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5月10日发表于:Pixiv
修订版序 本作品于2020年2月开始创作,最初连载于百度核战避难所吧,本名《我和她的末日之后》。本来只是疫情最厉害的时候写着玩的,没想到一发不可收。后来开始于LOFTER连载,并进行了修订。现在,终于来到了pixiv。 序章 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人类文明,最终还是走向了尽头。 最初,没有人在意这场灾难。 这不过是一场山火, 一场地震, 一次蝗灾, 一场暴风雪, 一次瘟疫而已。 直到,这场灾难与每个人息息相关。 自然,对人类进行了最猛烈的反击。 这场战役还没有开始,人类就已经败了,而且一败涂地。 瘟疫势如破竹,很快就席卷了世界。各个国家的医疗系统纷纷瘫痪,越来越多的患者得不到救治,只能痛苦地等待死神的降临。 随之而来的,还有其他的灾难。 最终,人们绝望了,饥荒和骚乱,随之而来,各国政府纷纷垮台。 2022年,世界人口由原来的七十多亿,死得只剩下了不到五千万。这还只是保守的估计。 人类,已经不再是地球上的主宰了。 重建文明,已经绝对不可能。 放眼望去,这个世界满目疮痍。而我,则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我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同学,以及一个个身边的人死于这场瘟疫,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从我眼前溜走。 下一步,我该何去何从? 第一章 2022年9月1日 我在路边的一家空无一人的商场里,就着香肠喝着茅台酒。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居然喝上了茅台。不得不承认,茅台的名声真不是盖的。 尽管喝了半瓶,但我的意识还清醒。我知道,我不能再多喝了。剩下的,得留着以后再喝。毕竟,好东西不能一次吃个饱。 这样想着,我把剩下的半瓶茅台,还有货架上的三瓶,都装进了背包里。 我走进超市,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比如食物和水。看来,我的运气比较好,这里还没有被洗劫,货架上满满当当的,而且超市里不像有其他人的样子。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掏出了手枪,并且打开了保险,拉下了枪栓。 即使超市里面灯光昏暗,但这并不妨碍我拿东西。我来到放饮用水的货架边上,打开背包,就把货架上的东西往里面扫。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有人来了! 我拉上拉链,把背包背起来,蹑手蹑脚地循着脚步声的方向找过去,果然,不远处的墙那边,出现了一个影子。 我下意识地朝着那个影子开了一枪。那个影子应声倒地,惨叫了一声。 声音又绵又软,是个妹子! 看样子,我把她打伤了! 登时,我酒醒了一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糟了! 我猛然想起,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执法机关了,即便是杀人也不需要负责了。 这样也好,死一个人,我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毕竟都到了这份上了,谁不想活下去呢!想到这,我扭头就走。 我刚刚走出不远,听到女孩痛苦地呻吟了起来。估计是因为受伤引发的疼痛吧。 真烦人! 我来到她身边,掏出手枪,准备打爆她的头,给她一个痛快。 她看见我朝她走近,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挣扎着想往后退,可是刚一坐起来,就疼得倒了下去。 她好像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了。因为我看到,她的一双大眼睛里,渗出了泪水。 她会不会是实在没有东西吃了,才冒着危险到这里来的呢? 估计她也和我一样,失去双亲了吧…… 要不是我的那一枪,她也不会这样…… 我不由得想起了我的妹妹小汐。她是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去世的。她死的那年才十六岁…… 当时夏帆就是左腹中弹,送医以后不治身亡的…… 这个女孩身形娇小,看上去顶多才十八岁…… 如果夏帆还活着,估计也和她差不多大了吧…… 现在我看见她,彷彿是看见了小汐…… ………… 最终,我关上保险,把手枪插回到了裤子里。此时,她正倒在地上,缩成一团,捂着肚子喊痛。看上去楚楚可怜。估计她也是来这里找食物和水的吧。 我一阵心疼,很想冲上去抱住她,安慰她,对她说:“别怕,我在这儿。” 但,现在不行。 必须给伤口做一下简单的处理。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来,对她说:“先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令我意外的是,她照我说的做了。 她脱衣服时,自然会带动肚子上的肌肉,这样一来就会扯到伤口。看着她倒吸凉气,痛不欲生的样子,我的心里一阵自责。 我让她抬起右手,帮她慢慢脱下制服外套。她白色衬衣上被子弹射中的地方,一片血红。看上去就像是白色画布上一朵鲜艳的玫瑰,或者牡丹。 她的衬衣下摆塞在裙子里,只有松开她的裙子,才能将她的衬衣完全脱下。 当我的手伸向她裙子调节扣的时候,她有些抗拒。直到我说:“你难道想让自己失血过多而死吗?”她才不再阻止。 在松开她裙子的时候,她的小脸泛起红晕。我觉得很对不起她。可是没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惹出的烂摊子必须由我来收拾。我要给她处理伤口,只能这样。 我正要把手伸向她的领结时,她阻止了我。可以看见刚才还是泛起红晕的脸颊,这会已经变得通红,彷彿一针下去就能呲出血来。她用她没有中弹的那边的手解开领结,再解开衬衫上的扣子。 可是当她自己脱衬衣时,又把自己弄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最后,还是我帮她脱下来的。 现在,她的身上除了淡粉色的胸罩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哦,对了,还有弹孔和血。 我打量着她的躯体,不得不承认,她的锁骨相当性感,身材凹凸有致,粉色胸罩下面,还未完全成熟的胸部不大不小。看上去,就像学校食堂或者包子铺里面卖的大包子一样(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吃是什么时候了)。