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费尽千辛万苦,连自己都撩下去当毒本,终于擒到冷翎兰,不过半路竟杀出个程咬金想砍死我的俘虏,我好不荣生擒来问话的,要是被砍死了,那不就白做工了吗?可是光只这一念之差,居然差点赔上我的小命啊!
活个几百年的老精灵果然厉害,不要说拉着我的手当偶像拜,初见面就仲介极品的精灵美女给我干,他究竟是索蓝西亚大祭司还是精灵王国大皮条客?!
第一话 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巨大的霸刀当头斩下,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停住……冰冷的巨刃之下,赤裸的女性胴体,一丝不挂,洋溢着青春的魅力,令每个看到的人怦然心动,而站在这具动人女体之后的男人却狞笑起来。
“……妹妹,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已中毒了。”
这句话本身就是一个陷阱,无论冷翎兰信与不信,都能为我争取到少许时间,而这正是我最需要的东西。
“屁话!”
翎兰的刀还是落了下来,不过比起原本应该落下来的时间,迟了数秒,尽管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对我却已足够。
像冷翎兰这样的一流高手,要伤她绝非易事,不管是明枪或是暗箭,我虽占了近距离的便宜,却没有多少可能伤到她,就算是放毒雾、毒水,甚至用魔法,冷翎兰大概都能闪电应变,难说一定能取得成果,只有一件东西,我想冷翎兰应该没法防御。
我一指戳在夏绿蒂的后腰上,作出了我对冷翎兰的奇袭。这一指击中穴道,腹内早已被我灌满水的夏绿蒂顿生反应,娇呼一声,纤腰一挺,一道金黄色的强劲水流猛力喷出。
“啊!”
再厉害的攻击也很难让冷翎兰动容,可是面对这等“奇袭”,她不但脸色大变,甚至还叫出声来,姿态狼狈地慌忙闪躲,既不敢挥刀去挡,怕尿液玷污了神圣的兵器,更害怕被尿水溅在身上,变成此生的恶梦。
只是,近距离的好处就在这时候显现。冷翎兰的动作虽快,终究是不可能真的快成闪电,她退得快,腿上、腰上仍被尿液洒着几滴。这算不上什么伤害,但她却露出一副快被气昏的表情。
“法雷尔,你竟敢……”
怒骂一声,冷翎兰再次控制住自己的怒气,重新冷静下来,醒悟到这一切都是扰敌战术,只有把我给砍了才有意义,当下不再多言,挥刀便斩。
我千方百计做了那么多,又怎会让她这一刀斩落,手上施力,把夏绿蒂猛然一把推了出去。
青春动人的赤裸女体,飞快扑向冷翎兰。霸海的体积太大,在这种距离之下,挥砍斩击的威力受限,冷翎兰若要砍开眼前这具躯体,就只能迫发刀气杀敌。连吃了几次暗亏的她,这次不会再被扰敌伎俩所惑,别说眼前的这具女体,就算是她亲生老爸在前,她也会狠心出手。
然而,就在冷翎兰鼓动真气,预备要迫发刀气时,她忽地神情大变,应该发出的刀气没能迫发,动作也稍显迟钝,竟然没能够阻止夏绿蒂的靠近,与夏绿蒂撞个正着,虽然没被撞倒,却给女记者趁隙一吻印下。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吻,让冷翎兰刹那间全身无力,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颓然倒下,尽管手还紧紧握住刀不放,但我很清楚她已经失去站起来的力量。
“哇哈哈哈哈~~该是坏人大声狞笑的时候了,真他妈的爽啊!”
为了表示心里的快意,我狂妄地两手叉腰,高声大笑,还快速抖动腰部,十足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一击得手,后头的部分自然有人处理,羽霓回飞降落,脚一落地,手中刀刃立刻抵在冷翎兰的脖子上,高声向空中的狮鹫骑队喊话,要她们老老实实地撤退,否则就杀掉冷翎兰。
这或许是冷翎兰最感到羞耻的一刻,居然被人擒住,用来威胁她的手下退兵,如此可耻一幕落在众人眼前,光想像就知道她快气炸了。
狮鹫骑队很顺从地退走了,这是很正确的判断,主因不是投鼠忌器,而是因为她们本就落于下风,现在连主帅都被人擒住,她们如果执意要战下去,伤亡惨重就是必然收场,所以只得乖乖退走。
“撤退了……很识时务嘛!这该说是正确的判断呢?或者……是因为妹妹你人缘太差,底下人看到你落魄,马上就树倒猢狲散?这话我可不是胡说,毕竟我也当过你很长时间的手下人啊,哈哈……你平常没什么朋友对不对?”
几句很贱的嘲讽话语,冷翎兰脸色发白,一半是因为中毒,一半我认为是她脑中的猜想。这次可不是梦境,她真的是落到我手上来,很快就要任人鱼肉了,只要想到那些后果,大概没有什么女人会开心吧。
“哦,我在妹妹愤怒的眼中看见了疑问喔?你是好奇怎么中毒的吧?我来给你点提示吧。毒在哪里呢?一,我周围的空气中;二,夏绿蒂的尿水里;三,夏绿席的唇上;四,以上皆是……”
一面说着,我也注意看白家子弟帮忙收拾善后,包括把早已昏迷的夏绿蒂给抬下去。高潮并毒发的女记者,现在不单单失去意识,还爽得口吐白沫,华更纱给她服下的几种混毒确实厉害,要是不赶快急救,只怕要闹出人命来。
我转回头,迎向冷翎兰的目光,微微一笑,打手势示意羽霓取走霸海,省得冷翎兰持刀在手,保有反扑的可能。
“其实你大概也已经猜到了,这是混毒的手法。为了对付你,我们下足了本钱,我自己先服下药物,让我周围三尺都充满药气;夏绿蒂体内起码有七种以上不同药物,喷出的尿水就是混合液;至于嘴唇上抹着的那一味,哼哼,那是来自异大陆的东西,想不到吧……三样东西的任何一样,都对身体无立即害处;任两样混合,就会开始影响你的气血;当这三样东西混合……大名鼎鼎的冷二公主就这么栽了。”
这个解释说起来简单,但想要擒下冷翎兰这样的高手,那就绝不可能是一件简单的事。我不喜欢自夸,可是这简单的三步棋,却是我和华更纱绞尽脑汁,花费无数心血才设计出来的混毒,既不易发现,又发作迅速,有绝对把握制住冷翎兰。
夏绿蒂身上所做的那些布置,倒也还罢了,连我自己都要配合服药,以身饲毒,等一下还要去猛灌解药,实在是很吃亏,倘若不是为了对付冷翎兰,我是怎么都不肯作这种牺牲的。
“嘿,到了这里,什么狮鹫骑队也不用怕了……”
我抬头仰望,见到装甲列车正平稳地通过一条狭道,两座毛笔似的陡峭山峰慢慢地被抛在后头,那是索蓝西亚与阿里布达的界山,青埂石峰。只要通过青埂石峰,就完全脱离阿里布达国境,进入索蓝西亚,阿里布达的军队断无可能贸然追来,引发国际问题。
(哼,事已至此,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救你……)
脑里冒出这个想法,我正预备对冷翎兰说点什么,心头一股警兆忽生,眼角余光看到有一件物体快速飞来,直射向冷翎兰,似是羽箭。
刺客?
我不及细想,冷翎兰现在受到迷药所制,不能动弹,失了抵抗能力,被这一发冷箭射来,肯定是一箭毙命,我花了这么大力气才把人生擒,哪可能这样看着她死,当下本能地手臂一横,想要封锁这支冷箭。
“喀啦!”
一声脆响,血洒长空,羽箭将我手臂射了个洞穿,力道奇大,居然让臂骨都弄折了,痛得我眼前发黑,几欲晕去,幸好这样的牺牲有代价,终于将这一箭给挡住。
变故骤生,冷翎兰震惊之余,望向我的眼神很复杂,那样子不像是在道谢,但好像也不是痛恨,仓卒间我也没有太去思考,只是连忙重脚踏下,发出巨大声响,让所有人知道有敌袭。
“他妈的,都死光了啊?我被人一箭射中了,还不赶快来帮忙!”
喊的声音很大,白家子弟的反应速度也快,但敌袭却更快一筹,千百箭雨瞬间由四面八方狂袭而来。为了让我与冷翎兰谈话方便,白家子弟都已经回到车厢内,这时被箭雨逼住,一时间没法接近,只能扔给我一个魔法光盾,我紧急发动,魔法光盾形成护罩,将我与冷翎兰护住。
只听见魔法光盾外破风声不停,几十支箭碰在光盾上都给弹开,这些箭来自八方,看似有一支小部队埋伏在附近,但我却知道动手射箭之人不超过五人,而且全部是精灵,使的还是精灵族特有“连射”技能。
像这种短时间内连珠射击,每箭都准确命中同一位置的技巧,是精灵的拿手好戏,人类就算后天拼死苦练,也很难及得上这种血裔天赋。我肯定来犯敌人是精灵,只是想不透精灵为何要刺杀冷翎兰,这时白家子弟已有动作,开动车厢内的防御武器,密集子弹疯狂扫射四面山区,就算不能把敌人射杀,至少也要把敌人给逼出来。
这样的胡乱扫射,准头欠佳,但也有一定效果,至少,敌人真的给逼出来了,我听到西面传来一阵尖啸,一个身影从高处飞扑下来,敌人现身了。
我最初看到的,是一杆墨黑色的长枪,在半空中矫捷闪动,彷佛是一条漆黑的飞龙,飞舞旋绕,将射击过来的子弹全数弹开,朝我们这边俯冲下来,声势狠恶,足见来者武功强悍,起码是第六级修为。
(精灵擅长魔法,武技并非强项,整个索蓝西亚找不出几名第五级修为以上的武者,该不会是二王子伦斐尔亲自出手?)
我心中一惊,却又想到敌人的目标并非是我,而是冷翎兰,敌人似乎不太可能是伦斐尔一方。
无论如何,能肯定的事情只有一项,那便是以这一枪的声势猛恶,我手中的魔法光盾绝对挡不下来。千辛万苦擒下冷翎兰,没想到反而要替她挡灾,这可不是我当初的原意,但事到临头,总不能眼睁睁地看她给人宰了。
“太古的性欲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形,出来吧,淫精灵!”
魔法太久没用,果然会忘记,千钧一发之际,我召唤出差点忘个精光的淫精灵,几十道粉红的人形光点,犹如蜜蜂群,一下子袭向漆黑枪龙。黑龙来势虽急,但淫精灵的动作又快,体积又小,无孔不入,小部分被黑龙消灭,大多数却穿越枪势阻碍直袭使枪的人。
“……什么?”
眼看淫精灵将要命中,眼前的突来意外却让我再次吃惊。几十道火红的敏捷光点,在接触到敌人的同时,忽然之间红光熄灭,什么也没剩下。
在过去经历的战斗中,我知道某些强人能以自身力量将淫精灵逼出、震死,但那起码是拥有第六级力量以上才能做到,而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则又有所不同,这不是驱出,而是吞噬,把淫精灵的能量整个吞噬掉。
这一类的防御手段,比较难靠武道、魔法达成,通常是神器的异能,而且还是偏黑暗属性的神器。如果是其他属性,通常会用净化、焚烧之类的手法,而“吞噬”本身就是暗属性的特征,所以……敌人身上配戴暗属性的神器,这点是可以确定的。
“呃……”
此时,我也看清楚来犯敌人的真面目。
银灰色的头发,尖尖的耳朵,来犯之人果然是精灵,而且还是一名容貌秀丽的精灵美少女。在索蓝西亚的地头上,有精灵袭击人类,这种事情满正常的,要说有什么不正常,那就是这名精灵少女本身。
精灵少女相貌虽然清秀可人,两眼却直直盯着我们,那种表情与其说是冰冷,其实更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机械,单纯照指令动作,没有思想。她身上穿着一套墨黑色的铠甲,头顶却生了一支螺纹直角。
在我所认识的精灵中,没有哪个精灵头顶有长角的;而在我所知道的生物中,除了独角兽一类的族群,也没有哪个精灵头顶有长角的;而在我所知道的生物中,除了独角兽一类的族群,也没有哪种生物长着这样的螺旋角,换句话说,这若不是全新物种,就是改造生物。我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生物,怪异的是,我居然觉得这名精灵少女有些眼熟?
(……这种时候,用这句话来当开场白,可不是只挨个耳光就能了事的,百分百会被一枪刺穿!)
我不会蠢得开口泡妞,使用淫精灵的用意是为了争取时间,真正的攻击主力地狱淫神已蓄势待发,只剩下一点犹豫。
犹豫的理由,是在等待援兵。水火魔蛛、凰血牝蜂,未必对付得了这种强敌,若华更纱能出手来援,我就不用冒着风险召唤阎罗尸螳,只要用水火魔蛛拖延时间即可。
来自心中的感应,我发现华更纱已在附近,正注视着我们,但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真他妈的,这鬼婆是打定主意看戏了。
心里大骂,我预备发动阎罗尸螳,可是,来自身后的一股猛烈气势,好像有把利刃直刺背心,却让我不得不放弃召唤,先确认情况。
“……不用多事,我宁可死也不要被你救!”
倔强的语气,竟然是冷翎兰出声说话。咬破嘴唇,血染齿间,美丽的冷二公主在短暂时间内拼尽全力,凝聚起两成残余力量,似要出手战敌,虽说我与华更纱设计的三层混毒,毒发之后就肢体麻痹,再难行动,但考虑到冷翎兰的坚毅与潜力,现在这种情形倒也不是太意外。
冷翎兰吃力地提气运劲,眼中激愤得像要喷出火来,大概是打算全力接枪,玉石俱焚之余,搞不好还拉我当垫背,然而,这算盘不是那么好打,她蓄劲未足,敌人的墨枪便已刺到,枪尖所回荡的强大力量,甫一接触,便将她震伤,未蓄足劲的一招被破,释放出高温热流,但很快便被一股更强的寒冰冷劲给压过。
墨枪逼面,刹时间周遭空气急冻,温度疯狂下降,我只觉得气血僵凝,犹如身在狂风暴雪中,正暗叫不妙,一道耀眼光芒亮起,迅速组成护身光罩,保护住我与冷翎兰,将漫天风雪都挡在护罩之外。
命不该绝,时灵时不灵的贤者手环,感应到危机到来,及时发动,举世无双的超级物理防御力,适时地挡住了这要命的一枪。
“哈哈,好……呃,不好!”
我得意的笑没有能持续太久。贤者手环的防御形式,是“挡架”而非“化消”,这一枪的威力极大,贤者手环的护身光罩挡住这一击后,这一枪仍持续发劲,两相对峙的结果,就是在片刻后爆发强烈的反震,将对峙的双方都狂震出去。
持枪的精灵少女被震飞上天,我和冷翎兰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若在平地,我们顶多是滚一滚,受到贤者手环的光罩保护,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此刻在高速行驶的列车之顶上,这么一震马上就变成大问题。
我和冷翎兰一起被抛甩出去,从列车顶上往下摔落,这时我们正行经一个陡坡,从列车顶上摔出的结果,就是掉落在山坡上,然后贤者手环的防护异能消失,我们两个人像是滚地葫芦般滚下山坡。
山坡陡峭,上头是茂密的白木林,生长着无数的暗绿色蕨类,我们身不由主地狂滚下去,眼中最后看到的东西,就是那名精灵少女挥动长枪,想要再度发动攻击,但一道蓝影却如冷电飙至,一刀砍向墨枪,阻挡精灵少女攻势,正是受我召唤而来,紧急赶来救主的羽霓。
同一时间,隐藏在附近山区的精灵伏兵一涌而出,密集箭雨疯狂攻向装甲列车,又快又密,不是普通的羽箭,全都是带着魔法箭头的特殊箭支,在擅长魔法的精灵手中射出,威力倍增,命中处不是引起大火、雷电,就是轰然炸开,没几下功夫,列车最末端的一节车厢屋顶已经被炸开,熊熊火焰燃烧,浓烟冒升。
我在滚动中勉力抓住一根树枝,止住跌势,但折断的手臂被这一扯,血流如注,痛彻心肺,疼得我差点晕死过去,正想要想办法爬起来,冷翎兰却从我旁边滚过,看她胸口血迹殷然,九成是因为妄动真气造成伤势,已经吐血晕去。
如果不管冷翎兰,她就曾这么一直滚下山坡。这山坡有多高不得而知,就这么摔跌下去,死不死是不晓得,但要再找她肯定不易,而我辛苦半天,连手臂都弄断的惨痛付出便告成空。
(妈的,就只是要问几句话,有那么难吗?找人倒是还好,要是她真的就这么挂掉,那我就真是血白流,手也白断了……)
脑里闪过这个念头,我顾不得其他,用空着的一只手抓住冷翎兰。平时,有很多事情我都说出乎意料,这次却是一切如同意料,最糟糕的情况照预期发生。
拉住冷翎兰瞬间,巨大拉扯力量传到折断的手臂上,血涌如泉,令我拿捏不住,一下松手,跟着冷翎兰一起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再次清醒过来,情形未有好转,反而是更糟糕了。我身在一座银白色的森林里,银木、银枝、银叶,触目所及尽是一片银白,这是索蓝西亚的特有树种,也说明了我所在之处。
抬头一看,茂密的银白枝叶遮挡了一切,根本看不到上方的景象,照估计,我是从那个陡坡上滚下来,坠入这座银白森林里,至于那个陡坡到底有多长,我们和山坡顶上有多少距离,这个现在是判断不出了。
“伤脑筋,这个很要命啊……上头那些家伙不晓得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没死光的话,总会派个人来救援吧?”
那一票伏击我们的敌人不知从何而来,既攻击我们,又要冷翎兰的命,搞不懂他们到底是来帮谁的?也很有可能是隔山观虎斗,等我们与冷翎兰两败俱伤,再来渔翁得利,把我们两边一起收拾掉的。
敌人的准备充足,有强手压阵,袭击时机又挑选在我们刚与冷翎兰的部队战斗之后,这等大阵仗,我不认为装甲列车上的人能全身而退,虽然不至于搞到全军覆没,但些许伤亡难免,而且……多半是没时间来管我了。
我尝试向羽霓发出召唤,但得不到任何回应,这也是意料中事,因为这种银白色的月牙树,对各种魔力元素有重大影响,令周遭空间的魔力波动大乱特乱,形成干扰,使用魔法的难度提高,就连召唤都难以施行。
然而,如果具有高度魔法感应力,比如说极少数的人类天才,或是天生魔法感应力便远胜人类的精灵们,那么月牙树对魔力元素的强大影响,非但干扰不了他们,反而会变成助力,让他们能借力使力,提升本身的魔法发动速度,占了超级地利。
正因为这个理由,精灵们才在国上边境广种月牙树,过去也让人类军队在月牙树林中吃了不少亏,直到一些针对月牙树的克制性兵器被开发,才稍微扳平了这个劣势。
“……嘿,羽霓召唤不来,可千万别是给人剐了。这两天才刚做过调整,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打着打着就失智了……唉,羽霓若是死了,我怎么向人交……”
自言自语说到这里,我的话便打住。向什么人交代?羽虹已坠海失踪,羽霓父母双亡,在这世上再无亲人,别说她阵亡于战斗中,就算是我把她大卸八块,也不会有人关心她,更不需要向人交代。
想到失踪的羽虹,我的心情又开始低沉,但来自手腕的剧烈疼痛,让我很快抛开无谓愁思,专心先处理手臂伤势。
所谓的处理伤势,其实很简单,我又不会治愈魔法,碰到这种骨折兼洞穿的复合性伤口,只能折几根树枝固定手臂,撕衣服当绷带,把伤口包裹,顺便止血,不妨碍现在的行动就是了。
把伤势做了紧急处理后,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设法重返山坡上,但在那之前,我却要先寻找一件东西。
“……搞什么鬼?大家都是从山坡上滚落下来,我摔在树林里头,怎么冷翎兰会不见了?有没有那么会滚啊?”
摔在这里是因为冷翎兰,我断无扔下她独自回去的道理,四下寻找一遍,最后在数十尺外发现了冷翎兰。
不得不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确实有道理,纯粹以运气而言,冷翎兰是比我要衰得多了。大家都是从山坡上滚落,但我是摔在地上,冷翎兰却是撞断了十七八根月牙木后,身体悬挂在一棵半断的月牙木上,周身都是断木碎屑,情况比我惨得多了。
“真是苍天有眼,你这个死女人果然遭报应了,哈哈……呃,不对啊。”
忽然想起一事,姑且不论谁惨谁伤重,现在冷翎兰昏迷,我却清醒,要负责救人任务,忙里忙外的是我,这样到底是谁倒霉啊?
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我把冷翎兰从月牙树上放了下来,看她面色苍白,嘴角溢血,伤势极重,甚至有性命之忧。其实以她的武功,从陡峭山坡上滚落下来,并不至于受什么伤,她能撞断十七八根月牙木就是证明,如果不是护身力量强悍,普通人哪有可能这么撞断树?早在树毁之前就已先筋折骨断了。
冷翎兰的伤势,主要是因为身中三种混毒,力量全失,而她无视身体中毒,用极伤身体的霸道手法,强行把毒力压下,回复少许力量,却也因此弄得自己气血逆行,牙负重伤,再加上战斗、滚落山坡,重伤恶化,终于弄出了生命危险。
不过,情况还是有些怪异。虽然说,纯以意志力而言,像李华梅、冷翎兰这一类的女强人,其意志力足以超越肉体困境,创造奇迹,并不足为怪,但我身为一流的药剂师,也有我的尊严,我和华更纱赌上自尊所调配的迷药,若说这么容易就被她们的“奇迹”给超越,这未免太说不过去。
“看在你是老子亲妹妹的分上,解剖就免了,简单研究一下……”
换做是碰上其他女人,检查中毛手毛脚,那是不在话下,但对冷翎兰我就省了这手续,横竖亲妹妹不能拿来干,手脚便宜占了也没多大意义,要是弄得自己欲火狂升,这里可没得泄火。
简略地作了急救处理,顺道查了一下冷翎兰的状况,结果颇为令我讶异。除了内脏受创,她身上有多处骨折,但似乎不是滚下山坡时碰撞成伤,因为骨头折断的方向不是由外而内,是从内部向外折断,断骨之力竟是来自冷翎兰体内?因为体内真气的冲击,摧筋断骨?
