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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布达年代祭 第十九集:4~6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0-08-31 22:29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第四章 牝母邪蜂  白骨邪鞭纵横挥洒,陡然伸长数十尺,画出一道白骨龙影,破风、撕空而来,瞬间破去四大金刚的刀剑,将他们击伤。十藏呕血,百藏的硬壳被打出一道长长裂痕,千藏手腕骨折剠破皮肤,万藏伤得最重,

第四章 牝母邪蜂

  白骨邪鞭纵横挥洒,陡然伸长数十尺,画出一道白骨龙影,破风、撕空而来,瞬间破去四大金刚的刀剑,将他们击伤。十藏呕血,百藏的硬壳被打出一道长长裂痕,千藏手腕骨折剠破皮肤,万藏伤得最重,他的左小腿被邪鞭骨节缠上,顺势一拉,扯去老大一块血肉,坠落甲板后根本站不起来。

  四大金刚并非弱者,要在一招之内尽败他们,那除非是像加藤鹰、武间异魔那样的第七级力量:邪莲本来没有这等修为,但我刚才记起守护精灵的提点,完成了“邪母、邪子、邪精”三灵合一的邪莲,修为会更上一层楼。

  (两个第七级高于夹投,我们岂非必死无疑?不,如果真是那么强,邪莲旱就可以杀尽我们,不用让羽灾来盗精,也不必冒着非人痛苦抽脊挥鞭!)

  我心念急转,白骨邪鞭已经破空而来,本该无坚不摧的一鞭,却印证了我的猜测,半途声势急遽衰减,挥到我身前三尺处,就被阿雪的魔力屏障给挡住,不得不抽鞭回撤。

  (是了,邪恶血月增加了白骨鞭的杀伤力,但同样对上黑魔法,这个优势就被抵销,她的三灵舍不应该没有完成。)

  我几下寻思,眼见战况不妙,预备使用地狱淫神,协助应敌,但念头才一动,一道阴寒劲风从旁推来,阿雪正全神注意白骨邪鞭的挥动,如果不是紫罗兰及时放出紫电,我和阿雪险些就伤任这一爪之下。

  “妈的,漏算了这羽大婊子!”

  苦斗不胜,邪莲让羽霓现身帮手。被吸血鬼咬过,羽霓完全丧失了神智,两眼冒苦血红邪芒,扑击的时候势若疯虎,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不知道是否因为受到邪莲操纵的关系,羽霓身上也是一套黑色皮衣,款式与邪莲人同小异,尤其是腿上的吊带袜,长达大腿根部,黑底网状,外缝紫色的蕾丝花边。

  脚上另行一双镶满金丝花饰的高统黑皮靴,靴子长达膝盖关节部分,在双腿内侧各开一缝,隙缝两旁各有一排小洞,靴子便以鞋带交叉穿过这些小洞固定,裸露着如雪香叽,更突显出下半身的修长曲线,美腿翘臀,抢尽人们目光。

  (奇怪,刚刚才岘得光溜溜的,她在哪里换好这身衣服的?)

  我脑理纳闷,但无暇细思下去,正要以淫动弹逼开羽霓,再召唤淫神,旁边却骤然亮起红光,炽热气流逼开满天雨花浪涛,直击向羽霓,赫然是羽虹到了。

  两姊妹再次交手,羽虹重伤在身,又不敢放胆出手,完全被羽霓压在下风,但不管羽霓的攻势怎样强横,羽虹也始终能守住一个下局,不至于全面溃败,这让我们争取到对付邪莲的机会。

  原本我们构思过,由阿雪牵制邪莲的魔法,四人金刚近身捕捉,但随着四大金刚受创,这个战术已经不可能实施,只能由阿雪独斗邪莲,这实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因为不管实力如何,阿雪不是天河雪琼,她只是一个几乎没有战斗经验的小孤女,在我之前替她作各种模拟战术的恶补时,她的反应迟钝,现在能与邪莲战到这里,已经是超出水准的表现。

  转眼之间,邪莲与阿雪又对拚几回台过去,双方各展奇术,阿雪把邪莲放出的诅咒与邪鞭攻击一一化消,但她也无能反攻,八能固守在原地。这时,邪莲似乎回复了冷静,朗声一笑,笑声中尽是冷艳淫媚的撩人意味,荡人心魄,一些自制力薄弱的船员受到媚惑,迷迷糊糊地朝幽灵船走去,立刻就被不死生物扛咬分撕。

  “好个大奶的小妹妹,真是让姊姊大开眼界,晚一点你落在姊姊手里,一定让你尝尝前所未有的快活滋味,不过,现在先让姊姊给你做点回礼。”

  邪莲的艳笑声中,戴着黑手套封印的魔鬼右手赫然往下体伸去。

  她胯间仅着一块薄薄的三角皮块,恰好遮掩住胯部,周边的三角各穿有一个铜环,上端左右的两个,各系有两条线般的细带;左右各有一条细带绕过腰问,穿过深深的臀沟,将那无比肉感的肌肤勒出一条凹陷,最后交会在最下端的铜环上,另两条则透过那胆美又充满弹性的臀肉支撑,连系着腿上的蕾丝吊带袜。

  在我们惊讶错愕的目光中,邪莲殷红如血的指甲伸到自己胯间,翻揭开那片薄得可怜的皮块,两瓣肥嫩的肉花在雪肤中乍然绽放,隐约带着潋潋水光,说不尽的风骚淫靡。

  (这个女人真是毫无妇德可言,为了勾引我的小徒弟,居然连那里都露了出来!

  胸部尺码比不过人,也不用被刺激成这样吧?)

  邪莲大胆妖艳的动作,让我心中恼火大骂,余人更是全都呆住,不解其意,但很快他们就明白到,多看火辣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嗡………嗡……嗡……”

  一阵邪异的蜂鸣声,模糊地传人我们耳内,似远又似近的诡异感觉,正是高等召唤术的前奏。跟着,一阵夹带着浓烈血腥气味的红雾,自邪莲两腿间的肿胀肉花中释放泄散,迅速朝周围散去。

  “思……啊啊……啊啊啊……”

  邪莲仰扬着头,熟艳的睑上春情荡漾,来回拨弄两办肥厚的淫肉唇,晶莹的蜜浆泉涌流出,打湿她裹在黑色皮带中的手指,也令红雾像是受到激化催发,一泻不可收拾,汹涌赤流,将邪莲整个遮蔽在红雾里头,而红雾更闪电凝聚变形,化成一只又一只的血色鳊蝠。

  蝙蝠的大小不一,最大的和一般蝙蝠近似,但多数却都是指头般大的蜂蝠,它们身体半是血肉模糊的腐烂模样,半是惨白的骨骼,却通体泛着碧绿的邪异光芒,旨定是汇聚死灵怨恨而成的厉害邪物。前后只是眨眼问的功夫,无数形态狰狞的血色妖蝠由邪莲体内胎蕴而出,朝我们这边攻击过来。

  “不好!大家快找掩护!”

  魔法师的直觉,我肯定邪莲这一手非同小可,即使是阿雪的魔力屏障也未必能挡,更别说其他无法从邪恶血月中汲取邪能的人。但纵使我发出提醒,也没有大大意义,因为蜂涌而至的血蝠化作一道赤色旋风,遮天蔽地,先是一声砰然巨响,这艘船的三根主桅在袭击下瞬间折断,往甲板上轰砸而来。

  船员们惊惶地相争走避,但是在船桅轰砸上他们之前,先一步激飙旋射而来的血蝠群已缠上他们身体,或是将人体穿刺成千百小洞,或是贴附于皮肤表面,嘴噬食尽血肉;凡是走避不及的人,很快就只剩下碎尸与枯骨,死得惨不堪言。

  “大家靠到我周围四尺之内!”

