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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妖】《后出轨时代》第138-140章:男宠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4-06-28 19:54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卷十四:「老公,我要做小的!」   十三妖|后出轨时代             第138章:来了个叔叔   都说女人爱上男人,是从崇拜开始的。   对这句话最初的验证,莫黎是从姥姥和姥爷身上得到的。   
  卷十四:「老公,我要做小的!」   十三妖|后出轨时代

            第138章:来了个叔叔

  都说女人爱上男人,是从崇拜开始的。

  对这句话最初的验证,莫黎是从姥姥和姥爷身上得到的。

  他们恩爱一生,几乎从未离开三尺书桌。姥爷的学问以及为人,在姥姥心目 中仿若高山仰止,更似在水一方,足够她仰慕眷恋一辈子。

  事实上,她也是这样做的。

  他去研究俄罗斯文学,她就给他当翻译;他去B大当哲学教授,她就给他助教; 他被关进牛棚,她就借着给他送饭把一页一页的手稿夹带回来,妥善藏好;他后 来又从了政,她依然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兼参谋……

  而在他们的最初,她曾经是他的学生,就是因为由衷的崇拜,才一心一意的 追随,死心塌地的当他的仆从和影子,亦步亦趋的携手同行,直到把他安安静静 的送走。

  如果你认为这样的一生太过平淡,没有故事,那就大错特错了。

  在莫黎的记忆中,姥爷最安静的样子是在病榻上。花白的头发,清癯的面庞, 连微笑都是瘦弱而苍白的。

  然而,他有一双会发光的眼睛。

  那样一双眼睛,似乎天生就盛满了最动人的故事。尤其是在望着姥姥的时候, 那绸缎般柔软的光芒竟仍饱含着热情,直可以把相濡以沫的沧桑岁月瞬间融化。

  他们的故事,都是姥爷去世之后才听姥姥讲的。

  在祖孙俩扯着毛线球聊天儿的时候,那些细碎的回忆片段,大多不过几句话 就说完了,一定要不断的追问,姥姥才会勉为其难的翻检出十分有限的补充和扩 展。

  每一次莫黎都意犹未尽又心有不甘,因为在那穿越时光的眼神中,舒展慈祥 的笑容里,她几乎可以断定,老人私藏了大部分让人着迷的细节。

  可是姥姥总是推说人老了,记性大不如前,逼得小姑娘翻箱倒柜,去所有的 老物件儿里寻找其他线索,而最让她着迷的,当然是老照片。

  家里的相册不少,却大多是合影。规规矩矩的站着,笑容礼貌、善良而拘谨。

  然而,从那一张张面容被年轮圈出的变化里,莫黎还是可以读出触及灵魂的 向往与惆怅。

  从青涩到成熟再到衰老,从一脸阳光的纯真到饱经风霜的沧桑,从神采奕奕 的希冀到眸光内敛的坦荡……

  从容浅笑怎样便爬满了皱纹?

  那定格住岁月静好的每个瞬间,其实不过是一根根廊柱,填充期间的坚韧不 拔与不离不弃才是性命相托最华彩的轨迹!

  男的依然英俊,女的更添柔美,精致的花边儿翻卷变黄了,却依然挺刮硬朗, 一如挚爱亲人的音容笑貌,无法被衰老的褶皱轻易覆盖。

  莫黎一遍遍的翻看,仿佛一个探秘者,踩着金丝织就的地毯穿越时空隧道, 把所有能收集到的线索都用来编织一座华美辉煌的殿堂。

  怎奈无论如何执着的追问,似乎都不得要领,收获的仍不过是姥姥随口应对 的一个个时间戳。

  于是,无法满足的好奇久经沉淀,也有了小小的领悟,尤其是在情窦初开之 后——那些故事无论多么精彩,颜色经久不退也终究不属于自己。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追寻生命中那个值得崇拜一生的人,才是更加鲜活 的,触手可及的浪漫!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即使到了今天,莫黎依然能感觉到,那个完全属于自己的慢动作雕光时刻, 崇拜的浓度高到可以放倒一头大象。