这情形果真异常,一般武者的真气不会强盛到这种程度,要是护体真气会反过来震断骨骼,世上还有谁敢练武?
冷翎兰练功似乎练出了问题,体内真气强盛到失控的地步,甚至开始反过来摧毁自身血肉。这次碰头,冷翎兰的武功较先前又有大进,我本以为是她刻苦修练,得到突破,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第二话 无悔无奈 反击命运
折断的手臂痛得要命,我现在其实没有多余心力管别的事,但对于冷翎兰状况的好奇,却让我强忍着痛楚,用随身的魔法道具进行探查。
我没受过正统的医疗训练,既不懂得回复咒文,也不会探脉审气,所擅长的只是使用药草。冷翎兰现在的状况,很不适合胡乱吃药,我也不敢让她随便吞东西,便用随身携带的魔力水晶放在她额前,反映出冷翎兰的气脉流动。
“还真的咧……她到底是怎么练功的啊?真气像是溃堤一样,在奇经八脉乱冲,随时都会迸断血脉。这根本不是在练气,简直就是在练人体炸弹嘛!唔……不可否认,这种功法倒是很有威力,把丹田变成一个涡动增压的源头,真气输出时远较平常更具爆发性,威力激增……她是用这种方法练成六阳霹雳的?”
先前的猜测果然没错,心禅大师对我挺不错的,没理由让徒弟练成这种危险技杓,却不向我打声招呼。慈航静殿的武学是王道正法,若是循序修练,绝对练不出这么霸道的力量,冷翎兰这种力量是怎样练来,非常令我怀疑。
真气暴冲,不但对肉体的伤害很大,那种痛楚与压力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用这种方法练武根本就是自虐,虽然这很符合冷翎兰的变态个性,但修练上乘武功可不是光靠变态两字就能成功的。
我把魔力水晶移到冷翎兰的小腹,正对着她的丹田。真不愧是真气的源头,魔力水晶释放出的光影大乱特乱,什么都看不清楚,我想要调整水晶的位置,但水晶却“碰”的一声炸碎了。
尽管时间短暂,我还是看到了重要的景象,证实了猜测。冷翎兰现在所修练的功法,是把丹田的运气模式,变成一个高速运转的涡轮,所有输出的真气都被增压,暴冲而出,威力激增,但好端端的丹田能以涡动形式运作,除了本身修练的功法以外,丹田内肯定还存在着某种强大外力,正是这股外力的持续压迫,才能把原本平稳流动的真气疯狂增压。
要形成这样的强大压力,一是使用魔法器具,植入丹田;二是有高手将力量注入她的丹田,才能有如此效果,而根据刚才所见的景象,我想答案很明显是后者。
姑且不论真气内拄这个问题,我发现冷翎兰现在处于一个很不妙的状况。长时间自虐式的修练,已对身体造成许多暗伤,外强中干,刚才那一下强提真气,则是引爆一切暗伤的导火线,如今她五脏俱损,八脉皆伤,情形还在持续恶化,要是不好好处理,很快就会有生命危险。
“……要命,我怎么捡了一个烫手山芋回来啊?擒人回来是为了问话,不是为了医人啊。”
早知道这样,我就晚一些动手,让冷翎兰与那些精灵刺客拼个你死我活,又或者等她自己治好伤,再来擒人,那就可以省事许多,反正照她这个伤势看起来,再撑不了几天,所有暗伤也要爆发,我就不信她还能硬撑着不去治。
“这笔帐真是不划算,华更纱不愧是鬼婆,与她合作的运气有够衰……”
假如我什么也没能力做,那倒也不用烦了,人死人活都不干我的事,偏偏我有能力拯救冷翎兰的性命,这才是头痛的事。虽然我确实不擅长医道,但对一些稀奇古怪的疑难杂症却是拿手,像这种巨大能量冲击所造成的伤害,放眼大地没有几个名医知道怎么处理,可是我偏偏就晓得,连进行处理所需的道具都带在身边。
治疗,是可以做到,但我隐约有一种不妥的感觉,好像有人刻意挖了个坑给我跳,自己正往陷阱中摔去。
之所以会有这个感觉,很大一个理由在于治疗冷翎兰之后的麻烦,不管我怎么看,这根本就是搬石头砸脚的愚行,但除非我能眼睁睁看着冷翎兰毙命,否则我还是只能把这块石头重重砸下去。
几番思索,最后的答案只有一个,我叹气道:“算是你运气不错吧,整天追我砍我,到头来还不是要我救你……妈的,早晚也把你整治得服服贴贴。”
主意拿定,就不用饶舌多言,我取出了贴身收藏的封印宝盒,照解密程序开启封印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了盒中的冰蓝色宝石。
这颗冰蓝色的宝石,其实并非矿石,而是高纯度的能量结晶体,当初在伊斯塔我担任临时指挥官时,各种资源随我调度,趁着大权在手,正事要办,好处当然也要贪,就利用机会炼制了这颗能量结晶。虽然没有龙、凤等异兽精元来得稳定,但不稳定也有不稳定的好处,至少拼同归于尽时可以拿来当炸药,拖一大堆人陪葬没问题。
正因为是危险物体,我必须将它放入封印盒中,小心保藏,省得一下子被敲到震到,莫名其妙炸开,后果严重。巴格达之战此物没有派上用场,我本来预备用这个来当再次施行地狱淫神的媒介,只是优秀的炉鼎难求,没想到今天用在冷翎兰的身上。
我把冷翎兰的蓝色军外套解开,露出里头被血染红的白衬衫,顺着呼吸而缓慢起伏的胸口,看起来很平坦,与我记忆中34C的尺码并不相符,我想这世上应该没什么武功会把胸部练没有,这个不喜欢自己看来太女性化的冷二公主,一定是用碍事的布条缠住胸口。
“口桀口桀,妹妹的奶子不知道发育得怎样了?让哥哥来检查看看……”
搓手狞笑,我是很想把这句话付诸实现,但在伸手解扣子的瞬间,眼前却浮现月樱的悲伤眼神,还有不良中年摇头的模样,让我硬生生把手止住。
真他妈的,想到月樱也就算了,为什么我会在这节骨眼想到大叔呢?这未免太晦气了。
胸部不敢随便碰,但扣子无论如何都得解开,不然就无法在小腹上画重要的符印。白色衬衫下方的扣子被解开,露出少女雪白无瑕的小腹,长年练武使得肌肉结实,富有弹性,可是触手瞬间,却又发现肌肤柔滑雪腻,有若丝缎,教人着实想像纵手在这香躯上恣意抚摸的滋味。
我屏息敛气,手掌贴按在冷翎兰的小腹上,她好像有所察觉,轻声低喃,但才一开口,立刻便呛咳出血,血沾着地上,居然将土壤冻结成冰,我惊觉状况不妙,不能再拖延,掌心发劲,少女雪白的肌肤上顿时多了一个圆形法印。
赤红色的法印,需要鲜血注入,我当然不会如此亏本,拿自己的血去涂,便割破冷翎兰的手腕取血,注入她小腹上的法印。冷翎兰修练的武功,是慈航静殿的王道武学,纯阳至刚,这样的一股能量注入,圆形法印骤放红光,我把冰蓝色的晶石放在她肚脐眼上,刹时间雪白、赤红、冰蓝三色,弄得我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赤红色的圆形法印,开始迅速旋转,逐步散化冰蓝结晶内的能量,引导入体,要把存在冷翎兰丹田内的那股外力打散,只要这股涡漩之力一散,她体内真气便可平和顺畅,解去致命危机。
一种导引能量的技术,就是施行地狱淫神的基本技巧,我有过四次经验,驾轻就熟,冷翎兰碰上我算是运气不错,因为就是换成心禅大师来做,也不会做得比我更好。
巨大能量的转移与散化,稍微有个什么闪失,后果就会非常严重,我这边没有布下防御结界,要是出了事,连我都要陪葬,不过我倒是不担心这个,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出岔子的可能性很低,反倒是治疗结束后的问题,这才令我担心。
要是施法失败,严重的话就是粉身碎骨,就算状况轻一点,也曾经脉迸断,武功全废,这些问题现在是不用担心,但当施法成功,却会有另一种麻烦。
冰蓝结晶中的巨大能量,与冷翎兰丹田中的气轮相互抵销,把耗损的部分计算上去,两边大部分的能量都会归于虚无,但仍会有小部分留存冷翎兰体内,这些能晕她无法自然吸收,过了一段时间后,就会化为乌有,散失殆尽,但在这些能量仍存留于她体内的短暂时间里,她的力量会因此而增强。
有多强呢?大概是第六级顶峰的力量,而这个所谓的“短暂”时间,我估计起码半年……
整整半年的时间,有一个第六级顶峰的高手,见到我就拔刀追斩……光想像起这一幕美好光景,我就觉得头痛欲裂,而这一切都是我亲手造成,标准的搬石头砸自己脚。如果冷翎兰是那种知恩图报的人,那倒是还可以商量,无奈这女人一看到我就只晓得“除恶务尽”,要想她突然明白事理,这种白日梦就别提了。
(治疗结束后该怎么办?她就算力量大进,毕竟也多处骨折,我若立刻逃跑,她也未必追得上……嘿,可以这样才怪,救人是为了问话,要是人救起来,话没得问就要逃跑,那还不如现在搬石头砸死她算了。)
脑里闪过许多念头,令我极为烦躁,正自困扰,忽然手上一下震动,运行中的法咒竟然出了岔子。
“不好!”
心头剧震,我集中精神,想要了解问题所在,却发现冷翎兰体内骤生异变,丹田中本已被压制下来,逐步分解的气轮,突然剧烈翻腾,与冰蓝晶石的能量相互对抗形成一股强大力量,很快就要把法咒摧破。
法咒若破,马上就是毁灭性的灾难,别说冷翎兰粉身碎骨,连我也跑不掉,现在已无暇再用冷翎兰的血画法印,十万火急,我割破自己手腕,用最快速度洒血画符印,试图把冷翎兰的混乱真气镇压平复。
我这临危一击能否起作用,心里其实毫无把握,但是当我把鲜血画法咒,洒在冷翎兰的小腹上,形成朱红圆印,冷翎兰体内的状况赫然再生变化,那道在丹田中运转的气轮,就像得到一把解开重锁的钥匙,瞬间解放。
原本我对冷翎兰状况的了解,是有人以强大内力灌入她丹田,形成气轮,涡动增压,我使用冰蓝晶石施法,就是想化解这道气轮,但刚才气轮发生异动,与冰蓝晶石输入的能量对冲,情势危急,我不得不洒血稳固法咒,哪晓得气轮竟因此被触发,生出诡异变化,反过来把冰蓝晶石所释放的能量全数吞噬。
两股能量归并为一,形成一股无可抵御的沛然大力,在冷翎兰体内高速运行,把所有的滞碍一一冲开,跟着便照某种既定轨迹,在几下盘旋之后,归入八脉,如河入海,开始新一轮的运行。
之前冷翎兰体内的真气强盛,是因为丹田气轮增压,将真气爆炸性地送出,威力倍增,虽是强横,却极为伤身,只是将真气硬逼出超越应有的实力。但现在两股能量合并归一,尽汇于冷翎兰的经脉,平缓流动,每运行一周天,就多被冷翎兰吸收一分,不再是外来真气,而是真正化为己用。
(开什么玩笑?外来能量哪有可能这么简单被吸收?冷翎兰的修为根本吸收不了这些能量,硬要强干,一定会搞到经脉迸断……对了,是她丹田中的那股外力!当初灌输这股力量进她丹田时,就预计到会有今天了!)
那种误中圈套的感觉更为强烈了,这一切摆明是有人设计好的,恐怕连冷翎兰自己都不晓得,她被人利用来引我入局。
能在冷翎兰丹田内灌入如此强大的气轮,必是当今世上的绝顶高手,那道气轮碰触到法雷尔家的血便发生异变,后头又护住冷翎兰的经脉,让她能够顺利吸收这两股力量……诸般手法,妙到巅峰,天底下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数,我大概猜得到是什么人搞出这种事了。
“该死,我中了埋伏,这下子麻烦了……”
尽管知道不妙,但我却已经无力改变正在发生的事实,只听见一声清啸,如同龙吟九天,冷翎兰双眼一睁,整个人飞冲上天,犹如神龙飞升,掀起强猛气流,横扫四面八方,将周围十几棵月牙树连根拔起,地破上扬,声势惊天。
飞冲上天仅有十余尺,冷翎兰便再一次摔坠下来,这一次的声势更猛,不但把摔落之处的月牙树压毁碎断,更砸出了一个深坑,看似狼狈,我却绝不会认为她因此受伤,相反的,她借由这一下猛烈撞击,彻底将内息归位,所有外来力量纳为己有。
如果所料无差,这场异遇所造成的提升,将助冷翎兰突破第六级的瓶颈,把一身力量推上第七级的惊人境界,尽管会有点后遗症,但那已经不是我该操心的东西,此刻最重要的事,就是设法逃命。
可惜,我才迈出几步,后头的大坑中一声轻响,跟着我前方的月牙树倒了一片,那是被锋锐无匹的刀气给打横切断,作为冷翎兰得到突破后的首次立威。
这么明显的提示,我当然是不会再轻举妄动,省得下一刀直接砍在我身上,但心中却有一个困惑难解,那就是冷翎兰为何对我手下留情,不是一刀斩了我?这种事情想起来可是很不合理啊……
“你……你给我站住……不许跑……”
冷翎兰说话的声音不对,入耳的剧烈喘息声,让我心中讶异,本能地回头一看,却看到冷翎兰一膝跪地,口中呕血,似乎是内伤极重,连站都站不起来。
以冷翎兰的个性,既然已经清醒,就绝对不会需要我的帮助,现在如果上前关心,马屁肯定拍在马脚上,但我也不能拔腿逃跑,否则冷翎兰下一刀便会砍在我身上,真是进退维谷的尴尬状态。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两人之间维持沉默,谁也没有第一个开口,我听得出来,冷翎兰正竭力提气运劲,想把体内的紊乱气血平复,不过却迟迟未能做到,尽管她刚取得了突破,提升至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第七级修为,但要驾驭新得到的强大内息,也不是说做就能做到的,除此之外,她原本的严重内外伤也是一大问题。
(嗯,看起来好像是没生命危险了……冷二妹子不砍人,这倒是难得,她怎么会忽然通情达理起来?这……以她个性,不会在这种时候罢手,多半是不想被人利用吧?)
想通了这一点,我决定把自己思索多时的问题提出,打破我们之间这难堪的沉默。
“喂……之前助你提升力量,把你体内真气搞得乱七八糟的那个人……是源堂对吧?”
我用冷漠的语气问了,不是刻意装冷漠,而是想到变态老爸,自然就是这种口吻。
这一问冷翎兰似乎并不意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尽管这看来有些像是不屑回答,但从这异样凝重的气氛,我已经得到答案,证实自己的猜测。
能够施放这样的气轮,改造冷翎兰的真气运行,没有第八级修为绝难做到,当今世上有这本事的就是那几个,冷翎兰又不可能和人妖、黑袍怪、兽人宅男扯上关系,最有可能的选项,自然就是她的变态老爸了……嗯,两个之中最变态的那个。
“是天鹰战士事件后,你率团去调查第三新东京都市的时候吧?整个代表团都发了神经,唯一全身而退的就只有你。源堂可不是善男信女,不会因为你是私生女就放你平安走路,一定对你做了什么,气轮就是在那时候留下的吧?”
我问的这些,其实是自问自答,压根没想过冷翎兰会回答,却没想到冷翎兰一声叹息,说起了当初在第三新东京都市的经历。
当时,源堂压根就不把冷翎兰放在眼裹,一切交由手下人处理,冷不防的突袭,当冷翎兰有所察觉,她率领的那些所谓军部菁英,已经神志尽失,成了没有智能的废人,而在战斗中败阵的冷翎兰,则是以败军之将的姿态,被带到源堂·法雷尔的面前。
厚重的书桌、交迭的手掌、冰冷的镜片,隔着这三样东西,披头散发的冷翎兰甚至看不清对方眼神,只听见冷淡的话语从对面传过来。
“……弱,不能算是罪……”
平淡的开头,像是某种安慰,但却不是源堂该说的话,而真正能代表他意思的嘲讽冷笑声,却是在此时传来。
“……但弱成这个样子,就真是一种罪恶啊!”
刻意挖苦的冷笑,是对冷翎兰的最大屈辱。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便选择了与我不同的道路,刻意强大自己、成为精英,追求实力,用来向源堂证明,自己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东西,但这样的努力,最后却沦落成这般狼狈的模样,别说没法在源堂·法雷尔面前扬眉吐气,甚至连他的手下都打不过,尽管是败在围攻、奇袭之下,不过,对自尊心的打击还是……
冷翎兰认为,源堂这么做是为了折辱她,但我却不这么想。变态老爸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冷翎兰对他而言连根毛都不如,哪有可能特别把人找来折辱?冷翎兰的这个想法,恐怕是太过看得起自己了。
但变态老爸找冷翎兰会面是事实,既然不是为了嘲笑,肯定就有别的理由,所以在冷笑之后,变态老爸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想变强吗?”
以这句话为开端,冷翎兰与变态老爸进行了一个赌注。变态老爸帮助她提升力量,但她必须承担巨大风险,如果在一定时间内,她无法取得突破,那么丹田中的气轮将会失控,最终便是爆破她奇经八脉,令她死得凄惨无比。
冷翎兰的个性倔强,单纯要帮助她,她不会接受,但如果拿命去赌,她便会答应,这个赌约就此成立,变态老爸将玄武真功注入她体内,更指点她光之神宫武技的奥秘,令她在短时间内获得提升,武功大进。
(奇怪了……变态老爸太闲了吗?居然亲自帮人提升实力,这不合他个性啊,他一向怕麻烦,直接扔秘笈过去才是他作风,这次肯花时间教学指导……难道他真的很重视这个私生女儿?)
想想觉得不可能,变态老爸那种人怎有可能会重视什么?更何况,他与冷翎兰订下的赌约其实很有问题,甚至可以说是一面倒的赌约。光之神宫的武技,都是王道正法,但变态老爸指点的法门,却都是透支体能、倍增威力的那一类,令冷翎兰身体承艾的负担更大,照这样下去,在她有可能取得突破之前,就会先走火入魔,粉身碎骨了。
“他和你的打赌,根本就不公平,这点你自己应该很清楚。这么低的赢面你也肯押注,你这么做……是想证明什么?你以为这样可以证明什么吗?”
这些话我不该说,也轮不到我说,但听到变态老爸这样挖坑给人跳,而冷翎兰居然也甘心往下跳,我胸口实在有股怨气,忍不住想要把话说出来。
冷翎兰会否回答,我并不关心,可是,她确实给了我一个很意外的答案。
“……离开的时候,那个男人说,当我生命开始倒数计时,这世上就只有一个人能救……”
“嗯,典型的大反派台词,不过还算得体,他这么说,是想逼你回去向他低头?”
“他说……我的命,只有你能救……”
“呃?”
我一下子整个愣住,想不出变态老爸这么说是为什么,为何在做下这些事之后,居然把麻烦扔给我来收尾,他到底想要我们怎么样?
脑里正混乱,我看到冷翎兰抬起头,嘴角溢血,眼中却闪着水光,压抑不住的激昂情感就此奔腾而出。
“我不想被你救!”
简单的一句话,用斥骂的口气说出,这是很正常的事,毕竟我也从没想过冷翎兰会对我好声好气,然而,当我看到她脸上滑落的泪珠,一种极复杂的感觉在我心头泛起。
过去,我看过冷翎兰的怒容,看过她挥刀追斩我的样子,却没有看过她哭,或许……曾经看过,但那已经是太久以前的儿时,所有往事都已不复记忆,也不该再记起。
我与冷翎兰的交情,在童年结束的时候便画上休止符,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未有过友善交集,我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看着她流泪的面容,居然会觉得难受……
“……被什么人救都好……我就是不想被你救,为什么非要和你扯上关系呢,我明明就……最不想欠你的人情……”
断断续续的语句,因为少女的啜泣而显得模糊,但所要表达的意思却很清楚,我能理解冷翎兰此刻的心情,却不晓得自己能做些什么,只能呆呆地站在这里,静静地看着她。
“那个男人说……我的命只有你能救,被你拯救是我终将回归的命运……很久以前他也说过,我是为了你而出生的……这一生,只为了你而存在……这算什么?世上哪有这种事?”
天啊……变态老爸,你这次也变态得过头了吧?说的那是什么狗屁啊?这么暧昧的话是想表达什么意思?这次……我真是猜不透你啊!
“那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如果我真是为了你而出生……为了你而存在,那么……这一生,我的存在就是为了阻止你!”
喂!妹妹,你这个决定也太走极端了吧?我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很需要别人体谅啊,你就为了那句话,这辈子都追在我后头拔刀砍?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我百分百肯定你与源堂·法雷尔的亲子关系!
“我说……冷二公主,你这也未免太……”
我看着眼前哭到全然忘形的冷翎兰,突然觉得有些眼熟,这一幕好像在哪里看过。
是什么人让我有这种相似感呢?
想起来了,是……羽虹!
