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拨云散雾 始见真魔
享受一夜欢愉,三人相拥而眠,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三人一同在溪边梳洗时见山溪泛开一池青花,想起昨夜旖旎,不由相视一笑。可惜软红十丈,世事终不到尽情畅怀之时,吴征虽眷恋无比,不得不再度踏上征程。
临行前柔惜雪还给屋舍的主人家留下锭银两,吴征看她的样子,似乎对这一夜倍感珍惜,连借用屋舍一晚的主人,她都觉得万般感谢。吴征笑了笑,挽起二女的小手大踏步前行。
一连二十余日赶路,一路上吴征不惹事端,只捡荒僻无人处前行,看看前方便是兖郡。进入山东地界,离曲阳更是不远,吴征念及当年孟永淑与柔惜雪受难之地,如今柔惜雪随在自己身边,对当年之事虽仇恨在心,但已不再被梦魇相缠。而孟永淑早已怀着无穷的不甘与愤怒仙去多年,吴征想起旧人旧事,不由黯然神伤。
在兖州城外寻着陷阵营留下的记号,吴征与二女转入山丘,沿途不停唿哨几声。山丘小路过半,就见树梢上跃出一个人来,屈膝喜道:“大人,属下奉小韩将军之命在此等候。”
“墨师快请起。”吴征哈哈大笑,这一路虽惬意地享尽温柔,心里也七上八下。韩归雁领着陷阵营在燕国腹地冒烟突火,一路必然诸多艰难,也不知遇到什么难处没有。见到墨雨新,他还有空施礼请安足见这一路没出什么大的岔子,心中的大石放下一半。
墨雨新并未起身,先向玉笼烟叩头施礼,再向柔惜雪行了个三叩大礼这才起身——这是授业之师,恩同再造,行礼最重。之后才起身道:“这里不是说话处,大人请随属下来。”
兖徐一带地势平坦,不像川中关西崇山峻岭一望无际。墨雨新也只带了一人,正是左宗之,两人平日就在两树之间扎了个吊床栖身。五人随意席地而坐,问起近日行军之事来。
自在长安附近分别之后,祝雅瞳领了支五百人的小队,韩归雁与陆菲嫣领着剩下的二千人,一同向东行军。陷阵营里个个武艺非凡,虽只靠着两条腿赶路,行军之快也非普通燕军可以比拟。韩归雁将带来的扑天雕撒了出去由林锦儿统领,斥候小队如虎添翼,仿佛在天上长了双眼睛,将燕军的动向打探得明明白白。燕军四面围堵,原本对陷阵营而言是绝路。但韩铁衣因时制宜,及时挥师北上,葬天江沿岸边防燕军不敢擅动,腹地之内的军旅分驻各处,想要合围动若脱兔的陷阵营原本就不易。此前有几股军旅急于立功,仗着人数一倍于陷阵营,未等大军到齐便贸然与陷阵营接战,结果一触而溃。这支军成立也不过短短两三年,可每一次出动,战力便强悍许多。这几仗打下来,陷阵营威名大振,燕军闻风丧胆。
如此一来,燕军不集齐大军,不敢与陷阵营正面交锋。可这支军伍神出鬼没,时聚时散,想要拖动大军与之决战谈何容易?陷阵营打打逃逃,反而将原本聚集在长安准备围剿的大军给远远甩在了后面。
“哈,雁儿用兵如神。蒯博延已经返回江岸大营了吧?叫他两头操劳,也是苦了他了。”吴征朗声长笑,又忧虑道:“将士们这般连日苦战,还能支撑得住吗?”
“大人放心,将士们虽苦,但尽可支撑得住。”墨雨新扫了眼柔惜雪道:“有柔教官指点的调息之法,恢复起来比从前快了许多,再撑上个把月不成问题。”
墨雨新继续说下去,陷阵营战至宛城一带,宛城守将在要道七峰山上设阵迎战,原本计划将陷阵营阻住五天,以待追赶的燕军合围。可惜只挡了两日半,便被打破大阵,一溃千里,反被占了七峰山。韩归雁就地防御,激战三日,燕军无寸土之功,四面八方赶来的援军中有一队骑兵,反被祝雅瞳的小队偷袭,抢了千余匹好马。有了骏马助力,陷阵营的行动越发迅速,营中将士轮流骑乘骏马,几次在燕军即将合围之时险险冲出,如今正向泗水一带赶来。
吴征沉吟片刻道:“这一路都不容易,接下来我要做什么?总不能放着我这里光是等待吧?”
“小韩将军严令,属下接应到大人之后,务必转告大人不必挂念,更不可轻举妄动,只教属下随大人一同前往泗水之南,沿途躲藏。小韩将军说,这一路虽然险象环生,但她安如泰山,大人勿忧。”
“是吗?”吴征将墨雨新方才所说在脑中捋了一遍,总觉其中处处惊险。韩归雁用兵向来不拘一格,既稳重行事,也爱出奇制胜,比如夷丘城一役,出奇兵一举扭转战局。但是这一路无处不奇,无处不冒险,似乎又不全像她的风格。
正疑惑间,墨雨新道:“大人放心,栾军师料敌如神,又有林仙子带领斥候掌握燕军动向,一路虽险,的的确确万无一失。”
吴征这才了然。栾采晴熟知燕国地理,行事更加大胆奔放,这里头不知道有多少她的出谋划策。转念又想,如今身在燕国腹地,敌众我寡,四面受敌,若按常理行事,别说立个什么大功为陷阵营将士洗脱违抗军令的罪名,就算保下命来也是无稽之谈,韩归雁处处用奇,正当时局。
“泗水之南……那里可以重兵之地啊……”泗上之地水网密布,不仅是鱼米之乡,更是兵家要地。燕国东南一线的大军粮草,绝大多数都经此地运输。如此要地,怎能没有重兵把守?吴征也不知道栾采晴给了韩归雁怎样的信心,要杀到核心腹地去。这些目前都是高度机密,知晓者只有韩归雁等寥寥数人,墨雨新当然也不会明了此行的目的。“既然是雁儿的军令,我们歇息半日就启程出发,早日和她们汇合。”
“是,食水属下都已备足。”
到得傍晚时分天色渐暗,一行五人再度上路。路上遇见飞天蝙蝠齐雪峰正在沿途来回奔波报信,得知陷阵营目前正在杞县。陷阵营连番激战,粮草即将告罄,韩归雁日前刚刚领军攻下杞县,补充各类军资。这一仗同样打得万分惊险,杞县虽是个县城,防御不弱,还要补给休息,时间之紧光阴如金。追击的燕军有两支万人队离得最近,为免腹背受敌,祝雅瞳领小队于二百里外的山丘设伏阻击燕军,苦战两个昼夜,死死挡着燕军。陆菲嫣领大队攻城,又歇了一日,才与祝雅瞳换防,预计还得要个两三日,陷阵营才好撤出杞县,继续向东进军。
吴征听得额头冒汗,此时追击陷阵营的各路军马不知有多少。明知韩归雁与栾采晴的计算精确,但他不在现场,光听的就心惊肉跳,就怕陷阵营忽然被燕军围住。吴征同样是个胆大包天之辈,连他都一字三惊,可想而知陷阵营又有多么凶险。
“情况我已知悉,我这里一切都好,让小韩将军她们都不必挂念。”吴征想了想道:“后续行军的路线,可曾定下了?”
“未有,燕军如今在数州之地围追堵截,小韩将军言道一切随机应变,行程就算定下也随时可能改变。营中弟兄们脚程都快,燕军始终不能合围,何况小韩将军前段时日连着打了几场漂亮仗,听说栾楚廷连下数道圣旨,革职了好几个燕将。近日来燕军更加小心翼翼,按栾军师的话说,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弟兄们跋山涉水都不在话下,有的是道路让我们走。”
“哦?还有这等好事?栾楚廷这是被气昏了头!”吴征闻言大喜,栾楚廷这几道旨意足以让各路燕军投鼠忌器,唯恐又遭了陷阵营伏击被降旨处置,说不定还会刻意拖延行军,来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我们五人顺这条道路行走,你莫要忘了,沿途劳烦弟兄们跑跑腿传信,下一次再见面,就到这里来吧。”
齐雪峰传讯已到,又与吴征约定了下次会面的地点,歇了歇腿便火急火燎地原途返回报信去了。
“想不到栾楚廷竟然是这样的懦弱之辈……从前还真看不出来。”柔惜雪蹙眉摇头,又凝望吴征一眼。情郎如今只是很随意地站着,但看起来依然笔直挺拔,英伟不凡,女尼目中全是倾慕之意。
“从前他没有做主,弱点全给掩盖了下去。呵呵,若不是要争雄天下,其实他也能做个还算不错的君王,可惜生错了年头。”吴征不屑地一撇嘴,道:“此人来做我们的对手,真是苍天眷顾。”
“佛祖保佑。”柔惜雪合十祈祝默念了篇简短的经文,尾随吴征继续前行。
五人不一日就赶到宿州附近,这一等却足足等了十来天。一日清晨,五人刚刚用完早膳,才终于等来了齐雪峰。
齐雪峰满面尘灰,模样甚是狼狈,这一路的奔波也是不消提了。但是脸上的兴奋劲头却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他忙不迭地擦了把额头上的大汗道:“大人,属下来迟还请恕罪。”
“不用不用,先喝口水。”
不等吴征问话,齐雪峰便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近来发生的种种变故以及来迟了的事由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大人啊,小韩将军与栾军师搭档,这用兵简直和您的武功一样,属下只能说神鬼莫测!”
“哦?这么厉害?”原本吴征看齐雪峰来得仓促狼狈,还大大延缓了日期,以为陷阵营陷入苦战,听他这么一说,登时也来了兴趣精神一振。
“神鬼莫测,神鬼莫测。”齐雪峰一边摇着头回味不已,一边道:“据估算,各路围堵陷阵营的燕军约有五万之多,二十倍于我军弟兄。弟兄们的想法都是先逃出生天,脱离这个包围圈子,剩下的事情再说。小韩将军刚开始也是这么指挥弟兄们的,偏偏到了杞县打了场大仗之后,小韩将军忽然下令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不往东来了,往西边掉头转了回去。”
吴征听得一愣,双拳不由自主地一握。一瞬间又明白过来韩归雁的用意,情不自禁露出惊叹敬佩之色道:“高明,高明!”
“大人已明白了。”齐雪峰一边在纸上绘制了幅草图,一边也对吴征的反应之快大感佩服。
“大人,小韩将军的意思,是不是要打乱燕军的部署?”左宗之看着草图皱着眉头询问道。
“你说说看,叫齐雪峰来评定说得对是不对。”这左宗之笑脸迎人,话却不多,看着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懒散。但在吴征看来,此人聪明伶俐,不说话不代表他慵懒,而是常常在脑子里详加思考。否则皇宫纵火这等事情,可不是嘴皮子动一动就能办到这么简单。
“陷阵营行军虽快,但是毕竟这是燕国地界,四面受围,八面迎敌。属下想,这一路往东走到了杞县,路线已然清晰明了,燕军不可能不做准备。再闷头走下去,恐怕一条路走到黑,还有可能一头撞进燕军的包围圈里去。属下听说蒯博延此人阴险狡诈,且心肠之狠,用计之毒古今罕见。他要是一路示我以弱,暗中布置只大口袋等着将弟兄们都装进去,有这可能。小韩将军突然调转方向,才能打乱燕军的部署,也叫燕军捉摸不定。弟兄们这一调头,原本在东面堵截合围的燕军追还是不追?不追,弟兄们可就有了大片可供转圜的余地,就此海阔天空,大展闪转腾挪之能。要是追的话,原先合围的口袋就会有破绽,有漏洞。小韩将军因时制宜,安然脱离包围圈的可能就要大了许多。啧啧,高明,实在是太高明,属下心服口服,要是小韩将军在此,属下真要顶礼膜拜。”
“左兄弟想的和我差不多,不过我想未必都是小韩将军的决断,栾军师一定给了许多好主意。齐雪峰,我们猜得对不对。”府上的女主人神通广大,吴征与有荣焉,得意非凡,头仰得连肚子都挺了出来。
“呵呵,大人,这个……对了一半……”齐雪峰搓了搓手,道:“应该这么说,大人与左兄弟猜的都对,但是不完全。”
“哦?”吴征听这口气,就知道韩归雁与栾采晴的计谋还有宏图,不由又惊又喜:“你快说来听听。”
“属下临行前,小韩将军特地叮咛嘱咐,短时来不得,还得迁延一段时日。叫大人务必耐心等候,稍安勿躁。”
“咝。”吴征倒抽一口凉气,与墨雨新,左宗之对视一眼,三人均惊骇莫名。墨雨新期期艾艾道:“意思是……小韩将军想的根本就不是逃?”
“不错。”齐雪峰再度露出敬若神明之色,道:“据小韩将军推断,燕国还能抽得出来围堵陷阵营的兵马,也只有这五万左右。剩余的要么驻守各地州郡,要么正与镇东将军大战。小韩将军说,五万多的兵马就像苍蝇,甩是甩不掉的,迟早还要黏上来,就算弟兄们都到了泗水附近,这些兵马始终是大麻烦,到时候被他们钳制难以施展拳脚,而且后患无穷。这一次的动作,精髓就在一个调字,调转方向,也调动燕军的兵力部署,只要调动就一定有破绽,一定会有先后。小韩将军不仅要他们露出破绽,还要吃掉几块兵马,狠狠地锉一锉燕军的胆子。小韩将军这胆色,这计策,弟兄们听了欢声遍营,属下不是溜须拍马,是实实在在只想得到神鬼莫测一词才得以形容!”
“雁……小韩将军巾帼不让须眉……”柔惜雪听得心潮澎湃,险些叫顺了口,忙改了过来:“就是……就是这样恶战连连,陷阵营能挺得下来吗?”
“柔教官放心,弟兄们岂能给您丢脸!”齐雪峰挺了挺胸膛,道:“弟兄们的武功都今非昔比,又有祝陆两位夫人统领,攻若雷霆无坚不摧,守若山石无可撼动,普通三五千人的燕军来了都是摧枯拉朽!就算一整个万人队来了,兄弟们也丝毫不惧。何况燕军哪来那么多的万人队?属下以为,燕军必然会被一块一块地吃掉!”
“就是有此强军在手,雁儿才敢用这么大胆的计策。”吴征感叹一声,回头拍了拍柔惜雪的脸蛋道:“军强如此,惜儿的功劳第一大!”
柔惜雪俏面绯红,垂首顺眉低声道:“能帮上这些忙,惜儿深感荣幸……”
柔惜雪在陷阵营的地位之高,将士们都以师礼待之。像墨雨新,齐雪峰这批老将士都经历过金山寺之役,过程固然叫人百思不得其解,这份情感都知晓得久了。吴征每回去营中,都要给柔惜雪一个大大的亲昵拥抱,就算在人群之前也是如此不加掩饰,老将士们早就看得惯了。但是对于左宗之这样新入营的将士,虽有耳闻,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不由啧啧称奇,对吴征的本事更加敬佩之余,也更让吴征蒙上一团神奇的迷雾。
“嗯?”吴征目光玩味,柔惜雪知道他刻意羞自己,居然不称呼主人,樱唇张了两张,终究没能在众人面前叫出口。好在吴征只是逗她,并无强迫之意,大笑了两声就此放过。
“既然要攻略泗上,我先来此地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可有什么将令?”
“有。大人,小韩将军要您如此如此,先行做好准备。”齐雪峰带来韩归雁的将令,又将一只锦盒交给吴征。
“好,我心中有数。这一招,我看是百试百灵,大燕国迟早要灭在这招上面。”吴征眼珠一转,道:“你回去之后也带个话给她,我感觉蒯博延虽被铁衣将大半精力都牵制在沿+江战场一线,但是陷阵营他一定也不会就此放任不管,务必提醒小韩将军时时小心在意。齐雪峰,我知道你现下热血沸腾,但是这个计策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一丁点的错误都不能犯,犯则全军覆没,记得了!”
“是,属下谨遵大人训示!”
“对了,还有件事问你。”正事交代完毕,吴征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个……栾军师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脾气还是那么大?”
“大,大得很,将士们日日都要挨她的骂,最惨的就是于右峥,回回劈头盖脸,被骂得大气都不敢出。”齐雪峰面色一苦,看来也没比于右峥好到哪里去。
“呃……这个……”吴征又觉头大开始挠头,一想不对头。栾采晴的确娇蛮任性,平日里最多的就是阴阳怪气,就是发起脾气来也罕有直接骂人的。事出反常,遂问道:“都骂你们什么了?”
“栾军师要求太过严格苛刻,布置下的任务稍有偏差都不许,就算兄弟们打了大胜仗,回去后还是要挨骂。这里没有做好,那里又有失误。吴大人,实话实说,谁人能做得如此完美?属下有一回实在忍不得顶撞了两句,你猜栾军师怎么说来着?她说她知道,但是没做好就是没做好,没做好就是要骂。大人也放心,兄弟们私下里也有怨言,都是挨了骂发几句牢骚,栾军师的心思大伙儿也知道,多挨几句骂,总好过战场上因为各种失误送了性命强。”
“你们能这么乖巧?天天挨骂就发几句牢骚?”
“这是实情。大人刚才那句一丁点错误都不能犯说到了属下的心坎里去。咱们这一趟就是在悬崖边行走,一个闪失就万劫不复,栾军师的严厉做得没有错。何况栾军师自己也是呕心沥血,每日至少有八个时辰几乎不停地在中军帐里,歇息得比小韩将军还要少。弟兄们又怎敢不打起百倍的精神?再说她也不厚此薄彼,全营上下除了小韩将军,连祝陆两位都没少挨她骂。”
“哈?呃……这么说来她和雁儿相处甚是得宜了?不吵架?”
