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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花子一见,立即嚷着说:「喂喂,客气点小子,马已经是我老人家的了。」说话之间,飞身向前,伸手将胭脂马的缰绳拉住。
「小霸王」知道不留下胭脂马走不了,气得愣了一愣,只得伸手拉过另一壮汉手中的一匹黑马,忿忿的恨声说了声「走」,飞身上马,当先向镇口驰去。被夺走黑马的壮汉,只得和另一个鲜衣壮汉共骑,纷纷上马,这向正东追去两街看热闹的人,见事已完,立即发出一阵欢笑,也纷纷散开了。
蓝天鹏虽觉老花子对「小霸王」的惩罚太重了些,但想到「小霸王」的跋扈狂做,也算罪有应得由于心急再赶一程,也举步向东镇口走去。刚刚举步,已听那位老化子嚷着说:「喂喂,小伙子别走,这是你赢的,这个应该归你。」
蓝天鹏闻声止步,转首一看,只见老花子正拉着胭脂马「血枣红」,笑嘻嘻的正向他这边行来。老花子一见蓝天鹏止步,继续笑着说:「小伙子,这等万中难选一匹的龙种宝驹,只配你骑,我老花子饭都没得吃,骑这么好的马,人家笑掉了大牙,你喜欢就送给你吧。」说话之间,已到近前,拿着胭脂马的绝绳就往蓝天鹏的手里塞。
蓝天鹏见老花子说中了他方才的心思,不由俊面通红,但他觉得赌博赢马,形同抢劫,不由倏退两步,沉声说:「我虽然喜爱这马神骏矫健,但却不要来路不正之物。」
老花子听得一愣,立即理直气壮的正色说:「他由「铁臂头陀」处骗去,我们由他那里赢来,这又有何不可?」
蓝天鹏一听「铁臂头陀」,俊面立变,不由脱口急声问:「你认识「铁臂头陀」?」
老花子久历江湖,阅历渊博,一看蓝天鹏俊面透煞的悲忿神色、立即笑着说:「你小子八成和那家伙有过节。」
蓝天鹏忿然颔首,恨声说:「不错,小可此番下山,也正要找他。
老花子哈哈一笑,说:「恰好,算你小子问对了头,我老人家最清楚那家伙啦。」
蓝天鹏一听,不由趋前下步,迫切的问:「可否请你告诉我,他现在何处?」
老花子毫不迟疑的正色说:「好呀,当然可以,但我们不能站在大街上谈呀?」
蓝天鹏想了想,提议说:「走,我们到镇外去谈。」
话一说完,老花子又摇头正色说:「那怎么成,至少也该找个酒楼饭馆什么的,要两样小菜来一壶老酒,咱们一边吃着一边谈才带劲儿……」
蓝天鹏一听,不由有些生气的说:「你不是刚吃过了吗?」
老花子一耸肩说:「可是你还没吃呀。」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喜,俊脸通红,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老花子早在他站在食摊前迟疑时,便看出他身上分文不名了。就这迟疑间,老花子已哈哈一笑,揭开胭脂马的鞍头囊盖笑着说:「嗨,小伙子看,这里面有的是「丧门棍」的不义之财,要金子有金子,要银子有银子,足够我们喝一两个月的老酒了,走吧。」
蓝天鹏仍待迟疑,老花子已拉马向前走去,为了知道「铁臂头陀」现在何处,只得跟在老花子后面。岂知,地举步,蓦闻前面的老花子,懊恼的说:「给你小子招了麻烦来了。」