羽虹和冷翎兰,她们的人生都因为某个错误,发生了扭曲,而她们坚强、倔强的不服输个性,让她们在错误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无法回头,最后将这条岔道走成了螺旋,一切都在恶性循环,越是挣扎,越是加深了不幸。
这样的不幸,好像是被人设计好的,但她们自身也有责任,除非能解决扭曲命运的那个症结点,不然做什么都没用,羽虹的症结点我找不到,但冷翎兰……很明显,问题有九成在源堂·法雷尔的身上。
现在的我,对此做不了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变态老爸刻意将我拉入他的设计内,这些事甚至不该由我来做。可是,想到羽虹最后的收场,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做点什么的。
能做的事……似乎只有一件。
我走到冷翎兰面前,无言良久,最后伸出了手。
“……生命操纵在自己手里,没有谁是为了谁而存在……我们和解吧!哪怕只是暂时,至少……别再让那些自以为能操控一切的人看笑话了。”
第三话 兄妹登山 各自努力
如果有人问我说,十几二十年的宿怨,有没有可能一朝化解?我的答案是:不无可能,却也不太可能。
毕竟,十几年的恩怨,真要说是能够一朝化解,那这十几年的憎恨、嗔怒,真是有够心酸来着,但话说回头,我与冷翎兰并没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还大有可能联手杀掉我们的父亲,为世界除害;月樱的不幸命运早已事过境迁,现在的她沐浴在幸福之中,冷翎兰也没理由拿这来责怪我,之前只是她的尊严放不下来而已。
更何况,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这种节骨眼上需要同仇敌忾。所谓的敌人不只是源堂·法雷尔,还有那群神秘的精灵杀手,他们既袭击我方,又要杀冷翎兰,是我们双方共有的敌人,我力量有限,冷翎兰伤势不轻,都无力单独应敌,想要杀出生天,就只能携手合力。
我对索蓝西亚的情形所知有限,更不晓得那票精灵杀手是从哪里冒出来,但之前、在军中与精灵交战,从没碰过这样的暗行队伍,屏弃了精灵们一向重视的高雅与骄傲,所有动作变得追求实效,务求一击而杀,这种风格在人类世界是普通,可是……如果让人晓得索蓝西亚训练出了这样的精灵杀手,我保证会震动大地诸国。
犹这么一支队伍莫名其妙地跑出来,如果没有冷翎兰牵涉在内,我会以为这是伦斐尔训练出的秘密武器,这个精灵王子素以黑道风格自豪,一个黑社会头子调教出一帮杀手,那是合情合理,不用大惊小怪,但现在……我真的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眼前是什么情况。
或许……冷翎兰能够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试着开口问了,但得不到回音,冷翎兰似乎没有与我尽释前嫌的打算,把情绪平复下来的她,虽然没有攻击我,却对我的和解提议充耳不闻,更不愿意再多说什么。
“唉,好吧,我知道机密情报不能对外人透露,那我们不说机密,单纯先联手合作,回到山坡上,这样总不违反你的大原则吧?”
这个提案合情合理,冷翎兰不答话就表示了不反对,再运气调息几周天后,她缓缓站起,脚步还有些摇摇欲倒,我下意识地伸手要扶,哪知这个小动作竟引起了冷翎兰的大反应,她几个大跨步往后急退,甚至还不小心一跤摔倒在地。
“别、别碰我……你给我保持距离,不准你靠近我!”
“好好好,我保持距离,你自己慢慢爬吧!不识好人心,你还真以为我很想扶你啊,换做是别的女人,我早就骑着她们爬了……不识抬举……”
委屈求全不合我个性,被冷翎兰这样一激,我的火气确实也上来了。但在短暂的愤怒过后,我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事。
冷翎兰若厌恶被我触碰,大可以用真气把我给震开,以她新突破的力量要做这种小动作,易如反掌,用不着这样惊惶失措,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恐,分明是在惧怕什么。
从力量上来说,冷翎兰没有怕我的理由,除非……她是怕被我知道什么,所以才慌忙闪避我的碰触。如果实情真是如此,那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冷翎兰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妙,取得第七级力量多半给她带来某种隐患或暗伤。
(……照理说不该这样,但这一切都有变态老爸在背后设局,那就难说得很了,唉,这个变态的死东西,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在与冷翎兰合力爬上山坡的过程中,我脑里一直分心想着这个问题。
变态老爸的所作所为,是把冷翎兰与我绑在一起,变成一个命运共同体,但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难道会是为了让我们兄妹化解宿怨,兄友妹恭,和好如初吗?如果是别人家的父亲,倒是有这可能,但我们家的这个……他再转生十次我都不会这么想。
而且,这绝不是变态老爸偶然心血来潮的随性之举,我有种感觉,这一切是一桩部署许久的阴谋,恐怕从冷翎兰幼时,甚至是出生的时候,变态老爸就已经在进行计划了。
变态老爸告诉冷翎兰,她的存在只为了我,是为了我而出生的。这种话从别人口中说出,那就只是一种形容、比喻,可是若出自源堂·法雷尔,那就可能百分百符合字面意义,一点都不是比喻。
(为了我而出生?这是什么意恩?勉强要说的话,好像是为了我的诞生,刻意制造某种东西来配合,可以这样子解释吗?那冷翎兰算什么?帮我庆生的蛋糕吗?)
这已经超出了一般正常人的思维,我不是个变态……呃,我是说,至少我没源堂那么变态,没可能猜透他的想法,这一切只能等冷翎兰对我说出更多,或是变态老爸发了疯,跑来对我和盘托出,我才有可能明白了。
往上走的斜坡很陡,但终究没有陡成悬崖峭壁的程度,我和冷翎兰缓步行走,穿越银白如雪的月牙林,慢慢朝上方走去。冷翎兰伤势虽然不轻,但平时却早已习惯了刻苦锻炼,又有一身神功作后盾,走到后来,把我给抛在后头,两人距离越拉越开。
“要死了,走得那么快干什么?赶投胎吗?”
走得气喘吁吁,我口中抱怨连连,要不是顾忌可能碰到敌人,我早就与冷翎兰分道扬镳,犯不着去迁就她。只是,当我正感恼怒,不断发着牢骚的时候,却发现了一幕动人景象。
冷翎兰一向穿着军装,上半身是蓝色军外套与白色衬衣,下半身就是军靴和白色长裤,蓝与白的搭配,看上去既亮眼又爽朗,由冷翎兰这样的绝色美人来穿,更是英姿焕发,教人舍不得把目光移开。
因为负伤,这套军服上染了污渍与血迹,看来甚是狼狈,十足一副美人落难的模样,我本也不以为意,但现在走在冷翎兰后方,偶然抬头,却发现一个又挺又翘的美臀,被包裹在白色的长裤内,正朝着我摇晃,彷佛在发出招唤,邀请我去用力拍上一记,确认美臀的弹性与结实。
这种制式的白色军裤,不是紧身裤,照理说也谈不上什么性感诱人,但穿在冷翎兰的身上,也不知为什么,那个圆翘的屁股,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让裤子好像第二层肌肤一样紧贴在臀上,有那么极短的一瞬间,我还以为这个妹妹外表冰冷,内心火热,居然骚得连内裤也不穿,险些就让我吞了口馋沫。
(唉呀,不好,我怎么会对亲妹妹的屁股吞口水呢?这可是危险的倾向啊,要收敛、要收敛了……)
心里这样告诉自己,我发现裤子底下有浅浅的线条印痕,这才确认冷翎兰是有穿内裤的,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怅然若失,真是难以形容的混乱感觉,说来说去……都是我妹妹的屁股不好。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异样视线,冷翎兰一声不吭,却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把我远远甩开,自己一马当先,冲了上去,我急急忙忙紧追在后,大概慢了她十分钟,终于回到了坠坡之前的位置。
“啧,敌人果然不见了,运气不错,否则又要打一场没把握的硬仗,现在这种状况,战斗是越少越好……”
我环顾周围,觉得自己运气挺好,因为比起我,有些人的运气实在不太好,尤其是那几个在身高上有严重缺憾的可怜生物。
装甲列车的两饰车厢都已经被炸开、毁坏,在激战中毁得一塌糊涂,就连最重要的装甲车头,现在都成了一堆冒火燃烧的废铁,可以说是坏得干干净净,让人可以想像刚才战斗的惨烈。
地上留下了几具尸首,其中有一具是人类,是海商王手下的自家子弟,另外有四具是矮人……嗯,琳赛身边的矮人护卫全军覆没了,如果说有什么事我要感谢敌人,那一定就是这件事了。
五具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受到烈火焚烧,已经是半熟的东西,其中还有两具四分五裂,算是死得够惨了,但好像有一具尸体还剩口气,冷翎兰正在灌输真气吊住性命,想在那人断气前问出点话。
我在旁听了两句,一颗心笔直往下沉落,情况非常糟糕,矮人公主琳赛、阿雪所沉睡的灵柩、冷翎兰的佩刀霸海,都被敌人抢走,去向不明,这个损失沉重到让我承受不起,非得要把前两样夺回不可。
想要把东西夺回,我一个人力有未逮,趁那名矮人还未断气,我抢着问了一句:“告诉我,那个鬼婆还有其他人呢?该不会全都被敌人俘虏了吧?”
这句话焦急地喝问而出,声音不小,那个矮人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者我,喃喃道:“……战、战斗……才一开始……他们……他们就落跑了……”
一句讲完,这个半身焦黑的矮人便一命呜呼,什么话也说不出了,我却气得七窍生烟。那批精灵队伍的实力强横,又有硬手作主将,这些都不假,但华更纱也不是善男信女,双方硬拼一场,胜负难料,现在的情形摆明是华更纱无意战斗,一见硬仗在前,马上就率领众人开跑。
有这种同伴,打什么仗都别想羸了,这样说起来,幸亏我刚才和冷翎兰一起跌下山去,否则连我都要被俘虏了。
别的东西倒也罢了,连阿雪的灵柩都被抢去,这好比被人抄了老巢,我哪能不跳脚?
那个棺材是用特殊材质制造,上头又加了几十重法咒,不管落到谁的手里,都别想那么轻易地开启,一时三刻之内是安全的,但情况终究是对我不利,敌人会想方设法把灵柩打开,如果让阿雪碰到光线,那什么都完了。
(伤脑筋啊,这就好像被人抢走了一颗大炸弹,现在一面要抢回来,一面又要提防这炸弹随时会爆开,真不晓得怎么办才好……)
我侧眼瞥向冷翎兰,如今若是无法取得她的协助,要救人根本是空谈,而我相信她会与我联手,因为霸海失落,她必定会设法取回,更何况还有一个琳赛公主,本就是她的目标,这两个因素相加,她没可能置身事外。
“趁早收起你的如意算盘,我是要找上那伙精灵没错,但没必要与你联手,以你的力量,联手只会拖累我。”
看破了我的企图,冷翎兰抢先拒人于千里之外,这在我的意料之内,所以我也有我的筹码。
“是吗?但不与我合作,你怎么知道那伙精灵到哪里去了?”
为求小心起见,灵柩之内、琳赛的身上,我早就偷偷暗藏了发信魔法石,只要追踪隐藏信号,便可找到敌人。
冷翎兰不置可否,但我知道她心中在冷笑,身为一流刀客,她与霸海这等级数的神兵自然有心灵感应,只要循着感应追踪即可,根本就不需要我的配合。
“别死撑了,提供你那伙精灵的下落,这只是台面上的下台阶,给你留点面子,如果要听实话……嘿,你现在的力量是很强,但你就不怕战斗中有什么意外,到时候孤军奋战,后继无援,连你都要变成俘虏?”
我道:“要是被人拆了几根骨头、断掉几条经脉,或是插上几十颗锁脉钉,你就算有第八级力量也是废人一个,届时不知你的下巴还能不能抬那么高?”
“你、你怎么……”
冷翎兰一句话半途止住,但我们都很清楚她要说的是什么:“是要问我怎么知道你状况不稳,身体有问题是不是?还是那一句话,我的力量是不强,但我眼睛没瞎!”
诚如我之前所料,刚取得突破的冷翎兰,身体状况大有问题,如果与人正面交手,战斗中很可能发生意外,这种时候若有人能从旁协助,为她掠阵,她就可以撑过那段不适,再发挥强横力量,但要是孤立无援,那便只能被人当落水狗打,败得冤枉,死不瞑目。
形势比人强,冷翎兰无奈同意了联手提案,但在出发之前,她很慨叹地说了一句。
“从以前我就觉得,你的眼光很厉害,光靠观察就察觉很多事,你既然有这样的资质,为什么以前不好好练武?以你的聪明才智修练玄武真功,今天早就是当世高手之一,何必自甘堕落,活得那么窝囊?”
冷翎兰的这个问题,戳到痛处,让我不得不回应。
“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月樱没对你提过吗?”
“提过什么?”
冷翎兰似是一无所知,这让我不得不稍作解释,把当年发生在第三新东京都市,导致我习武一无所成的往事,完整说了一遍。我不喜欢重提旧事,尤其是说这些丢脸的事情,那种感觉很不好受,但要“和解”,说实话是最好的办法。
听完我的解释,冷翎兰的反应是呆若木鸡,整个人傻在那里,连我都被她的表情给吓到,想不通她有什么好震惊的。
“哪……哪会有这种事……那我过去这些年到底……”
咦?她在说什么?这些话听起来很有趣啊!
“那个家伙……源堂·法雷尔究竟在想些什么啊?为什么他阻止你去金雀花联邦?”
见鬼了,这种话问我,我哪可能会知道?变态老爸如果会照人情道理来做事,他就不是变态了。
“如果这么说的话,源堂他……他根本就是一切不幸的源头,是罪魁祸首啊!”说到这里,冷翎兰义愤填膺,转过头来向我怒道:“为什么?有这种父亲,你难道一点都不会反抗吗?”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怎么反抗?像你一样吗?你可别告诉我,你觉得自己的反抗很成功,这种话源堂听见会笑破肚皮的。”
冷翎兰闻言,陷入沉默,久久没有言语,期间她好几次欲言又止,但一与我目光相接,马上就把话缩回去。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可能是要向我说“对不起”,但……这应该是一种错觉吧。
没有说对不起,这没什么大不了,因为就算说了,也对我们现在的情形没有帮助,我对冷翎兰没有什么奢求,只要她别整天在我后头追砍就行了,至于和她兄友妹恭,其乐融融的景象,我还真是不敢想像咧。
“……索蓝西亚的状况,你知道吗?”
听不到“对不起”三个字,我却等到了冷翎兰提供情报,她与伦斐尔合作多时,对索蓝西亚的情况当然比我了解,之前我问她不愿回答,现在主动开口,这倒是一个很有诚意的和解表现。
索蓝西亚与阿里布达两国,因为领上相交,时有战争,算不上和睦,但冷翎兰、伦斐尔却因为进入慈航静殿修业,有那么一点微薄交情,对彼此的为人、能耐都敬而重之。
这分不算深厚的同门之谊,在国际联盟成立后开始增温。表面上,大地诸国同心共盟,携手合力,但台面下的连横合纵却只会比之前更厉害,冷翎兰就是为了增强阿里布达的实力,与伦斐尔进行合作。
伦斐尔掌握索蓝西亚大部分的兵权,冷翎兰也统驭阿里布达的军部,这两个几乎是准继承人的合作,看似理所当然,其实也有其他理由的促成。
多年以来,索蓝西亚便在秘密研究一项强大武器,这与其说是机密情报,倒不如说是各国共识,伊斯塔、阿里布达同样在暗地里研究秘密武器,只不过研究不研究得出来是另一码子事而已。
索蓝西亚研究的究极武器,似乎是一头无敌的战龙,原理是使用机械、生化的复合技术,制造出一具无物可破的龙躯,再从异度空间召唤龙神,将两者合而为一,诞生出一头无双、无敌的超级生物。
(白拉登说,叛徒泄漏技术给索蓝西亚,制造出的东西叫什么末日战龙欧西里斯,看来就是这东西了,伦斐尔负责制造,不晓得已经完成多少?要是已经完工九成九,那就棘手了。)
我心叫不妙,望向冷翎兰,看她修是陷入沉思,说话的速度慢了下来。
“伦斐尔负责索蓝西亚军务,制造战龙的机密工作,他从头到尾都有参与,但整个制造工作越到后来越是艰辛,约莫在制造到七成的时候,碰到了难以解决的技术难关……”
索蓝西亚对末日战龙的制造,期望甚深,伦斐尔迟迟无法有进展,惹得国王陛下极度不悦,最后在大祭司的提议下,让三王子也率亲信加入制作工程,与伦斐尔分组抗衡,要是谁能够先将末日战龙制作出来,就会被立为王位继承人。
事情弄到这个分上,不拼老命是不行的,但技术难关无法突破,伦斐尔也不是此道能手,唯有求诸于外,秘密邀请大地上的能工巧匠,到索蓝西亚来共襄盛举,而在当前大地上诸多成名匠师之中,伦斐尔最看重的便是天才匠师织芝·洛妮亚。
可是,要邀请织芝到索蓝西亚,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因为织芝在冷翎兰的手下任军职,接触到许多军事机密,除非冷翎兰点头,否则别说是造访索蓝西亚,织芝甚至不可能离开阿里布达。
伦斐尔私下找上了冷翎兰,双方倒也没有鬼扯什么观光、旅游之类的鬼话,伦斐尔邀请织芝去素蓝西亚,只有两种可能,不是帮忙制造东西,就是授课教导,这两种都涉及技术输出,冷翎兰会答应才有鬼。
这种时候,就是谈实际利益的时候,如果不是有王位之争的压力,伦斐尔或许不会做那么多的让步,但考虑到末日战龙若是不能完成,或者被别人抢先完成,自己的处境将会非常恶劣,伦斐尔终于同意,与阿里布达合作制造战龙,并在完成之后,将部分为精灵所独占的技术,输入阿里布达。
从某些方面来看,这样的合作算得上是通敌卖国了,但伦斐尔却不是一个太差的合作对象,他言出必行,重视道义,与他合作至少不用担心事成后被过河拆桥。
不过……
(月樱搞什么国际联盟,真是狗屁,连她自己妹妹都在暗地里研发末日兵器,这是哪门子的搞和平?)
从这个观点去想,那真是想想也好笑,但冷翎兰与伦斐尔的合作可不是说笑,要是真的成功,日后两国将在大地上掀起一番风云,因为在这段时间里,金雀花联邦一场内乱,颇受影响;伊斯塔连场恶战、南蛮接纳了大批伤病族人,俱是元气大伤,索蓝西亚和阿里布达若趁势雄起,说不定可以维持一段很长的霸权。
极为诱人的梦想,但显然在实行上出了问题,若非如此,冷翎兰看来也不会是这么焦头烂额的模样。
“为了确保合作成功,这段时间我频繁往返于两国,参与末日战龙的制作。织芝·洛妮亚不愧是天才匠师,在她的主持之下,多个技术难关被成功突破,战龙的进度到达九成,预估再两个月便可完成。”
冷翎兰道:“但在半个月前的一个夜里,我忽然接到伦斐尔的魔法密信,信中说到他对末日战龙的制造察觉不妥,索蓝西亚的长老们可能误判,太过低估了末日战龙的危险性,这头超级兵器根本是不可控制,无法驾驭的,坚持将它制造完成的结果,将会是一场弥天大祸。”
“哦,黑社会王子果然有眼光……这么明显的事情,居然还要这么久才看出来?嘿,根据过往经验,凡是能被当作末日兵器的东西,九成九都是不可能稳当控制的,只不过一群傻蛋总相信人定胜天,才不顾一切去搬石头用力砸脚。”
这是我的嘲讽,但也是事实,古往今来,类似的事情不断重演,真好奇怎么就是有人完全不懂得从历史中汲取经验。
伦斐尔发现了这个大缺陷,问题是事到如今,一切已经是骑虎难下,就算他把这问题上报,国王也不可能停止制造末日战龙,反而会勃然大怒,将他撤职问罪,届时他不但会完全失势,甚至还有性命之忧,这种牵涉到王室争权夺利的事,没有丝毫人情可讲,人类如是,精灵也不例外。
换做是其他人,只有先饮鸩止渴,硬着头皮把末日战龙完工,避过眼前的劫厄,但伦斐尔……如果他当真是一个满腔热血、义理的极道蠢蛋,那么他一定会设法破坏末日战龙,别说此举会危及性命,就算前头是刀山火海,他也会无惧硬闯。
“……伦斐尔该不会告诉你,他要去设法破坏末日战龙吧?”
“你怎么知道?”
冷翎兰吓了一跳,却也证实了我的猜测。就在收到伦斐尔魔法密信后的两天内,冷翎兰又陆续收到几封魔法密信,伦斐尔怀疑制作末日战龙一事,本身可能就是某个阴谋,他无论如何都要设法阻止,为了安全起见,他会先派遣高手护卫,秘密送织芝离开索蓝西亚。
最后一封信,发自十天之前,信的内容残缺不齐,似是在最危急的状态下写成,甚至没能够写完,大意是说破坏战龙之举失败,他现在遭到追杀,为了大地上所有生命的安危,请冷翎兰帮忙一件事。
“哦?伦斐尔委托你的事情,就是要干光那票矮人吗?”
“嗯,之前我听伦斐尔说过,三王子为了制作末日战龙,私下与罗赛塔联合,借由矮人的锻造术来突破技术难关,颇有所成,甚至连最难的发动核心都找到了完成方法,由矮人们在罗赛塔制作,然后送到索蓝西亚。如果缺了核心,末日战龙便无法发动,所以伦斐尔委托我,无论如何都别让核心送到索蓝西亚。”
听冷翎兰这么一说,我大概明白整个状况了,正如我先前所猜测的,琳赛一行人前往索蓝西亚,果然是负有秘密任务,运送重要东西,这件事恐怕连琳赛自己都一无所知,照她之前所言,她根本是被胡乱选出来的牺牲品,傻呼呼的,给卖了都不知道。
晓得这些机密的,应该就是担任护送工作的那些矮人,不过他们现在恶贯满盈,全都被杀光,想问也没有得问,至于那票精灵杀手……我想应该就是三王子那边的人,只是这票精灵出手毒辣,居然连矮人护卫也全干掉,很明显,凡是没利用价值的都被当成垃圾了。
“唔,那我想我也有些事情要告诉你,事实上……索蓝西亚的那头末日战龙欧西里斯,是从我一个客户那边偷来的,我受客户的委托,要来搞定它。”
第四话 凶戾战棋 步步争先
海商王白拉登,对于大地上的人们来说,是一个几乎陌生的人名,就算听过他的名字,也没什么人晓得他的真正实力与通天手段,就连我都是在吃过大亏后,才真正了解到这号恐怖分子的厉害。
我把白拉登的委托告诉冷翎兰,但有关与白拉登愿望约定的事,自然是全部省略,没有必要连这也说出来。
听到有这么一号厉害人物,也牵扯到末日战龙的秘密来,冷翎兰的眉头紧蹙,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远在天边的白拉登,而是近在眼前的精灵杀手团。
“我的真气运行状况不稳,与人动手的时候,力量很可能时有时无,等一下若是无法速战速决……情形将会很棘手。”
冷翎兰明白说出了这个顾忌,意思是向我询问,我有什么办法能帮得到她,相互合作。如果冷翎兰忽然间失去力量,面对敌人的围攻,以我的实力,当炮灰是唯一结果,但所谓的“实力”包含很多东西,其中也有很多是旁人不晓得的。
白拉登所赠的那组龙牙战棋,号称可敌万军,我想并不是非要一组完整使用,应该也可以分拆开来,单独使用。那票精灵杀手的实力强横,我要是拿个两三只棋子来用,应该可以撑过这场面吧?至不济,我就索性召唤阎罗尸螳,凭着召唤兽的力量去硬闯,就算不能全歼敌人,要护着冷翎兰全身而退,不难办到。
存着这样的打算,我们开始了追踪。要是有可能,我很想先与华更纱等人会合,再去追踪敌人,但我发出信号,久久没有回应,看来华更纱是有意避开这一仗,又或者他们存有什么顾忌,不愿意与精灵们正面交战,这才跑得那么快。
我和冷翎兰各有追踪的技巧,很快就找到了那票精灵杀手,似乎并没有走得太远,在附近山区扎营了。我们冷不防地潜近过去,发现几十名精灵战士,围在几个火堆旁取暖说话,中央有一座圆顶帐篷,没有看到琳赛、灵柩,也没有看到那名独角的精灵少女,想来多半是在帐篷里头。
“拖延不利,速战速决吧!”