正是她这个年龄段应该有的类型。 她腹部的曲线堪称完美,皮肤也相当白嫩。肚子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要不是左腹上中了一弹,估计那些喜欢虐腹的人看到后,会一拳砸下去。 讲真,这么好的身材,我没见过几个。 除了她爸爸以外,估计还没有哪个男人完完全全地看过她的躯体吧。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块毛巾折成四方块堵在伤口上。可以看见她脸皱缩了一下,同时听见她呻吟了一声。我让她把手放在毛巾上堵住伤口,然后,我蹲下来,搂着她裸露的玉背,扶她慢慢坐起,开始给她包扎。 我拿绷带在她身上绕了几圈,将伤口包扎好,看着她因为疼痛和惊吓冒出的冷汗和泪水,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忍着点,我现在带你回去。”“嗯……”女孩低声应道,或许是因为过于痛苦说不出话了吧。 我将她轻轻抱起,飞奔向我停在外面的车。 当我抱起她时,我听见一声痛苦的呻吟。 她一定很疼吧,我想。 我一边跑,一边对她说着:“千万别睡,你如果睡着的话就醒不过来了。” 我打开后备厢的掀背,把她放在车上平躺着。这时,她的意识已经有些迷离,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但还是能发出有气无力的呻吟声。我想,如果再不采取措施的话,估计她就真的没命了。 回去的路上,我把车开得飞快。反正在这个世代,别说是酒驾,就是开车撞死人我也不用负责任了。 第二章 回到家后,我抱着近乎全裸的她飞奔进地下室的一个房间。这里早就被我改造成了一个手术室。无影灯、手术器材什么的一应俱全。卫生条件也符合标准。只不过,手术台是一个原先用于执行注射死刑的行刑台,上面有固定四肢的装置。这个玩意是我从一辆死刑执行车上面费了好大劲拆下来的。用这个东西有一个好处——没有麻药的时候可以防止手术对象乱动。 我把她轻轻放到手术台上,解开她裙子的调节扣,轻轻地脱下她的格子裙,露出印着草莓图案的粉色内裤。这时候,她的躯体,才一览无遗的暴露在我的面前。 她那修长的纤纤细腿,完全符合黄金分割比例,而且还带着几分稚气。在可爱之中透露着性感。既不像某些女的的腿,瘦的和麻杆一样,也不像某些坦克的大粗腿。总之,让人看了欲罢不能。 尤其是那双黑色过膝袜包裹着的一双脚,她的棕色皮鞋因为之前的挣扎,颤颤巍巍地挂在她的脚趾上,这让她的小脚几乎完全露在了外面。本来就不怎么厚的袜子,因为拉力的原因,看上去又薄了不少,在脚后跟顶部透出一点肉色,形成一个小小的高光。对于那些足控们来说,该是何等的诱惑啊。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这种事以后有的是时间想。 我脱下她的鞋子,闻了闻,闻到一股温热的皮革的味道,混杂着一点汗酸味,还有女生身上特有的香气,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臭味。 我把这双鞋,连同她的衣服,一起拿出手术室,然后来到隔壁的一间房间,洗手,换上消了毒的绿色手术衣,戴上橡胶手套,开始准备手术器材。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我才发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我这里没有麻药。 算了,先将就着吧。毕竟战争年代没麻药,不是照样取子弹吗? 我回到手术台前,对她说:“好了,现在我要给你动手术取子弹了,会很疼,你可忍着点啊。如果疼,你就喊出来好了。“ 我固定好她的四肢,打开无影灯,然后拆掉她肚子上的绷带。还好,伤口没有感染化脓。 我戴上一次性手套,用镊子搛起蘸了碘伏的棉球在她伤口周围消毒,可以注意到,她的眉头稍稍皱起。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我拿起手术刀,朝着她的皮肤刺了下去。 “啊!”她疼得浑身一颤,喊了起来,随着这一声喊,我的心也紧紧地揪了起来。实际上,我也不想开刀,但是没有办法,我必须把嵌在她肚子里的子弹取出来,否则,她最终也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 手术刀在白嫩的皮肤上划出一道红线,一股血腥味混着热气喷了出来,讲真的,这是我第一次闻到人血的气味。之前我只在学校里解剖过小白鼠。 我拿起镊子,撑开刀口,从被枪打中的地方探了进去。 “嘤,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叫得更厉害了。 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的心也被揪得紧紧的。但是,我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这样。 我注意到,因为疼痛,她的嘴唇已经被咬破了,渗出鲜红的血。她的额头上也渗出了豆粒大小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淌下。同时,她那好看的一双手,也紧紧地攥了起来。 我想,她一定很疼吧。 这时,她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大声地哭喊,取而代之的是低声啜泣。应该是喊累了或者接不上气了吧。 慢慢的,我的镊子探到一个硬茬——这应该就是子弹了。我小心翼翼地夹住这个东西,又小心翼翼地把它取出来,事实证明,我没错。 我在灯光下端详了一下这颗沾有她血液的子弹,把它扔进了右手边的不锈钢盘子里。子弹落进盘子时,发出一声清脆的“乓啷”。 看到没有血往外流,我松了一口气。 因为没有专用的设备,我只好把手探进刀口,来查看子弹是否伤到内脏。 “呜呜呜呜呜,妈妈……”她的啜泣声,已经变成了哭声。再一看,泪水已经顺着她的眼角淌了下来。我的心里满是自责。 已经疼到喊妈妈了啊。 真的好想抱住她,让她把脸埋在我的怀里哭,任由泪水打湿我的衣服…… 但是,现在不行。 我强忍着自责和心疼,继续给她检查伤势。 她真是撞了大运了,子弹没有伤到内脏,我在确定不会引发大出血或者感染后。开始缝合伤口。 这个时候,我看见,她的小腹微微凹陷,然后,她内裤的颜色由原来的浅粉色变成了深粉色,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骚味。 她失禁了。 好不容易缝合了伤口,我用透气贴把它盖上,再用医用胶布固定。 此时,她已经疼昏过去了,脸色也因为虚弱而变得苍白。一头长发凌乱不堪,额前的刘海和鬓角周围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濡湿,聚成了绺,粘在了额头上和脸上。脸上湿漉漉的,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 我解开手术台上的固定装置,把她轻轻抱起,放到轮床上。