  阿雪娇叱一声,呼喝着众人靠近;到了这种关头,普通的攻防咒文再也派不上用场,她只能以死灵法师的本事,倾全力指挥听命于她的阴魂去作战,而为了减轻负担,缩小防卫圈是必要的,虽然说……除了负伤的四大金刚,剩下的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靠近过来。

  背有羽翼的霓虹两姊妹,早就扑上了天,现在还没下来,至于加藤鹰和武间异魔,在距此半里外海上决战的两大惊世高手,他们所出的每一击都在海上掀起巨浪,血蝠群的波及范围没有那么远,纵然有几只离群飞散的流蝠朝那边飞去,还没靠近就被乱射的气劲分尸。

  “栖宿我身,以我鲜血、魂魄为食的怨灵啊,请助我一臂之力,开启黑暗之墙,尽显你们的邪能吧。”

  动听的祈愿声中,黄金魔杖在阿雪手上以逆八字反向旋动,杖头那一双合捧魔石的裸女像,随着魔力运用而灿发亮光,点点碧绿紫芒由虚空中出现,笼罩在我们周围四尺,隐约幻化出亡者生前的形象,阴风怒号,刹那间天愁地惨的极冻寒意,由我们立足之处散发出去,与幽灵船的阴气一碰,不但激得天上月色红得快要滴出血来,附近海面更是在刹那间被急速冰封。

  喀啦……喀啦……喀喀……

  连续不绝的冰块摩擦声,在万千阴魂的嚎哭声中,分外显得刺耳,终于拼到全力以赴,在魔杖的舞动驱策中,阿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毫无血色,额头也频频冒出冷汗,尽管她这个晚上的表现绝佳,但是当比拼进行到万魂尽出,阿雪的极限也被突显出来。

  在死灵法师的历史上,阿雪肯定是一个异数。她所驾驭的死灵,对主人的效忠程度之强堪称前无古人,召唤运使时候的负担,也远比其他死灵术者要轻,但即使如此,当战斗进行到万魂齐出,阿雪必须以个人修为驱动万灵血珠,以万千枉死怨魂对抗邪莲时,她仍是显得力有未逮,摇摇欲倒,因为要一次驱策过万死灵的耗力之大,就算是昔日天河雪琼也未必能做到,更别说她只是个魔法新手的小阿雪了。

  (不成……这样下去稳输的,唔,还没完成三灵一体的邪莲怎有力量对抗过万死灵?她能蕴化血蝠、制造假幽灵船,这看来也是上万死灵规模的魔力,她也吸纳了万灵血珠?黑龙会真是滥杀。)

  我脑中刹那间转过许多念头,这时候召唤出淫神已经没有意义,地狱淫神虽然不弱,但我不是法米特,在这种比拚去到最尽的决胜关头,双方都是以万灵齐出作攻防,我的魂兽根本承受不住灵压,一出现就会被挤爆,连带我自己都会受影响。

  情形再过片刻,对我们更是不利。邪莲的血蝠忽而凝聚实体,忽而化作轻雾,尝试钻破阿雪的万灵障壁,却不得其门而入,但她同时驱动幽灵船,刹时间炮声隆隆,无数尸毒羽箭、炮火落到我们头上,阿雪倍添压力,与我相触的肌肤冷得吓人,好像是一块巨冰。

  (只是召唤出万灵,却没有能够集合万灵邪力的杀着,阿雪这样子稳输的,唔,如果能够放大绝,使出大日天镜的无尽黑洞,一定可以破去幽灵船,但上次在南蛮能使出来,运气成分居高,现在怎么再重现一次呢?)

  战况千钧一发,十藏他们也看得出来,四个人为了减轻阿雪的负担,相互搀扶起来,赫然想要再次往外冲杀,就算战死也不成为负担,但这行为却引起阿雪分心,万魂障壁险些就被血蝠群一举钻破,我眼见情形不对:心里明知道不成,也只好硬着头皮干。

  “太古的性欲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形,出来吧,凰血牝蜂!”

  淫术魔法不属于黑暗系,但我此刻却很希望魂兽能够从邪恶血月中擭利,要不然我辛苦召唤出的魂兽,在血月之下根本是给敌人打洞用的。

  我心里的这个祈祷,似乎被老天给听到,就在我唤出牝蜂、淫术魔法特有波动往外传开的瞬间,一下极为痛楚的悲惨哀嚎声划破夜空,声音之尖锐高亢,险些震得我们双耳出血,但遮天蔽月的血蝠群却在刹那之间尽数消失。

  “啊~~”

  血蝠群散失,我们清楚看到邪莲站在桅杆上,好像很痛苦似的发着颤抖,手中的白什邪鞭不知所踪,阵阵黑气正由她背后冒出,很明显是某种魔力反噬的现象。

  (怎么搞的,,是她吸纳的那个邪物失去拄纠了吗?)

  我心中纳闷,但邪莲脚卜的整艘幽灵船却跟着淡化,渐渐隐没消失,失去立足地的邪莲毫无振翅之力,跟着往海面坠下。在那一瞬间,我惊鸿一瞥地看到,邪莲背后的黑气交织组成某个影像,依稀有些眼熟,只是仓促问想不起来。

  “快!把妖女从海里捞起来!不町以让幽灵船再落人敌人手里。“

  十藏的反应最快,一看邪莲落海,马卜叱暍众人追去打捞,要趁邪莲落人海中,不醒人事的机会,将她一举成擒。

  假幽灵船随着邪莲坠海而消失,阿雪停止驱唤死灵,天上的炽红血月渐渐回复清朗银辉,在此同时,另外一边的战况也渐渐分出胜负,长时间的激烈战斗,似乎让加藤鹰重释杀心,渐渐变回当年的怒海战将,斩龙刀掀涛斩浪,勇猛英武的雄姿与他平时判若两人,将武间异魔压在下风。

  但武间异魔的钢铁雄躯亦是罕见邪功,轻易承受斩龙刀劈出的刀罡,趁着一下兵器交击时,拚着那柄碗口粗的方天重戟被断,武间异魔趁着敌人提防他右臂的“赤毛鸟手”邪功时,魔鬼左爪闪电乍出,在加藤鹰持刀的右臂上抓出—道血痕。

  邪莲那只魔鬼右手,正是来自武问异魔,而今由原主人亲自使出,在实战上有何效果,我们终于亲眼目睹。被武问异魔的奇袭一爪所伤,加藤鹰乙臂伤口的皮肉甚王没有出血,就迅速金属化,若不得觯法,蔓延全身将是早晚的事,但相较于这只魔鬼左爪的厉害,加藤鹰的反应却更吓到我们。

  斩龙刀荡出一片透明的雪亮刀光,任逼退武问异魔的同时,回刀白削,将手臂卜异化伤口整个贴肉剜去,刀锋不停,顺势再旋转劈向武问异魔。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没有片刻迟疑,面亡甚王看不出十点疼痛,如果不是因为我与这男人朝夕相处过,一定会以为他没有痛觉。

  可畏可怖的瞬间决断,无视强烈痛楚,把握每一个机会攻敌,这等惊人的勇悍战意,就连武问异魔那抂人也被吓到,大叫一声,在间不容发的错身刹那,已经被斩龙刀透胸插过,大股灰白鲜血激喷出来。

  “胡……没有可能……我武问异魔一生从不言败……没有人能败我的……”

  “你身躯的异能确实能令你百战不败,但只要拔立刻制你死命,你将再也没有下次强化的机会。”

  “……喔……龙王陛下不会骗我……龙王陛下……”

  武间异魔的胡言乱语,起初没有人听懂,但忽然之间,一股极其邪恶的冰冷寒意,令在场众人身不由己地颤抖起来。

  “啊………!”

  一声响亮痛叫,伴随着大蓬血雨喷洒而出的画画,震撼着我们所有人的听觉与视觉。

  事先毫无半点预兆,也没有看见任何形影,加藤鹰的胸膛突然炸裂开来,碎骨与鲜血狂洒在武问异魔的身上;同一时间,我召唤出来的凰血牝蜂,也硬生生在半空中爆炸,强烈的剧痛袭击我身躯,让我趴在倾斜的甲板上,拚命扛呕、痉挛抽搐。

  本来胜券在握的情势一下子逆转,只是重伤的加藤鹰,仍牢握着手中斩龙刀,不让被锁住的大敌有机会蠢动,跟着左手顺势后甩,一记劲风凌厉的劈空掌往后发去。

  “呼咻!”

  劈空掌劲呼啸而去,却如泥牛人海,很快消失无踪,像是被某个看不见的东西给吞噬掉……

  发出的掌劲没有下文,但对高于而言,已经足够判断出端倪。加藤鹰似乎发现了什么,对那隐形敌人发出一声极度愤怒的虎吼。

  “黑泽一夫!你不守……”

  气壮天地的怒吼,半途破再一次的骨肉爆碎声给掩盖,已经重伤的加藤鹰,大中力量仍用在封锁武问异魔的反扑上,当那看不见的敌人再次暗中袭击,加藤鹰身前爆出大量鲜血与碎骨,整个身体软软地失去力量,连同他手中黯淡无光的斩龙刀,一起往海中坠落下去。

  “大当家!”

  惊见加藤鹰伤重落海,生死不明,四大金刚的叫声非常凄厉,但紫罗兰也叫了起来,而且还是朝着特定方向发出咆哮。

  在漆黑如墨的海面上,不知何时竞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轮廓模糊不清,来时无声、现于无息,神不知鬼不觉地由黑暗中渗出,若非紫罗兰的视觉远超过人类,能够看到黑暗中的事物,谁也不会发现那抹几乎与黑暗同化的暗影。

  降临之时了无痕迹,一旦现身,声势却是惊天动地;沉重的压迫感,逼得我们呼吸困难,海面上不住掀动的波涛,也在那个人现身的那一瞬间风平浪静,就连滚滚海面部被静止下来。

  不是结冰、不是蒸发,数十尺的辽阔范围内,海面就像是被停住时间一样,波浪维持本来的型态,却再没有丝毫的波动,连同在影响范围之内的武问异魔都被气机锁缚镇住,漂浮在半空中。

  以第八级修为造成的可怕威势,这就是五大最强舌级数的力量,这就是东海之王的力量,这就是………黑龙王的力量!