因为失去了霸海,冷翎兰没有武器,我将身上的百鬼丸交给她,这虽是袖中短剑,但怎样都是大地上五大名剑之一,非同小可,冷翎兰使用起来,定然如虎添翼。
接过百鬼丸的冷翎兰,对着剑刃上的红光,微微一怔:“百鬼丸是当初我送给星玫的礼物……”
“是吗?她送给我的时候,没有提到这个,反正大家兄弟姐妹交换来用用,亲戚不计较,这种时候不用想太多,拿着顺手就去吧。”
结束了谈话,冷翎兰持剑飞纵而出,百鬼丸剑光一闪,血雾瞬间弥漫散开,数个精灵的人头飞射上天。
百鬼丸的尾端,被我系上了火蝶剑穗,一道剑气挥射出来的同时,会在刃锋周围形成三道红蝶火镖,剑挥一次,伤敌四处,是非常犀利的法宝,过去我也凭着它屡建奇功,但在冷翎兰的手上,这件法宝的用处却是不大,因为在第七级力量之前,敌人还没被红蝶火镖给伤到,就已经粉身碎骨了。
第七级力量,能够破天屠龙,排山倒海,威力之强,已经远超寻常血肉之躯所能企及,虽然说最近突破到这境界的高手有点多,令第七级力量看来不太值钱,但若是用来清除杂鱼,那可真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这群精灵杀手虽然不弱,但与此刻的冷翎兰一比,级数实在差得太远。假若是之前的冷翎兰,就算手持霸海,人刀合一,面对这群杀手围攻,仍会落于下风,但提升到第七级力量之后,每一剑挥出,力量犹如山洪暴发,毁地摧天,那些杀手只是稍微沾到剑气,就被绞得粉身碎骨。
近战对精灵不利,冷翎兰以高速身法闪电掠近,一靠近就出手,最强力量与速度的完美结合,将这些精灵杀了个措手不及,而这些经过艰苦训练的精灵们,很快就反反应过来,开始吟唱咒文,并且发射弓箭。
精灵的射击神速,配合魔法助威,射出的弓箭可穿钢铁,而精灵们特殊的控箭技术,不但落点神准,甚至还能扭曲射击箭道,真是厉害,但碰到无可匹敌的第七级力量,满天箭雨全被震得溃散,根本近不了冷翎兰周身两尺。
稳占上风,如果这么打下去,那就是单方面清扫杂鱼的战斗,但敌方也有一名强手压阵,在冷翎兰大开杀戒后,敌人终于被惊动,一道暗影自帐篷中高速飙出,直指冷翎兰而来,正是那名使枪的精灵少女。
“来得好!”
早已在等待这一击,冷翎兰悍然反击,百鬼丸一剑横扫,内劲灌注,百鬼丸刃上的红光骤转冰蓝,荡漾出一道蓝虹,排山倒海般狂击出去。
第七级力量所向无敌,照理说,敌人没可能抵御得住,这一下就要重创,但那名精灵少女将墨枪一挺,只见墨枪承受巨力,枪杆弯曲,连那名少女的虎口都爆出血来,可是冷翎兰的一击并未将她击退,她反而在如此逆境下挺枪硬击过去,直逼冷翎兰。
(那支枪起码分担了冷翎兰一击的四成力,这绝对是某种神器啊。属性一时看不出来,但品级很高,能承受住第七级力量的神器屈指可数,等一下说不定有机会大丰收啊……)
我脑里闪过这样的念头,但战局却发生变化,那名精灵少女持枪一击,冷翎兰凝神迎敌,一剑横斩,冰蓝剑虹让周围气温狂降,凝霜飘雪,预备这一剑就要把敌人给斩下。
为求尽快结束战斗,冷翎兰全力以赴,可是就在她斩出这一剑的时候,那少女头顶土的独角,忽然闪出一道黑光,凝化成一道法印。
(黑暗魔法?这可真是奇了,精灵很少听说有人修练黑暗魇法的啊?)
我大感诧异,精灵们虽然对魔力的敏感度远超人类,但通常都是修练风系魔法,就连修练光系魔法的都很少见,至于黑暗魔法……在我记忆中根本不曾听过这类例子。
精灵们崇尚光明,厌恶黑暗中的事物,修练黑暗魔法、向邪神祭拜,都被视为禁忌,现在会培养出这样一支暗战劲旅,看来索蓝西亚内部一定起了天大变化,如果这是三王子培养出的队伍,那么……我想三王子这号人物很有问题了。
独角上的黑光闪耀,却不是射向冷翎兰,而是起了某种召唤作用,在这处营地的周围六角,同时亮赳了黑光,形成一个六芒星阵,阵央恰恰便是冷翎兰的位置,竟然是早已有备的陷阱!六芒星结界阵一发动,冷翎兰顿时受到牵制,动作有极短的停顿。
这个六芒星阵,是黑魔法无疑,我虽然一时间看不出运作原理与功效,却不替冷翎兰担心,毕竟第七级力量难逢敌手,单凭这么一个六芒星阵,还威胁不了冷翎兰,敌人针对她的布置,只能对付突破之前的她,如果因此对冷翎兰轻忽大意,甚至还会吃上大亏。
(修练黑暗魔法的精灵……要留意一下,可能的话最好生擒,嗯,我也不能太掉以轻心,要做点预备。)
仍隐藏在暗处的我,本来应该趁机会去搜索阿雪、琳赛,但考虑到冷翎兰的状况,我放弃了那个想法,将心灯居士相赠的破魔枪暗扣在手,预备支援。
“喝!”
精灵少女紧握墨枪,奋勇一刺,我猜想她会使用黑魔法来增加杀伤力,冷翎兰应该也做如是想,但精灵少女握枪一击,周身赫然红光闪动,凝结成五颗大火球,袭向冷翎兰。
“火系魔法的五星坠击?”
冷翎兰惊愕的一声,也令我心头一震,这个精灵少女在使用暗系魔法的同时,居然还使用纯正的火系魔法,这种事情违反魔法原理,她又是怎么……
令人惊愕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那名精灵少女不仅使用纯正的火系魔法,当五颗大火球迫近冷翎兰,却被爆发的第七级力量瞬间粉碎时,她紧握墨枪,周身火光在背后凝聚成一个人形,紧接着,火焰人形迅速融入体内,而她握着的墨枪产生变化,在火光中变成一支由烈焰组成的两尺巨枪,隐隐呈现龙形,朝着冷翎兰轰击而去。
火枪化龙,吐火喷焰,光是看这声势,我就晓得这一击蕴含着巨大的爆炸威力,猝不及防之下,甚至一击便可将第六级高手轰杀。惊人的威力,是因为它的不凡,这是一种不是想练就练得起来的特种神技,火系魔法的巅峰成就……当日在慈航静殿上演的恐怖景象,一下子在我眼前闪过。
“超、超灵体?”
心头剧震,我甚至觉得有些手足冰冷,什么也来不及做,就看到火龙与冷翎兰挥斩出的蓝虹正面相撞,高热、寒冷的气流往周围横扫出去,将方圆三尺之内的一切尽数摧毁,拳头大的火球、碎冰狂袭四周,我见状连忙一个翻身打滚,闪过了爆头之厄,那些火球、碎冰轰到我身后的岩石与树木上,树断石穿。
巨爆声响中,我没看到那个精灵少女,只瞧见冷翎兰的身体像断线风筝一样飞坠,我最担心的一件事终于发生,火龙虽然厉害,但受限于使用者的修为,没资格与第七级修为的武者两败俱伤,冷翎兰会这样子被打飞出去,说明她的真气出了问题,隐患爆发了。
情形混乱,我要先保住冷翎兰的安全,拔腿朝她跑去,因为刚才的巨爆,附近的敌人非死即伤,我可以顺利地跑到冷翎兰身边,恰好看到三个精灵要向她攻击,我举起破魔枪开火,一枪一个,将这三个精灵打得脑袋开花。
“你没事吧?”
我紧急问了一句,冷翎兰已经说不出话来,却用眼神示意平安,我心下稍定,思棠着应该立即撤退,或者作什么其他应变。冷翎兰先前受的伤很重,腑脏经脉的创伤还容易用内力压下,但多处骨折却是最难处理的问题,她是用第七级力量强行贯通连接,忍住痛楚,让断骨不影响行动,看似回复战力,可是真气一旦失控,整个伤势就会加剧。
然而,我们现在要是退走,等于是打草惊蛇,敌人有了防备,就算不再设下针对我们的陷阱,也会加速撤离,要再想把琳赛、阿雪夺回,那就难上加难了。
我有些迟疑不定,但情势的变化却替我做出决定,一道人影从火光中走出,手执墨枪,正是那名精灵少女。
上一次碰面,精灵少女从雪山孤峰之上,飞袭而下,时间很短,我没有看清楚她的样子,现在近距离相对,分外能感受到她眼中的那抹无情与无神,相貌很美,可是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被操控的傀儡……单看那个眼神,我甚至怀疑她有没有痛觉。
“这下子可好,不用选了……反正也没路了。”
唠叨似的说了几句话,我冷不防地举枪射击,破魔枪连开三枪,准确地命中了敌人,只不过都打在盔甲之上。
破魔枪的杀伤力不弱,盔甲都被打出破口、凹痕,但我还来不及兴奋,就看到漆黑盔甲凹陷的地方,缓缓冒出黑烟,将破魔枪的子弹退出,盔甲像是由液体构成,迅速流动修补,转眼间就完好如初。
黑甲与墨枪相同,都是神器,而且是能够相互呼应的神器套装,但适才所冒出的黑烟,妖邪诡异,很明显是黑暗魔力,这个现象与大日天镜相同,是神器被污化后所发生的现象。
蓦地,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我一直觉得这个精灵少女很美,也很眼熟,但我明明就不认识头上长角的精灵女性,又怎会觉得眼熟?从这支墨枪、这套黑甲,我一下子想了起来。
虽然颜色改变,铠甲的造型不同,兵器也由戟变枪,但结构材质却没有变化,仍是同一套武装神器,而装配着这套神器的主人自然只有一个……
碧安卡·希恩!
索蓝西亚国王的私生女儿,伦斐尔最疼惜的妹妹,过去曾好几次想要找我报仇,一直都吃了大亏,还被我颜射戏弄,虽然说不上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也绝对是见了面要拔刀对砍的那种。
然而,过去我所认识的碧安卡,头上可没有长角,也没有这种本事。自金雀花联邦一别后,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枪尖斜举,遥遥对着我和冷翎兰,碧安卡的眼中倒映出我们身影,但她却像根本没看到我们。破魔枪已经威胁不到她,在这距离之内,我还来不及发动地狱淫神,就会被她一枪干掉,这样子算起来,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剩一样。
(白拉登,你到底是我的神,或者是一个只会打嘴炮的无良奸商,就全看现在了!)
我从白拉登所给的那一盒龙牙战棋中,取出了一个骑士,这个骑士没有骑乘在马上,而是半人马的模样,一手持利斧,一手执圆盾,肩膀上扛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钢筒,马躯体上披着铁甲,模样非常威武。
平常看着不觉得怎样,现在要实际使用了,手指紧捏棋子,碰触瞬间,觉得好像碰着什么强烈腐蚀性物体,痛彻心肺,差一点就忍不住狂叫出声。
碧安卡挥枪刺击,我把手里的东西一下子扔出去,战棋与枪尖相碰,一股强大的力量爆开,我搂着冷翎兰就地一滚,避过冲击波,而碧安卡则是被这股力量震得倒退,当她再想攻击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挡在她之前。
“呜~~”
一声无比凄厉的嚎叫,像是千百濒死之人齐声痛嚎,诅咒这个世界,我们看到一头高大威猛的战兽,执斧持盾,仰天咆啸,尽管我看到的只是背影,却仍能感受到那股悲、狂、怨、霸的凶戾之气,彷佛是一头被释放的地狱凶兽,要用无尽血海来清洗它的痛与怒。
人间并无血海,所以平复怨气的唯一方法,就是把人间变成地狱,白拉登制作这些战棋,是用最邪恶的活人献祭,连杀人的手法都极尽残虐,被封藏于战棋内的凶灵自然是怨气冲天,只要一被释放出来,见着活物,绝对是看到什么就毁灭什么。
擎天重斧高举,彷佛要分割大地,以开山之势重重劈下,碧安卡横举墨枪一挡,爆发出巨大声响,火星四冒,两股黑气往外传散,显示这是两股黑暗力量的对撼,而给果是碧安卡略逊一筹,被这一斧劈得踉跄后退。
碧安卡先前与冷翎兰恶斗一场,耗去不少元气,硬拼会落在下风,不足为奇,反倒是半人马战兽竟拥有第六级力量,这委实令我又惊又喜,倘若整盒战棋都有这样的力量,那一盒战棋整个释放出来,足可匹敌千军万马,碓实是有一个军园的战力,白拉登说得实在,未有虚言。
半人马战兽一击得势,更不饶人,吼啸着抡起大斧,劈砍碧安卡,而周围的精灵战士们则是护卫主帅,发动助攻,这次由于距离太近,他们不是拉弓射箭,是直接高唱咒文,引动大气,化为风之箭,自四面八方射向敌人。
这种没有其他附加属性的大气之箭,强劲直接,连钢板都可以射穿,如此一阵箭雨射落,就只见半人马战兽狂嚎一声,手中的圆盾灿发豪光,凝结成一个四尺直径的黑色气罩,数百道大气之箭命中黑罩,居然像泥牛入海,被吞噬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剩下。
跟着,半人马战兽转动身躯,钢铁般强横的躯体,这时看来就像是巨大的岩盘,动作变得缓慢迟钝,但一缕青色的强光,却凝聚在它肩膀上所扛的钢筒,迅速递增亮度。
我一见这情形,狂叫不好,马上发动召唤,将水火魔蛛召出来。时间真是刚刚好,水火魔蛛的形体才一出现,几十道青色强光便从钢筒内飙射出来,数目虽然没有先前的风之箭多,威力却犹有过之,恍若天雷破地,狂袭方圆三十尺内的一切,穿石毁物,凡是被青光命中的精灵武士,瞬间就像被射穿的气球,整个身体迅速地干瘪下去。
水火魔蛛体型够大,被打个正着,一下子便连中三箭,阵亡退场,但幸好躲藏在后头的我们安然无恙,只不过每次都要召唤淫神兽出来当盾牌,我虽然不会觉得愧疚,但也认为实在该专门开发一种淫神兽作肉盾之用,这样子会有效率得多。
(白拉登设计的这套怨灵兵器真厉害,不但本身战力高强,甚至还有如此奇妙的护身道具,确实是高明啊……)
我心中着实赞叹,以一法师的身分,看到这么优秀的魔法神器,在爱不释手之余,真的是衷心佩服。
半人马战兽清除了障碍,朝着碧安卡直追过去,一手重斧高举,却没有挥出,而定将另一手的圆盾甩出,那面圆盾系着钢链,连结在半人马战兽的手臂上,圆盾边缘锋锐如刀,以如此大力飞砸出去,实是一件犀利兵器。
处于傀儡状态的碧安卡,好像全无神智,不能思考,却也因此纯凭直接反应行动,战斗时应变神速,看到利盾飞砸,她闪电横枪一挡,挡住了盾砸,两脚在地上擦出土坑。
“呼!”
一声气爆,碧安卡身后火光燃亮,超灵体巨枪再现,瞬间变化成一条火龙,碧安卡手执龙尾,抖动火龙,烈焰飞腾,将锁链重盾拒诸周遭两尺外,半人马战兽收回重盾,咆啸一声,挥动巨斧,恃强硬攻向火焰防护圈,双方展开激斗。
碧安卡有神器护身,本身实力不弱,但与人进行纯力量硬拼,这就非她所长,不得不使用超灵体来弥补弱处,我在旁看了几回合,发现碧安卡似乎未能驾驭超灵体的威力,进退趋避之间,显得颇为吃力,恐怕是勉强为之,照这样子下去,她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好机会啊,我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趁现在去找人……)
我站了起来,预备跑向那个看起来像是帐篷的东西,如果说这伙精灵队伍会把重要东西放在什么地方,那边就是最可疑的地方。
然而,才跑出几步,战况就出现了变化,碧安卡对于超灵体的支撑时间,比我预期中更短,半人马战兽几下重斧狂砸,火龙发出哀嚎,光焰黯淡下去,龙形消失,碧安卡仰头喷出一口鲜血,跌倒在地。
“太好了!生擒她!”
我大喜过望,高喊出声,喊完才想起半人马战兽不晓得会不会听从我的指挥,愣了一下。
碧安卡坐倒在地,伤势不轻,照理说是无力行动,但她受伤这件事却触动了某种保护机制,在她摔倒地上的刹那,身上的黑甲忽然闪起黑光,她整个人被一团黑光所包围:“刷”的一声飞射向天,眨眼间就踪影全无了。
我看着碧安卡消失天际,心头隐约有种不妙的感觉,在这里的精灵战士被诛灭殆尽,碧安卡也逃之天天,那他们的几件战利品岂非拱手让人?如果说他们会扔下这些战利品,那此次袭击行动不就是白忙一场?这显然不合理,所以比较可能的答案是……
心里有不祥的预感,我快步跑向那个帐篷,可是来自身后的一声异响,却吸引住我的注意。
那声异响,是半人马战兽的咆哮声,依然是仰天悲啸,诉不尽的怨与痛,令人听得浑身发麻,任谁听了都知道,发出这种悲啸的物体绝对需要大肆发泄,而周围已经没有敌人可以任它发泄了……
(糟、糟糕……刚刚还在想,不晓得这只战棋会不会听我的命令,现在看来真正要命的,是怎么结束召唤,把这个东西变回去啊!)
先前我想得太过理所当然,觉得以白拉登的老奸巨猾,才不会留便宜给我占,这种威力强大的神器,多半是只能用一次,要嘛就是使用后能量尽失,爱成普通的棋子,要嘛就是棋子粉碎,归于虚无。
这是很合理的联想,但我却忽略掉一个重要关键,那就是如何定义“使用完毕”?
白拉登,你到底是我的神,或者是一个只会打嘴炮的无良奸商?这问题的答案如今已经很明显了,他确实是我的神……超级瘟神!
我慢慢转过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我眼前矗立,威猛的样子像是一座雕像,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威赞,宣告着死亡的到来。
半人马战兽发出咆哮,我瞬间意识到,如果呆站在这里,或是采取攻击行动,马上就会被干掉,唯一的办法就只有逃跑。
我拔腿就向帐篷冲去,一跑出去,适才立足之地马上就被重盾砸出一个大坑,激飞喷出的土石,在我背后打出伤口。
这种时候一停下脚步就没命了,我可没有第六级力量,没法与半人马战兽拼斗,也来不及使用魔法,冷翎兰还没回复行动能力,帮不到我,求生机会就是拼命狂奔。
逃命逃得多,累积出的丰富经验果然有帮助,我连跑带滚,在千钧一发之际,冲进了帐篷,如果我猜测得没错,帐篷里头虽然没有我要找的东西,却可能有我最急需的东西。
帐篷之内,一迭堆得高高的蓝色矿石,正在闪耀生光,而且还因为我的进入,帐逢内的温度、气流发生变化,触动了下在蓝色矿石上的咒文,蓝色矿石在瞬间激增了亮度。
“妈的,又猜中!果然是老套的陷阱!”
老套归老套,有用就好,半人马战兽在这时候冲入帐篷,并且不管三七二十一,挥出重盾狂砸,而我趁这无比混乱的一刻,由另一侧冲出帐篷去,就只听见身后风声急响,大气中的魔力元素迅速收缩,紧跟着,一股沛然热流与轰然巨响同时由后方爆发。
巨爆声响中,我听见半人马战兽的痛嚎之声,但自己脑里却仍盘算着另一个问题。帐篷里头的埋伏,可以用来解决半人马战兽,可是有什么方法不让自己跟着陪葬呢?
答案想不出来,因为这本就不是充分思考下做的决定,而是被情势所逼,见步行步的应变之举,如今前方没路可走,一时间我也想不出下一步该怎么办。
……唯一有可能的获救理由,大概就是冷翎兰的真气状况稳定,回复战斗能力那是可以把我及时拉开得救。
一个念头只是偶然闪过,我自己也并未当真,可是当这念头掠过脑海,我手臂却忽然一紧,一股大力扯着我往外拉,我以超高速离开原地,躲开了大爆炸。能够履险如夷,这确实让人感到惊喜,看来运气不错,冷翎兰在最重要的一刻回复行动力,算是我命不该绝。
“嘿,大家相互救了一次,真是人情还得快,老天……”
话声止住,因为拉着我手臂、站在我眼前的人,不是穿着蓝色军装,而是一袭超性感的黑色紧身衣。
“呃……鬼婆,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第五话 人质夺还 利益交换
“……如果我没有弄错,我记得你们的身分应该是保镖护卫,护送我到索蓝西亚完成任务,摧毁末日战龙,没错吧?”