果不其然,手术台上在她的臀部原来所在的位置,湿了一大片。 尽管我再三在克制自己,但是,欲望最终战胜了理智。我还是拉下了口罩,把鼻子凑到了手术台上。 嗯,果然,再漂亮,再可爱的女孩子,肚子里也是骚的和臭的。 我推着她到了隔壁的一间病房里,给她吊上糖盐水,接上心电图机(别问我从哪弄来的)。要知道,刚做完手术,还喊了那么长时间,说身体不虚弱那是假的。 忙活完了这一切以后,我先喘了口气,接着,把手术室打扫干净。 接下来,我得去医院,找一些抗感染和有助于恢复的药物,还要去商场找一些吃的,比如猪肝,给她补一补。 我又一次来到车库,发动了汽车…… 第三章 当我冒着被感染的风险从医院拿回用于静脉注射的药品和器具后,我回到家中,她还没有醒。此时,药刚好滴完。我拿出一瓶药换上。 往年的这个时候,汉东省的天气还相当炎热,但由于人口的急剧减少,温室气体排放量也随之锐减。加之今年秋天来得比较早,因此天气还是比较凉的,尤其是晚上。 为了防止她着凉,我铺开一床被子,把她近乎全裸的躯体盖住,然后离开病房,来到隔壁。她的衣服被我脱下来后,就放在这里。 现在,我才打量起她的制服来。 海军蓝的外套,搭配深蓝色格子短裙。加上白衬衣和红领结,这样的校服,一看就知道是日暮里中学——我们这里的重点高中。 我的妹妹小汐,就在那里读书。 我和我妹妹虽然在同一所初中,但是我中考失利,只考上了普高。 她比我用功,在我高考那年考上了日暮里中学。 但是,她进入高中才半年多,就遇上了车祸。 她出殡那天,她班上和她要好的同学都来了。女生穿的就是这样的制服。 现在,制服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我想这套衣服应该是洗不干净了。 我把手探进她的衣服口袋,摸出了一串钥匙,一块银色外壳的怀表,一个玫红色的钱包,一部手机,还有两枚变了形的硬币——我想我知道为什么她能这么走运了。 我打开钱包一看,里面放着女孩的身份证、银行卡之类的物品,几张百元大钞,看得出刚刚取出来没多久。还有一些面额比较小的纸币。 顿时,我觉得她好傻。现在这个世代,钞票还会有用吗? 一张双人合影镶嵌在钱包的透明窗里,我把它拿了出来。 照片上面的两个女孩笑得很开心,其中,穿着粉色Lolita裙,留着双马尾齐刘海,戴着浅蓝色花边发带的女孩,就是她。 照片上的她,看上去年龄比现在要小一些,水汪汪的湖蓝色大眼睛里,折射出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青春和活力,和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她相比,判若两人。 她旁边留着棕色短发,搂着她的肩的少女看上去比她大一点,个子也比她高一些。深棕色的眼睛和她相比,不相上下。她穿着我的母校下北泽中学的制服——浅灰色,三枚扣子的制服外套,里面是米黄色针织衫,下半身则是黑红两色的格裙,敞开的衬衣领子下方系着和裙子配色相同的平角领结,她凹凸有致的身姿,被校服衬托的无可挑剔。我想,这位姑娘大概是她的闺蜜,或者姐姐吧。 我把这张照片放回钱包里,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看了起来。 实际上,她的身份证惊艳到我了。 我早就听说,有些人天生丽质,即使拍证件照也很美。她就属于其中之一。 照片上的她,一头黑发披散在脑后。 原来,她的眼睛真的是湖蓝色的。长睫毛扑闪扑闪,真的好像一汪湖水。 夏珂馨,名字挺好听的。 我把它放回了钱包,转而拿起了她的钥匙。 与许多女生一样,她的钥匙上面也挂着一个装饰品。只不过,这个装饰品有点特别——一个小手榴弹。皮套里面的学生证上,印着她的照片,还有她的名字、性别和编号。 我放下钥匙,又拿起了她的怀表。 尽管我是学医的,但是我平时也喜欢玩手表之类的东西。凭着我的经验,我看出来这块表并不是那种旅游景点随处可见的地摊货。 表壳上面雕刻的花纹非常细致,拿到耳边,还可以听见机芯走动时的嚓嚓声。我听出来这是一块机械怀表。 我摁了一下怀表上方的按钮,表壳咔哒一声弹开,露出里面的表盘来。 表盘是镂空的,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的齿轮在转动,游丝在跳动。表盘周围刻有十二个罗马数字。秒针在表盘上,绕着轴转动。 表壳内侧,镌着一行字迹: 奖 京州市优秀共青团员纪念 2019年9月28日 还是优秀团员啊。 我上高中那会儿,别说是入团了,就是奖状也没得几张。 我合上怀表,放到一边。拿起了她的手机。 我对手机不是很懂,只看出品牌是OPPO,背面是四摄。我想,这个手机她应该才拿到手没多久。 我轻按电源键,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 锁屏图案,是珂馨戴着平光眼镜,穿着制服的自拍照。背景的灯光很柔和,应该是在哪个餐厅里面吧。 和我想的一样,这台手机是有密码的。 不过,会有打开它的那一天的。 我拿起放在地上的皮鞋,闻了起来。 还是熟悉的味道,我的那个玩意儿坚挺了起来,顶着我的裤子。 这样好像不太合适吧? 最终,我放下了她的鞋子,开始忙活我应该干的事。 当我回到她身边时,太阳已经坠到两杆子高了。我搬过一张凳子,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她。 她现在还没有醒,不过仍然可以看到她有时眉头微蹙,大概是伤口愈合时引发的疼痛。 我握住她没有插着吊瓶的右手,能够感受到她的体温。那也是三十六度五的手。 我脱下鞋,躺到旁边的一张床上,看着她俏丽的脸庞,我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次出门找吃的,竟然赚了个大便宜——捡回来一个妹子! 尽管我一直一个人生活,但是,总不能在她的伤好了以后赶她走。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能去哪儿呢? 毕竟,她来到这里,也是因为我的那一枪啊。 此刻,我想到了那个已经烂大街并且有点惹人嫌的词:缘分。这大概,就是一种缘分吧。 我必须保护她,照顾她。 这个念头,曾经在我的心里点亮过一瞬,此刻,它在我的心里燎原了。 毕竟,只是吃饭多放一双筷子而已。 我在旁边的一张床上躺下来,和衣而睡。 第四章 手机的闹铃声把我惊醒。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我来到门口,把灯打开。 她的药正好滴完,我把瓶子拔下来,用盐水封住静脉留置针的针管。 直到这时,我才觉得我的肚子有些饿。 也对,我今天就吃了一点香肠,再加上给她做手术,还没顾得上吃午饭呢! 现在,距离手术结束已经过满了六个小时,可以给她喝点水了。 想到这儿,我来到一楼,接上一壶水烧了起来。 虽然说已经是末日了,但是水电暖气的供应都没有中断——否则的话,我给她做手术打开的无影灯是怎么回事? 即便是没有自来水,也不用担心喝不上水——院子里面有口井。 