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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布达年代祭 第二十七集:4~6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0-08-31 22:29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第四章 秽乱国会 卖友求荣  金雀花联邦的国会山庄,是月樱平常工作的地方,建立于山腰地带,如果站在国会山庄的大门口,可以清楚看到对面的开阔山景:金雀花联邦首都的着名胜景,断背山。  我们坐在二楼的看台

第四章 秽乱国会 卖友求荣

  金雀花联邦的国会山庄,是月樱平常工作的地方,建立于山腰地带,如果站在国会山庄的大门口,可以清楚看到对面的开阔山景:金雀花联邦首都的着名胜景,断背山。

  我们坐在二楼的看台上,居高下望,看到底下的议会厅中有数十排座位,正前方则是一个绘着大鹫图腾的发言台,整个议会厅都铺着大红色的厚地毯。

  厚厚的地毯有吸音作用,整个议会厅虽然辽阔,但却是沉静无声。略嫌古旧的装潢与摆设,因为每日都被细心的保养与维护,反而泛着美丽的光泽,像是一位年老却充满智慧的婆婆,向人们诉说着她走过的历史,令人对这座议会厅满载敬意。

  金雀花联邦的议会掌握大权,纵然是身为一国之君的大总统,若是得不到国会支持,其施政亦是举步维艰,难有作为,所以数百年来,这座议会厅里曾表决通过无数撼动整个大地的行动,事实上,直至今日,诸如加入国际联盟、派兵讨伐黑龙会、与伊斯坦是战是和……等重大决定,仍是在这座厅堂中表决。

  对于这座名闻遐迩的政治殿堂,我敬仰已久,今天趁着国会休会,议会厅中除了负责打扫的少数杂役外便无旁人,月樱带我来到国会山庄,参观她平时工作的所在。

  “姊,你平时都是在主席台上吗?”

  “嗯,多数时候是这样,但在台上都只是做个样子,除非碰到突发状况,不然大多数的事情,在我还没站上主席台之前,各党派就已经商量好了。”

  顺应我的要求,月樱特别站上了主席台,虽然没有刻意搔首弄姿,但自信的步伐、含蓄典雅的微笑,让她从站上主席台的那一刻起,就散发女政治家的特有魅力。

  为了要带我参观议会,月樱特别换上了平时的议员套装。上半身是荷叶短袖的象牙白色丝质衬衫,但是胸前却巧妙地利用衣服的重量,让一片似轻实重的薄纱垂挂在胸前,形成多层次不规则的波浪绉褶美感,并且露出里头白色蕾丝的衬衣。

  衬衫外的深蓝色丝质外套,除了给人仙女般的飘逸外,更多了一分稳重的气息,胸前那枚代表国会议员身份的金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而下半身同色的及膝窄裙,不但完全包覆住她弹实的翘臀外,更把她下半身性感的曲线修饰得更加完美。

  一头金发高高盘起,脸上擦抹了淡淡的粉妆,月樱看来明艳照人,举手投足之间的风范,既自信又神气,与作皇家公主打扮时判若两人,远远看过去,竟与调兵遣将时候的李华梅有几分神似。

  “看到左边楼梯口垂下的那截绳子吗?三百六十七年前,金雀花联邦通过新就业法,雇主可以无须任何理由与补贴,解雇二十六岁以下的员工。为了向后代子孙表达对这法令的抗议与拒绝参与,六十三岁巴姆·佛朗克议员半夜在这里悬梁自尽……”

  “……主席台曾经被毁过一次。一百四十六年前,表决对索蓝西亚用兵时,以方国豪议员为首的鹰派,曾对巴菲特一族的长辈丢手套,要求当众决斗。那位老议员当时年已八十六,是莱恩的曾曾祖父喔。”

  月樱指着议会厅内的每一处,如数家珍地仔细介绍,我看她说得高兴,心里也感慨良多。

  作为一介女流,月樱竞选总统绝无希望,但她巧妙利用本身错综复杂的政商后援、百姓对于莱恩·巴菲特的支持与遗爱,成功统合各方资源,稳稳坐上国会之长的位置,这确实是了不起的成就,而月樱能够作到这一点,不晓得吃了多少苦、忍了多少辛酸,才终于有今日的扬眉吐气。

  正自慨叹,我突然发觉有点不对,本来还在附近打扫的杂役,不知何时走得一个不剩,议会厅里一片寂静,连负责保护月樱的安全人员也无声无息,偌大空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而这正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环境。

  经历过无数风雨的我,对这情形立刻有警觉。

  (不妙,有人想行刺!)

  才刚刚和方青书赌命赛车过,目前正是我身体最弱的一刻,作战对我非常不利,但为了月樱,我立刻掏出暗藏在腰侧的破魔枪,预备靠这支魔法宝贝来面对战局。

  可是,我才一掏枪,一只温暖白洁的柔荑立刻按放在我手上,当我愕然抬起头,不知何时走下主席台的月樱,深情的一吻沾落在我唇上,稍碰即离,跟着,在我满是质疑的目光下,月樱双颊绯红,却是大胆地主动与我对视,说着让人狂喜的话语。

  “……你不是一直都想看姊姊这么穿吗?这次大赛车辛苦你了,为了慰劳你的辛劳,姊姊今天特别准备,想在这里……和你……干一次。”

  一段话说得吞吞吐吐,羞涩至极,但那双燃着爱火的妙目,却自始至终凝视着我,没有逃避我的质疑,这种爱上了人便大胆得不顾一切的冶艳风情,让人听了哪还忍得下去。

  就在这间议会厅的正中心,我抱着月樱,既感激又热情地狂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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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议院的主席台,原本是主席主持会议的所在,身为议长的月樱平时就是站在这里,手里拿着传声的麦克风,高声主持会议,掌控着会议的流程。

  今天,她仍是站在这里,如往常一般的端庄打扮,整整齐齐的女议员套装,胸口的金章令人凛然生畏,一切就与平时几无分别,真要说有什么地方不同,那就是她脸上似笑非笑的妩媚神情,与素来的端庄不可侵犯大异,还有被她握在柔腻掌心的不再是麦克风,而是一支又热又硬的肉茎。

  “……告诉姊姊,这几天有没有想姊姊?”

  “何止几天,看不到你的时候想你,看得到你的时候更想你。”

  “就会耍嘴皮子,人都在你面前了,还有什么好想的?”

  “哈哈,看不到你的时候想念你,看到你的时候……想把你一口吞下去。”

  听我露骨地示爱,月樱微嗔地白了我一眼,伸入我裤裆的柔荑用力握了一下,又柔又嫩的温莹触感,光是触摸就舒服得让人翻白眼,再看看月樱双颊酡红的羞涩表情,更是教人忍耐不住。

  “姊,别只是摸嘛……”

  大概是对我的要求早已有备,月樱笑着蹲下身去,从拉链缝口掏出肉茎,轻启朱唇,一口将紫红色的肉菇吞入口中,抬头瞥了我一眼,开始品咂起来。

  站在空无一人的国会厅堂内,让穿戴整齐的女议员口舌侍奉,那种视觉上的冲击感,就像是在婚礼上奸淫别人新娘一样的痛快,更别说这名女议员貌若天仙,不是那种鸡皮鹤发的恐龙货色。

  越是想到这一点,我就越是亢奋,但或许是久未重玩此道,月樱吹吮肉茎的技术略嫌生涩,牙齿老是碰到肉菇的冠状沟,猛然一下还真是疼痛,我有些焦躁,下意识地抓过她的金发,一挺腰身,将火热的肉茎直直捅进月樱口中,一直停留在她的喉咙,然后小幅快送。

  月樱“伊……呀……”地叫了几声,似是知道了我的需要,也不停下说话,迳自用眼神向我示意,瞥向旁边的主席桌,让我坐了上去。

  “唔……”

  我坐上主席桌去,整个过程中,月樱表现出相当高度的技巧,丰唇一直含着肉茎,未曾松开,当我坐稳后,她半跪着趴埋在我胯间,只是从我的正面换到侧边,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胸膛,一只手在我鼠蹊部和睾丸间游走,偶尔捏捏睾丸,用手捧弄着,口中却是熟练地舔吮,多层次的连续刺激,仿佛是一场曼妙的交响乐,挽回刚才生涩表现所丢失的颜面,展现了身为夜之女王的实力。

  “姊姊,你……唔……这个姿势好刺激……”

  月樱贴在我的下腹部,只用一张嘴上下的活动,我则是调整着位置,让她更方便使力,恣意地逗弄我。月樱就这么认真地舔吮着,一根根发丝都被汗水浸湿,我可以完全感受到她口腔的热度与幼嫩,每当我轻轻抚摸她的金发与耳朵,她也用牙齿轻咬我的肉菇作回应。

  继续享受秋月天女的香口妙舌,是很动人的滋味,但考虑到月樱的体力不好,不忍心让她太累,我扶起她的头,坐直身子,再次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发现她的香汗已经湿透丝质衬衫,心疼地抚着她的颊、她的发、她的粉肩、她的纤腰,低头吻她的唇。

  “小弟,你觉得舒服吗?”