  “黑……黑泽一夫……”

  素来冷静理智的十藏,颤声说出这个令东海所有海尺胆寒的名字,在他们生命中很大的一部分,都饱受这个人的茶毒与伤害,却有太多人至死都不曾见过这恶魔的身影,但如今……我们都见到了。

  只是对我相阿雪来说,惊讶却更是强烈,因为闻名已久的黑龙王与我们并非初识,连紫罗兰都认了出来,发出威吓的咆哮。

  “师、师父,那个人是……”

  宽大的黑色斗篷,两手收拢在黑色袖子里,头上用黑色绷布密密麻麻地缠住,从头发直到脖子,没有露出伞点皮肤,就只有一只浑圆的碧绿左眼,没有遮蔽在黑色绷布下,闪烁着妖异碧芒,身上更散发一阵阵腐尸味,纵使相隔老远,仍是清晰可闻。

  熟悉的形象,让人清晰回忆到任南蛮的那个晚上,这个黑袍怪人曾经出手,轻易挫败羽虹,那招“光明化助手”是慈航静殴的不传之秘,之俊蛇族覆灭,我们再不曾见到这个怪人,却知道蛇族之所以得到巨神兵的军事机密,全都是由这个怪人在暗中协助与指挥,却想不到他有这样大的来头。

  东海黑龙会之主,“黑龙王”黑泽一夫!

  黑龙王乍然现身,奇袭败杀加藤鹰,却把我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些许优势和信心,摧毁得荡然无存:当最强者级数的领袖人物驾临,没有人认为我们还有胜算可言,唯一能争取的,就是保住自己卑微的性命。

  “波啦~~”

  劲风破空,大袖翻飞,平静海面骤然炸裂掀浪,一样东西从海水里头骤飞出来,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给拖曳,朝黑龙王飞射而去,正是之前坠海、不省人事的邪莲。

  黑龙王并没有把人接过,而是用了魔法,让武问异魔、邪莲都漂浮半空:拯救完他的两名手下后,碧绿独眼望向天空,两道人影也由漆黑乌云中冉冉而降,却是之前打上天去的霓虹;穿着一身紧缚皮衣的羽霓,抱着昏迷过去的羽虹,不用问也知道胜负如何。

  加藤鹰伤重落海,羽虹被擒,我方只剩下一个阿雪还保有战力,形成了黑龙王单挑阿雪的局面……好家伙,这和全军覆没有什么分别?

  我逼自己维持理智,不被恐惧的情绪所征服,努力去思索、去想,回忆着我所学过的一切,想遍黄晶石中的每一项资料,尝试寻找生路,但不管是什么计谋、战术,都不可能弥补得了这么大的实力差距。

  “师、师父……”

  阿雪颤抖着声音,朝我身上紧靠过来,苍白的小手紧抓住我袖子,尽显出她心中的惧怕。这个傻丫头,明明力量比我强得多,却比我还要害怕,在这种关头,她下意识想要依靠的人却是我。

  但我能为她做什么?

  时间的流逝,像是一把无声的小刀,切割在我们的心上、身上,强劲海风与冷雨不住吹洒下来,让每个人都在忍受着刻骨的冰寒,这感觉诚然难受,但却比不上那股沉重的死亡压力:我们就好像脚下那艘逐渐沉没的破船,只能等待最终与最后的结局到来。

  不愿面对的东西,终于也来到。不晓得黑龙王用了什么方法,明明他与我们还相隔百余尺,但这艘不算小的军舰突然炸碎;就在一声轰然巨响中,我感到一股炽盛热浪迎面冲来,整艘军舰被炸成支离破碎,我胸口仿佛被十多个铁锤砸中,大口鲜血扛喷而出,跟着身体一片冰冷,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坠海。

  海水很冷,如果不做好保护,常人落海很快就会失温而亡。一段时间的海边生活,已经让我学到这一点,但我落海之后的第一个意识,却是马上挥手胡抓乱摸,想找到应该往我身边的阿雪,怎样都不想与她分开。

  没有找到。但是当我被水流冲力弄得浮出海面,冷得直打哆嗦的时候,一道邪恶而暗蕴杀机的碧绿眼光,已经定在我身上,让我刹那问由头直寒到脚,整个身体都寒毛直竖。

  纯出于生物的本能,我感觉到对方想取我性命,而且是那种恨我入骨,誓要杀我的深深杀意。我不知道为什么黑龙王恨我若此,虽然数得出来的理由就有十几二十个,但……

  没有机会再说什么,正当那只碧绿独眼中的厉芒,炽热得几乎要烧起来,死亡要与我错身而过时,一里外的海面突然有了变化,猛烈浪头掀天盖地,朝我们这边覆盖过来,浪头势道之掹,就连黑龙王也不及防范,被一个大浪当头罩下,虽然还没近身,就被他的护身气劲挡在十尺外,可是我却被大浪给冲激飘走,紧跟着,一个庞然大物在远处的海面出现。

  是巨头龙!

  这头自远古便悠游于东海的绝世神物,散发出的灵压,就与其庞大无比的身躯相同,并非任何人类能够相抗衡,即使是最强者级数也不例外。弛蓦地现身于海上,张开了深不见底的黑暗大口,大量海水就随着他的张口而流涌,一吸一送,气吞天下。

  “哗啦~~”

  像是海啸一样的白色巨浪,蓦地冲天而起,化作一道无比暴力的海水帘幕,朝我们怒涌过来,当头罩下。

  无论是武间异魔、邪莲、霓虹姊妹,还是刚刚落水的我们,都在这一阵疯抂浪涛的袭击范围中,被强力海浪拍打出去。

  我连吞了几口海水,只觉得脑里天旋地转,恍惚间有一个东西在身边擦过,我伸手一抓,发现是一个人,曲线窈窕,是一具少女胴体,昏乱的意识不由得三吾。

  (抓到阿雪了……)

  海水仍是那么冰冷,但我心中却是欢喜悦乐,只要牢牢握着那只柔软的小手,就好像自己身在天堂。

  激烈波涛起伏,化作强力海流,将我们朝着远离现场的方向推去,速度极快,一下子就已经离开好远,加上天色黑暗,大雨倾泻,就算黑龙王有大海捞针的本事,也未必能够再拦截我们。

  在浪头起伏间,水性不佳的我满口咸味,连吞着海水,只看见那艘段段破碎的军舰终于被海浪淹没,而雷电交加的闪光暴雨中,一个黑色的邪恶身影,任由浪头拔起得有若天高,他都稳立于巨浪之上,不动不摇,发出一声又一声愤怒王极的震耳啸声!

  这一战,我们损失惨重,原本到手的胜利果实,因为黑龙王的出现,尽数化为乌有:黑泽一夫的惊天邪威,给了我一个永不磨灭的记忆,但这时的我并不知道,相较于往后他所赐给我的东西,今夜……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开端。


第五章 误上贼船

  不知道该算是来到东海后的第几次沉船,这次又是浑身冰冷地泡在水里,但是比起三叩呜呼这个结局来说,现在确实是不幸中的大幸。

  可是,当我被一块军舰残骸的船板撞着,在海涛中回复意识,却发现自己的运气已经用尽,因为我漂浮在茫茫大海之上,四周一望无际,不仅看不到陆地,甚至连辨别方向也不能;而身边的那块类方形船板,大小顶多仅容一人趴在上头,再多—个人就会沉没。

  “妈的,这种时候还分什么女士优先吗?你当人徒弟的,就是活该淹水,好好在海里头泡着吧!”

  身上无比难受,我的脾气恶劣到极点,可是牢骚归牢骚,我仍是一手抓着船板,一手将那犹自昏迷的女体给推上船板去。

  “啊!怎么是你!”