烧上水后,我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个面包,撕开包装啃了起来。 吃完了这个面包以后,我来到小汐的房间。 自从小汐去世以后,因为害怕触景伤情睹物思人,我再也没有进去过。 我站在门前,深呼吸,把手伸向了那个三年来一直没有触碰过的门把手,往下转动,推开了门。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害怕,完全是多余的。 我已经完全接受了失去妹妹的事实。 房间里,东西摆放的位置都没变,床、书桌、转椅、CD、磁带、收录机、电脑包,还在原来的位置。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只是积了一层灰尘。 这里一直由我的父母打扫,直到瘟疫夺去他们的生命。想起每年小汐的生日和忌日,他们总要多摆一副碗筷…… 想到这,我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不过,哭没用。即便是我把眼泪流干,离开的人也不可能回来了。 我定下心神,拿起一块抹布,开始打扫房间。 很快,房间就被我打扫得一尘不染。 我在转椅上坐下来,拧动收录机的旋钮,只听见沙沙声从里面传出。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我叹了口气,关掉收录机。来到小汐的衣柜前。 我打开衣柜,她的衣服什么的都还在。她的制服和她平常穿的衣服都放在里面。当然,也包括睡衣和一些贴身的衣物。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拿出了一套粉红色的睡衣和一条蓝白条纹胖次。这套睡衣她没怎么穿过,基本上还是新的。我想,给她穿上应该会很合适吧。 这时,我听到水壶传出“啪”的一声,水烧好了。 我倒了一杯水,把剩下的水灌进凉水杯里。 等到这杯水凉的差不多了,我拿着它,还有这套睡衣,回到病房。 我来到床边,把水和衣服放到床头柜上,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 房间里很安静,惨白色的灯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看上去有一种病态的美。我的手放在大腿上,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女孩,她的呼吸声很浅,脸上虽然已经恢复平静,但仍然时不时地抽动几下。她的眼角,只剩两道干涸的泪痕。 “嗯……”她银牙轻咬,眼皮微微抽动了几下,然后,慢慢睁开了她的大眼睛。那双眼睛真是湖蓝色的。 “你醒啦?”我说道。 她听到我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即把头转向我这边。她的嗓音有点沙哑无力,但仍然能听出里面的警惕和紧张,还夹杂着些许的恐惧:“我,我在什么地方?你是谁?” “你现在在我家的医院里。你在商场里面被我射伤了。如果不是你衣服兜里的两枚硬币,估计你当时就没命了。” 听了我的话后,她的神色稍稍平静了一下,但仍然警惕地看着我。彷彿是害怕我准备对她做什么,或者已经对她做了什么——她好像已经回想起来自己的衣服被我脱掉的事实。 “然后,我在商场里给你包扎,又带你回来,给你动了手术取出子弹。因为没打麻药,你当时疼晕过去了,现在才醒过来。“我接着说道。当然,我隐瞒了她在手术台上尿裤子的事实。 她的眼睛里,警惕和紧张逐渐消失,但我能看出,她并不信任我。 我知道,多说无益。所以我只好问她:“你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她点了点头。 我搂住她的背,慢慢扶她坐起,然后,把杯子递到她的手里——毕竟,喝水这样的事情,还是让她自己来吧。万一呛着人家可就不好了。 也许是渴了太久的缘故,她接过那杯水,居然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喝了下去! 这个姑娘好傻!难道她妈妈没教过她不能吃来路不明的食物吗? 不过,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总比没有强吧。 随着水慢慢从她的脖子流进食道,她的肚子一起一伏。结果,带动了刀口,疼的她一阵抽搐,最终还是呛到了她,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我赶忙用手拍她的背,她又是一声咳,这才平静了下来。 此时,她的脸上,已经流满了因为伤口疼痛而流出的泪水,嘴角边,也满是呛出来的涎水。 她身上的被子,也滑落了下来,顿时,春光乍泄。 她脸一红,赶忙把被子盖了回去。 在给你包扎和给你取子弹的时候,我就已经看过了。我心想。 我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她一只手接过纸巾,说了声“谢谢”后,把自己的脸上的液体擦干净,接着,又慢慢的躺了回去。 我把那套睡衣还有那条内裤拿到她的面前,对她说:“这里有一套睡衣,如果你觉得冷,你就穿上吧。” 她稍稍有点脸红,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把睡衣和内裤放在被子上,没有穿。她应该是第一次在陌生人家里过夜吧。我想。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接着对她说:“现在已经很晚了,早点睡吧。” 她点了点头,我这才站起身来,往外走。 我走出门时,听见一声肠鸣,接着是噗的一声。 我回过头来,刚要问,结果看到的是她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一般的脸。 她放了个屁。 这就意味着,可以给她吃东西了。 我接着对她说:“要不要帮你把灯关上?” 她赶忙用一种羞涩的声音说道:“不……不用了。” “那好,晚安。“说完这句话,我走出门去,把门关上。 回到房间后,我好好洗了个澡,倒在床上,感慨万千。 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世界末日来了,我幸存了下来,出去找吃的,却意外地捡到了一位身轻体柔易推倒的美少女——估计这种情节只有小说或者Gal game里才有可能出现吧。 但是,这件事,确实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如果根据剧情发展的话,下一步我该推倒她了。 不过,我现在没有这个心思。 她的伤还没有好,再加上体型和年龄的差距,就是三个她也怎么不了我。我这样趁火打劫是不是太过分了?而且,万一动作一大,把刚缝好的伤口给崩开了,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说,这种麻烦还是不要找的好。 怎么说,也得等到她拆线以后吧。 ………… 该死,我在想什么啊! 还是早点休息的好。 