蓝天鹏不知何意,正待发问,蓦见前面巷口拐角处,赫然立着两个像貌酷肖的老叟。打量间,老花子却哈哈笑着说:「小伙子,真没想到,你家竟舍得将这么珍贵的「火龙珠」送给那老婆婆作寿礼,令尊大人也太慷溉了,哈哈……」说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蓝天鹏绝顶聪明,怎能不知老花子是在应付那两个老叟,但他一听到「令尊大人」,不由又激起了他复仇的火焰和偏激的个性,是以恨声说:「我此番下山,绝不参与任何武林事端。」
话未说完,哈哈乾笑的老花子,立即笑声接口说:「对对对,专一前来拜寿,就办寿的事少扯别的。」说话之间,已到了一家客栈门前,老花子折身走了进去。
店伙一见,急忙含笑接过马匹,另一店伙则躬身哈腰问:「老当家的公子爷,您们是洒楼上坐,还是另选独院?」
老花子呵呵一笑说道:「我们随便吃些什么东西,还得急着赶往「高家楼」去。」
店伙赶紧陷笑恭维的说:「今天往东去的客人,都是为老菩萨去拜寿的。」说罢转身,在前引导,这向一间上房门走去。
蓝天鹏见店伙称呼高家楼的「金鸠银杖」为老菩萨,而老花子也伪称前去拜寿,吓唬那两个老叟,看来这位「金鸠银杖」老婆婆,在武林中必是位颇有声望的前辈人物。心念间,已进了上房,老花子大刺刺的坐在上首椅上,熟练的点了几道酒菜,店伙恭声应是转首走了出去。
老花子一等店伙走出门外,立收嘻笑之态,大刺刺的坐在上首椅上,望着蓝天鹏,肃容低沉的说:「小伙子,咱们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小子一进镇口,我老人家就盯上你那两颗「火龙珠」啦……」
啦字方自出口,刚刚要坐下的蓝天鹏,腾地又站起来,剑眉一剔,厉声说:「我就知道你这老花子别有目的,另有图谋……」
老花子未待蓝天鹏话完,也颔首接口说:「不错,你今天必须说出你的家世,姓氏,和这两颗「火龙珠」是怎么来的?须知这两颗宝珠,是我老人家昔年在一位友人的婚礼上,送给他们新婚夫妇的见面礼……」
话未说完,蓝天鹏而色大变,热泪夺眶而出,不由颤声问:「您排行老五,您您一定是丐帮的侠丐马五叔?」
老花子一听,面现惊喜,倏然立起身来,伸手握住蓝天鹏的双手,激动的说:「你小子果然是我那蓝大哥的儿子,我老花子的眼力没有错吧,哈哈,十多年没有见,刚会爬的孩子,已经这么大啦。」话未说完,蓝天鹏痛哭一声「五叔」,悲痛的跪了下去。老花子侠丐马五看得一拐,不由笑着说道:「傻孩子,异乡相逢,应该高兴才对呢,怎么哭了?」
说话之间,准备将蓝天鹏扶起,但却听蓝天鹏哭声说:「五叔,我爹死的好惨呀。」
老花子侠丐马五一听,浑身猛的一战,如遭雷击,蹬蹬退了两步,颤声问:「你……你……你说什么?」
蓝天鹏依然跪地悲声说:「我爹和姑父路见不平,仗义相助,得罪了「铁臂头陀」的两个弟子,去年冬大的一个风雪夜晚,被对氏二贼联手夹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老花子侠丐马五一听,立即以责备的口吻,说:「你既未亲眼看见你爹惨死,怎可放声痛哭呢?你先起来将全盘经过对我老人家讲一遍,让五叔给你判断判断。」
蓝天鹏起身拭泪,由于知道老花子是当今丐帮唯一仅存的上代长老,失去联络多年的马五叔立在一侧,不敢落座。恰在这时,店伙也将酒菜送来了。侠丐马五一等店伙走后,立即命蓝天鹏就座,同时较为开朗的说,「凡事眼见为实,胡揣乱测,往往误事,现在你先喝一杯,慢慢的说。」说着,竟提起酒壶来为蓝天鹏满了一杯。