  他又高又瘦,有着一头浓密而稍显凌乱的金褐色短发,深陷的眼窝里嵌着一 双黑宝石般的眼睛。

  作为一名享誉学界的心理学教授,38岁的年纪已经算不得年轻了。

  然而,当那双眼睛望过来,几分深邃而优雅的冷静中透出的好奇,竟让人联 想到早春新抽的嫩芽。

  他是用英文做的演讲,喉结滚动出低沉的韵律,尤带着稍嫌古板的异乡口音。

  当他不知为什么,中途停下来稍作思考,短暂的出神,隐约露出一丝憔悴。 莫黎未能准确捕捉到大家云集的讲台上本就罕见的情绪流露,只是不由自主的倾 心揣测

  ——抑或,那仅仅是对某句话词不达意的焦虑吧!还是说,口袋里有谁刚刚 打进来一个电话干扰了他……

  不管是什么,她只觉得那个微不可查的神色变化简直可爱极了,就像个血统 纯正又性格腼腆的高阶魔法师忽然遭遇灵感,忍不住要推敲一遍自己新发明的咒 语。

  他是专门来B大考察交流的访问学者,破例开了一门专业理论课。这门课是一 定要去上的,莫黎第一时间就报了名,而最关键的,他的客座任期有整整一年。

  一整年,当然是必要的。

  因为时间够长,她才有充足的机会尽量冷静的排除绅士风度给真正的学养和 人品带来的评判干扰……

  「原来是师生恋啊!失敬失敬……」

  许博从橱窗里捧出一座图书形状的奖杯。那是去密歇根就读之后,师生二人 合作过的一个项目,获得了当年的APS导师先锋奖。

  莫黎举起酒杯把男人的身体挡住,只露出一根大拇指滑过排在Monica前面的 那个冗长的名字。发现他变形的嘴唇微动,似乎在尝试着读出来,忍不住会心微 笑:

  「Hans-Jürgen Hofmann,父亲是德国人,母亲来自乌克兰,早年间去世了。 他在慕尼黑出生,上中学的时候才跟着父亲移民美国。名字有点儿长,叫他汉斯 就好……」

  犹豫片刻,又补了一句:「你手里拿的这个……是仿制品。」

  许博把奖杯轻轻放回,重新端起红酒,似乎并未留心最后一句话里的伤感, 抬起了一双男孩儿般好奇的眼睛:

  「我有两个问题,一个很傻很天真,一个很俗很无聊,你希望我先问哪个?」

  「这么亲民啊?」

  莫黎不无自嘲的笑了笑,「不会是问我为什么崇洋,非要爱上一个老外吧?」

  「这个问题还真是既天真又无聊哈!我怎么没想到呢?」

  许博格外认真的打量着房间里的每一处细节,锐利的目光远比漫不经心的口 吻更加扣人心弦:

  「不过,端着这么高档的红酒,跟一位普度众生级别的国际美人探讨民族大 义,是不是有点儿不上道啊?」

  多么新颖的赞美莫黎都听过,不过依然对男人的修辞报以莞尔一笑。他身上 越来越洗练的痞气让人感到放松。忽然心头一亮,目光盈盈的说: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了。」说着,招了招手。

  许博呲牙一笑,乖乖的凑到近前,跟她并排倚着桌沿儿,还伸出胳膊搂住了 狐腰。

  「你是不是想知道,当时他结没结婚,有没有孩子?」微微仰望男人热度不 减的眸光,莫黎竟感到自己的眼眶也在变热。

  没办法,时至今日,每当忆起那段刻骨铭心的从前,她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 绪。也是这份不见首尾的失控,每每让她更加真切的理解姥姥的内心。

  为什么她只肯用寥寥数语去追寻那些金子般珍贵的往事?只因故事太轻,而 怀念太重吧!

  「嘿嘿……还真被你猜着了!是不是很俗很无聊?」

  没等许博完成自我解嘲,莫黎已经迫不及待似的公布了答案:「他不仅没结 过婚,连女朋友都只谈过两个,还有一个是他的远房表妹。而且,都没上过床。」

  男人的表情分不清是无所适从还是无动于衷。

  然而,嗅着他身上传来的香水味儿,在那丝丝清冷中,莫名绷紧的神经略微 一松,凑近他耳边念咒:

  「你肯定还想知道,我的第一次给了谁吧?」

  许博猛的一歪头:「这很重要么?」

  「这不重要么?」莫黎跟他对视。

  许博露出邪邪的一笑:「这对我真的很重要么?」

  「对你不重要,难道对我重要?」莫黎针锋相对的笑回去,还故意把胸脯顶 在她身上。

  过了足足五秒钟,「噗嗤」一声,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许博不失时机的趴 在女人耳边嘟哝:「没想到你还挺传统的。」

  「你以为呢?」

  莫黎胳膊肘轻怼,横了男人一眼:「毛主席教导我们,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当然也不能做无准备之爱。」

