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被儿子死对头睡过之后】(288-296)作者:梨花女御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4-05-08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第288章 狗咬狗   沈琼瑛醒来已是十点多。  整个身体都疲累酸痛,可精神却饱足放松。  她闭着眼复盘,不得不承认,即使有被裹挟的成分,但过程没有想象得排斥。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愿醒来,不知该怎么
  第288章 狗咬狗

  沈琼瑛醒来已是十点多。
  整个身体都疲累酸痛,可精神却饱足放松。
  她闭着眼复盘,不得不承认,即使有被裹挟的成分,但过程没有想象得排斥。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愿醒来,不知该怎么面对。
  可很快发现自己多虑了,周遭只有她自己的气息,仿佛昨夜只是个绮丽的梦。
  纪兰亭走了,定位也不再关联。
  沈琼瑛无法想象他是怎样选择独自面对今后的压力。
  因为过往的经历,他面对她和沈隐时免不了自卑;正是因为这种自卑,他才奉献得毫无底线。
  如今他一无所有,甚至麻烦缠身,大概再没勇气死缠烂打,就这么退出了。
  细细回忆,情浓至尾声,他大概一直在无声告别。
  他身上没有钱,又没有身份证,能流落到哪去?更何况纪家对他的态度还不明朗。
  她为此找遍了全市的酒吧、KTV、娱乐场所,这都是纪兰亭有可能通过熟人藏匿的地方,可她一次次沉淀了失望。
  其他三人也都帮忙,联系纪兰亭那些三教九流的老朋友,可无奈这次纪兰亭是铁了心不让他们找到,并没有投奔任何人。
  沈琼瑛应该感到轻松的,可她却日复一日低落。
  曾让她烦恼的纪兰亭走了,沈隐也自觉回避,或许是距离产生美,又或许是因为混乱而心虚,她开始控制不住想他们。
  她把精力投入书吧,隔三差五推陈出新,亲力亲为开发饮品点心,又针对学生、白领、社会人士的时间设计了不同的自习套餐和沙龙下午茶,把原本的打卡式自习室改造得更加多元化,很快书吧就打破刻板,面貌也焕然一新。
  云台市一家豪车车友俱乐部,隐匿着一家地下拳击场。
  随着一声铃响,化名为“阿柴”的少年正满脸鲜血,喘着粗气放开钳制着的对手,敷衍地举起手套挥手示意。
  底下一片捶胸顿足咒骂声,只有少数口哨声,寥寥鲜花。无他,这是新近杀出的黑马,害他们都输了。
  被他面嫩误导,当初没人看好,毕竟一看就是没经验的嫩鸡菜鸟。
  而孙海宁是少数反其道而行的,因为看这小子块头大,又不怕死一样,很有种桀骜不驯和狂野执着。
  他没少对人用私刑,说白了,这阿柴一看就是那种怎么刑讯逼供都撬不开嘴的人。
  那束夹杂着人民币的鲜花就是他送的。
  他当年是从码头扛大包闯出来的,从孤身一人到做大公司,全靠一股狠劲,最看不上那些不知变通的愚人。
  他在鸾乡投资了休闲山庄,可开春工程进度受阻,那些山佬根本没法交流,手下动作刚激烈了点,就被上面紧急叫停。
  来地下拳场赌拳也是不顺,看好的老将一直输,花炮节当天,有一个还死在了台上,被同伴笑话眼瘸不说,更添晦气。
  后来特意选了个小的,结果还真邪门,押了几场,场场都赢。这可给他挣足了脸面,还有种旺财开运的心花怒放,毕竟这边生意人还是挺信这个的。
  阿柴无视一片嘘声退了场,洗完一身暴汗和鲜血,喷了止疼药,在更衣室换上了黑色工字背心和大裤衩。肌肉轧实,令人口干舌燥。
  如今一场场打下来,他也算是一身“勋章”。
  经理赚翻了,特意过来补个大红包,生怕他年轻自尊心受挫:“好好打,别看台下那帮大爷输了骂骂咧咧,实际他们不差这几个钱,纯属不痛快。等你赢麻了,说不准就能谋个好去处。”
  他是知道,来这里的不乏大有来头的老板,能造化当个贴身保镖或是高级助理的,比起打黑拳可好太多。要知道黑拳手有时候命不由己,真要你命的时候,连规则都是放屁。
  呆得越久,就越明白里面的门道。
  阿柴眼神闪了闪,似乎有些意动。
  这种年轻拳手,一般都做不久,经理也乐意提点卖他个人情:“下次上台把脸护着点,别破相,我们这也不是没有那种金主。”这里是豪车俱乐部,也偶有大小姐兜风后过来找乐子,甚至有些豪门阔太还就直奔地下拳场,专挑这种威猛的,那可真是床上爽着就把钱挣了。
  阿柴嘴角微抽,没有反驳。
  与此同时,上面的税务调查组已经到达云台,对梁双燕工作室展开了深度调查,同时对注资的亨达影视公司和南洋外贸也展开了连带调查。
  这样一查,问题是必然有的,但关系到各方人士的蛋糕,怎么动,能动谁,谁来动……这速度就慢下来了。
  若是南洋外贸的走私罪名成立,那沈瑾瑜作为自贸港建设第一负责人是跑不了干系的。
  南洋外贸走私燃料,走私所得又通过亨达影视和梁双燕工作室进行清洗,最终梁双燕工作室又在影视城项目和旗下艺人天价酬劳中,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将海量资金转移给了姜步青用于杨派操控选举。
  说白了,风口浪尖那几个明星艺人也很冤,明面上因为天价报酬阴阳合同受尽了网暴攻击,实则拿到的钱也不过七分之一。
  而南洋外贸就更冤了,他们可没想跟政治搅在一起,只不过一群富二代红三代被梁双燕迷惑了视线,坑蒙绑上了一条船。
  现在他们又惊又俱,这件事如果处理得好,只是点税务问题;一个处理不好,那就是站队投靠杨派、是走私洗钱、甚至是大发国难财!
  当务之急,那便是怎么跟梁双燕切割关系,让上面相信他们对梁双燕的税务问题根本不知情!
  想到这里他们更是愤怒,当初若不是沈瑾瑜作保,有正规的市政项目打底,他们哪里会稀里糊涂注资过去?分明是被沈瑾瑜和梁双燕一起做局坑了!
  因此他们一面各显神通,通过背后家族势力向宁主席说情,一面在调查供述中竭尽所能拖沈瑾瑜下水,把一切手续不合规之处都推给了沈瑾瑜。
  梁双燕也是焦头烂额,那么庞大的资金问题显而易见,数亿的出入,她也想推卸是不可能的,作为台前幕后的那个台前,她的存在本也就是预备着应对今天这种局面。
  只能什么也不交代,能拖则拖,等待着姜步青的运作和指示。
  说起来,这事也并非没有转机。毕竟一党治的华国,内斗并不光彩。因此即使查清钱款去向,也不大可能放到明面。通常的处理达成共识,上面不会真的撕破脸,底下以“税务问题”开始,也只会以“税务问题”结束。
  若是杨派和宁党达成某种利益交换、人员任免妥协、甚至表态退出竞选,那她的税务问题完全可以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只等把这笔“税款”补缴回去。
  等待她的或许是一时退圈,但只要杨派没有退出政治中心,那她还有复出的机会。
  抱着这种乐观的想法,梁双燕始终没把沈瑾瑜牵扯进来。
  调查直僵到了5月,梁双燕终于收到了姜步青的指示——
  第一:配合调查组,把税务问题主动交代清楚,承认偷税漏税,承认天价报酬,向公众做出道歉声明,并承诺主动缴清。
  第二:至于影视城项目中的资金缺口,则以“资金不便,议定分期”的方式描补。
  第三:态度积极,诚恳配合,但在实际操作上能拖则拖,尽量拖到秋冬。
  这笔资金缺口是关键所在,税务问题可以补缴,可市政建设却容不得欺骗。
  当初影视城报价3.5亿,如今工程建设初具雏形,以实际到位的投入来看,耗费远远不值。
  当然,要查起来也进展缓慢,毕竟市政工程的估价和报价永远是两回事。哪怕明面上看起来再离谱,只要采购账目上也同步离谱就没事了。
  不过影视城本身,单就用来安置仝族山民的置业资金不足,导致山民不肯妥协,也是爆发民族矛盾的原因。当初沈瑾瑜曾规划山下建设集中民俗村,听起来是民生好事,可无论选址还是基建都不尽如人意。
  若那3.5亿都尽落到实处,安排得面面俱到,又怎么会发酵出这么多细枝末节来?
  这要查起来,要么落在沈瑾瑜头上换来一个渎职贪腐,再往上查,那就要牵扯到姜步青了。
  因此让梁双燕打马虎眼承担下来,是最好的结局。
  然而这却不是瑛瑛的情人们想要看到的。