  “爽到不行呢,姊姊,谢谢你今天为我摇旗子,如果不是有你的鼓励,我一定跑不完全程。”

  “有没有女孩子告诉过你,你开赛车时候的样子,好帅呢。”

  “哦,是吗?”

  我笑了笑,一手偷偷伸到月樱后腰,猛地一把将她抱起,打横放坐在我大腿上,肉茎抵着她的及膝窄裙,没等月樱提出异议,左手托着她丰肥的屁股,右手却插在她美妙的大腿缝里,隔着白色的蕾丝亵裤,手指毫不犹豫地在她玉户上来回按摩。金色纤毛稀疏的玉户,肥肥、软软的,温热得像个小馒头,而小馒头上的奇妙一缝,恰好正容下我的一指。揉、捏、摸、拨、操,仿佛操作乐器似的熟练撩拨,顷刻之间五音俱全,体质娇弱的月樱如何经受得起这等挑逗,不一会儿就娇喘连连,那条白色的蕾丝亵裤湿了一大半。

  得势不饶人,我从主席桌上下来,让月樱独坐在那张木枱上,想借势卷起她的蓝色套裙,“啊!不……还不要!”白色的亵裤才一翻露,月樱用手把裙子又扯盖下来。

  不过,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会乖乖听姊姊话的好男人,在月樱双手压盖着裙子的时候,我手指早顺着内裤边的小缝插进去,拚命揉捏她的皱嫩蜜唇了。

  之前的挑逗,冶艳女议员的肥美蚌肉早已淫蜜横流了,我十指顺着湿滑的淫液,一下一下拨逗着花房顶端的稚嫩蜜蕊。

  “……别、别揉……好痒……啊……”

  媚骨天生,体质远比寻常女子更敏感百倍的月樱,在我的连番刺激下,肥圆的屁股一耸一耸,两只穿高跟鞋的纤足一抖一抖,绽放着迷死人的艳媚风情。

  我盘算着时候差不多到了,双手伸到她裙子里头,一把就将她半透明的蕾丝内裤剥了下来。这次月樱没有反对,主动配合提臀曲腿,任由我把内裤从她脚上褪下。这条白色内裤早已被淫蜜染成半透明,特别是胯下的部分,点点淫蜜猛渗出来,我特别捧到鼻端,用力一嗅,果然是香气沁人,心里一兴奋,索性把月樱的内裤往口袋里一塞,作为纪念。

  少掉了内裤的遮掩,月樱羞赧地坐在主席桌上,一双玉腿八字开,两扇朱门开阖现,玉户之上的稀疏金丝,真是一头火辣性感的金丝猫。我笑着把她的蓝色套裙卷起到腰部以上,这样一来,她的整个下身都赤裸在我眼前,淫荡无比的景象,诱得人心中狂跳。

  正面看去,在不甚浓密的金丝下,雪白丰肥的玉户口,一条小小的红缝吐着媚液,这正是我最爱的光景。我压低身体,一把托起月樱雪白的屁股,不管她由于头低脚高而发出的“呵……呵……”呻吟,伸长舌头,从下往上,从蜜唇到花蒂,来了一个长长的深情一舔。

  “啊啊啊啊啊~~~~~”

  刹那间,月樱议长的娇媚呻吟高亢穿云,在男人不怀好意的邪恶搓弄下,浑身快感如潮涌来,让她摇头甩脑,发髻坠散,一头灿烂的金发披垂了下来,樱桃小口中更是“弟弟”、“小弟”地喊个不停。

  整个过程中,月樱几乎都是闭着眼享受,任我亲吻爱抚,所以并不知道我偷偷宽衣解带,下身已经赤裸了。我悄悄趴伏下去,调整位置,将肉茎贴到我揉动她花蕊肉芽的中指边,突然将已经坚硬的肉菇替换了中指,用肉菇顶端顶着她红嫩的肉芽研磨着,突然的袭击下,月樱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咬着牙根唔唔叫着,全身像抽筋般抖动,刹时膣道内涌出乳白色的浓稠蜜液,竟已来了第一次高潮。

  “小弟!唔……姊姊要死了……啊……姊姊……活不下去了……”

  女性的高潮颇耗体力,我本该让月樱稍事休息,却又决定趁热打铁,将整个舌头都卷成一条,然后狠狠地钻进她紧暖的膣道,用力向她的子宫里吹入一大口热气,正在高潮中的月樱,哪能承受这样的一击,“哎”一声长吟,浑身扭动不已,频频涌出的蜜液浪潮,险些喷了我一头一脸。

  一直到了好一会儿后,月樱才从高潮的冲击中略醒过来,眼中回复了理性的神采,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却轻轻扭着腰,作着媚惑人心的妖艳举动,一手还伸往我胯下,握住了那根硬挺许久的肉茎,一双眼中的期盼不言而喻。

  “姊,想要什么就说出来,我这个人从小就笨,你不说,我不懂的。”我故意挑逗月樱。

  “就、就是那个……”一反之前主动口交的大胆,月樱这时羞得像是个初经人事的小女孩,连一句完整话语都说不出,或许,她也知道这反应更能让我兴奋吧。

  “哪个?”

  “就是鸡巴,我要小弟的鸡巴来爱我!”

  羞涩之后的大胆,最是让人怦然心动,特别是“鸡巴”这个粗词,从一个高贵端庄的女议员口中说出,还是在这么具有庄严气氛的国会殿堂,强烈的亵渎感比什么春药都更让人亢奋。

  我的挑逗已够,但却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姊,你说我开赛车的时候很帅。就只有那时候吗?没有别的?”

  “当然还有其他的啦,小时候姊姊帮你洗澡,你淘气的样子很帅;后来你说一定要接姊姊回来,虽然小小年纪,但很有男子气概的样子也很帅……”

  月樱轻声说话,媚眼如丝,手里握着我的肉茎,用一种轻得让人心痒痒的声音,腻声道:“还有……你硬着东西向姊姊示威摇晃的时候,好帅,姊姊都湿透了呢。”

  为了要回报月樱的款款深情,我把月樱抱起后,翻转她的胴体,要她四肢趴跪在主席桌上,她依顺地高高翘起那丰硕浑圆的大肥臀,在主席台的灯光下,丰满的肉丘,有如白瓷般发出光泽;臀下狭长细小的肉沟暴露无遗,穴口湿淋的淫蜜,令赤红色的花唇闪着晶莹亮光,绝美的景象,我用双手轻抚着她的肥臀,一时间竟是看得痴了。

  等不到我的动作,月樱迷人的双眸回头一瞥,妩媚万状的凝望着我,娇声道∶“还不上来……”

  灯下看美人,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哎呀!”

  娇哼一声,月樱柳眉一皱,手紧紧抓住木枱的边缘,被身后的我双手搭在她肥臀上,下半身用力一挺,坚硬肉茎从臀后一举插入月樱性感的玉户。

  月樱纵情地前后扭晃雪臀迎合着,胴体不停前后摆动,使得两颗丰盈如桃的乳房,在衬衫内来回摇动;我左手伸前解开衬衫扣子,进去捏揉月樱晃动不已的乳桃,右手抚摸着她白皙细嫩、柔软有肉的肥臀,一面向前用力挺刺,月樱就竭力往后扭摆迎合!