自从世界末日以来,我一直浑浑噩噩地苟延残喘着,如果冰箱空了,就去外面找一点。只要不把自己饿死就行。 有时候,我想着,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为什么还要努力下去?我已经受够了每天提心吊胆地面对这一切,我看不到希望在哪里。就好像一个人黑暗在山洞里面摸索,想要寻找出口,却怎么也找不到。 后来,我才意识到,那个所谓的出口,根本就不存在。 我曾无数次,从梦中惊醒,曾无数次,在无人的夜里大吼大叫,曾无数次自己的手腕,也曾无数次,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或者伸进自己的嘴里。 尽管太阳照常升起,但它照不进我的心里。 她的到来,使得我的心中,闪过了一缕微光。 我第一次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 第五章 早上六点钟,初秋的阳光照进我的房间,也照进了我的心里。 时令已过处暑,再加上由于人口锐减,导致碳排放量减少,天气还真的有些凉了呢。 我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准备洗漱,开始迎接新的一天。 洗漱完后,我来到厨房,从冰箱里面拿出了一罐奶油鸡汤,倒进锅里,又接了一罐水——她刚做完手术,得给她吃些流食。 我把水倒进锅里,接着把燃气灶拧到文火,并且时不时的用勺子搅拌锅里的汤,不一会儿,锅里的奶油色汤汁沸腾了,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一股香味混杂着蒸汽,从锅里传出。 我盛了一碗汤,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面包,放在托盘里,然后,端着去了病房。 我来到病房门前,敲了敲门,没有应。我踌躇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进去。 转动把手,推开门,她还没有醒。 我来到床边,把食物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在旁边那张凳子上,开始端详起床上熟睡的她。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女生的睡颜。 都说,女人睡着的时候最丑,但她是个例外。 她的皮肤滑若凝脂,一头长发睡得有些炸毛。面颊微微透出健康的红色。鼻尖随着她的呼吸微微翕动着。安详的表情令我的目光舍不得从她的脸上移开。 她已经穿起了那套睡衣。不得不说,这套睡衣穿在她的身上真的非常合适。她的躯体的轮廓在粉红色睡衣的包裹下若隐若现。说真的,我对这样的女孩子完全没有抵抗力。 同时,我注意到,她的胸罩和袜子已经脱了下来,挂在了床尾。 “嗯……”她的眉头轻轻蹙起,我在这时,不合时宜或者趁热打铁地说了一句话:“醒醒吧,天已经亮了。” 她听到我的声音后,睁开了双眸,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当我们四目相对时,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别看这边!” 我忍住笑,昨天下午在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看过了。 为了化解尴尬,我对她说:“那个……如果你要洗漱的话,洗手间在那边。里面有牙膏什么的。” 听到我这话,她“噌”地从床上爬了起来,飞快地跑进了进了洗手间,只留给我门关上那一声“哐”,还有哗哗的水声。 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了,她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这时,她的一头长发,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凌乱,一看就知道已经梳过。刘海上还挂着一滴水珠,大概是洗脸的时候没擦干净吧。 她回到床上,继续把自己的下半身藏到被子里面,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一语不发。 明显能看出,她的意志很消沉。 一直这样下去的话,绝对不行! 我只好对她说:“你肯定饿了吧,来,吃饭吧。”我来到墙角,搬起早就放在那里的一张炕桌,放在床上,接着,端起托盘,放到桌面上。她无动于衷。 现在,这些食物虽然还温热,但是比起刚刚出锅的时候已经有些凉了。我只好对她说:“赶紧吃吧,再不吃的话就要凉了哦。” 也许她是真的饿坏了,听了我这句话后,她拿起了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我急忙说道:“慢点吃,小心噎着!不够的话还有!” 也许是吃的太快了,她还是噎到了,喝了几口汤后,才缓过劲儿来。 过了一会儿,她面前的食物被一扫而光。 我把餐具收走,坐在她面前,对她说:“我们稍微聊一下吧?” 她回过头来,湖蓝色的双眼看着我的脸。 我说:“说起来,你可能不太相信我说的话,实际上,我也不敢相信。但是,这件事确确实实的发生了——世界末日,已经来临了。” 她点了点头。 嗯? 这和我想象的剧情不太一样啊! 我玩过一个游戏,名字就叫《我和她的世界末日》,讲的是世界末日来了,只有男主和女主两个人活了下来。 女主一开始死活不相信男主说的话,一直想着要逃走,直到她看见了世界毁灭的录像,才开始不再抗拒男主,跟男主相依为命。 难道说,她已经意识到世界末日的事实了? 或许,她比小说里的女主角聪明,准备先骗过我,然后,再找机会逃走? 算了吧,现在,世界已经成了这副样子了。就算她真的想跑,能跑到哪里去? 想到她逃跑后可能的命运,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对她说:“现在,你的伤还没好。答应我,待在这里,至少到伤口恢复,好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珠转向了另一边。我看出,她的心里,肯定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嗯。”过了约莫半分钟,她答道。 我接着说:“如果有什么需要,想吃什么食品,请一定告诉我。我一定尽量帮你办到。” 说完这句话后,我来到隔壁的配药室,开始配药。 配好了药后,我把配好的药和用于静脉输液的软管装在托盘里,回到病房,给她挂上,然后,把她吃完的餐具拿走。临走时我没有忘记带上病房的门。 我回到厨房,先把她的餐具放在水槽里。此时,锅里的汤已经有些凉了,我加了一点水,拧开火,从冰箱里面拿出一个面包。等到汤热的差不多了,我关上火,盛出一碗汤来,坐在桌边,撕开面包的包装纸,开始吃早饭。 第六章 她在我这里已经四天了。 这些日子以来,我的精气神越来越好。也许是她来到这里的缘故吧。 