  第289章 扫黑除恶

  随着铃声响起,阿柴熬过了最后艰难的8秒,才从对手身上后退,摇摇晃晃站起。
  今天挑战的是上季度总冠军,赢得艰险至极。这里打拳不带护具,他久未破相的脸已被血糊得看不出样来。
  “恭喜我们的阿柴小将,连胜32场,成为本季度新人王!”经理冲上来,携起他的手大搞气氛。
  随着嗨爆的音乐,四角各有美女跳起了钢管舞。
  这次观众不再是扫兴唏嘘,大半都激动得站起来跟着起哄。
  阿柴配合完加冕仪式,就踉跄退场清理自己。
  他打开花洒,因为极致的痛而抽气,身上冲下的血流成了小溪,好一会儿才清澈。
  即使离场半个钟头,他浑身肌肉都仍在惯性抽搐颤抖,肘关节更是动都动不了一下,像错位了。
  鼻青脸肿,身上的伤更是数不胜数。
  如果是他平常的状态,如果只是为了钱,他根本赢不了。
  实力或许有,可他经验太少,吃了不少阴招,一度感觉内脏都震碎了。
  今天遭遇的前季冠军十分棘手,不夸张地讲,他完全以命搏命。
  自从上个月死了人,拳手们多少都悠着点。都是为了钱,卫冕的诱惑还不至于。
  所以不要命、另有所图的阿柴赢了。
  他对着镜子把额头眉峰的伤口缝了,身上的伤口更是处理得草草。
  肉皮翻卷就来两针,创口撒药胡乱一裹,好像一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从密码柜里拿出手机,卸去了sim卡,翻看着相片簿。
  里面一叠叠的现钞,跟仅有的几件换洗衣服随便堆在一起,没令他视线半分停留。
  热水冲去了血汗,使得疼痛麻痹,他懒洋洋地抱着手机往沙发上一瘫。
  不多时经理又来了,这次先敲了敲门,听到请进才往里。
  “有金主找。”经理面带喜色,好奇地看了眼阿柴亮着的手机——这家伙来到这里,似乎还没用过手机。
  “不见。”阿柴想起那些难缠的千金阔太,就皱起了眉,不动声色给手机摁灭锁屏。
  比起纠缠更头疼的,是生怕被人给认出来。
  “男的,华泽地产的老总。”老客户。
  拳手台下都需要发泄,阿柴私生活太克制了,身份还捂得密不透风,经理估摸他有什么案底在身:“他们公司黑道白道都有点神通,你要是不打算在这久留,倒是可以考虑漂白身份。”他今天也看出了,阿柴的能力已经到了极限,再停留下去,吃亏也是早晚。
  现在是淡季,热身而已。开春不宜见血,夏季就不好说了。
  这少年不大看重钱,从不水涨船高自抬身价,按说到了这个胜率,已经可以要求分润,他提也不提,似乎只为寻求庇护所,但在场上又毫不惜命……这简直是理想中的最佳拳手,经理的善意也算发自肺腑。
  阿柴眼皮微敛,遮住了异常闪烁的眸,“谢了哥,我去。”
  “覃阿古上访时那几个诉由,看来都不够份量。”周宇泽头也不抬地写作业,丝毫也不耽搁他分心发言。
  贺璧也觉不大乐观:“港口一期如火如荼,鸾乡那边也还算顺利,虽有个别项目停工,瑕不掩瑜,整体提供了不少工作岗位,若等到这些政绩变现,功过相抵,就更没可能把他拉下水。”
  如今快两个月过去,上面却没对沈瑾瑜启动调查,看来还是不愿轻易动他。
  究其原因,沈瑾瑜才能是有的,港口规划做的不错,程序上一二失职,并不算七寸。且宁派也无法确定他跟姜步青是否深度捆绑,又或许还想把他争取过来?
  沈瑾瑜规划的自贸港建设和鸾乡项目,显然是符合本地利益的,潜力乐观。
  原本上访最好时机应该是夏末,趁着换届选举前把杨派的暗流揭破,宁主席猝不及防之下,为求位置稳妥,反击会更加雷厉风行。
  可因为瑛瑛崩溃,他们提前启动,就导致宁主席有充足时间巩固选举扫除威胁。善后追责就会尽量温和,转化为利益补偿。
  宁睿一直旁听,呷了口茶:“其实我觉得,倒也不急在一时。”对于政治上的事他了解不多,但说到揣测各方人马心理,他却是强项。
  “上访诉由份量不足,却也都是实打实的罪状。”
  “上面压着这事,应该还是对怎么处理梁双燕和南洋外贸举棋不定,若我想的没错,等那边的事一了,对沈瑾瑜的处理就会下来了。”不管大小,总要对上访有一个交待。
  这个时候,为了瑛瑛都放下成见,两人之前那点斗气也不重要了。
  贺璧听了没宽心,反倒愁眉不展:“梁双燕已经光明正大发了致歉信,一力担责,等她过两个月补缴完毕,港口二期也该启动了,俗话说临战不换将,到时候沈瑾瑜的事或许就稀里糊涂过去了,总归雷声大雨点小。”仅凭覃阿古控诉的生产安全、贪功冒进、地方保护、作风问题,都比不上实打实的地税贡献和自贸港建功。
  而不得不说,忽略那些小节,沈瑾瑜的招商引资干得不错。若没有意外,一两年后接替退下来的市委书记也是顺理成章。
  “所以关键还在梁双燕啊……”周宇泽抬头:“如果能策反她就好了……”
  “想什么呢?”贺璧挑眉:“她可是姜步青的情人,虽然也推出来活泛应酬,利益牵制却是死的。”
  “现在沈瑾瑜谨慎,从他那里着手不可能了,我倒有个办法,”宁睿行云流水,执壶给自己添满:“南洋外贸那帮高层不是没头苍蝇一样吗,去逼逼他们,兴许有效。”
  周宇泽停下手中的笔,豁然开朗:“没错,这思路……对梁双燕和南洋外贸的处理轻重直接关系到对沈瑾瑜的问责,只要我们往死里造势……”当初宁主席对南洋外贸的生意是默许的,现在那帮子弟背后说情,他多少得卖点人情。可若是从对油价飞涨有怨言的底层煽动情绪,那就不一样了。
  任何事情在华国,只要涉及到了家国民族的字眼,事态都会变得不一样。
  被扣上投机卖国的大帽子,南洋外贸必然会疯狂攀咬。到时候梁双燕就不是认错补款这么简单了。
  姜步青让她拖,一来是为了把沈瑾瑜这个学生保下来,拖过风口浪尖,二来也是给沈瑾瑜的工程建设争取点时间,到时候好拆东墙补西墙。
  让南洋外贸去逼梁双燕,梁双燕被逼急必有动作,狗咬狗一嘴毛,沈瑾瑜也落不到好。
  两人说着看向贺璧。
  贺璧心领神会,“明白,贺氏在蓝鸟和世界之音也有参股,到时候舆论上由外而内推一把,把石油来源和卖国话题吵大。”
  只是这么一来,贺氏动作太过惹眼,可以预计到宁主席的不快和后续打压。
  贺璧见二人神色古怪,笑了笑:“不用担心,你们没有想过,这种‘胁迫’其实是种好事吗?”
  “宁主席之前默许南洋外贸的动作,不代表他真的赞同此举。相反,他一直致力于重启华俄会谈来达成石油问题的可持续性解决。只不过舆论和经济阻力都不小,一直在政治交锋中被搁置延期。”
  “眼下正是个契机,杨派搞砸了,他恰好师出有名,贺氏到时会鼎力造势,并对经济项目需要的基建出资扫尾,无论是管道建设还是新航线开通,这么大个问题从根源解决,宁主席应该不会记恨我了。”
  比起杨派吞下的那笔,贺氏的捐资只多不少。
  气氛转而轻松,三人正提议是不是一起接瑛瑛吃顿饭,贺璧电话响了。
  他嘘了一声,似乎十分慎重,走到一旁接听。
  不多时回来,表情有些莫测:“上面有消息,因为隔壁省袭警案影响太过恶劣,最近要开展全国性扫黑除恶了。”
  打电话的人本是提醒他最近低调收敛,生意上千万不要用什么激烈手段,可他却有了些别的想法。
  周宇泽显然跟他想到一块去了:“机会来了?沈瑾瑜可没少接触地产公司,跟那帮土老总称兄道弟……不是我说,云台的地产公司,有一个算一个,背景多少都沾点黑。”
  云台三十多年前只是个渔村,后来得了政策帮扶才迅猛发展了房地产,当时一派乱象。那些老总大多没什么文化,野路子出身,早年都是真刀子土枪拼杀地盘,办起事来阴招频出,即使是纪家这样做到了首富也得避其锋芒。
  宁睿刚才还打气,这会却泼冷水:“我们在那边没有眼线,根本不可能证明他们过从暧昧,更拿不到实质性证据。”
  与此同时,华泽地产公司。
  马副总刚到孙海宁的办公室门口,就看到靠墙的黑色口罩少年:“靓仔,伤还没好?”
  阿柴表情有点僵,“脸骨折了。”又是疤又是凹,怎么也得三个月起。
  马副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六他们下手太狠,不过打打闹闹才有的做兄弟!我看好你!”
  以往他们挑人,这种新人王可还不够格,毕竟赶上淡季也有运气成分。但这阿柴年轻,又特别有股狠劲,对了孙总的眼缘。
  孙总赢得开心,一个高兴就把他招募了,还说他煞气重,天生该吃这碗饭的。
  本就满脸伤,来了又被车轮战“招呼”一场,毁容严重。
  “男人嘛,有伤才够味,改天小马哥请你们去洗澡按摩大全套,都是一家人了。”他打着圆场画饼:“跟着孙总好好干,我很久没见过孙总这么赏识一个人。”
  阿柴有些害羞地笑笑。
  “鸾乡那边我们工程不少,等避过风头,做事还得靠你们,干得好奖金不会少,过两年把你调保全公司当个经理,步步高升,到时候小六他们都归你管。”
  “谢小马哥。”阿柴微微动容,似乎桀骜中透着感动。

  第290章 你好像被你妈舍弃了?