蓝天鹏一面拭泪,一面就位,同时抽噎着说:「鹏儿已经不饿了。」
侠丐又安慰了几句,蓝天鹏才举杯饮了少许,并将萧琼华报惊,二贼雪夜雪仇,老蓝福点了他的穴道,背他逃至庄后,二贼焚庄追至,幸遇黄衫中年人相救,直说到昨夜师父被「黑手三郎」杀害,追下山来。蓝天鹏扼要的讲完了经过,侠丐马五已是老泪满面了,他黯然点着头说:「如照你说的情形判断,我那蓝大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蓝天鹏再度掩面哭声说:「鹏儿也是如此想法,否则,二贼便不能同时离开厅前,放火后再追至后崖,现在务请五叔告诉鹏儿,那「铁臂头陀」现在何处?」
话未说完,侠丐马五已黯然摇着头说:「孩子,不瞒你说,五叔前去琼岛五指山,一去就是十多年,此番回来,中原武林变化极大,除一些老辈人物外,大都不记得了?」
蓝天鹏一听,不由焦急的说:「方才您不是还说知道那家伙吗?」
侠丐马五一听,歉声说:「傻孩子,那是叔叔想知道你的身世骗你,不过,既然姓对的两个小辈,功力不俗,想那「铁臂头陀」也不是泛泛之辈,果真那样,叔叔又担心你不是他的对手呀。」
蓝天鹏一听,满脸愤恨,星目如灯,倏然由椅上立起来,切齿恨声说:「不管他「铁臂头陀」如何厉害,小侄也要找到他,我不相信贼头陀的武功,还高过被誉为字海三奇之一的「银衫剑客」?」
侠丐马五听罢,立即向蓝天鹏挥了一个「坐下」手势,同时,冷静的说:「鹏贤侄,凡事不可自恃自大,孤做偏激更是败事,你师授你绝艺去找「银衫剑客」寻仇,你知道何时艺满,何时才可让你下山?」
蓝天鹏被间得一愣,觉得这话问得有理。侠丐马五继续说:「你师父昨夜要你去御敌,那是因为他清楚你的武功到了什么火候,而你遇到的也都是时下二三流的高手,须知「银衫剑客」乃近百年武林罕见的奇才人物,无人知其来历,无人知他属何门派,武功之高,即使早在数十年前即已被武林誉为「佛门二老」的长白神尼和东海圣僧,也未必是「银衫剑客」的敌手。」
蓝天鹏听至最后,不由神色凄厉,倏然立起,大声说:「马五叔,你别尽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您怎知鹏儿没有专取「银衫剑客」性命的神奇绝技。」
侠丐马五一听,也正色大声说:「你师父都传了你一些什么绝技,我老花子自然不知,我也不愿问,如果仅凭你刚才摔「小霸王」的那手「乱茧抽丝」手法来看,只能和时下二流人物打个平手,要遇到崆峒派金簪级的老道恐怕就要技逊一筹。」
蓝天鹏刚才对侠丐只是讲了一个扼要大概,至于「飞叉三雁」和松云老道要「金刚降魔宝录」的事,并没有谈及。这时听侠丐谈到崆峒派金簪级的老道,本待将松云和「飞又三雁」等人的事提出来,但他年青好胜,心有不服,因而倔强的说:「五叔不必管小侄功力如何,我只请您领我去找「铁臂头陀」。」
侠丐马五未待蓝天鹏话完,已烦恼的叹了口气说:「莫说去找「铁臂头陀」了,就是眼前的麻烦就无法逃脱……」
蓝天鹏一听,立即似有所悟的说:「五叔说的可是那两个长像一模一样的白胡子老头?」
侠丐五马点点头说:「正是那两个老小子。」
蓝天鹏冷冷一笑,傲然沉声说:「那两个糟老头子不来便罢,如果企图前来抢夺宝珠,哼,小侄就要叫他们溅血五步……」
话未说完,侠丐已有些生气的说:「你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你知道那两个老小子是谁?」