记得有位精神病学家说过,如果一个人很长时间不和别人交流的话,那么,他的情感无处表达,从满怀希望,再到失望,再到绝望,最终,这个人将会疯掉。 看样子,权威并不总是正确的。 因为,我就是个例外。 我不知道,在没有遇到她之前的这么长一段时间里,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为了弥补无人倾诉的痛苦,我在电脑上打游戏,并且开始写日记。 凡事就怕日久天长,后来,电脑最高难度,在我的面前,变得不堪一击,A5纸那么大,200页的日记本,我写满了足足四大本。 我曾经想过一了百了,想过和爸爸妈妈以及夏帆团聚,但是,她的到来,使我的心头再次开起了希望之花。 为了给她解闷,我把我这一年来看完的书全都拿到了地下室她的病房里。估计以她的阅读速度,短时间内看不完。 有些时候我也在想:如果,还有其他人活着呢? 毕竟,希望永远不能丢掉。 因此,除了给她送饭、换药、打针什么的,我基本就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捣鼓无线电,摆弄收音机和手台,以及其他的无线电设备。基本上不去楼下。 这天夜里,我睡觉的时候,隐隐约约地听见了一阵哭声。 我一开始以为是野猫的叫声,便没有理会,但听了一会后发现,这哭声好像是从地下室里传来的。 难道是闹鬼了? 要知道,我的手术台原本是执行死刑用的,说不定也处死过女性死囚。 我睡意全无,打开灯,哭声仍然持续。 嗯,基本可以确定,不是闹鬼。 我起身披了件衣服,拿起手机,走到地下室门口。 进了地下室以后我才发现,原来哭声是从珂馨的病房里传出来的。 我也顾不上敲门了,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打开灯,发现珂馨正躺在床上哭得泪流满面。嘴里还喊着“别丢下我”“我是珂馨啊!”之类的话。 看样子,她做噩梦了。 我有点不知所措,因为,在我的印象中,我从来没做过噩梦,更没有别人在我面前做过噩梦。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轻轻地摇晃着她的身体,喊道:“珂馨,快醒醒!” 她的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睁开了双眼。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慌乱和无助。 看到她醒来,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轻轻扶住她的背,让她慢慢坐起,然后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了她。她接了过去,说了声“谢谢”。 我不放心地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水?” 她不说话。 我拿起杯子,倒了一杯凉开水,递到她的手里。 她喝了一口水,情绪稳定了一些。 我试着问了一句:“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点点头。 这时,我听见内心深处的一个声音对我说:“蠢货,你不是想让她趴在你的怀里哭吗?多好的机会啊!千万不能放过!” 我接着说道:“别害怕,有我在呢。可以告诉我你梦到什么了吗?” 情绪刚刚稳定下来的她,又一次泪如雨下。 她梦见她的父母从她的面前走过去,她声嘶力竭地想喊爸爸妈妈,拼了命地想追上他们,但是,自己的喉咙就像是被扼住一样,死活发不出声音,同时也想被固定一样,不能挪动一星半点。她能做到的,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母渐行渐远。 然后,她回过头一看,一大片暗影,铺天盖地,正在向自己慢慢地靠近,暗影里面,隐隐约约地,有许多双红色的眼睛在闪烁,同时传出尖叫声,和阴森森的,惨兮兮的笑声。 如果被这片暗影吞没,那么,自己一定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眼看着暗影离她越来越近,她只能绝望地闭上双眼。 就在暗影即将吞没她时,她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瞬间,那片暗影迅速地朝后退去。 然后,她就被我摇醒了。 听到这,我明白了什么。 为了证实我的想法,我问她:“你的父母呢?” 这话刚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你无意中的一句话,有可能正好戳中别人的痛处。 果不其然,她哭得更厉害了。 我又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从她声泪俱下的讲述中,我了解到,她原本和我一样,都拥有幸福的家庭,和疼爱她的父母。 后来,瘟疫爆发了。她的母亲感染入院。在同病魔抗争了一个多月后,最终去世。她和她的父亲相依为命。 她的性格,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一个月前,她父亲外出寻找食物和燃料,再也没有回来。 听到这,我想到了我的父母。他们的结局,不也是如此吗? 只不过,我很庆幸,他们没有死在世界末日到来之后。 所幸,她家还剩有一些存粮,再加上没有断水断电,她就这样撑了一阵子。 但无论再怎么节省,吃完的这一天总会来的。 半个月前,她的最后一块干粮吃完了。 为了不让自己饿死,她只好吃虫子,老鼠什么的——就像贝爷那样。 当然,这些食物,对于一个十九岁的姑娘来说,远远不够。 就这样吃虫子喝凉水,撑了两天以后,她决定,出去找一些吃的。 她应该是饿坏了。居然没有顾得上拿防身的物品,就进了商场。 于是,就有了最开始的那一幕。 说到这儿,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听完她的讲述后,我一阵心疼。 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还惨的人了,然而实际上,还有——我面前不就是吗? 我不知道她有多么大的勇气,才能吃下这些令人感到恶心的东西。 我更不知道,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是什么,给予了她活下去的动力。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她擦了擦眼泪:“对……对不起,我失态了。” 看着她泪眼婆娑的脸颊,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悄悄说道:“今晚,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不过,仅限今晚哦。” 话音刚落,她就紧紧地抓住我的睡衣——一件大号的T恤,把脸埋在我的肩头,放声大哭起来。尽管看不见,但我知道,她的泪水,正如同决堤一般,濡湿我的睡衣。 