  「那你是怎么准备的?」

  这一问不怀好意,又把莫黎给问愣了。满腔的酸楚借着酒精的热力再次上涌, 她赶紧躲开男人的视线,望着壁炉的方向沉吟半晌才笑了笑:

  「我也以为,只要两个人都认了真,就是一辈子了。那天……」

  许博似乎也跟着出神,愣怔片刻才意识到还没有下文,「那天……怎么了?」

  莫黎凤目一斜,红唇欲动,瞬间改弦更张:「那天,我们也喝的这个牌子的 红酒。」

  许博毫不掩饰失望之色,更忍不住吐槽:「那天,你不会也来大姨妈了吧? 拉没拉臭……噢吼!」

  「砰」的一声,胸腹之间重重挨了一拳,差点儿把秦老爷子的长寿面吐出来。

  莫黎站直了身子,粉面含春,似笑非笑的神情里仿佛藏着百般滋味,正不知 该不该继续斗嘴,忽然腰里一紧,整个身体都被男人揽了过去。

  「都过去了,激情戏也不新鲜了,还是省略了吧!」

  不着边际的言辞竟透着霸道强横的暖意,雪白的牙齿和微陷的眼窝晃得莫黎 睁不开眼:「没准备好也没事儿,亲一下又不会怀孕。」

  没等做出反应,厚实的嘴唇已经吻落,比之前更加绵长深邃,孜孜以求。两 只明晃晃红彤彤的酒杯像两盏警灯,在幽暗的灯光下摇曳着激情澎湃的晕眩痴惘。

  「什么时候,居然会这么在意他的目光了?不是说了,要开始自由之爱了么…… 」

  莫黎被那股清冷的香气熏染得心口一热,不再顾忌什么,紧紧的反搂住男人 的肩背,整个身子弯成了一张弓。

  如果不是大姨妈来得这么凑巧,别说三百回合了,八百回合也打不住,早特 么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了。

  不过,说来奇怪,这一下被他嬉皮浑赖的胡乱拥吻一通,本以为优雅尽失, 难以抑制的情欲焦灼竟然并未到处杀人放火。整个身心忘情的交付,被男人卷入 怀抱,才发觉滞涩的呼吸和无措的四肢都开始冰消雪融风调雨顺……

  无论多么沉痛的怀念,终究会变得遥远而清晰,露出本该人间清醒的天青色 来,就像那之前未曾留意的香水味。

  「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听激情戏么?」

  莫黎红着脸,故意矮下身子仰望,期待着男人眼中从来不堪撩拨的不安和烧 灼。可惜,那家伙今天跟接到西线无战事的通知似的,冷静得像个帝王。

  柔软的腰肢再怎么舍不得也被放下,尽量舒展的安顿进一把真皮包裹,靠背 雕花的椅子里。许博坐在那张小小圆桌的另一面,将两只酒杯放得足够近。

  他从未见莫黎这样过,故事刚刚开了个头,她已数度失态了。能让一个女人 如此情不自禁的,除了难免憾恨却无限美好的初恋还能有什么呢?

  按她的描述,那个天赋异禀的魔法师就像个童话书中的人物。虽然当年自己 还只是个跟班儿的,却还是忍不住感到阵阵心疼。

  「我听说……在B大的时候,你可是一次都没有夜不归宿过。」

  「我就知道!」

  莫黎基本恢复了犀利的眼眸和嗜血的红唇,眉目之间透着一抹春意盎然,然 而似乎在片刻之后,她就变了,变成了那个坐进剪刀门仍不忘回首致意,浑身散 着栀子花香的传奇学姐。

  「直到汉斯回国前的半个月,我才给了他……」

  似乎觉得这简单的陈述太过生涩痴惘,不够香艳多情,莫黎盯着酒杯的眸子 渐渐升温,忽然抬眼盯着男人:

  「那两个礼拜,我每天回到宿舍都第一时间冲进洗手间,内裤上流的……全 是他的东西。每次射进去他都会顶得很深很深,可实在是太多了,有时候上了床 都还在往外流……」

  许博被盯得浑身发热,更被那言之凿凿的斑斑劣迹刺激得热血沸腾,不过, 一看到女人眼底的促狭闪烁便嘿然而笑了:

  「听说老外的都很大。」

  「当然大了,又粗又长!」

  话音未落,两只酒杯碰在了一起,微酸的液体带着生命的热力顺流而下,聊 天的氛围变得更加轻松随意。

  当年那个令无数学长学弟学霸学渣心为之折的绝代校花,原来是被一个外国 大叔给采摘了。肥水流进外人田的醋意油然而生,当然属于雄性天赋的本能,可 脑袋里还是不由自主,把她偷腥之后躲躲闪闪的小模样尽量生动的还原,觉得无 与伦比的娇憨可爱!