  即使下半身作着淫秽的交合,紧密相连,但月樱的上半身却仍穿戴整齐,蓝色的外套、白色的衬衫,看来仍是那么高贵娴雅,偏生下半身淫荡地扭着屁股,这种强烈的反差感,让我使出了全力,代表金雀花联邦的所有选民,对这亵渎国会殿堂的女议长大加挞罚。

  “姊姊,爽吗?这是你工作的地方,你没专心工作,我代替你千千万万的选民来处罚你。”

  我太熟悉月樱的个性,知道她天生媚骨,在特殊环境之下,受背德感的刺激,会表现得特别放荡,仿佛一朵灿烂盛开的淫艳妖花,果然,才听我这么说,月樱就扭着雪臀,娇哼出声。

  “啊……用力处罚姊姊吧,可是……哦……千千万万的选民里,姊姊只接受你来处罚……只让你干……嗯……”

  说着刺激的下流话语,成熟美艳的女议员,兴奋得四肢百骸颤动不已,春情激昂、淫水直冒,肉茎在肥臀后面顶得她双腿麻软,艳红的樱桃小嘴中,频频发出令天下男人销魂不已的娇啼声,而“卜滋!卜滋!”的抽插声更是清脆响亮。

  “喔……好舒服……姊姊舒服死了……小弟最帅了,姊姊……嗯……喜欢被帅帅的小弟干上天去……哎哟……喔、喔……”

  极乐愉悦中,月樱欢悦无比,急促娇喘着∶“啊!受不了啦……小弟,再快一点……美死了……好爽快……姊姊又要泄了……”

  在空荡荡的国会大厅内,月樱激动地大声叫嚷,毫不在乎自己的淫荡声音会否传入旁人耳中,光滑雪白的胴体加速前后狂摆,一身布满晶亮的汗珠。

  我得意地不容她告饶,肉茎更用力的抽插,所带来的刺激,一波波将她的情欲推向高潮尖峰,浑身酥麻、欲仙欲死,花房口两片嫩细的蜜唇,随着肉茎抽插翻进翻出,月樱舒畅得全身痉挛,美穴内大量热呼呼的淫蜜急泄,烫得我也是一阵阵酸麻难当……

  月樱星目微张,唇边上露出了满足和痛苦的样子,连续多次的高潮起伏后,我发现她的花谷频繁收缩,像一张小嘴似的大力收缩,吸吮着肉茎。

  我快速抽送着,终于也把持不住,叫道∶“姊姊……喔……好爽……姊的小穴……吸得我好舒服……我也要到了……”

  泄身后的月樱,拚命抬挺雪臀摇晃,在神圣的主席台上,迎合我的最后的冲刺。快感来临刹那,我全身一畅、精门大开,滚烫的精液卜卜狂喷注满小穴,让她深深感受到这股强劲的热流。

  “喔、喔…………”

  月樱如痴如醉的喘息着,俯趴在主席桌上;我倒在她的美背,花房深处有如久旱田地骤逢雨水灌溉,湿润温暖。

  “小弟………”

  “嗯?”

  “……姊姊之前不好意思说,但是……你每次干姊姊的时候,都是最帅的时候,嘻。”

  “呵呵,是啊,能让女人高潮的男人,才是最帅的,姊姊,你笑起来的样子好美。”

  吻了吻月樱含笑的眼眸,我紧紧贴在她的身后,男欢女爱,温情款款地低声轻诉着,彼此都达到了情感交流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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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了在国会殿堂中的一场荒唐交合,我帮月樱穿戴更衣时,她仍像平时那样,嗔怪我弄脏了她的裙子,又扯掉了她的衬衫扣子,而我自然是嘻皮笑脸地应对,借着帮她穿衣的机会,上下其手,或是捏捏她饱满的乳房,或是拍两下她浑圆白皙的粉臀。

  就是这样的嘻闹动作,让穿衣过程比应有时间更慢,大半天都穿不好衣服,等我们终于收拾妥当,可以离开国会大厅,却发现时间已经是深夜了。

  可能的话,我当然是希望能够与月樱多相处一段时间,最好是搂着她的冰肌玉骨睡上一晚,那可真是赏心悦目之至的乐事,不过,心灯居士几个时辰后就要和我们一起亲上慈航静殿本院,揭发心禅贼秃的假面具,我不能够在外头耗太晚,事实上,到现在还迟迟不归,家里那几个女的恐怕都等得心焦了。

  “小弟……”

  分别在即,月樱却显得欲言又止,最后才告诉我,几个时辰后慈航静殿的一战可能异常凶险,但她已经为我作了准备,委托慈航静殿之内的人物暗中照顾,保住我的人身安全。

  这句话里透露着玄机,也让我再次惊觉到,在这场我们与慈航静殿的斗争中,我一直忽略掉月樱手中的力量。

  自始至终,月樱都与慈航静殿的高层人物维持着交往,那日我在她地宫中看到的背影,就是她秘密往来的对象之一。尽管月樱从未主动表示些什么,但我如果求助于她,肯定能在慈航静殿内部获得其他助益。

  月樱敢保障我的人身安全,应该是已经通过她的人脉,让慈航静殿的高僧许下承诺,不对我动手了吧?这确实是一张让人放心的王牌,不过,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还真是不怎么好。

  “小弟,你不高兴吗?”

  “没有,怎么会呢。”

  笑着摇摇头,我与月樱告辞,约定几个时辰后在慈航静殿本院见面,而当我离开的时候,白起也派人送来了烽火干坤圈,让我顺便带回去。

  烽火干坤圈入手,这件上古神器威力无穷,光是握在手里,就能感觉到它所蕴含的不凡力量,但我现在看重的,不是它的力量与潜能,而是它所隐藏的秘密,如果可以,我真想现在就打开来看,但为了保持烽火干坤圈上的封印完整,必须等到几个时辰后,在具有公信力的证人检查过后,才能当众打开,否则心禅贼秃一定指责我们把秘密文件掉包,难以取信于人。

  回去的时间颇晚了,我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回到自己的住房,本以为阿雪会守在房里头,却没想到除了她以外,羽虹也和她坐在一起说话。

  两女的感情不错,这一点我也很高兴,从房子后头绕过去,却听到一阵敲门声打断她们两个的谈话。

  是男人?谁在这时后来勾引我的女人?我要阉掉他!

  “约翰回来了吗?”

  呃,大叔这个时候跑来作什么?三更半夜的,他不和心灯居士凑桌打麻将,跑到这边找我,莫非有什么不良企图?

  想听听看茅延安找我有什么事,我躲在窗边,刻意没有进门,却听到茅延安发现我未归,本想马上离开,却又好像迟疑着什么事,最后“噗”的一声闷响,似乎是羽虹跪了下去,然后茅延安一声长叹。

  (为什么女人跪下去以后,男人会叹气?难道在口交?这对奸夫淫妇当我死了吗?可恼啊!)

  心里恼火,我却听茅延安在长叹一声后,突然胡言乱语起来,说什么原本他来找我,是想说一个故事,但既然我不在,他说给羽虹、阿雪听也是一样,只是这个故事他可能用来写书,所以请羽虹和阿雪替他保密,不要告诉别人,否则书就没得卖了。

  羽虹根本就没心情听故事,出言拒绝,但茅延安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要先说明,这是别人的事,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喔。”

  “大叔,我们关心的不是这件事,明天我们就要与心 师伯对质了,请你帮助我们!”

  “这件事是我朋友的秘密,我答应过他不告诉别人的,现在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别的人喔。”

  不够清楚茅延安的为人,羽虹听不懂茅延安的话,但已经听过类似话语两次的我,闻言浑身一震,知道茅延安来找我是作什么了。

  ……在决战前夕,茅延安终于决定弃暗投明,出卖他的老朋友心禅秃贼。


第五章 一步江湖 永不回头

  冗长的赛车历程,终于有个了结后,我们终于抵达了此行的最终点,慈航静殿本院的大门。

  “做好准备了吗?我们一踏进去,就不能回头啰。”

  进门之前,我这么对身边的羽虹说话,她颇吃惊地瞪了我一眼,似是认为都已经到了这里,还想要退缩,这种事情怎么样都说不过去。

  “你要想清楚啊,就算我们能成功指证心禅贼秃,他会老实俯首认罪吗?最后肯定是一场恶斗,我看心剑贼尼姑立场暧昧,前天还假公济私打我一掌,多半已经被心禅收买过去,靠拢在他那边了,心禅与心剑两边联手,我们恐怕九死一生啊。”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无悔!”

  揪着我的衣领,羽虹的表情无比认真,“我此生最大的志愿,就是铲除邪恶,扬立正气,无论有多危险,我都绝不退缩,此刻邪恶的源头就在眼前,你怎么能要我视而不见,在这种时候退缩回去?”