我感到一阵心酸。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抱着她,用手抚摸她的脊背,对她说:“哭吧,想哭的话就都哭出来吧。” 她在我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一般。彷彿是要把这些日子所经受的委屈、苦楚,还有恐慌,释放得一干二净。 让她好好地哭一哭吧。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我的怀里睡着了。大概是哭累了吧。 我把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然后,在旁边的一张床上躺了下来。 这天,我在心里默默地起誓:“从今往后,我一定要让我们,至少让她,好好地活下去。” 为了让她开心,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变着法子做菜,而且,无论我再怎么忙,我也会每天抽出时间来陪她。 话说回来,这几天,一直让她住在地下室里,确实委屈她了。 反正明天还有最后一针。 打完这一针,就让她到小汐的房间去住吧。 如果小汐在天有灵,我想,她一定也会点头同意的。 第七章 终于,拆线的日子到了。 这天清晨,我把她带到配药室,让她解开睡衣。然后,我揭开她伤口上的纱布,少女如同白瓷一般精致的腹部上,盘踞着一条红底黑花的蜈蚣。 看来,伤口愈合的不错,拆线完全没有问题。 我拿起消了毒的剪刀,挑开黑色的线,再用镊子夹住,慢慢的抽出。 在拆线时,我听见线划过她皮肤的声音,还能看见血珠从针眼渗出。 “啊呃!”一声娇吟。不用说,绝对是拆线弄疼她了。 过了十多分钟,我才把线拆完。 在用碘伏洗干净伤口以后,我用透气贴盖上刀口。这时,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好了,这样就完全好了。记得一个星期不能洗澡,暂时不要吃辣椒。” 她点点头。 不知怎么的,一向能言善辩的我,这个时候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们俩就这样,四目相对。 过了许久——也许,我才开口说道:“那么,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她低下头,一语不发。 为了化解尴尬,我赶忙解释道:“不是和我住在同一个房间啦,我给你安排了一个房间。如果你想回家的话,我送你回去。” 你他娘的在说些什么?我在心里骂自己道。 她抬起头来,湖蓝色的双眸注视着我。 “我想和你住在一起。” 我有些诧异,毕竟,一个女孩子主动提出和一个陌生男子同居,多多少少有些奇怪啊。 转念一想,现在已经是世界末日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能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吧。 我把她带到小汐的房间,推开门,对她说:“今后,你就住这个房间吧。这里已经三年没住人了,可能会有些味道。我前几天刚刚打扫了一下,希望你别嫌弃。” “这里看上去很不错,谢谢。”她说道。 “你如果觉得无聊,可以看书,听录音机或者玩电脑,衣柜里面的衣服,随便穿。” 她点点头。 “现在外面很危险,最好不要单独出去。如果你想出去的话,告诉我,我带你出去。” 她点点头。 “还有什么需要的,或者是不方便的地方,请一定告诉我。” “你考虑的很周到,谢谢你。” 接下来,我做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又觉得合情合理的事 实际上,我早在几天前就想这么做,只不过当时不方便。 现在,是时候了。 “对不起。”我对她说道。 “诶?”她一时没明白过来。 见她不明白,我只好说道:“我很抱歉那天在商场里打伤了你!我也不想这么做的!” “如果你想的话,就打我一顿好了!”说完这句话后,我跪下来,低下头,等着她的拳头或者巴掌,落到我的身上。 打吧!就是打得我鼻青脸肿,甚至是打残打死,我也不后悔! 因为,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我在商场里的那一枪。 我就一直那样低着头,迎接她的巴掌落到我脸上那一声脆响,以及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疼起来。 但是,我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她的巴掌落下来。 我抬起头来一看,她正在缓缓地放下手臂,一双湖蓝色的大眼睛注视着我,一语不发。 “你打我一顿吧,解解气。实际上,我觉得这样还远远不够。” 在我说完这句话后,她开口了。 “别说这话。如果我是你,说不定也会开枪的。而且,如果不是你,也许我现在就已经饿死了……” 说到这儿,她的泪水盈满眼眶,随时有可能决堤。 多懂事的姑娘啊!甚至可以说,懂事得有点傻。 我抽出一张纸巾,替她把眼泪擦干,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从今往后,在这末日,我来护你周全。” 这句话也太TM中二了吧! “嗯!”她破涕为笑。 “那么,我去做饭了。”说完这句话,我转身离开房间。 在刚要出门的一瞬间,她把我叫住了。 “怎么了?”我回过头来问道。 “那个……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 对啊!以后就要一起过日子了,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这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我复姓慕容,名叫援朝,你叫我什么都行,怎么顺口怎么来。哪怕是阿猫阿狗也无所谓。” 她噗哧一声笑了。也许是我刚才说的话把她逗乐了吧。 “那,我以后就叫你慕容大哥吧。我叫夏珂馨。叫我珂馨就好了。” “行。我先去做饭了。” 说完后,我逃跑似的离开了房间。 通过今天和她的对话,我算是彻底明白我为什么找不到女朋友了。 所有人都说我是直男癌晚期,看来,他们说的没错。 不管怎么说,既然决定一起活下去了,那么,在以后的日子里,必须更好地保护她,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第八章 2022年9月15日 这些日子以来,我基本上每天都会去外面寻找食品和药品,以及其他的生活必需品,当然,我也会去寻找一些无线电设备,每天发射信号用。 当然,我也没有忘记,抽出时间来陪珂馨,这也使得我和她的关系,更加近了一步。 这天早饭后,珂馨向我提出了一个要求:“我想回家拿点东西过来。” 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毕竟生活在这里,她肯定有一些地方不如在自己家里来的便当。 