“从没听说过。从前小韩将军一贯都不喜欢她兄弟们都知,刚开始时小韩将军也有些冷淡,行军三日之后,属下看来她们简直情同姐妹。有几回意见不合,栾军师居然也能多番忍让,而且想着办法拐弯抹角地劝说,最终还能达成共识,令兄弟们大开眼界。”
“那就好,那就好。”吴征喜笑颜开,在吴府里这两位不说仇人,见面不吵上几句就算太阳打从西边出来,这一回居然能相处如此融洽,不仅对吴府,对整个陷阵营都是大好事。
“栾军师和雁儿都是识得大体的人物,你呀,就别瞎操那个心了。”玉笼烟笑着道:“栾军师机智绝顶,有她倾心相帮,此行一定能诸事顺遂。”
“倾心相帮,倾心相帮!”吴征念及与她数日的患难与共,以及山洞里缠绵旖旎,感慨世事无常。从齐雪峰所言来看,栾采晴已全然把自己当做吴府的一份子,就她那个任性的性子,居然肯在韩归雁面前让步甚至讨好,说明从前的事情已再无芥蒂。吴征再度挠了挠头,只要栾采晴一心向着吴府,韩归雁接受栾采晴是迟早的事情,不出意料。但是祝雅瞳与栾采晴之间的恩怨,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彻底化解,彻底解开心结……
众人又闲聊了几句,齐雪峰胡乱吃了些东西,便一刻不敢多待急急告辞而去,这一回就不再往返奔波,约定泗水再见,互道珍重。
“主人。”柔惜雪甜甜地补了一句,道:“栾公主发脾气不是使小性子,她是无比认真地对待一件事情,才会要求如此严苛。她以前就是这个样子,不过又不如现下。”
“这我知道,她没发她的公主脾气。”吴征笑着说:“惜儿的意思她以前也这么认真过?”
“就是桃花山那一回……她定计之前也是这个样子,但是按齐雪峰所言,现下栾公主还要更加上心。”柔惜雪垂眉顺目,偶尔与吴征的目光一碰即走,唇瓣微微张了张旋即合上。
“嗯,都过去了。她现下人在吴府,心在吴府,这就够了,从前的事不必再计较。还能讨好雁儿,这个我是真没想到。”吴征目光一瞥二女,无奈道:“好啦,你们有什么话想说就说想问就问,躲躲藏藏的干什么。”
柔惜雪俏面一红,终究不敢开口,玉笼烟则坐在吴征腿上投入怀抱中道:“征弟弟,你跟栾公主是不是跟外界传言的那样,真的……嗯?”
“是。”吴征知道迟早有这一问,坦然回答。见二女对视一眼,虽有些不自然的尴尬,但也看不出什么别扭,更不用说鄙夷。于是吴征将如何返回长安劫了法场,为了救下栾采晴吃了栾楚廷一掌而受伤,此后恶战连连,九死一生地逃到山洞,此时油尽灯枯,再也支撑不下去详说了一遍。这才又道:“当夜在山洞,想要活命合体双修是唯一的办法。我从不当自己是栾家人,和她有血脉之亲仍是事实,我当时并没有这个想法,也不愿意这样做。当夜晴儿主动得很,有两句话特别打动人心。”
“栾公主说什么了?”
“第一句,她说不就这么点事情,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干大事不拘小节,再说性命交关,我没抛下她独自逃走,也的确,这点事情真算不得什么。让我下定决心的事第二句,她说比起被世人耻笑,她更害怕被府上的家眷们痛恨一辈子。我若是为了救她有什么闪失,你们不会原谅她,她也不会原谅自己。那时我才知道,她是真心喜欢我们吴府,也真心喜欢呆在府上,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奋战在一起。事已如此,还有什么好避忌的呢?”
“乱世之中,礼崩乐坏,性命都朝不保夕,还管得上什么礼法。”玉笼烟曾为乱世浮萍,心有戚戚道:“夫君,旁人我不知道,这件事我绝无二话。”
“平安比什么都重要。”柔惜雪也低声说着,又道:“栾公主的根骨与聪慧都远胜于我,她从前一贯疏懒,她肯全力相帮,真的是一大助力,惜儿贺喜主人。”
“好。”吴征一拍掌,此事也在意料之中,当下豪情万千,道:“雁儿还有托于我们,她们正浴血苦战,这里的事情我们也得办好了!走,我们也即刻启程!”
收拾好行装,唤上墨雨新与左宗之,五人日夜兼程赶往帝丘城。这座郡城横跨兖、冀二州,可称中原中心,闹中取静……吴征来到这里,正是要发掘宁鹏翼留下的遗藏。陷阵营身处帝国腹地,最大的难题便是补给。宁鹏翼的遗藏里铠甲兵器甚多,足够陷阵营使用。更令吴征称奇的是,刀枪什么的显然不是韩归雁的目的,她要的更多是弓弩箭枝。有了这些,进可攻,退可守,这些弓箭落到韩归雁的手里,恐怕不是仅仅为了补给军资那么简单。女将并未明言,吴征一时也猜不到,只隐隐觉得有了栾采晴帮着出谋划策,韩归雁的胆子已经是包天的大,这一回不知道还要搞出什么大事来。
燕国境内的遗藏地点,正有一处在帝丘城外八十余里的古灵山,地处曲州与徐州之间。此山传言为神仙修炼得道的仙山,如今山上的道观与寺庙处处,香火旺盛,吴征等到入了夜才摸上山去。宁鹏翼留下的遗藏地点隐秘,一连三天,吴征才寻着地宫入口。
虽有身怀《毒经》的玉笼烟随在身旁,缺了祝雅瞳的【离幻魔瞳】,藏有军资的大门还无法打开。吴征只想先去探明内里,做好准备,待祝雅瞳到来便可开启。地宫里的通道幽深不见底,五人点着火把,火光仍被深处的黑暗所吞噬。
“你们在这里等候,若有什么意外发生不必管我,速速离开就是,更不许前进半步,直到我回来为止!”打开齐雪峰送来的锦盒,里面正是祝雅瞳平常佩戴的辟邪宝玉。吴征口衔宝玉,双手各持一根火把,向地道深处缓缓行去。
向前约有二十余丈,吴征停步。火光并未减弱,地道中的空气流通甚畅,只是视线所及,不过两三丈而已。吴征视线不明,却可深深地感受到前方的危机。他反手将一只火把插入洞壁,抽出长剑护身,一足沉沉地踏出。玉笼烟在洞口借着远远的微光只能看到他模糊身影,这一脚踏下,却觉山洞都似微微晃动。
“主人正使千斤坠的武功,要在地面留下足印,往返出入时才不会踏错了方位。”柔惜雪还是第一次来到地宫遗藏,心口不由砰砰直跳,一时忘情,主人二字脱口而出。
但没人在意她的称呼,像墨雨新与左宗之对可以撼动大地一样的千斤坠闻所未闻,脚底踏了踏,只觉地面坚若石板。吴征这一脚下去可留下足印,更是面面相觑,相顾骇然。
惊骇未定,机关暗器之声大起。火把照耀下机关的锐尖寒光四射,吴征的身影则全然模糊,仿佛身已全然化为了影。四人已完全看不清,只能感觉到他踏下的步法中,千斤坠百里有一。除了那一下撼动大地之外,剩余的足不扬尘。这片身影渐渐消失,连火光都已不见。
前前后后小半时辰,地道里的暗器声响渐渐稀稀落落。吴征又来回奔行了五次,这才返回洞口。他脸上带笑轻松写意,就是身上的尘灰着实不少,又有点灰头土脸的狼狈。
“里头安全了,你们随我来。”吴征招了招手,又在当先领路。
“得见大人盖世神功,此生何憾。”左宗之第一次见吴征展露神功,一时心悦诚服。
“跟着柔教官好好练,你们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吴征回头笑笑,又摆手道:“这里可看清楚了,跟着我的脚印走,还是莫要大意的好。”
左宗之一踩脚印,只觉深及半个脚掌面,心中骇然之际,更觉加入陷阵营实是此生最为正确的决定。
地道并非笔直,前头开始多了许多弯曲,难怪吴征的身影不见。众人踩着脚印小心翼翼地前行,大半个时辰之后才来到一处地宫。吴征又在地宫里踏了一遍,依从前的经验来看,到了地宫就不再有危险,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就是这里了,宁鹏翼祸害世间的东西,阴差阳错之下都留给了我们。”吴征看着那座布着机关的大门,嘿嘿冷笑。
大门上的机关需要祝雅瞳的【离幻魔瞳】看破,再由玉笼烟对照【毒经】找出对数,最后让吴征依阿拉伯数字来打开。今日打不开,但探得清楚了,又扫清了杀人的机关,只需两日时光,就可搬空地宫里的军资。吴征拉着柔惜雪,将地宫里险恶又巧妙的布置,以及宁鹏翼当年要由祝家,肖家,以及宁家后人齐聚才能打开地宫的计划大致述说。柔惜雪与左宗之都是第一次来地宫,听得心潮起伏。对宁鹏翼的本事不得不服,又对他流毒万年的布置恐惧难言,更想不明这人为何对华夏大地憎恨到这种地步。
“阿弥陀佛。幸亏主人破解了他的毒计,若能扫平流毒,真是造福万世的功德。”当年盛国境内开启僖宗遗藏时,柔惜雪若行尸走肉,一概不知,事后也只是偶尔听得只言片语。今日得知内情,对吴征的爱意更深,只觉就是她的奴仆都是幸事,叫起主人来有感而发一如平常,再无顾忌。
“是啊,的的确确是万世功德……”
“咦,这就是宁鹏翼?长得好怪。”左宗之可从未经历这等诡奇之事,举着火把四处打量地宫,忽然在洞窟高处发现一座雕像,遂好奇问道。
“这人自大得紧,每个地宫都有他的雕像。原先发现的都在储藏军资之所,怎么,这一处在外头也雕了么?”吴征对宁鹏翼一万个看不起,嗤笑着回头借着火光随意目光一扫。
这一扫,柔惜雪也猛然回身。情郎在身边忽然变作了一尊泥塑木偶,像是彻底惊呆了。可他浑身剧颤,咬牙切齿,睚眦欲裂,一身关节咯咯作响,手中长剑的檀木剑柄竟然被他一捏而碎!
“吴郎。”
“主人。”
“大人!”
玉笼烟见吴征分明如顿住了一般,却又像头晕目眩似的身躯摇摆不定,忙伸手去扶,柔惜雪眼疾手快忙将她挡在一边。此时吴征一身衣袍无风自动,内力布满了全身,玉笼烟扶上去受他内力一击,非死也要重伤。
爱侣与下属的呼唤并未让吴征回过神来,他木若滴血,怒冲霄汉,口中喃喃念道:“我错了,我错了!一直以为你是受了什么心伤才干这种事。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是亡我中华之心不死!”
柔惜雪与玉笼烟不明所以,顺着目光向洞窟高处望去。只见那座两人高的雕像高鼻深目,头发曲卷,模样怪异,大异华夏人士的相貌。这尊雕像涂抹了油彩,点了双目,栩栩如生,那阴鸷到极点,憎恨到极点,恶毒到极点,又歧视世间到极点的目光正居高临下,俯瞰众人。连柔惜雪被这目光罩住,都觉毛骨悚然,通体生寒……
第九章 花开两朵 见机而作
重新封闭了遗藏后离去,吴征是夜心事重重。即使玉笼烟与柔惜雪一左一右在他的怀抱里。三人都不说话,吴征轻拍她们的背脊示意无事,她们也只搂着吴征,用无限的温柔给他些许宽慰。到得深夜,三人鼻息渐重,终于沉沉地睡去。
次日清早吴征率先醒来,心情平复了许多。静待二女睁开双眉,朝她们点头一笑,二女如释重负。
“知道你们很多话想问,不忙,等雁儿她们来了,我一起告诉你们。”吴征举着个掌心大小的铜镜,陪她们描眉画目。这种事吴征平日不少做,特有的“家”的温馨正是吴府魅力。不过今日有些不同,像柔惜雪几乎不上妆,今日坐在镜前,两位绝色不是为了更增仪容,而是要掩盖天香,化作常人。
“夫君,若是你心头闷得慌就不要一个人憋着,你懂得我们都愿意替你承受许多事情。”玉笼烟向脸上刷着黄粉,掩盖了她的雪色肌肤。
“主人有什么话还是不要拖延,先说出来总是好些。”柔惜雪带了顶假发,垫高了两颊,遮去她一身玉骨。
“放心,我没事。你们看我不是好好的么?”吴征眼角一瞥,哼了一声道:“我看是你们满心好奇,忍不住了吧?”
“当然是更加担心你,但是谁又能没点好奇?”
“的确好奇,这世上的怪事处处,偏偏主人就懂得,惜儿很想知道内情。”
“里头的缘故,一说起来恐怕一天一夜都说不完,等大家到齐了我再一同说。”吴征看她们装扮得差不多,起身道:“现在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赶着要办。雁儿在苦战,我哪有空搞什么伤风悲秋的事情。”
吴征的模样没有作伪,而是的确调整好了心情,将阴霾扫去。玉笼烟与柔惜雪也放下心来,不再担忧。
一行五人改了装扮,离了帝丘,向泗水之南行去。
韩铁衣终于提动大军进攻,这一攻非同小可。借着吴征在长安牵制蒯博延的良机,盛军攻势猛烈,葬天江岸烽火处处,激战数日后燕军丢了四座沿江大寨,成了盛军进攻北岸的桥头堡。蒯博延返回江岸大营之后,燕军暂时稳住局势,两军多线交战,互有胜负,但是四座大寨始终牢牢地掌握的盛军手里。渡过大江的盛军越来越多,燕军的调动也越发频繁。
战争固然需要统帅的英明指挥,但国力才是基石。兵员与武器的补给,粮食的运送,没有这些基础,任你旷古烁今的名将也徒呼奈何。燕国大军调动频频,陷阵营想要阻止着实有些难为人。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劫粮!泗水之滨,水网四通八达,相比用驮马运输,水路既快速,还能省下大量的运输损耗,从来都是上上之选。而泗水旁的徐州,也因此成了古往今来的兵家必争之地。控制了徐州,也就等于掌控了华夏东部的往来枢纽。
吴征此行的目的,正是泗水上来来往往的粮船。陷阵营正在与追杀的燕军兜圈子,但是迟早要来到这里。截断泗水,燕国江岸大营里的粮草补给要少一半,大营缺粮,军心自乱。这一招陷阵营已是第三次使用,说起来驾轻就熟,但这一回绝不是什么手到擒来的简单。
燕军已经连吃了两次亏,第一回还可说猝不及防,但是吴征险些就被丘元焕当场擒拿。第二回陷阵营攻下长阳囤,损失惨重,不论吴征还是韩归雁,都不愿意再付出这般大的代价。同样,燕军有了两次经验,这一次对粮道必然严加防范,何况陷阵营就在燕国腹地,以蒯博延之能怎会没有提防?
泗水南北贯通,直入淮河,再汇入葬天江归于大海。这里的鲁,苏二境地势平坦,沃野千里,泗上之地的花花世界,从来都是帝王之资。吴征在一座小山丘上远远眺望泗水河,双眉深锁。河流向着南面奔腾而去,视野也随着河流一望无际,偶有几座小山丘,也构不成任何阻碍。河流自鲁入苏,苏北一地沿河直入海俱是滩涂地,车马难行。吴征刻苦研习军机,但离一名合格的将军还有不小的距离。以他的眼光,也能一眼看出这地方虽好,陷阵营想经略泗上至徐州一地,困难重重。到此刻他也才明白,韩归雁与栾采晴为何会甘冒大险,定下折而向西,寻机消耗燕军的策略。
如此冒险的策略,不仅是勇气与智慧,也是生死存亡之际的不可不为。不犯险,怎过难关,怎脱困境?
“小韩将军睿智,若在这里被燕军四面围定,旁的不说,能保下命来就已经是万幸,还谈什么搅动风云,呼应盛军?”墨雨新征战多年,对战场形势研判准确,见了这样的地形不由感慨道。
“是啊……”吴征悠悠想起幼时故事,道:“我第一次听说雁儿的名字,她还只是个少女,怀揣着统兵征战天下的梦想。过了这些年,她已是罕有敌手的良将。”
“雁儿真能扯动燕军阵势,还要摆脱纠缠么?”玉笼烟只看周遭就砰砰心跳,手心里捏着一把汗。
“雁儿的武功在我们府上不算多好,但是论带兵打仗,全天下没有几个人敢说比她更好!我们要做的就是相信她一定可以,然后把我们这里的事情提前准备好。”吴征拉起她的手道:“何况,陷阵营里还有我娘,还有菲菲在,有她们两位押阵,再妙想天开的奇谋也有施行的可能。”
“莫忘了陷阵营里还有你。”玉笼烟妩媚一笑,璃山一战之后,吴征名震天下,风头一时无两。
“是,还有我。”吴征挺了挺胸,武功大成,历经生死,他自信已不在任何人之下。他遥指泗水之上来来往往的舟船,沿江守卫的燕军道:“就凭我一个人也能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叫他们日夜不能安生!我们,一定能教燕国吃个大亏,再安然返回盛国。”
“大人威武。”墨雨新与左宗之一同拱手,心中却都在诧异:菲菲说的是陆仙子吧?怎地大人用如此亲昵的称呼?大人风流倜傥,连柔教官一个出家人都倾心于她,可是陆仙子不是大人的师姑么,还是顾姑娘的娘亲?难道他们也……这……这……两人一片狐疑,偷眼看向吴征时却见他面色平静,好像在诉说一件平常之事,两人不敢再想下去。
一行人在泗水一带日夜观察,一呆就是二十余日。这二十日来,燕国运送粮草军械的船只不断,每一艘船经过的日期,时辰,所载何物,船只大小,通行速度如何,五人一一记录在案。
但吴征奇的是,这二十余日燕军的调度竟然十分凌乱。他难以掌握船只何时到来,也分析不出运送的是什么物资,这样的结果让吴征很是有些焦急。陷阵营完全断了联系,不知道行军到了哪里,战果如何,损伤几何。这里又探查无果……若是陷阵营千辛万苦杀到这里,何时攻击,攻击的目标又是谁,自己拿不出半点有效的情报,如何是好?
“大人,属下也觉得奇怪。”墨雨新与左宗之对望一眼,锁着眉连连摇头。
“没有多少规律可寻,这就麻烦了。”吴征恨不能把这里的情况飞报给栾采晴,看看能否看出些什么端倪。
“属下这大半月来的记录,也不算毫无规律,就是十分奇怪。”墨雨新指点着自己的册子道:“一共四百八十二艘大小船只,有九日的记录完全相同,属下想,这可记为燕军运输物资的常态。怪就怪在,其余十来日不是多些,就是少些,有时数量差距还极大!最多时一日有六十余艘船,少的居然只有十来艘。哪有这般运粮的?属下最不可想象的是,粮船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到,这里的军需营居然全不知晓,最后乱成一团。这种事足有三回!”
“不仅是这三回,每回船只数量多或者少时,看上去都有些混乱,好像调度不力。”吴征补充了一点,皱了皱眉道:“我有个奇怪的想法,难道燕国内乱?”
