打斗中已然手上,这会正在闭目调息,察觉到有人接近,立即睁眼,看着宓怜过来,立刻热切地说道“仙子!”

  宓怜微微摇头,小声说道“噤声。”

  宓妃眼神一撇,忽然发现师姐宓怜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男人,心中陡然生疑,不过此时正在紧要关头,她也顾不得盘问,只好等逃出此处再说。

  “老蛟!”见师姐已经准备好了,宓妃一声清喝,把手伸向腰间,说道“真龙要现世了,你看好了。”

  说罢,从法囊中逃出一物,扔在天上,身形猛然转动,手里掏出一柄宝剑,悄然无声的转身就走。

  老蛟凝神之间,并未注意到几人已经转身,它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宓妃扔出来的东西,然而根本没看清扔的是什么,便见拿东西发出一阵炫目的青光,接着一股磅礴的真龙威压传来,压的老蛟宛如老鼠见了猫,浑身收缩成一团,连浮空都不敢了,直挺挺地趴在河滩上,颤抖地说道“微末小蛟,拜……拜见真龙。”

  声音颤抖,已然怕了十分。

  这股威压来的堂堂正正,根本没有半分假冒的成分在里面我,老蛟岂敢不服?

  然而此时宓妃和宓怜姐妹两个,已然破开了水阵的阻隔,一面驾云逃开,宓妃临走,还不忘大声放话道“老东西,你今日为难我们姐妹的事儿,我截教弟子它日定有报还。”

  此时真龙威压慢慢消失,老蛟正疑惑见,又听到宓妃一声叫喊,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是被这个小丫头给耍了。

  抬头一看,哪有什么真龙,不过是一片青色的鳞甲而已。

  然而此时人已经出了铜陵山,老龙也只能目送她们离去而已,只是宓妃走时那句话却让它心中难安。

  截教门人。

  老蛟心中一抖,这截教不是上上次天劫才有的么,怎地几万年过去了,还有门人在世?

  然而不管如何,这截教一脉乃是道门三圣之一的通天教主所传,虽然几万年过去,截教的实力不知还剩几分,然而就算当时万仙能活下来一位,又岂是它一个连散仙阶都没的水泥鳅能惹得起的?

  从里面跑出来之后,宓妃是痛快了,她刚刚出山就戏耍了一个修为高出她几倍的恶蛟,心中正开心着呢,至于走之前说得话,宓妃还是特意想来,毕竟神宵宗的名气哪有前面的截教响亮,便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

  然而她说得痛快了,听到另一个人耳里,已是满心的苦涩。

  “师妹!”宓怜不由分说,教训道“出门在外,诸位师长可曾吩咐,不准故意显露门楣,你怎地……”

  “哎呀!”宓妃一拍脑门,说道“师姐,我忘啦,不过这次我知错了,下次我改正好不好。对了,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还有,这个小子是谁?”

  宓怜顺着她的手指,看向李剑尘,便见昔日倜傥逍遥的青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见宓怜把眼光看向他,面露苦涩,说道“仙子瞒得剑尘好惨……”

  第二章偶闻乡音

  落足冉家之后,冉绝的日子过得相对平稳起来,每日晨起指点一下冉闵练功,吃过早饭之后炼一炉丹药,之后就去修炼,到了晚间坐拥艳母娇女,花开并蒂,大被同眠,好不快哉。

  赵琅暇母女虽说资质不算太好,但总算是两个炉鼎,供他采补之下,半月时间他的修为已经到了聚气中期,对于炼丹术方面也有了十足的长进,至少对于慕容钊提出的几样丹药,基本已经可以保证十层十的成功率了,而公孙小姐委托的两样基础丹药,更是手到擒来。

  若说还有什么遗憾,就是冉绝仍未想起关于自己的什么记忆,他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来,要干什么……而另一个,就是自那日匆匆一面之后,公孙棠华再未上门拜访。

  这对于一个犯了相思症的少年来说,是一件尤为重要的事情。

  然后他就每天加劲的炼制公孙棠华委托炼制的丹药,等着姑娘上门来取之后,给她一个惊喜。

  只是连等着半个月多,公孙棠华是一次没来,反倒是慕容威又来了。

  “冉兄,冉兄。”