  夕阳西下,春光正好。
  外面的道路上木棉飞雪,在金色的霞光中如梦似幻。
  因为周宇泽的时间,几人开会大多是这样的傍晚。而沈琼瑛家的书房,也成为了前男友会议的固定点。
  “当务之急,我们或有两个突破点。”
  “第一个,亨达影视方是有限责任公司,我们必须确保它作为企业实体所投资的影视项目和梁双燕工作室存在直接合同。”这两方现在掐得你死我活,难保之前那位亓东陈公子被迷得五迷三道,没按程序走呢?只有确认合同没有障眼法,责任才能落到梁双燕头上,他们舆论施压才能奏效。
  贺璧看向周宇泽。
  周林海一直是分管经济金融税务的常务副市,如果通过工商去暗查,倒是方便的。
  周宇泽一愣,随即意会地笑了笑。
  作为学霸,他自觉天分比沈隐那种学神差些,更多靠的是规划和勤勉。隔三差五放学后来开会,确实十分影响他的学习计划。
  俗话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瑛瑛的情人之中,他大概是最不名正言顺的一位,只进展到了堪堪暧昧就戛然而止。也因此,他总觉意犹未尽。
  既不甘心放弃,又食髓知味,还因为深入而怜悯。
  但搅进这浑水,他未尝没点别的心思。
  自从沈瑾瑜到来,对港口和鸾乡大刀阔斧,对项目细化到亲力亲为的程度,这在一把手二把手里都是极少见的。
  周林海确实尴尬,一方面政途不能进步,被励精图治的年轻人挡了路;一方面自己辖内职权被分割,沈瑾瑜越是大放异彩,他越是束手束脚。
  现在港口和鸾乡都是云台市经济腾飞重头戏,任周林海再从别处倒腾什么都黯然失色。
  尤其他才是科班出身,沈瑾瑜还是个学法律的,这让他脸上很罩不住。
  就这种局面,即使周林海升任市长,空间也少得可怜。
  因此从步调上来说,“前男友会议”的主旨和周家各方面期待都是同步的。周宇泽既是真心帮忙,也顺便过来探探路。
  “你们真会给我找难题,我可是个学生啊。”周宇泽苦笑。虽然利益一致,但他爸可不愿他这个儿子不务正业,怎么开口可是个问题,他斟酌了一下:“……行吧,我会和我爸说的。”到了这一步,各方机会都是稍纵即逝。
  贺璧也笑了笑:“放心,非常时期,令尊不会责怪你的。”
  原本背靠首富纪家,可最近纪家发生变故闷不做声,周林海开展工作更是掣肘。能把头上一座大山挪走,周林海巴不得有盟友——还是心照不宣不用见面的那种,别提多安全吧?
  “这第二个,我还只是个想法,”贺璧脸上的轻松淡了下去:“事关梁双燕用来拖延时间的的那份补充分期协议。”
  这是一个谎言,为了应付税务调查组的谎言。
  通常这种政府项目的开发,资金都是一次性给付,要么一开始就贷款,补充协议本身就欲盖弥彰更像描补,要知道政府什么时候允许过拖款?
  都知道这份协议听上去不甚合规,只为堵住悠悠众口。但只要假日期加盖了真公章,就能让梁双燕压力大减,口碑好转,沈瑾瑜再以当初项目亟需启动、否则拖垮周边进度为由开脱,也不是不能自圆其说。
  “根据买通梁双燕工作室一位签约艺人得来的消息,梁双燕已经做了这份协议,大概率交到了沈瑾瑜手中,等着盖章归档。”
  梁双燕工作室最近不是很好过。
  最红的几个都在阴阳合同的风口浪尖替梁双燕担着火力。
  即使个别艺人运气好没被卷进天价薪酬的风波里,自谋资源仍免不了被牵连碰壁。
  大老板眼看要退圈淡出,底下的人哪还有前途?
  这种情况人心浮动,贺璧肯代偿天价解约费的诱惑下,对方很轻易就同意了做内应。
  “这是那份协议,”他拿出一份文件:“有梁双燕工作室的公章,跟沈瑾瑜手中版本基本一模一样。”唯一不同在,上面代表政府的公章是假的。
  落款日期是去岁,文件中说明,项目启动后才发现,鉴于山地地形和民族问题的特殊性,耗费超额预算,因此会在建设过程中配合进度积极补款,于12月前添补2亿。
  拖欠漏缴和自发多给可是两个概念,这样一来,过失往预算不力的沈瑾瑜身上稍稍倾斜。当然,糊涂账只要拖到年底皆大欢喜。
  “沈瑾瑜手中版本,在他盖章返回梁双燕、并做手脚送去管委会和土管部存档之前,如果我们能把它替换掉……”
  “那将对离间沈梁二人起到极佳的作用。”宁睿感慨:“只是沈瑾瑜谨慎,你想用对付梁双燕的套路去坑他,可不容易。”
  事实也确实如此,贺璧原本设想买通政府内部人员去替换,可惜在沈瑾瑜的办公室没有找到这份文件。
  “他要是放在家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叹了口气,随手把文件往茶几下一扣,深感大费周章废纸几张。沈瑾瑜家门口都装了摄像头,雇人入室很难不打草惊蛇。
  这样的计划流产时常有,茶几下的夹层已积了一沓废稿,全都是各种作废的计划书、关系图和文件。几人都觉得时间紧急没有可行性,为了驱散阴霾,转而讨论起晚饭吃什么,每次会议后贺璧都会在唐宫宴做东。
  “渴了吧?大家喝茶,润润喉咙。”沈琼瑛好一会才推门进来,有些歉意地笑笑:“今天我有点累,就不去了。”
  八点多,沈琼瑛躺在床上,默默回想着白天听到的话。
  他们的会议很少避开她,但当时却支开她去泡茶,她就留了个心眼,特意偷听了。
  明明是为了她打响战争,但她好像一直游离事外。
  宁睿在云台失业,纪兰亭下落不明,周宇泽也要把家人卷进来,贺璧说得乐观,但以区区商人对上当局政客,怎能笃定没有风险?
  她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呢?
  不就是沈瑾瑜吗?她就那么怕他?!
  她总得做点什么,而不是躲在男人们背后安享成果。
  归根到底,这是她和沈瑾瑜的交锋!
  直接送上门太惹人怀疑,她做通了心理建设,从黑名单里捞出来沈瑾瑜的电话,拨了过去。
  “……是我。”她语调缓慢而挣扎。
  沈瑾瑜的声音听不出来异样,似乎他们没分别这近四个月一样:“怎么,有事求我?”
  她咬了咬唇,似乎有些纠结:“是。”
  沈瑾瑜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他最近不是很顺利,也没腾出手来逼她,也很好奇她会为了什么事求和。
  确实,消失了三个月,她突然请求显得很唐突。
  她只得硬着头皮周旋:“我知道你身体有了障碍,你一定很想恢复吧?你的心结就是我不是吗?我可以陪你到起色。”她加上了诱饵:“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不会让你扫兴。”
  “条件是,帮我找一个人。”她声音禁不住哽咽,听上去疲惫恐惧惊惶不安,有种病急乱投医的语无伦次:“纪兰亭不见了,我……我怀疑他出事了!纪家可能要对他不利、我不敢报警、你不是可以从公安系统里追踪吗?你帮我、帮我想想办法……”
  沈瑾瑜这次倒挺爽快:“可以,成交,我稍后去接你。”
  这一等就等了两个多小时,沈琼瑛有些惶恐,沈瑾瑜以往从没让她等待过,该不会因为身心障碍对她失去了兴趣?
  直到被他通知下楼,她脸上的担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毅。
  走进书房,拿起被她小心翼翼找到的文件,塞进包里的夹层。
  路上,沈瑾瑜一边开车,一边握住她的手。
  她强忍着被毒蛇缠住的寒意,没有抽回。
  他问候仿佛漫不经心:“沈隐呢?最近怎么样?”
  她语气含糊:“应该还可以吧,最近都忙,没怎么见面。”
  听得出话语里显而易见的生分和裂痕,他满意地捏了捏她的手,脸上绽放出愉悦的笑意,加速驶进了别墅区。
  已经到了休息的点,除了床也无处可去。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沈瑾瑜打量着抱膝而坐的沈琼瑛。
  她刚洗过澡,香气扑鼻,浑身赤裸,肌肤光洁如玉。
  神色里带着隐忍的难堪,最是他会兴奋、想摧残的那种别扭表情。
  天鹅颈上还醒目地箍着他给予的项圈,像是臣服的奴隶等候临幸。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这些都没让他裤裆有任何反应。
  “……是。”她低着头,“什么都可以。”
  “知道你的不幸从何而起吗?你在意的太多了,总是把别人看得比自己重。”他感慨着,越来越觉得自己手段没有错:她身边任何人似乎都可以用来牵制她,反而是对她越残酷的人越坐享其成。
  沈琼瑛冷笑。她的不幸?难道不是因他而起吗?
  他的手验货一样拂过她的身体。
  说实话,她不是特别恐惧,也算早有准备。
  沈瑾瑜几乎所有的手段她都领教过了,只要不怕疼、不怕屈辱……
  她急促而逼真地强调着自己的目的:“你别忘记答应我的事,要帮我找到纪兰亭!”事实上她并不担心,若是沈瑾瑜就是那只幕后黑手,必然不会真心上手。而纪兰亭现在销声匿迹,也许更加安全。
  “姐,我有一点好奇,”沈瑾瑜玩弄着她项圈上的小锁,似乎在审视她的微表情:“不要说那夜你已经忘了。你明明恨我、怕我,却又肯为了别人破例?”
  “你到底喜欢谁呢?沈隐?还是这个纪兰亭?”
  沈琼瑛叮嘱自己不要慌,似是而非地回答:“这没有好比的,我是喜欢小隐,但你也知道我跟他不可能。”她真的不希望沈瑾瑜的视线总是盯着小隐。
  “这么说,你跟纪家那个废物就有可能了?”沈瑾瑜不吝刻薄。
  她的眼前浮现出那夜的水乳交融,恍惚了一下,落在他眼里,倒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纪兰亭救过我……总之,你能帮就帮吧,他已经被家里放弃了,如果我也放弃,他就完了。”她咬了咬唇,半真半假:“你也知道我不喜欢欠别人的,小纪他……对我真的很重要。”
  “真是感人啊,怨不得他为了你上蹿下跳。”沈瑾瑜拍拍手,忽然向卧室门口扬声:“听见你妈说什么了吗?你好像……被舍弃了?”