“就某个方面来说……没错。”
“所以你们就应该好好保护我啊,怎么可以出了事情就先落跑?害我一个人打生打死,累得半死,还有……呃,等等,鬼婆你所谓的某个方面,是哪个方面?”
自顾自地说了半天话,我忽然察觉到华更纱话中有话,皱眉提问,后者耸了耸肩,淡然道:“那票白家人有什么使命,这个我是不知道,但我本来是被找来作尸妓的,后来闲闲没事,就顺道送你来索蓝西亚,你既然已经到了索蓝西亚,我责任终了,现在最大的工作就是观光旅游……”
“所以你就在一旁看好戏,让我在那边出生入死?”
“别这么说,我最近在学人家讲义气,你正在战斗的时候,我怎么能够丢下你逃跑呢?”华更纱道:“可是,当你已经滚出战场,行踪不明,我就没有必要继续打下去了吧?我又不是来这里和人决斗的,超时工作是要不得的行为……”
“行了行了,别再诡辩了,你说的这种东西,就像是在扯什么钱是干的不能洗,只能干洗之类的鬼话,再扯下去,我就要抖出你海外资金的流向了。”
“喔……那我认输,毕竟这里没有轮椅,我要装晕倒或是撞墙也没人信……”
“你在鬼扯什么啊?”
“没什么,随便说说,听不懂就算了,我可以换点别的说。”
华更纱两手一摊,我也摇摇头,不再做这种没意义的讨论,而且……华更纱不是什么忙都没帮上,她在紧要关头现身,助我脱离爆炸圈,还顺势一招手,把一枚拇指大的东西从狂猛烈火中招回。
“啧,破损了,这棋子在修复之前是没法再次使用了……”
“你怎么好像很遗憾的样子?这个战棋是白拉登给的宝贝,你会修吗?”
“战棋表面焦黑,裂痕七处,有两处比较严重……虽然不是易如反掌,但也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有足够的素材,几个小时内就可以搞定……”
“这是黑暗系的神器,你所谓的素材该不会是……”
“当然是血肉与人魂,不然还会是什么?这件神器的黑暗等级很高,普通的黑暗祭祀搞不定,祭品中的幼儿、孕妇比例要高,宰杀手法也要特别限定,还有天时地利人和的辅助条件……想想实在麻烦,你要修就快点准备,不然就别修了。”
“算了……修个东西要搞成人间地狱似的,这种东西不修也罢。”
想起半人马战兽追在后头狂挥利斧的恐怖画面,我不由得摇摇头,暗忖反正还有整盒战棋可用,少掉一枚不会怎么样。
“哦?决定不修是吗?也好,这种瑕疵品坏了就搁着吧,与其花时间修,还不如想想怎么解决缺点。”
华更纱摇头道:“姓白的搞这东西时,压根就没考虑收拾善后的问题,东西放了出去就很难收回。对了,提醒你一下,你别以为每次都可以单独使用棋子啊,这组战棋相互间有魔力牵引,沾染的血腥到一定程度,就会全体大暴走,那时候的画面可比嘉年华会要热闹得多……记得远远当观众就好,别蠢得跳下去当演员啊!”
这真是突然扔来的一颗大炸弹,白拉登说什么送我一个军团的战力,结果竟然是把瑕疵品扔给我,这下要命了,一件武器不管有多强的杀伤力,如果无法驾驭自如,那也是没有意义的。
(还好我谨慎小心,没有笨到一次把战棋拿出来用,否则整盒战棋一次暴走,哪可能收拾得了?)
我暗叫侥幸,也察觉到自己再次被黑心商人给设计了,难怪白拉登与我交易时笑得那么畅快,原来他是借机把不良货物出清,可怜我这个外行人惨遭诈骗,上了贼船。
这样子看来,战棋不能随便使用了,这盒秘密武器不到最后关头,不能轻易启动,否则一放难收,会不会惹出大灾难我管不了,也不在乎,但是后头连接而来的责任与黑锅,这就不能不考虑。
而眼前的情势不妙,如果战棋不能使用,我就需要其他的东西来提振实力。华更纱与一众白家子弟,在脱离战场后,也不是躲到山里赏月烤肉,而是回过头来跟住敌人,观察动向。
敌人似乎也察觉了他们,所以反过来布下陷阱,想引人入彀。华更纱卑鄙狡诈,当然不会傻得冲进去,只是透过观察,发现敌人在布下陷阱的同时,也巧妙地试图把重要物件转移,于是当机立断,抢先发动袭击,与敌人的运输队伍交战,把东西抢回。
霸海本就放置在帐篷之内,那种程度的大爆炸还无法摧毁神兵,我们成功地把兵器回收,让冷翎兰得回霸海:琳赛身上佩带的魔法石,被敌人察觉摘下,用来误导我的判断,琳赛在被押走的途中,给华更纱率队攻击夺回,平安无恙。
霸海与琳赛已经取回,但我最在意的东西却失落,阿雪的灵柩被送走,华更纱等人当时忙着救回矮人公主,疏忽了灵柩,不及救回。
“……当时,灵柩上被缠了火药,内部又因为颠动,能量有不稳的征兆,一个搞不好就会把我们炸上天去,想想抢回来也危险,还是随他们抢去吧,反正那头豹子和那个鸟女也追过去了,应该不用什么事都我们来做吧?”
这个就是当前的状况,华更纱这个无良鬼婆,做什么事都留个尾巴,让我要花上很大力气去收拾,阿雪的灵柩被精灵带走,羽霓和紫罗兰追踪而去,很难说这样子是好或不好,但要取回肯定得多费手脚……
(奇怪?羽霓也追过去?有这么自动吗?我塑造的人格是很听话,但居然有这么自动?实在有点意外,下次得要重新检查了。)
我心里纳闷,华更纱做了点解释。严格说来,羽霓不能说是追踪阿雪的灵柩而去,是在战斗中莫名其妙地大笑,飞冲上天,一下子飞得不见,众人事后遍寻不着,只能推测是追踪敌人去了,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推测,我除了一句“猪脑”外,就只有“不负责任”能形容。
华更纱道:“反正情况走到这一步,接下来的情形就不难猜想,敌人一定会要求交换,我们可以拿矮人公主去换回棺材,不怕敌人不就范。”
“我忽然有点好奇,那个小矮子……不是你朋友吗?你这么容易就决定拿她出去交换,会不会太对不起朋友啊?”
“喔,你千万别想太多,我当初只是要借助她做几个实验,顺道提炼一点东西,现在实验已经做完,要提炼的东西也快完成,她已经没利用价值,可以随便处置了……”华更纱皱眉道:“倒是你有点奇怪,我记得你的资料上写说,你这个人出卖朋友没当回事,怎么现在软手软脚,不像个男人?”
“你的话才奇怪吧?出卖朋友就是真男人?再说了,有些朋友交往得再久,那也是酒肉朋友,平时共享乐,患难的时候当然第一个牺牲他,这叫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不叫出卖……也不像你,专门过河拆桥的。”
“哦,有点道理,但你这样岂不是好累?交朋友还要专门分酒肉朋友和真朋友?还有……我很想先问一下,对你而言,我算是酒肉朋友还是真朋友?”
华更纱摸着下巴,一副很好奇的样子来提问,我正要回答,旁边已经有人冷冷地说了一句。
“不用问了,像他这种人……没朋友的。”
冷翎兰无声无息出现在我们身后,表情肃然。霸海已经被她取回,融入体内,像霸海这种级数的神兵,本就可以融入使用者的血肉,平时冷翎兰为了扬刀显威,极少做这样的处理,现在这么做……是吸纳兵器入体充作支架,稳定断掉的骨头吧?
这种方法可以稳定断骨,但痛楚不会因此消失,冷翎兰表情平淡,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我想大概还是老办法,强行忍痛吧。
刚才我们两个人携手合作,一同奋战的时候,冷翎兰对我的态度还算不错,可是当华更纱等人现身,冷翎兰又变回先前那种冷傲模样,我想……可能是下意识地觉得与我为伍非常丢脸吧,这是过去几十年养成的习惯,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我也就不强求了,倒是她会在这时候靠近过来……应该不会只是为了来讽刺两句。
“你想砍了小矮人?”
“嗯。”
我轻描淡写的一问,换来了冷翎兰的果断点头。干掉琳赛,本就是冷翎兰的任务,现在没理由半途放手,问题是琳赛的存在意义特殊,听到冷翎兰明白表示要砍人,附近的白家子弟都站了起来,摩拳擦掌,一副预备动手的样子……或是一副要抢先逃跑的样子,毕竟,碰上第七级的高手,这些白家子弟是挡不住的,现场唯一有可能挡下冷翎兰的,就只有一人。
“嘿,砍人要靠实力,那个矮人姑娘虽然个头不高,但也不是任你想砍就砍的!”
正如所料,华更纱挺身而出,制止了冷翎兰的行为。她的“挺身”而出,确实展露了自信,高高挺起的胸部,相较之下,完全把冷翎兰给比了下去……当然,如果会因为这种事而自惭形秽,那冷翎兰也就不是冷翎兰了。
“告诉你吧,那个小丫头目前是我们的重要筹码,得要靠她去换人回来,如果让你把她当萝卜一样砍了,我们拿什么去换?”
“喂,鬼婆,你这么说好像不太妥当吧?再怎么说,琳赛她也是你的……”
“……你,闪边。”
华更纱随手将我推开,无言中已清楚表示她的意思。其实,我也不是要和琳赛讲什么道义或是人道,拿她去换阿雪,是理所当然的抉择,然而……我不太喜欢这种气氛,当所有人都众口一词判琳赛死刑时,我就喜欢当那个唱反调的,这点……或许就是要不得的叛逆个性吧。
冷翎兰道:“你这是在替她出头吗?”
华更纱道:“最起码不可能让你就这么砍了她的头……”
两名强势的女性对峙,眼中除了彼此,完全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情势看似紧绷,却有转圜余地,说到底,冷翎兰是想干掉琳赛,让索蓝西亚得不到战龙核心,为世界除去祸根,而华更纱则是要拿琳赛当筹码,与敌人交易,双方有冲突,不过时间上可以协调。
我开口提案,冷翎兰要砍人,我们不拦,但起码是在事情弄清楚,有个了断以后。
“你急着砍了她,是怕夜长梦多,节外生枝吧?但你知道那个核心在哪里吗?万一不在她身上,你砍了她就断线索,末日战龙到时候成功启动,你砍人岂不是白砍?”
听我一说,冷翎兰顿时露出犹豫表情,我趁胜追击,道:“你的个性我也知道,其实你也不喜欢当刽子手的,如果可以不用砍,何必勉强自己挥刀?”
“胡说八道!”
冷翎兰骂了一声,却没有太大的反应,我知道我说的话对她有一定效果,这种时候也不指望她点头,只要不摇头,那就是答应了。
“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会查出事情真相,然后给你一个交代的。在这之前,你可以先回国,毕竟这里是边境,距离阿里布达没有很远,或者……你也可以与我们同行,大家携手合作。”
我再次提出了合作邀请,冷翎兰却不是傻瓜,一开口便问问题核心:“你所谓的一点时间是多久?三天?五天?还是半个月?缓兵之计对我没用的,我也不接受拖延,虽然我是欠你人情,但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冷翎兰说话同时,身上隐隐发出杀气,随时都会拔刀出手,我心叫不妙,正要再开口,华更纱忽然站前一步,正色道:“这位冰山美人,劝你三思而行比较好,你自己身体的状况自己清楚,其实你根本没资格和我们谈条件……”
“你……你怎么……”
冷翎兰脸色骤变,华更纱抢上前去,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这一下她的表情就不只是略变,整个脸瞬间变得苍白,很明显是被华更纱抓到了痛处。
“医学不是我的专业,但天底下在这方面能比我行的,不超过三个人,这些话你可以不相信,后果是最迟在十个时辰内,该发生的事情定会发生,而我可以保证,你绝对死不掉,更别想用这个鸟方法来逃避。”
华更纱冷笑道:“和我们合作,对你的好处绝对比坏处多,你可以花点时间慢慢考虑,反正……身体有状况的又不是我?”
专业人士果然非同凡响,我虽然知道冷翎兰身体状况有异,却不清楚详细状况,但华更纱却看出了那些问题,一句话就镇住了冷翎兰。
谈判结束,现在就是实行阶段,我们已经进入索蓝西亚,琳赛也还在我们手上,眼前该注意的事情只有两样,一是尽快从琳赛那边探知真相,那件随她一同送往索蓝西亚的启动核心,到底在什么地方?只要取得了核心,我们手上的筹码就更稳固,也不必再烦恼砍人问题:一是解决运输问题,装甲列车已毁,我们这伙人总不能走路长征索蓝西亚吧?
“索蓝西亚境内都是森林,捕捉野兽倒是不难,但要搞一支野兽骑兵上路,这种事……算了,还是扔给恶德商人想办法吧。”
我找来白家子弟,要他们立即与白拉登取得连络,送交通工具过来。海商王大名鼎鼎,虽然我们已经深入内陆,到了索蓝西亚,距海遥远,但这正是考验白拉登能耐的时候。
“啧,另一个问题就得要再去问问矮人小妞了。”
我预备采取行动,但华更纱却插来一句:“你打算怎么问?就这么直接问吗?问得出来才有鬼。”
“一般问法当然没用,我打算用催眠术来问,得到的一定是实话。”
“省省吧,这招我早就用过了,催眠之下根本没得到什么有用的口供。”
“啊?你早就用过?鬼婆,你这变态真是丧心病狂啊!平日和人家称姊道妹,想不到你……”
“这种夸奖我听多了,换句别的夸吧,催眠没有搞头,你打算怎么办?”
“嗯,其实我也想过,她可能根本不知情,东西是直接藏在她的体内,这样一来,就只能由我们两人联手,靠我淫术魔法的内视,再加上你的……”
“喏,这个拿去。”
华更纱点了点头,拿出一把锋锐无比的手术刀,放在我掌心,我看着那令人心寒的锋芒,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妈的,不是这个啦!你别一天到晚就想活剖人行不行啊?我是想用魔法来做内部透视,不是要把人切开啦!”
“那你要早说啊,如果是说想看体内的事物,正常人都会这么想的。”
“……只有你才会这么想吧。”
和华更纱商量确定了透视方略,白家子弟也来通知,已经联络上白拉登,将画面接到投影魔法萤幕上了。
“阿啰哈!我亲爱的FRIENDS,你们大家都好吗?看你们的气色,旅程好像很愉快啊!”
一面上的白拉登,头戴草帽,身穿一件花衬衫,坐在一张竹躺椅上,手里拿着水果冰茶,两旁有穿着比基尼的四胞胎美人,摇着羽毛扇在伺候,潇洒得意,羡煞旁人。
白拉登的背景,是一片青翠苍郁的原始森林,古木参天,绿草如荫,不时传来野兽的咆哮声,很明显,他已经不在海上,而是率领兽人们回到了南蛮。照时间来算,他们航海的行程快得惊人,并不合理,但这种事情发生在白拉登身上,我也不觉得奇怪。
“喂!专卖瑕疵品的恶德商人,我们的车坏了,你想办法帮忙搞定吧。”
“哦,朋友,我已经提供过一次运输车辆,车子现在坏掉,这不在当初的售后服务之内,似乎不该由我负责吧。”
“没办法,谁叫你的专业人士和手下出了事就跑第一,不找你找谁?如果让我们走路到王都,迟到的后果你自己扛。”
“我扛?被劫走的女人好像不干我什么事,如果出了意外,救不到人,你会无动于衷?”
“他妈的,有什么了不起,一个臭婊子,死掉就死掉,我损失不起吗?”我发怒挥剑,一下劈了前方的树木:“不然大家一拍两散,女人我不要了,破坏战龙的工作也取消。”
这些话是赌气之语,但白拉登也没与我硬碰硬,见我表示不悦,他两手一摊,表示会立刻提供交通工具,火速送来,让我们在最短时间内上路。
“不只是交通工具,现在情势有变,你负责把索蓝西亚的最新势力情报送来,我不想大家死得不明不白。”
“好好好,我这个人一向好说话,就照你的意思吧,我们生意是作口碑的,童叟无欺,情报马上会送来,现在就附送一个最新的。”
白拉登笑道:“根据调查,李华梅元帅已经确定离开伊斯塔,回归东海,但她离开巴格达之后,就行踪不明,没人知道她是走哪条路线……嘿,搞不好是来了精灵国也未可知,要不要替你查一查?”
李华梅行事一向独来独往,以她的武功与智慧,旁人很难追踪,离开巴格达后会“行踪不明”,那是很正常的事。我不敢想像李华梅前来索蓝西亚,大家见面时的情况,甚至有些害怕听到她的消息,便对白拉登的情报沉默以待。
“你没兴趣啊?真遗憾呢,那我就不多花时间做调查了。新的交通工具马上送到,这是一件难得的圣物,辗转流落到我手上,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你们乘着它赶路,精灵多半追不上你们,就算追上,也不敢对你们动手的。”
白拉登说完,帅气地挥了挥手,画面瞬间黑了下来,那种风采确实有着王侯气度,既高贵又充满华丽感,南蛮迎来了这位不速之客,恐怕要有一番风雨,但这就轮不到我来担心了。
难得的圣物?白拉登语带玄机,听起来让我有些不放心,那件圣物应该会在几个小时内送达,不至于太过耽搁行程,他说精灵们不敢对这圣物动手,此事耐人寻味,精灵的信仰与人类有别,人类的圣物精灵多半不放在眼褂,勤道是精灵的圣物?那又会是什么?
答案将在几个小时内揭晓,现在也不用多想,那些白家子弟好像另外得到白拉登的命令,忙碌地东奔西跑,准备着什么,而我则是面临三个选择:去找鬼婆治疗伤口并且休息、去找冷翎兰说话、去见见矮人公主。
(其实也可以去干干女记者,她被白家人保护得好好的,妈的,真是一群色鬼,别的东西都被抢光,就只有女人保护妥当,一定是想要趁机轮流上……)
想想还是放弃这个选项,不为别的,这一身的伤口痛得要死,实在也没心情去搞什么风流艳事。
(去看看琳赛好了,问题症结点在她那里,只有先解决她的问题,才能对冷翎兰有交代。)
我这么想着,做了去琳赛那边探看的决定。身为最重要的人质,琳赛受到妥当保护,甚至还特别为她搭了个营帐,门口有两名白家子弟在看守,但当我进入营帐,却发现眼前正上演着我最头大的一幕场景。
女孩子哭,这没有什么了不起,一脚踢过去就可以了,但是当这个女孩不能用脚踢,也不好一巴掌打过去,那事情就很难办了。
一路上伴随她的矮人护卫,都已经阵亡殆尽,这种事情对她绝对有影响,光是得知那些族人的死讯,就可以哭上半天,如果要面对更严苛的幕后事实,搞不好会精神崩溃……唔,这种处理善后的烂工作,实在不该由我来,但往后看看,也没别人能代替我,如果想把责任推卸给冷翎兰或华更纱,她们很有可能就直接拿刀进来了。
“别、别哭了啦……唉,我有正经事要找你谈,如果你一直在哭的话,我就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
琳赛是一个天真而体贴的女孩,所以明明正在伤心,听到我这么说,也就止住了哭泣,凝视着我,等待着我的说话。就是这种个性,让我感到头痛,如果她只是个不识大体、娇生惯养的蠢女人,那我直接一脚踹倒,根本不用废话。
“……你听我说,刚才我们受到敌人袭击,也因此从敌人那边得知几件事,这些事情都与你有关,你有权利知道。”
我刻意让声音听起来比较平和,向琳赛解释,她这次所谓的出嫁,并不是表面上看来的那么简单,其实这只是一桩武器交易,而她这个新娘则担负着运送武器的任务,罗赛塔利用她来完成这次交易。
“罗赛塔和索蓝西亚都对此是秘而不宣,不愿公开,所以一旦交易完成,很有可能杀你灭口,为了你的安全起见,希望你能再想想,这次出发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有没有人把什么东西藏在你这里,让你带到索蓝西亚?”
琳赛侧过头想了想,最后仍是摇头否定。之前我已问过她几次,答案都是一样,我相信她没有说谎,再加上华更纱用催眠术探查也一无所得,情形看来很明显,她对运宝之事确实无所知。
可是,所有矮人护卫已经死光,东西也不可能藏在他们身上,更重要的一点,是那票精灵杀手宰起矮人毫不顾忌,显然是只把目标锁定在琳赛身上,这足以证明启动核心确实是与琳赛同在。
“……伤脑筋,这样看来,只剩下一个可能,就是他们在你没有察觉的情形下,把启动核心藏在你体内了……”
先前听琳赛说过,她在启程之前,曾接受过好几次身体检查,每次检查都会失去意识,虽然这很正常,但如果有人要趁机动手脚,别说是区区一颗启动核心,就算是一颗菠萝都可以塞进去了。
这个可能我也考虑过,如果要证实相关猜测,必须要进行透视,我有足够的技术,却没有足够的魔法力,所以才要找华更纱合作,两人合力,就能透视琳赛的体内状况,从魔力反应确定核心的存在与否。
“法雷尔将军……”
“嗯?”
“如果那个核心在我体内,你们……要把我切开吗?”
矮人少女的声音,听起来轻轻的,没有什么戒心,但正因为是用这么纯真的口气说出,才分外显得震撼。
刹那间,我想起了华更纱递给我手术刀时,留在掌心的那股冰冷,委实是凉彻心肺。
“呃,这个嘛……我们会尽力想办法,不危害你的安全,真的,我们会很小心的。”
说着这样的话,我忽然心虚起来。光靠小心谨慎……真的可以不危害琳赛的安全?真的可以吗?若可以,为何我会觉得那么心虚呢?
第六话 罪魁祸首 兄弟阋墙
和琳赛的谈话,完全是在心惊胆颤的情形下结束。为琳赛进行魔法透视,这个我很有信心,不会有什么危险,但问题会出在接下来的部分。
若真是发现核心藏在琳赛体内,那我们该怎么办?取出是势在必行的,但该怎么取出?
“那还用说吗?”