  慕容威还没进门,声音就已经传到冉绝的屋子里来了,身后跟着在后面喊的王氏。

  “这位公子,这位公子,我还没禀报呢……”

  “哈哈。”慕容转头看向王氏,随口支应道“这位……阿婆,无须禀报,我与冉丹师乃是好友,今日我有喜事来找他,你自去忙就成。”

  王氏站在身后,她也是有眼力的,看得出来慕容威和跟在身后的曹鳞都是一身的修士锦衣,再说上次来时她也见过,闻言便说道“如此,老身就去门口了。”

  按说王氏才不过三十左右岁的年纪,怎么也说不上一声“阿婆”,只是凡人与修士自不相同,修士甲子生日之前,还可称“年少”,而凡人,人到了三十之后,就可自称“老夫”“老身”了。(这个不是假的,古代确实如此。)

  慕容威摆摆手“自去,自去……”

  转过头来,正好看见冉绝从门里出来,慕容威急忙拱手道“冉兄,冒昧打扰。”

  冉绝微笑回道“慕容兄驾临,有失远迎,请进。”

  慕容威身后的曹鳞插话道“哎,大家兄弟相称,何必如此见外?冉兄,今日我和慕容兄找你来,乃是有两件喜事,特来向你禀告的。”

  “喜事?”冉绝有些纳闷“何等喜事,劳得二位这么远的跑一趟?”

  三人一边说一边进了屋子,正好这里就是冉绝的丹房,慕容威看似随意的撇一眼正在炼丹的丹炉,心里不住的惊奇,盟里别的丹师炼丹他也见过,丹师炼丹时不得须臾离开丹炉,而眼前的这位丹师,好像与他们有所不同?

  回过神来,慕容威说道“不想冉兄竟然在炼丹,这……我等不方便打扰吧?”

  “不妨事。”冉绝屈指弹出两粒真元射入丹炉,一边招呼着二人来到丹方一边的小几上就坐,说道“二位请坐便是,区区一炉丹药而已。”

  言罢,便做到小几上,一边拿起茶壶,屈指弹出几许火苗,升起炉火,放入茶叶,一边烹茶,一面炼丹,另一面嘴上说道“二位兄长前来,到底所谓何事?”

  他自己倒不怎么觉得,但这一手确实给慕容威和曹鳞两个惊到了,他们都是自小就在修士家族出身的,虽然不是丹师,但对于丹师如何炼丹,再也清楚不过,冉绝这一手,简直的打破二人十几年来的认知。

  “冉兄。”曹鳞在丹炉和茶炉之间来回看了一眼,说道“不若待你炼成了丹药……”

  “哎……”冉绝摆手道“我都说了不妨事了,此丹还有两刻便成,一炉合两瓶十二粒,二位尽管饮茶,到时若是出了一颗次品,这一炉丹药算我白送二位。”

  此言一出,慕容威曹鳞两个面面相觑,皆是露出一脸惊叹的神情。

  这世上还有炼丹如此轻松的丹师?

  这就是他们孤陋寡闻了,其实炼丹在此次大劫之前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本事,上至道门三圣,下到野狐鬼修,都有一手自己的炼丹本领,只是本领高低而已,然而上次天地崩碎之后,多种术法尤其是炼丹术大规模失传,导致现在世上的大多丹术传承都已残缺,这才是炼丹难成、丹药稀有的最大原因。

  不过冉绝自然不同,他出身神宵岛,修的是道门至高的修为法门,学到的丹术一来自上古,一来自道门,皆是完整的正道法门,是以他这点修为才能炼制六品丹药,且如庖丁解牛一般游刃有余。

  “好吧。”慕容威闻言压下心中的惊讶,从法囊里面拿出一个盒子道“冉兄,这是那日你家被夺走的家产地契,愚兄都帮你追回来了,你且收下。那些人也已经让我赶出渔阳,再不会回来烦你了。”

  “哦。”冉绝对于自己所谓的“亲戚”一点感觉也没有,对于他们被赶出渔阳,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了,至于家产……算了,晚上交给赵琅暇就好。

  他收下盒子,淡然道“如此,多谢慕容兄。”

  冉绝的淡然,完全在慕容威的预料之内,一群跟他完全没关系的人和物,也不至于让冉绝生出什么感情来,送上这些东西,一来是帮冉绝坐实幽州冉家自此归他的名头,二来嘛……

  慕容威压低声音,一脸神秘的笑容,说道“冉兄,上次某和你说的那个花魁娘子,你还记得么?”