这个异想天开的提法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乍惊之后回过神来,又觉得似乎有那么点道理,不是信口开河。燕国以武立国,常年征战,运输粮草这种事情各级官员早就熟极而流,会出现肉眼可见的混乱,除非内部出了问题,怎会发生?怎能发生?
吴征越想越觉得像,但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驱除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道:“不能将希望寄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上面。搞不好是蒯博延见机在先,在这里故布疑阵也说不定。咱们继续观察一一记录在案,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墨雨新嘴动了动,最终还是按吴征的说法,将手头的事务做足做细再说。但心中的狐疑却挥之不去:蒯博延要故布疑阵,也不至于搞得这里失了章法!难不成要赌上这里?影响了前线战事他担当得了么?
如此又过了五日,吴征依然没能摸索出什么新东西。燕军的船队还是时多时少,看起来杂乱无章。但是先前屡屡出现的混乱稍有减少,不知道是蒯博延在前线压力甚大,不敢再玩火,还是燕军逐步将一团乱麻在理顺。
这些都不意外,意外的是吴征在夜里发现了接头的暗号。赶到一处小丘陵,居然见到了林锦儿与顾盼。
不胜之喜。吴征赶忙给林锦儿磕头请安,才把顾盼抱起来旋了一圈。小姑娘面色酡红有些害羞,但甚是受用,巴不得一直在吴征怀里。可惜眼下还有要事,顾盼不敢耽误,忙解开背囊张开地图,又从腰包里拿出封信。
吴征心中一动,这一趟的确是前所未有的凶险。玉笼烟武功修为不高,却要陪着自己走南闯北。林锦儿和顾盼两位更是府中的宝贝,轻易不会犯险,就算随军出征深赴险地,也是被里外护得严严实实。今日要她们两人结伴前来,一则情况紧急,二则韩归雁那边实在抽不出任何多余的人手。
“这几日等得急了吧?”林锦儿面泛红光,鲜润可人,也掩不去憔悴之色。但她精神振奋,似乎此行让她深深见识了陷阵营的能力,亡夫大仇在望,颇觉兴奋。
“有点。”吴征双目一眯,终究还是忍不住责备道:“雁儿怎能让你们冒险前来。”
“都脱不开身,扑天雕旁人又驾驭不得,只能我们来了。”林锦儿温婉笑道:“雁儿已经尽力,还让陆师姐送了我们很远,你可不能责怪她。”
“是。”吴征知道这是无奈之举,一瞬间打消怨怼。
“陷阵营里连轴转个不停,你别担心,我们居险地而安如泰山。雁儿和栾公主相得益彰,妙招迭出,如今真正称得上燕国的心腹大患。”
林锦儿话音刚落,顾盼急着道:“来围堵的燕军,大的已有两支万人军被打散,小股的都数不清歼灭了有多少。咱们陷阵营伤亡才一成多些,如今啊,韩姐姐正带着他们兜圈圈,兜散一支军就打一支,打得他们肝胆俱裂。”
一贯爱美的小姑娘脸上还有些尘灰,随意挽成马尾的长发也有些杂乱,她忙不迭指着地图上的标记,将陷阵营如何在包围的五万燕军中穿梭,如何拉扯包围圈子,又是如何抓住良机雷霆一击,前前后后说了个通透。
吴征光听都惊心动魄,有些战斗更是凶险到了极点,就算晚撤退一炷香时分,都有被包围的危险。至于战斗中韩归雁是如何将将士们分为三组。一组攻击,另两组就歇息。从夜里袭扰开始,接连不断。燕军连衣角都摸不到,可一旦露出半点破绽,就要被武艺高强的陷阵营带走数十条人命。面对这些军纪严明,阵法娴熟,高来高走的武林高手,最终燕军士气崩裂,被掩杀得一溃千里。墨雨新与左宗之听得热血沸腾,恨不能投身其间。
林锦儿微笑着等顾盼眉飞色舞地吹嘘完,道:“燕军里也有一支像陷阵营这样的行伍,但是他们操练不够,至于武功和阵法,更是查的远了。雁儿正在谋划将这支军一举歼灭,免了今后为患。”
“这就是柔教官的功劳了。”吴征哈哈大笑道:“我听说燕军要组建这样一支军,就知道他们成不了事。呵呵,这天底下到哪里去找第二个柔教官?”
“柔掌门当真劳苦功高,征儿也是好眼光。”看柔惜雪羞红了脸,在吴征面前比顾盼还要更像个小姑娘般地忸怩,林锦儿急忙解围。
“掌门师兄,燕军现在虽仍有合围之势,但人人自危,已不敢逼迫。我们与大韩将军也已联系上,他在前线攻势很急,势必不让蒯博延腾出手来发援兵。韩姐姐说,少则两月,至多三月就要赶来汇合。”顾盼指着地图道:“燕军还有一股骑军,约有五千余骑,韩姐姐一直没碰他们,等收尾时才会歼灭他们,抢了马赶来。”
陷阵营的高手有了战马,如虎添翼,吴征对三月之期深信不疑。
“燕军为何如此不济?”吴征还没有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陷阵营的战力不容置疑,但燕军是不是太过差劲了点?
“这就是我们赶来的原因,怕你蒙在鼓里,做出傻事来。”林锦儿掩口而笑。
顾盼伏在她肩头,也是咯咯娇笑道:“有人立了大功,却还半点不自知呢!”
“哈,这么说就我一个傻瓜啦?”吴征急了,道:“快说快说。”
“刚开始我们也在奇怪,燕军的战力为何不济。要是往日,陷阵营至今的伤亡还得加个两成。雁儿猜想是栾楚廷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刚刚吃了些亏,就责罚将领,临阵换将。其余的将领怕被皇帝怪罪,束手束脚,瞻前顾后。毕竟有先例在,索性出工不出力,好过损兵折将,连官位都丢了。所以雁儿才大胆制定了折而向西的计划。”林锦儿徐徐道来:“光是这一点,至多是合围之军各自为战,不足以解释为何每一支军的战力都有下降。一直到十日前,栾公主才下了判断。”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下我明白了。”吴征灵光一闪,一拍大腿道:“因为丘元焕死了!”
“英雄所见略同。”林锦儿与顾盼一同竖起大拇指,余人也同时发出惊叹声。
丘元焕在燕国掌军权近三十年,影响之深远难以想象,也必然在暗地里得罪了不少人。丘元焕生前,惧于他的威势,明面上无人敢作对。但他突然死了!
不要说往日的一些仇恨龃龉,就是他留下的巨大权利空洞,都是燕国大臣们无法抗拒的诱惑。丘元焕生前扶植蒯博延上位,意图长枝派顺利接班。但是吴征异军突起,蒯博延的能力有目共睹是不错,实际上他为主帅的几仗,说他每仗必败过分了,论一句逢战不胜就十分中肯。蒯博延的威望与资历,远远没有到可以顺理成章地接任丘元焕之位的地步。
燕国当下呈现出的混乱根源也来自于此。在吴府定下袭杀丘元焕时,也是看准了这个后果,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在栾楚廷的急功近利之下,混乱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急。君臣各怀鬼胎,丘元焕死后的乱局就像夏日傍晚的狂风骤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爆发!
已经不需要再去分析燕军运输的混乱是为什么,吴征一想到此刻不知道有多少燕国大臣正眼巴巴地希望蒯博延吃一场大败仗。不!若是只眼巴巴地看着已经是忠心天日可表,暗地里不知有多少黑手正在下绊子,帮倒忙!
“这一仗……韩铁衣不在江北收几座城池,整出盛国落脚之地,他这个领兵统帅也不用干了。”吴征喜上眉梢,只觉前路一片光明:“我们,也一定可以杀出重围!”
“掌门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才这么点胃口呀?”顾盼笑吟吟的,一头蓬松马尾在脑后迎风飘扬,一双如水媚目里居然也有凌厉之色,缓缓道:“韩姐姐要我告诉你,咱们不是来截断粮道这么简单。她的目标,是徐州城!”
“哈?”吴征一愣,手都抖了抖,差点一跤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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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涛涛,一去东海而不复返。
夏日傍晚依然炽烈的阳光下,吴征远远望着波光粼粼的泗水,和水面上挤作一团,胆战心惊的船只。林锦儿与顾盼前来汇合之后又过了四十余日,这些日子来,吴征日日在白昼睡足养精蓄锐,入夜就在泗水上掀起风波不断。
他只孤身一人,施展盖世神功,这里推马如水,一眨眼间又抢了数支火把,或投船只,或烧裸露的粮草。黑夜之中的军伍,虽有火光处处,毕竟不比白昼,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影。数日下来,燕军里人心惶惶,几乎以为闹了鬼。
若在平日,吴征一个人再有通天的本领,也搞不出多大的阵仗。但是眼前燕国暗流涌动,本就运转不畅,吴征再添一添乱,这片水网密布的花花泗上之地,竟然出现“堵船”的迹象。对燕军前线来说不啻于雪上加霜,——原本粮草军械的补给就有些吃紧,泗水“堵船”,立刻出现了缺口!
事关重大,泗水沿线的徐州,曲州等地牧守各自亲临,调整部署。部署的办法其实也不多,无非是进出盘查更严,凡事更加小心翼翼。譬如粮草上多铺砖石覆盖,意图隔绝火源,或是船上多备大皮囊水袋,随时灌满了水。可是这样一来,船行更慢,效率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巨大影响。
唯一变快的,便是青,曲一带的船只,一旦到了徐州地界,青,曲官员交接之迅速堪称雷厉风行,仿佛手上都捏着烫手的山芋,急着赶紧抛出去。只要徐州接了手,责任自然便脱去了大半。怪事连连发生,底下的兵丁或许不清楚,牧守们一个个心底都明镜似的——必然是又大高手在此作乱。往常若有此事,只消上报朝堂,遣高手前来对峙,隐患自消。现今燕国高手凋零,吴府如日中天,又从哪里调来高手?皇帝陛下近来喜怒无常,难道要借来他的两名贴身护卫?谁敢?
徐州的官吏当然也不是傻瓜,青,曲二州想脱责任,徐州自然就尽量拖延,总是等备上了大量船只,才立刻接收,又马不停蹄地火速运出。
战时船只本就紧张,哪里那么容易备足?这就让徐州与青,曲接壤的边境一带物资堆积如山。吴征就这样以一人之力,在天时地利之下,又独占人和,莫名其妙地阻滞了泗水的水网。
看到泗水岸边三州官员争吵不休,吴征勾起一丝笑容。难怪韩归雁与栾采晴将徐州选作目标,除了地理之外,对人心的把握也堪称精确。
自今夜起,青,曲两地已不再是吴征的目标,不见兔子不撒鹰,吴征只会对徐州境内的船只动手。剩下的,只有乞求上苍保佑栾楚廷越发地火冒三丈,再继续好大喜功,把一切过错都推到臣子们的身上去。
如此又过了五日,军营中骇人的鬼影仿佛彻底消失了。这让三州的官吏暗喜,近日来防备严密,果然叫他不敢犯险无从下手,或许已知难而退。他们不敢大意,依旧对泗水沿途重兵防范。
然而该来的终究会来,两日后的徐州城下,四通八达的水网汇聚之处,暗夜中的鬼影再度现身。这一次比前又有不同,燕军守卫严密,准备充分,想再烧掉运输的物资,那鬼影几次投出火源收效甚微,即使烧了起来,也很快被扑灭。那鬼影见状冷笑一声,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暗夜中。
风声鹤唳的燕军刚松了一口气,一边继续押运一边收拾残局,那鬼影再现。
燕军的重心都放在物资上,沿途押运守护的官兵要护着延绵数里的船只,无法集中在一团,总有些三三两两落单的兵丁。暗夜中只见一处火光陡然熄灭,又连连传来人脱力后的倒地声,接着才响起一声惨叫。短短的一瞬,燕兵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待赶到惨叫声之处,五名同袍已然没了呼吸。——其中有四人身上没有一点伤口,好像被吸走了魂魄。
燕军都清楚这是武功高手所为,却没有一点办法。若结阵正面对敌,武功再高也不过百人敌。但是这等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怎会给你机会?军中也有几名修为不凡者,这几人平日里眼睛长到了天上,此刻却只能面面相觑——他们连敌手的影子都摸不着,又谈何捉拿凶手?
鬼影并未就此停手,这一夜燕军人心惶惶,鬼影飘忽不定,这里死三五个,那里倒下一个小队。一夜下来折损了近百人。
折损不算太大,但到了白日,军令依然如前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催促加快行军,军心由此受到重击。看着天边残阳如血,又将进入黑夜,军令如前,说明将官们一筹莫展,束手无策,今夜又有多少军士要殒命在这里?
吴征远远打量着水岸,他一直不疾不徐地跟随着这支运送队伍,的确像个鬼影。根据顾盼带来的消息,这段时间来,韩归雁正是这样把陷阵营分为三组,白昼行军不被燕军包围,夜间连续不断地骚扰燕军,不贪功,不冒进,以蚕食之势将燕军一口一口地吃掉,将士气一点一点地消磨,直至燕军崩溃。自己依样画葫芦,独身一人,当然比不得陷阵营全营将士所能取得的战果,但是燕军的颓丧也是肉眼可见。
吴征当然知道,打一场这种永远打不赢,只能白白送命的仗,对军心士气会是怎样毁灭性的打击。所以他要做的,就是持续不断地杀伤。韩归雁与栾采晴想要徐州,吴征全然想不出她们有什么神鬼莫测之机,中原重镇徐州,任他想破了头也不知道怎能依靠一个陷阵营两千余人就能夺下来。但是不影响吴征在徐州城里先埋下恐惧与颓丧的种子,这颗种子在陷阵营到来之后,会生根发芽!
“铺着砖石保护粮草,我看你们的船要多久才驶得出去。”孤身一人固然不能再烧粮草,但也让每艘船运送的粮草减少,舟行变慢。经他昨夜突袭杀伤之后,燕军更不敢分散,大多以百人队结阵自保。吴征咧嘴一笑:“不会以为百人队聚在一起,我就杀不了人了吧!”
张开血案累累的双手,吴征内心的柔软,对一些无辜士兵的包容此时再也不见。从前不是到了生死攸关,吴征不愿多伤性命,即使是敌国要他脑袋的士兵。自从去了那一处僖宗遗藏之后,就彻底收起悲天悯人之心——中华大地决不能再分裂下去,为此的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而这些人的命债,都应该记在那个天杀临僖宗账上!
“为民族的未来不得不杀,我固然对不住你们,但是到了九泉之下希望你们能明白。”吴征祈祝一句,在阳光彻底消失的一刹那,又遁入了黑夜之中……
…………………………
徐州人心惶惶。
泗水河边一个多月都飘荡着挥之不散的鬼影,留下数百条人命。徐州城里流言纷纷,甚至有城外小村的族长备齐了三牲六畜,大肆祭拜泗水河神,求河神老爷息怒……兵丁们担心自己的性命,被派遣出去押运船只的军士已有抗命行为——去泗水河边与送死没有区别,能活着回来唯一的原因就是运气好,鬼影还不想杀你。没有人想稀里糊涂白白送命,跟鬼影去打架,为此监军斩了十几颗人头才压下去。军士们虽不敢再抗命,心中必然多有怨气。
吴征每天月升而出,日起而归,用餐沐浴之后,修行大半个时辰,再行饱睡。这日醒来时,身边的娇躯均匀起伏,呼吸悠长,香喷喷地一口一口吐在自己身上。吴征脑中一清,见顾盼酣睡正熟,不忍打扰。可顾盼明明睡得甚沉,不到半炷香时分就自行睁开惺忪睡眼。
“几时了?”顾盼醒来就见吴征笑吟吟地看着她,一时惊觉,唯恐误了吴征大事。
“无妨,早去些,晚去些,并不碍事。多杀一个燕兵,少杀一个燕兵,也不碍事。”吴征点了点她秀挺的瑶鼻笑道。
余光瞥见天色未晚,顾盼安下心来偎依在吴征怀里,谆谆叮嘱道:“吴郎,燕军里虽无高手,你也要万万小心在意。”
“我知道,我怎舍得小盼儿?”
“嘻嘻。”顾盼腻在吴征怀里,片刻后踟蹰道:“盼儿今晨表现得好不好?我是说,是说,你的功力恢复了么?”
“当然!不管是双修恢复功力,还是寻欢作乐,盼儿都一样的好。”
“那就好。”顾盼心中窃喜又羞。清泉里沐浴,山洞中缠绵,虽处敌国腹地,四面危机,小姑娘仍觉如神仙般逍遥快活。言罢心中暗叹一口气,道:“快起了吧,莫要误事。”
“不忙,今日本就打算晚点去。”吴征一顿,心疼道:“还记得湘江边咱们定情,之后几乎没好好陪着你,还要你一起吃苦,多抱抱你又如何?”
“那抱紧点。”顾盼投在吴征怀中温馨了一阵,忸怩道:“等你娶了我,就不怪你没能时时陪我。”
“娶,一定娶!等回了吴府就娶你,天王老子也拦不住!”吴征慨然一诺,不是即兴之言,而是深思熟虑已久。
“真的?”
“当然是真的。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快点说,不许吞吞吐吐的。”
“就是可能……不止娶你一个……”
“哼,我就知道,这个也要,那个也爱。”顾盼小嘴一嘟,嗔道:“我不管这些,反正要有我!”
“当然!”
“嘻嘻,那就好。”顾盼的欣喜并不久,片刻后心中一黯:“就是不知道我娘她们怎么样了。我在陷阵营的时候,虽然行军辛苦,但是每仗必胜,我从不担心。反而来了以后,总还怕会出什么意外,韩姐姐那里毕竟兵马人手不足……”
“不会有事的,雁儿用兵已是大成之境,那些燕将不是她的对手。”吴征握着顾盼软滑小手,道:“可见之兵荷戟执戈,肉身之士。不可见之兵,日月星辰,风云水火,山川之灵气,在雁儿的手里,如此万物万象均可为兵。哪里会人手不足?”