蓝天鹏依然沉声说:「小侄管他们是谁?」
侠丐立即没好气的说:「他们就是青海「孪生二叟」,这两个老小子的事迹,你总该听说过吧。」
蓝天鹏听得心头一震,这两个老魔头的威名,的确听老父讲过,但他却沉声问:「照五叔这么说,我们只有将两颗「火龙珠」奉献给他们了?」
侠丐莞尔一笑说,「当然不会,但我们可以智取,你可听说过,这两个老小子青年时同恋「金鸠银杖」的韵事?」
蓝天鹏摇摇头说:「家父没有谈过。」
侠丐「唔」了一声说:「那是因为你年岁尚幼之故,现在我们办正经事要紧,有关他们三人间的诽色韵事,咱们留到以后再说。」说此一顿,特地压低了一些声音,继续说:「我不是说去拜寿吗?现在我们势必要去一趟高家楼……」
蓝天鹏一听,立即担心的说:「可是我们并没有接到请帖呀。」
侠丐立即正色说:「慕名前去拜寿,有意白吃一顿的人有的是,何必定要接到请帖?」
蓝天鹏不由有些担心的说,「届时我们不将「火龙珠」作寿礼,「孪生二叟」自然向我们下手。」
侠丐得意的一笑说:「我老人家不是说过要用智取吗?我们只须如此,怕这两个老小子不相信?」
蓝天鹏听了,神色仍有些迟疑。侠丐一见,立即一拍蓝天鹏的肩头,充满信心的说:「小伙子,你放心,到时候看我的眼色行事,保你逢凶化吉。现在先吃点东西,饭后咱们就上路。」
蓝天鹏和侠丐马五匆匆饭罢,迳自走出店来,但是,在蓝天鹏的肋下衫带上,已经没有了那两颗「火龙珠」。店门口的店伙一见侠丐和蓝天鹏走出来。立即将胭脂马解下来。侠丐马五,再度恢复了他的嘻笑之态,转首望着蓝天鹏,笑着说:「小伙子,你这身衣着还像个公子哥儿,这匹马还是由你来骑吧,果真我老花子骑在这马上,怕不笑掉了别人的大门牙才怪。」
蓝天鹏笑一笑,伸手将马接过来,这才看清马鞍是紫檀鞍架,上面象牙雕花,金鞍头,银踏蹬,彩鸳丝级马首系红缨,真所谓人饰衣裳马饰鞍,仔细看来,愈显得这匹胭脂马神骏高大,骑悍威猛。正打量间,一旁的侠丐已笑声催促说:「别看啦小子,上马吧,别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啦。」
蓝天鹏一听,自然知道是「孪生二叟」正在暗中窥伺,但他却毫不在意的问:「我骑马,那您老人家怎么办?」
侠丐哈哈一笑说:「马屁股又圆又肥又宽大,我老花子站在上面就成啦,还可以居高临下,监视着那两个老小子。」
蓝天鹏颔首会意,飞身上马,两腿略微一碰马腹,红马一声低嘶,迳向东镇口放蹄驰去!这时未时已经过了,刚交申初,街上行人较为稀少,但蓝天鹏仍竭力勒着马势,以免惊扰行人。但是,这匹胭脂宝马,由于失去了同伴,似乎不甘单独驰骋,任你紧勒丝级,依然昂首狂奔,眨眼已出了镇口。
蓝天鹏自幼即爱驰马,骑术已具相当火候,是以,一出镇口,立松缰绳,只觉天际旋飞,大地倒逝,两耳风声呼呼,心胸不由一畅!就在这时,鞍后突然响起侠丐的哈哈笑声说:「小伙子,向左边看,这匹胭脂宝马,虽然快如电掣风驰,恐怕仍摆不脱那两个老小子。」
蓝天鹏一听,这才想起侠丐马五叔立在马股上。回头一看,只见老花子须发飞舞,破衣飘拂站在马股上,稳如磐石。转首再向左看,只见数十丈外的一道防风细竹后,一黑一白两道快速人影,正向着官道同一方向平行飞驰,应仅是暗中跟踪。打量间,又听鞍后的侠丐笑着说:「你别看这两个老小子已是八九十岁的老头子了,兄弟俩仍是形影不分,手足情深,就因为这样,才便宜了「虎尾鞭」高明贤。」