华更纱冷冷一笑,又把手术刀塞到我掌中,我厌烦地把刀一扔,她闪电塞回,分量沉了许多,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柄锯子。
“差点忘记,如果是要开膛取心,手术刀没什么意义,要先用锯子开胸才行,到时候我负责按住病患双手,你就放心给她用力锯下去,听到什么都不用在意,几分钟后就会安静了。”
“喂,可不可以别每次都提这些东西?你我都知道,就算要开膛取出那颗核,也有很多手段可以避免危及性命,如果再加上魔法的保护,安全性甚至高达九成。”
“没错,但你我更知道,把启动核心封藏在体内的魔法,不是随随便便把东西往身体里一扔,也不是用刀割开身体就能取出的。倘使碰上高段的封物魔法,除非宿主的生命先消失,否则怎样都没法把东西取出的。”
华更纱说的东西,我心中有数,高段的黑魔法施放时,总是牵涉到血与命,我也见过一些大巫师将神器封印于人体,要解开封印的第一道手续,就是把那个人宰掉,某些变态一点的巫师甚至还另外加几道保险,限定宰杀的手法与先后顺序,要是弄错了顺序,先刺穿胸膛才砍头,触动保险程序,立刻就引发爆炸。
我很想学这种技术,这样真是超方便的,身边的队员都有了用处,我虽然不可能对阿雪、霓虹动手,宰起未来、紫罗兰可是不会留情的。这种技术算是高度机密,我是在伊斯塔图书馆找到的资料,还来不及深入研究,为了安全起见,才希望与华更纱联手,她横看竖看都是最顶尖的大巫师,得她相助,成功的把握会高得多,但现在连她都说非杀宿主不可,琳赛的状况就凶多吉少。
“对了,索蓝西亚最新情报刚刚送到,叫你妹妹过来,一起了解一下,顺便让你们开开眼界,见识我刚刚完成的最新作品,还有来拿我调制好的伤药。”
华更纱说得很得意,这种表情很难得在她脸上看到,那个最新作品应该很不得了,但在考虑到她的为人,我怎样都不觉得那会是什么好东西。
去找冷翎兰的路上,看到一众白家子弟从丛林中捉了三头鹿出来,说是等一下用得着。搞鹿肉大餐似乎不必捉那么多鹿,想来还是与某种血祭有关,搞不好白拉登送来的交通工具,就是要举行血祭才能启动。
(唉,整天和这些妖魔鬼怪在一起,血腥过来,血腥过去的,脑子全都是血腥味,恶心死了……)
我在外头找到了冷翎兰,一同去见华更纱,了解白拉登传来的资讯。海商王的本事确实了得,这么快就把索蓝西亚的资料送来,就连冷翎兰都还说不出这么多事,当华更纱把档案摊开在我们眼前,冷翎兰简直不敢相信看到的东西。
之前冷翎兰说过的事,包括制造末日战龙、伦斐尔反叛等情报,白拉登都已调查清楚,里头提到伦斐尔试图破坏战龙失败后,被皇家派出的高手杀成重伤,靠着部属们舍命杀出重围,逃出王都,不知去向,正被严密通缉中。
目前的索蓝西亚,最有权势的领导者共有三人,索蓝西亚王、大祭司、三王子。
伦斐尔叛乱失败后,很快被剥夺皇族身分,丧失王位继承权,其所掌管的军政事务,全数交由三王子打理。
索蓝西亚王,也就是碧安卡的便宜老爸,身为一国之君,掌握大权无可厚非,但那位大祭司……我对这人没什么印象,过去虽然知道索蓝西亚有祭司团,有大祭司,可是……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名气,也记不起来有过什么功绩。
我望向冷翎兰,她好歹去过索蓝西亚王都几次,对这些事情怎么都该比我了解。
“这个……我也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索蓝西亚王荒淫好色,平时都躲在宫廷内享乐,事务也都扔给手下人处理,我也只远远看过几次,至于大祭司……我听伦斐尔约略说过,虽然是祭司、神官们的首领,但此人却是国王的玩伴,其行径……就和阿里布达的那些人没什么差别。”
看起来,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讲起玩女人,人类与精灵也没什么分别。阿里布达也有一堆僧侣、神官、祭司,其中不乏清苦修行之人,但是职位越高、越与王公贵族走得近的,通常都堕落得很,美食华服,吃得脑满肠肥之余,饱暖思淫欲,那是不在话下。
我早年在阿里布达御林军任职时,位阶太低,只是与一些中下阶层的贵族玩乐,还没资格参与那些大神官、大祭司的淫玩场面,但冷翎兰恐怕是见识得多了。她处理军政要务,许多机密情报她都亲自打理,这种贵族、神官之间的丑态,早就看到厌烦,没什么冲击性可言,即使听到别国皇室的丑闻,也是习以为常。
从冷翎兰的反应中,可以看出另外一事,那就是索蓝西亚王、大祭司,这两人在她眼中仅是平庸之辈,才干普通,也没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实力,要不然不管人品怎么坏,只要有过人实力,都会引起冷翎兰的注意。
我想了想,道:“末日战龙的制造已经到了最后关键,又碰到伦斐尔反叛的事件,索蓝西亚应该进入高度戒备,要进王都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吧?”
冷翎兰欲言又止,华更纱看了她一眼,道:“情报中的描述并非如此,详细状况就请这位二公主来说明吧。”
我望向冷翎兰,听她的解释。原来索蓝西亚王喜好享乐,把国事扔给诸王子打理,自己则热衷于种种宴会、庆典,之前有二王子伦斐尔劝谏阻拦,这些享乐行为仅限于宫廷之内,还不至于贻笑大方,但随着伦斐尔倒台,索蓝西亚王再无节制,最近连接着举行了几个选美会、嘉年华庆典。
基本上,精灵喜好自然,崇尚纯朴,尽管有着很高的审美观,但却厌恶奢华浪费,像什么选美、豪华庆典之类的东西,并不合精灵的天性,由一国之君来搞这些东西,更是精灵的耻辱。这种应该发生在人类身上的丑事,为何会发生在精灵国王身上,这实在令人不解,但只要想到伦斐尔这个黑道王子的怪异行径,似乎又不那么奇怪……或许,这两代的索蓝西亚王室都很变态吧。
“趁着他们正在举办庆典,我们正好潜入进去,有得掩护。对了,情报末另外提到一件事……”华更纱道:“索蓝西亚那边正在找你。”
我奇道:“找我?”
“没错,详细情形不明,但索蓝西亚方面已经动了起来,透过许多管道找寻你约翰·法雷尔的下落,我们在这里一战,估计很快消息就会传到他们那边,听说,这还是索蓝西亚王亲自下的命令。”
“这个……你确定他们只是找我,不是通缉我?”
算起国仇家恨,我与索蓝西亚根本是不共戴天,他们会急着找我,怎么想都没有好事,但这点现在想来无用,只能等情报更多,才能揭晓了。
在我们谈话的时候,冷翎兰一直显得坐立不安,华更纱看了她一眼,从怀中取出个药瓶,冷翎兰二话不说便取过药瓶,将里头一颗金黄色的药丸吞下。
看情形,这应该是治疗冷翎兰身体的药物。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华更纱忽然又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瓶,往我们面前一摆,道:“这是治疗冷二公主的药物,吃下这个,可以保证你的真气七天之内运转无碍,不触发隐患。”
这句话让我和冷翎兰的眼睛突出,如果这是伤药,那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又是什么?这个鬼婆一身毒物,乱吃她的东西,后果非常严重。
“是我新完成的得意作品啊,不是说了要让你们见识见识吗?二公主一看到药瓶就立刻吞了,难道是很饿吗?”
“鬼婆,你不够意思,看见她拿你的东西乱吞,你也不拦阻一下,这样还算是一条船上的吗?”
“我哪晓得你们会这么莽撞性急?近二十年来,和我同坐一条船上的人之中,她是唯一一个敢问都不问就拿我东西吃的,这种真勇者我好多年都没看过了,了得!”
华更纱对冷翎兰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佩服,但我总觉得她是挖了个坑给冷翎兰跳。冷翎兰这时的表情,比平时冷得多,问话的声音平静,却听得出压抑着激动。
“……我吃下去的,是什么东西?”
“给你一个衷心的劝告,从现在开始,在听完解说以前,你的眼睛只盯着我一个,别眨眼,也别看旁人,否则……后果自负。”
华更纱正色道:“我最近对于人的情感变化很感兴趣,而在各种情感中,最难得的就是真爱。真爱到底是什么?真爱中的人是什么样?为什么真爱可以产生那么大的力量?我很好奇,却又无从揣测,后来经过我苦心研究,终于设计出一道药方,后来又在一处温泉找到了重要药引……”
“抱歉,打个岔。”我道:“你找到药引的那个温泉,是不是你碰到高人,让你有所启发的温泉?”
“不,这是另一个温泉,在黑暗界更有名得多。”华更纱道:“配合从矮人公主身上取来的血液,这个秘药终于被提炼完成,我将之命名为真爱,只要服下这颗药,就会得到真爱。”
听过许多很扯的魔法秘药,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么荒唐的药物,原来真爱也可以来得如此廉价与荒唐,真是令我眼界大开。如果这话是别人说,我一定不相信,但出自华更纱口中,又说得如此煞有其事,我不得不信,却又暗自同情冷翎兰,刚刚得到“真爱”的她,现在的脸色真是一片苍白。
“吞下了真爱,就会找到真爱,找不到也会强制找到,因为无论男女,吞下这颗药之后,睁眼看到的第一个异性,就会变成真爱,药性强制百分百,绝对没有例外。”
“鬼婆,你把这个东西说得那么神,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啊?不小心吃下去,有没有解药可救?”
“倾注我半生心血而成的作品,真的就是那么厉害,不管是多强的高手,吃下去都会启动真爱,神阻杀神,佛阻诛佛,而且保证绝无解药,除非等到药性退去,否则神仙难解。”
华更纱依序从怀中取出三个瓶子,放在面前:“为了怕首次使用,药性一发难收,我特别调了四颗药丸出来,刚刚被二公主吃下的,是药力最浅的一刻玉,只有一刻钟的效果,而在这里的这三颗,分别是一日玉、一月玉,还有最惊天动地的一生玉。”
我们三人是席地而坐,无桌无椅,这时听见华更纱的解释,我心痒难耐,想到这种东西入手,等于是超完美的春药,忍不住就伸手去拿,华更纱出手欲拦,我早料到有此着,侧身一揽,便将三瓶药都抢在手中,喜极欲呼,却听到华更纱喃喃道:“啊,被看见了。”
不解其意,我开口想问,却看到一双惊惶的大眼睛,正直直地看过来。原本听到华更纱的警告后,冷翎兰就只敢盯着眼前唯一的同性看,可是我为了抢夺药瓶,侧身滚动,进入了冷翎兰的视线,她本可转头望向他方,但这时附近仍有白家子弟在走动,她顾忌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后果更糟糕,就这么一迟疑,该发生的事情就发生了。
刹时间,我们三人之间一片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静得连彼此的心跳声都听得见。
我清楚地看见冷翎兰雪白的脸,越来越红,像是一颗蕃茄似的红艳,红得连我都觉得不好意思。跟着,冷翎兰双手捂面,不顾一切地发劲狂奔,冲进前方的树林中,只听见树木碎断之声大作,也不晓得被她踢断、撞断了多少树木。听着断树之声渐渐远去,我们看着那消失的蓝色背影,心里都很清楚,至少一刻钟之内,我们是不会看到冷翎兰了。
该了解的东西已了解,该见识的东西也已经见识,本来我们应该离开,但这时,我们注意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鬼婆,索蓝西亚的王都叫什么?”
“不知道。”
“……索蓝西亚王、大祭司、三王子……这三个人叫什么?”
“不知道。”
“你的情报文件上,总不可能没写他们名字,只是写大祭司、三王子吧?这样很不合理耶,你觉得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想……应该是因为某个人的不负责任与懒惰吧。”
这还真是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答案,不过,再怎么偷懒,现在还是该有个答案,我望向华更纱,等待翻阅文件的她给我回答。
“喔,找到了……索蓝西亚王的名字是葛林斯,大祭司是柏南克,索蓝西亚王都的名字是华尔。”
“……现在我知道索蓝西亚为什么会一团乱了……奇怪,为何我会有一种淡淡的哀伤呢?”
“对了,三王子的名字也查到了,叫做雷曼,你耳熟吗?”
“不熟,但……鬼婆啊,说起来,索蓝西亚变成这样,不就是伦斐尔和雷曼两兄弟惹的祸吗?”
“是啊,都是雷曼兄弟惹的祸……”
“……可恶的雷曼兄弟!奇怪……我为何又开始感到那种淡淡的哀伤了?”
白拉登赠送的交通工具运到,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所有人重新集合,预备出发,至于这一个小时之中大家各自发生了什么事,并没有什么人关心。
冷翎兰出现在我面前时,行若无事,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我也不会蠢到主动去提,彼此装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但从偶尔的眼神交会,那一瞬间的尴尬与羞怒……我们都晓得,有些东西变得怪怪的了。
白拉登十万火急送来的交通工具,是一个半尺长的木架,涂满红漆,看不出有什么功用。如果是在别处看到,这种涂满红漆的木器,会让人想起新年时喜气洋洋的器具,但出自白字世家,我想那些红漆搞不好都是鲜血,这玩意儿是某种邪恶的血祭魔具。
“闲杂人等别碍事,让开,让专业的来!”
华更纱大步向前,把魔法力灌输入那个木架中,半尺长的东西迎风一晃,变成了一架庞然巨物。
乍看之下,这似乎是个平凡无奇的红色木橇,看不出是用什么作为动力,又要怎样行驶,然而,当白家子弟有条不乱地将捕获的三头野鹿,套土木橇,又全部换穿红色服装,表情严肃地坐上木橇,我忽然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
“这……这个感觉怎么好像是……”
同样坐上木橇的冷翎兰,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被安排坐在她对面的琳赛,则是若有所思,对身外的一切不闻不觉,我刚想要讲几句话,披上一件大红色斗篷的华更纱站在木橇最前方,朗声说话。
“根据侯爷的说法,这个圣撬是上世代文明传下的超绝神器,简直神圣到不行的东西,只有最了不起的英雄才能乘坐,不但可以穿梭空间,行万里于瞬间,而且还无视一切结界防御,最屌的一点就是……凡是有孩童高声呼叫的地方,就会有它的出现。”
华更纱的简单介绍,听得我浑身毛骨悚然,前头的种种超绝之处,确实是超凡绝世,我生平从未听过这么了得的神器,尤其是无视一切结界、防御的特殊属性,恐怕连创世圣器都比不过。
然而,绝世的神器,通常就有绝世的缺陷,这个木橇有这么强的功能,绝对也存在着很要命的缺陷,光是听华更纱的最后一句话,我就联想到一些很不妙的东西,只是还来不及阻止,华更纱就启动木橇。
木橇启动后所发生的事,完全是一场灾难……
华更纱的解说并没有错,这个木橇是一个不得了的超级圣物,有孩童的高呼声,就会有它的出现……只不过,要从另一个方向来理解。
“高呼声”的定义范围实在太广,喜、怒、哀、乐的呼叫声,只要声音够大,全都被计算在内,那些呼叫声似在对拉木橇的三头麋鹿发出召唤,每次麋鹿四蹄扬起,发出“圣诞、圣诞”的怪异呼声,木橇就发动空间转移,把我们送到一个新地方。
在一长串的时空跳跃中,我们不晓得到了多少地方,虽然每个地方都待得不长,可是都造成不大不小的灾难。
不过,在过百次的时空跳跃中,起码有超过一半的次数,我们是听着孩童的哭声而出现。眼前的情况是千奇百怪,我们闯进过童奴工场、雏妓娼馆、贩婴市场,还有一些正以孩童来举行血祭、修练邪法的秘密所在。
每个地方都有严密警戒,甚至是强大武装,发现我们这票陌生人突然出现,石破天惊地顶穿建筑物,造成大骚动,那些保镖、杀手、妖人在短暂震惊后,发了疯似的攻击我们,想要干掉我们灭口。
与他们作战不是我们的本意,但没天良的恶德商人下过死命令,让白家子弟誓死保护这架木橇,绝不能有丝毫损害,所以,当敌人怒吼着冲来,白家子弟也从扛在肩上的红布袋中取出武器,奋勇杀敌。
白拉登下的命令是严苛,可是出手也非常慷慨,给的装备都是一流,杀伤力异常强大,我看那些自家子弟都是拿着电锯、电光斧、手提炮之类的重武器,像砍草割麦样,把敌人斩得血肉横飞。
单只有一场战斗的话,我们是获得压倒性胜利,但几十场战斗连着发生,就算我们这批“血衣电锯大队”再怎么善战,也给弄得筋疲力尽,如果不是因为有高手压阵,全军覆没就是我们的唯一收场。
无处可逃,一向善于置身事外的我,不得不参战,频频召唤淫精灵、淫兽,连地狱淫神都被释放出来:冷翎兰本可袖手旁观,毕竟她没必要参与这种混战,但看到无辜孩童受害,素来以正道人士自命的冷翎兰,哪有看着不管的道理?她拔出霸海,身先士卒,几十场战斗下来,也不知道干掉了多少敌人,刃上染了多少敌血。
战况紧急的时候,就连华更纱都被逼得动手,尽管没看到她使用魔法,但她站在木橇上,扬指轻点,意图靠近的敌人都无声倒毙,死得不明不白,到底是她施放极毒暗器,又或是使用阴毒内劲杀敌,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我想她心里可能很恨一个人,那就是此刻肯定在南蛮狂笑的白拉登。
百多次令人头晕眼花的时空乱跳,倒也不全是在战斗中进行,我们也意外出现在某间医院,听着婴儿啼哭,看着几名裸胸哺乳的波霸美女,一行人目瞪口呆,觉得这真是上天赐福。
也曾意外出现在某个海岛上,看到一名恶人正在奸淫小女孩,还命一名小男孩去搞另一名小女孩,搞得呼天喊地,冷翎兰本来要铲奸除恶,但因为木橇忽然发动时空转移,没有斩到,而我觉得那名恶人有点眼熟,极有可能是我的不良朋友阿巫,因为他在找裤子逃命时,居然还没有忘记向我使眼色、打招呼。
总之,在百多次荒腔走板的时空转移后,我们这一行人攻破了十二座童奴工场、二十间雏妓娼馆、十六处贩婴市场,还有阻止了六处六规模血祭,拯救了近千名孩童。只是想平平安安、无声无息潜入索蓝西亚的我们,在这个下午意外奔驰万里,变成了世界婴童救星。
最后,累到快要睁不开眼睛的我们,在一次空间转移结束后,来到一处阴暗的山谷。从周围月牙树的银光,判断我们回到了索蓝西亚,但还不及确认位置,周围山壁,传来龙啸,紧城着,一具硕大的骨骸龙破山而出,朝我们的方向飞袭而来。
龙精。
莫名其妙遇上这等强大邪物,真是倒霉到了家,而最荒唐的一点是,这里又没有婴儿,我们为何会被召唤到这里来?
龙精的强大战斗力与不死邪力,没有人敢小觑,这几乎可说是最强的不死系魔物,更糟糕的一点是,龙精虽然只出现在特殊环境,极少也极难离开去骚扰外地,但只要一出现,通常都不会单独现身,而是成群结队。
战斗就在这样的情形下开打,根本不由我们选择,冷翎兰、华更纱率领“血衣电锯大队”打硬仗,我带着琳赛驾着木橇快跑,不是发动空间转移,只是单纯鞭打麋鹿拉车狂奔,想要尽快冲出山谷。
这个愿望幸运地达成了,但达成之后的结果,却让我整个愣住,觉得自己从刀山跳进了火坑。
在山谷外……过万名的精灵军队整齐排开,全副武装,军旗飘飘,同样对着我瞪眼,似是错愕怎会有一名人类、一个矮人乘雪橇飙出。
“你、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这种情形下,提这个问题是最平常也是最正常的,而我则是非常遗憾自己的高知名度,对面精灵军队才刚刚有人错愕问出,马上就又响起一声叫喊。
“他……这个人是约翰·法雷尔!”
随着这一声叫喊,过万名精灵军队顿时鼓噪起来,却被我发现他们阵中有一支小队伍,全部身穿红衣,看来非常显眼。
(……很好,这下子我晓得是怎么回事了……该进去的人没进去,我们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这除了一个衰字,还可以说别的吗?)