“吴郎说的是。上一回在夷丘,我只看得懂韩姐姐豪气干云,这一次跟在她身边,真正见识到她运筹帷幄,有如神助,她是真的好有本事。”
“你们安心在这里等着,我去搅乱徐州,等她们来汇合就好。”
吴征紧紧地将顾盼搂了一搂,咬牙挣脱温柔乡起身。顾盼陪着他整理装束,正要去取吃食让他饱餐一顿,就见柔惜雪施展轻功飘飘落在洞口道:“顾姑娘快去禀报,左宗之见到接头的暗号,底下还绘了两堆土,该是陆仙子到了。”
“真的?”顾盼一惊急忙返身进洞。
吴征已听到声音,二土为陆,正该是陆菲嫣留下的暗记,心中大喜赶出洞来,略略思量道:“把接头地点给我,我去冲杀一阵自己去接应。你们一切如常,留在这里等我不许妄动!惜儿看护好大家!”
“是。”
离开驻点,吴征心情愉悦一路风驰电掣,转念一想,陆菲嫣既然已到,接头的飞龙石也不远,不如先去接应再做计较。念及立刻转头,向飞龙石奔去。
飞龙石是块巨石,巨大到成了座小山。山上怪石嶙峋,林木稀疏,吴征寻着暗记上山,口中吹着特殊韵律的唿哨,忽闻头顶风响。摄人心魄的娇躯从天而降,一记“乳燕投林”扑在吴征怀里,还不等男儿说话,一双修长美腿牢牢盘住腰杆,馨香扑鼻的吻已送了上来。
“唔……”甜甜的吻悠远绵长,良久才分开,陆菲嫣双颊染烟,目光中却兴奋不已。
美妇如此大胆热辣,不消说就是孤身一人,吴征不必细问,舔了舔唇角还留着陆菲嫣的甘美滋味,道:“怎地独自来了?”
“我先行领一支两百人的小队摸了出来,然后全队就地解散,化整为零,赶来此地汇合。我脚程快,当然就我一人先到。”陆菲嫣越说越是激动。这两月分别各自征战,度日如年,此刻双腿盘腰,丰臀被情郎捧在手心,分外地觉得踏实满足:“雁儿她们正在剿灭骑军抢战马,随后也会赶来。燕军折损近半,包围圈子千疮百孔,而且军心涣散,近来只敢远远跟随,压根不敢交战。抢了战马之后足以甩开他们大队,足够攻略徐州。”
“你们都好有本事。”吴征忍不住又朝喷香丰满的唇瓣印了上去,饱尝美妇温柔才道:“累不累?”
“不累,赶这点路,不算什么。”
“好,陪为夫一起再去燕军那里闹一阵!”
“你抱我去。”都说名字会起错,外号没有起错的。陆菲嫣撒起娇来当真媚极阴阳,吴征无法拒绝当即横抱美妇,提气发足奔行。
奔行半程,陆菲嫣才依依不舍地下了地,让吴征又调息了半程。一对璧人现身在燕军营里,各负神功盖世无双。两人绕着燕国军阵边缘游走,寻隙而动,遇阻即退,心意相通。燕军阵中哪有他们一合之将?
骚扰了半夜,燕军虽结阵自保,天明后鬼影退去,清点下来又只留下数十具燕军尸体。更让燕军惊慌不已的是,鬼影不是前些日子的一个,而是两个。且新增的那一个在暗夜之中看起来风情无限,却丝毫不比前些日子的鬼影逊色半点。好像这个新出现的鬼影,是前些日子那个鬼影杀了数百人之后汲取了生人之气后长出的分身。
吴征与陆菲嫣携手回到驻地,听得陷阵营进展顺利,汇合已在计划之中,大伙儿俱都兴奋不已。但论起要如何攻略徐州,陆菲嫣只接到韩归雁的布阵军令,具体的攻略徐州方略也还不知。吴征见韩归雁调兵遣将,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指挥若定,便也不再操心。
接下来的日子里,吴征与陆菲嫣有时合二为一,一齐骚扰燕军。若有陷阵营将士赶来汇合,则陆菲嫣孤身前往接应,再分拨将士。吴征骚扰燕军完毕,也会赶来与将士们会面。这伙江湖好汉连连拼杀,韩归雁遣他们先行突围,不需着急赶路,这一路上得到喘息之机,运功调养之下精力恢复了大半,一个个看上去龙精虎猛。
又等了大半月,西方烟尘大起,数千匹战马若大江奔流,滚滚而来。待到近前,三员女将当先,正是倪妙筠,栾采晴与瞿羽湘。吴征远远望见,手舞足蹈地连连挥手。比起先行到来的将士们,她们脸上都带着疲倦。几月奔波,连身材看上去都瘦削了些。吴征大为心疼,但更多的还是相逢之喜。须臾中军的韩归雁,冷月玦,压阵的祝雅瞳先后来到。将士们在飞龙石就地扎营,置放鹿角守卫吴征看陷阵营就这么大喇喇地露出行踪,情知这几月来的苦战,将士们的信心几达巅峰。
安顿好营寨,一府人来到山洞,互诉别后之情。说了小半夜,韩归雁先问及遗藏之事。吴征库存大致数量一一说明后,主动请缨明日领陷阵营将士前去搬运军器。
“你哪来的闲工夫?”韩归雁一笑道:“眼下就有一件要事,入了夜立马要去办。那些事交给我们来做吧。”
兵贵神速,韩归雁的军令一道又是一道,吴征心中一肃,只听韩归雁道:“光凭我们陷阵营,徐州城高壕深,兵粮充足,硬打要死伤惨重。要得徐州,需得智取。”
“计将安出?”智取也需勇力与勇气,吴征镇定自若,只待女将下令。
“做说客,让徐州牧谭安德起兵反了燕国。”
“这……”吴征嘴角抽了抽,简直异想天开,怎生做得到。
“噗嗤,你们看,我就说会把郎君给吓着吧。”韩归雁露齿一笑,宽慰道:“请祝夫人和栾军师说给你听。”
吴征狐疑看向祝雅瞳,美妇与爱子多日不见,依然露出怜爱之色,道:“谭安德本就是我们祝家的人。当年祝家为求自保,明里暗里都安插了许多人手。谭安德官运亨通,一路做到徐州牧。他自暗地里加入祝家,唯一的指令就是做燕国的官,不得我当面亲口之令,决不能暴露,所以躲过一劫。我现在拿不定的是,祝家被重创之后,他是否还能像从前一样忠心,这就只有三分把握。”
“原来如此。”怪道韩归雁胆大到敢打徐州城的主意,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密辛。若徐州牧能在此时反水,陷阵营立刻有了一座坚城为依靠。就像大海中的巨舰有了港湾,任你海浪滔天,巨舰一样安如泰山。“娘,我们一起走一趟,谭安德若不忠心,顺手就结果了他!”
“我也一起去。”栾采晴狠狠瞪了吴征一眼,似乎对他完全忽视了自己极其生气,将丰润的香唇抿得薄如纸片,哼声道:“不管他从前对祝家有没有二心,都要劝他归顺我们。一个死了的徐州牧毫无用处,可能还会逼得徐州将士上下一心,唯有收服了他,才有攻略徐州的可能。”
“好。”吴征见栾采晴发丝微乱,俏脸上都是倦意,心中不忍,当众将她一搂,道:“听说晴儿帮着雁儿出了好多主意,辛苦你了。伤势怎么样了?”
“几乎痊愈,算你有良心……”
一时间山洞里静得一根针掉下都听得清,气氛暧昧又带着些许古怪,但无人出声反对。吴征心动,知道不仅是大家对他的宽容与情爱,正因一府人都对他爱得太深,所以当他深陷险境,不得不双修恢复内力,所有人都接受事急从权,即使犯了人间大忌。然而吴征也知道,栾采晴用自己的智慧,以及待他与整个吴府的一片真心,在生死交关的死战中倾尽全力,才换得大家对她的接受。
吴征还来不及问她这一路付出了多少,先来的林锦儿,顾盼与陆菲嫣也绝口不提,把话都留给了他们二人,正是吴府上下对这件事无言的支持。
“那,你再辛苦一趟。”
“我不是去休息的。”栾采晴脱开吴征的怀抱,正色道:“要说服谭德安并不易,必须内外交攻,逼他不得不死心塌地,光凭祝家内应的身份还不完全够,没有我在场不行。”
“甚好。”
吴征看天色已近黄昏,想到入夜又要与大家分别,还有一件事未曾交代,刚想开口,韩归雁又嘱咐道:“吴郎,你们到了城里,万万不可轻易现身,必须静待三日,三日之后才能与谭德安会面。祝夫人连日征战已经很疲倦,正好让她修养几日。徐州城里也是龙潭虎穴,谭德安心思难测,千万小心,事若不谐,即刻脱身再做打算。”
“雁儿安心。”吴征看她说完,又见诸女不说话,遂道:“你们都坐好,我有件事要说与你们听。”
诸女听他如此郑重,都坐直了身子,尤其知道些内情的玉笼烟与柔惜雪,更是胸腔砰砰直跳。
“从小到大,有件事一直埋在我的心里,谁都没有说过。不管是带我长大的师尊,小师姑,还是陪我长大的盼儿。菲菲,娘,我也没有对你们说过。不是刻意想瞒着你们,而是觉得像是……像是一片幻想,只是一个梦境,如此不真实。”吴征指着玉笼烟与柔惜雪道:“附近的僖宗遗藏我已去探过了,和别处不同,那里有一尊雕塑,直到看见这尊雕塑,我才确定不是我的幻想。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就算是梦境,也是真实的梦境。”
玄而又玄,光怪陆离,吴征就像个烧坏了脑子的病人在发出呓语。可是每个人都知道他没有发病,他真的在说一个深埋心底的秘密,这份秘密古怪离奇,让人听得冷汗直冒。尤其是祝雅瞳,牙关格格打着颤,不知道爱子身上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吴征将她满是冷汗的柔荑捏在掌心,安慰地笑了笑,示意她不要害怕,不要自责,接下来要说的事并不是她造成的。祝雅瞳渐渐宁定,只是短短片刻目光复又凝实坚定,朝吴征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那双清湖般的眼眸似乎在说:“无论发生了什么,娘都会帮着你,陪着你。”
“襁褓里的事情,其实我全然不记得,但是……从我孩提能够记事开始,我就做了一个梦,好长好长,有二十余年……梦里大部分的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就像刻在了脑子里。我在那个梦里成长,也没有爹,没有娘,独自长到二十余岁。梦里的世界和我们这里全然不同,有很多我们无法想象的神奇东西。比如马车不用马拉就能在长街上跑,比如用钢铁打造的大鸟能在天上载着几百人飞行。可惜我在梦里不懂事,从没有去探究过这些法宝是怎么做出来的,只知道些小玩意儿,呵呵,给你们用的香皂就是梦中所学。天啊,我一直在想啊,是不是我梦中魂魄游离到了哪一方神仙之地,梦境的一切都看得见,摸得着,就像你们此刻就在我身边一样……”
吴征停语,洞中也寂静无声,只听见胸腔擂鼓之声此起彼伏,还有浓重的呼吸轻吟。
最终还是韩归雁最先回过神,道:“所以……地涌金莲也是你在梦境中学来的?”
“是。”吴征点头,又忆起在亭城两人生死相依,初次定情的旖旎,还有调戏栾采晴的过分,露出温柔的微笑。
“难怪从前你总是说有老神仙传授你天书,看来……不是诓我。”
“我也不知道,总之梦境忽然就没了,醒了,我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沾着不知道谁的血,被小师姑护在怀里……”
目光一扫,见祝雅瞳正双手合十,面容祥和地默默闭目祈祝。待她祈祝完毕睁开眼来,朝吴征抿了抿唇道:“娘在感谢上天眷顾,授我儿天书密法,佑他长大成人。”美妇想了想,又道:“征儿,你为何会说,见到了雕像才知这一切是真实的梦境?”
吴征一下子激动起来,呼吸急促,双目微微发红,咬牙切齿道:“因为梦境里的人,还是我们的华夏百姓。他们里面固然有刁民,有恶人,但是大多勤劳善良,可亲可爱。但是我在梦境里的华夏,虽有千余年的光辉历史,当代却不是唯我独尊。自我在梦境中睁眼,华夏大地已历屈辱百年,直到天降圣人驱除外虏。但在梦境里的世界,强国林立,我华夏国境之内虽不再任人鱼肉,可在外仍有恬不知耻的鞑子就是要欺负你,打压你,见不得华夏百姓好。我华夏天朝,受了多少欺压,多少凌辱……”
吴征从清末说起,那百余年的苦难,一个个不平等条约,数千万为了保家卫国牺牲的生命,还有为了反抗外辱而抗争的惨烈大战。这些故事在诸女听来无法置信,比神话故事还要离奇,可吴征说得如此精彩,如此完整,如他所言的如此真实……让人不得不信,不得不听得入迷。
“一直到我离开梦境,咱们华夏奋战百余年,终于赶了上来,可以与番邦鞑子一较长短。可是那些屈辱,我记得太深,说我不讨厌,不恨那些鞑子都是假的。是,我知道,站在国家立场,他们做的并没有错,若让咱们华夏这只猛虎醒了过来,站了起来,他们还怎么附身吸华夏百姓的血?可我是华夏儿女,看着兄弟姐妹们受欺凌,我怎能不恨?”
“吴郎,我知道了,你看见的那尊雕像就是那些番邦鞑子的面貌?”倪妙筠灵光一闪,忆起第一次陪着吴征在盛国的僖宗遗藏里,吴征与雕像长久对视,久久不语的样子。
“是。宁鹏翼终究还是忍不住,留下他记忆中的模样。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宁鹏翼会对这个世界恨之入骨,就算他已经死了,还要流毒百年。一直到我看见那尊雕像,我才终于明白。他一定也去过那个梦境,或者就是从梦境里来到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在梦境里,他是鞑子,专一与咱们华夏作对,结果来了这里成了咱们华夏人,呵呵,上天是在惩罚他么?你说,他怎能不恨得深切。”吴征挺直了腰,厉声道:“我还觉得,他除了恨,一定还很害怕。害怕咱们华夏百姓的勤劳善良,害怕这个世界里的鞑子愚昧落后,今后永无无出头之日。所以他才留下这些遗毒,要毒害咱们的子子孙孙……”
拳头被捏得格格作响,吴征睚眦欲裂道:“狗娘养的东西,到了这个世界还想要毁了咱们。我怎能不恨!怎能不气!”
平复了下心境,吴征才又缓缓道:“这场梦境,我原先浑浑噩噩不知为何。现在我也知道了,上天既然要我梦游那个世界,必然是赋予我使命。扫清余毒就是我的心愿,天可怜见,这些年来歪打正着,也一直是我的心愿。”
“吴郎。”陆菲嫣站在石洞中央,环顾众人道:“你说的这些我还有很多不懂,大家想来也是一样的。但是你放心,这是件大好事,你想做的事情,无论我懂不懂,都一定会支持你,陪你一路走下去。”
内宅之主发话,诸女纷纷点头。吴征心中感动非常,起身道:“好!我的心里话都说给你们听了,言止于此,不入任何外人之耳!这些事已经发生,不必太过在意,眼下,我们先去取下徐州城!”
与祝雅瞳,栾采晴饱食一顿,打点好行囊,又与林锦儿,顾盼约定五日之后由她们乘坐扑天雕在高空盘旋,随时准备应付不测接应,三人便离开飞龙石,向徐州城行去。
谭安德任徐州牧八年,祝家也秘密挖了条城内外交接的隐秘地道。祝雅瞳领路来到地道洞口之外,当先进入,栾采晴随行,吴征押后。三人一路走得小心,但有惊无险,从地道口出来时正在徐州偏角的一座小宅院里。
“谭安德没有做手脚,宅院也留着。”祝雅瞳拍着一身的灰头土脸,心情还是愉悦道:“看来我料得不错,他不三心二意,难,但是不敢与祝家彻底撕破脸,这事情有得谈。”
“臭得意劲儿,哼。”那地道修建好之后就没人进去过,不知积灰多少。栾采晴拍了几拍,索性放弃,急道:“哪里有水?”
“那边有一口水井,边上就是浴房。”祝雅瞳在堂屋的立柱上摸了一把,尚算干净,道:“看来谭安德没把这里荒废,东西都能用。”
“要自己打水啊……”
栾采晴怨声刚起,吴征便道:“我来我来,我去烧热水,你们歇着。”
比起她们一路征战,吴征着实要轻松许多,这种重活自然要抢着干。
栾采晴甜蜜一笑,又露出股异色,待吴征打了半缸水向浴房走去,才娇声道:“这么心疼人家,对人家这么好,讨厌。”言语之间乜目朝祝雅瞳飘去,挑衅的神情公然于外道:“你看看,你的宝贝儿子可心疼我多了。”
吴征一个扑跌险些把水缸砸了,头痛到极点的事情发生,全无解法,当即落荒而逃。生怕祝雅瞳怪罪,也怕栾采晴生气。可惜自己武功超群,就算关上了浴房木门,声音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祝雅瞳的声音冷若寒冰:“你少自作多情!”
吴征放下水缸,抹了把额头冷汗。没这番争执之前,栾采晴再怎么冷嘲热讽,言语带刺,祝雅瞳一概云淡风轻,礼貌回应。但是涉及到了自己,便是祝雅瞳的死穴,栾采晴要争宠夺爱,祝雅瞳万万不能接受。栾采晴对祝雅瞳知之甚深,要气她讽她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吴征身上下功夫。
“自作多情?嘻嘻,男人都是喜新厌旧,不信你问问吴郎,看他更喜欢吃自己娘亲的奶儿呢,还是更喜欢我这个新欢的?你敢不敢问?”
“你……”
祝雅瞳明显发怒,但又似乎并无十足把握,吴征甚至想象得到栾采晴边说边摆动身姿,摇晃双乳的样子,一头大汗如瀑。他呆立片刻,心中绮念大生,不及放下木盆冲出门口,松开咬紧的牙关悠然道:“谁好谁不好,何不来比过?”