  第291章 他流着和我相同的血,始终会是另一个我

  沈琼瑛眼睁睁看着沈隐面无表情逼近,一阵阵心悸。
  她记不清自己失信过他多少次了,似乎每次做决定,都把他的感受摒除在外。
  许久未见,谁曾想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曾经的母子俩熟悉又陌生。
  “沈瑾瑜!你到底什么意思?”沈琼瑛血液凝结,气急败坏。每次她做好准备前来,他似乎总能搅局制造意外,他到底是什么怪胎?!
  “没什么意思,”他好整以暇:“只是觉得既然你们情投意合,他代劳也是一样。”
  如果早两个月,他或许会很真诚对待沈琼瑛的提议。
  他当时也以为自己又可以了。
  可事实是,那次彻夜疯狂不仅没能唤醒机能,反而加速了透支。
  比起占有和掠夺,他现在更想毁灭。
  他随手撩拨着她曼妙的胴体——这是他最心爱的玩具,可他现在波澜不惊,没有任何冲动的感觉,甚至连之前那种找不到出口的焦躁都没了。
  他最近常常感到茫然,不知道余生该追求什么,无趣极了。
  好像玩游戏选岔了支线,再没有切换路线的机会……不该是这样的。
  他恨沈琼瑛,更恨沈隐。
  他输了,别人也不该赢。
  尤其是沈隐——凭什么他得不到的,沈隐却可以?明明他的伦理身份更不堪,这太作弊了。
  如果她憎恨沈隐,那真是最美妙的事了。
  沈隐坐到她旁边,低垂着头:“没想到你为了纪兰亭,肯做到这一步。”脸上死灰一片,心情复杂到难以言喻。
  上次她为了他跟沈瑾瑜周旋,意外才中了圈套;这次却是明知陷阱,而为纪兰亭献身往里跳!
  他感到被背叛,她亦然。
  “你为什么不肯听妈妈的话?!”她有口难辩,激动得尖利了声音:“我是不是说过,让你无论如何置身事外!哪怕……”她也不是第一次向沈瑾瑜低头,就算吃一点亏,换取机会也很值得。小隐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计较这些?
  “要走吗?”沈瑾瑜似乎围观得很是开心,好奇地问:“还不算晚,我送你们?”言外之意,如果今晚不照他的规则来,他是没兴趣留下她的。
  沈琼瑛沉着脸,紧紧绷住。
  沈隐固执钳住她的胳膊:“跟我走!”
  她面上浮现出内疚犹豫,却始终不为所动:“你走!不用管我。”
  来都来了,她不愿就这么放弃!
  “从明天起,我不去学校了,”他攥紧她的胳膊,近乎低三下四:“如果……如果他对你真的这么重要……我帮你找……”
  “来不及的。”她心虚躲闪的样子,落在他眼里更像是关心则乱。
  他又酸又妒:“一个纪兰亭就那么重要?比我还重要?!”
  这话似乎也同样挑起了沈瑾瑜的疑惑,重新审视着她。
  她百口莫辩:“是!你不要再问了!”
  空气一窒,归于平静。沈隐不再说话,看起来莫名孤单。
  沈瑾瑜戏谑而同情地看向他:“其实你也蛮可怜,真的。”
  这不是火上浇油。
  虽然他没什么同理心,但他很能理解沈隐那种不被尊重的绝望,因为他在这个年纪也被她这样对待过。
  无论他怎样发自肺腑,她总能自以为是把他一捧真心当做妄想,只留给他油盐不进的挫败恐慌。
  即使沈隐得到过她又怎样?还不是一样?!
  沈瑾瑜的怜悯就像补上要害的暗箭,沈隐忍不住问:“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总是可以背叛牺牲掉的那个么?”
  “你什么时候能考虑下我的感受?”他悲愤之余仍絮絮恳求:“我们离开这里、找一个地方从头开始、我不念书了、你信我、我可以养你……”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外耗内耗、生活在沈瑾瑜的阴影之下!
  她有些动容,想说再等等,再给她点时间,也许就可以了。
  可她确实没有道理一直强求他承受这份委屈和牺牲。
  最终狠心拒绝:“我没有要你理解我,你可以离开,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沈瑾瑜不知何时端起一杯葡萄酒,看戏一样品鉴:“既然都不愿走,那就——开始吧。”
  见两人僵持没有动静,他提醒:“如果你不开始,那就换我了。”
  沈隐突然动作,表情染上狠意,毫不顾惜地把她压在身下。
  对上衣衫整齐的他,她的满身赤裸更显狼狈。
  “你做什么?!”她以为小隐会负气而走,没想到他会对她动粗!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走!”她又惊又怒。
  沈瑾瑜适时笑了笑:“看来比起你,你妈更喜欢我呢?要不……”
  沈隐没有理他,自顾自冷脸扯开衣服亮出兵器,埋下头胡乱啃吻着她的肌肤,紧跟着粗暴分开了她的双腿。
  “放手!你走!你走啊!”沈琼瑛慌乱起来,徒劳地挣扎抗拒。
  她宁可屈就沈瑾瑜这个疯子也不肯给他,这让他自尊心破碎到体无完肤,浑然忘记了场景的诡异之处。
  “你自找的!”他咬紧了槽牙,愤怒的龟头抵住了狭窄的缝隙,狰狞碾压着柔弱无助的唇瓣。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分不清是配合做戏还是发泄怨愤。
  沈琼瑛可以忍耐沈瑾瑜的虐待,却无法面对沈隐的强暴。
  ——哪怕在此时沈隐的强暴更像一种心照不宣的保护。
  她惊惶万状,不顾一切挣扎,像极了他们的初夜。
  然而他亦是不肯给她任何退路,一气呵成,死死揳进了她的阴道。
  “你——唔!……”她失神无助地揪紧了床单,骤然的侵略使她身体填充了憎恨。
  “啧啧……”沈瑾瑜举着酒杯歪到了她嘴边,似乎想要喂给她一些,好麻醉身体的痛楚。
  沈隐眯了眯眼,挡住了酒杯,“你的酒还是留着自己喝吧。”
  两个小时前,沈隐接到沈瑾瑜电话的时候,并不打算来,也打心眼不相信沈琼瑛会来。
  沈瑾瑜的要求简直匪夷所思,让他们延续上次的阴影吗?简直无耻荒谬!
  就像和瑛瑛约好的那样,他以为彼此无懈可击,再也不会被沈瑾瑜牵制威胁。
  可在他拒绝后没多久,他的手机突然接到了一条匿名消息。
  ——沈瑾瑜又托人从黑市搞了药,警惕!
  联系到沈瑾瑜之前的电话,由不得他不信。
  药想用在谁身上不言而喻。即便R粉药理上不具备生理成瘾性,但频繁服用,很容易精神成瘾。尤其是瑛瑛这样有过心理病史的人,崩溃只在一念之间,更加脆弱易于驯服。
  毒品明确戕害身体,而R粉对精神的危害更加难测。在国外,已经发生多起SM关系中在R粉受控下自残、自杀事件,且很难追究法律责任。
  退一万步,哪怕沈瑾瑜只是自己吃,仍难保失控伤害她。
  沈隐完全不敢赌这种可能性。
  来之前他想过,她也许是被胁迫了身不由己,他一定要带她走……
  可没想到她完全自愿,甚至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她像一个深陷爱河的恋爱脑,让他失望到极点,最后一丝克制也燃烧殆尽,放纵着心中的委屈和嫉妒。
  他知道她有她的苦衷,可他依然愤怒,为她的言而无信和不自爱!
  见她痛得嘴唇都发白,他理智回笼,下身放慢了攻势,绷着脸缓缓抽动。
  上半身仍做出凶狠的动作,粗暴钳制着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唇吻蹂躏着她的口腔。
  好久不见,他的阴茎已经想她想得发疯,哪怕他不怎么动作,也蠢蠢欲动地舒展涨大,想抻平她每一处褶皱。
  他越兴奋她就越痛苦,根本无法在这种视奸下迎合,下身箍得他裹足不前,只能野蛮往里顶。
  她似乎心思不在性交上,只是因为他的强势碾压而被动承受,怎么也不肯睁开双眼,凌乱的睫毛湿哒哒粘在眼睑。
  沈瑾瑜的酒里确实有药。
  他再次还原了性药和R粉,甚至加大了剂量。
  叫沈隐来的目的,除了给他们添堵,也是想看看完美复刻当日场景下,是否还能勃起。
  试着像上次一样代入沈隐的感受,可任他幻想到心浮气躁,下面始终不肯抬头。
  显然他的障碍并非单纯的心理原因了。
  他心中一沉,再不似刚才的轻松:“动作快点!怎么让她爽,不用我教你吧?”
  “不是说怎么玩都可以吗?”他又不客气地拍了拍她的脸,脸色阴沉:“你跟他上床也不是第一次了,装什么装?”
  他烦躁地抽出软肉,想往她嘴里塞,却被沈隐冷脸拦住:“说好让我来,你就别插手。”
  他之所以配合,一方面是因为被辜负舍弃的愤怒,激情作案,另一方面也是隐隐察觉她坚持留下才配合,不想场面失控。
  药用在谁身上,伤到的都只能是她。由他来做恶人,总比让沈瑾瑜伤害她好?
  可若沈瑾瑜还想上次一样淫乱荒谬,哪怕拼着坏事让瑛瑛恨他,他也绝不妥协!
  沈瑾瑜被阻拦了,倒也没坚持。
  事实上对他来说,生理上已没什么刺激可言。
  他又仰头灌了半杯酒,挑衅地笑了笑:“那你就快点……难道你不想……干得她怀孕吗?”话语带着钩子,像是恶魔的引诱。
  沈隐的喘息粗重了几分,下身真就失了分寸。
  干到她怀孕?多动听的话语!——他意念一动硬得发痛,横冲直撞地冲击她的子宫口,想送精子去到卵子的闺房。
  而如此深入的交合,更是吸得龟头一阵阵酥痒,宛如已经投身她的子宫,被她最隐秘的花园死死吸住……爽到听不见沈瑾瑜扰人的教唆。
  这给沈琼瑛带来的,却是深到无法忍耐的难受——是的,难受。
  以往他入得更深,她也只会爽到失控,但今天或许是心理排斥,又或者是生理期将近,她只觉小腹酸胀难忍,连胃都随着上下摇晃而想吐。
  “不要……停……”她沁出了汗水,眼神凄迷:“受不了……我受不了……”
  她能理解沈隐不愿她被人染指的心情,她也明白这是沈瑾瑜并不高明的恶意挑唆,可她和沈隐由此催生出的隔阂却难以消弭。
  肉体的反常和精神的折磨使她加倍痛苦,只能揪紧床单,任凭身体在一次次冲刺中麻痹承受。
  “只是这样你就受不了,你不是为了纪兰亭什么都肯做?!”他已从沈瑾瑜的蛊惑中清醒,语气虽恶,胯下动作早已温柔不少:“来之前你该不会以为这禽兽就肯中途停手?!”
  沈瑾瑜微笑看他失态,并不反驳。
  沈琼瑛的阴道里已经自保性泌出液体,她索性一动不动封闭五感,尸体一样不去感受。
  沈瑾瑜将她抓扯床单的胳膊举过头顶,用大腿压住,又掰开她的双腿拉扯到最大,和沈隐一前一后。
  原本她已经沉默着放弃抵抗,现在却又因为沈瑾瑜的束缚而呈现出这场性交的本来面目——强奸就是强奸,是暴力的,肮脏的,毫无尊严。
  “不要……不要……不要……”两个相似的面容在她视野前后倒映,她逐渐分辨不清,在屈辱中混沌地紧锁双目,企图平息胃里翻江倒海的膈应。
  “睁开眼看看,你儿子在强奸你,他和我有什么不一样?”沈瑾瑜钳住她的下巴。
  以沈琼瑛的性格,沈瑾瑜不用问都知道,母子俩第一次必然是沈隐的强迫。
  但,凭什么?
  “这就是当初——你要的爱?你要的婚姻?你要的孩子?你要的生活?”当初拒绝他时怎么说?她说想要风风光光结婚,想要儒雅斯文的另一半,想要生一个乖巧可爱的孩子,想要过阳光之下的生活……
  “去他妈的。”他的嘴角漾开残忍的笑意,酒液顺着口角溢下,血液般触目惊心。
  他舔了舔,预言一样诅咒:
  “我要你记着,他流着和我相同的血,始终会是另一个我。”
  她毫无尊严地被沈瑾瑜抓扯脚腕,以加倍的频率迎向沈隐的阴茎。
  囊袋击打着无助的花穴,啪啪声越来越响亮,暴风骤雨的性交冲刺中,两颗相似面貌的头颅在她眼前交替旋转,最终合二为一……她心中憎恶到达顶点,再也按捺不住胃里的翻腾,在阴茎偾张的射精中抽搐着呕吐。