  冉绝点点头,想起来上次的慕容威确实说了这么一句,只是被身后的公孙棠华追的转头就跑了,点点头“记得……莫非二位就为此事而来?”

  “正是!”曹鳞一拍大腿,滔滔不绝说道“冉兄,你是不知道,这位花魁娘子可娇气着呢,光是见她一回就要十两银子,就这还得在帘子外面等着,人家说不说见你还不一定呢,要是不高兴了,这十两银子就白花了,我和慕容兄去了好几趟,就见着人家姑娘一面,还不愿理咱们兄弟,要不是慕容兄偶然提了……”

  “咳咳,咳咳。”慕容威猛的咳嗽起来,冲着曹鳞紧打眼色。

  只是没想到曹鳞正将在兴头上,根本没看他一眼,而是继续说道“要不是慕容兄偶然提了一句你的名字,这姑娘咱以后就见不着了,这次来就是特意请你一起去见这位的姑娘的。”

  一口气说完,曹鳞才低下头,看向仍在咳嗽的慕容威,疑惑道“慕容兄这是怎地了,你不是早已坐丹,怎会生病?”

  慕容威给他气的一张俊秀的脸蛋憋的通红,闻言一脸败像的说“……无事,喉头发痒而已。”

  冉绝笑笑,也不点破他俩,只是心中有些疑惑,这是什么姑娘,见一次就要十两银子?

  他纵然淡薄钱财,可自小也是过得苦日子出来的,知道这十两银子可不算一笔小数目了,普通人一年的吃穿也不过如此而已,怎地这一个县里的窑姐,还没说上床,就是见一面,就要花费这么大。

  莫非的镶金了?

  其实这也不怪冉绝,以他的见识,对这类女人的认知,还停留在故乡小村的乡下汉子嘴里,那等破落乡县,暗娼矮巷里面的姐儿,一次四五十大钱,了不得去个开暗门的,要个三五百钱就是顶天的价,似这等十两银子还见不到一次的,莫说见,就是听也没听过。

  只是他对这种事情一向并不感兴趣,花楼里面窑姐能如何漂亮?更何况一个别人碰过的婊子而已,便是漂亮一点又如何?

  心中念头一闪,张口就要拒绝,然而刚要张口,便听慕容威说道“冉兄先不要记着拒绝,我和曹兄此来,也并非只想借着冉兄的名头再见这姑娘一眼,而是想着这姑娘既然一听你的名字,便说可以相见,是否以前认识冉兄,若是冉兄过去见他一面,若是相识,岂不是能说些你以前的事情?”

  对于自己遗失的记忆,冉绝心中隐隐是有些莫名反感知道的,只是慕容威和曹鳞一个劲的邀请,盛情之下,冉绝难以推脱,便只得答应道“好吧,我随二位去见见这位姑娘便是。”

  言罢,从法囊中拿出两只瓷瓶,挥动真元弹开丹炉,只见丹炉中白雾喷薄,底火一熄,十二粒珠圆玉润的丹药一粒粒被真元裹着飞出,整齐的落入丹瓶之中。

  见到此景,慕容威不由得称赞道“丹师妙法。”

  “小术尔。”冉绝摆摆手,毫不在意。

  三人步出丹房,一路由慕容威带头,直奔花楼而去。

  三人一路交谈,很快就到了花楼,临到门口,就看到门里一个一身艳色打扮的年轻男子从楼里迎出来,远远地说道“慕容公子,曹公子,二位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快……”

  话未说完,忽然瞥见了二人身后的冉绝,惊愕道“冉……冉公子。”

  “哦?”慕容威一笑,指着身边的冉绝说道“龟老板认识冉兄?”