“让我跟她?想得美!”栾采晴气冲冲地,若不是静夜中不敢大声喧哗惊扰四邻,早已尖叫出来,她大踏步走到吴征身边将他推了出去,道:“走开,我要沐浴。”
目的虽没达成,总算将她们暂时分开不再争吵,刚松下一口气,回身见祝雅瞳目光灼灼。
那目光里既有一争高低的熊熊怒火,也有爱欲交织的旖旎。吴征见了,拿不住手中的木盆,吧嗒一声掉落在地……
第十章 疏忧解怨 飞魂散魄
前世今生,吴征还是第一次来到中原重镇徐州。这座留下无数的传说,又饱经风霜的古老都市,不日又将面临战火的再一次洗礼。
但是城邦的夜色并未因连天烽火而黯淡。夜空里,没有连绵起伏高山的阻挡,满天繁星像穹斗一样倒扣着近在眼前,伸手可摘。
这样的夜晚,若在野外听着鸟啼蛙鸣,再有一丛丛飞来舞去的萤火虫,一定有别样的浪漫。
吴征的心潮像起伏不定的波涛,一会儿愁得皱起剑眉,一会儿又澎湃得胀红了脸。片刻之间,瞬息万变。
祝雅瞳扁了扁樱唇,忽然一皱眉,薄雾般飘上屋顶。吴征只慢了一瞬也听见声响,不敢大意,跃上与祝雅瞳相反方向的一角树杈。这里既可以看见祝雅瞳,离还在沐浴的栾采晴更近,万一有人调虎离山,自己方便截击。
祝雅瞳跃上屋顶,立刻又跃到前院,落在一人面前。那人大吃一惊,手中举着的盆碗等一时拿不住,被祝雅瞳顺手接住,道:“是你在这里。”
吴征看清那人是名老妪,她见了祝雅瞳,揉了揉眼睛看得清楚,慌忙下跪。待她拜了三拜,祝雅瞳将她拉起,连打手势,竟是说的哑语。
老妪甚是激动,朝祝雅瞳看了又看,似是在反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人。待祝雅瞳手势比完,这才手舞足蹈地回应。不知道是不是好久未见,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比划了好一阵也没停下来的意思。
祝雅瞳看了一阵,回眸一扫树杈间的吴征,忽然烦躁起来,挥手打断了老妪的话。那老妪登时“住嘴”,朝祝雅瞳连连拱手告退,离开时一步三回头,似乎甚是不舍。
祝雅瞳回身划步而回,吴征跃下地来,听祝雅瞳低声道:“这人当年丈夫,孩子全给人杀死了,自己还被仇家害得又聋又哑。我看她可怜便收留了她,顺便帮她报了大仇。谭安德升任徐州牧,我便让她到这里来听用。祝家出事之后,谭安德将她安置在这里,可以照料这间院子,又能看顾暗道。看来他知道只要我不死,就不敢明面上反了祝家,处处留着余地。”
“谭安德哪敢期盼着祝家主有事?娘与天地同寿。”
“哼。”祝雅瞳冷哼一声,吴征恭维的话没让她有半分喜意。眯了眯春湖般的双眸,道:“你躲在树上干什么?”
“我怕有敌人来袭,免得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你就担心她是吧?就不怕我出去中了埋伏?”
“不是……”吴征暗暗叫苦,自己的做法是最稳妥,也合适的。可女人吃起醋来,半分道理也不跟你讲。“娘的本事,什么埋伏能瞒得住?”
话一出口,立刻悔之无及。这种时候,女子绝不是要你夸她多有本事,越夸她有本事就越生气。——不需要问道理。
其实祝雅瞳在吴征面前好像不懂得怎么“生气”,这时她明明恼怒非常,但吴征一点都不感害怕,从心底就不认为祝雅瞳会真的与自己“生气。”他眼下的紧张,只因深爱祝雅瞳,急她之所急,念她之所念。
“就是地道里满是尘灰,把天下武功第一,又美貌第一的瞳瞳弄脏了。”幸亏反应神速,吴征爱怜地轻拨美妇的长发,低声道:“哪里还有沐房?”
果然祝雅瞳愠色稍霁,眼珠子不经意地转了半圈,道:“没了,就这一间。”
“呃。”
吴征哑然,祝雅瞳却舒展开双臂,娇声道:“一间怎么啦?抱我进去,我要你帮我洗干净。”
该来的终究要来。按道理,此刻吴征该万分欣喜,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期待无比。可吴征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十分迷惘。月华如水的温柔夜,隐藏着处处的火药味,随便一点火星都会炸开。吴征不知道要怎生才能化解她们之间的矛盾,该说的话已说过好几回,栾采晴也都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她心里的怨气,二十年的怨气,又怎是几句话就能消去的。
吴征很是为难,祝雅瞳被激起斗心,栾采晴也无愧于最了解她的人,一句话就正中他心坎。祝雅瞳居然主动要与栾采晴共浴,温柔旖旎或许会有,争执吵闹更是不可避免。吴征此刻都想不到什么旖旎情事,只怕她们闹腾起来不可收场。但他还是抱起了祝雅瞳,两人胸腹交贴,美妇双腿盘着男儿雄腰,目放异彩,温情脉脉,绮念绵绵。看这模样只思情事,哪里去想什么恩怨?
该面对的也终究要面对。吴征抱着祝雅瞳踏入沐房,栾采晴正没在水中,闭着双目不是在享受沐浴时的放松,而是生闷气。房门吱呀一声,她也睁开眼来,这情境一望便知所以然,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干什么?都出去!”
“我要洗澡,让开!”祝雅瞳娇躯一振滑脱吴征怀抱,轻飘飘地在空中一旋,衣襟尽落,白花花,俏生生,两点玫红一抹乌黑的身子直插入水。
浴桶并不算大,祝雅瞳入水,栾采晴只得侧身让开。她正心头有气,一起身就想离开,可祝雅瞳在她肩头轻轻一按,又将她按入水中,朝吴征道:“征儿,我想洗头。”
吴征无奈地摇摇头,提了桶清水坐到二人身后,看了看,站起在她们腋下一托,将她们肩并肩排好。一手一个,解开盘起的秀发,两蓬青丝洒落如瀑。取水濡湿,抹皂清洁,吴征并不急着冲洗,两掌在她们螓首顶上按揉捏压。栾采晴乜目一瞥,见祝雅瞳双眸轻合,嘴角含笑,好像入定一样享受着。吴征轻重合宜,的确按揉得甚是舒服,栾采晴心中火气去了不少,不再多做争执,也闭目享受起来。
大手揉完了顶门,逡巡往下又捏着两根修长柔润的脖颈。“呵……”粗糙的手掌把着嫩滑的肌肤,掌心热力透体而入,好像半截身体都不存在了一样,她们一起舒服得呻吟出声。吴征见招式奏效,心下一喜,更加卖力,以绝大的耐心按揉两支脖颈,不把这里的肌束骨骼都彻底舒缓了决不罢休。话又说回来,二女都是绝色中的绝色,脖颈虽被秀发遮住,仍可从香肩上的洁白肌肤看出脖颈的秀美。至于能够不停地抚摸,则是吴征的福气,嫩嫩的颈皮柔软湿滑,抚起来手感绝佳。
一揉一捏间,祝雅瞳螓首微偏后一顿一顿,鼻息声渐重,竟似入眠浅睡。吴征立刻撇去捏的手势不用,只以掌心温存揉抚,可他心不能二用,一手放轻,另一手的力道自然也轻了许多。栾采晴并无睡意,感到异样微睁双目一瞥,见祝雅瞳正昏昏欲睡,立刻明了,樱唇一呶,情不自禁地轻哼一声。
祝雅瞳虽有睡意,并未完全睡着,闻声缓缓睁眼,脑中虽倦怠,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也不出声嘲讽,嘴角忍不住勾起一弧笑意。
栾采晴面色一沉,慢悠悠地道:“祝雅瞳,你不要不识好歹。我知你最近辛苦,看你倦了,好心不打扰,你好像你赢了一样?”
“火气别这么大。”祝雅瞳笑意难停,舒畅地呻吟着道:“你要怎么说我都好,征儿疼我,我就是忍不住,我就是喜欢。谁在边上,我一样要开心。”
栾采晴牙冠像打冷战似的咯咯一响,炎热的夏季,井水这点寒凉当然影响不了内功深厚的她们,不知是不是气得咬牙切齿。
“征儿待你也很好。”祝雅瞳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方才我听见声响去查探,征儿就在你门口的树上守着你。你也不必失落。”
“你的本事大,不用他操心。”栾采晴不肯罢休,女子正在生气,哪有道理可讲?“谁要你来卖好。”
“我不必对你卖好……唔……”
“嗯哼……”
“你一言我一语,要吵到什么时候?”吴征听不下去,再任由她们继续争论下去,天亮也停不下来。大手一分,从她们香肩旁绕过,一手一个将两只硕乳抓在掌心。粗糙的手掌与软嫩到极点的乳肤一摩,掌心又正扣住两点凸起的莓珠,热力透入,两位绝色一同呻吟出声。“不说旁的了,一身粉尘,我先给你们洗干净。”
将两位美妇分开,吴征也跳进桶中。浴桶本就不算大,他一加入,三人贴做一团。桶里的清水原本就放得没过脖颈,吴征再一挤进来,清水满溢洒出桶外。
吴征坐在沉底的木椅上分开双腿,将她们一边一个放在大腿上。清水的浮力让她们轻飘飘的浑若无物,但四瓣丰臀贴腿的触感依然清晰无比,软绵绵的柔润里蕴含着无穷的弹性。清水与桶壁平齐,但祝雅瞳与栾采晴坐在吴征腿上,四肢豪乳各有小半片上弧露出水面,其色若雪,其形幼圆,看得吴征心惊肉跳般血脉贲张。
可堪抚慰的是,各有一只美乳落在自己掌中,正任他掐揉捏握。左手的这一只硕大无朋,轻轻掐落,指腹立刻传来反激之力,硕大却又坚挺无比,随吴征怎生用力蹂躏,双掌一松立刻弹回原状,难怪以这只美乳之豪,依然浑圆若钟口,大而不改其形之美。右手的这一只乳质温绵,好像布满了馨香的汁液,悬而不垂,坠而不塌饱满无比。哪里掐落便会自然流动到一旁,将豪乳又鼓出一抹弯弧,但一松手,便又可见它形若泪滴的完美。
吴征一时烦恼与担忧尽去,祝雅瞳与栾采晴被他几下温柔的掐抚,乳蕾绽放,乳珠傲立,也不知是滋味太过舒服,还是不忍让吴征忧愁,均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不再争执。即使有水的浮力,两只豪乳托在手心里依然沉甸甸的,吴征贪恋忘我,掌心一抬一抬,像在称重似的。
“不是说要……洗干净么……分明连抓着的都没有洗干净……”祝雅瞳娇慵款款,喘息微促而无力。被抓揉了两下正感舒爽,又变成若有若无,一时难耐。
“嗯……”吴征沉思片刻,道:“今夜没有旁人,只有我们三个,什么话都能说,我想听听你们的心里话,一人说一段,只要说得诚恳不管好话坏话,我就洗。说得虚情假意,嘿嘿,那只能先等着,待说得好了我再给洗。”
吴征的心思摆在明面上,她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已有二十年,今时不同往日,同在吴府的屋檐下,再和从前一样心中都是芥蒂,持续下去总有一天要爆发。吴征当然不想安宁祥和的吴府生出裂痕,今夜的确是个好机会。祝雅瞳与栾采晴心思剔透,一听就明白,但对她们而言又有不同的小心思。
她们随着陷阵营南征北战接连数月,栾采晴殚精竭虑,祝雅瞳每战争先,的确已疲惫不堪。难得转战之中有间隙与吴征相处,只觉小腹发热,心思早飘到床笫之上的浓情旖旎里。对祝雅瞳而言,空旷数月,在陷阵营里当然日日夜夜思念爱子。对栾采晴就更甚,她与吴征刚刚定情就分别,娇躯更是旷了数十年之后再尝滋味,午夜梦回,更加难熬。听明白了吴征的意思,二女不自觉都有顺从之意。
其下的模样也是,都一齐光洁溜溜地泡在浴桶里,如此坦诚相见,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哼,说就说,我……”栾采晴心头还有怨气,正欲一吐而后快,闻言立刻抢着道。
“哎,等等,晴儿等等再说。”吴征大手一紧打断她的话,在她脸上一亲道:“瞳瞳先说!”
栾采晴欲语难言,但吴征托着乳房下沿一把一把地揉捏,滋味甚佳大慰身心,遂只撇了撇嘴不顶撞,将美眸第一次抬起正眼看着祝雅瞳。二女分坐吴征两腿,面对着面,豪乳对着豪乳。栾采晴这一看,就见祝雅瞳巧笑嫣嫣,倚在吴征怀里浑然忘情。那露在水面的香肩骨肉匀称柔和,与她端庄典雅的面向相得益彰。栾采晴百感交集,一时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呼……”祝雅瞳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好像在平复了下心境。其实到了这个时候,祝雅瞳的心里一样七上八下,这桩恩怨,终究是她有错在先。祝雅瞳的左乳贴在吴征胸膛,不一时,吴征便察觉她的心跳砰砰如擂鼓般剧烈了起来,终于缓缓道:“说一千道一万,终究是我对不住你。晴姐姐,从我离开长安起,除了每日思念我苦命的孩儿,不时的我就也想起你。我自己受过煎熬,将心比心,也猜得到你会受怎样的煎熬。”
“可你就是下得了手。记得相识那一年,你八岁,我们难得有机会相聚,但是一直谈得来也玩得来,那时候你还小,我也一直照顾你。当年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你还记得从前叫我姐姐?”祝雅瞳一语勾起万千往事,栾采晴忍不住应道。可是不像祝雅瞳陷入回忆中那样娓娓道来,栾采晴如泣如诉,怨恨之意溢于言表,她叹了口气,认命般道:“行了,你继续说吧,我听着。”
“嗯。记得的,从前你一直对我很好。那件事之后,我记恨祝家,更恨栾家,除了你之外。可当时我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就是利用你。我想了很多很多办法,都不如利用你稳妥。其实我也没有怎么纠结不定,我一下子就选择了这个办法,最稳妥,也最没有良心的一个。”祝雅瞳与栾采晴对视,目光中尽是歉然,但也有毫不后悔的决绝道:“你恨我,我无话可说。后面我们争争吵吵那么多回,征儿第一次来长安你就动歪脑筋,我当时就想杀你,可是……我终究下不了手。原来对一个人心里有歉意的时候,心还是会软的。”
抚在美乳上的大手已开始摩挲,先把下弧根部的缝隙洗得光洁溜溜,再向着峰顶攀去。男儿手虽大,也难以掌控这只豪乳,粗糙的手心便顺着乳肉打着圈,盘旋而上。被挤压,抚摸,揉挲的触感立刻刺激着整团豪乳,那种令全身酥麻,呼吸急促,喉咙发干的滋味既享受,又难耐。大手攀至峰顶,乳蕾上的小粒儿与褶皱更加敏感,祝雅瞳紧张起来,藕臂一紧,死死勾着吴征的背脊。
“所以你就三天两头派人来送死,让他们看着我的行踪,是吧?”
“是。我怕你不顾一切为了报复我,或是恨屋及乌,殃及征儿,我不想闹到不可收拾。当时我们母子乍然重逢,征儿要有半点意外,我一定不会饶过你,还好你没有……晴姐姐,在江南的时候每当想起你,我就问自己三件事。第一件,我做得对不对?”祝雅瞳双目水波荡漾,竟已含泪,她苦笑了一下道:“当然是错的,大错特错,大恶特恶。可我又问自己,如果再来一次,我会不会这样做?我得把实话告诉你,再来一千次一万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你真是好狠的心!”
栾采晴愤声中,吴征也摇了摇头。栾采晴气苦不已,向吴征道:“你是不是又要帮她说好话,来给我讲大道理?”
“不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换了是我,可能不顾一切都会报仇。”吴征心情一黯。覆水难收,大错已经铸下,栾采晴受到的伤害也无法抹去,除了她自己肯原谅,谁也不能替她做决定。
“第三呢,你又问自己什么?”
“问自己今后再叫一声晴姐姐,你还会不会像从前一样好好地应我。”
三人皆入沉默。良久之后,栾采晴徐徐道:“如果恩怨是简单的一本账簿,这一次你让征儿回来救我,我们已经两清,谁也不欠谁的。可惜不是……我记你这一次的恩情,也忘不了你从前的恶毒。我不想让征儿为难,更不想让吴府里每日吵吵嚷嚷,心怀芥蒂。可是你说,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再想从前……”
“那该想就想,何须刻意?”吴征旁听良久,知道两人间的芥蒂想要一说就清难以做到,索性道:“有件事我可以保证,今后家里每个人都会好好待你。一年,两年,三年,往事总有淡去的一天。”
“你能保证?为什么能保证?”
“因为我家就一条,入了府门就要真心待吴府好。沿途你随着大家出生入死,呕心沥血,每个人都看在眼里,怎会不敬你重你?我为什么不能保证?其实也不是我保证的,是你自己的所作所为挣来的。”
“呼……那我就安心了。”栾采晴一闭目倒在吴征怀里喃喃道:“我心中思潮你都能看到,今天晚上这句话听得我最是开心。”
“何止?你身上的丘壑,我也都能看到。”此刻吴征已将二女的一只豪乳反反复复洗得莹白透亮,正边清洗,边把玩着另一只,这具热辣娇躯的浮丘与深壑自然尽收眼底。栾采晴与祝雅瞳说了好一会,似乎被经年恩怨折磨得身心俱疲,不想再开口,任由吴征在她们身体上轻薄。
“咯咯……”栾采晴吃吃一笑,贝齿咬着半片下唇。原来吴征大手展开,将她两弧饱满的半球各按住一半。两颗乳珠一颗被按在掌心,另一颗被夹在指间。之前被反复揉洗豪乳的舒适立刻加上了酥麻刺激之意,栾采晴绮念翩翩,将心事暂时放下,闭目享受。
祝雅瞳也一样说出满腹心事,说得一样诚心诚意,并未刻意讨好,也不摆架子居高临下。吴征没有厚此薄彼,一样拈着粉润的乳珠挤压按揉。别样的温馨似乎冲淡了眼下的怨气,吴征心有所感,她们除了翻旧账觉得疲累之外,也觉这种滋味不可多得,更愿意沉浸其间。
轻薄任施,吴征变本加厉伸手探入她们腿心。周身的光洁柔滑到了这里便起了一片茸茸,隐藏在芳草地里的阴唇更是全身上下至为嫩滑之地。嫩肉一层套着一层,吴征两指一分剥开阴唇,向着一旁的褶皱缝隙而去。
层叠的嫩肉有无数的缝隙,敏感得不可触碰。大手粗糙,刮过缝隙里的每一分褶皱,栾采晴与祝雅瞳一齐痉挛般颤抖。栾采晴方才说起话来还凶巴巴,冷冰冰,此刻娇媚低吟,浅笑嫣嫣,的确是久旷之躯刚逢雨露,还没来得及吃饱又空了数月,情欲难忍不堪挑逗。
吴征的手法熟练而温柔,时而轻轻巧巧若有若无,时而又清晰无比翻揉挑拨。栾采晴唇角带笑,两枚梨涡嵌在唇角边,当真是美人巧笑嫣然,天香国色。栾采晴正享用间,忽觉一只小手又抚上了腹皮。这只小手嫩嫩的软若无骨,柔柔的温和如绵,全不像吴征的那只粗手。她睁开眼来,见祝雅瞳低声下气正在为她洁净身体。
“卖什么好?唔……这样可……没有用……”祝雅瞳的心思她当然明白,说的也是心里话,但并未拒绝。至于那呻吟叹息,是吴征的手指伸入一小截,正在洞口的小肉圈上打着转:“跟陆菲嫣学来的?”