蓝天鹏乍然间闹不清是何意思,不由迷惑的间:「便宜了什么?」
使丐笑声说:「两个孪生的老小子,昔年都爱「金鸠银杖」刘金花,一个刘金花怎能嫁他们兄弟两人,所以才便宜了「虎尾鞭」高明贤呀,你小子别以为这是几十年前的事,但这两个老小子依然对刘金花的爱心不变,光杆到底,至今未娶。所以我老人家的灵机一动,才说你小子是拿「火龙珠」去拜寿送礼。」
蓝天鹏听得剑眉一嗓,不以为然的说:「「孪生二叟」会相信吗?」
侠丐立即正色说:「当然不相信,不过我们一迸「高家楼」,两个老小子不信也得信了,你小子放心,他们绝不会抢心爱人的寿礼就是。」说话之间,跨下官道逐渐徐徐上升,一直延伸至一里外的是河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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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马驰上河堤,蓝天鹏的目光倏然一亮。只见河宽数十丈,清波荡漾,渔舟荡浆,村妇褂边洗衣烷纱,舟子村姑情歌对答,好一幅村野升平图画。但是,就在这宜人景色中,对岸的分岔河口两边,突然掀起一阵惊讶喧哗。
蓝天鹏心中不解,循声一看,只见河口的部甜水面上,一道白色碎浪水线,上浮一个黑点,正向水河中如飞驰来。那道白线飞驰极快,眨眼之间已到河心,加之蓝天鹏的飞马前进,立即看清碎浪白花水线上的黑点,竟是一个人。
蓝天鹏看得暗吃一惊,心想,世上竟真的有「踏波飞渡」这等绝世轻功。继而凝目一看,踏波飞渡的那人竟是一个年约六旬的灰袍老道,而最令蓝天鹏吃惊的是,那老道的发髯上,在西斜的日光映照下,竟闪烁着一点金光,显然是一支金簪。同时,也想起侠丐在店中说的话:「你的武功只能和时下二流人物打个平手,要遇到崆峒派金簪级的老道,恐怕就要技逊一筹了。」
蓝天鹏看了河面上踏波飞渡的老道,再和侠丐马五叔的话加以对照,他不禁对师父命他找「银衫剑客」寻仇的能力表示怀疑了。心念未完,踏波飞渡的老道,距离岸边已余下两三丈了,只见他手持拂尘,背后剑柄系着金丝穗,身形略微一动,双袖猛挥,身形凌空而起。
金簪老道身在空中,一个悬空沥斗,飞扑而下,飘然落在河滩上,吓得附近村妇村姑纷纷逃离,齐声惊呼。金簪老道见岸上村妇村姑的惊呼乱跑,看也不看,飞身上堤,越野驰去,眨眼已被防风林遮住。而河边「卜」的一声,一方长约三寸的木板,应声撞至沙滩碎石上。惊魂甫定的村妇村姑们,再度发出一声惊叫。
蓝天鹏一见水中冲上岸来的踏板,不由冷冷笑了,同时,傲然自语说:「我以为那道果真的「踏波飞渡」,原来脚下踏板子。」
话声甫落,鞍后的侠丐已正色说:「小伙子,「了尘」的脚下虽然踏着板子,有他这等轻功身手的人,瞩目当今武林,并不太多。」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关切的问:「五叔认得那个老道?」
侠丐晒然一笑,说:「不但认识,十多年前,还数度大打出手呢。」
蓝天鹏一听,愈加关切的说:「五叔此番返回中原,可听说崆峒派的现任掌门「玉虚上人」,受人蛊惑,野心勃勃,妄图称霸武林,先设总坛于崆峒山,继而四出网罗武林高手的事情吗?」