  少女碧绿的眼眸闪闪发光,仿佛燃起了两道绿色的火焰,充满生气勃勃的美感,瞬间震慑人心,让我说不出话来。事实上,一直到许多年以后,只要我闭上眼睛,羽虹这一刻的执着表情,就像深深烧烙在我视网膜一样,清晰可见,永世不忘。

  “知道了,我不阻拦你,你自己小心吧。”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说,月樱已经替我作了安全保险,有自信全身而退,若非如此,我就效法那个临阵脱逃的茅延安,一大清早咳嗽装病,死也不身赴险地,自找麻烦。

  其实我不明白茅延安如此胆怯的理由,因为他提供的情报,顶多只有落井下石的作用,起不了决定性影响,如果我们没有取得烽火干坤圈内的证据,说出来只会引人讪笑,毕竟他说的那桩爱情故事,听起来很像是小说题材,却难以论属罪状。

  举目望去,在我的身边,是这次与我同闯心禅老巢的同伴。

  羽霓神采奕奕,说着与妹妹异口同声的正气话语,如果是从前,那确实是两名具有殉道者精神的少女齐声而呼,但现在我却知道,在那美丽的少女肉体之下,根本没有所谓的灵魂,之所以附和妹妹,摆出正气凛然的姿态,那不过是反射动作而已。

  心灯居士手摸胡须,大袖飘飘,看来仿佛图画中人,难怪虽届中年,却有那么多女人为他倾倒,不过他现在的表情异常凝重,目不斜视地看着正前方的寺门,似乎很担忧等一下翻脸之后的激斗。

  阿雪站在我身边,虽然没有说一句话,却是情深款款地凝视着我,手里拿着造型奇特的裸女魔杖,换上一身神秘而性感的魔法师袍,说明了她已经做好战斗准备,平时摇来摇去的狐狸尾巴,这时也平顺地垂在臀后,满心紧张不言而喻。

  紫罗兰看来还是一副很派不上用场的样子,不过这头豹子绕着我晃过来又晃过去,比平常亲昵得多,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预感到大难将至,靠在我这边生存机率高一点。

  五人一豹,扣除那个临阵脱逃的茅延安不谈,这就是我们小队的所有实力,而在我们身后,跟随着数十名佛门高僧、江湖名宿,再往下的阶梯上,还有一大堆我看不清面孔,却鼓噪不休的吵杂人们,通称为“江湖正义人士”,最大特征是聒噪、没本事,爱主持江湖正义与没事起哄,每次江湖上有魔头出世,都会屠杀他们以显示本领高强,而这批江湖正义人士虽然总是死伤惨重,却都拥有蟑螂一般的生命力,每当以为他们已被杀尽,他们又从江湖各角落一窝蜂地冒出来,最后总能踩在大魔头的尸体上高歌庆祝。

  这种见高拜,见低就踩,生命力异常顽强的蟑螂生物,我平时敬而远之,但今天要讨伐大魔头,却得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千夫所指,无病而死,只要心禅还戴着伪君子的假面具,这些蟑螂生物的指责就对他有压力,另外,心禅翻脸杀人的时候,起码……这些家伙可以当肉盾,让我们有机会跑吧。

  自从我们把心禅的邪恶奸谋告诸天下,金雀花联邦之内的质疑、反对声浪就越来越大,到了我们取得烽火干坤圈,宣示要当众开启干坤圈内的秘密,揭穿心禅的真面目,这个声浪就有如海啸掀波,怒涌直比天高,不但大批之前观望的墙头草份子倒到我们这边,就连那些无聊透顶的江湖正义人士都加入声讨队伍,要求主持正义,浩浩荡荡的一大批,不下数千人的盛大人龙,在通往慈航静殿本院的山道阶梯上排开。

  “臭贼秃假仁假义!”

  “心禅老贼下台!下台!”

  “骗了我们这么多年,你还好意思继续当方丈吗?无耻!”

  “心禅贼秃吃人够够!”

  这么大的场面、这么多人声势鼎沸地上山讨伐,该说是慈航静殿数百年内绝无仅有的重大危机,如果真的因此搞到方丈倒台,那更是千年来首见的大丑闻,所以寺门口一众僧侣,表情严肃地排成两列,看着我们这一大票人直闯进来。

  “铛……铛……铛……”

  响亮的钟声,清澈激越,声闻千里,远远地传了出去,将数千人的鼓噪之声全压下去,大钟声里所蕴含的深厚内力,更让人们耳中嗡嗡作响,相顾色变,意识到慈航静殿始终是当世第一大派,寺中高手如云,这一趟可不是郊游远足,一个不小心,随时会连命也赔上。

  “阿弥陀佛!诸位,人的一生,有孽缘也有善缘啊。”

  悠扬钟声中,心禅在正殿现身,两道长眉低低垂下,瞧来是一脸愁苦之色,但声音里头却听不出什么沉重感,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们,一双目光先是瞄向我,再来是阿雪,最后则是凝视着他的师弟心灯居士。

  我留意四周,发现最能够影响全场势力消长的关键人物,心剑神尼,并没有出现在场,看来暂时还是维持着中立的立场,让人可以稍稍安心。

  相较于我们这边的声势浩大,心禅贼秃则是摆出了一副哀兵的姿态,寺里的长老香宿为了表示公正,站在我们双方的中央,心禅独自坐在蒲团上,堂堂的一派掌门,身前却只有他的几名亲传弟子,以方青书为首,守护着他们的师父。

  我记得心禅收的徒弟不少,纵使没有百人,几十个总是跑不掉,但此刻守在他身前的只有五人,其余的不是为了表示公正,就是直接表明不愿“同流合污”,全都闪得远远的。

  抬头仰望,心禅的脸色苍白,仿佛身染重病,而方青书虽然经过回复咒文治疗,但身上仍缠着绷带,连拔剑都改为左手,师徒两人竟是一副穷途末路的凄惨样子。

  德高望重的慈航静殿方丈,居然落得这等模样,我们身后的群众不禁为之哗然,又嚷了起来,我暗叫不妙,连忙挺身而出,展开骂阵,斥责心禅老贼秃面黑心黑,貌丑如猪,卑鄙如狗之类的乱骂一通,而方青书也出来守护恩师,表示无论怎样都相信恩师的清白,请各路英雄不要被奸人挑拨。

  “奸人?谁是奸人?方仔你是在说我吗?”

  “难道你能否认吗?”

  “哼!我当然……当然不能。”

  过去干的坏事太多,劣迹斑斑,要辩说我不是奸人,大概也没人肯相信,更别说连串旧帐抖起来,后头的江湖正义人士恐怕都要翻脸,追究我这个传说中的黑龙会奸细。

  不能在这种话题上多扯,浪费时间,我果断地把话题引入重心,表示方青书口口声声说心禅无辜,口说无凭,但我们指责心禅为了掩饰出身,辣手弑师在先,残害同门在后,却是有真凭实据,现在请天下英雄作个公证,看看我们所展露的证据。

  “阿雪!”

  我举起烽火干坤圈,古朴的蟠龙外型,由奇异的金属铸造而成,发着暗青、赤红两色交杂的豪光,从我灌入魔法力的那一刻起,豪光大盛,全场群众所佩带的兵器嗡嗡作响,仿佛在向这件创世圣器致敬。

  当年慈航静殿的先人,是如何开启烽火干坤圈,把秘密封藏于内,这点我并不了解,不过以现在的技术来说,七大创世圣器几乎是不可能损毁,等同永恒的存在,想开启烽火干坤圈,只有利用七圣器彼此之间的共鸣呼应。

  烽火干坤圈、贤者手环、斩龙之刃、大日天镜,还有已失落的圣者之杖,七大创世圣器我已经知道其五,入手其三。贤者手环自从被白起施加封印后,至今我解不下来,如果我有那个力量,是可以凭贤者手环的共鸣,开启烽火干坤圈,不过我个人力量未足,开启烽火干坤圈的任务,只好交给阿雪。

  南蛮一役,在没法解释的奇迹中,阿雪把大日天镜同化于体内,更在之后借助大日天镜吸纳成千上万的阴魂入体,成为当世一等一的死灵大师。成千上万的死灵虽是厉害,但启动大日天镜,直接把敌人吞噬吸灭的技巧,那才是真正的灭绝性杀着,在过去一年里,我常常训练阿雪试着运用这一招,虽然还不能操控,但却已经略有小成。

  当阿雪平举双掌,凝聚起魔力,整个人陡然笼罩在一片血光当中,身上魔法师袍的特殊材质,开始对周身魔力辅佐增幅,让阿雪易于凝神聚力,把本身的魔力一再推上颠峰。

  “怎、怎么回事?”

  “天怎么一下子黑了?”

  “好浓的血腥味啊!”

  强大的魔力运行,形成力场,阵阵强风狂扫出去,所有人都觉得气息不顺,呼吸维艰,修为弱一些的甚至站立不稳,被强风扫得跌倒在地,而当魔力推升到颠峰,血光凝聚成柱,以阿雪为中心直射天上。

  数十道隐隐约约的淡影子,在血光柱周围出现,绕成了一圈,一群背后生着鲜红羽翼的女童,赤裸着幼小的躯体,笼罩在浓浓的血光当中。四十九名羽族女童,拍振血翼,以血柱为中心,围绕成三个同心圆,合声唱起了歌谣,召唤出被三个圆形法阵围在当中的大日天镜。

  久违的大日天镜,散发着森森鬼气,金属表面泛着污血似的狰狞赤芒,无数阴魂飞旋在镜台上,发着尖锐的悲鸣,同一时间,全场所有的金属铸物,包括烽火干坤圈在内,开始激烈震动,像是会碎铁裂钢般鸣叫起来。

  种种天愁地惨的恐怖景象,并没有能够维持太久,因为阿雪的魔力并不足以真正驱动大日天镜,能够把这些前奏效应运使到此,已是极限,在大日天镜开始吸噬周遭物体前,她已经支撑不住,双臂一下剧震,汇聚的魔力溃散,满空血光骤然消散,邪异影像不再,就连天上盘旋的乌云都随之散去。

  “阿雪,没事吧?”