  意识一直昏昏沉沉,我到现在才有机会看清楚,那个在几个时辰的漂流里始终与我紧握双于的女人。光是见到那一头飘散在水中的灿然金发,我就晓得不是阿雪,再一看那张面孔、那头短发,赫然就是羽虹。

  “妈的!抓错人了。”

  我又恼又恨,但却已经来不及做什么了。茫茫大海何等辽阔,周围看不到半片陆地,更别说找到半个人;昨晚那场大战之佺,所有人已经散失,阿雪、紫罗兰、加藤鹰,还有十藏他们,全都不晓得被海流冲到哪里文,最坏的可能,甚王已经全部灭顶海中,葬身鱼腹了。

  “可恶,早知道是这样的话……”

  千金难买早知道,但就算我早加道会这样,又能如何?放着邪莲不管?还是干脆根本不来东海?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事,无济于事的想法,除了打击人的斗志之外,一点实质助益也没有。

  “姊姊……对不起……我没有要丢下你……”

  旁边传来几句模糊的呢喃,我转头看向昏迷中的羽虹,想到把她误认为阿雪,救错了人,不由得怒从心起,一手抓住她嫩嫩的细颈项,打算把她浸到水里,淹死这婊子算了。

  手才稍微一用力,羽虹就一口一口地咳起血来。本来就身负重伤,又和羽霓激斗大半天,最后经过这几个时辰的怒海漂流,她的伤势又再加重,几乎是气息奄奄,如果不是凤凰血还为她保留一丝生机,早就在海中香消王殡了。

  “一定是上辈子欠你的……”

  口中不干不净地说着,我做出自己不能理解的行为,把这个我上一秒才想掐死的女人,推上了船板,而自己继续浸泡在海水中。

  本以为,我们如果不是很快就被海浪灭顶,就是会见到船只或浮舟,能够获救,谁知道迎接我们的,竟是一段不知何时终结的漂流旅程。我和羽虹,这两个被命运女神强凑成一双的遇难伙伴,就这么攀附在唯一的船板上,顺苦波涛载浮载沉,不晓得要飘到哪里去。

  大半的时间里,羽虹都是昏迷不醒,而我维持清醒的时候也不多。

  白天,火毒的太阳晒得人神智昏沉,皮肤干焦欲裂;晚上,澈骨的冰寒海风,像是千把切割血肉的小刀,而整个身体浸泡在海水里,盐分不住渗人伤口,那种撕心痛楚真是令人痛不欲生。

  但是最难受的,还是那股无法忍受的口干舌燥!

  身上没有带饮水,漂流几个时辰之后,我就口干欲裂,整个喉咙又干又痛,仿佛有一团毒辣的火焰在喉中燃烧,实在渴得受不了了,就胡乱饮几口海水,但马上又被那咸味呛得从口中喷出来。

  最开始,我还尝试想去接盛雨水,或是设法制造露水,再不然学小说里的海上遇难者那样,设法捕捉条鱼也好。但说来容易作来难,直到我自己真的尝试去做,才发现那些鱼比我想像中聪明,总是任我神智昏沉的时候出现,将我泡在水面下的肢体咬得鲜血淋漓,待我回过神来,又全部逃散不见。

  有好几次,我都想把羽虹推下海去,用她那一身细皮嫩肉来钓鱼,说不定还有一线牛机。但想归想,每次实际要做,看到她痛苦抽搐的表情,那股恶向胆边生的勇气又化为乌有。

  其实,羽虹的日子也很不好过,旁人总是在梦中得到解脱,而昏在梦中世界的她,却仍反覆承受煎熬。认识她那么久,我还真是没见她睡过几次好觉,那么大的精神压力,这个纤弱丽质的肩膀上,到底扛负了多少东西?

  羽虹可能有短暂的醒来过,因为有几次我体弱昏迷,手放开船板,几乎沉到海里去的时候,好像是她及时伸出手来,将我给一把抓住,让我惊醒。

  我们不知道漂流了几个白天、几个晚上,到最后,精疲力尽的我根本没法去数。

  睁开眼是亮的、睁开眼是暗的、睁开眼是下雨的,我所知道与感觉的,就只有那么多。

  普通人可能会感到绝望,但我没有,因为我意识中除了短暂又短暂的昏与醒,来回交错外,就没有任何的思考空间。我曾向满天神魔祈愿求助,但在汪洋大海上,似乎是神魔不管的地带,就连我放弃风险考量,想要向菲妮克丝许愿求生,她都没有现身。

  昏迷中的许多片段梦境里,我脑中闪过许多东西,其中有阿雪,也有羽霓、羽虹,这对即使在梦中仍不给我好脸色看的姊妹;还有我从未谋面的亲生母亲,我看不见她的样子,只能远远望着她的背影,而她始终不曾回过头来。

  无数个梦境,像是一长列不停奔驰的马车,在梦境的终点,我见到了菲妮克丝。

  不像过去那样亲昵靠近,梦中的她距离我好遥远,我在大老远外喊着她的名字,怪她不够意思,放任顾客在海上遇难,连许愿都没有人理。

  尽管始终没有回过头来,但我却觉得,菲妮克丝好像在颤抖,她的身体状况似乎很不好、很虚弱,像是生了重病,所以才不愿意转过头来。

  为什么恶魔也会生病呢?我不曾修过恶魔学,所以我不知道。但在我不知道连续第几次喊着菲妮克丝的名字时,她转过头来,柔柔的表情让人心情平和,但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容颜,即使浓妆也遮掩不住憔悴……我的猜测应该没错。

  菲妮克丝举起了右手,在她所指的方向,出现了一艘黑沉沉的大船,甚有威势地破浪而来,白白水花激溅在我眼前。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一阵吵杂的喧闹声却突然传入耳内。

  “还有气,这两个人都还活着。”

  “谢天谢地。别说废话了,把人给捞上来吧。”

  “是啊,让厨房把刀磨快,男的先下锅,女的还剩一口气,我们把她活活奸死,别浪费了。”

  “住手!副将军有令,你们先……”

  连串的错杂人声中,我吃力地睁开眼睛,只见到一艘黑沉沉的大船,就正如梦中菲妮克丝所指的那样,而十几名穿戴黑盔黑甲的大汉,正用吊索将我和羽虹拉上船去。

  我眼睛疲惫地闭上,自从那晚激战以后,这是第一次我并非昏迷过去,而是在“得救了”的喜悦中睡着。

  人在危难的时候,只要有一只手伸过来,哪怕是只挣狞的魔鬼之手,都会毫不犹豫地握住,至于之后是否后悔,那都是更以后的事了。也因此,当我再次苏醒过来,发现自己置身何处时,只能慨叹命运女神不够意思,居然把我送上贼船,坐上了黑龙会的军舰。

  我是被一桶海水给浇醒的,盐分进入伤口,痛得我从昏迷中嘶喊清醒,一睁眼就看到周围十几名全副武装的黑龙会十兵,不但人人持枪握刀,外头还有一排弩箭手拉弓戒备,让我抓不到可趁之机,不敢贸然发难。

  照理说,黑龙会的普通士兵应该不认得我,没理由采取这种高度警戒,但我是和羽虹一起被发现,或许他们认出了羽虹,也因此提升了对我的评价吧。虽然我没看到羽虹,不晓得是不是已经被抓去轮奸,但现在的我哪管得了这许多?

  怪异的是,这群黑龙会的爪牙们连浇醒我都舍不得用淡水,却准备了一桶烧好的热水,让我在扛饮清水解渴后,还沐浴净身,事后不但替我准备了一套新衣,把我的短剑、饰物尽数归还,还领我到一个船舱,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美食。

  几天没有进食,当我看见那热腾腾的烤猪与鸡汤,肉嫩脂滑,香喷喷的气味直窜鼻端,险些连自己的舌头都一口咬了,但是,我发现桌上有两套白银餐具,显然还有—名不知是主是客的人会来用餐,自己倒是不便先行动手。

  (等等,这里毕竞是敌境,也许我该……)

  似乎是为了表示对我的尊重,士兵们送我进来后就离开,船舱里没有别的人看守,我悄悄检查一下腰带上的暗格,跟着就迅速绕着餐桌走了一遍,在其中一边的座椅上坐下,才刚坐稳,门就被推开,一队人马井然有序地快速走进来。

  开门的瞬间,那个声势还真是吓了我—跳,那队人马虽然都作着黑色装束,却是一支包含着刀客、剑手、魔法师的复杂队伍,而且看模样全部都是护卫,这种奇异的组合给了我一种异样熟悉感,在我熟识的人当中,有某个人出入作息都会带着这么一队护卫。

  “好家伙,都他妈的到了东海来,你还是这么活跃,约翰,你真是厉害,今晚大家不醉不归啊,哈哈哈~~”

  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某个令我极度诧异的大笑声传出来,但直到那名尖嘴猴腮的瘦子大步走到我面前,与我热情拥抱,我才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

  这个瘦子,确实是我的熟人,甚至可以说是我的知交。巫添梁,绰号阿巫,是与我一同在萨拉从小玩到大,作尽奸狡卑鄙丑事,没人性兼干他娘的老朋友,只是虽然平日无恶不作,但我们贱人之间仍有贱人的道义,所以我们交情很好,直到他后来搬去外省发展,这才断了联络。

  几年前,身为阿里布达万骑长的我,奉皇命出海寻宝,机缘巧台在娜丽维亚与他重逢,得知他投身军职,官拜当地水师副提督,混得极好,之后我与他联手合作,捧织芝。洛妮亚勇夺匠师大赛的冠军宝座,助他登上提督宝座,又意外踢爆黑龙会进行邪恶实验的阴谋。

  但就在我们得悉此阴谋的当夜,黑龙会忍军杀上门来灭口,这家伙也失踪不见,后来我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也不晓得他是生是死,却想不到他会来到东海,还在黑龙会当上了职务不低的官。

  (没理由的,难道……”

  一个念头在我脑中闪过,令我叫了出门。

  “啊!你把那个研究资科交给黑龙会,所以才……”

  那年我们侦破黑龙会的巢穴,在里头意外发现了生物改造的相关资科,那些资科向来不及传回黑龙会,对黑龙会极为重要,但闯入总督府的忍军固然一无所获,连我事后都查不到那些资科的正本,现在想来,一定是阿巫无下手一步,把那些资科给带跑,投奔黑龙会了。

  “这个当然。你是陆地人,不晓得黑龙会的厉害,我可是娜丽维亚港部的提督啊!与其一辈子窝在娜丽维亚,我当然选择投靠黑龙会。那晚我前脚才走,后脚龙王陛下的忍军就杀来了,真是好险啊……”

  “你看见忍军,也不提醒我们一声,害得我九死一生!”