  「那后来呢?」许博越发的好奇起来。

  「后来,我就追过去咯!」

  莫黎白里透红的俏脸上露出欣悦之色,杯中的红酒都被她温柔的目光扰动着。

  「学校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就像是为恋爱搭建的城堡。我可以一边做他的 学生、助手、一边又做他的爱人……那两年,实在是……太短了。」

  虽然语气中充满了追忆和惋惜,她依然在微笑,仿佛被爱的能量隔空充满, 深深的抿了一口酒。

  「那你们……结婚了?」

  这么煞风景的话,许博问着难免尴尬,却不得不承认,也怀着对那个魔法师 的醋意。

  「结不结婚很重要么?」

  一听这话,许博想起她关于跟老宋搭伙的言论,一时间重坠雾里,不知该说 什么。不想莫黎湿漉漉的红唇一抿,浓睫低垂:

  「那一年他父亲去世了……而且,我的书还没念完,也不急着结婚……那时 候,他就像我的灯塔。我深深相信,一切的一切,他都会安排妥当,完全没想过 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无法分辩女人亮起的眸光是否藏着自嘲,也捉摸不透那迅速暗淡的神色里隐 含了几分决绝,许博只觉得胸口仿佛堵着什么,忍不住说出一直忍在嘴边的话:

  「如果我没猜错,汉斯教授应该已经不在了吧?」

  莫黎再次望着他,不置可否的目光里仿佛燃烧着隐形的火焰,「他就是在这 个房间,你坐的这把椅子上走的。」

  许博没有动,也没有表现出吃惊,只是嗓音有些干涩:「你是说,烧掉的那 间?」

  「嗯!是我烧的。」

  「啊?!」

  「很意外吧?」

  莫黎仍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可眼眶里分明已经蓄满了泪水,拼命忍住才渐渐 恢复了清澈,却依然烧灼。

  「为什么?」男人的眼底掠过一抹灼痛。

  「那年,我拿到了硕士学位,刚好他也安排了一段假期。我们就去他父亲留 下的老房子去度假……」

  女人磁媚的语声再次走进回忆,眸中的光彩已然藏进对虚空深邃的凝视。许 博留意着她的情绪,不失时机的发问:

  「就是这个……」

  莫黎微微点头,眼前仿佛展开了一副画:「那是一座乡间别墅,有三层楼, 在一大片林子后面的山坡上,离公路很远,被漆成白色的篱笆围着,门前不远就 是个天然的湖泊,景色很美……到那儿的第三个礼拜,我发现我怀孕了。」

  似乎不想过多描绘图画的细节,她生硬的把话题扯了回来。

  「他开心得像个孩子,开始着手翻新房子。这个房间就是那时候开始精心布 置的。他喜欢中国风家具的古朴韵味,却不接受让房子处处追求对称的构造。所 以,这里的每一个柜子,桌子,椅子,几乎都是他画好图纸找人打造的。可以说 费尽了心思,就是想让我既有住进宫殿的感觉,又能足够赏心悦目,自在舒适。」

  听到这,许博疑惑的问:「他不会是要你把孩子生在这个房间里吧?」

  莫黎一听,意味深长的看了男人一眼,略带苦涩的笑了:「一开始,我也以 为他是开玩笑的。他有教职,我也还要继续学业……那本就是他家的房子,装修 好了,也可以时常回来度个假……」

  「实际上呢?」

  莫黎没有直接回答男人的问题,一口把杯子里的残酒喝光,继续说:

  「起初,他还经常带着我出门,有很多小东西,都是我在集市上看中的。可 是等到假期的最后一个礼拜,房子也快要弄好了,他却告诉我说不想回学校了, 只想平平静静的留在乡下,跟我一起过完后半辈子。」

  「沃去……」

  许博忍不住惊呼,似觉不妥赶紧找补:「不过据说美国的乡下也不错……」

  胡说八道了一半,一只空杯子推了过来,打量着莫黎不辨喜怒的视线,只好 一边倒酒一边问:「那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我从未想过。」