  第292章 迟来的醒悟,未迟的决心

  看她吐得一片狼藉,沈瑾瑜庆祝般把酒一饮而尽,边哼歌边收拾床单,仿佛那些秽物没有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沈隐慌忙从她体内退出,扶她坐起,再三确认没有大碍,又是难堪又是内疚,小心翼翼抱她去洗澡,又观察了一会儿,才相拥而眠。
  而喝了不少酒的沈瑾瑜早已睡得瓷实。
  凌晨,书房的门虚掩。
  沈琼瑛在书架上小心翼翼翻找着。
  她不敢开灯,只能借助手机和月光。
  各种资料文件多且相似,她对这些一窍不通,还要生怕打乱顺序。
  她找得吃力,以至于被人从身后接近都没发现。
  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嘴搂住腰,有热烈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你在找什么?”
  她吓得身体都僵住,一动不动,好久才反应过来这是小隐。
  她之前那么难受,他怎么可能睡得着,见她起夜不归,就前后脚跟上来了。
  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中文件的大致内容,心中闪过无数个猜测。
  短短一晚上,他经历了死去又活来两种心情,对她又爱又恨,忍不住咬了咬她的耳廓,换来她瑟缩的颤抖和压抑的呜咽。
  他为这意外的发现而隐隐兴奋,但也知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压低声音松开手:“我帮你找。”
  沈琼瑛还软得站不住,他已经在书桌周围忙碌起来。
  似乎察觉她身体的戒备,他一目十行地阅览,还不忘言简意赅:“沈瑾瑜手里有药,我担心他对你不利才来。”
  她迟缓地“嗯”了一声,默默跟在他身后,逐一把翻过的地方复位。
  沈隐在给姜佩仪实习总助时没少接触这些文件,在沈琼瑛眼里一筹莫展的相似内容,在他一眼看来却是天差地别,他没怎么费功夫,就找出了那份文件。
  她接过文件,把样本全部替换。
  、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月光透过老式的拱弧窗玻璃纸洒进来,暖黄色照映出一地缠枝花卉的模样,影影绰绰浪漫极了。
  他想拥抱她,她却倏然后退,并下意识推了他一个趔趄,令他难堪地僵在原地。
  她也犯了错一样不知所措,震惊于自己的反应——明明她也想拥抱他的。
  “对不起、我……”她不知为何,委屈得想哭,觉得自己被这该死的混乱逼到了极处。
  “没事的,我都理解。”他受伤之余,安慰她也安慰着自己:“会好的,慢慢就好了。”
  正在气氛尴尬之时,外面传来冲水马桶的声音。
  沈琼瑛慌得浑身僵硬——沈瑾瑜的确喝醉了,可再醉也不至于连身边少了人都没发现!
  沈隐当机立断:“先去楼下!”
  沈瑾瑜下了楼梯,隐约听到女人呵斥争执的声音。
  他面无表情按亮了灯。
  少年正企图强抱沙发上独睡的女人,试图解释什么,女人似乎抗拒到不行,掩口干呕不似作伪。
  以他应酬多年的经验来看,她今天是真的恶心还是在演戏,他还不至于被蒙骗。
  她显然已对少年连触碰都无法容忍。
  沈瑾瑜对此局面乐见其成,但不代表他愿意少年喧宾夺主。
  关切不容置疑:“瑛瑛跟我上去睡,这里冷。”
  沈隐正要说些什么,沈琼瑛抢先跟他使了个眼色:“你先上去,我跟他有话说。”
  沈隐本不放心,但见她此时精神面貌很不一样,神采格外耀眼,令他为之所摄,不自觉听话照做。
  客厅只剩下沈瑾瑜和沈琼瑛两个人。
  沈瑾瑜缓和了脸色:“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不叫他来了。”目的已经达到,她甚至比预想中反应更激烈。
  调教还是亲自来的好,即使没有性也还有别的方式。
  略微浮夸的水晶灯下,一切都敞亮得无所遁形,仿佛照得见人心。
  她幽幽地问:“沈瑾瑜,你爱过我吗?”
  他愣了愣,心肠软了一瞬。
  她在灯下仰头直视,那张脸不可逼视,美得不真实一样,令他心醉沉迷。
  抛开姐弟滤镜,以他这么多年的阅历,也没见过能与她容貌相比的人。但更让他醉心的,还当属她那种婉约古典、倔强隐忍的气质,会让占有侵犯生出许多罪恶的刺激和趣味,欲罢不能。
  归根到底,这种家庭培养出来的沈瑾瑜,有着封建气息的大男子主义,某种方面他和沈琼瑛确实是互补的。他很难喜欢上跳脱开放的女性,也因此重逢之后,他对她下手越来越狠,情感也不复年少时的初心。
  此时灯下,气氛正好,似乎一切又随着她的委屈疑惑回到了原点,他眼神都有些恍惚了。
  她从来都是那么好看,他喜欢那张脸上任何表情,但如果她朝着他甜甜地笑,对他撒娇,哪怕像现在这样服个软,他也不至于和她渐行渐远。
  如果她没拒绝他那么彻底,他也不会舍得施加那些手段。
  他过去毋庸置疑是爱她的,但现在崩坏成这种局面,他亦很难回答她的问题,至于未来?他也愈发迷惘。
  “让我来说吧,”她心平气和陈述:“你不爱我,也不爱任何人,只爱你自己。”
  “爱一个人,从来不是看你的心情,而是看你对她做了什么。”她苦涩地笑了笑:“所以你这么多年做了些什么呢?”
  “你强暴我,还和人轮暴我,只因为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意愿和意志,所以你要摧毁我的筋骨。”她的眼神变得空洞悲怆:“得不到就要毁掉,这就是你的人生信条。”
  沈瑾瑜酒醒了一些,语速缓慢:“瑛瑛,伤害你我很遗憾,但不是因为你说的‘不爱’,恰是因为我太爱你了,”他叹息:“无法放手恰恰是爱的极致,能放手的话就不是爱了。”
  她似乎诧异于他如今还在诡辩,渐渐激动了起来:“你强暴我,轮暴我,现在呢,还要碾碎我的自尊,灌醉我,给我下药,看着人强暴我!这也是你的爱吗?这样的爱给你你要吗?”
  他哑了口,似乎有些烦恼,思考该怎样申辩——设身处地换位思考这种多余的事,他向来不屑去做。
  但今晚气氛还算好,她很久没跟他交心,他也不想求全责备:“瑛瑛,你要知道,小……”
  他想说“小隐不是外人”,却被沈琼瑛紧张尖锐截断:“你别提他!我在问你!”
  见她过敏,他了然地笑了笑,心里却在琢磨着怎么镇压她如今脱轨的乖张。
  他在想,以后也许真的该用些药,她想东想西想得太多了,不如乖乖的更好。她那么敏感脆弱,就应该麻痹一些的好,以敬畏的跪姿享受他给予的宠爱。
  如果说十几年前他想要的是一个活生生会求会哭的沈琼瑛,那他现在想要的就是一个剥光里外温顺驯服的肉奴隶。
  她似乎忍到了极限,不在乎是否激怒他,又或者她此番目的本来就是激怒:“怎么,你自己阳痿不行,就找人强暴我,你还算是个男人吗?你可还有人性?你何止是有病?你简直病入膏肓!”
  他收起了笑容:“瑛瑛,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他捏了捏发昏的额角,似乎施舍最后的纵容:“你不喜欢,那以后没有了。只有我们两个好不好?”突如其来的疲惫,令他难得慈悲:“我们别再彼此折磨了,和好吧。”
  “和好?”她笑得有些凉:“那我拼命逃离反抗、受过的这些伤害又算什么?”
  “你在杀死我,但你从不觉得。”刚才和最爱的人做爱却难受到呕吐,在书房中想拥抱却被迫疏远,她仿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心分裂失控陌生。
  这样的她哪怕最终逃离了沈瑾瑜,仍不可避免沦为扯线木偶,她的心被禁锢得彻底,身体又能远行到何处?
  她永远生活在阴影之下,无法得到真正的自由和救赎,就像那本亲手撕成碎片的书,在嘲笑她的无能阿Q。
  到这一刻她终于幡然醒悟:“我懦弱逃避,永远插翅难飞;我苦心费力拥有美好,都被你处心积虑残忍毁掉。”
  她回想这辈子最洒脱的时候,竟是离家出走。那时她像小鸟一样,为了自由什么也不在乎。曾几何时又被他关进了囚笼,箍上了项圈,剪平了羽翼,沦为家禽。她为了保住平静的生活一直退让,于是她周遭的朋友全被殃及;她为了小隐一直隐忍,可事到如今,小隐又愿意跟她这样渐行渐远吗?
  明明他为了她一切都可以不要,那她费尽心机追求的体面又究竟是什么?
  就在刚刚,她做了一个决定——也许是这辈子最勇敢的决定。
  “我被你毁了半生,这是我的命。我懦弱我活该,这是最后一次。”她回归平静,逐字宣判:“你也会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饮酒嗑药本就血压不稳,脑子一阵阵发晕,原本还耐着性子安抚,以为多少能令她想开一些,见她老生常谈地兴师问罪颇觉扫兴,关灯丢下她去了楼上。
  她背在身后的手心里死死攥着手机,已是一片潮湿。
  迟来的醒悟,未迟的决心。

  第293章 上眼药

  五月底,华国的南洋外贸曲线救国高价购油、渠道其实出自中东一事,在世界范围传为笑谈,毕竟之前华国对于美国所谓经济制裁态度刚烈。可明里谴责抗议,暗里却花了n倍的钱,这就尴尬了。
  底层群众支付如此昂贵的油价,原本是心甘情愿为国体尊严买单。现在发现不过是一帮顶级贵族官僚在恰烂钱,如何甘当韭菜?一时之间愤怒上升到顶点,网络禁词不断。
  宁主席不得不责成税负调查组,进一步深挖南洋外贸的钱款去向和洗钱手段,给出民众交代。
  在这种高压气氛中,南洋外贸突然卖惨,转而变身受害者,声讨梁双燕工作室的投资项目欺诈之处,甚至列举了梁双燕旗下几部影视制作的巨额资金水分,一时再次引爆内娱,把原本淡出视线的梁双燕再次暴露在聚光灯下。
  随着南洋外贸主动积极交代资金流向,顺藤摸瓜,梁双燕被查出协议造假,伪造政府公章,顶住了关于石油黑钱的怒火。
  意外发生的太突然,根本没有时机串供。如果说偷税漏税还属稀松平常,那伪造政府公章的情节就太严重,梁双燕只得辩称协议被人偷换——虽是事实,但听上去过于离奇。
  一时网民纷纷调侃,谁能连政府公章的文件都能轻易偷换,蜘蛛侠吗?
  沈瑾瑜听到消息就知道不好,这个蹩脚的借口他不能接——如果配合梁双燕,那二者就串联得太明显。
  试问若政府那份是真的,梁双燕那份是假的,那被人调换单份的意义何在?纯恶作剧?所以要有问题,必然两份都有问题。
  可就如同网民的调侃,什么手眼通天的人,能同时坑害大明星和政府官员而神不知鬼不觉?这份协议日期是去年,若真有人狸猫换太子,那只能说明协议是串通赶制的,不然不至于这么久没发现。
  适当掩护可以,但沈瑾瑜不愿下场捞人。
  于是他当机立断,绝口否认协议的存在,并销毁手头还没来及归档那份。
  梁双燕孤立无援,处境急转直下。原本秋冬可解的乐观局面,变成了三年起步有期徒刑——毕竟涉案资金高得吓人,没了分期协议拖延,那笔款已经被杨派耗费在了选举博弈之中,一时之间根本回不来。
  而就在梁双燕被公诉之前,她也抛出了王炸底牌,爆出了怀孕的消息。
  姜步青作为传统的鲁西人,只有一个独生女儿,一直也是有些遗憾。尤其是他的女儿定居芬兰又生了女儿,可外孙女深受国外文化影响,随心所欲,和一个女人登记结婚了。
  这种情况下,梁双燕腹中的胎儿,确实会让他相当在意,难以权衡利弊。
  如果说一开始梁双燕是第一梯队的牺牲品,那现在,就要往后靠一靠了。
  而事实上,梁双燕确实在跟姜步青战术哭诉:“我跟了您很多年了,您也知道,在这个年纪儿女完全是缘分了。”她只跟姜步青才不做措施,这个孩子还真不是那么好怀的,甚至是她动用了些医学手段求来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出事充当免罪金牌。
  姜步青并没有刻意要个孩子的想法,但她凭这么多年的了解,有把握即使暴露对方也不会动怒拒绝,为此支出了n倍于正规医院的价格,在黑机构做了胚胎。
  原本她作为有野心的女演员并不想给年过半百的政客当外室生孩子,但初春刚察觉有被牺牲的苗头,她就借着面见姜步青汇报商讨的时机做了移植。若协议的事顺利,她本打算自行流掉。
  事实证明并非谨小慎微,而是前瞻之明。这是她生涯以来头等危机,她不想判刑,哪怕缓刑对于她的名誉也是极大污染,到时候一辈子都很难洗白。
  当年的刘影后因为同样罪名坐牢,复出之后接的剧本一个比一个烂;当年的范爷哪怕没坐牢,工作室也是树倒猢狲散。
  她还年轻,才当老板没两年,不想星途尽毁。
  说白了,她能当姜步青的情人那么多年,是因为她有用,而不是因为有感情。
  等到她没了台前价值,被抛弃不过是早晚。
  她不信男人那套承诺,只信实实在在的事业。
  姜步青难得在电话里温言安慰:“孩子肯定是要留下的。你也知道,现在局势紧张,各方的眼睛都在盯着你,不是我不管。”他斟酌了一下:“听话,我打点一下,争取最低量刑,到时再安排你取保监外,你只要安心养胎,一切都跟现在没什么两样。”
  梁双燕心凉了半截,她不敢歇斯底里硬闹,只能话里有话:“我一手创办的工作室,眼看付诸东流,最少还要退圈三五年,到时候我都四十了,还要被人诟病污点艺人……先生,这变故太大了,我身心都承受不了的……”她示弱哭了一会儿,嗓音哽咽:“这几天没日没夜哭,已经见红了……”
  姜步青沉默了一会:“你保重身体为先,我来想办法。”
  梁双燕点到为止,也不多闹,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协议的事,明明当初说好的,可是寄过来到我手上却是假的,这问题不能是出在我这边吧?现在倒是我替他背锅了,这不公平吧?”
  姜步青叹了口气:“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沈瑾瑜来这一出吃力不讨好,八成也是被政敌陷害。
  梁双燕当然知道沈瑾瑜并非故意,但怎么说问题都是出在他那里,她都算是被连累了,结果他反而第一时间划清界限,这是什么黑心烂肺?
  沈瑾瑜若真的承认有这份协议,只是梁双燕手头那份被人恶意调换,那顶多是被人非议几句,无凭无据的,又不会真的搭进去?
  合着馊水都她一个人淋,沈瑾瑜一点油污不沾?够无情无义!要知道调查组进展到现在,她可没牵连过沈瑾瑜一个字。
  联想当初勾引时沈瑾瑜的冷漠拒绝,无往不利的她一直忿忿不平:“误会是自然的,但他甩锅甩得这么干脆利落,别是有什么想法吧?要知道,这边一直查我查得昏天黑地,南洋外贸不知道攀咬他多少次了,也没见去查他啊?说不准上头那边……对他还有点惺惺相惜呢。”
  姜步青半晌没有说话。
  梁双燕在上眼药,但说的也是事实,他比梁双燕了解更多,自然知道连上访也被压了下来。
  沈瑾瑜有才干不错,也确实得上面青眼。不然他哪来的自由对自贸港经济开发大搞特搞?几乎担纲了港口和鸾乡经济建设总工,从来没有一个市长拥有如此细节的权限。这种新型的特权,既是上面对自贸港建设的实验,也是对沈瑾瑜能力的考验。
  目前看来,他的摊子铺得不错,起码就港口一期来说,已经盘活了好几个国企,联合私人集团混改合资外贸公司,海外市场一打通,云台市的GDP将破万亿。
  确实需要做点什么,把沈瑾瑜死死拴住。
  纪兰亭混到孙海宁身边,本来是想调查当年纪筝之死花姐是否参与。
  只是这件事太久远了,已经没什么人会提及,更不用说花姐那么个小人物。
  反而机缘巧合,让他发现沈瑾瑜和孙海宁有私交。
  其实也挺正常的,华泽地产如今是云台市一霸,沈瑾瑜的项目里少不了跟这号人打交道。
  当初那块黄金地皮,如今已经座落着本市最大的中高端商场和几座设计独特的写字楼。
  这些不动产华泽并没全卖,起码保有一半自持。孙海宁这些时日为了锻炼纪兰亭,还让他跟过去收租。
  一般来说是顺利的,但也有极个别公司商户入不敷出扯皮不肯腾空的,这时候就需要他们这些打手威慑。
  去的路上纪兰亭有意搭话:“这里够漂亮的,地翻了好几倍吧?”
  马副总看他就跟看个乡下来的穷小子似的:“几倍?”他伸出手掌来回翻了四下:“孙总眼光好,看中的地就没有不涨的,不过最金贵的还得数这里,简直是聚宝盆,亏得当初没全出手。”
  纪兰亭咂舌:“这么厉害,那当初真是捡到宝了,没人争没人抢的。”
  马副总难得见阿柴不淡定,牛逼吹得有成就感:“孙哥那是什么人,把政府那帮人打点得妥妥帖帖白白胖胖,有门路,中标就不发愁。”他见纪兰亭目露崇拜,吹得更开心:“更何况,也不是没人抢,只不过敢抢的人都……”他做了个手势,指了指地下。
  纪兰亭好似受到惊吓:“死……死了?!”
  马副总皱了皱眉,他本来不想说多,但觉得阿柴这怂样有点没出息,到底年纪小,得给他见见世面,不然以后怎么给公司斗狠卖命?
  “纪家大公子知道吧?”他拿出根烟,纪兰亭适时给点上,他继续卖关子:“当初那可也不是个讲究人,不择手段的主儿,跟我们玩商业间谍,呵呵……”
  纪兰亭心念一转就大致明白了。原本双方都在抢这块地皮,八仙过海都找了人,但纪筝玩阴的,把孙海宁摆了一道,眼见竹篮打水一场空,孙海宁索性阴上加狠。
  说不上谁对谁错,纪筝先破坏了游戏规则,孙海宁黑吃黑过于毒辣,都犯了忌讳。
  纪兰亭心跳加速,小心翼翼打探:“那……是咱公司做掉的?”
  马副总漫不经心抽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纪兰亭似乎格外好奇:“不是说车祸吗?这也能做手脚?那不把司机引开都不行吧?他没防备的吗?咱当时也派了内应吗……”
  马副总却是不往下说了:“行了,别胡思乱想了。你小子只要记着,以后该狠则狠,就台上打拳那个疯劲,别怂。”
  纪兰亭心怦怦直跳,又是紧张又是失望。