  我把阿雪接在怀里,轻声关心她的身体状况,同时也观察对面敌人的动向,只见心禅原本苍白的脸色更为难看,方青书也被这惊天动地的一幕惊至身躯微颤,或许是正在庆幸,如果这一招不是半途中止,而是直接击向他们,后果肯定严重之至。

  (废话,如果打得出去,我会不打吗?要是阿雪真能操纵大日天镜,我早就把你们收拾光了。)

  幸好,收拾敌人的方法不只一条,当阿雪笑着向我摇摇头,动动狐狸耳朵,表示没事后,握在她手中的烽火干坤圈,“铛”的一声;自动打开,弹出了一个尘封已久的蜡丸。

  蜡丸很快就原封不动交到公证人手上。三位慈航静殿的长老、三位在金雀花联邦享有高名望的香宿,还有金雀花联邦的现任大总统,七个人所组成的公证团体,负责打开这个蜡丸,并且朗声宣读其中内容。

  “字谕慈航静殿阖寺僧众: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辈僧人终日修行,所求无非渡人、渡己而已,渡一人出苦海,其功德大矣……”

  由大总统口中朗诵出的字句,正是上任慈航静殿掌门的亲笔密函,听着那一字一句,我有着无穷感慨。付出了那么大的辛苦、死了那么多人,心禅朝思暮想希望毁掉的密函,最终还是在天下人面前公然宣读了,只要最后的那个名字宣布出来,心禅就彻底败亡,再没有翻身机会。

  (这臭贼秃应该也知道这一点,不可能没有防备,晤,他很可能不等信朗诵完就提前动手,但这里这么多高手,他想开战,一定要有帮手……黑龙会的人该不会已经潜入这里了吧?那黑龙王……)

  念及黑泽一夫,我这一惊非同小可,举目望向四周,并没有看见疑似黑龙会中人,当然更没看到那独眼白牙的黑龙王,心中正自惊疑不定,耳边却听见读信声平顺地念了下去。

  信的内容,就与至善老僧在封灵岛上吐露的秘密一样,上代掌门收了来自伊斯塔的门徒,既欣喜于他知过能改,弃暗投明,复又惊喜于他惊才绝艳犹胜于己,能传慈航静殿多项绝学,发扬光大,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并且严守这项秘密,但多年之后,上代掌门预备选衣钵传人,却又担心这名高徒心中邪念难驯,若自己圆寂之后,他魔性大发作起恶来,无人能制,所以特别留下烽火干坤圈与密函,说明往事,在必要时候阖寺僧侣得以联手共诛之。

  这段内容,我们早就知道,听在耳里丝毫不奇,但全场九成的人都是初闻此事,听说慈航静殿内有高僧出身伊斯塔,而且还学得慈航静殿的上乘武技,顿时群起哗然,大惊失色之余,几千双眼睛不约而同地望向心禅,虽然公证人还没有念出那个伊斯塔叛徒的名字,但所有人都已经心里有数了。

  “……兹将此人法名记载于下,唯愿永生永世,此密函无须见于天日之下矣……”

  念完了最后一句,大总统预备要宣读那个名字,但随着信纸展开,我却看见七名公证人眼中一起露出错愕之色,顿时心叫不妙,这些公证人心里都有了准备,如果那个法名是心禅,他们绝不会讶异,现在会有这种表情,莫非信上写着别人的名字?

  上任掌门最后遗下的男弟子只有两名,如果不是心禅,难道是……心灯?

  刹那之间,我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就听见大总统在短暂停顿后,大声念出了那个法名。

  “心剑!”

  全场群众鼓噪如雷中,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觉得再没有什么事会比这更荒唐了,就算公证人读出的名字是心灯,我都不会如此震惊,但……心剑?

  心剑神尼?这怎么有可能了?

  坦白说,心剑神尼妖里妖气,没事看胸部来认人,说她是来自伊斯塔的妖人,还真有几分像,可是,现在这密函关她什么事了?当初至善明明说过,从伊斯塔逃来的叛徒是个男人,密函中也说那是个男弟子,既然是男弟子,自然就是和尚和居士,和尼姑有什么关系了?

  我脑里一片混乱,转头望去,发现阿雪、霓虹都是相顾骇然,被这出乎意料的打击给弄乱了阵脚。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而在失去这一张王牌后,我更发现自己思维里的一个大问题。

  不错,那个伊斯塔的叛徒,有足够动机弑师掩藏身分,但说到底,我们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杀害前任掌门的凶手,一定就是那个伊斯塔的叛徒啊!就算烽火干坤圈内的秘密揭晓,那个伊斯塔叛徒的身分曝光,这也不过证明了他的出身,并无法证明他为此弑师啊。

  假如被念出来的名字是心禅,一切由于太过顺理成章,没有人会提出怀疑,但是当念出来的名字换成心剑,我们之前太过一厢情愿的想法,就从最根基的底部开始崩溃。

  (没可能的,为什么不是心禅呢?一定是他的,那么多的证据,每一个都指向他,一定是他!难道……公证人偷偷换了密函?或是心禅之前已经调换了烽火干坤圈内的……]

  无数念头在脑内纷至沓来,但我的理性却迅速将之一一否定。各项不利因子,我事先早已防范妥当,绝无可能发生舞弊情形,公证人如果念出的名字是心剑,字条上写的字就一定是心剑。

  如果伊斯塔的叛徒真是心剑神尼……

  我心头陡然泛起一丝寒意,回头把整件事想过一次,从南蛮蛇族的窃听开始,萨拉城内莱恩遇刺身亡、封灵岛上至善遗命、大赛车期间的种种,越是深思,就觉得内中越有可疑之处,许多很明显的破绽,之前我根本视而不见,从未发觉,隐隐约约之间,我们可能已经陷入了某个大圈套而不自知。

  (难道……是黑龙会……或者心禅他……)

  心里的感觉一片仿徨,我试图在同伴的脸上找些东西,只见阿雪满面仓皇,不知所措地朝我看来,心灯居士一脸阴沉,显是没料到信中所载的秘密会是如此。羽虹却是一副悲愤欲狂的表情,眼中的怒火,像是随时都会烧出来。

  至于我们身后的那一大票杂碎,则是议论纷纷,菜市场般鼓噪,一下子说密函有问题,一下子说心剑神尼该给个交代,一下子又有人卖弄先见之明,表示早就相信心禅方丈德高望重,绝不会是阴谋颠覆慈航静殿的歹徒。

  群众的情绪,是一种最难搞的东西,当这些言论发展到最后,我甚至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满与敌意,正直指我们这一行人的背后而来。失去证据的指控者,地位就和过街老鼠没什么两样,后头那群杂碎大失面子之余,正急着想找台阶下,如果我不能有效转移他们的注意,马上就要大祸临头。

  “阿弥陀佛!”

  在这绝对不妙的窘境中,一声浑厚的佛号唱颂,压下全场的鼓噪声,解救了我的危机,而作出这义行义举的好人,赫然就是端坐蒲团上的心禅大师。

  真奇怪,他的慈眉善目现在看来,就真是一副大大好人的模样,再也不像伪君子了。

  “诸位施主远道而来,实是辛苦,如今误会已然澄清,请诸位施主往菩提水阁稍事歇息,接受敝寺款待,以慰各位远来辛苦。”

  心禅朗声说完,朝我们这边望来,对着心灯居士微笑道:“师弟,善缘孽缘,一念之间,今日之事如此了结,不晓得你以为如何?”

  被这一问,心灯居士的脸色,自然是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而我下巴快听得掉下来,这么天大的事,居然这么一句话就可以了结?心禅老贼秃如果不是大奸大恶,就一定是软弱可欺到了极点,换做是在其他门派,都已经闹到这么大场面,别说善了,就算秋后算帐牺牲个几百条人命,都是极为平常的事,而他居然笑咪咪的好像没事人一样。

  不过,现在的情形明显失控,我们手中筹码尽失,无论之后与心禅是敌是友,都需要一段时间的沉淀整理,难得心禅老秃烧坏脑袋,肯放我们一马,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拉拉阿雪的衣袖,就想往旁边撤退下去。

  “住口!你以为你一个人可以永远只手遮天吗?你错了!”