  这一句简短到极致的回答,仿佛在脱口而出的一刹就变成了个笑话,将莫黎 的嘴角勾起到撩人的程度。

  那是许博最为熟悉的弧度,本应风月无边风情万种的弧度,可在此刻呈现, 却活生生的把整颗心的怜惜都挖了出来,仍觉得无能为力。

  酒香在沉默中蔓延,两个人各自饮了一口。

  当莫黎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从那以后,他不再 带我出门了。也不提回学校的事,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填满这间屋子。我跟 他解释,商量,跟他讲将来的种种可能,未知世界里的无限美好,企图让他改变 主意,可他……可他却反问我是不是要离开他了。」

  「……」

  「我说我都愿意给你生孩子了,怎么会离开你?我只是不想一辈子都只能生 活在同一个地方。他说为什么不能,难道这里不好么?这里有我,有我为你造的 房子,还有我们的孩子,还不够么?」

  「……」

  「我说有房子有你有孩子当然好,可我不能一辈子只当一个妻子一个母亲, 我有我的梦想,世界那么大,我还没看够!他说你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国 度,最美的庄园,身边全都是你最爱的人,还不够么?你可以在这里完成学业, 做任何你喜欢的事,只要把这里当做你永远的家,想去什么地方,我可以陪你!」

  「……」

  「我说不过他,只好骂他!你怎么这么傲慢,自以为是,既霸道又自私,我 自己有手有脚,不需要你施舍,也不要你陪!他却哭着说我爱你,我愿意用自己 拥有的一切包括生命守护你,满足你需要的所有,只为了你能永远陪在我身边, 我到底有什么错?」

  说到这里,莫黎已经泪流满面,声音却依旧冷静而清晰,猛的喝了一口红酒, 急速的吞咽之后继续说:

  「我说我要自由,你给么?你猜他说什么?」

  许博仿佛被那两个字撞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机械的回问:「他 说什么?」

  莫黎凄然一笑,带着泪光的眼角比刀刃还要锋利:「他说自从人类离开了伊 甸园,就没了自由。他正在做的,就是为我重建一座伊甸园。」

  望着梨花带雨却锋芒毕露的妖娆美人,许博忽然豁然开朗,她之前说的那些 话,关于爱与自由的表白,居然有着如此缠绵悱恻的经历做背书。

  可是,那个汉斯教授所说,难道不是每个男人的心声么?甚至大多数的男人 根本做不到他之万一啊!

  「我觉得至少,在爱你这件事上他没撒谎。」

  「这一点,我也从未怀疑过……」

  莫黎把空杯子推给他,在桌面上敲了两下翩然起身,长长的真丝睡裙几乎垂 落地毯,修长的美腿缓缓交错,长身玉立,酥胸饱挺,拉满了女王般的气场:

  「正因为爱我,他才那么害怕失去我,怕得要命。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不让我 出门,吵过几次之后,连楼也不让我下了。后来,干脆全天都把我关在这个房间 里。」

  许博望着她边说边沿着墙壁游走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一头被困笼中的凤凰, 隐约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不是……非法拘禁啊!」

  莫黎一幅接着一幅的浏览着墙上的油画,自顾自的走到门口,扶着一只高大 的橱柜回过头来,「愣着干嘛?倒酒啊!」

  许博连忙拿起酒瓶,只听莫黎的嗓音开始透着莫名的柔媚,抑或是……放荡: 「这里的画儿,都是仿制品,可你知道么?在那个一模一样的房子里,每一幅都 是真迹。」

  「为了我的伊甸园,他是认真的,不计成本的。而当时的我,除了惊叹于他 的富有,还越来越真实的感觉到,自己正在成为伊甸园里最被珍视的收藏。有一 次半夜,趁他睡着跑了出去,可惜还没离开院子就被捉了回来。从那以后,他白 天把门反锁,晚上回来,就用它堵住门口。」

  许博打量着她身后的橱柜,再次无语。

  酒杯被重新端起,美人却并未落座,而是像一只优雅的猫,一步一步的踱进 卧室,身子一软,坐在了床尾。

  隔着一道门,便似拉开了难以触碰的距离,许博蓦然发觉两人之间有了时空 错位之感,她也笑得越发神秘,眸光更加撩人:

  「千万不要把他想象成一个酗酒的家暴男,他是个真正的绅士,从来没动过 我一根手指头。不过,你可以猜猜,他究竟愿意为他爱的伊甸园付出怎样的牺牲。」

  许博被她夜魅附体般的抑扬顿挫扰得心跳加速,热血莫名,素来绝非等闲的 妖孽印象让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

  「是你……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么?」

  话音未落,莫黎眸光一锐,猛的将头甩向一边,望着天花板哈哈大笑起来。

  许博错愕惊心。自打认识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夸张的笑法,简直如入魔怔 又黯然伤魂,眼角滚落的一颗珍珠清泪便是证明!