  第294章 接盘

  电视里播放着新闻联播,陆续听到一连串官员或罢免或调任的消息。或因贪污腐败突然被抓,或因作风败坏开除党籍,幸运者则调离重要岗位。
  正被大肆批斗前世今生腐化过程的那位“落马”官员,俨然杨派嫡系的某位副国级。
  这大约是对前阵子选举暗潮的清算了,很明显杨脉的人落了下风,割让了不少资源利益,杨派权柄肉眼可见地削弱降级。
  沈瑾瑜有些出神地盘算着,目光从电视上落回沙发上,想起沈琼瑛那夜的异状,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她搞了什么鬼?
  可真是他的好姐姐,帮他走了这么一步险棋!
  她跟过去真是既然不同,狠得下心,也豁得出去。
  他讨厌这种失控,忍不住摩挲着来历不明的小药瓶,蠢蠢欲动地想要做点什么,发泄胸腔中那种烦躁的失重感。
  手机突兀响起,他看了眼号码郑重接起,是他向来以师生之谊攀关系的姜步青。
  “老师?对的……最近的事我都了解……确实……发生这种情况我也很意外……是……是……您有什么指示?”
  电话那端对他的疏忽申斥了几句,突然语调一沉:“小沈啊,乱搞男女关系要不得,尤其是违法乱纪!”
  沈瑾瑜惊愕:“老师,怎么说?”
  姜步青语气沉重,“你那个情妇已经实名举报到省监委了,告你强奸,有这回事吧?”
  沈瑾瑜下意识想起了醉酒那夜——也是他们最近一次见面。
  以往他有着滴水不漏的本能,并不会精准接住她每句质问,但当时喝晕了,又因为药物反应迟钝,再加上她突如其来的真挚,就没怎么防备。
  现在回想当时,她逐级递进的情绪,铺垫预谋的激怒,关键词清晰的问罪,完全是有备而来。
  当时提到了什么?提到了他的名字,提到了强奸、轮奸、非法用药……他越想心脏越是下沉,脸上阴森一片。
  从没想过她敢曝光,此时的他才觉出了真正的失控。
  这份录音若在平时不足以将他定罪,但当前正值非常时期,被有心人利用起来,最少也是个开除公职。尤其不了解她手中还有无别的物证……
  想到这里,一向沉着强势如沈瑾瑜也只能含混应付:“是……是吧……可能是有些误会。”
  姜步青严厉呵斥:“在这个位子上还敢乱来?现在倒好,我自顾不暇,难道还要替你擦屁股?”
  沈瑾瑜姿态卑微:“是……是我大意了……我一定想办法解决。”
  “解决?怎么解决?之前上访的事还没发落,你还能再把她搞到精神病院去?!”姜步青怒斥:“荒谬!瞎胡闹!”
  沈瑾瑜口中反省不断,实则内心也是一团乱麻。
  对于沈琼瑛那种失控的感觉终于在这一刻落实到胸腔中——她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从他骨血中义无反顾分离。
  这种感觉对他远不是被背叛了那么简单,像是挖走了他一团骨血,令他元气大伤,去了小半条命。
  当初被她离家出走丢在医院时那种恐慌再次席卷而来,令他脚踝神经反常炸跳,仿佛又尝到了骨裂的剧痛滋味。
  姜步青一直未表态,直到他如梦初醒诚惶诚恐,才叹息:“小沈啊,我也是惋惜你,你还年轻,不该就这么断送……既然你信任我这个老师,我也给你指条路破局。”
  “录音里又是强奸又是阳痿,你跟燕燕奉子成婚,那诬陷算是不攻自破,证据事实互相矛盾,即使她闹大公开,舆论上也不足以采信众人。”到底是大律师出身,他老谋深算:“到时你主动提补偿给点钓饵,数字飚高些,能诱导她抬价更好,做局录音,反诉她敲诈勒索,抓进去就是。”
  当初单身多年的沈瑾瑜一调过来就按捺不住找上沈琼瑛,曾引起了姜步青的注意。他刻意带沈琼瑛出入乌烟瘴气的场合,把她打造成情妇定位,也是为了打消姜步青的疑虑,这也导致姜步青对她存有误会。
  且不说沈琼瑛会不会跟他讨价还价,姜步青还想要他给私生子提供个合法身份,这令他艰涩半天,怎么也说不出个“好”来。
  乍一听这种事挺屈辱,但若对象是姜步青这级别,其实算是天上掉饼。
  为上峰粉饰这种事,也相当于另一种“联姻”,有的是想走捷径的人,毕竟仕途上总能得到补偿,日后也不愁门庭。
  至于身心真另有需要,私下低调安置好就行。
  只不过要接盘,就意味着从此政途牢牢绑在一起。
  沈瑾瑜顿觉这段师生之谊骑虎难下:“老师……这……您也知道我自顾不暇,哪好意思祸及别人……”老道如他也磕磕绊绊。
  “谈不上祸及,你们结婚,双方的危机都解了,这叫两全其美。”好歹市长夫人,偷税漏税还判刑总不好听,大概率从轻处理。姜步青笑了笑:“三五年之后,真凑合不下去那不是还可以离婚嘛。”他的孩子出身没瑕疵就行。
  沈瑾瑜踌躇:“是这样的,我已打算跟那个女人结婚了……”用沈隐高考威胁也好,用暴力权限也好,再不济药物调教也好,他会逼着沈琼瑛跟他结婚。他眸光一暗:她想和他割裂,他决不允许,如果再闹下去,他不介意真把她弄到精神病院住一阵清醒清醒。
  “你那个情妇?”姜步青狐疑:“玩物而已,你还当真了?”
  当初沈瑾瑜刚把沈琼瑛搞到手,就接到了姜步青的盯梢电话,为了不令沈琼瑛被利用起来牵制自己,他有意营造了轻贱她的假象。
  意识到自己态度破绽,沈瑾瑜忙描补:“她也是逼婚未遂才走了极端,说到底是我私事没处理干净。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就顺了她的意思结婚领证,强奸指控就迎刃而解了,不用兴师动众连累旁人。”
  被拂了意,姜步青明显不悦:“欲壑难填,她今天能逼婚,明天就敢索贿,这种没大局观的女人留在身边早晚是祸害。倒不如你联合燕燕把这关挺过去,举报的事自有我来操心,保管叫孤证走不了程序。”
  见他迟迟不肯表态,姜步青似乎察觉到点什么,骤然施压:“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得那么明白吧小沈?既然身体有障碍,那就先有病看病,与其幻想些不切实际的,不如先应付眼前这场戏,至于将来假戏真做也好,貌合神离也行,全凭你们。”他顿了顿,意有所指:“这样都是一家人了,我也好不遗余力帮你,毕竟长江后浪推前浪,将来舞台还不是属于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差明说接班人。
  对于这种“下赐”的女人,姜步青并不打算“再幸”,但毕竟是他孩子的生母,往后少不了因为孩子有交集,就怕部下多心伤了和气。而沈瑾瑜这边无论是生理缺陷,还是跟梁双燕的隔阂交恶,都恰恰没这个顾虑。
  但对沈瑾瑜来说却无异于被剥光外衣展览脓疮,哪怕他本不在意这伤疤,也为这直白揭露而难堪到极点:“老师……”
  “小沈,你考虑考虑。”姜步青叹息:“监委那边我暂时压下了,你早点决定,也好澄清,否则事态发展下去,我也不好插手。”
  “若是清高到底,谁也帮不了你。”
  沈瑾瑜顿时心如明镜:接盘既是姜步青给他的试探,也是警告。
  不然省监委就在云台市,眼皮子底下的事,没道理都捅出来了他这个市长还瞒在鼓里!
  他对于瑛瑛是了解的,若是什么手段都用上,她八成可能妥协结婚;但若顶着已婚头衔对她下手,那真的会把她逼死。
  且不仅仅是他对于名分方面的坚持,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和杨派绑太死。
  诚如姜步青对他的猜测,宁系的宽恕纵容了他规避站队和自我保全的想法。
  毕竟眼下杨派式微,过了秋季人代会,宁主席将以蝉联优势坐稳,到时候一番思想指导方针和经济大动作稳固下来,杨派要丢掉更多话语权。
  “老师,你容我再想想……”他苦笑,似有顾虑:“要是跟别人结婚,我到底还是担心那女人鱼死网破,给我捅出更大篓子来。”
  “孰轻孰重,你可要慎重考虑。”姜步青意味深长。
  搞政治的人不可能感情用事,何况沈瑾瑜这种没根基的人?若到头来还是执迷不悟,那也纯属不识好歹了。
  这通电话不欢而散。
  电话刚挂,沈瑾瑜一改刚才的小心,把手机狠狠砸在桌上。
  同样一桩举报,不同的人提醒却带来完全不同的心境。
  次日省里也来了电话,要沈瑾瑜过去一趟。
  不过却不是纪委监委,而是省委组织部。
  沈瑾瑜坐在这位陈部长的办公室里,已经做好了被罢免问责的最坏预期。
  然而这位陈部长出乎意料之外地和蔼,先是拉家常问他在南方习不习惯,后又跟他聊起了三年计划五年规划。
  谈起职务分内事,沈瑾瑜还是头脑清晰的:“目前港口工业园已经完备,入驻企业也已经拿下了不少海外订单。我们的宣传也在同步进行之中,二期工程今秋开工,我们计划联合周边特产不同的城市,沿港口海岸线因地制宜,搞一个云海市海产品联盟,组合捆绑宣传合作,最快就在月底,会先办海产品展销会摸底试水……”
  “既然是自贸港,就要把‘自由’二字高度利用起来,当然,这个度我们干部会牢牢把关,届时会完善税制治安问题,也会邀请海外企业来参加,增加机遇。”
  “至于‘鸾乡’那边,”沈瑾瑜稍有卡壳:“……确有些项目因特殊原因而延期,不过总体来说势头是好的,我有信心在两年内完成,到时候港口项目带动经济,经济再刺激消费,我认为对本市旅游业能带来大幅度提升……”
  陈部长点点头,忽然问:“对于最近叫停的影视城项目,你怎么看?这个项目出台的时候,是否过于草率?”
  沈瑾瑜心里快速思索对策,组织语言。
  “这个项目是我批准的,原本是为了刺激旅游业,也充分开发贫瘠的山地资源,”他状似羞愧:“只是对于乙方的遴选背调,确实是我疏忽了。”
  陈部长不置可否:“你对最近南洋外贸公司的事又是怎么看待?”
  乍一听有些跑题,但沈瑾瑜却是拿出了国考般的审慎:“梁双燕工作室存在重大过失和主观故意,我们绝对不能姑息!至于石油问题,不管有什么样的苦衷隐情,私人资本介入其中都不可取,我认为华俄会谈才是唯一出路!”
  就在刚刚他突然想起,当初调过来,按照姜步青的吩咐去“拜会山头”时绕过了这个陈部长,很有可能对方是宁系的人……
  那么将梁双燕定罪钉死、对南洋外贸轻拿轻放、支持宁主席的政治主张,将是唯一政治明确的满分答案。
  果然,陈部长很满意:“看来还是知道顾全大局的。”随之意味深长:“中央对你的工作也都看在眼里寄予厚望,不过……党群关系和生活作风同样重要,可千万约束好自己。”
  相较于姜步青的明里怀柔暗里威胁来说,陈部长的提醒就隐晦得多。
  看来,沈琼瑛的举报是两方人马有志一同按了下来。
  沈瑾瑜内心活泛了起来——这无疑是向宁系靠拢的好时机。
  但至少要把表面的和平拖到秋季选举,到时候宁主席稳固了连任的宪纲,姜步青就算想要办他也有心无力。
  想通了这一节,他对陈部长更加热络,没对情妇举报的事过多解释,反而表起衷心:“多谢领导抬爱,请您相信,我一直心向‘正’中央,会以十二分的干劲和决心,回馈中央对我的维护和栽培。”他特意咬重读音,收获陈部长赞许鼓励的眼神。
  双方默契地达成了初步暧昧。