  “老友,你忘记我叫什么名字了?”

  现在是跑到旁人的地头上,看着那群凶神恶煞似的护卫团,我就算想骂什么都不好说,总算看在这满桌佳肴的份上,暂息怒气。

  “各位,这是我巫添梁的好友,约翰。法雷尔,曾经是阿里布达王国最有种的男人,武勇盖世,曾经打倒老太婆、强奸北极熊……啊,说反了!没差,总之他最近干的一票大事,就是踢爆了那台冷气机的下体,让那老东西再也没种言勇,请各位替他鼓掌……思,鼓掌完毕,你们可以下去了。”

  进入黑龙会数年,别的本事没有学到,阿巫的官威倒是大了不少,随手斥退一众护卫部属,要他们在门外警戒,然后与我谈笑用餐。

  “这里又不是娜丽维亚,你的仇家也不在,为什么你出入还是这么麻烦?后头跟着一堆粽子?”

  “见笑,见笑,仇家这种东西就像蟑螂,搬到哪里都会遇到,我做事小心,凡事谨慎一些好。”

  言下之意,就是来到东海的这几年,这家伙又搞得自己遍地仇家,这种结仇的速度很不简单,而他人际关系如此恶劣,权位却能扶摇直上的本事,更是让人不能小看。

  既然知道是老朋友设宴,我就比较安心,放开顾忌大吃大暍,像是一头饿了几天的狮子,把面前的烤猪、吧鸡、葡萄美酒,拚命住口中送,填饱发痛的胃袋。

  席间,阿巫说一些自己投奔黑龙会之后的事迹,总结起来,无非就是杀人放火、强奸民女、屠人全家、掠劫越货之类的琐事,大多时候他都得意沣洋,但是里头也有抱怨。

  “黑龙会的规炬,其实比想像中麻烦咧。如果是攻击敌人,那么不管怎么烧杀抢劫,杀得越多,功绩越高;但是那些按月纳贡,照我们规矩办事的良民,如果被我们误杀到,我们就要斩手斩脚来赔,就算贵如海将军也不例外,所以杀人和强奸人的时候,还是得要放亮眼睛,否则后果严重。”

  这还真是匪夷所思的规炬,很少听说邪恶组织这样执法的,不过我忙着吃喝,没有很仔细听,只是反口问阿巫,搞女人这么不方便,不能享受随地推倒就上的乐趣,投身邪恶组织不是好没意义?

  “要随地推倒就上的所在也是有啦,黑龙会在东海有几个小岛,上头的女人都不穿衣服,可以随便推倒随便搞。”

  “哇咧,哪有这种好事?那是岛还是妓院啊?”

  “其实说来也没什么诀窍。龙王陛下、黑巫天女都是黑魔法师,每个月起码需要上百个孕妇与婴儿作实验,如果每次都去外头抓,有时候战情紧绷,出去的弟兄碰到李华梅提督,搞得全军覆没,当月的货源就不稳定。有监于此,他们就开始自行制造。”

  所谓的“制造”,是完全偏离人道的邪恶行径。把抓来的女性俘虏破坏脑部,像是牲畜一样豢养,大量集中繁衍后代:诞生㈩来的婴儿,可以用魔法催促与控制肉体成长,每个月稳定制造出足量的“牲U”,供给实验用途:而为了能让制造流程顺利,这几个岛屿也被开放给低阶士兵,让上兵们在岛上发泄兽欲,所以每天都有稳定的精子来源。

  “不过,只有低阶士兵才会去那里搞啦,那边的女人不分老幼,一个个流着口水,两眼发白,搞了半天也只会傻笑,我不去那边很久了。”

  阿巫说得兴味索然,我面上无事,心里却难掩震惊,因为即使是黑巫法之国伊斯塔,据说也只是使用兽人奴隶来当实验体,不会作到黑龙会这等灭绝人性的地步,如此说来,黑龙会还真是一个非除掉不可的罪恶渊薮了。

  “约翰,你真是有办法,每次碰到你,身旁都跟着漂亮妞,上次那个精灵已经是难得的好货色,这次跟着的小美人居然更胜一筹。她脱水脱得很严重,我让军医去治疗了,等一下你不介意让我顺便玩玩吧?”

  “你猜我介不介意?”

  “哈哈,说笑而已,谁敢动你们法雷雨家的女人呢?来,我们再干一杯!”

  阿巫兴高采烈,连连为我劝酒,当我问起他的职位,才知道他混得实在不错,当初挟着研究资料投奔,立下大功,加上这几年办事得力,竞已积功升到九大海将军之下的副将,是少有的异数。

  “现在我是跟着天海将军办事,他老人家很照顾后辈,有女人都会先让我们玩,有金银财宝也会先分给我们,是一位难得的好长官,对我们真是没话说。”

  想不到阿巫是天海幻僧的手下,那晚海上大战,那个干扁死妖术老头不在,否则有他的水系魔法辅助,光是靠反击咒语的威胁,就足以把阿雪的魔法给封死,那么不用黑龙王现身,我们也早就败死在邪莲手上了。

  我行若无事地向阿巫探听,他说天海幻僧几天前接到命令,正在施法破解一个天然结界,进入一个长年被暴风雨给封锁的小岛,探索东海千年之秘,破解巨头神的谜团,现在他们就是要赶去赴援。

  这个情报令我颇为吃惊,之前就知道黑龙会正在对付巨头龙,而“长年被暴风雨给封锁的小岛”,除了我初访东海所到的公园岛之外,再没有其他可能,但那与巨头龙又有何关系?

  心里正自惊疑不定,阿巫突然叹息起来,说自己在娜丽维亚的时候,是副提督:到了黑龙会,也只能干个副将军,做人真是好生没趣。

  我心里思索,随口回答,说虽然只是副将军,但在黑龙会却是寥寥十余人之下,几十万人之上,权势比在阿里布达大得多了,他武功不成,魔法又不会,能混到如此高位,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话说到这里,我突然觉得阿巫的眼神不对劲,转念一想,这才领悟到他话中的弦外之音。

  “你……你该不会是想要……”

  “对,约翰,咱们两个再联手吧!上次在娜丽维亚,你帮我摆平了老家伙,让我由副转正,这次咱们兄弟再如法炮制,作了那个妖术老头,我就能当海将军了。”

  “你疯啦!那老头的魔法很厉害,我都不是对手,你以为说杀就杀吗?而且你不是说他是好长官吗?”

  “既然是好长官,应该要体贴部下,不要一把年纪还霸着位子不走,活该被干掉。”

  “你又说他对你真是没话说?”

  “是啊,都没话可说了,不能用言语沟通,那当然只好请他去死了。”

  阿巫连求带劝,不但使用友情攻势,还差点没尊严地爬过桌子,抱着我的大腿哀求。毕竟他真本事不够,又不能命令手下围殴,也没法买凶杀人,在这情形下,我确实是他唯一希望,但是天海幻僧不是普通角色,现在我既无帮手,也无良策,哪肯贸然答应,所以不管他怎么说,我都坚持不说好。

  见我始终拒绝,阿巫终于变了脸色,但从小一起长大,他那点唬人技俩哪唬得了我,被我嗤之以鼻地耻笑。

  “哈哈哈哈,没错,我知道唬不过你,所以我来真的。刚刚你吃的那些饭菜,早巳被我下了一日丧命散的奇毒,现在你的肚子应该痛起来了。”

  话才说完,我额上涔涔冷汗频冒,腹中奇痛如绞,克制不住地在地上打滚起来,估下列这老朋友包藏祸心,居然趁我最饥饿的时候,在饭菜里下毒。可是,打滚在地上的,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没、没可能的!我吃得不多……又事先吃了解药……为什么连我也……唉唷……啊……懒叫好热……屁眼也好热……快、快要炸掉了……”

  “嘻、嘻嘻嘻……你以为……你以为我在敌人船上吃饭……会什么准备都没吗?在你进来之前……我早就在你那边下过药了……烂吊炸肛丸……我自己作的特别产品……”

  “……你、你好卑鄙……”

  “……你、你还不是一样……”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人类在最危急的情形下,会绽放出人性的美好一面;不过世事无常,总有例外,所以当外头那一大票护卫群听到声响,破门而入时,他们就看到两个强忍腹中与下体疼痛的男人,像野兽般掐着对方的喉咙,抢着要对方先断气。

  照理说,他们人多势众,从我身上搜出解药并不困难,但我腰带暗格藏的药粉不下数十种,这见鬼的“烂吊爆肛丸”又是我独门调配,船上军医光看症状就傻了眼,哪能医治?