她穿上了那套被血染红的,破了洞的制服,拿上钱包,手机和钥匙,跟我上了车。 尽管我已经知道了她家的地址,但是在出发去她家前,我还是问了一下她家的住址,一来,为了确定一下她是不是还住在她身份证上的地方,二来,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看了她的身份证。 等她系好安全带后,我把车开出车库,驶上大街,朝着她家开去。 她家住在光明区的另一端。那个小区我去过,离我这里不算很远,开车十多分钟就到了。 但是当我顺着路开去的时候,我觉得,我开错路了。 大街上,满目疮痍,惨不忍睹。原先干净整洁的街道荡然无存。我的心头泛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街道两旁,商店的橱窗被砸得粉碎,幸存下来的也画满了涂鸦。碎玻璃碴子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沥青路两侧的人行道边,停着一些烧毁或未被烧毁的汽车。巨幅宣传画上,国家领导人肖像的脸上被人用喷漆罐打了红叉,旁边还写着一些骂人的脏话…… 路过一家电影院,我缓缓停下车。这家电影院是一家从民国时期就开始营业的老字号,打我小时候起就经常到这里来看电影。与其他地方相比,这里遭受破坏的情况没有那么严重,电影院门口还残存着2020年贺岁档的海报。当时,没有人能想到,海报上的这些电影,将永远不会上映…… “怎么了?珂馨的一句话,把我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哦,没什么,想起一些事情。“我踩下油门,继续朝着珂馨家的方向开去。 珂馨家住的这个小区,不算特别高档,但是居住条件也不差。环境、绿化什么的,也属于比较上乘的水平。 小区门口的道闸早已荡然无存。我得以把车顺利地开进小区,在她的指引下,我把车开到了她家楼下。 单元门门禁系统早就已经坏掉了,一拉就开。 她家的装潢还算可以,虽然算不上富丽堂皇,但是达到小康水平是不用说的了。屋里收拾得窗明几净,但还是落了薄薄的一层灰。不得不说,即便世界末日来了,她仍然保持着原来的生活习惯。 珂馨推开她的卧室门,把我让进去。 这是我第一次进除了我妹妹以外的女生的房间。 与我想象中的不同,珂馨的卧室风格有点缝合——床头正上方原本应该贴海报或者小装饰物的地方,挂着一面苏联国旗,而床对面的墙上则挂着一本挂历,图案是一列火车穿过大桥,上面的日期用红笔打叉直到几天前,我注意到,上面有一天被圈起来了。床边的L形书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抬头一看书架,有不少苏联小说,包括《钢炼》和《静静的顿河》,剩下的书有点杂,不过还是以小说居多。第二层架子上,放着一个用透明罩子罩起来的坦克模型。书架下方的背板上,挂着一面镶镜框的旗——白色的底,上面是一颗红五星和一个镰刀锤子,最下面是一条海蓝色的横线。我知道这是苏联海军旗。 除此之外,桌面上还有几本摊开的军事和文学杂志。 看到这,我想我明白为什么珂馨的钥匙扣是一个小手榴弹了。 这时,珂馨突然使劲地把我往外面推,我看到她的小脸涨得通红,嘴里说着“你先出去!”。 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我被推出房间,看见了她床上的东西时,我才明白过来是咋回事。 原来,她粉色的小床上,放着一个跳蛋,还有其他的一些成人玩具。 然后,她房间的门“哐”的一声关上了。 “进来吧!”几分钟后,她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我推开门走进去,只见她已经把那套带血的制服换掉,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迷彩外套和一件方领背心裙(应该是她自己的衣服,日暮里中学的校服没这样的款式),她床上的跳蛋什么的也不见了。 “我和你一起收拾吧。”“嗯,好的。” 说出这句话没多久,我就有点后悔了。 她要收拾的东西特别多,其中大部分是衣服被褥、内衣裤袜子什么的,当然,还有书和她的电脑。 过了一个多小时,东西总算是收拾完了,足足装满了三个箱子。不过没关系,我家放得下这些东西。 正当我以为收拾完了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跑出了房间。 很快,她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箱子。 她打开了箱子,我顿时目瞪口呆。 箱子里面是一支拆开了的步枪,还有一盒子弹。 “这把枪是真的?”我指箱子里的枪问道。 “当然啦!”她不假思索的答道,说着,从箱子里面拿出枪的零部件,用润湿了的布擦拭,再擦干,动作是那样的娴熟。 “你会打这玩意?“我接着问道。 “会,之前在靶场打过,最好的一次打出过96环,但是军用步枪什么的,就没打过了。”她一边组装一边说。 我看了看她白皙娇嫩的,根本不像是练过射击的手,不得不对她高看一眼了。明明看上去那样娇弱,甚至做了噩梦都要到我怀里哭鼻子的一个小姑娘,居然懂一些基本上只有男生才会感兴趣的东西,而且技术还那么地好! 很快,她装好了枪,闭上左眼,对了对准星,然后把枪背了起来。“我们走吧!” 说着,她从衣橱里拿出了一顶帽子,戴在了头上。 离开她家时,我最后看了一眼她的家,我想,这里应该承载着许多温馨而又美好的回忆吧。 但是,今天起,她就要永远地同这里告别了。 不知怎么的,我有点心酸,有点想哭。 “怎么了?慕容大哥?”珂馨察觉到了我的异常,问了一句。 “啊,没什么,我们走吧。“我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总算是没哭出来。 我走在前面,她家的门在我身后哐的一声关上了。 随着她家的门被关上,我知道,她曾经的一切,都永远地被封存了。 回家的路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 首先,在这里感谢《世界末日,然后捡到女高中生》的各位读者老爷的一路陪伴。 这部作品,改编自Galgame《我和她的世界末日》,最开始于2020年在百度核战避难所吧连载(当时名为《我和她的末日之后》)。 但是现在,这部作品有一个致命的难题亟待解决—— 其实,这个问题,早在2021年,就已经存在了。 我创作这部作品的时候,是完全凭感觉写的,没有任何大纲。这也就导致了我不知道这部作品的剧情应该如何往下发展,进而造成了现在的实际弃坑状态。 而且,因为多方面原因,我很长时间没有提笔写东西,以至于我的文笔退化很大。 在这里,向各位读者老爷诚挚的道歉。 同时,也希望各位读者老爷,能够出谋划策,让这部作品能够再次焕发生机! 谢谢大家! 29th V.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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