  全场群众正在鼓噪着慢慢离开,突然一声怒斥压下所有杂音,尽管声音不是很大,但内中所蕴含的悲痛与愤怒,却在入耳瞬间震撼了所有人的心情,让人们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望向那个满脸清泪,悲愤不已的少女。

  “就算天下人被你蒙蔽一时,但天道恢恢,疏而不漏,你干下的坏事不会没人知道。心禅师伯,你为了自己的邪欲,辣手弑师,难道真的连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这个时候的羽虹,何止是一名追求正义的殉道者,简直就是孤立在海边的石像,面对滔天海潮如万马千军般涌来,她也无畏无惧,冷眼横看千夫指。这种大无畏的勇气,确实是非常了不起的情操,就连心禅都为之色变,用担忧的目光望向这名师侄,但在眼下这种时候,我觉得除了勇气之外,我们也同样需要看透真实的智慧。

  “阿虹,你冷静下来,我们今天先……”

  抓着羽虹的手,我在她耳边低声说话,想要先拉她离开现场,不过羽虹却一下甩脱了我的手,指着心禅,正气凛然地斥责。

  这时,全场的群众都被她撩起怒气,为了弥补先前的过错,那些立场摇摆不定的墙头草开始反过来大骂羽虹,要她别再诋毁心禅大师的清誉。羽虹外和内刚的个性,一向是遇强越强,这种足以令普通人崩溃的压力,却只会更激发她的韧性,固执地想要铲奸除恶。

  我不能说羽虹有什么不对,因为再没有什么人比我清楚,羽虹为了追缉这个案子,费了多少心血、承受多大压力,几乎到了付出一切的地步。要是没办法在这里揭穿心禅的假面具,这一年多来日日夜夜被黑龙会追杀的提心吊胆,还有对正义的坚持与理念,全都会失去意义,这对羽虹而言,是太过沉重的打击。

  但即使羽虹的指责是真,我们也没有证据支持,更别说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到底哪方是对、哪方是错,正邪善恶的分际,整个模糊乱掉了,当一个人看不清楚自己的前路,就不该在这时候盲目奔跑。

  这些话羽虹肯定听不进去,如果要制止她,最理想的方法就是使用地狱淫神,利用主奴之间的绝对驾驭力,让她痛晕过去,就不会在这里闹场。可是此刻的羽虹就象溺水之人,随便一截浮木都可以看做是救命希望,就在这股动力下,她选择使用一张已经被我宣告废弃的牌,而我的阻止已晚了一步。

  “心禅师伯!十八年前,你密访伊斯塔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该不会说你完全不记得了吧?”

  就我自己的想法,茅延安昨晚说的那些事,只是他一面之词,没有任何人可以出来作证,就算说了也没有用,然而,羽虹这句话一说出口,不仅端坐蒲团上的心禅脸色大变,就连站在公证人队伍中的几名老僧都身躯一震,察觉到这点的我,心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但我所料不到的一点是,心禅脸色大变后,一反之前的温和镇定,竟不让羽虹有再次说话的机会,遥遥一掌猛朝羽虹击来,想要杀人灭口!


第六章 亲痛仇快 枭雄反目

  以前除了觉得心禅城府很深,狡狯奸恶外,对他的武功倒不觉得特别有威胁,但这次他老猫烧须,一下情急出手,掌腕一翻便掀起大风,恍若天地风云变色般朝我们卷来,这才令我对这老秃的武功暗自心惊,重生敬意。

  不过,我很快就发现到不对,因为心禅的这一掌纯属柔劲,虽然来势甚强,却毫无杀意,如果打中,最多也就是把羽虹击晕,没有什么实质伤害,更何况他这一击根本就碰不到羽虹身上。

  “住手!”

  八名慈航静殿的长老高僧同时跃出,身法好快,一下子就阻拦在心禅的掌力之前,四人合力化消了他这一掌,跟着四人拦挡在他之前,四人拦阻在同样想出手救援的心灯之前,把攻、救两方一起截住。

  “今日之事,关系重大,在事实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过来干预!纵是方丈也无例外。”

  八名看来风吹会倒的老僧,这时竟象是怒眉腾腾的阿罗汉,发出好强的气势,围成一个圈子,将我和羽虹、羽霓、阿雪、紫罗兰保卫在内,口颂佛号,阻止任何人靠近过来,以绝对公正的立场,要让羽虹把话说完。

  这些老僧明显辈分极高,搞不好还是心禅的师伯、师叔,这样子站了出来,心禅也不敢擅闯,而羽虹一看得到强援,精神大振,信心陡然增加百倍,扬声吐气,将她所知道的事清楚交代。

  “十八年前,心禅师伯秘密出访伊斯塔,将一封师祖亲笔的书信转交伊斯塔高层,当时,他邂逅了一名女子……”

  羽虹口中说出的秘密,正是昨晚茅延安所说的往事,只不过茅延安从头到尾只说“我朋友”、“那个男人”,却对当事人姓名只字不提,一副彼此心照不宣的样子。

  故事的内容其实没有多少新意,而且非常老套,出使伊斯塔的男人,与一名妖女一见钟情,相互吸引,当伊斯塔高层意图加害男主角,那名妖女倒戈相向,阵前叛逃,与男主角一同逃出伊斯塔,双方一路上情投意合,只羡鸳鸯不羡仙。

  美好的时光过得特别快,尤其是在回到慈航静殿以后,男主角的师父大发雷霆,为了弟子的远大前程,逼他与妖女一刀两断。男主角难违师命,忍痛割舍了这段感情,但却是欲断难断,一直与妖女藕断丝连,维持着来往,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最后还是被师父给知道,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在一次男主角与妖女的私会中,盛怒的师父突然出现,要亲手格毙妖女,男主角为了救下情人,被迫与师父动手,进而演变成以二对一的大混战,最后在混乱中,男主角竟然亲手弑师,铸下大错。

  这个故事老套不说,最糟糕的是全无真凭实据可查证,除非我们能够找到那个妖女,让她出来指证老情人,不然我们如何证明这些事并非编造,全是事实。

  所以,茅延安说这故事时,我在窗外只是半信半疑,还是把胜算赌在烽火干坤圈之上。

  我还依稀记得,茅延安在说完这故事时,沉默了好一阵子,最后哽咽着声音,说他这朋友一生为人正直,只是一时手误,这才铸下大错,其实本性并不坏,如果可能的话,法理不外乎人情,得饶人处且饶人,希望我们能够网开一面,放他朋友一条生路。

  说实在话,我很难得看到不良中年用这么凝重的口吻说话,除了上次苦劝我斩断与妹妹星玫的孽缘外,就再也没有了。他这样的态度,多少也影响到我,让我下意识地不愿拿他所说的秘密当底牌,不过,情势逼人,最终还是让羽虹把这些秘密给说了出来。

  事实证明,我大错特错了,本以为派不上用场的废牌,居然是一张致命的超级王牌。

  当羽虹把整件事说完,心禅似乎知道大势已去,两道长眉垂下,闭目长叹,脸上表情又是痛苦,又是遗憾,却又有着一丝解脱,看上去竟像是瞬间老了几十年。

  我看见这样的心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一方面如释重负,庆幸终于将胜利掌握在手中,一方面却又觉得事情似乎太过顺利,好像有什么很大的祸事即将发生。

  唉……有时候,我真是痛恨自己的神准预感。特别是,每次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就在我忐忑不安的当口,最恶劣的那个预感竟尔成真,拦护在我们身前的那四个老僧,竟然不约而同地一起转身,四双眼睛看似平静无波,但却蕴含看极深刻的哀痛与愤恨,誓言绝不与仇敌善罢甘休,是最棘手的一种眼神,而他们口中所喊出的话语,更是令我和羽虹当场呆住。

  “……原来是你!”

  “当年送密函给伊斯塔的使者,就只有你一个人。当年掌门原本想让你继承衣钵,却在圆寂前数日召集所有长老密会,当众表明要将方丈之位传予心禅师侄,原来就是为了这缘故。”

  “心灯!你这欺师灭祖的大叛徒,连你徒弟都出面指证你,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我们身前、身后的八名老僧,异口同声地作出斥责,对象所指却不是心禅,而是被挡在我们身后的心灯居士。这变故来得突然,我们全然措手不及,震惊之余,我也非常想知道心灯居士要如何回答。

  “呜哇!”

  尚未转身,我耳里听到的回答就是两声濒死惨嚎,当我终于回转过身,眼前所看到的东西,就是两名本来站在我们身后戒护的老僧,被两记重掌给击中,他们不是没有防备,可是这两掌却来得太快、太重,震破他们浑厚的护身真气,更将他们垂垂老矣的枯瘦身躯拦腰打成两段,当场惨死。

  而辣手杀毙两名老僧,在血雨中穿透封锁网而来的,是一个我们非常熟悉的男人。

  既熟悉,却也陌生。

  因为那张我早已看熟的温文俊脸上,有着我完全陌生的表情,那不只是凶残暴戾,更在沾染血花之后,看起来是那么样的狰狞,以致于我愣了一下,才认出这个男人的身分。

  心灯居士!