祝雅瞳俏脸微红。在冷家旧宅里,她第一次与另外一名女子联袂床笫,也体验到从前未有过的乐趣。都知道栾采晴就在隔壁,当时放纵起来也顾不上那么多。有些事情关起门来悄悄地做可以,但是不禁说,此刻被栾采晴翻了出来,难免有些害羞。
“那不重要,反正……今晚我不想白白浪费光阴,这样能帮你消消气吧?”祝雅瞳感受着栾采晴肌肤上的冰凉,玉手游移。
“咦?”栾采晴眼珠子一转,道:“这样,今晚你到边上一个人去睡,从今往后,我再不跟你闹别扭。”
“说是没用的。”祝雅瞳丰唇一撇道:“我跟你说过,旁的事情都有得商量,唯独一件事谁来都是一样。再说了,这事情我做不得主,你问问征儿肯不肯?”
“不肯!不行!”吴征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道:“今晚谁也别想逃,我要你们两个!”
“你听听,我就算允了有什么用?”祝雅瞳得意道:“还有哇,若是我更被人喜欢,你也不能怪我。”
“看你那个得意劲。”栾采晴知道祝雅瞳的爱子之心,也懒得争辩下去,闭目又享受了一会儿,睁眼道:“祝雅瞳,我真的……又恨你,又羡慕你,也嫉妒你。”
十来个字就涵盖几十年的事,祝雅瞳抿了抿唇,看了看吴征,妙目流连道:“人生百年其实也是一晃而过,我只是个凡人,只想要我珍视的东西,又有什么好让你羡慕的。”
“有啊……你离开长安之后,我心里很是羡慕。为什么你能这么勇敢?我也离开过长安,可是若没有遇到奚半楼我不会离开多久。我遇见了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想法,就是回到长安。什么和他远走高飞,只是说说而已,我根本做不到。你可以!这样的不顾一切,我真做不到。”
“可能是你珍逾性命的东西没有出现。”
“是啊,我也知道。所以我嫉妒你,还有这么个好儿子。有无双的天赋不代表有勇气,幸运,这些你都有,就连孩儿都有神仙帮着培养成人。”栾采晴从沉思从醒来,瞪着祝雅瞳道:“你也该感谢征儿。试想,你拼了命豁出一切,结果征儿是个混蛋败家子,甚至是个祸国殃民的罪人。相认之后,你还能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过?”
“我独行江湖的时候,也想过若今后征儿成了个大恶人怎么办。当年满脑子都是母子相认,想的也都是不管征儿什么样,我都随他的意。现在再问我,我应当还是会这么做。当然了,做个英雄孩儿的母亲,总比当个混蛋的母亲要好得太多太多。”
“什么好处都让你占,我怎么心平气和?哼!唔~”
“嗯~~咿~~”
二女同时呻吟,栾采晴的一如平常略带着些惊讶,祝雅瞳则婉转缠绵,媚音如乐。原来吴征听她们说着些旖旎之言,两人间的火药味因此被冲淡了许多,不失时机地将大手转入臀后。四片臀瓣光溜溜,软糯糯,即使她们的坐姿半撅着臀儿,臀沟一样一指难容。吴征的指头发力钻了进去,顺着整条裂隙一挑。
这一带的肌肤不容外物侵犯,一碰触就奇痒钻心。栾采晴未经此道,呻吟中带着惊讶,而祝雅瞳则已十分适应,深知个中的美妙滋味,大现妩媚之意。她白了吴征一眼,樱唇轻启,却不闻其声。那樱唇一动一动,唇瓣比最好的珊瑚珠还要珠圆红润,贝齿比最好的珍珠还要莹亮洁白,栾采晴嫉妒又生,赌气道:“显摆修为是不是?她说的什么?”
“瞳瞳说……大家都要洗干净。”吴征忍俊不禁,说话间手指一扣,正抵在后庭娇花上。那朵娇花应声一缩,凭空生出一股吸力,将指尖牢牢吸住。栾采晴真有些害怕,急道:“她说了你就听她的。”
“听,有道理的事情为什么不听?”吴征一抽手指,大力抓揉着栾采晴的丰臀。美妇猝不及防,麻痒与微微刺痛让娇躯一弹,引着豪乳一挺。原本三人就在浴桶里挨得极近,她们又都有一对傲人豪乳,栾采晴一挺胸,立刻便与祝雅瞳的抵在一起。四座饱满丰隆的山丘一抵,峰顶立时凹陷。那乳肤又光洁之极,乳肉又饱满丰弹之极,四只豪乳刚刚抵上互相挤压,便各自被绝佳的弹性震得两两滑开,像叠团子似的交错在一起。尤其是乳珠抵在一起各自倒伏,错开时又弹回原状。这一弹,丰盈乳肉如浪涛流淌般晃动,波光莹莹。
吴征见此奇景,当真是艳光四射,美不胜收,看得心旷神怡。一池清水冰凉沁人,都止不住他冒出一身汗来。
“好看?谁的更好看?”栾采晴无力娇喘着,不知道是想气祝雅瞳,还是自己也想比个高低。
“你觉得呢?”
吴征说话间停下了大手。臀肉被抓揉的虽然麻痒,让人坐立难安,但停下来更是一身胀闷无法纾解的难受。栾采晴知道吴征的动作自有深意,今夜他诚心地希望能让两人之间的关系起码有所缓和,至少不要像从前一样一点就着。他一开始就说要听心里话,谁说得真就给谁洗。这是一件极简单又可有可无的事情,但是吴征的态度由此明确。
不知是不愿意扫了吴征的兴,还是打从内心里也觉得难有这样敞开心扉说说真心话的机会,想了想轻叹一声道:“祝雅瞳,上天为何对你就这么偏爱?给了你立身之本的能耐,还要给你美貌。征儿,好不好看这件事,我还真想过。拆开一件一件地看,其实分不出什么好与不好。有些人的五官单拎出来都不错,偏偏放错了位置,要么挤在一处,要么七零八落,丑得难以侧目。府上那么多美人,祝雅瞳有哪一点特别出色么?她有韩归雁,盼儿那样的长腿?没有。有冷月玦那样的细腰?也没有。屁股也不像陆菲嫣那样,走个路都让人看了想上去咬一口。她的五官就挑不出一点点毛病?也不是。她就是每一样都是最适合她的,每一样都在最好的位置上。单说奶儿没有我的大,可大小就是最适合她的身材,还有我梦寐以求的形状。”
这些话祝雅瞳第一次听见,在吴征面前被人这样夸奖,原本她会得意非凡。当下她却没有这样的感觉,而是第一次有了一种对当年之事的后悔之感。她怔怔地看了栾采晴一会儿,道:“我们家谁都不比谁差。晴姐姐……听你说了这些,我实在对当年的事有些后悔……”
栾采晴板着脸,缓缓摇头道:“你就算悔得锥心刺骨地难受,还是一样会这么做。”
祝雅瞳脸色也沉了下来,缓缓点头黯然道:“是!”
悔恨交加,依然死不悔改。两件十分矛盾的事情,只消明白了个中因由,便半点不难理解。当年之事是一个死结,就像一根细线,万千丝纠葛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又像夏夜里淡淡的晚风,怎么吹都吹不去心里的愁绪。
栾采晴瞪着祝雅瞳,眼帘缓缓合上,又缓缓睁开,睁开时眼眸一转,视线已飘向窗外夜色,道:“我懂了。听你亲口承认,我心里反而好过了很多。至少,你说的是实情。”
说到这里就沉默下来,二女虽想着一件事,又各有想法。吴征等了一会忽然起身,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两具白花花,俏生生的娇躯出水而现,身上滚落一串串水线,所谓清水出芙蓉,又哪有这般艳丽。
赤裸相对,隐在水中还觉尚可,这一下突然袒胸露乳艳光大放,吴征又左右来回贪看,那有若实质的目光看到哪里,哪里的肌肤便似被轻刺了一下。
“不是还没洗完么?”栾采晴性格奔放还不觉多少不适,祝雅瞳便有些羞意。
“水里不方便,你们排排地躺好,我给你们捏捏腿脚。”
吴征将她们擦干了抱上床放好,一手抓着一只小脚,在足底轻揉起来。肉乎乎的足底柔软如绵,骨肉均匀,肌肤细滑得堪比胸乳之嫩,握在掌中正是绝佳的手感享受。二女同时趴卧之姿,丰隆的臀股像四座耸立的小山丘,白若月光,得益于莲足之纤美,吴征仍能把持得住,耐心在足底的穴道处揉按。
吴征按摩的手法都堪称高明,力道适中,二女不时哼出轻吟之声,正是倍觉舒适,半梦半醒时才会发出的声音。将四只小脚好生把玩了一番,吴征又握住两根圆润的小腿肚子,细腻的肌肤之下,隐藏着一根根的肌束,吴征轻轻一捏,二女同时发出轻叹之声,栾采晴还长舒了一口气。
一路征战奔波,就算身负高明的武功也觉腿脚酸软。触手抚及之处,连祝雅瞳的肌肉都有些紧绷,更不用说栾采晴。吴征握手成圈,环着两根玉腿一截一截地按揉向下。一直到足踝,吴征紧紧握住,将气血闭去了大半。二女均觉玉足发凉发麻,待吴征放开后,气血奔涌如足底,一股暖意冲入,舒服得让人直接想就此婚晕过去。吴征还使坏地在她们脚心各吹了一口气,难当的麻痒让她们一同咯咯娇笑起来。
“舒服么?舒服我就多按一会儿。”吴征在小腿上往来按揉,来回十余次,实在是手感绝佳,一时按捺不住,大手抓上两片臀瓣。
她们熟透了的娇躯兼具温软与弹性,冰冰凉凉的臀瓣柔软如绵,但手掌刚刚放开,便会激起一阵阵荡漾震颤的波浪。若是再拨上一拨,臀肉不停地左滚右滚,若不是肌肤束缚,或许就滚了开去。赏心悦目,栾采晴全然放松,臀波荡荡像湖畔的涟漪,久久不歇。祝雅瞳受她摆弄的刺激,臀瓣不由自主地一紧,沟壑闭合,臀丘更挺。
吴征看得眼花缭乱,栾采晴轻哼一声起身,猝不及防地在祝雅瞳胯间一掏。毛绒绒的丛林尽沾雨露,她嘲笑道:“湿成这样,你再玩弄下去,我看她要急火攻心,背过气去。”
“你好到哪里去?”祝雅瞳侧身,目光一瞟栾采晴胯间,月光下的隐秘处闪着晶亮,显然也已动情。
“是呀,人家忍不住啦,征儿快来。”栾采晴娇声呼唤,诱惑难言,向着吴征痴缠过去。
果然不愧是最了解祝雅瞳的人,祝雅瞳立刻急了,娇躯一颤正想上前将爱子抢在手里,顷刻间又想起待栾采晴的诸多往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联袂于席的经验只有和陆菲嫣,同欢时十分和谐,相得益彰,对于争抢一事也有些羞意。
“看把你急的。”栾采晴得计,贴着男儿背脊,螓首从肩膀处伸出,眼珠子一转笑道:“我可不敢再和你抢,谁知道下一回被你害成什么样。不过么,不是说对我有歉意?那我现在提个要求,你肯不肯听?”
“你先说说看。”祝雅瞳秀眉一蹙,先前的进退失据转瞬间恢复平常,此时情欲升腾,久旷的娇躯正需男子的抚慰,也顾不得什么羞不羞一样贴上吴征,在他脸颊上一吻。
“都说祝雅瞳天底下第一优雅,人前端庄大方。我就想看看旁人见不着的地方,祝雅瞳又会浪成模样。”栾采晴拍了拍吴征屁股道:“硬成这样不难受么?还不快让他帮你舔一舔,含一含?”
“难受。”被两大美妇夹在中间,波涛汹涌仙乡温柔,吴征看她们今日相处尚算平和,只能强行忍着,哪有不难受的道理。
看祝雅瞳白了自己一眼,栾采晴催促道:“看我干什么?你的宝贝儿子胀痛欲裂等着你呢,你不肯啊?”
“为什么不肯?”祝雅瞳伏低腰身,妩媚道:“我本来就爱吃,浪就浪了。”
栾采晴还待揶揄几句,就见祝雅瞳将吴征一按,重又折膝跪坐在床,樱唇一张,把发青的钝尖含在口中一吸,红润柔亮的唇瓣顺着圆弧被撑开。那唇瓣丰满而富有弹性,贴得龟菇严丝合缝,仿佛二者完全粘合在一起。
扑腾,扑腾,即使隔着厚厚的胸脯,吴征依然能感觉到栾采晴的剧烈心跳。片刻后又觉迷糊,不知道这心跳是栾采晴的,还是自己的。视线中祝雅瞳俯首跨前,两团豪乳半垂着,被床面挤压得更加浑圆,中央的沟壑几乎消失不见,只看得到两团雪妍妍的莹白。腰肢之下的丰臀线条流畅,浑然天成地隆起,两枚腰涡耀目生辉。不仅是身体,吴征觉得连灵魂都变得炽烈。
含棒的动作伴着祝雅瞳悠长而微促的呼吸节奏,没有激烈的吞吐,美妇像在品尝美味,每一分都细嚼慢咽地细品滋味。香唇又向母亲温柔的手,正在抚摸爱子的身体。栾采晴看得环着吴征的手臂一紧,含棒的美妇眉目含春,正恣意徜徉于欢好的甜美。伏在男子胯下的样子,更是从未见过,从未想象过的妩媚万端。可如此淫荡的事,她做起来不紧不慢,好像满身的肉欲到此刻都化为爱怜,动作仍然优雅得一如平常。
吴征闭上双目,深重地吐着长气,细细地感受樱唇抚摸肉棒的细腻快感。栾采晴看得彻底呆住了,漆黑的瞳仁一动不动。吴征忽然睁眼,托着棒底的香舌一动,再动,随着祝雅瞳的进退,左右游移横扫。丰唇离开被润湿了肉棒,舌尖在龟菇上缠绕。吴征低头,正对上祝雅瞳向上望来,他再忍不住,双手向两只悬荡的豪乳捉去。
饱满的乳肉像饱蕴着汁水鼓胀胀的,峰顶的红莓硬如石子,一软一硬,吴征爱不释手。敏感点受袭,祝雅瞳娇吟一声,樱唇一张又将棒身吞没。女子的如花娇颜与肉棒的粗黑狰狞纠缠在一起,看得人血脉贲张。吴征正大肆享受豪乳之丰美,身后栾采晴焦渴难忍的呼吸声传来,她直起身搂着吴征脖颈,将脸颊在吴征头顶摩挲。两团豪乳就此架在吴征肩膀,栾采晴焦渴难耐,不敢争抢之类的玩笑话早就抛在脑后,拿起吴征的一只手向自己胸脯按去。
两团温绵细软架在肩头,热香巾敷在酸痛的肩膀也完全比不上。哪里有这样柔软的香巾?哪里又有这样适宜的温热?吴征反手抓着左肩的豪乳,刚才沐浴时眼馋了许久,强行忍耐,现在齐抓在掌中,一样的绵软滑腻,一样的嫩若琼脂,美妙无比。吴征读过无数华美的篇章,此时哪里还会去想,只知轻揉重捏,纵情品尝。
祝雅瞳含吮温柔,吴征今夜的感觉却来得极快,半炷香时分就觉肉棒酸胀难忍。两位美妇之间的龃龉,还有各种禁忌不伦,如今却联袂共枕,娇躯如绽,每一样都刺激着吴征的兴奋。祝雅瞳温柔的润口被肉棒熏蒸得越来越热,吞吐含吮的力度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大,潜藏在棒根连向身体深处的欲望,被她强劲的吸力一口一口吮向樱唇。满手的浆滑已让吴征难以满足,他头一偏,叼住一颗硬立熟美的樱桃入嘴重重一吸,饱满的乳肉发出波儿一声被吸进嘴里。与嘴唇接缝之处,原本膨起的圆弧深深陷落。
“哼嗯……”栾采晴似是此前迷乱不知所以,粉嫩的琉璃珠正是十分敏感,又十分渴求之时。被这一吸一含,又被舌尖上下来回地挑动,美妇如梦初醒呻吟出声,急不可耐地自挤豪乳,将另一颗红樱桃塞向吴征嘴边。
祝雅瞳口含肉棒,目光上挑。栾采晴胸脯上的一大片雪白悬垂着弧线优美,被吴征吞入后露在外的肌理皱起,可想而知吴征吃得多么用力。她微感醋意,虽含着的肉棒热得几乎要将樱口融化,但前后摇送间豪乳晃荡,敏感的乳尖摩擦在床面,麻麻痒痒,越觉饥渴不足。心中微酸,润口却舔吸得越发黏糯甜蜜,好像就是要比一比谁的娇躯更加诱人。那肉龙在嘴里一跳一跳地震颤,吴征鼠蹊的肌肉也一紧一紧地收缩,男子的气息比春风更加恼人,轻易地挑起情丝。祝雅瞳难耐地探向胯间,玉腿张若玉弓,蜜裂湿漉漉的,她二指分开阴唇,中指悄悄伸入。双目轻合,好像吴征的肉棒正分开裂隙,缓缓钻入。
脑中绮念,自然而然带动娇躯的其他部分。樱唇一缩,香舌一卷,胸腔里呵出一股极长的热气。那一瞬间祝雅瞳迷迷糊糊,可口中的肉棒忽然剧颤,抚乳的大手猛然一紧,又一张,将两只豪乳一齐重重掐在掌中,龟菇钝尖喷薄出一注温热浓烈的液体。
祝雅瞳猝不及防,但情欲的反应大都相似,她也不例外。润口一激一缩,香舌忙不迭地痴缠上龟菇,助力猝然又剧烈的喷射。男子气息达到最盛,胸乳微刺发疼,却爽感更多。祝雅瞳啵唧啵唧地吸吮吞咽着,玉指也在花肉里搅动,好像此情此景,怎能不一起乐在其间,怎能少了自己助助兴?