  “啊……这……”龟六一张哭脸,怎么能不认识呢,自己这前几日还去人家家里拿着银票买人呢。

  不过看三人这幅架势,俨然至交好友一般,龟六如何也想不明白,这冉家不是破落了么,怎么转眼之间就攀上了慕容舵使这颗大树的。

  当下只能挤出一张笑脸来,说道“认得,认得,冉少爷……嘿嘿。”

  对于这个月前到自己家门口要买赵琅暇母女的龟六,冉绝并不当回事,闻言只是微微点头,并未说话。

  “既然认识,那就好办,龟老板。”一边的曹鳞说道“今日我三兄弟可是以冉兄为主,你可要叫簪袅姑娘好好招待,你快去知会一声,就说我和慕容兄特意带冉兄来相见了。”

  还以他为主?

  龟六这脸几乎都要维持不住笑容了,听见曹鳞说话,只觉得一时间欲哭无泪。

  冉凌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竟然能教慕容舵使的公子为他当一回跑腿。

  虽说这小子看着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但是他龟六那天可是上门要买人家的母亲和亲姐,这事能说算了就算了?更何况这楼里的姑娘要说她人还好,龟六吩咐一句保准有用,但是唯独簪袅……

  忐忑之间龟六都不知道怎么把这三人迎进了花楼,安排了一处雅间之后,便急急忙忙的去簪袅的闺房知会了。

  “姑娘,慕容公子和曹公子还有冉……冉家的冉公子来了,请姑娘出来一见。”

  “……哥哥且去,妾梳妆一番,盏茶之后,就请三位公子到奴家的闺房相见吧。”

  “好,哥哥这就去了。”

  转身往回走,龟六一面在心中合计,一听见这三位公子来了,往日疏懒的簪袅怎么变得这么勤快,莫非是春心动了,想要出阁了?

  唉,管她呢。

  眼下是出阁也好,赎身也罢,龟六实在是不想再伺候这位姑奶奶了,有了这么一回的经历,他龟六在泉州花行的名声已经败干净了,现在就连临近几县的花楼同行,都知道龟六被一个妓女压在头上了。

  赎身给了这慕容公子也挺好,人家父亲官居幽州盟舵使的高位,又是渔阳有名的修士大族,就算给人家做了外室,龟六爷觉得簪袅也不算亏,而自己就算再怎么远,也能沾点光。

  至于那位曹公子,虽说龟六爷不知道这位的出身,但能跟慕容威称兄道弟的,相比也是幽州盟里数得上的家世。

  只是上次这几位公子,带着那个姓赵的公子三位都来过啊,也没见姑娘如何热情,怎么这回还要请到闺房里相见呢?

  莫不是冉凌?

  龟六心里忽然“咯噔”一声,还没来得及细想,转眼已经到了三人雅间的门前,里面正有侍女再添茶,龟六只得放下脑子里的心思,进门拱手道“三位公子,簪袅姑娘说了,请几位稍后片刻,容姑娘梳洗打扮一番,便请三位公子去闺阁相见。”

  “哟。”曹鳞一声惊叹,说道“还真是奇了,往日我们来时,只能远远隔着珠链看一眼,怎么今日冉兄来了,登时就能进了姑娘的香闺了?”

  完了,龟六心里一声哀叹,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

  慕容威端起茶杯,浅尝一口,看着一脸衰像的龟六,忽然开口问道“龟六。”

  “哎。”龟六立刻答道“慕容公子您吩咐。”

  慕容威放下茶杯,面露几分好奇之色,问道“你这姓氏可是稀有,某记得咱们渔阳这地方,没有姓龟的吧,你是哪家龟氏出身?史龟、析龟、围龟?还是西方天竺迦叶氏之后?”