话未说完,鞍后的侠丐马五,已哈哈一笑说:「玉虚老道,自得了广成子的手着秘芨后,便贪心暗起,意图称霸武林,这两年来虽然网罗了不少高手,但是仍不及「龙凤会」中的人才济济呀……」
侠丐再度哈哈一笑说:「女人不敢以真面目见人,那还用说吗,非疤即麻,八成丑得像个母夜叉。」蓝天鹏听得深觉有理,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立在鞍后的侠丐见蓝天鹏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再度哈哈笑了,同时,打趣的说:「小伙子,你该不会想娶那位女龙头吧。哈哈,小伙子,马五叔告诉你,那位女龙头即使不是满脸的疤麻,恐怕也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啦。」说罢,又是一阵快意的哈哈大笑。
蓝天鹏一听,只气得俊面通红,脱口分辩说:「小侄自幼就和表姐萧琼华,情投意合,她在「神尼」处学艺期满,必会下山到处找我,而且……」
侠丐马五惊「咦」一声,不由迷惑的说:「你方才在店中不是说和萧丫头逃散了吗?怎的又说在「神尼」处学艺?」
蓝天鹏本来还想说自己还有师妹丁梦梅,但被侠丐给打断了。方才由于不便说自己的师父去盗「神尼」的琼浆露,所以将「神尼」和他曾饮琼浆露的事删掉了。这时见问,只得含糊的说:「我师父当时曾见大风雪中有一道快速身影经过崖上,根据那人的快速身法,断定就是「长白神尼」……」话未说完,数里外的半空中,突然升起无数火花。
侠丐虽觉蓝天鹏的话不对题,但误以为黄衫中年人意在安慰蓝天鹏,免他过份感伤,或许萧琼华也丧命在对氏二贼的手下了。这时一见数里外的半空中现出火花,也有意改变话题说:「小伙子,该快一点啦,半空出现火花的地方,就是「高家楼」,看样子寿筵就要开始了。」
蓝天鹏定神一看,这才发现红日已经落山,西天布满晚霞,己是日暮时分了!再看半空火花下,一片浓荫中,现出了阁檐楼影,尤其正中一栋高大建筑,形同高塔,已明显的看清,那上面悬满了灯笼。
打量间,鞍后的侠丐已笑着说:「小伙子,看到了吗?上面来满了灯笼的建筑就是着名的高家楼,据说是高明贤曾祖时建的,至今已有百多年历史,传闻楼脊的泥鲤口里衔着一只玉碗,玉碗里有一对金鱼,那对金鱼就是高家的宝贝……」
蓝天鹏一听,立即不屑的说:「那一对金鱼有什么可贵处?」
侠丐一听,立即正色说:「据说好处很多,不但可疗伤治病,还可起死回生……」
蓝天鹏立即插言道:「高大侠的祖父是否仍健在?」
使丐晒然一笑,毫不迟疑的说:「莫说高大侠的祖父啦,就是高大侠本人也在七八年前寿登极乐啦。」
蓝天鹏立即驳声说:「那为什么在高大侠弥留的时候,不拿楼脊上的金鱼给他吃?」
侠丐被他说的一愣,不由哈哈一笑说:「小伙子,真有你的,你居然能把我老花子问倒了。」
说去之间,距离高家楼已不足二里了,但是,全庄上都点灯火,已清晰可见。尤其应外的护庄林中,车马人声,喧嚣沸腾,显然都是前来贺寿人们的车马仆从。将至高家楼前,突然出现一条笔直庄道,直通灯火辉煌的庄门前,蓝天鹏机警的游目一看,发现四野无人,立即低声说:「五叔,现在四野无人,我们何必定要前去高家楼?」
侠丐马五立即沉声说道:「两个老小子就在庄林里头,你只要一拨马改道,我们就有麻烦了啦。」