  结果,互换解药就是最理所当然的结局。半刻钟之后,我和阿巫一起趴在船舷上,对着底下的蔚蓝大海疯狂呕吐,把腹内食物连同毒素一起吐个干净,这样过了一刻钟后,两个人的脸色都苍白得像鬼,身体软得没有半分力气。

  “喂,大家好歹相识一场,我当上海将军,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看在我们一起搞过巴闭他两个姊姊的份上……帮我吧。”

  “这还像句人话……好,我帮你干掉那个妖术老头。”

  形势比人强,聪明人要在适当的时候,作着适当的事情,否则就会害人害己,如今我身在敌阵,不趁着敌人对我相颜悦色的时候合作,难道非要挨一场血淋淋的拷打,才半残废地哭着答应吗?

  只是具体问题仍没解决,天海幻憎的魔法修为虽然逊于阿雪,但层出不穷的水系咒法委实诡奇难测,只凭我一人,胜算不是没有,却是不高,而阿巫的黑龙会手下全派不上用场,我唯一可以使用的资源是……

  咦?我好像还有一个“同伴”!

  凤凰血护体、兽王拳之威,如果能把实力完全发挥出来,羽虹是第六级武者中的一流好手,连冷翎兰都未必是她对手,要对付天海幻僧,胜算高达八成。

  但……羽虹的状况如何呢?如果她伤得很重,我没有多少时间等她痊愈啊!

  阿巫说,我相羽虹在海上漂流了几天,身体状况本来应该很差,但连船上军医也感到奇怪,因为她体内有一股炙热的真元,保住了她元气不失,甚至就连原本的重伤都在几天漂流后大有好转。

  (唔,回想起来,好像有这么回事,这几天昏昏沉沉的时候,每次失温,我都抱着一个暖暖的东西,大概就是小婊子的身体吧……)

  具有魔导师背景的军医,也报告了我的身体检查,据他们的说法,是有一股奇异的精神力在保护我,让我在获救后能迅速回复精神,一点都没有遇难者的萎靡。

  “精神能量?别逗了,这种东西你说有就有吗?”

  我笑骂着驳斥了军医的判断:心里却为苦擭救前的那个梦存疑。个只这一次,就连卜一次我被邪莲重创,守护精灵也说,是有—股精神能量及时保留我一线生机,原本我以为是李华梅,但现在想来,该是另有其人。

  “对了,我的手下捞你上来时,你手里牢牢握着这个包袱,那是什么?”

  阿巫将一个被咒文封上的包袱推到我面前,看到这个东西,我吃了一惊,因为本该失落在茫茫大海中的东西,居然又送到我面前来。


第六章 狼狈为奸

  离开萨拉之前,我曾让织芝为我裁缝了两件女性款式的服装,一套魔法师装束给了阿雪,另一套不作说明的神秘礼物,则是预给羽虹,因为那时候我就已经料到,她多半不能解决体内散热的问题。

  特意准备了这样重礼,但来到东海后,我并没有把东西交给羽虹,因为对于一个只想取我性命的女人,不管她再怎么漂亮,我都没理由送她一把利器。

  话虽如此,织芝为羽虹准备的那套衣服,我仍没有弃置,而是—直随身携带,希望有朝一日派上用场,可是在那晚的海战中,我与羽虹坠海,包袱也随船沉没,这是我所肯定的事。但阿巫却说,黑龙会士兵发现我的时候,我正把包袱紧握在手。

  难以索解的事,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暗中相助,让我在海上奇迹生还后,还能握有翻本的筹码。

  (愿望没许完之前,还是得尽力保留顾客的性命,不作赔本生意吧……)

  我有些感叹地笑了笑,跟着计上心来,让阿巫附耳过来,告诉他我的办法。

  一切依计行事,当羽虹从昏迷中醒来时,我与她同样是身套锁链,被关在舰舱中的囚室里。

  凤凰血显然有很强的疗伤自愈之能,本来起码要调养上个把月的伤势,军医诊断羽虹已经好了大半,如果让她回复力量,后果是立刻杀光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内。

  羽虹的力量,成就于我,我当然也知道怎么去克制与封锁。使用黄晶石中得来的知识,我趁羽虹昏迷时,唤出她背上的剌青魂兽,半靠药物、半靠魔法,让她无法运用真气,手足酸软,暂时封住了她的力量。

  “啪!”

  羽虹醒来所发生的第一件事,就是重重一耳光打在我脸上,幸亏我有先见之明,封了她九成九的力量,不然这一下就不会只有脸痛而已。

  我装作伤重的样子,并不还手,只是用愤慨的表情望着她,让她的拳脚尽量落在我头脸,心里则暗自计算被封锁力量的她还能打上多久;羽虹一面挥拳揍殴,口中一面斥骂,大体上都是责怪我没人性、丧尽天良、害她姊姊落入奸人之手,了无新意的词句。

  羽虹的情绪相当激动,但她被封锁的体力却不足以支持,很快就气喘吁吁,身体也摇摇欲倒。后来,她好像模糊记起那几天海上漂流,是谁把她推上船板,又是谁把辛苦接盛到的露水分她一半,当记起这些之所以擭救的理由,她呆若木鸡,一跤跌坐回地上。

  “……为什么是你……是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你……”

  真是说的好,同样的问题我也很无奈,因为我想救的其实是阿雪,你这小婊子非但不是备选,甚至只是个误选,如果现在是阿雪在我身边,根本就不用这样麻烦。

  不过,计划的第一个部分,本就是以羽虹发泄完毕,殴打声音停止为暗号,当羽虹跌坐在地,牢房的舱门被打开,凶神恶煞似的阿巫领着手下冲进来,开口就质问我们的身分,还有出海目的。

  羽虹倔强的性子,对黑龙会爪牙当然不肯假以词色,而不管她答的是什么,其实根本不重要,因为当一名姿色可人的妙龄少女,衣衫褴褛,半裸着怒颜答话,对她早巳垂涎三尺的禽兽们,自然会做出该有的表现。

  外行人要做戏,再也没有比强暴戏更好入戏的桥段,直接表露出兽欲就成了;以阿巫为首,一众黑龙会士兵争先恐后地扑上去,撕裂少女的衣衫,裸露着美丽动人的胴体。

  当禽兽们一个接着一个解着裤带,某个久远的记忆,袭击了少女的恐惧;一声声凄厉的尖叫,让我知道该控制一下场面,免得弄巧成拙;于是,英雄救美的场面就出现了。

  场面真是有点失控,本来在我咳嗽一声的时候,阿巫就该叱喝手下,配合我作戏,但我连咳了几声,他们都还压着羽虹手脚,一个个精虫上脑的兴奋模样,逼得我采取行动。

  “哇~~啊!”

  我找了把刀,冷不防地捅了最外头的士兵,一刀穿肺,横拖过去,在惨叫声中当场毙命,喷出去的鲜血把那群发情禽兽给弄醒,阿巫才斥暍手下,开始演戏,将我给扁了一顿。

  “不要动她,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不……不要……不要伤害她……”

  由于被打得嘴歪眼斜,最后那句话发音有些模糊,但听在惊恐中的羽虹耳里,多少还是有效果的。

  折磨男人哪有搞女人爽快,如果是平时,阿巫和我都会选择把男人砍死或砍残,然后当着他的面搞女人,一如当年我对付约伯。希恩的手法。不过现在自然不同,阿巫装出被我激怒的样子,说既然我不知死活,就要我知道厉害,命令手下把我拖走,带到隔壁的刑房去。

  虽然只是设置在船舱的简陋刑房,却还真是有模有样,四周墙壁上的暗红光泽,像是长期吸了鲜血才形成的独有颜色。我问阿巫从哪弄来的颜料,他却显得很惊愕。

  “什么?你没说需要颜料啊?现在要去弄吗?你说要弄刑房,我就把平常弟兄们找乐子的房间清出来给你,怎么还需要颜料装潢吗?喂,那个谁谁谁,你去弄桶颜料来!”

  “……你们平常做什么休闲娱乐?”