阳精一汩一汩,祝雅瞳随卷随咽,竟无一滴漏出。待喷射渐衰,吴征绷紧的肌肉松弛下去,美妇却圆臀一抖,悄悄地小泄了一回。祝雅瞳含羞带臊,若不是小嘴被填满,难免要哼出浪荡的呻吟声……
吴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欲火稍退。两团豪乳沉甸甸地压在脸上,栾采晴虽觉滋味美妙,但欲火不减,娇躯软绵绵地塌在吴征身上,豪乳悬垂,像化了似地不需用力就把吴征的嘴给溶满,再也吸不进半点。
“这是渴成什么样子?干涸的小溪又冒水啦?”
祝雅瞳舔净了口中阳精,取水又喝了一大杯好像要确保不漏下半滴全都吞进肚子里。栾采晴胸乳发酥,媚目回转间见祝雅瞳胯间亮晶晶的,忍不住出言取笑。
“你又好到哪里去?”祝雅瞳刚刚小泄了一回,本欲火小退,但看栾采晴的双乳齐在吴征嘴里,顶端两点艳粉点滴不露,只看见两大团雪面。吴征还吃得啵唧有声,看栾采晴的样子甚是享用,不由又有些意动。
“我?征儿吃得我好舒服,我动情有什么奇怪?”栾采晴挑衅似地在吴征脸颊上拍了拍,道:“这么爱吃,就再吃得用力些。吃得越用力越好吃,人家也越舒服。”
吴征听在耳里,怕她们又起争端。无奈有口难言,有心难劝,更不知如何相劝。情急智生,忽然灵机一动,牙齿轻咬着两枚红珠,嘴上又大力一吸!栾采晴充血翘立的乳尖异常敏感,被牙齿一咬微微吃痛,但乳肉被吴征一吸,还发出声淫靡的啧啧声,顿时快感大起,连那一点刺痛也变成对轻语的刺激,不由娇喘一声,双臂一紧。和祝雅瞳斗嘴生气,哪有情投意合的快感来得重要?何况栾采晴是多年不曾有情爱滋味,娇躯里的渴求难忍。
湿漉漉的乳肉,更增香肌之滑,吴征恣意饱尝,吃得流连忘返。正徜徉温柔,忽觉耳边与半边脸颊也被两团饱满玉嫩裹住。吴征为的就是吸引祝雅瞳一道前来,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们暂时放下争吵斗嘴。可这一刻,吴征全然忘了目的!
四团饱满的美肉将他埋了起来,好像正行走于亘古不化的雪山时,忽然来了一场雪崩,皑皑积雪彻底把自己淹没。嘴里的乳肉冰凉,贴在脸颊耳边却是暖烘烘的,温柔仙乡,何过于此?
“征儿,娘的奶儿也想要。”祝雅瞳巧笑嫣嫣,柔情无限道:“你尝尝,滋味一定更好。”
“别!”栾采晴只感两枚玉峰松脱了些,知道吴征意动,焦急道:“再吃一会儿……”
可是吴征并未听她的。一颗红珠从嘴里松脱出来,惊人的弹力将它弹回原状,蕴含的柔软绵力又让它悬垂着晃荡起乳波,片刻后才安安静静地贴在吴征脸颊边上。栾采晴咿唔不满,但吴征的手掌探入胯下,将她的幽谷捧住。浓密的乌绒被掌心逼向阴唇,麻酥酥的十分恼人。幸好吴征的手指挑拨着蜜裂顶端的小肉珠,圆圆的指腹揉得异常温柔,可男儿粗糙的手掌摩刮之下,又让栾采晴阵阵战栗,敏感得胯间嫩肉一缩一缩,想逃又难舍难离。
吴征松开一颗豪乳,终于从窒息感中缓过一口气。可女子胸脯特有的香气转瞬间就变得更浓,栾采晴的豪乳更大,但祝雅瞳的香气却更浓郁。吴征嘴角一含,恰巧接住祝雅瞳塞来的红珠,张嘴一吸,将两人的豪乳各吸了一只进嘴。
乳香在脸庞熏蒸,再从嘴里直透进心里去,吴征大快朵颐地品尝。一只冰凉,一只温热,截然不同。祝雅瞳微微颤抖,她与吴征的感受相同,一凉,一热。从前她与栾采晴为友时曾结伴携手出游,知道她身体冰凉,却想不到连双乳也是如此。两人此刻胸乳交贴,祝雅瞳的颤抖不仅是吴征挑拨着她的敏感,也因那片冰凉乳肤的刺激。栾采晴则一身懒洋洋的,吴征急促的呼吸喷吐出的热气,从豪乳直萦绕上脖颈。喷吐的热气与祝雅瞳身上血脉奔涌的温热,让她一向寒凉的身子增添了几多暖意。美妇心有所感,情欲被这样的温热催发得更加旺盛,她觉得双唇发干,伸手向吴征胯下捉去。
双乳齐含在口中,肆意品尝着嫩滑乳肤的甘美滋味。女子轻柔婉转的呻吟声像撩人的乐曲,挑拨着心弦。栾采晴的纤手握上肉棒时,肉棒也已恢复怒龙般的膨胀坚硬。柔嫩的小手冰凉,被棒身火烧一样的热力一烫之下,栾采晴像被烧着了吃了一惊, 小手一缩,旋即又握了上去用掌心打着旋抚摸。
“好热,舒服……”美妇巧笑嫣嫣。她天生娇躯冰凉早已习惯,此刻却极喜欢热力透入身体,将娇躯烫热的感觉。
“吃进去!”嘴巴被两团柔乳堵得没有一丝缝隙,吴征运起内力才勉强发出闷声。
说是吃,可豪乳上的吸力半点没有减轻,栾采晴哪里离得开?吴征一托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举了起来,栾采晴心领神会,喜笑颜开地超祝雅瞳一挑秀眉,张开双腿分跨吴征腰际两侧。
热腾腾的肉棒一弹,吧嗒一声轻拍在柔臀上。冰凉的臀肤被棒身一灼,暖意流淌,栾采晴舒服地轻吟一声,臀瓣一缩,肉棒顺势滑入深沟被钳了起来。热力更强,栾采晴大大地喘了口气,香风四溢,她自己都感到花汁从绵密的花肉缝隙里渗出,片刻间就润湿了棒根。臀沟里一片热烘烘的很是舒服,但是花径里一根针大小的空隙却难受无比。美妇隆臀一挺,肉棒一滑,钝尖分开两片蜜裂抵在洞口。
“唔……”洞口的小圈媚肉密布,不受控制地微张又合,仿佛急不可耐地要吞噬在洞口窥探的怒龙。栾采晴叹息一声,她虽觉欲火蒸得周身焦渴难耐,但此时密闭的洞口花肉敏感,钝尖硬如坚钢又带着些软弹的触感分外清明。
“啊……”栾采晴还在细细品味,那怒龙突开肉圈粗暴地破体而入,直进幽深的凤宫。美妇惊呼一声,随即深深地抽了口冷气。热乎乎的肉棒分明将花穴嫩肉全都温得暖流四溢,身体其余处处却更觉寒意袭人,娇躯连连打着寒噤。
“你……别……”
吴征刚抽插了两下,闻言终于松口道:“吃不住么?”这一松口,两团被吸得拉长了的柔乳立时一弹恢复原状,从他嘴里滑了出来,荡着波涛贴脸温存。
“轻些。”栾采晴咬牙切齿道:“魂儿都快被你顶飞了。”
久旷的妇人花肉娇嫩又敏感,一上来就狂抽猛送的确难以承受。吴征抽出大半肉龙,小幅度地缓缓抽插。撕裂感一去,花肉分合间快意就起,栾采晴鼻翼翕合,微微喘息,滋味似乎甚为受用。回眸间见祝雅瞳唇角微微下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目光带着几分新奇,几分戏谑,又有几分难耐。
“看什么看?”栾采晴一哼,抵受着花肉被推挤的快感,得意道:“你看,征儿是不是更喜欢我的?刚才对你可没那么猴急……咿……”
眼看栾采晴又要去挑起战火,吴征惩戒似地重重加力顶了几顶。美妇的花径多年未经开垦,原本就敏感狭窄,难堪征伐,此刻才刚含入肉龙不久,正是被充塞处从酸胀渐尝甘美,空虚处禁不得半点触碰地敏感。吴征这几下又凶又狠,后半段花肉此刻哪里受得了这番蹂躏,栾采晴登时娇声若泣。
“忍一忍,一会儿就舒服了。”吴征柔声安慰,却像极了诱骗刚失身的小姑娘模样,目中笑意又分明在说:“叫你再贫嘴。”
栾采晴心中哀怨,娇躯偏没半点抵抗之力。她云鬓散乱着纷飞,脱了虎口的豪乳彻底绽放,随着被撞击的力道荡起剧烈的波涛,抛甩着向外画出两道圆弧后撞在一起,发出旖旎无比的啪啪响声。那响声清脆其外——可见甩荡之力不轻,柔嫩内藏——可知豪乳之细软如绵。两枚红珠划过男儿脸颊,吴征大乐,遂不管栾采晴酸痒交加,一手托在她腋下,奋力抽插。
“这时候不好好享受,还有工夫和我犟嘴……”祝雅瞳居然没有生气,还起身贴在栾采晴背脊,咬着她的耳朵道:“好姐姐,我连宝贝儿子都先让了给你,你就消消气好不好?”
“谁要你让……分明就是……就是他……更喜欢我……”栾采晴眼迷耳晕,花径里连连痉挛快意难当,就是不肯让一步。
“好吧,我不跟你争这些。等你快活了再说。”祝雅瞳心中也有气,她又何曾想让栾采晴占了先?但又心中有愧,只能忍着一口气。相比忍着气,还是幽谷间的空虚更加难忍。但见吴征正享用温柔,豪乳厮磨在他脸上的样子大是喜欢。爱子抽送得十分落力,栾采晴的娇躯被不住地抛起,胯间还有水迹飞溅到自己身上,遂深深呼吸,强自压抑着心头绮念。她贴在栾采晴背后,沁人的冰凉激起她肌肤上的小粒,暗道:她体温这般特异,肌肤如此,不知道里面怎么样?
这么一想,好奇心起,立感栾采晴飞溅的花汁也似冰镇,忍不住伸手向二人结合的胯下摸去。激荡的臀肉绵柔绕指,中央两片疏绒深处,吴征的肉棒如龙。祝雅瞳用两指轻轻夹住,隆臀落下时将她手指一压。祝雅瞳窃笑,原来栾采晴花径不深,不能全吞下粗长的肉龙。不过触手依然冰凉,祝雅瞳顺着吴征的进进出出挪移着手指,只觉那大半截肉棒的火热都被栾采晴冰凉的玉体浇凉了几分。
祝雅瞳心儿猛跳,知道花径里冰凉带着温热,对男子而言会是多大的刺激快意——就连她都想一探究竟,感受下里面的滋味。
“祝雅瞳……你……又要干什么……”栾采晴惊觉下体有异。她连遭冲击,正是耳迷目眩,五内俱焚的时刻,一时根本想不清发生了什么。片刻后才觉两根温软的手指在裂开的阴道口上拨弄。
“帮你更快活些呀,难道不好?”祝雅瞳触手处花汁冰凉,亦觉心痒难忍,闻言两指环过吴征的肉棒,指尖在勃涨的小肉珠上一弹。
栾采晴娇躯剧震!肉棒反复的冲击本就让她一身肉紧,这一弹更是让周身一麻,那麻木感急速在身周散开,片刻间又溃去。麻木刚散,花径里的冲刷快意猛涨一截!可祝雅瞳不依不饶,一边以指腹按着肉珠一压。软嫩的肉珠竟直接贴在阴道口上,肉棒进出之际,不仅刨刮着花肉,连肉珠一同摩擦。
“你……要死了你……”栾采晴惊慌失措,巨大的快意正侵袭着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爽。可是这样强烈的刺激前所未有,她只感自己的精神正在涣散,那种魂飞魄散般的感觉让她生起惧意。可娇躯却极度渴求这种在人间与地狱里轮回的感觉,根本不想停下,还推波助澜地腰肢狂扭,贪婪地迎合着肉棒的抽送。
“就是要你美得死过去。”祝雅瞳变本加厉地贴在栾采晴背脊,从她的肩侧探出头来,单臂环过腋下捧着她弹跳不停的双乳道:“甩得那么厉害,都甩疼了吧?”
“咿……”栾采晴娇唤顿止,全然窒息。沉甸甸的双乳剧烈抛甩,的确让乳肤有撕裂之感,双乳连续的撞击更是沟壑间的嫩肉都泛出粉红色泽。祝雅瞳双手一捧,豪乳终于不再猛烈弹跳,可她又趁势两指捏紧了一枚乳珠。这还不算完,她火热香甜的呼吸正喷在耳边,如夜语呢喃。栾采晴牙关大颤,娇躯抽着寒噤时,便觉耳廓上一凉,一根冰凉的小舌挑着耳廓上的软骨,打着旋儿伸了进去。
栾采晴从未体验过这等滋味,分明只是一边的耳朵,却像这个世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小舌湿濡濡地在旋转的啧啧声。身体也像不存在了,只感觉得到柔软得弱不经风的腰肢还在有力地上下扭动。
极具韵律与力量的扭腰,每一扭都让祝雅瞳感到丰隆软弹的臀儿一挺一挺地顶在自己胯骨上。美妇原本存了讨好之心,此刻却觉口干舌燥。栾采晴如坠地狱般的煎熬,祝雅瞳当然知道此刻她正何等地快乐,相比之下,自己很是难耐空虚。她的乳珠一样硬如石子,胸脯压在栾采晴背脊上,随着栾采晴被吴征顶得起起伏伏,豪乳也揉移着摩挤,胯骨间的隆臀不住顶来,这些快意虽远远不足,但总算稍解焦渴。——与吴征欢好还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被晾在一旁许久得不到多少安慰。比此前与陆菲嫣同乐时,陆菲嫣热辣非常,即使她占着吴征的肉棒,也绝不会冷落了祝雅瞳。
“祝雅瞳……你要我死……我……我饶不了你……”
栾采晴几乎哭了出来,她没有半点抵抗之能,分明内心里觉得好像正被祝雅瞳肆意欺负,身体里的快意又骗不得自家,左右为难,只能咬牙切齿地恨声道。
“我们母子俩一同帮你登仙极乐还不满意呀?”祝雅瞳笑嘻嘻道:“看来还不够舒服,还有力气想别的,征儿,再用点力,别让她说话。”
“你……”栾采晴吓了一跳,实在怕自己抵受不住,刚想求饶,就觉粗硕的肉龙猛冲入体。她花径不长,原本容纳不下吴征的整条肉棒,这一撞直抵花心,险些把魂儿撞飞。可强大的力道却没有止歇,明明已顶到了头,吴征还像蛮牛一样,拼了命将肉棒向里塞去。花径已被填满再也进不得半分,于是花心嫩肉便遭了殃,被龟菇压得像一张面饼。
巨大的快意在花心上炸裂,栾采晴觉得自己行将断气的当儿,肉棒飞快地抽了出去。刚刚脱离,那花心嫩芽恢复如初,还更加鼓胀,紧接着就泄出一注注的花汁来。栾采晴娇躯乱颤,极限的快意巅峰来临,从前都是快美得云里雾里,原本哪有什么精力去想旁的事。可这一刻不知为何,思绪分外地清明。花心一胀一胀地倾泻着汁液,豪乳上的凸点被拈着向外拉扯,连带着乳肉像面团一样被拉长,耳涡里的小舌头旋旋转转,水声震耳。这些都还好,最担心的则是吴征抽出的肉棒!
棒身已全然抽出体外,只留着半颗龟菇卡在洞口的小肉圈处。吴征未射,栾采晴知道他必然还要持续抽送,且还会和前一回一样的凶猛。美妇又是担心害怕,又是期待,花径不由自主和娇躯一样紧张地收缩。果然肉棒复又破体而入,收紧的花径没有半点阻拦的作用,圆钝的龟菇像热刀切牛油一样分开花肉,直冲洞底。
快意的巅峰之外是更高一重的巅峰。栾采晴尖叫一声,喉音顿止,媚目大张惊恐地看着吴征。肉棒不再退出而是深抵着花心研磨,栾采晴娇躯一弹,却被祝雅瞳按住了,花心嫩肉就此瘫软着被龟菇打着转蹂躏。
“呜呜呜呜……”栾采晴迷乱得不能自己,潮涌般的快感冲击下,似乎每一个毛孔都在大声地哭泣与欢呼。
正在巅峰上快意徜徉,花汁一注又一注地洒出的当儿,双腿忽然被人托起。深入凤宫的肉棒像一根固定了娇躯的石柱,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上面,可苦了花心嫩肉。那感觉本就酸胀无比,可被托起的双腿还带着身体旋了半个圈,被挤压到极限,也敏感到极限的花心在龟菇钝尖上这一旋,栾采晴几乎背过气去。
恍惚间热息扑鼻,祝雅瞳情欲如炽,绯红俏脸正在眼前,那双春湖般清澈温柔的眼睛,此刻像细雨连绵,。栾采晴呼吸艰难,祝雅瞳将口一送,度来一阵香风。栾采晴迷迷糊糊,微觉不对,却又无从抵抗。更何况女子的香唇柔软,祝雅瞳丰满的唇瓣更蕴含着无穷的弹性,尝之难舍。且那香津渡入口中,带着甘美的滋味,好像补足了自己损耗的元气,竟连精神为之一振。
“呼……瞳瞳快舔!”吴征抽插摩揉良久,也正在兴奋的关头。他转过栾采晴,本是抽送间发现美妇的花心并非在深宫的正中央,而是略长在靠近小腹皮方向。背过身的姿势肉棒自然前挺,更增她的快感。
不想吴征从栾采晴的香肩侧看去,祝雅瞳情浓如蜜,再也忍耐不住,与栾采晴胸乳交贴,口舌痴缠起来。吴征胸中欲火腾地一下冒起!