  直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莫黎才渐渐停了下来,一边摇头一边浑不在意的解 释:

  「你说的没错,也怪我,实在被逼得无计可施,就想气他,将他!他不是说 愿意满足我的所有需要么?我就告诉他,你的伊甸园太寂寞了,我想跟世界上最 帅最精壮的男人谈情,说爱,上床!可以么?」

  「那他怎么说?」许博的错愕变成了荒诞难言的强烈预感。

  「他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

  满含自嘲的笑意很快便在红颜绿鬓间退去,莫黎好像在一瞬间就恢复了冷静 和优雅,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不过第二天,他一早就出门去了。晚上回来的时候,带来一个又高又壮的 小伙子,跟电影里的超人一样帅……」

  听到这里,许博的心跳已经快要鼓爆胸腔。脑子里不断回放的画面,竟然是 那天在爱都的混乱中关上房门的瞬间,画外音一遍又一遍的提示着:

  哈哈——她还没被超人肏过呢!

  然而,更让他匪夷所思的是,虽隔着阴阳两界,数年光阴,看着锦绣大床上 的莫黎,极尽妖娆的模样,那位魔法师的内心该是怎样的扭曲和痛苦,那份感同 身受竟然无比的真切。

  难道,只是因为身处他亲手打造的伊甸园中么?

  「你……那你……」许博尽量控制着自己目光的热度。

  莫黎也毫不避讳的凝视着他:「既然要气他,将他,我为什么不?」

  「哦……」

  直到女王眼中粲然亮起的残忍笑意完全熄灭,浓睫颤抖着垂落,许博才机械 的端起酒杯,嘴唇刚刚沾到杯口,就觉得嗓子眼儿里火烧火燎,如饥似渴的一饮 而尽。

  「为什么同样是刻骨铭心的爱,换了一个场景,竟会演变成残忍相杀的血祭?」 这样想着,耳边仍然不断传来莫黎平静而飘忽的叙述:

  「我不光跟那个帅哥聊得很开心,准备上床的时候,还把他从门外叫进来, 从头到尾的欣赏那个小超人怎么肏我……那天晚上,我当着他的面接连不断的高 潮,从来没那么爽过,简直痛快极了!」

  「那……后来呢?」许博机械的重复着。

  「后来,他问我,是不是每天为我提供不一样的男人就可以留下来?我的心 分明在流血,可仍然斩钉截铁的告诉他,是的!」

  「你这是赌气啊……」

  「没错!我赌了!我比谁都清楚他的感受,因为我心疼得要命。可我就是要 让他难受,连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再在乎……那一个月,他给我找了几十个男人, 有时候,家里同时住着五六个帅哥,随叫随到。附近的不再让我满意,他就在网 上约,哼哼……就差去联系好莱坞明星了。」

  「那你们的……我是说,那个孩子……」许博还是没忍住。

  可是莫黎好像没听见他的担忧,眼睛分明望着他,视线却似投进了另一个时 空:「我以为,这么发了疯的跟他闹,总有个不堪承受的限度。受不了了,他就 会明白过来吧!即使让他误以为我不再爱他,主动选择放弃,也好过那个该死的 伊甸园!」

  「可是没想到我赌输了。闹了整整一个月,最后选择放弃的人,居然是我。 那天,是我生日……」

  莫黎的脸几乎红透,噙在眼窝里的泪水随时都会掉下来,却终究没有失足滚 落,只是让视野变得模糊起来。

  二十三岁的生日,摇曳的烛光里,男人清瘦的面庞依然温暖,像火山下的湖 水深情而宁静的望着她。

  可她却在落座的一刻,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老了。筋疲力竭,衰弱不堪。

  极尽荒淫的一个月,她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婊子,性交机器,只为 了让自己心爱的人伤心。

  可是,他真的伤了心么?

  她无法从那一丝不苟从未改变的温柔目光中看到任何动摇,更不要说伤痕了。

  他到底是异于常人的冷静还是无可救药的疯狂?她已然无法分辨。或许,从 最初所谓的「崇拜」开始,就不曾真正的了解过他。

  她觉得自己爱上了一块看似温润实则坚硬无比的岩石,白白把自己弄得千疮 百孔,遍体鳞伤。

  可无论如何,那是爱啊!不是恨……

  从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自己的目光中,她对他的爱深信不疑。只是不明白, 他为什么不肯为自己改变,哪怕一点点……他是要把自己活活掐死么?