  撇开装潢效果不谈,被抓入刑房的我,马上被严刑拷打。不轻不重地打个三十鞭,弄到全身鲜血淋漓后,上的正式主菜就是拔指甲,用烧得通红的火钳,逐一撬松十片脚指甲,然后慢条斯理地拔出来。

  施刑人明显是此道好手,动作速度恰到好处;十指连心,这样一番折腾,我口中虽然已经被塞了布条,但发自喉咙间的痛苦嘶嚎,里头蕴含的巨大苦楚,让每个人听了都想掩上耳朵;而我面上的扭曲表情、身上每一条青筋都紧绷浮现的痉挛、伤口中不住渗出的鲜血,都足以显示受刑之惨。

  在第七片脚指甲被硬生生拔去时,我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一道黄色秽渍发自裤裆,沿着裤管流下,在地上滴成水滩。

  “这小子失禁昏倒了!”

  “弄醒他!”

  施刑人一声令下,自然有手下从旁边桶子里掏了满把的粗盐,往我身上一按,盐触伤口,奇痛攻心,在一声恍若鬼嚎的闷绝惨叫中,我被痛醒过来,眼睁睁看那名花白头发的酷吏继续开拔第八片指甲,顿时惨嚎与血泪齐下,令人下意识地想要掩目逃避……至少对于从板壁缝隙中往这窥看的羽虹而言,是这样没错。

  “去,拔个指甲也哭得这么大声,真是一点都不像男人。阿巫,你的船隔音效果不好啊!”

  “杀鸡儆猴,就是要所有囚犯都听得见,拷问效果才会好,要隔音装备作什么?”

  “说得也是。嗯,把鸡蛋给我,刚刚那小婊子出手没轻重,我的脸好痛。”

  我接过阿巫手中的热鸡蛋,开始在睑上的瘀肿处滚动,减轻疼痛。计划中理所当然的一部分,聪明的人动脑,而受刑的工作自有人去挨,但为了让羽虹亲眼目睹,受刑的人必须和我相像。

  整艘船上过千个士兵,要找身高体型与我类似,并不为难,但相貌一时间难以符合,最理想的办法,就是在脸上砍个十七八刀,面目全非,保证认不出来,可是我并不愿意做这样的牺牲,只好打肿脸充胖子,反正脸肿起来都是一样。

  不过,我要阿巫从军中找一个志愿者,他能够一会儿功夫就把人选准备好,把脸打肿之后送入刑房,这个效率让我很佩服。

  “阿巫,你们很有一套啊,这么快就找到了志愿者……哇,叫得真惨啊,你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自愿被打成这样?”

  “什么好处?什么好处也没有!谁说他是自愿的?我们黑龙会做事,从来不管人家自不自愿,他自愿也打,不愿也打……喂,那个谁谁谁,为什么惨叫声没有了?浇醒了再打!”

  “你……你这样子牺牲手下,以后哪还有人肯替你卖命?”

  “哦!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被挑进去的那小子本来就该死,我们想摆平他想好久了,最近找不到战场让他合理阵亡,难得你给了我们这机会,后头一堆人正乐着呢。”

  万万想不到军中竟然有这么讨人厌的角色,我好奇心起,猜测这人平日是否爱占同僚便宜,又或者不肯同流合污,所以才不得人缘。

  “那倒不是,这人平时的表现也还不错,该死的地方就是他上个月娶了一个漂亮老婆。”

  “你的意思是……”

  “人鱼族的漂亮妞儿,奶大屁股圆,上个月他成亲的那天,小妞儿穿着人鱼族的传统白袍,身上该大的大,该小的小……哇,席上宾客十有九个都想搞他老婆,只是不好明着来,现在我们说他勾结李华梅,名正言顺挂了他,回去以后,大家就……桀桀桀……”

  看身旁老友笑得一脸奸相,我大概也猜得出结果,他做事手段一如过去那样漂亮,有漂亮美人不是自己独享,而是由大批共犯同享,不只手下部属有份,事后多半还会把人卖去妓院,拿了钱再分一次,广结烂缘,无怪乎短短几年间,就由一介小兵爬到海将军副手;但也难怪出入时候要带那么多护卫。

  “这样啊……你说的那个漂亮老婆,真的漂亮吗?”

  “十六岁,卜卜脆,保证鲜嫩爽口,不过约翰你这两年变成国际知名人物,侠名称着,不太好干这种事吧?”

  “哈,你没听人说我在勾结黑龙会吗?而且,你没听人说,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吗?”

  “哈哈哈,这有什么问题?不过说到分享,你玩了我的妞,那你关在舱房里的小妞……”

  “不不不,你应该明白规矩……你的妞,我要玩;我的妞……”

  “……还是只有你能玩!妈的,你从小就很小器!”

  到嘴边的肉却一直吃不到,阿巫显出很气恼的样子,但为了更大的利益,他从不在这上头与我起冲突,从很小的时候,我们两个就是这样子相处了。

  其实还有一个理由,连我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那就是……阿巫怕我。

  无法解释为什么,但从小时候开始,我就隐约有种感觉,阿巫对我有一种难以理解的畏惧,所以每次争什么东西的时候,他最后都会选择退让,这个道理一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

  我们两个一面说话,一面让化妆师在我身上工作。为何船上除了军医,还会配有化妆师,这实在是军队中匪夷所思的事,但……或许阿巫有时候需要扮死尸躲刺客吧。

  而利用化妆的机会,我向阿巫问了许多事,那都是本来反抗军阵营探听不到的机密,这时阿巫毫无保留地告诉我。

  黑巫天女,是目前黑龙会的第二号人物,据说来自伊斯塔,当黑龙王闭关时,就由她代为主持黑龙会的种种战略与实验。这次攻击巨头龙的命令,就是她亲自颁下,目前黑龙会的几只舰队,除了牵制反抗军之外,主要都在搜寻巨头龙的踪迹。

  阿巫耸肩说:“详细目的,我们这种中阶主管当然没机会知道,但我听幻僧老妖说过,好像和幽灵船有些关系。”

  武间异魔,这头疯兽传闻来自异大陆,也有谣传说他是黑巫天女制造的合成生命体。最早投身黑龙会的时候,凭着一双奇异的魔鬼凶爪成名,直到一次负伤被斩了右手,才接受黑巫天女的改造,融合金铁,强化硬度,造就他一身的钢铁雄躯,力量大进,升到海将军的首位。

  “那个狂人的身体,还有一项特殊的进化异能,只要被什么东西伤过一次,伤愈之后,肉体就会自动进化,下次同样的东西就再也伤他不得,所以上趟李华梅杀他不死,反而令他力量更上一层楼。但是……听说他的不灭身躯,与他的信心有关,如果他的信心瓦解了,那他的钢铁魔躯就会不攻自破。”

  阿巫的话,让我想起了那夜海战。无怪加藤鹰一直把斩龙刃避开武间异魔身躯,直到最后的致命一击,原来就是因为这个;但是由于黑龙王的介入,斩龙刃最后也失手,武间异魔重伤不死,下次复出岂非连斩龙刃也无效?这下当真是棘手之至。

  “说到那柄斩龙刃,龙王陛下曾经亲自颁令,有谁能夺得斩龙刃来献的,不但赏赐万金,而且还封他当海将军。”

  斩龙刃有此重要性,这点真使我讶异,因为我所知道的部分,只晓得这柄神器是龙神族重宝,几乎等同族长之证的意义,由前任族长传给加藤鹰,随着他退隐而黯淡,除此之外就一无所知。

  “幻僧老妖说,斩龙刃是创世七圣器之一,是天下所有龙族的克星,不仅具有破龙的属性,还有一项异能、当有强者充分发挥其异能时,斩龙刃将无视一切的物理、魔法防御,普天之下,再没有它剌不穿、砍不过的东西。”

  与阿雪的大日天镜、失落的圣者之杖,同属于创世七圣器之一的秘宝,堪称所有珍宝中最高级数的神兵,这个显赫的来历还真是令我吓—跳。

  龙族生物基本上刀剑不伤、水火不侵、无惧万毒,是这世上最强大的生命体,越高等的龙族越是如此,但如果碰上具有破龙属性的神器,被划破一点伤口都会形成剧毒入侵,这种先天上的克制,连黑泽一夫、李华梅这两名流有龙血的最强者都不例外,无怪他们都想把斩龙刃弄到手。

  “真奇怪,约翰你口口声声说要当追迹者,怎么连这也不知道?那你一定更不晓得,七圣器之中还有一项专门针对斩龙刃的神器,好像是只要启动异能,就能张设世上最强的物理防御,可抗万击……那神器……好像在慈航静殿……不,好像是金雀花联邦的一个大门阀,叫什么……巴……巴拉松……”

  “巴菲特家族?贤者手环?”