栾采晴得祝雅瞳香津,神志稍复,只感幽谷中肉棒涨了一圈,又跳了跳,龟菇钝尖正正地抵在花心揉了半圈,险些又要喘不上气来。吴征所言此刻她几乎外物不知,哪里分辨得清是什么意思,就看见祝雅瞳白了吴征一眼,俯身向下。
吴征的双臂则代替了祝雅瞳,交错着捧起自家的双乳按在掌心揉捏。情郎粗糙的大手掐握得如此用力,以至于乳肉在指缝里胀出。胀起的乳肉白得近乎透明,左乳上的鼓包更是随着心跳剧烈颤动。栾采晴看着祝雅瞳俯下,那背脊光洁平顺,腰肢柔软腴润,臀儿圆隆高翘着弧起。先前祝雅瞳含吮肉棒的姿势再次展现在栾采晴眼前,这一次看得更加清楚,更觉惊心动魄的兼具优雅与妩媚。
吴征顺势听着腰杆小幅度地抽送,但是用力又猛又快,密密频频的抽插快感像瀑布一样冲刷,全不给喘息之机。祝雅瞳也伏在二人交合的胯前,丛生的黑绒中花汁闪亮如月辉,香浓如酒,从被撑开的裂隙中蜜汁一样糯糯地蠕滑出来。裂缝紧紧吸着一根黑玉般的肉柱,湿滑的花肉完全粘在肉柱上,抽插之际肉棒全不见在花径里的进出,只见花肉被带出体外又塞回体内。
祝雅瞳看得干咽了口香唾,若是两三月前,她或许还会觉得异样,但现在已全然接受,何况栾采晴的美貌与身段同样是不论男女都会为之所吸引。美妇伸出香舌,向着棒根一舔。在祝雅瞳眼里,栾采晴的娇躯当然诱人,但是此刻最吸引她目光的,还是吴征露在外的小半截肉棒,以及跳跃的春丸。祝雅瞳舔了舔棒根,便向春丸含去。
“呵……”
“啊……祝雅瞳你……干什么……”
吴征的低喝与栾采晴的惊叫同时响起。吴征当然是春丸被纳入温暖的包围中,爽得打了个寒噤,栾采晴的惊叫让祝雅瞳心中一跳。刚刚有了久违的欢好又再次旷了许久的栾采晴,正在绝顶敏感的关头。祝雅瞳刚舔了舔棒根,不可避免地也舔上了黏糯的花肉。只是轻轻的一点,却是与肉棒抽插截然不同,又同样敏感的刺激。栾采晴本就快意十足,再吃了这一舔哪里经受得住?
祝雅瞳见状心中一动,立时松开吴征的春丸,伸舌向两人交合之处舔去。伸出香唇外的嫩舌片刻间就变得冰冰凉凉,不逊栾采晴冰肌之体流出的花汁。硬邦邦的肉棒与软绵绵的花肉,口感全部相同,祝雅瞳舔了舔又合唇一含,拌着花汁吃进嘴里,骚香宜人。
“祝雅瞳……你……要害死我……”
听得栾采晴哭泣般的呼喊,祝雅瞳露出【奸计得逞】的窃笑,道:“好姐姐,人家可是真的想你好好地快活一回。”说罢变本加厉,索性一口含上湿滑溜溜的肉珠,香舌缠绕着打起旋来。经历了与陆菲嫣的同床共枕,女女相戏,她的技巧已十分纯熟。这一轮袭击在栾采晴的敏感点上,可谓正中要害。祝雅瞳的小心思也正在于此,旁观与参与一场春戏不是件容易的事——她同样旷了数月。若是继续含吮吴征春丸,栾采晴一样会高潮泄身,然而自己的妙嘴也会让吴征射了出来,说不得要稍事休息。若先送栾采晴泄身……
栾采晴娇躯一振,再振,快意剧烈到花心在龟菇的挤压下仍然鼓胀而起,紧接着盘踞许久的激情排山倒海地扫过全身,花心大张,冰凉的花汁像清溪一样洒了出来。美妇牙关格格寒战,藕臂绕回抱着吴征,好像不抓住情郎就要掉落无底深渊。花径里的快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栾采晴秀发狂甩了一阵,猛然转过螓首,香舌长长地吐出向情郎索吻。全身上下的敏感点全被占据,强烈的窒息感让栾采晴不得不去寻找一切可以让她活命的东西。吴征及时吻了上去!
冰肌之体的美妇人此刻的呼吸也变得温热,吴征品尝着她丰富的香津,下身的耸顶越发猛烈。栾采晴无论怎么大口地呼吸,仍然喘不过气来,但此刻却觉得无比踏实,花心苞芽骤然绽放!
“嗯……嗯……嗯……”栾采晴悠长地呻吟,厚实的胸脯下久憋的一口气随着花汁一同彻底泄了出来。只是在肉棒密密频频的抽送下,原本悠长的呻吟一顿一顿。但她完全放松了身心,贪婪地享受这一刻的快美。泉水般流淌的花汁带走了她的力气,意识,与一切……迅速地沉沦到深渊,便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了。
悠悠醒来时,只觉身上轻飘飘的,身上却又垫着层软绵绵,香喷喷的垫子。垫子一晃一晃,还发出诱人的媚吟声,好不舒适。栾采晴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娇躯浑不受力,比在温泉里睡了一觉还要舒服。栾采晴这才发觉自己趴在祝雅瞳身上胸乳交贴。晃动自是祝雅瞳正遭受冲击,看她双眸紧闭,秀眉微蹙,像含了枚酸果在口,贝齿咬着小半片唇瓣。
“唔……”媚吟声婉约缭绕,七分快美,三分幽怨。优雅端庄的美妇人露出这般神态,不仅妩媚万分,还有些不同寻常的奇怪。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吴征摆成了这样的姿势,栾采晴只觉花肉酸软发胀,微微刺痛。知道此时正耸臀对着情郎,不禁有些害怕。若是吴征又来钻探自家幽谷,着实承受不住,当即藕臂一撑想要爬起。可此时弱不胜衣,竟然藕臂发软,刚撑起的娇躯又塌了回去,在祝雅瞳身上一压。
“嗯唔……”祝雅瞳娇唤一声,像一名少女正在像情郎抱怨着撒娇。栾采晴香唇一嘟,这样的美妇人还会撒娇,叫谁能抵挡得住。但祝雅瞳这声娇唤与自己欢好时的呻吟声大大不同,栾采晴好奇心起。
但刚才瘫在祝雅瞳身上时,两人的乳珠恰巧压在一处。祝雅瞳的蓓蕾正挺立着盛放,坚硬而娇嫩,被吴征耸挺间又是一轮剧烈的摩擦。栾采晴抽了口凉气,刚想逃离却被吴征一按,美妇脱身不得,哼道:“不能这样磨……”
“可是瞳瞳喜欢呀,刚才她可是把你舔到快活得晕了过去,不该让她也爽一爽?”吴征大乐,加力又耸了两下。
祝雅瞳幽怨声更大,叫唤得甜糯无比,俏脸却委屈得连香唇都嘟了起来,一下子吸引了栾采晴的注意力。刚才被祝雅瞳那一顿舔,快活是当然的,但也有被欺负之感,此刻见祝雅瞳也遭蹂躏,神情似满腹委屈,一时开心起来,向着祝雅瞳道:“喜欢么?我怎么看她一脸的委屈。啊?祝雅瞳,你到底是快活呢还是怎么?不是你最喜欢最宝贝的心头肉么?莫不成要被插晕过去了?”
“不是……唔……”祝雅瞳娇弱无力,刚想回嘴,便觉肉棒长驱直入,体内一胀,连咽喉都像被堵住了,除了娇呼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栾采晴气力渐复,心下更乐,勉力爬起道:“刚看了你浪嘴含棒儿,我再看看你的骚屄是怎么吞的。”
“你……乱说话……不要说这些……”还从来没人在祝雅瞳面前这样形容她!吴征不爱说这些话,和祝雅瞳之间的欢好总是激情又温馨。前些日子和陆菲嫣一同羞羞时,陆菲嫣对她既爱她的美貌又敬重,更不敢说出这种话来。
“你什么你?难道不是?不说就不是了?不信下回你自己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骚浪样。”栾采晴越说越是起劲,而且祝雅瞳的娇躯晃动明显更剧烈了些,显然吴征在加力抽插。栾采晴越发地嚣张道:“再不然你让征儿秉公说。征儿,告诉姑姑,你娘亲是不是又骚又浪?骚屄一被你插,立刻就浪水冒……冒……这……啊……原来你们……”
她反过身,这下看得清清楚楚。只见祝雅瞳的胯间乌绒浓密,隐秘的两片阴唇娇羞地露出些许,饱饱鼓胀,像刚蒸熟后揭开蒸笼的馒头一样雪白肥嫩。且阴唇异常地丰满,微微贲起,像荷包一样收紧了口子,只露出上端一点点红豆般鲜润的肉蒂儿,却将花径守护得分毫不露。
吴征的肉棒顺畅激烈地进出,阴唇被带得些许分开微微一开一合,露出自洞口起便满满当当的蜜肉,正带着旺盛的生命力蠕动着挤出一注一注的花汁。栾采晴额角见了点汗水,她看不清花径内部此刻是如何的淫荡,不是吴征的肉棒塞得太满太紧,而是肉棒不在花径里,微露的蜜肉顺着肌理,最多只能看见一点点洞口漩涡样的小肉圈。
难怪祝雅瞳的呻吟声这么异样!吴征挑拨的是美妇后庭羞处,栾采晴也不知是什么滋味,能让祝雅瞳爽快中又带着三分幽怨。栾采晴当然知道欢好有此一道,但是从未见过这样至羞的交合。那后庭小洞在肉棒深入时粉红的菊蕾被塞了进去,抽出时龟菇沟缝在洞口卡了片刻才脱出一般,菊蕾被撑得像一张正吞食汤圆的小嘴,一缩一缩地猛吸龟菇。狰狞的肉棒在后庭嫩蕊里进出,菊蕾的褶皱始终尽力收束。栾采晴看那菊蕾嘟起,简直和祝雅瞳现下委屈的神情一样可怜可爱。更难能那色泽浅层嫩粉,也不知是不是被肉棒挑开,深处又泛起些艳红来。分明肉棒狰狞,快速进出时连连挑开破坏着娇蕊,菊蕾生得如此之精巧,色泽如此之艳,粗犷的后庭交合此刻看起来居然也能极具美感。
“好你个祝雅瞳。”栾采晴回眸揶揄地看着进退为难,左右不是的祝雅瞳,取笑道:“原来你的小屁洞都这么浪荡。”
祝雅瞳正渐入佳境,配合着吴征的抽送极富韵律地收紧又放松,仍是牙酸地咬着唇瓣的神情,哼道:“浪就浪了,我就喜欢。你难道今日才知道?呵啊…!”
栾采晴也不由撅了撅唇瓣,女子如祝雅瞳这样,由内到外都无一处不美,当真让人嫉妒又没脾气。她赌气地一探头,道:“征儿,掰开这骚屄让我看看里面长什么样子。”
“你……你给我等着!”祝雅瞳情急而羞,被栾采晴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实有些难以经受。
“好啊,瞳瞳里面一样的美!”吴征乐在其中,本就想去逗一逗祝雅瞳的肉花,让她更加爽快些。忽然脑中一闪,并不动手。
腰杆放低,长枪自下而上地挑起!前花后庭原本就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肉膜,肉棒缓缓朝天挑入,肉瓣像清晨的鲜花饱蘸汁水,在雨露中绽裂盛开。栾采晴见此奇景,不禁张圆了润口,双目一眨不眨。吴征隔着层肉膜顶开鲜花,顿了顿,又向上一挑。原本密闭的唇瓣像美人咧嘴一笑,连小肉圈一同舒张,冰融雪化般露出内里粉艳艳的花肉来。
“你们……太欺负人了……”祝雅瞳气息奄奄,不知何时用双臂支起上身,一边幽怨诉说,一边却也忍不住探着头想看。肉棒在后庭里催逼着花径,闷胀无比,寂寞的花肉被透来的热气激得连连收缩。
栾采晴看得呆了。祝雅瞳花径里的嫩肉像浸在蜜汁里,一颗颗圆润媚肉密布,像蜜汁里浸泡得香甜可口的蜜枣。收缩,蠕动,才刚露出一线曲折难行的裂隙,旋即又被颗颗媚肉交错着封闭。
吴征也看得目赤耳红,实在难以抵抗这样的淫靡艳色,也抵不住后庭娇花收拢吮吸的快意,说不得又挺腰狠狠地插上几插,抒发欲火。
肉棒一插到底,被菊蕾严丝合缝地尽根吞没。祝雅瞳圆如满月的丰臀被胯骨一撞,脆响未停,结合已分,刚被挤扁的臀尖嫩肉一弹而回,还盈盈晃动。最后一下时肉棒抽出小半,菊蕾被重重插了几回,一时痉挛着发颤,配上祝雅瞳的娇喘吁吁,可想而知滋味甚是甜美。栾采晴看得清楚,嘟唇抱怨道:“刚才不见你这么卖力气。”
“我再加点力气,你还能醒的过来么?”吴征让祝雅瞳缓了口气,又是一轮深入浅出的抽插,抵受着娇蕊的快感咬着牙道:“等瞳瞳舒服了,我就不疼惜你了。”
“别别别,今晚真不成了。”栾采晴吓得缩了缩螓首。肉花至今酥麻,还有针刺般的痛感,决计不敢再来。话音刚落,就觉一根软滑纤细的手指钻进自家蜜缝。不知何时祝雅瞳上身横移来到她身侧,偷袭得手。栾采晴大急,以祝雅瞳手指的纤细光洁,探入时的刺痛感都让她打起冷颤,忙挣扎道:“干什么……不行……”
“哈哈,不许跑。”吴征抓住栾采晴一提,又将她放回祝雅瞳身上,娇躯交错,祝雅瞳得了帮手,精神大振,纤指顺势一插到底!吴征的视线被栾采晴的丰臀挡住,但看她娇躯酸软难以发力的模样,什么也猜到了,既然要欺负,索性欺负到底,按下栾采晴的螓首道:“瞳瞳刚才可是把你舔得爽晕过去,快快投桃报李!”
“你们又来联手欺负我!”栾采晴委屈巴巴。但吴征也到了将射未射的紧要关头,将二女摆成理想的姿势,便把住祝雅瞳圆润的双腿下压。圆臀悬空翘起,肉花朝天绽放,四射的艳光连栾采晴一同摄住。
“乖,真的很好吃,你尝尝……”吴征魔音贯脑,却半点都不夸张。栾采晴咽喉滚滚,一时娇蛮发作,恶狠狠道:“浪成这样,平日里就会装正经!你快用力插,我非把这骚屄舔烂了不可!”
吴征深吸一口气,挺枪直刺,悬空的娇臀无所凭依,娇滴滴地将肉龙末柄吞入。肉龙入洞时隔着层肉膜,又将花穴顶得浮凸而起,阴唇绽放,媚肉浮现,吐出一大口蜜汁来,淫香直往鼻腔里钻。祝雅瞳娇媚的呼唤声更像催促的更鼓,栾采晴又恨又爱,赌气地一口将阴唇吻住!
“唔………………”悠长的呻吟声在胯下想起,栾采晴也有些得意,你祝雅瞳也有今天!当即用力一吸,只觉满口蜜香,稠糯糯地口感绝佳,遂不管祝雅瞳死活,像拥吻一样对着阴唇含吮吸嘬。
肉棒在后庭的进出与吸吮的力道让阴唇不住变形,甚至让栾采晴都能感觉到抽送的力道。比起和陆菲嫣同欢时的极尽甜蜜,与栾采晴的却带着几分怨气,祝雅瞳颇觉异样,怨气居然也化成不同的快意,在吴征逼命似的抽插下,魂灵亦颤。
吴征的抽插越来越快,后庭里也越来越胀。抽送间肉棒颤动,也让后庭深不见底的甬道震颤起来。祝雅瞳知道快意的狂潮将在两人身上双双而至,心潮激动又是期待,也不知哪里生出的气力,悬空抬臀迎接着剧烈的撞击。与此同时,被蜜吻着的阴唇也传来剧烈的快意回应,可抬高的圆臀却像将花汁给逼住了,泄而未泄,就像狂潮在堤坝里不断积累,却怎么也涌不过堤防。
祝雅瞳欲仙欲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憋闷得想要背过气去。突然一滴冰凉的清露打在额头,丝丝凉意让祝雅瞳脑中一清,睁眼见栾采晴的肉花就在眼前。她焦渴无比,一时不及细想,伸舌就向同样花汁丰沛的幽谧之地舔去。一口冰汁入腹,沁人心脾,祝雅瞳贪嘴难停,像为求续命似地猛吸起来。
“啊……”栾采晴想不到祝雅瞳此时的奔放,在祝雅瞳纯熟的舌技之下刺痛的花肉又痛又快,她再也吸不住阴唇想要呼痛,又气急败坏般地不肯停下报复,遂一边呵呵吐着气,一边伸舌挑拨着绽放的幽谷嫩肉。
女子之舌原本就极具淫靡之态,舔舐阴唇更是淫靡到了极点。吴征看得脑中嗡鸣,二女此刻都像是把往常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到对方的幽谷花肉上,啧啧声大起!吴征到抽了口冷气,阳精爆射!
“呜……”祝雅瞳娇躯一抽,肉棒完全杵进体内,剧烈律动着喷射着阳精,烫得小腹都一团温热。她双手死死地抓住栾采晴的臀瓣,没命地卷食花汁,可幽谷里泄出的却更多,更快,片刻之间就带走了全部力气。天旋地转,美妇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愿做,软绵绵地瘫下,什么都不知道了。
祝雅瞳的呼吸声细不可闻,只剩下吴征与栾采晴粗重的喘息。良久,栾采晴艰难起身,瞪了吴征一眼道:“可满意了?”
“辛苦你们了。”吴征爱怜地抚着她凌乱的长发。倒不是说今夜,而是祝雅瞳还从未这样脱力晕去,不仅是今夜欢好格外激烈,也是近几月来奔波劳苦,的确疲累,吴征心知肚明。
“让她好好歇一歇吧……”栾采晴罕见地温柔看了祝雅瞳一眼,撒着娇讨饶道:“我是真不成了……”
“一起歇着吧,过犹不及!”
“嗯,你躺下,我抱着你睡。”
吴征将祝雅瞳翻成侧身,从后搂着她。栾采晴则贴在吴征后背,还是最喜欢的姿势,耳听得男儿砰砰的心跳声,不知不觉就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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