蓝天鹏一听,只得纵马向庄门前驰去。这时天色已逐渐暗下来,半空中「碰碰」炸开的火花,愈显得壮观美丽,庄门前吹鼓手,吹吹打打,仰首看焰火的数百仆从,不时发出采声和欢呼,庄门上,更是悬灯结彩,真是喜气洋溢。门阶上下,垂手站着几个新衣壮汉,仍有不少人捧着红盒匣,出出进进,唱礼报名之声,此起彼落,显然是各方人物赠送的寿礼照单收下。
蓝天鹏纵马奔至庄门前和立在鞍后马股上的侠丐马五叔,几乎是同时跃下地来。立在阶下的新衣庄汉,早已满含笑的迎过两个来,一个接过马,一个恭声说:「公子爷和老当家的,你们快请吧,寿筵就要开始了。」
蓝天鹏谦和的颔首为礼,将马交给了另一庄汉,这才发现庄护林内,锅勺叮噹!烟火腾腾,墙下堆满了未开封的酒罈,招待仆从车伕的酒筵,就在林内开起来。在庄汉的引导下,蓝天鹏跟在侠丐身后走时庄门内。庄门内的高大照壁前,一列排着数张方旧,围满了喝名报礼的人,只听人如中,高声喝礼声此起彼落:「白马寺净云大师谨赠商代檀炉一个」
「大黄庄老庄主「镇拐镇人方」谨赠上唐窑磁马一个」
「神家寨九寨总寨主「双笔判」汪洪臣谨赠幼貂皮袍一件,珍贵珍珠两串」
蓝天鹏一听,暗自焦急,不由用手碰了一下侠丐马五。侠丐会意,立即望着引导庄汉,笑着说:「我老花子姓马,是贵庄老菩萨的昔年老友,这位是关东摩天岭「冷香谷」的蓝少谷主,路过贵地,欣逢老菩萨华诞,特来拜寿,并有珍贵至宝,当面献给老菩萨,请管家直引寿堂。」
引导庄汉一听,赶紧恭声应是,转身由屏门走进。一进屏门,蓝天鹏的目光不由一亮只见眼前一座高阶大厅,灯火通明,红线飘风,厅阶上下,立满了三山五岳的武林人物,互相寒暄,把臂叙旧,欢笑之声,不绝于耳。但在大厅高阶上,岸然立着一位身穿长衫,鼻架眼镜的老先生,手里拿着笔纸,好似刚刚唱过了名。因为一直暗中跟踪蓝天鹏和侠丐的「孪生二叟」刚刚走进厅门。
由于厅高数阶,蓝天鹏只能看到达厅内悬满了精致纱灯,看不见厅内情形。就在蓝天鹏的老先生,一面会意的连连颔首,一面拿笔记在纸上。匆匆写毕,老先生首先看了一眼厅内,接着又向蓝天鹏和侠丐肃手示意。就在蓝天鹏和使丐登阶的同时,老先生已开始朗声唱名:「昔年战友,丐帮的马老当家的,暨关东摩天岭「冷香谷」蓝少谷主,同来拜寿」
摩天岭冷香谷六字一唱出,厅里厅外顿时一静下所有人的惊异目光,一齐向着蓝天鹏身上射来。蓝天鹏一见所有武林贺客的目光一致向他望来,他立即挺了一挺胸脯,因为「冷香谷」在武林中的名声,毕竟不同。但他却忘了在响亮的名声之外,还有去年「冷香谷」被焚,老谷主被击毙,曾经轰动武林的惊人消息。
这声高声唱名,不但震惊了三山五岳前来拜寿的各路英雄,也惊动了厅内寿婆「金鸠银杖」起身相迎。蓝天鹏登上厅阶,方始发现一道猩红地毡,直伸到内厅红烛高烧的供果前,桌后锦屏上,高悬巨大红蟑,巨樟的中央,缀着一个高达八尺的大「寿」宇。这时,正有一位一身鲜红劲衣,背着红丝剑穗的少女,搀扶着一位蓝衣黑裙,手持金鸠头银枴杖的老婆婆迎出来,显然就是「金鸠银杖」高老太。
侠丐马五一见,赶快急走几步,向着蓝衣老婆婆,深深一揖.笑声说:「小弟马五,特来为老大姐拜寿,并愿老大姐是人世长生不老的神仙……」
「金鸠银杖」高老太一见,也极端愉快的呵呵笑着说:「原来是你马五弟,这些年你都疯到哪里去了?」
侠丐马五哈哈一笑说:「小弟的事说来话长,先让蓝贤侄给你拜寿再说。」说罢转身,望着蓝天鹏,介绍说:「鹏儿,这位就是今天的寿婆,没说的,快叩头吧。」