精灵军队在愤怒的鼓噪声中步步进逼,我正感头痛,忽然身后狂风刮起,地动山摇,无数山石崩落砸下,末日一般的恐怖景象中,十二头龙精从崩毁的山谷中飞出,狂啸惊天,精灵军队中所有的马匹听见这啸声,惊得屁滚尿流,阵形大乱。
在这阵混乱中,另一个更奇特的景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紧随着十二头龙精之后,一支奇异的队伍由山谷中杀出,领头的两名女性,一蓝一黑,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就连龙精也为之惊惧,而在她们身后,则是一支身着血衣,挥舞着电锯、电光斧、手提炮等重装武器的狂暴部队,样子虽然有些搞笑,但杀红眼睛的疯狂气势,却是万夫莫敌。
……就在这一天,传说诞生了。
第七话 三鹿危机 号角伏龙
黄土大地,基本上是个弱肉强食、实力至上的世界,自命侠义的组织虽然也有不少,但真要说不计好处、不计立场去行侠仗义,锄强扶弱,这样的人物就少得多,甚至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然而,在这个邪欲横流、人心冷漠的时代,偶尔还是会发生一些感动人心的事,这一类的事……被称为奇迹。
这天,有一群身穿红衣的侠义之士,在短短的数个时辰内,于大地上神出鬼没,拯救各地危难中的婴童,抛头颅、洒热血,勇猛无双的姿态,犹如划破黑暗的曙光,在无数恶匪邪人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血衣电锯大队的传说,就在这一天诞生,尽管它的时间并不长,但对于这一天的索蓝西亚来说,这个传说才刚刚开始……
……白拉登《我的索蓝西亚清纯游》
索蓝西亚是当世强国与大国,实力雄厚,这是众所公认的事实,但在聚落型态上,精灵们与人类的习惯不同,没有形成城市,而是居住在一座又一座的辽阔森林之中。
人类的城市,都是称为某某城、某某市,但精灵崇尚自然,喜欢亲近原野,居住之处都是森林,好比索蓝西亚的王都“华尔”,正确的叫法应该是“华尔森林”。
在自然的环境中生活,最能培养对魔力的敏感度,这是精灵在使用魔法上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是太过于自然的环境,很多时候也会造成威胁。在精灵所居住的森林周圉,很容易诞生一些强横的魔物、妖物,盘据有利地势,不时袭击森林中的精灵。
千百年来,此事素为精灵们的心腹大患,索蓝西亚立国以来,军队发动战争,对象是邻国人类的次数还不足一半,有过半机会都是进攻森林周遭的魔窟、妖穴。随着精灵斗的战技、魔法、军械不断改良增强,超过七成的伐妖战事都是以胜利告终,但也有少数的魔窟难以攻克,长期下来,竟然变成妖孽横行的人间禁地。
这天,索蓝西亚组织部队,攻击境内的一处冥龙尸谷,由于正面攻击的胜算不高,特别组织了敢死队作诱饵,在身上浇了牛羊血液,想要把盘据于谷内的龙精诱出,在山谷外击杀,却不料局面陡生异变,在军队预备要发动攻击的那一刻,一个人类、一个矮人忽然从山谷内跑出,跟着,十余头龙精吼啸着飞冲出来,而一支浑身染血的人类部队也随着杀出。
所谓的天下大乱,就是形容眼前的这种状况,虽然精灵军队在此是为了对付山谷中的妖物,各种魔法兵器、破魔法器都准备齐全,不至于被杀个措手不及,但一下子见到十多头龙精冲出来,那种压迫感十足的恐怖画面,还是让多数人慌了手脚,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假若没有那一支人类部队协助,精灵们必然会吃上大亏,因为那些龙精一出山谷,就对前方的精灵军队发动猛攻,瞬间就产生了重大伤亡。
龙精并不只是会活动的巨大龙骸骨,不死系的魔物里头,也不是每一种都能使用魔法。像龙精这样的绝顶邪物,之所以会被公认为不死系魔物的王者,就是因为它兼具强大力量与无穷魔力,不仅本身能挥动万斤巨力,还能够使用高级魔法,实在是很难对付的魔物。
要诛灭龙精,最有效率的方法就是使用光系魔法,直接将龙精净化、度灭,这也是对付不死系邪物的正攻法,除此之外,如果反其道而行之,以毒攻毒,用黑暗魔法中的歹毒技巧,把龙精给蚀化、吞噬,那也不失为一着妙法。
然而,这两种理所当然的法门,对于精灵来说却是苛求。精灵善于使用元素魔法,水、火、地、风四大元素系,都是精灵的强项,尤其是风系魔法,强大的风系魔法师几乎都是精灵,但光、暗两大元素,并不如四大自然元素那样直接,精灵学习起来事倍功半,以致于很难得看到精灵中出现光、暗这两系的魔法师。
这种情况反应在实战上,当精灵碰到不死系妖魔,想要净化、吞噬是不可能的,只能驱动水、火、地、风作攻击,正面硬撼,完全说不上什么针对弱点,寻隙而破,打起来要付的代价更大,非常吃力。
为了要改善这种窘境,当人类近年来与精灵偃旗息鼓,缔结和约后,精灵便大量派出优秀人才,前往金雀花联邦留学,美其名是学习人类文化,其实主要目的是在慈航静殿修习光系魔法。长期下来,我相信是有一定成效的,但从今天的战局来看,成效恐怕也有限。
精灵的阵营里,我看到有几台很像投石车模样的巨物。见到这东西时,我心头一凛,有点意外精灵们用上了这么高等的军械,这种风鸣动车,是靠高纯度的魔力结晶发动,将浓缩的风元素投掷出去,落地后立刻变成龙卷风,旋动毁物,有着中阶魔法,甚至是高级魔法的威力。
我也看到了一名穿着高阶军官制服的精灵,一手按地,念念有词,地面顿时破开,土石聚合为剑,往上刺出。二十余名精灵魔法师在他身后合力协助,土石化作一柄十尺巨剑,蕴含着大地能量,对着空中的龙精劈砍过去。
这两着都算是很厉害的破敌战法,但龙精面对狂猛旋风,竟是全然不放在眼里,任由龙卷风狂刮而过,它们摆动巨硕、沉重的躯体,在旋风范围内行走,将旋风切割,化消四散。
见着蕴含大地能量的土石之剑来袭,龙精略显忌惮,没有用它们的骨骸身躯硬碰,而是仰首吼啸一声,天上云层如潮涌动,一道电光狂笞击下,土石巨剑立刻被打出裂痕,再被龙精挥动骨尾一击,登时粉碎,没能缔造半点破魔战果。
就这样,龙精在索蓝西亚的军队中横行,所有攻击对它们如同儿戏,它们随意的一个动作,便造成底下精灵们的大量死伤。其实精灵们是有备而来,诸般重武器一应俱全,没理由打得这般惨烈,但现在的情况却出了一个大问题:龙精的数量太多了。
从这支部队的规模来看,精灵们预备对付的,应该只是两头、三头龙精。若是对付这个数目的龙精,以精灵们的战力来看,完全可以将它们围困,利用人数与武器上的优势正面诛敌,但……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曾听过,哪个山谷会栖息着十几头龙精,这么超乎现实的数字,碰到了根本就是中大奖。
要是这么打下去,全军覆没这四个字早晚会实现,虽然这样对我没有坏处,但眼前情景乱成一团,我驾着木橇,带着琳赛,在千军万马中穿梭奔腾,还得要小心别成了龙精的目标,实是险象环生,不晓得怎样才能远远逃去。
幸好,我那些所谓的同伴,也在这时候投入战场,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斗志却极为惊人。舞动霸晦的冷翎兰固然是一个焦点,身穿红衣的白家子弟也不可轻视,他们手中的电锯、光斧,被某种邪恶法咒加持,冒出森森黑气,杀伤力未有提升,却附加了属性异能。
当这些电锯、光斧,砍斩在龙精的骨骸上,白骨立刻生出裂缝,冒出黑烟,被重重地创伤了。
纯以兵器的规模来看,这些电锯与光斧自然是无法与风鸣动车、土石巨剑相比,但这些所谓的重武器,无法伤及龙精,那些电锯、光斧却做到了,这除了因为对症下药的属性伤害,也是由于兵器上所受的邪咒加持确实厉害,才会缔造如此惊人的战果。
白家子弟的战斗意志也极为惊人,历经多场恶战的他们,本来早就应该已精疲力尽,现在却生龙活虎,挥动重量不轻的兵器,举重若轻,窜上跃下,联合创伤龙精,那种一身是胆的豪勇姿态,甚至让我怀疑他们被施了狂暴咒文,要不然,血肉之躯怎能如此剽悍地持续猛攻?
凭靠着白家子弟的勇猛善战,龙精受到了一定的伤害,尤其是当冷翎兰运起第七级力量,霸海狂斩,白家子弟也进行助攻时,强悍如龙精也只当者披靡。只可惜,再怎么善战,仍是改变不了他们人数太少的缺点,对战局的影响确实是有,可还是不够,在几声剧烈的龙吟吼啸过后,白家子弟的围攻阵势被破,突破而出的龙精群怒火交织,要发动第二轮对精灵的猛攻。
(真是有够糟糕的,还是快点溜了算,如果继续滞留这边,后头怎样很难说的……该死,华更纱那鬼婆是怎么用魔力发动木橇的?怎么她一发动就转移,我发动就在这里卡住?)
我心里正自恼怒,忽然,全身一震,耳边所闻一片寂静……这是最直接的感觉,但其实……我应该是听到了某种声音,一种太过响亮,又或者是蕴含强大能量的声音,因为受到这股能量冲击,我明明听到了,却因失去听觉而恍若未闻。
在无声的世界里,我什么东西都听不见,但皮肤上所感受到的强烈震波,却让我察觉到周围刮起了大风。
这阵大风很怪异,风势虽然强,吹得人摇摇晃晃,几乎摔倒,但地上却没有飞砂走石,仅是大气中卷动强风,一股一股越吹越强。
蓦地,一种强大的魔力波动,让我有所惊觉,把强风、失聪两件事情产生联想,立刻就猜到是有人在使用高等级魔法,或是催动高等级的神器。
鼓动声音、扬起强风……这纪双是屈系的魇法或神器,我抬头仰望天空,只见强风在半空吹动,形成了涟漪似的大范围波动,朝着龙精群袭击过去。
风动的涟漪,似缓实疾,很快迫近十余头龙精,形成一个包围网,而龙精群看来似乎十分忌惮这阵狂风,竟然不欲硬拼,开始掉头避走。
这阵狂风的威力未必很强,至少不见得强过精灵军队中的那些武装,只不过狂风中蕴含着某种让龙精厌恶,甚至可能是惧怕的东西,这才使得龙精不想硬拼,宁愿舍弃这一地的血肉、生灵,掉头回谷。
抬头仰望,我找到了鼓动强风的源头。那是一支雪白的号角,形若象牙,上头有着奇异的纹路,随着吹奏而闪闪发光,每一下扬声吹奏,就是一下灿烂的光华盛放,逼得人难以正视。
一支号角,能够释放出如此强大的能量,令附近空间内的风元素齐受号令,千里扬风,形成风之障壁,把十余头龙精的进路封锁,将他们逼回山谷,这等威能实属罕见……在我的记忆中,好像有一件神器符合这条件,那是创世七圣器之一的……
不过,在这一刻,比起那支号角究竟是什么神器,我更关心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支号角的使用者。
再怎么强大的神器,如果没有优秀的使用者来搭配,那只是明珠暗投,发挥不出应有威力。这支号角若真是创世圣器之一,要充分发挥创世圣器的威能,使用者至少要有第七级修为,甚至要第八级修为才能驾驭平稳,换句话说,此人定是索蓝西亚的绝顶高手,我的强敌。
由于号角所释放出的强光太过刺眼,我一时间看不见号角之后的那个身影,但随着眼睛逐渐适应强光,我终于看了清楚,发现那是一个精灵青年,模样近似人类的二十余岁,容貌俊美,神采飞扬,一袭白袍随风飘扬,说不出的神气好看,虽然说精灵一族多是俊男美女,但俊成这样的委实少见,连我看了都要暗赞一声好。
(奇怪了……索蓝西亚怎有如此人物?我居然一点都没听过风声,看情形恐怕连冷翎兰都不知道……)
我摇摇头,清除脑中杂念,只把注意力集中在上空的景象。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一幕画面实在非常具有感染性,看到如此俊美的一个青年,飘浮于白日青天之下,双手伸开平举,阳光由他身后照来,洒向大地,真是有如天神降世,怪不得那些幸运保住性命的精灵们,扔开武器,在地上跪成一片,争相膜拜。
半空中的那个青年,收起了号角,日光远远凝视着龙精群的撤退,当最后一头龙精的身影消失,他身形一动,从天空高速降落,像是在赶什么东西一样,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虽然时间很短暂,不过我还是看到,那个精灵青年降落的所在,是在军队大后方的一处帐篷,换言之,这个人是随军而来,也应该就是此仗的主力,在原先的战术计划中,恐怕军队只是诱饵与辅助,将龙精诱出、围困后,由此人出手击杀。
(奇怪,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不出手,只是把龙精驱退而已?是因为整个情势已经失控?还是因为我们的出现?)
我心中诧异,连着闪过几个念头,这时……跪了一地的精灵士兵慢慢清醒,站了起来,隐隐有将我包围的势态,我见情形不妙,尽管自己无法发动木橇异能,但驱鹿跑路还是没有问题的,连忙一拉缰绳,驱赶麋鹿,想要突围。
哪想到,恶德商人赠送的商品,果然有着缺陷,历经百多次的空间转移,拉动木橇的驯鹿也成为能量供给源头之一,早已油尽灯枯,我这一下驱赶,它们发出一声长长的凄惨鹿鸣,就在我眼前焚烧起来,变成了三团火球,顷刻间便毙命了。
“天杀的,白拉登赞助的道具果然很鸟,这三头鹿……三鹿的品质太劣等了,下次还是增加数量改成九鹿吧,鹿多才好办事。”
我又急又气,拉着琳赛跳下木橇,试图在被大军包围之前逃跑,只要能与冷翎兰等人会合,那就没有什么安全问题了。不过,我确实迟了一步,才刚跳下木橇,没跑出几步,所有进路退路都被封死,数百名精灵士兵将我重重包围。
法雷尔一族与精灵们仇深似海,这些士兵看到我就像看到杀父仇人一样,杀气腾腾,不但我清楚感觉到这点,就连身边的琳赛也被感染,紧紧地抓住我衣角,脸上的表情十分恐惧,却又用力咬住嘴唇,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扰到我。
我抽出百鬼丸,仗剑一挥,灿烂红光如火耀眼,让周围的精灵士兵有所忌惮,不敢太过进逼,看似威风凛凛,心里却知道不妙,这些精灵士兵距离我太近,数量也太多,不管我用什么方式出击,还来不及产生效果,就会被四面八方的精灵合攻给干掉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等援兵到来,只是我十分怀疑这个办法有多少可行性……
“住手!全部退开!”
及时到来的救兵,挽救了我的危机,但却不是我所预期的人。匆匆赶到并吓阻士兵的,是几名穿着高等服色的精灵军官,他们见到我安然无恙,居然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让开,大祭司有令,要我等确保贵客的安全,保护我国国宾尽速与大祭司会面。”
令人惊愕的一句话,连我都摸不着头脑,想不透所谓的贵客到底是指谁,居然还用上了国宾一词?但是在场的精灵士兵,却对这句话不感疑惑,他们用一种仇视的目光看着我,但却很自动地让开一条路,甚至列队在两旁,摆出一副护送我前进的样子。
到了这时候我才明白,他们眼中的贵客就是我,这真是很屌诡的一件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索蓝西亚都没有理由待我友善,更别说当我是贵宾,如果说他们要护送我去什么地方,那我猜不是去砍头……就是抽筋剥皮。
回想到不久之前,华更纱说过索蓝西亚正在找我,当时不以为意,现在想来却事有蹊跷,难道……索蓝西亚出了什么问题,有求于我,所以才迎我为贵宾?但我没什么特殊才能,他们找我会是为了什么?
正在迷惘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他们提到大祭司一词。索蓝西亚的大祭司柏南克,是一个贪图享乐,平凡无奇的庸才,这种人和我很容易结交成酒肉朋友,但至少目前我不认识他,怎会被他当成贵宾了?
“咦?”
走了几步,我发现前头引路的军官们,竟然是要带我去军队最后方的那座帐篷,也就是适才那名神秘青年消失之处。要和这么厉害的高手碰头,我心中忐忑不安,要是能有几个高手陪伴,感觉应该会好一点,但我方所有的可能援兵都离此还有一段距离,似乎不太可能突然出现。
存心拖延,我一面也找机会突围,但多了个累赘在身边,这个想法没什么实践余地,除此之外……我也考虑过推琳赛出去当牺牲品,扰乱敌人,自己趁机逃跑的可能,但精灵士兵戒备甚深,这个不仁不义的主意多半失败,只好闷声当好人。
眼见距离那座大帐篷只剩下几十步的距离,我还没想出脱身良策,那座帐篷陡然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头快步走出。
从帐篷里头走出来的老者,个头非常高大,接近两公尺的伟岸身形,头戴金冠,身穿白袍,下巴留着长长的白须,乍看之下让人想起一棵高耸的神木老树,充满巨大的存在感。
精灵的寿命比人类要长,要老成这个模样,恐怕有个六百岁以上了,这位老者的年纪虽大,体格却很好,白袍底下看得出来肌肉壮硕,该是一副能挽强弓、发硬箭的大力士身材,面上慈眉善目,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看的老人家,让人一见之下就有三分敬意。
“约……约翰·法雷尔……真的是约翰·法雷尔?”
精灵老者看到我,情绪显得非常激动,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正感到不妙,忽然一声大叫震耳欲聋。
“偶像!我终于见到你了!”
之前我碰过很多一见到我就大叫、大骂的人,甚至一看到我就拔刀乱砍的也有,不过会兴奋到大叫出声的,这个就不曾有过,尤其是听见男人兴奋得大叫,让我瞬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看见那名精灵老者大步向我奔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伸腿去踹,但听到附近的人们惊呼,喊出“大祭司”的称呼,心头不由得一惊。
(这个乱七八糟的死老头,就是索蓝西亚大祭司柏南克?)
想起来真是令人不可思议,不过……慈航静殿的掌门、第一高手,同样也是乱七八糟,甚至可以说是浑帐透顶,这样一想,高层人士乱七八糟似乎就没什么好奇怪。
事出突然,我那一脚没有踹出去,柏南克率先冲了过来,很自然的结果,就是我被他扑倒在地。
被男人扑倒的感觉真糟,就算是被琳赛给扑倒,感觉都不会比现在糟糕,特别是这个口口声声喊我偶像的大祭司,似乎对我有某种特殊的情感,扑倒我之后还紧紧抱住,他体格壮硕,我用力挣扎都甩不开,一时间真是无计可施。
“有、有话好说,这里不是金雀花联邦,千万不要搞那一套……我也不想成为精灵史上第一个与精灵搞基的变态人类!”
“搞基?那是什么?我听不太懂啊……”
“死老头,不要一边鬼扯一边乱摸……站在旁边的,你们不要只懂得看,赶快动手帮忙啊!”
精灵们不可能帮我,但他们似乎觉得眼前这幕画面有碍观瞻,在短暂迟疑后,还是过来把大祭司与我拉开,而柏南克这时也好像稍微冷静下来,轻咳了两声,正色道:“法雷尔将军,我是索蓝西亚大祭司柏南克·祖·鲁曼,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之前我与国王陛下已经找你好一段时间……希望能与你好好谈谈,我们有许多事想与你合作,你的安全将获得保证,而我认为你对这些合作方案必然会感兴趣。”
听起来倒是一个不错的开始,虽然这些承诺有多少真实性,让我感到怀疑,但现在也没其他选择,我接受邀请,一同前往那座帐篷,预备仔细详谈,同时也向混战中的两边人马下令,暂时停止战斗。
柏南克对我非常友善,却对琳赛视而不见,向我们作着解释,表示今次索蓝西亚调集人马,预备攻下这座山谷,诛灭里头的邪灵,为附近几座森林清除潜在危机,没想到出师不利,邪灵的实力比预期中更强,光是龙精便让精灵们措手不及,这一仗注定是无功而返了。
“哈哈哈,但命运之神总会带来惊喜,能在这里遇到你,可比攻下此地更有意义啊……”
我觉得柏南克的话大有问题,普通的军事行动,大可不必要出动到他这位大祭司,还有刚才出手的那名神秘强人,若一开始便由他为主帅,军队辅助,单靠他吹动那号角的神力,虽不敢说是必胜,但绝对能给龙精重大打击,军队也不会受到严重损伤,所以……这次的军事行动应是别有隐情。
“……对了,大祭司,我想先请问一下,刚才吹动号角的那位是……”
“喔,那是……”
柏南克呵呵一笑,正要回答,旁边忽然来了一个精灵军官,紧张地向他报告,表示三王子雷曼不耐久候,又不想见闲杂人等,已经先行从帐篷中离开,特别命人来向大祭司辞行。
(……原来是雷曼王子,怪不得有这样的力量,从刚刚表露的本事,这个雷曼比伦斐尔还要强得多,过去的默默无闻,很有可能是扮猪吃老虎……)
我心中一凛,发现刚才可能是柏南克、雷曼一起在帐篷内督军,见到情形不对,雷曼便使用号角退敌,稳住全军的败势。
雷曼王子,是伦斐尔的弟弟与政敌,也是目前掌握索蓝西亚军政的大人物,此人实力如何,过去名声不显,并不为人所知,这次进入索蓝西亚,能够马上目睹这一幕,亲眼见到雷曼的实力,对我而言实在是很好运,若非如此,以后可能会吃上大亏,因为除非雷曼不把大祭司放眼里,否则不曾“不耐久候”,真正让他想要离去的理由,是因为不想见到我,也就是对我抱持敌意。
碰到这样的强敌,能够先一步搜集资料,真是我的好运气,不过……现在整个计划已被打乱,原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华尔森林,就算不能完美做到,起码也不要搞到惊天动地,像此刻这样,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来了,还被大军重重围困。这下……真是很搞笑了。
第八话 天外礼物 绝品艳姬
在我进入帐篷之前,我这边的同伴、友方已经会合完毕。一众白家子弟,看起来是一副累挂了的样子,我很想问问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卖命地战斗,不过现在并不是聊天的好时机。
找把琳赛托付给华更纱、冷翎兰,她们两人在刚才的战斗中,一点伤都没有,全身而退,听到我要去和大祭司谈判,都是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你和大祭司有什么好谈的?对方和你很熟吗?”
“鬼才知道,我是今天才认识他,但那个装熟魔人说我是他偶像,要我让他好好一尽地主之谊,我也不知道他搞什么鬼,但堂堂一国大祭司,就算是想要先礼后兵,应该也不用那么卑躬屈膝吧?”
我自己搞不清楚的事,华更纱也无法给我答案,我将琳赛交托给她,再向后头的冷翎兰使了个眼色。
冷翎兰本来是想与我一起进入帐篷,听听看这些精灵们在搞什么鬼,但这要求却被我拒绝,请她守在外头,要是帐篷内有什么动静,便立刻和人杀进去。
安排好一切后,我进入帐篷,与柏南克会面,这个大祭司一看到我,便兴奋地握住我的手猛摇,说我是天上无双、地下少有的奇男子,他听过我的很多传奇故事,对我的种种际遇羡慕得不得了。
“抱歉,大祭司,请恕我打断一下,我……我很想请问一下,你到底是羡慕我哪一点?我觉得……我根本每天在外头打生打死,分分秒秒都有生命危险,哪比得上你在索蓝西亚受万人膜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嘿嘿,兄弟……呃,这样叫没问题吧?听起来亲热一点,我年纪虽然虚长你一点,但却最喜欢和你这样的年轻人结交……唔,兄弟,你年少英雄,在大地上纵横得意,像你这样的人,怎会理解我们的心情与苦闷?”