  “对!就是那个巴!巴菲特家族的贤者手环,嘿,你还算专业嘛。”

  阿巫大力地拍我的肩膀,我却笑得很尴尬,更偷偷将手腕上的双蛇镯用袖子盖起,免得被不良老友识破,说不定我的下场比那位新婚老兄更惨。

  无奈,坏事总是成双,明明我想离座告退,阿巫还又告诉我一个让我心惊胆跳的消息。

  “哦,还有一样东西,也是龙王陛下指定夺取的,不过不是东西,是一对姊妹,就是七朵名花中大大有名的并蒂霓虹。武间异魔抢了一个,立下大功,倒是不晓得另一个在哪里喔,约翰,你有见过吗?”

  这一刻,我真的非常庆幸,情报的不流通与无知,救了我和羽虹一次。

  从阿巫那边得来的情报非常宝贵,但也让我非常疑惑,不知道霓虹两姊妹到底犯了什么毛病,走到哪里都被人指名通缉。

  在南蛮的时候,蛇族指名要捉拿她们两姊妹,交给光之神宫;到了东海,黑龙王也亲口说要活捉她们,这是单纯因为天生丽质,红颜遭劫,还是有什么其他理由呢?

  现在回忆起来,黑泽一夫曾以光之神宫使者的身分,到南蛮指点蛇族技术,这是单纯的伪称?亦或是黑龙会与慈航静殿暗中勾结?嗯,这里头看来有许多不寻常的关节,要仔细查证才知道了。

  在被押解回牢房的路上,我也构思着要对羽虹进行的说辞。

  单纯让羽虹与天海幻僧动手,这并不难,只要让他们两人碰面,自然会打起来,但仅仅如此并不能让我满意,因为不能发挥稳定实力,始终受到散热问题影响的羽虹,根本是一颗战场上的未爆弹,早晚会惹出更大的事。

  织芝所制作的服装,可以让这情形有相当程度的好转,然而,若要彻底治本,那就还需要一些其他手段配合。这些日子以来,我对羽虹所做的“疗程”,已经逐渐发挥效果,就差我补上最后的点睛一笔,让羽虹自己意识到这些变化,理想的结果就会出现。

  “啊……疼啊……唉……啊……”

  被扔躺倒在囚室的一角,我全身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十足一副气息奄奄的重伤样子。

  羽虹是巡捕的专业出身,受过特殊训练,我对她的眼力不敢小看,打起十二分精神作戏。

  化妆师的手艺很巧,加上我自己特制的染料药粉,我的外表伪装无懈可击,只要不走近触摸,绝对发现不了破绽,而羽虹的手脚都被锁链给绑着,根本不可能靠近过来,所以外观上绝无问题,剩下来就全靠我自己的演技与说辞。

  装着奄奄一息的重伤模样,我断断续续地向羽虹道歉,说着自己心里的愧疚与悔恨,每一个词句都是精心设计,但正如我所料,羽虹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背对着我,一声也不吭,但这反应却更加暴露出她真正的心情。

  羽虹的个性,外柔内刚,正常状态下见到我,哪有不动手的道理,现在光是保持沉默,事情就已经有了转机。

  为了要激化这种效果,本来最好的做法,是让事情沉淀个几天,每天都抓人去拷打,再扔回来给她看,令恻隐之心渐渐发芽,无奈我现在并没有那种闲功夫,只好把拷打的频率变得繁密,一天照三顿来打。

  我自己是没什么所谓,反正每次被黑龙会士兵拖出去之后,就和阿巫饮酒作乐,交换情报,但是被拷打的那个士官就比较倒楣,连续几场酷刑下来,真是体无完肤,恐怕把他的漂亮老婆找来,也认不出他来了。

  “所以呢,变态伯父以前说过,娶妻要娶贤慧,娶个漂亮老婆,不见得是好事啊!”

  “阿巫,我那变态的老爸没有这么说,他说的是,娶妻要娶贤慧,但如果娶到漂亮老婆,就有可能练成绝世武功。”

  不是开玩笑,变态老爸真的那么说过,而历史上也真的有过实例。相传是在四百多年前,黄上大地上曾经出现过一位绝代剑手,人称“求败剑妖”,之所以练成无敌剑法的理由,就是因为他有一名天仙姿色的美娇妻。

  那名美丽娇妻没有带给他什么秘笈,却是从新婚之夜开始,送给剑妖一顶又一顶的大绿帽;自那天起,剑妖每天都持剑追斩奸夫,到处与人决斗,几十年的时间下来,终于成了大地上人人闻风丧胆的绝世剑手。

  据说剑妖曾经留下一柄神剑、一套剑法,与捐血武神的“老婆对郎走”刀法齐名,但可惜不知流落何方。变态老爸曾经告诉过我,法雷雨家曾有祖先被剑妖活活斩死,这件事也成为爷爷的毕生遗憾;爷爷生前常常感叹,恨不早生数百年,与这一刀一剑交交手,尤其是要与他们的老婆有一手,如今只能遥想思叹,愧为大好男儿。

  这些都属于闲话,意义不是很大,重点在于每次我被押回牢房时,就会断断续续地对羽虹说话,除了说些道歉的废话外,就是对她说,如今她姊姊被黑龙会抓去,心灯居士也被黑龙王重伤,只有她自己能够救她姊姊出来,但黑龙会高手众多,只凭她一个人,那无疑是螳臂挡车,多一个被轮奸的。

  想要救人,就必须提升实力,必须拥有不凡的武功,以她如今的实力并不足够,但只要她肯配合,放下一些矜持,那她可以发挥出应有实力来。跟着,我就告诉她凤凰血的奥秘,我从黄晶石中所得到的资科。

  “……凤凰血……强化心脉功能……以自我情欲推动……”

  黄晶石里头的资料,其实是说以自我情感来推动,当凤凰天女处于极悲、极爱、极恨、极乐的巅峰情绪,激昂的情感便会催发凤凰血,以倍数强化储存力量的心脉,进而使出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

  法米特当年曾亲赴南蛮,研究过羽族的肉体与凤凰血,发现凤凰血所激发出来的潜能力量虽强,却不稳定,往往一发之后再无余劲,后来便以淫术魔法的理论基础对之进行改良,把技术写在黄晶石内。

  如果凤凰天女进行精神修炼,让整个心灵长时间处于平静,只有实战时才将激昂杀意爆发于瞬间,随即重回无波心境,这样不但可以将负担减到最少,还能让敌人捉摸不定;但优秀的禅定修炼很难做到,所以次之的简单方式,就是改以情欲推动,只要配合淫术魔法,或是强力春药,就可以令情欲长时间维持亢奋,激发出来的力量虽然没有那么强,但却更为稳定,不会时强时弱。

  这些都是法米特的研究精华,但我才不可能全盘尽告,只要让羽虹知道那些我想让她知道的部分就可以了。

  “……那次之俊,你一直都压仰着自己的欲望,觉得这很罪恶吧?其实……

  这没有什么的,只要你肯对自己的欲望忠实,别用理性和道德去压制,把情欲释放,你就能引导凤凰血的高温,不再伤害你的身体。”

  方法其实很简单,但一个把性当作罪孽的人,却很难去实施,所以我最后又补上了一句话。

  “不管你的情欲怎样炽热,那都不是一种罪,就算是……那与你坚持的正义应该不抵触吧?只要能够有力量执行正义,多重的伤你都不怕,又何必畏惧自己的情欲呢?这世上……也有很多淫荡的好人啊!”

  这些话其实不伦不类,但是能够打动要劝说的人就足够。当我再次被拖拉出去,隔壁刑房开始传出拷打的哀嚎声,我便利用事先布置好的魔法镜面,确认这一次羽虹没有再从壁板缝隙窥看刑房,而是好像很迟疑似的,缓慢抬起了双手,艰难地放在自己胸前。

  透过魔法镜面的影像,我看见羽虹双手按放在胸前,在短暂的迟疑后,慢慢揉搓起自己雪白的圆润玉乳,动作很轻、很慢,手腕上的锁链发出轻轻碰响。不久,她左手握着小白鸽似的雪乳,背靠在墙上,撑住身体;紧接着就叉开大腿,曲起膝盖,右手拨往凝脂般的双腿,中指的一个指节,缓缓地滑入了干涩的花径之中,然后将整个手掌都按在花谷上挤压起来。

  积压体内多日的情欲之火,一下子被撩拨起来,当欲火熊熊焚烧着肉体,羽虹朦胧的眼神中,完全是一副饥渴难耐,春情荡漾的淫艳;大腿开始颤抖,嘴里的喘气声越来越大,但满脸却呈现出一副十分陶醉的样子。

  最后,在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中,羽虹的香躯连续抖了几下,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通红的大口喘气。

  少女如星的眼眸,闪着晶莹的水光,但她白皙纤细的手掌,却犹自按放在两腿之间,不停地撩拨着渐响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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