  「不要!那不过是噩梦中才有的虚幻罢了,他爱我,他不会的!他怎么忍心?」

  「可是,难道……他不是正在这样做么?」

  越过烛光,她的视线停在他薄薄的嘴唇上。忽然之间,她害怕起来,怕他会 说出什么吓人的真相……

  哦……这是怎么了?分明他先说了,自己才感到害怕的。是的,他说了!没 错,是他先说的!你看,他正在说:

  「Monica,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我觉得我可以战胜自己了!就在今天早 上,你跟John和Timor做爱的时候,我觉得……你真的美极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她就感应到了某种难以抑制的抽动,仿佛在他的脸上,又 好像在自己眼睛里,那抽动很快就变成了剧烈的抽搐,紧接着开始了钻心的抽痛。

  她无法准确的感知自己的愤怒,只有满心落空的绝望。泪水不争气的奔涌而 出,生日蜡烛被一根接一根的拔起,朝不同的方向扔出去。

  是的,她是故意的,无论是愤怒还是绝望,她都必须这么做。如果一辈子都 无法离开,她宁愿现在就跟他同归于尽!

  火光四起的刹那,她终于看到了他眼中的震惊!

  即使更多的仍然是悲伤的困惑,是痛心的失望,也太好了!他到底不是块石 头,懂得人心向背,更知道什么叫危险,也害怕死亡。

  害怕死亡,也是一种妥协!

  她一动不动的坐着,隔着四分五裂的生日蛋糕望着他笑。这是最后的赌局, 她眼看就要赢了!

  然而,胜利在望并未让她高兴多久,因为接下来,他也笑了。虽然笑容里还 有那么一丝憔悴,却很放松,也很用心,像个忽然想起某个咒语的魔法师。

  她从来不知道,他那么有力气,一把就把她抱了起来。房门被堵住了,他冲 进浴室,一脚就踹烂了窗户。半幅窗帘被扯下,在浴缸里浸湿,又迅速的缠在她 腰上。

  她哭了,不知是被吓到,还是因为别的。直到被送出窗外,一顿一顿的下落, 才想起去看男人的脸。

  他的眼睛像黑宝石一样亮,还在望着她笑,只是越来越远。

  窗帘还是太短了,最后一段,他松了手。身体里传来一阵剧痛,可她根本顾 不上,迅速站起朝着窗口大声哭喊。

  可是没有用。他就在窗户里面站着,不肯动一动,身后熊熊的火光好像地狱 的口舌。眼看就要将他吞噬了,忽然扶住窗台朝下面大喊:

  「跑吧!快跑!给你自由!」说完转过身,一步一步消失在了火光里。

  「不要……不要……我不要……你这个混蛋!我不要……不要你施舍的自由!」

  大火迅速的吞没了顶楼,烧红的夜空里根本听不见她撕心裂肺的哭喊,整个 身子被骇人的热浪炙烤着,像瓦片儿般层层碎裂。

  双腿忽然一软,她瘫坐在地,身体里透出一阵危险的虚弱,伸手一摸,全是 血。

  锥心的剧痛再次传来,懊悔已经无法形容身心俱碎的创伤,可留给求生本能 的最后一丝理智还是让她挣扎着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奔向车库。

  「别喝了,伤心更伤身……」

  许博不由分说的夺过酒杯一饮而尽,搂住美人尤在颤抖的身子:「来,我抱 你,咱们床上接着聊。」

  莫黎默不作声的任凭男人抱起,放平在大床上,却搂住脖子不肯松手。许博 没办法,只好把酒杯放在床头柜,顺势挨着她躺下。

  两个人自然而然的依偎在一起。

  激烈的情绪在沉默中渐渐趋于缓和,搂在怀中的身子也变得柔软而舒展,许 博并不急着提问,却听莫黎略显嘶哑的声音从胸口传来:

  「你有没有觉得,这身睡衣有点儿长?」

  「有么?」许博抬起袖子,确实,袖口已经盖过手背了。

  「那天,他穿的就是这身。你没他高……」

  细听女人的语气已然波澜不惊,许博才敢笑出声来:「这是故意拿我当道具 玩儿回忆杀啊!不过你放心,要死一起死,我才不会把你顺窗户扔出去呢!」

  「切,给自个儿壮胆儿呢!」

  莫黎鼻息轻喷,纤纤素手抚摸着男人的胸膛,「你就不怕我把这儿也给烧了?」

  「劫后余生的人,都会特别惜命,你不会的。」

  许博捏了捏她的耳朵,「再说了,这里有你放不下的怀念,你也舍不得。」

  「你觉得,我是那种舍不得的人么?我复制了这个房间,根本不是为了纪念 他,而是提醒我自己,为了自由,曾经失去过多么宝贵的东西,要懂得珍惜。」

  ——这就是正宗嫡传的女王气质了!