  “嗨。”龟六闻言不又得苦笑道“慕容公子真是抬举小得了,我这姓哪是什么家族啊,只是母亲生下小的时由这花楼里的龟奴给接生的,也不知父亲是谁,因此就随着龟奴叫了个龟姓而已。”

  慕容威点点头“原来如此……”

  三人正说话间,就听外面叠指弹门,之后想起小丫鬟的声音道“诸位公子,姑娘已经梳洗完毕了,请公子楼上相见。”

  “走。”曹鳞当即站起,说道“冉兄,走吧,今日凭你的面子,咱们也见一见这位风闻绝色的簪袅姑娘到底长什么样子。”

  簪袅的闺房分内外两间,中间有一道木拱圆门隔着,上面挂着珠链隔绝内外,里面依稀能看见梳妆台、秀床等家具,外间坐北朝南,花窗开着,左右摆着两只插花的瓷瓶,旁边的墙上挂着字画,再边上是两人对坐的小塌,靠着小塌摆着一只精美的铜质香炉,地上铺着地毯,散落有鹤顶烛台,各样配饰,又有一方圆桌,供人饮宴,桌子前面是一处一丈见方的空地,想来是留着献艺时用的。

  然而出乎意料,曹鳞本以为这次簪袅会现身相见,没先到这进了她的闺房之后,几人之间还是隔着一道珠链,从外窥去,只能看见里面隐约立着一个清秀婉转的女儿身影,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三人刚刚坐下,便听珠链后面发出温软的一声问道“哪位是冉绝冉公子?”

  冉绝忽然觉得珠链后面的声音有些耳熟,但却一时间根本想不起来是谁,只能点头答道“嗯……在下便是。”

  “冉公子是何方人士?”

  “额。”这个问题还真算把冉绝难住了,他根本记不住自己家是那里的。

  不过就算此刻还有记忆,那个他从小长大的小村,能算是他的家吗?

  算么?

  思考了片刻,冉绝摇摇头,说道“这个,在下已然失忆,家乡的事情已然记不住了,姑且就算是这幽州的人吧?”

  里间的簪袅发出一声轻叹,接着声音有些飘忽地说道“如此,奴家愿为公子献艺一曲,请公子择曲吧。”

  “额……”冉绝还真不懂这些玩意,他儿时根本没见过几个大字,上了神宵岛之后,虽学了点世俗学识,却唯独对诗词歌赋之类半点也没接触过,闻言不由得有些傻眼。

  只是看着慕容威和曹鳞两个皆是一脸希冀地等着他说话呢,便只能敷衍道“在下对此道实在不通,就请姑娘随意唱一首吧。”

  之间里面的纤美身影做下身子,怀中摆着一只琵琶,纤指扣上调了几下音调之后,挑上一股调子,便开口唱了起来。

  “落花飞满天

  命随运流转”

  只此两句一开口,慕容威和曹鳞两人便面面相觑起来,这簪袅的唱调根本不是北地甚至大周通用的官话唱腔,反倒是更像她乡间的乡音,所唱的东西两人根本听不懂,而曲子虽然低回婉转,但显然也不是常用的唱词用曲。

  于是两人面面相觑,互相摇了摇都,然而却发现冉绝形神呆立,一副入迷的样子。

  慕容威和曹鳞登时明白过来了,这首曲子,根本不是簪袅给咱们唱的。

  于是只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端坐听着簪袅继续唱下去。

  (这词是根据声声慢改的,瞎写而已,可以不看,感兴趣的可以拿去和粤语版的声声慢对下曲。)

  “雨落南疆照香闺天地旋。

  辗转八千里

  孤伶何可依

  囚中戴罪暗室冷风心凄凄

  月光遮冷星

  画扇扑流萤

  苦梦牢狱犹在闺中享欢欣

  冷月透窗棂

  妾身似浮萍

  梦见故面盈袖暗香几时醒

  泪滴声声

  无人倾听

  命里注定何用怨宿命……”

  唱到这句完了,里面的簪袅已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慕容威和曹鳞或许没听懂簪袅唱得什么,但是冉绝又怎么能听不懂听了十几年的乡音小调,已然听得被簪袅的哀伤所感染,心中一股悲意袭来,闷声不语。

  同时,更有一股疑惑在心中缠绕。

  这簪袅的声音怎地如此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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