  第295章 图穷匕见

  “梁小姐您好,请问网路上关于您怀孕的事是真的吗?”
  “梁小姐,请问现在爆出怀孕,跟前阵子的税务风波有关联吗?”
  “梁小姐可否透露一下,孩子父亲到底是从政还是从商的呢?”
  ……
  梁双燕匆匆躲开围在周围的记者,在几位助理的保护下快速挤出。
  电梯周围被堵得水泄不通,她的几个助理都忙着清场,她趁乱躲进视线盲区的消防通道,沿着步梯上行。
  想到沈瑾瑜这个阴险小人吃闷亏的样子,被媒体狙击的不悦平复许多,原本沉重的步履也轻快不少。
  走到三楼的出口,似乎想起什么,突然心慌起来,她下意识抓住扶梯的把手。
  就在她打算继续上行时,里面冲出来一道黑影,撞了她一个不防备。
  好在握住扶梯的手还没松,虽然摔下了楼梯,到底还是卸了力。
  她惊魂甫定,有血顺着大腿根部扩散。
  卫衣头帽和口罩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往下看了一眼,转身消失在她恐惧的视野中。
  如果不是对视时看到的那双眼睛太冷静,任何人都会以为这是一场平凡的逃逸。
  之前的记者虽然被助理们拦截了,但还是流出了不少视频照片的。
  视频中梁双燕行路匆匆,但手下意识捂在腹部。
  媒体还翻出了她去年接受访谈时对另一半的要求,视频中她侃侃而谈:我觉得做女强人就挺享受,我想我不需要再嫁入豪门吧?
  这么捋下来,媒体们得出结论——梁双燕99%怀孕了,孩子生父100%是某位青年市长。
  对于沈瑾瑜巅峰时期的过度炒作终于反噬得彻底。
  若是没有当初瑛瑛情人们花钱的那场偶像级造势,沈瑾瑜开房视频不会第一时间被辨识到人,现在怀孕事件也不会一下子就被引火烧身。
  因为他的名气在外,就算媒体没故意散播,路人也会分分钟认领,有关部门消除影响的速度根本来不及。
  组织部的陈部长显然也看到这些花边新闻,忍不住又给沈瑾瑜打了个电话:“你和那个演员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总也扯不清?”
  沈瑾瑜严词保证:“绝对没有,都是捕风捉影,我绝不是那种不检点的人。”这话陈部长听听就算了,毕竟沈瑾瑜情妇的实名举报还压在那里。
  况且陈部长早先还看过君雅流传出的那个开房视频:“你心里有数就好,过去的倒也无所谓,现在可不要蹚她的浑水。”
  沈瑾瑜再三否认,这才安抚了对方。电话挂后,他想了想,又给姜步青打了过去。
  两边总是都要安抚住的。好在用不了几天了,等梁双燕流产,就没什么可以逼迫到他,以他的谨慎,稳到秋季没问题。
  其实真要求稳,他应该听从姜步青的安排,日后不说提拔,至少不会吃亏。
  但姜步青把他视为傀儡,而他本就是天生反骨的人,如何肯乖乖服从?再加上瑛瑛的失控和身体的无能让他血液起了某种激进变化,近乎孤注一掷地谋求权柄。
  如果说现在她是一只挠得他鲜血淋漓的狸猫,那将来她最好变成他手心困死的飞虫。
  ——当他连她都不再爱惜,就更加不会爱惜自己了。
  圣心医院,梁双燕靠坐在床头,脸色还因为之前意外而惨白,神情却是镇定的。
  她可能有时盲目自信,但并不蠢。
  贺璧站在旁边,俯视着她:“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
  梁双燕咬唇不语。
  几天前,这位就找上她,告诉她有人想要买凶让她流产,且手段会一次比一次激烈。
  她不信,但就像当初私自做试管的事一样,她一向喜欢两手准备。
  为此她在腹部绑了厚厚的海绵,衣服也穿得宽松,当时摔下楼梯撞击并不严重。
  但到底受到了惊吓,有些先兆流产。
  之前她放出怀孕的消息,只是小范围试水,真实能确定她怀孕的人,只有当初的医生、姜步青和沈瑾瑜。
  利益相关,凶手是谁一目了然。
  她没想到沈瑾瑜这么敢……孩子差点就没了。
  如果没了这个孩子,姜步青肯不肯保她,连问都不需问,这大概也是沈瑾瑜有恃无恐的原因。
  好在就医及时,面前这个男人还妥善保护了她的隐私。
  说实话,抛开之前的算计较量不谈,她对沈瑾瑜已恨到无法和解。哪怕她曾想过打掉这个孩子,但真正无助流血那一刻,孕激素的本能仍令她绝望到痛不欲生。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连番翻船使她终于从盲目自信中清醒,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贺璧轻描淡写:“出国。”
  “不可能!”她下意识反驳,仍咽不下这口气:“这件事,先生也是站在我这边的,是他沈瑾瑜阳奉阴违,我干嘛要败走?”
  贺璧嗤笑她看不清形势:“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被税务调查组绊在这里,姜先生鞭长莫及,你觉得在本地斗得过沈瑾瑜?”
  “产期还有7个月,每天都有可能出意外,你怎么防?这次还是在你自己公司,人抓住了吗?”
  “退一万步讲,在你和沈瑾瑜之间,你觉得那位真的铁了心保你?沈瑾瑜明摆着不愿娶你,那在一个劣迹艺人和得力下属之间,你觉得谁比较有价值?”
  这句话戳中了梁双燕的隐忧。
  的确,如果姜步青下决心保她,其实她的事本不必闹到沸沸扬扬,进退两难。
  至今若不是拿她试探沈瑾瑜,姜步青恐怕任由她去坐牢。
  数亿对她来说是天价,对姜步青真的很难协调吗?归根到底是已经把她看做牺牲品。
  烟瘾发作使她烦躁:“如果能揪住沈瑾瑜买凶交易的证据就好了。”她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贺璧笑而不答。
  证据么自然是有的,但现在可不会给到她。
  “对你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自保不是吗?”他提醒:“出了国,你可就有的发挥了。”
  她苦笑:“我现在被查,出国是我想出就出的吗?”
  贺璧摇头,“这点梁小姐可以放心,只要你想走,我马上就能为你安排下去。”
  这里有一个时间差,一开始梁双燕的确承认了疏忽大意偷税漏税,只等补缴,可后来因为石油事态升级,上面对她的处罚倾向于从重判刑,对她的动机也认定成主观故意。
  上面有心推她出来平忿,却因有悖于修订后刑法201条的豁免条款而难以执行,一直推敲自圆其说的方案。有声音认为应该严谨给够她法条内补缴的时间,也有声音认为影响恶劣应该以儆效尤。就在这个一拖再拖的争议过程之中,梁双燕闻风怀孕。
  简言之,偷税漏税还没通过官方盖棺定论,程序上处于被调查阶段,没被正式限制处境。
  不过即使这样,她想出境也还是难度不小。
  若按寻常,在她到了机场检验身份时就会被拦截。
  但贺璧已通过周宇泽跟周林海打好了招呼,会从边检放水——毕竟周林海家族跟贺璧一拍即合,也想投资梁双燕搞掉沈瑾瑜。
  “怎么操作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为你提供担保。”贺璧递给她一个写有庄园地址和对接电话的卡片:“目的地法国,上面有联系方式,等你落地巴黎,后续一切都不用担心。”
  “你就不怕我不回来了?”梁双燕震惊。
  贺璧笑而不答。
  因为体制问题,贺氏在法国的根基要比华国更深。在他的地盘上梁双燕想玩逃单?那真就跟说着玩儿似的。
  即便梁双燕真的逃单,但凡她能豁出去搞沈瑾瑜一票大的,那几亿他就是替她掏了又如何?完全值回票价。
  梁双燕脸上泛起复杂和警惕:“你们……想得到什么?”
  “很简单,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贺璧笑了笑,绕开了话题:“现在看来你暂落下风,但如果梁小姐后发制人,勇敢发声,到时候逆风翻盘不是难事。”
  “梁小姐以紧急就医保胎名义去法国,承诺一年后还会回来,又有我来走税务担保,这不算叛逃,我也会帮你出具官方手续。”
  “其实梁小姐,你有没有想过,现阶段价值,你是小于沈瑾瑜的,所以那位先生的天平会倾向他,而当沈瑾瑜越没价值,你反而胜算大起来。”
  “……那么,我就预先祝梁小姐旗开得胜了。”
  姜步青挂了电话,脸上是明显不悦。
  刚才沈瑾瑜主动打过来,说来说去言辞恳切,可到了关键问题,依推说考虑。
  说起来,沈瑾瑜那个情妇出现的时机还挺微妙。
  沈瑾瑜洁身自好,一到云台就栽进了温柔乡,还因为她男友争风吃醋,很是做了些不上台面的报复。
  当时他觉得事出反常,还特意问过,被沈瑾瑜拿“逢场作戏”给搪塞过去了,现在看来可完全不像那么回事,竟然影响到了他的布局……这女人,别一开始就是个美人计吧?
  想到这他拨出个电话。
  “喂?是我。沈瑾瑜那个情妇的资料,你替我查查,我要详细的背景。”他顿了顿:“顺便,把沈瑾瑜那个姐姐的资料也给我一份。”听说沈瑾瑜有个失踪的姐姐,一直在找,如果沈瑾瑜实在不听话,他也可以用其亲人下落做诱饵——到时候情妇和亲姐之间,他总不会选错?
  对普通人来说,茫茫人海找个失踪人口是大海捞针,可对他们这个级别来说,区别只在想不想找。