  羽虹全然无心的一席话,歪打正着地揭发了心灯居士的弑师罪行,令得慈航静殿诸长老愤而出手,要制裁这弑师逆徒,心灯居士眼见情形不妙,先发制人,全力出击,先击杀两名长老,跟着就闯入包围圈中,一掌扬起,竟是劈向羽虹。

  “……师、师父!”

  “畜生!帮着外人出卖我!”

  筹谋良久的大计被揭穿,心灯居士怒不可抑,重重一掌朝羽虹劈下,而羽虹则像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目光呆滞,整个人不避也不动,怔怔看着那一掌迎面劈下,如果不是身旁的我见机得快,一面召唤淫兽出现,一面拉羽虹闪避,这一掌就要劈在她脸上了。

  “阿虹,闪开啊!”

  以我此时的魔力,召唤地狱淫神还颇花时间,但召唤淫兽却快得多,不过,在硕大淫兽被心灯居士一掌震杀的瞬间,身为召唤者的我却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一掌看似盛怒而发,威力强横,但其实没有多少力量,是在碰到淫兽之后,才陡然爆发二重劲,将之震杀,如果直接劈在羽虹身上,估计会受点轻伤,也许会流血流得多一点,看起来很严重,却绝不会有什么大碍。

  (他刻意留手了?为什么?真面目被揭发了,但……他对霓虹的爱护,或许不是假的吧,所以想要先打伤她们,不让她们参与接下来的战斗。)

  我脑中闪过许多难以求证的念头,而在我拉着羽虹退避同时,六名又惊又怒的老僧举掌推出,一起攻向心灯居士,但扯破假面具的心灯居士,再无保留,把他深藏多年的真正力量尽展出来。

  直到这时候,我才晓得这个便宜师父的真正实力有多强悍。在六名慈航静殿长老级的高手围攻下,心灯居士虎吼一声,一身力量疯狂攀升,周身气流如海潮般涌向八方,竟然是最强者级数的第八级力量!

  第八级力量的气浪冲击下,诸长老的联手不攻自破,心灯居士翻起一掌,打塌了一名老僧的胸膛,回手一爪,将一名老僧的头颅硬生生抓爆,顷刻之间连杀两人,第八级力量所向无敌,跟着的第三击,居然是遥遥向我击来。

  这可不是劈向羽虹时候的那种耍花枪,掌力未至,光从心灯居士那满目怨毒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是全心全意要杀我,怪异的是,这种极度仇恨的眼光,我竟然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唉,他整日戴着假面具做人,我奸污他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弟子,他能看不能吃,一定早就气到吐血,现在不用再扮斯文君子,当然要杀我泄愤。)

  脑里这样想着,我全力退避,但第八级力量的一掌岂是易与,虽然避开掌劲主力,但被余劲扫中也足以致命,如果不是一道黑影闪电扑挡过来,为我接了这一下,我大概不会只有吐两口血就算了。

  “阿雪!”

  我本能地叫了出来,因为会为我做这种牺牲的人,怎么想都只有阿雪一个,但眼角一瞥,见到阿雪和羽霓被群僧阻断在数尺外,满脸焦急却抢不过来,而压在我身上的这个黑影体积庞大,还重得让我喘不过气,自然不可能是阿雪。

  “紫、紫罗兰?”

  我不敢置信伸看着这头奄奄一息的黑豹,它与我素来不亲,却在这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若非如此,我现在已经死在地上了。但是,这怎有可能?它不是一向都很讨厌我吗?

  来不及想太多东西,心灯居士的必杀第二击又轰了过来,但被紫罗兰刚刚那一耽搁,一个出人意料的援兵却在这时候赶到。

  这个援兵,是一道非常柔和的白光,我之前看过两次,两次都是它把我们从黑龙王的魔掌下救出,这时也是同样的一道白光,阻住了心灯轰来的致命一掌。

  心灯禅定印!

  慈航静殿的上乘武学,应该是只有心灯居士一个人会使的独门武技,但这时却在另一个人的掌上出现,与心灯居士硬碰硬拼了一击,凭着心灯禅定印的柔劲,硬是以低一级的力量,挡下了近乎无敌的第八级力量。

  “呃!”

  出掌之人本就有严重内伤在身,再勉强出这一掌,牵动内伤,接掌之后立刻大口吐血,而我则是不知所措,怔怔看着盘膝拦坐在我身前,血染袈裟的心禅,用一种极为疲惫的声音,对心灯说话。

  “师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现在悔悟,还不算太晚,还来得及……”

  我看着心禅大师的背影,那件染血的袈裟慢慢在我眼中变了样,尽管袈裟不是灰色,但袈裟的主人,无疑就是那个救过我们两次的灰衣僧。同样会使心灯禅定印,先在纽奥良与黑龙王激战,后来又被黑龙王、鬼魅夕联手重创,虽然他自始至终都一语不发,但如今想来,那个蒙面的灰衣僧就是心禅所扮。

  (等等,这么说的话,心禅老和尚的伤是因为……)

  灰衣僧曾被黑龙王、鬼魅夕联手所创,伤势极为严重,当时我们误认为灰衣僧是心灯居士,以为心灯禅定印果然无比神奇,连这样的濒死重伤也能瞬间治愈,我虽怀疑这种事不合常理,却也没有深究,哪想得到心灯居士之所以能行若无事,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受伤,真正的伤者是眼前这位心禅大师。

  想到心禅大师是为了救我们而身负重伤,而我已多次为他所救,算来是承了人家很大的人情,尽管我自认脸皮奇厚,这时也不禁耳根发烧,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不晓得心灯居士有没有,或许多多少少有一些,因为他听了心禅大师的话后,本来狰狞的面容,有了少许的和缓,露出了一丝惨笑。

  “……太晚了,师兄,多谢你一直以来的容忍,不过真的太晚了,从今以后……希望你不要对人太好。”

  话意古怪,但能说的东西只到此为止,心灯居士的眼光望向我,像是公牛见着晃动的红布,浑身杀气大盛,又是一掌往我这边劈来。

  “休得再伤无辜。”

  心禅大师早就拦挡在我与心灯居士中间,没有袖手旁观,也是一掌推。出假如是正常情形下,我颇好奇这对师兄弟的武功孰强孰弱,但在心禅大师重伤未愈的情形下,他不但使不出如来神掌,而且还连连吐血,只要心灯居士再攻一掌,他搞不好就当场圆寂,去见西天佛祖了。

  幸好,这里不是无人的旷野,周围起码几千个人在看,哪可能让慈航静殿方丈就此遇害,心禅大师接了两掌后,那四名老僧已经奋不顾身地扑上,而方青书与阿雪也分从左右加入战围,后头更有无数僧侣、武者一涌而上,在抢救心禅大师脱险的同时,也把我们与心灯居士给阻断开来。

  “师叔,得罪了。”

  方青书的身体状况不佳,心急之下,一出手就是第七级力量,而阿雪为了掩护身在后方的我,也是全力施为,仿佛化身为一座魔法炮台,种种杀伤力强大的黑魔法如流星骤雨般连发出去,疯狂轰击心灯居士,虽然是出于无心,但却与采取近身战的方青书完美搭档,配合无间。

  “紫气西北来!”

  “闇空邪魅蚀!”