蓝天鹏本想深深一揖算了,这时一听,只得一揖到地,恭谨朗声说:「晚辈蓝天鹏,特来为前辈拜寿,谨祝前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话之间,屈膝下跪,伏身叩首。
「金鸠银杖」慌得连忙伸手个扶,同时连声呵呵笑着说:「不敢当,不敢当,少谷主请起快请起。」说话之间,已将蓝天鹏扶起来。「金鸠银杖」扶起蓝天鹏,目光一直不离蓝天鹏的俊脸上,这位曾经叱咤大江南的风云老婆婆,阅人无数,见过了不知多少俊美少年,但从没见过像蓝天鹏这等英挺俊秀的飘逸少年,因则神情不禁一呆。
蓝天鹏见「金鸠银杖」如此打量他,俊面虽然微红,但心中也有些不耐。但立在「金鸠银杖」身边的红衣少女,却忍不住轻轻扯了一下「金鸠银杖」的衣袖,同时含羞悄声呼了声「娘」。「金鸠银杖」急忙一定心神,赶紧呵呵乾笑两声,竟望着蓝天鹏介绍,说:「呵呵,蓝少谷主,这是小女莲英。」
蓝天鹏拱手一揖说:「小可蓝天鹏幸会高姑娘。」
而高莲英竟含笑娇声说:「小妹高莲英,向蓝家哥哥万福了。」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愣,急忙抬头,这才看清高莲英,年约十六七岁,生得蛋形脸,弯月眉,杏眼桃腮,小巧的嘴,看来虽然娇艳,却缺少女孩子应有的柔媚,显然是个不易招惹的小姑娘。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轻蔑冷哼!也就在冷哼的同时,「金鸠银杖」已慈祥的呵呵笑着说:「马老弟和蓝少谷主席间坐,请恕老身慢待。」
侠丐马五却突然变色说:「既然前来给老大姐拜寿,礼总是要有的。」说着,早将握在手中的一个红布小包,看来两寸有余,谨慎的放在「金鸠银杖」的手里,同时郑重的说:「这是蓝贤侄唯一存有之物,自觉留在身上不便,特地赠给老大姐寿礼,还希望老大姐当面收下。」
「金鸠银杖」久历江湖,阅历渊博,一看侠丐的慎重神色和语气,便知小红包里不是平凡东西,是以略微推辞了两句,终于笑着说:「既是这样,老姐姐我就收下了,不过,万一蓝少谷主用得着的时候,就请再到老身这里拿。」
侠丐赶紧欢声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说话之间发现「孪生二叟」就立身不远,而蓝天鹏也看到一脸怨怒神色的「小霸王」,正咬牙切齿朝着他看。
在这时,厅外的老先生,再度朗声高唱:「天台涵绿谷少侠欧阳紫光临拜寿。」
「金鸠银杖」一听,再向侠丐鹏天鹏肃个手,迳向厅口迎去。蓝天鹏听到「天台」两字,宛如急雷轰顶,急忙一拉侠丐,悄声说:「五叔,请这边来。」说话之间,拉着侠丐径向右厅间走去,而厅门外的高阶上,也正有另一位飘逸萧洒的,英俊美少年走进来。
蓝天鹏本能的转首向外一看,星目一亮,脱口一声惊「啊」倏然停止了前进,顿时愣在当地。侠丐马五见蓝天鹏神色一惊,倏然止步,目光惊异的望着厅外,心中一动,也转首向厅外看去。转首一看,虎目倏然一亮,暗呼「奇怪」,也不由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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