  第296章 活着真没意思

  两天后,梁双燕定位于法国的微博突然发布了这样一则消息:
  谢谢关心,我要升级当妈妈了。
  最近因为身体不是很好出国就医,情况紧急走得匆忙,现在住院保胎中。(附诊疗单)
  眼下我肚子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为母则刚,我也终于有勇气,面对流言蜚语。
  曾经我以为自己会是个女强人,但感情来时我也只是个小女人而已。为此我一度飞蛾扑火,付出了惨重代价……
  梦醒时分,重新启航。
  八个月后我们不见不散。
  这封公开信连累沈瑾瑜和陈公子都再次上了热搜。
  不过那位陈公子一向轻浮,玩女星如换衣服,粉丝普遍认为,御姐梁双燕不太可能泥足深陷。
  反倒是沈瑾瑜,年轻有为洁身自好,有令女人心甘情愿的资本,毕竟之前也不是没有女生喊着要为他生猴子……
  何况他俩还因为开房上过热搜。
  网友们众说纷纭,纷纷在这条微博下化身福尔摩斯。
  ——保胎完全没必要出国吧,梁双燕突然润去法国,怎么像是带球跑?该不是男方不要这个小孩吧?
  ——她不是偷税吗?怎么跑的?以后改叫梁跑跑?
  ——官方还没查出问题,楼上的又知道人家偷了跑了?
  ——查税都查了几个月了还没定论,她一个艺人做得来这么完美的假账吗?十足有内幕,我看她就是恋爱脑被过河拆桥吧
  ——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那位搞出人命来不负责!这么个人品贪腐也不足为奇,国家快查查吧!
  ——楼上真有意思,梁双燕当初还伤风败俗坐腿喝酒怎么不提了?你情我愿的事,怀个孕就占据道德高地了?以那位的条件,还说不好是谁算计谁呢!
  ——你们说的那位是谁啊?她啥也没说吧?是我断网太久了?
  ——去查查云台市政领导班子最靓的那个仔,你会有惊喜!
  别的女星未婚生子都恨不得藏着掖着,梁双燕是唯一高调公开的。
  之前她都还只放出了模棱两可的消息,这次却是亲自做实了,再无回旋余地。
  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这么做。
  这几年她仗着背景撕资源也撕得相当厉害,很是得罪了些人。
  前阵子被查税,如今又蹊跷出国,很容易被解读为她被大佬抛弃放逐。
  娱乐圈一旦失势,向来不缺落井下石,她如果还想回国发展,就只能提前公关,把自己说得无辜些。
  然而出乎意料,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制造着漩涡,拼命把话题往沈瑾瑜身上靠。
  因为时差问题,她入睡前发的,刚好是国内半夜。
  可国内网民众多,总也不缺少深夜吃瓜的群众,甚至因为这个瓜太大,还有人特意摇醒自己的亲友一起见证——毕竟这种瓜天亮后铁定没了。
  短短两三个小时,微博访问量爆了,头条前几全都被沈瑾瑜相关话题包圆,堪比三个流量小生同时官宣恋爱。
  7点过后,头条热度肉眼可见地下降,随后沈瑾瑜相关话题也毁尸灭迹。
  但那又怎么样呢?事情已经扩散得差不多了。
  梁双燕激动得睡不着觉,她本来没想针对沈瑾瑜的,但现在倒也乐见其成。
  沈瑾瑜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承认,吃下哑巴亏;要么不承认,明确撕破脸。
  无论哪条路,他都讨不了好。
  可最初的激动过后,随着事态扩大,她又一阵阵后怕:私飞法国擅发声明,造成了局面失控,姜步青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更讨厌高调处理问题的方式,一定会兴师问罪。
  她越想越纠结,绞尽脑汁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就在这时,她浏览微博头条的光标突然一顿,落在了这样一条消息上——《震惊,视后梁双燕国外保胎有内幕!》
  打开一看,是一个娱乐圈不太出名的狗仔爆料,话不多,却字字句句影射梁双燕有苦衷,实在是瞌睡来了就递上枕头。
  她有些纳闷,她的团队最近人心溃散,根本没心思买通稿,这该不会是什么欲抑先扬的拉踩吧?
  可越往下看,她的笑容越是扩大,直到拉开底部不显眼的视频,原本的顾虑彷徨全都烟消云散。
  伴着私人茶艺会所隐隐约约的古琴调,谈话相当清晰,彼时情景仿佛随着茶室的檀香味还原在眼前……
  五日前。
  孙海宁挥退了茶艺师,故作愁苦:“沈老弟,不是我想催,手下弟兄多,都等着吃饭呢,鸾乡那边我们又是度假村又是客栈,您给个准话,什么时候才能大干一场?”
  沈瑾瑜点头表示理解:“也是我们工作失误没把前置工作铺好。仝族故居申遗风波已经过去,也折腾不出个花样,我已经方方面面都打好了招呼,这个月就能复工。”他顿了顿:“这次雷厉风行点,不要给媒体发酵的机会。”他现在比孙海宁还要急于让项目变现,毕竟政绩和效益都将成为他琵琶别抱的底气。
  孙海宁爽快答应,脸上表情带上暧昧:“……上次那个药用着还好吧?小宠物还算听话?”
  沈瑾瑜表情有些怪异。
  那药还没机会给瑛瑛吃,他自己倒是吃了不少,搭配着性药不断试探调整比例,想要破解那夜幻觉的奥妙。
  那场纵欲狂欢实在太美,前半生的强迫勒索统统失去了乐趣,让他食髓知味,渴望着那种被她真实爱慕迎合奉献的滋味。
  并不愿承认那是借了沈隐的光,他只想从药物中寻求答案。
  可惜药吃了不少,身体没什么起色,精神上也更萎靡了。
  也或许是因为身处夹缝压力倍增,加之被瑛瑛决绝捅了一刀,他倦怠消沉,没了之前张牙舞爪的乖戾狂傲。
  “不是我说,这药真神,管她多傲气,让乖就乖,让跪就跪!你想把她当狗拉出去溜溜都没问题……”说着孙海宁拿出袋粉末:“我这又给你准备了200g……”
  “先不用了,最近没这个心思。”沈瑾瑜打断,声音低沉:“梁双燕怀孕了,你听说了吧?”
  孙海宁似乎被沈瑾瑜突如其来的八卦给说愣了,继而恍然大悟:“……有麻烦?”
  沈瑾瑜淡淡“嗯”了一声,敛下眼皮。
  孙海宁琢磨着试探:“月份还小,出意外也很容易的……”
  沈瑾瑜再“嗯”了一声,两人以茶代酒轻碰了一杯。
  随后不知是刻意示好还是有恃无恐,孙海宁又提到:“最近南洋外贸那帮子弟闹得也挺凶,总给老弟你泼脏水,你看要不要……”
  沈瑾瑜不怎么感兴趣:“那就不用了,些许小事。”
  孙海宁又回头叫了声“阿柴”,唤手下去张罗茶点,这似乎吸引了沈瑾瑜的注意,原本有些空洞的目光敏锐聚焦,往屏风后审视。
  纪兰亭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孙海宁没怎么防备,因为他并不了解沈瑾瑜真实的处境,按常理来说,只要沈瑾瑜稳得住,解决个情妇真的是洒洒水。至于梁双燕的来头,他这个层面还没渠道了解。
  阿柴处于他庇护之下,还要依赖他给做身份,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不惜毁容也不肯去医院处理伤疤,除非背负命案才有这么狠吧?亡命之徒不太可能想不开搞事情。
  纪兰亭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始终追随他的侧颜和背影。
  他总觉得,沈瑾瑜似乎认出了他。
  不过,今天过后,他确实要开始想退路了。
  而那边他一出门,沈瑾瑜就转向孙海宁:“那个阿柴?”
  孙海宁笑嘻嘻:“新收的小弟,旺我财运,十把九赢,要不要赌一把试试?”
  沈瑾瑜问得随意:“他到华泽有三个月了?”
  “那倒没有,他之前混拳场,我一个月前才把他捞过来。”孙海宁想了想:“不过你说的也对,我算是足足考察了他三个月。”
  沈瑾瑜闻言反而松弛下来,懒洋洋往后瘫靠,没再说什么。
  整个人在阴影里颓丧黯淡,像一具了无生气的活尸。
  孙海宁眼神闪了闪:“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妥?要不要……”
  “不用,”沈瑾瑜认真思考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只是有时觉得……没意思透了。”
  孙海宁不解:“什么没意思?”
  “活着。”
  梁双燕看到视频放下了心。
  其实她也不是全然信任贺璧的。
  毕竟作为莫名介入的第四位知情人,谁知道是不是他自导自演诓她?这也使她有所保留,没敢完全按照贺璧吩咐去做——若按贺璧的意思,她那篇微博就该指名道姓把沈瑾瑜锤死。
  不过即便她含糊其辞茶言茶语,话题仍在水军引导下殊途同归。
  她这会已经明白过来这些热搜是怎么来的,后知后觉被算计了:“是你们在搅浑水?有视频怎么不早点给我?!”有这个在手,她根本不用出国,只要传给姜步青,亦或拿来威胁沈瑾瑜,都会稳操胜券,好过现在难以收场。
  “现在也不晚梁小姐。”贺璧电话里从容而强势:“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让沈瑾瑜身败名裂,可不是想看你们唱将相和的。”
  “你比我更清楚,姜先生是务实主义者。即便有这份录音,你敢笃定份量胜过沈瑾瑜?”贺璧冷笑着,不太客气地告诫:“现在让你踩着沈瑾瑜的名誉洗白,你就不要不识好歹了。”
  “你……”梁双燕语塞。
  “好了梁小姐,”贺璧提醒:“这视频再过几分钟大概就没有了,如果我是你,就赶紧拷下来,反手举报给云海监委。”
  爆光正是为了给监委施压,毕竟上次瑛瑛的举报还没动静。
  瑛瑛那份举报不适合公开,他这份可就没这份顾虑了。
  情妇指控强奸还能当作风不检点糊弄过去,那勾结黑社会集团呢?

广而告之:AI在线脱衣「点击」立刻脱掉女神的衣服!
0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