  方青书的剑气,化作一道神圣紫气,恍若飞仙降世,夺刺而来。阿雪则将自己驾驭的阴魂压缩,凝结成七个骷髅状的黑色火团,像炮弹般轰发推出,集合剧毒、奇寒、腐蚀、火灼四种不同杀伤效果于一击,攻向心灯居士。

  两记猛招互补不足,杀伤力陡然增加了一倍,纵是心灯居士的第八级力量强横无匹,要接下这两击也颇为吃力,而在心灯居士脸色微变,内劲稍弱的瞬间,在场群豪发挥人海战术的优势,一下子全冲了上去,仿佛人形的怒涛海啸,要把心灯居士淹没在滚滚人潮之中。

  不过,虽说蚁多啃死象的定律对最强者也适用,但那也需要时间来催化、消耗,心灯居士目前神完气足,正是最强的全盛状态,这些蚂蚁雄兵贸然攻击上去,根本就只有当炮灰的份。如果要说他们的牺牲有什么贡献,那就是逼出了心灯居士的另一项绝学。

  所有人都知道心灯居士是慈航静殿的绝顶高手,但在实战的时候,人们常常忘记他也是首屈一指的铸造大师、当代绝无仅有的火系术者之一。火系术法极其特殊,是一种没有特殊异遇、特殊血统,就绝对练不成的技巧,有时候甚至一个世代内黄土大地上找不到半个火系术者。

  光明系是向诸神借力,黑暗系的力量源头则是邪魔,而火系术法却是与元素精灵缔结契约,引天地真火锻铸神兵,再将神兵与自身融合,人兵合一,爆发出超越常理的力量,虽然每一击耗力奇大,难以持久,但在火系术者全力施为的时候,那简直就是无敌。

  这些都是故老相传的耳语,而我今天终于有机会亲眼目睹,看到心灯居士在被人海浪潮吞没前,猛地扯下颈中的项炼,将项炼末端那件巴掌大的银剑坠饰牢握手中,紧跟着,一道耀眼灿烂的银色光柱冲破人海而出,水平横切过大气,所经之处,惨嚎声不绝于耳,长达三十余尺的辽阔空间下起了尸骸血雨。

  银色的光柱,凝化为剑,变成了一柄刃长三十余尺的超级巨剑,通体透明,造型就与之前挂在心灯居士颈中的银剑坠饰一模一样,而巨剑末端的剑柄、剑颚,则是半透明地与心灯居士右臂结合,构成所谓的“超灵体”,随他手臂挥动,切割天空。

  我隔得太远,对这柄巨剑的威力感觉不深,可是看到方青书慌忙闪避,异常狼狈、阿雪认真发出的强力咒文,被轻易一击而破,显然这柄巨剑完全爆发着第八级力量,涵盖的攻击范围既广,整体攻击力量又强横,更难得的是轻便灵动,心灯居士挥斩时竟似一点重量也没有,横臂推出,刃过天空,把那群扑冲上来的杂鱼切菜切瓜般砍杀,只杀得满天残肢碎块纷坠,鬼哭神嚎,大蓬血雨染红了地面。

  火系魔法的“超灵体”奇术,果真是惊世骇俗,在心灯居士手里,简直就是一门无敌的技巧,方青书与阿雪全然落在下风,根本是被压着在打,两人虽然屡次想找机会反击,但心灯居士手掌一翻,银色巨剑如风车般高速转动,差点把他们也卷进去绞杀。

  如果方青书不曾受伤,这场战斗或许能支撑得更久一点,倘使阿雪能再赌一次使用大日天镜,那么搞不好我们还能逆转得胜。但现实的状况是,方青书早已身负重伤,能战到现在,全是凭着超越肉体状态的斗志,阿雪也为了开启烽火干坤圈耗损大量元气,虽然在这场激烈战斗中,她的力量似乎受到激发,更进一步往上提升,隐隐突破第六级的极限,不过却也已是强弩之末,即使想赌大日天镜的奇绩,也没有足够筹码去召唤了。

  最后,只听见心灯居士长喝一声,银色巨剑暴出万道强光,威力陡增,方青书和阿雪都被震飞出去,口中溢血,伤得再也没有能力站起。

  “啊!”

  在方青书与阿雪落败的瞬间,呆若木鸡的羽虹突然叫了一声,仿佛失去灵魂般的空洞眼神,短暂回复了一丝生气,我本希望羽虹能够清醒过来,多添一名宝贵战力,可是她的反应却一闪即逝,而心灯居士却杀了过来。

  “小畜生,受死!”

  真他妈的古怪,心灯居士重创阿雪、方青书之后,只要顺手补上一剑,立刻就能把他们干掉,但他竟连这种一秒内就能完成的小动作都不愿花,在击飞阿雪与方青书后,第一时间就往我斩击过来。

  “羽霓,过来!”

  方青书都战败了,同样也早就负伤的我,哪有本钱与心灯居士缠斗?所幸,刚才心灯居士对羽虹的留手给了我启示,面对那一剑“超灵体”斩击,我召来羽霓协防,以身拦挡在这一剑之前,果然心灯居士急忙撤剑回手,给了我一个逃命的机会。

  “狗杂种,你以为你逃得了吗?今天你一定要死在这里!”

  说实话,我从来不知道自己那么有吸引力,居然能让心灯居士弃眼前许多重要目标于不顾,也不想着杀出重围逃走,满脑子想的就是要干掉我,巨剑削斩一记连着一记,终于把我逼到死角,在现场所有可能救星都无法来援的绝境下,巨剑当头劈砍直下。

  (妈的,月樱不是说已经帮我找好了保镖吗?人呢?死到哪里去了?该不会真的已经被干掉了吧?)

  这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因为可能是月樱伏兵的那些长老高僧,都已在心灯居士的一轮狂杀中非死即残,就算还有几个没断气的,也都缺手缺脚,不可能再派上什么用场,所以月樱伏下的那个援兵基本上可以不用指望,如果真的还能有救兵援手,那大概就是白起,或者……“娘亲武神”周亚炳吧。

  只不过,世事之奇当真非人所能预料,在这之前就算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月樱会为我找了个这样的救兵。

  “铛!”

  巨响声中,一道人影拦挡在我身前,迎着那巨大的透明银剑,右手往上一举,竟然把这强横至极的一剑硬生生接下,接着,灿烂的黄金剑芒撞天而出,金芒银光交锋,不成比例的悬殊尺寸,却把银光撞得逆冲飞开,首次破了“超灵体”的无敌纪录。

  能够挡下第八级力量的,当然只有第八级力量,而这名及时出手救命的第八级高手,赫然便是慈航静殿的第一强人,心剑神尼。

  “阿弥陀佛,师弟,真是遗憾,你最终还是走上了这一步。”

  半张紫面具覆脸,心剑神尼飘逸出尘的姿态,仿佛九天神仙降世,但从烽火干坤圈内秘密揭晓的那一刻起,这位神尼的背后就染上了浓浓黑雾。

  碰上同为最强者级数的对手,而且还是多年来稳坐慈航静殿第一高手的师姊,心灯居士不敢怠慢,放弃了可能令他露出破绽的疯狂追杀,一面凝气运劲,一面开口说话。我看得出来,对于事情突然变化到这地步,心灯居士自己也有很多困惑,想要弄个清楚。

  “你……你真是伊斯塔人?”

  “自然是我了,要不然……你看二师弟一副愣头愣脑、人畜无害的傻样,当乞丐帮主他就有份,要当伊斯塔叛徒……他像是那个样吗?”

  过去鲜少听心剑神尼说话,万万想不到她说起话来居然是如此辛辣,和之前佛门大德的形象迥异。

  “师父那老头真是识人不明、料事如鬼,提心吊胆了二十几年,就是怕我突然在背后给他一剑,防东防西,连遗书都偷偷写好藏在干坤圈里,结果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自己还是死在徒儿手上,死在……哼!他生前最器重、最引以为傲的好徒弟手里。”

  “当年我送去伊斯塔的密函,就是为了处理你叛逃伊斯塔的事?”

  “总不会是师父老头写给伊斯塔高层的情书吧?假如知道这趟送信送到最后,会搞到送掉老头的命,他也就不会让你去了。这些年来,你好事多为,一面扮着文雅君子,四海云游,一面假冒二师弟发号施令,搞那什么鬼禅会,要不是那个老好人一直信什么立地成佛,再三阻拦,我早就替老头清理门户了。老三,做师姊的等这一天……等得好心焦啊!”

  一反之前佛门高人的形象,心剑神尼好像也似心灯居士那样脱了假面具,说话的口气有了很大的改变。那一声声冷笑听在耳里,谁也不会怀疑她是来自伊斯塔的大魔头。

  “原来如此,我确实是一开始就料错了,无怪今日一败涂地,但师父曾说过,那个伊斯塔叛徒的的确确是个……”心灯居士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道:“那么,你……你是男人!”

  这句话给现场众人的冲击,可不是普通的大,特别是看见心剑神尼露在面具外的半张脸,邪邪地冷笑起来,正色道:“佛家不论表相,无论这身臭皮囊如何,里面的心可是女人。”

  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我真的觉得,好象有几十发霹雳雷震在我脑里爆开。

  (对喔,伊斯塔是人妖之国,从那边跑来的叛徒,是人妖的可能本来就很大,好一个他妈的人妖……神尼。)

  想通了这个关键,心剑神尼许多让人难以索解的怪异行径,全都得到了解释,我也终于明白,为何以心灯居士的精明、良久布署,会压根就算错了那最重要的一着。

  一切都只因为……从伊斯塔投奔慈航静殿的那个男人,现在不是个普通和尚,而是个“男人身、女人心”的神尼。

  该解释的疑惑都已清晰,北风微吹,地上的而眼卷起尘沙,化作血之腥风,吹拂在这对师姊弟之间,而心剑神尼面上的冷笑,渐渐变成了一种毒蛇般的嗜血欲望。

  “……已经是师姊渡你的时候,师弟,成佛后向佛祖问声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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