这位大祭司还真是个江湖味很重的人物,与我一面交谈,一面抽起了雪茄,空着的一手还不停摆动,十足十像个江湖大哥大的派头,不过……是比较庸俗没品的那种,因为在他说话的同时,颈上指头粗的金项链、手上的金戒指,真是炫目到刺眼。
“兄弟,老哥哥问你,当今大地上,最美的女人是谁?”
“这个嘛……据我所知,最美的女人很难下定论,但最美的一群女人……就是四大天女,还有七朵名花了。”
“是啊,这十大美人……兄弟你已经入手几个了?”
突来的一问,我没回答,只想看看对方掌握了多少资料。
“凤凰天女失踪十余年、慈航静殿的天河雪琼出外游学,这姑且不论,金雀花联邦的冷月樱,与你有不干不净的关系,这已经是大地上所有男人的梦想,最难得的是,连那个眼高于顶的龙女李华梅都被你屌过,四大天女有一半被你收入后宫,这还不让我羡慕到流口水?”
我静静听着大祭司的说话,听他讲着对霓虹、邪莲,甚至是对娜西莎丝的垂涎,我这才知道,原来我在大地上的坏名声,除了被人当成是黑龙会的阴谋家,更有人传闻,凡是与我交手或亲近的女性,有九成可能被我搞过。
这一点倒不全是我个人的劣迹,主要是法雷尔家族代代相传的名声,远从爷爷的时代起,无论敌友老少,凡是与法雷尔家族男性沾到边的女人,最后全部会被搞到床上,甚至怀孕生子,这一点当初骇人听闻,但事实确是如此。
现在我的情形也是如此,身边亲近的女性不算,与我曾敌对的邪莲、娜西莎丝、碧安卡,就算没有被我亲自无套内射过,也都与我有过颜射、口交之类的超友谊关系,要说我与她们之间不干不净,那也没错,我确实不辱法雷尔家族的名誉。
“兄弟啊,老哥哥也不在你面前惺惺作态,我在索蓝西亚任大祭司,平素和国王陛下一同游玩,要说我会缺女人,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但是……精灵的寿命很长,几百年的漫漫岁月,什么样的女人都干到烂了,普通的庸脂俗粉实在是看到都嫌烦啊。”
接下来要说的话,猜也猜得到,索蓝西亚本就是俊男美女的国度,大祭司眼中所谓的庸脂俗粉,很可能是地下奴隶拍卖场上的绝色美人,当玩女人玩到他们这种境界与数量,美貌已经变成了必然的标准,他们会更在意美人的附加价值。
奸淫仇家的眷属,会有报复的快感:搞上徒子徒孙的妻子或妹妹,也有意外的兴奋:把前来行刺的女杀手“就地正法”,那更是畅快无比。但以这位大祭司的观念来看,最令他兴奋愉悦的,应该就是玩弄成功女性,说得明白一点,就是干名女人。
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顶多是搞搞什么名妓,干几个女将军、女骑士,那就算是丰功伟业,但以他大祭司柏南克的眼界,恐怕什么公主、女贵族之类的,都不被看在眼里,只有那种举世闻名的美人,才会引起他的欲望,成为他想要弄到手的目标。
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外行人,会以为搞上这些女人很容易,特别是以索蓝西亚大祭司的实力,大可动用国家力量,假公济私,要把什么名女人抓来奸淫,那还不都是易如反掌?然而,正因为他是索蓝西亚大祭司,事情才会难办。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策动怎样秘密的阴谋,都不可能永远隐藏真相,而无论是四大天女或七朵名花,背后都有强大靠山,月樱、天河雪琼、霓虹有慈航静殿支持,冷翎兰、娜西莎丝是一国政要,鬼魅夕与醉仙罂粟的背后有黑龙会,如果要用阴谋手段去搞这些女人,随时都会变成国际问题,一不小心就开打世界大战了。
李华梅与邪莲,一个武功盖世,一个行踪飘忽,也都不是好啃的骨头。其实这也难怪,如果这十大美人这么好被人搞到,她们早就被搞成十大烂货,不会被称作什么十大美人,至今仍像挂在骡子眼前的胡萝卜一样引人垂涎,论姿色,这十个女人未必是最美,只不过其他可能更美的女人,早就被男人操掉、搞定,所以才轮到这十个最难被搞定的美丽女人成名。
大祭司对着我,像是遇到多年故友一样,一面说话,一面连连劝酒。桌上的佳酿,是索蓝西亚特产的美酒,甘醇清冽,光闻气味就知道是一等佳物,但在这种敌友未明的情形下,我也不敢真的喝下去,只是尽力打着哈哈,等待对方说出真实意图。
“老弟,我和国王陛下真是羡慕你啊,天下的美女你爱搞哪个就搞哪个,爱收哪个进后宫就收哪个,风流快活,好不得意,换作是我们能和你易地而处,真是舍了现在的地位都愿意。”
嘿,你们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怎么就不觉得自己那么值得羡慕?换作是让我来选,我还宁愿当索蓝西亚王或者大祭司,起码每天睡醒就有美女自动送上门,不必为了上女人而出生入死。
“这次我国举办十大庆典,要颁奖给十大恶人,你是当今大地上恶人之首,颁奖典礼上若是没有你出席,岂不是大为失色?所以无论如何都要邀你到来,但你行踪不定,找你实在是很不容易,幸好你突然在此地出现,真是……”
十大恶人之首?我深刻地感觉到,这个国家真是无聊到了极点。把我当成恶人,这个我没什么意见,反正从来也没谁当我是好人,但选出恶人之后要颁奖,这种行为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评判了,这票家伙大概每天吃饱饭没事干,就开始拿人来玩。
“大祭司阁下……”
“别那么拘束,刚才也说了,叫我老哥就可以了,我可没有把你当外人喔,哈哈哈!”
“呃……老哥,参加庆典是我的荣幸,能够拿到十大恶人的奖项,我也乱爽一把的,但我这次到索蓝西亚来,其实是有事要办,不晓得是不是能请老哥你帮忙一下呢?”
我尝试主导话题,大祭司也显得很配合,拍胸担保,说自己在索蓝西亚势力庞大,没有办不成的事,只要我说得出来,他就一定能够办到。
“嘿,倒也没有那么复杂,这次来索蓝西亚,是为了找我的几个同伴,我想请老哥协助寻找。”
和末日战龙的相关任务,现在不方便提起,我先请大祭司帮忙找寻阿雪等人,其中羽霓、紫罗兰不难找到,但提到阿雪是被一支神秘的精灵部队带走时,大祭司的老脸上露出了为难神色。
“这个……和军务有关的,老哥哥我管不太到啊,之前都是伦斐尔一人独揽大权,后来这个叛国贼政变失败逃亡,大小军务落到雷曼王子的手上,我虽然在他那边说得上话,不过若是涉及重大机密,那就没有绝对把握,这……”
大祭司的表情看来很尴尬,这可能是他真的无力相助,也可能是存心推拖,我决定作进一步的试探,便明白表示,自己行走江湖,淫遍所遇的每一个女人,更让她们不能自拔,这里头确实有我个人的独到奥秘,要是大家够朋友,我很有兴趣把这些奥秘拿出来作交流。
听到我这么一说,大祭司眼中神光闪动,被我勾起了兴趣,在一阵东拉西扯的遮掩后,他提出了心中的真实想法。
“兄弟,老哥哥听说……不久前伊斯塔的一场大乱,你大为活跃,帮助兽人让伊斯塔吃了大亏,可有此事?”
“确实有这回事,老哥该不会是要替伊斯塔出头吧?”
“当然不会,伊斯塔那票邪人与我有何关系?只是……根据我方获得的情资,兄弟你居然是当年大淫术师法米特·修·卡穆的隔世传人,精通他的淫术魔法,不晓得可有此事?”
自从巴格达一战,法米特亲自显灵现身,我就晓得这个秘密再难保守,将会有觊觎淫术魔法的人陆续找上门来,白拉登是如此,现在索蓝西亚也盯上了淫术魔法。毕竟除了淫术魔法本身,暗黑召唤兽的无敌秘密,也是会引起人们野心的瑰宝,我这个一术魔法传人怀璧其罪,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咱黑召唤兽的秘密,我自己也一知半解,但淫术魔法方面的问题倒是简单,我早已打算妥当,只要有麻烦人物向我逼索淫术魔法,那我就不加抵抗,和盘托出,甚至作得极端一点,把淫术魔法书复制个一千几百分,逢人就发,我看还有什么人会来找我讨书?
(淫术魔法已经抄了一分给白拉登,再多送人一分也无妨,我只要能修练就好,独占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且让别人去伤脑筋吧……)
早已想定的问题,根本不需要多考虑,我向大祭司表明,淫术魔法太过高深,我得之无用,早就愿意与天下贤人共享之,但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能平白共享,如果能够有适当的报酬,那么……
话说得露骨,大祭司一下子瞪大眼睛,但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
“淫术魔法书?不不不,这是老弟你的压箱底宝贝,我要来何用?至于什么暗黑召唤兽,那更是提也不要提,我们索蓝西亚不搞什么黑暗东西的,要是被人知道我在研究暗黑召唤兽,会变成大丑闻的……”
大祭司连连摇手,把我的提案推得一干二净,这下反倒让我发楞,想不通他卖什么玄虚,又或者他胃口太大,所要的不只如此,故作姿态。
“唉,老弟,你真是搞错了,难道你把老哥当成那种会觊觎你神功秘宝的人吗?”
“难、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啦,如果我对那种东西有兴趣,早几百年就变成五大最强者了,怎么会只是一国大祭司?我对淫术魔法的兴趣,主要在于里头的一些神奇药方,还有增进淫玩乐趣的技术……说起来有点尴尬,精灵的寿命虽然长,但该有的问题还是会有,我和国王陛下的年岁都不轻了,到了这年纪,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古籍上说,淫术魔法里头有些独特秘诀,能让我等重振雄风,嘿嘿……老弟你知道我意思啦。”
原来如此,这个价码开得还真是便宜,只要几罐春药、几套壮阳术,就可以拿来当交换条件,对我还真是划算啊。
“老弟,老哥哥的建议你不为所动吗?那这样吧……根据我国的情资,你前来索蓝西亚……似乎是与那头战龙有关?”
咦?不可能吧?末日战龙的存在与建造,关乎索蓝西亚国运,如此重要的东西,难道也可以凭着几罐春药、几套壮阳术就谈定?索蓝西亚的国王、大祭司没有昏庸无能到这种程度吧?
“呵呵呵,末日战龙欧西里斯关系重大,其存在影响我国国运,怎么可能这么儿戏,拿你几瓶春药、几套壮阳术,就把所有秘密让你尽窥?”
大祭司摸着花白胡子,点头笑道:“不过……如果是几十瓶春药,再加上几十套房中术秘诀,这么动人的条件……我想哪怕我们定力再高,也抗拒不了这么甜美的诱惑啊。”
一句话就让我再次愣掉,索蓝西亚耗费多年心血、人力的国家机密,就在这么乱七八糟的情形下被出卖掉了吗?如果出卖国家利益是罪,这个大祭司应该可以直接去死了,而且……我忽然很替伦斐尔不值,要是他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一定很想死吧?早知道……就不用花那么大力气搞政变了。
古人说得好,最优秀的谈判与杀价法,就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敌人自己就会把自己打倒了。或许是因为我太过出神,大祭司以为我是不为所动,居然再行加码,开出优惠条件。
“老弟,如果这些都还不足以打动你,那么,为了表示陛下与老哥哥我的诚意,有一件厚礼你务必要收下。我知道你玩惯了各国各族的佳丽,但索蓝西亚的绝色美人你绝对没接触过,今天且让你见识我精灵一族的美人艳色。”
大祭司说得自负,居然是要用美色来拢络我,尽管这场合不适宜,但听他拍了一下手掌,我还真的兴奋起来,猜想不到会是何种美人。
(意外相遇,他不可能特别为我准备女人,这一定是他自己私用的妾奴,品质应该很高,但……初见面就仲介美人给我干,他算是大祭司还是大皮条客?)
心里有点暗自期待,我忽然察觉外头有点骚动,很可能是冷翎兰他们久久未得我的消息,按耐不住,打算要闯进来。要是真的让他们进来,我的娱乐就泡汤了,连忙出声制止,让外头的人别轻举妄动。
这一下简短担搁,帐篷的后方忽然被掀开,我抬起头,只见一个光艳照人的美女,五官精致,身材窈窕,光洁的皮肤在灯火映衬下显得格外粉嫩,正以一种典雅而不失美丽的姿态朝我走来。
尖尖的耳朵,说明了她的种族与身分,这名有着沉鱼之姿的精灵女性,并不是少女,而是一名成熟的美妇,这点委实让我感到惊艳,依照经验来说,越是年轻的女精灵,越能突显出她们的清纯自然,但这名美艳的精灵妇人,却让我见到另一种风情。
美丽的精灵丽人,身上穿着一袭白袍,下面的开叉很低,头发高高的盘在头上,略施粉黛,她是那种很有风情的美女,特别是一双艳光闪动的眼眸,总是一副快要滴出水来的样子,对着我微微一笑,我这才发现,她不仅长得漂亮,举止更是仪态万方。
“呃……还未请教?”我转头一看,发现大祭司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离开,帐篷内只剩下我与这名美妇。
“黛媚丝。”
“哦,很性感的名字,但……”
“请您什么都别说。我虽然没离开过索蓝西亚,但也曾听过将军的大名,仰慕已久,您要是需要什么,就尽管对我说。”
黛媚丝走到我身后,轻轻地将我抱住,这是个危险的姿势,但我感到一阵幽香传来,成熟的女性胴体紧贴靠着,竟是舍不得拒绝。
“将军,您别急,先躺下来,我保证您连动都不用动一下,就能舒服到极点。”黛媚丝说着,站起身,一颗颗解开白袍的扣子,雪腻的肌肤立刻暴露在我面前。
我觉得一阵眩目,肉茎一下子膨胀起来。黛媚丝轻轻把我推倒,脱下我的裤子,然后慢慢解下自己的白袍,又脱下底裤,一丝不挂地跪在我的身前,张开小嘴,含住我的肉茎。
“嗯……”我知觉得通体舒爽,忍不住长叹一声。
“将军,您要是有了感觉,就别忍着,尽管射出来,时间多得是,一会儿我再陪您做一次。”
光看外表,很难想像这么一位端庄高贵的美妇人,会这么卖力地进行口舌侍奉,黛媚丝低着头,专心吸吮了一刻钟,她的技巧很好,力度掌握得恰到好处,每次我一有反应,肉茎紧绷,她察觉到就放慢节奏,而且不光是针对肉茎和肉菇,连肉囊也都仔细地舔遍。
刹那间的感受,彷佛在妓馆般享受专业侍奉,我舒服得眼前发白,肉茎已经膨胀到极点,开始分泌出淡亮的液体。
“唔,啊……”
肉菇酥麻无比,下一刻,大量精液喷入黛媚丝小巧的嘴里。黛媚丝并没有停止吸吮,一直到我射出最后一滴精液才松开,当着我的面,把精液吐到一个银色的酒杯里,虽然没有吞下,但看这样高雅的美妇用小嘴承接精浆,也是很刺激的画面。
“舒服吗?”黛媚丝满脸绯红,紧挨着我躺下。
我还没有恢复过来,只是在美妇人光滑的肌肤上来回的抚摸着。
黛媚丝媚笑了一下,低下头,又含住我胸口,轻轻地吸吮着。我立刻觉得一阵触电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刚刚发射过的肉茎又一次开始膨胀。黛媚丝不停地吸吮,直到肉茎完全坚硬,才跨在我的身上,将蜜穴对准我的肉茎坐下身去。
美妇人的花谷形状优美,粉嫩的蜜唇更是泛着艳光,这一切都让我再次亢奋起来。黛媚丝把肉茎一次次吞纳入紧窄滑腻的蜜穴中,层层嫩肉紧紧裹住肉茎,令我几乎难以自制。
我两手握住美妇的纤腰,挺起肉茎,在她白嫩的臀间肆意插弄。那只雪臀圆润滑嫩,丰满的臀肉与阿雪有几分相似,但更加柔软,就像一团白腻的油脂般,随着肉棒的进出不住摇摆,荡起波浪般的肉感。
黛媚丝蹙住眉头,洁白的牙齿不住咬紧红唇,勉强承受着我的奸淫。肉茎彷佛要撑裂她的蜜穴,每一次插入,肉菇就像一只粗暴的拳头撞住花心,干得她浑身酸麻。
承接着交媾欢好的黛媚丝,似是娇柔无比,但无论我怎样冲刺,她都承受下来,纵情呻吟,恍若媚骨天生,尤其是下体淫液泉涌,像是吃了什么春药,反应越来越是狂野放荡,真是令我惊叹。
不多时,黛媚丝便脸色绯红,两手死命紧抓,用力摇摆着白嫩的雪臀,一边尖叫,一边剧烈地颤抖着,艳穴中滚出股股蜜汁。
“不是这样就完了吧?我还没尽兴呢!”
我挺动腰部,还不忘在黛媚丝的雪白丰臀上大力拍上两记。与少女的粉嫩相比,黛媚丝的肌肤更加柔润白腻,香滑光洁,眼见她已来了一次高潮,我心念一动,分开那只凝脂般肥白的雪臀。
黛媚丝臀间的嫩肛大而柔软,形状浑圆,柔腻动人,就像一朵娇艳的菊蕾,丹红欲滴。我挺起沾着她蜜浆的肉茎,顶住她软腻的屁眼儿,缓缓挺入。
黛媚丝发出细细的娇喘,柔腻的肛洞微微蠕动着,一点一点吞下火热的阳具。随着肉茎的进入,她圆润的美臀彷佛变得膨胀,白滑的臀肉宛如一团油脂紧紧裹住肉棒,不留丝毫缝隙。
我伏在美妇耳边道:“果然,早就有人开发过你这里了,是大祭司阁下?还是国王陛下?”
“……第一次,是国王陛下开的……”
随口胡扯的问话,居然误打误撞得到答案,我心里忽然有一种怪异感觉,但还不及细问,就只见黛媚丝伏下螓首,腰身轻轻扭动,光滑的雪臀夹住肉棒,屁眼儿犹如一张柔腻的小嘴,含住肉茎根部,轻柔地吞吐起来。
我没想到她床技这么好,不愧是大祭司专门用来拢络我的美姬,以色媚人的尤物。我握住黛媚丝纤软的腰肢,肉茎在她紧暖的嫩肛内抽送起来。
黛媚丝发出甜美的叫声,那声音又软又腻,柔媚入骨。我一边挺弄,一边抚玩着她软玉般的身子。
成熟妇人独有的媚艳风情,在黛媚丝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她洁白的身子伏在榻上,双乳低垂,白玉团成般的圆臀高高耸起,红嫩的屁眼儿被一根年轻而充满无穷精力的肉茎干得翻开。她柔媚地低叫着,白皙的肉体犹如香软的花瓣般,散发出馥郁香甜的气息。
我略一分心,顿时精关松动,在这媚物体内一泄如注。黛媚丝合紧丰臀,用丝绸般柔滑的臀肉裹住肉茎,轻轻磨擦,使我射得分外畅快。
痛快的交合之后,我有着极短暂的一下失神,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是被黛媚丝吻醒的。
这次,黛媚丝从我的脚趾舔起,一直舔遍了我的全身,甚至还用丰满的乳房把我的肉茎夹住,做起了活塞运动,直到我又一次把精液射到她的乳沟之中才停下来。
短短时间就连来了三次,虽然是初次见面,但口交、乳交、性交、肛交就全搞了遍,我不得不佩服,索蓝西亚大祭司送出的美人果真是一等一货色,居然把一个如此具有贵妇风情的高雅女性,调教成一个床技一流,比娼妇还要放荡的双面艳女。
“黛媚丝,你的表现真好,不过……你应该不是那种专门被养来侍奉贵宾的官妓吧?”
“当然不是。除了国王陛下,我不随便与人发生关系的,告诉你你大概不相信,我在国内还有爵位呢。”
“哦?看不出还是一位伯爵或侯爵夫人啊?难怪你这么漂亮……”
我在美艳妇人的高耸乳峰上摸了一把,看着她媚眼如丝,心里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
索蓝西亚是个有规矩、有法度的国家,就算是一国之君,也不可能乱封宠妾爵位,换句话说,这名艳姬的来历可能很不普通。
“黛媚丝,看你年纪不大,怎么会被封有爵位的?是出身名门吗?”
“哪儿的话,我连女儿都有好几个,最小的一个,现在是我国有名的美人儿呢。”
“哦?叫什么名字?如果真是美女,我一定知道的。”
“碧安卡·希恩,你听过吗?”
何止是听过,我瞬间想起来有关碧安卡的身世,还有她母亲的相关传闻。
干!天上掉下来的礼物,果然不能随便乱收……外面的一群耶诞老人,不,是血衣电锯大队,不知道有没有哪位能进来替我收礼物的?
作者后记:
这一集写得比预期慢,迟迟到现在才出版,真是对读者不好意思。
难以处理的问题,除了剧情转折外,很大一个理由是因为床戏,几个常在床戏中出现的女角色,演出次数都已经让观众看腻,如果本集不能和她们做,那就要找个随便出场的路人甲来上,这也有违我的原则,很伤脑筋。
再者,上一集出版后,有人抗议“这一集有好大篇幅跟夏绿蒂有关,多到感觉这一集没什么重点”,这也让我很头大。
之前,总是有人抱怨床戏不够多,不像《阿里布达》刚开始写的时候那样香艳,尤其是有人动辄提起,觉得对羽虹的调教特别精彩,所以,上一集特别比照,用近乎一整集的篇幅来搞调教。
其实我也知道,怎么写都会有人不满意,果然,上一集就被人说是剧情没重点,整集都没有往前推进,这真是怎么写都会被骂,所以当文字工作者,还得要有相当坚强的心理素质,不然早就垮了,当然,要说厚脸皮也可以啦。
这一集,床戏篇幅缩短,通篇花在剧情上,不晓得出版后会不会又有人抗议,说什么不够香艳,忘记情色小说的初衷。嗯,我想是一定会的,那我明明知道是会,为什么还要说这些呢?唉,真是有够贱。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