  许博暗暗称赞,更自叹不如,沉默片刻才说:「杀不死你的,终究会使你更 强大。真佩服你大半夜的,一个人开车去医院……」

  没等男人说完,莫黎笑了:「不是我强大,是上苍眷顾。开上公路不久我就 撑不住了,勉强把车停在路边就晕了过去,是雁子救了我。」

  「啊?你是说,归雁姐!」

  「是啊!」

  莫黎发出一声轻叹,「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年就在附近的医院实习。那天 晚上,正赶上她跟一个同事连夜出诊,我跟那个产妇一起……」说着说着,再次 陷入哽咽。

  许博抚摸着她的头发,想起之前程归雁的欲言又止,不禁感慨万千:「怪不 得你们关系这么好。」

  「是啊!有时候,我都觉得跟她血脉相连似的。」

  「所以你才那么不遗余力的帮她?」

  「帮她的……不是你么?」

  「我?我是那个出力的,你才是藏在幕后的小黑手。」

  「切!我这只小黑手,难道比东北那帮黑社会还黑么?」

  「不是……她怎么什么都告诉你啊?」

  「怎么?不服气啊!」莫黎忍不住抬头,眼睛里已然见不到一丝凄楚之色, 「你们这对痴男怨女,哪根小心思能逃过我的眼睛?」

  一听这话,许博不由想起今晚的生日宴,许太太把每个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却不知有没有留意莫妖精的火眼金睛。

  自己舍身安慰大猩猩,把亲老公交给在场最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孽,也算用心 良苦了。不过可以肯定,莫姨妈的突然造访她绝对没有算到。

  努力把思想的探针从秦老爷子的洞房里拔出来,许博顾左右而言他:「那Mo nica经历的……所有细节,Anna也都知道么?」

  「你想问的……应该是那些外国小哥哥吧?」

  「至少,他们应该没有让你觉得讨厌……」

  许博试探着,终究还是没敢往深了问。莫黎用头抵着他的下巴,没有出声, 隔了好一会儿才说:

  「你说的没错,杀不死你的,会使你变得强大。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终有一天 会活成我妈的样子。」

  「是么?」

  莫学姐开恩主动转移话题,许博顿觉心里一松,「敢问令堂是何方神圣啊?」

  「她啊!我姥姥姥爷的嫡出长女,实至名归光耀门楣的典范,天朝某部委某 某办公室主任,名叫叶明婕的便是。」

  「听上去很厉害的鸭子……」

  「当然了!人家从学前班开始就品学兼优年年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上了大 学,一边风光无限的领袖学生会,一边如火如荼的谈恋爱。毕业结婚生娃三部曲 只用了两年,那可真叫处处力争上游占尽先机,到哪儿都拿捏着胜天半子的超强 气质,不仅在轰轰烈烈的复兴大业中稳踞中流,连自己丈夫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顺顺当当的进入了外事核心部门。」

  「不是……这厉害是真够厉害,就是忙得有点儿太——驷马难追了吧?」

  「咯咯……谁说不是呢?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要成为她那样的女人……」

  「嗯,她那么忙,肯定没什么时间照顾你了。你跟我说过,是在姥姥家长大 的。」许博小心翼翼的,总算没把「记仇」两个字说出来。

  没想到莫黎沉吟片刻,语声温柔的继续说:「我不怨她。她其实很爱我的, 无论多忙都会惦记着我,出差之前不管多着急,也要让司机绕个路,过来抱抱我, 叮嘱几句才走。我说不想成为她,是觉得她跟这个世界的关系跟我期待的不一样, 换一个角度去理解,也可以说是因为我爸……」

  「你爸?」许博勉强的跟上这次大幅度的跳跃。

  「嗯。他叫莫晓舟,破晓的晓,渔舟唱晚的舟。」

  「好有诗意的名字。」

  「莫晓舟在他们家排行老幺,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而我妈是家里老 大,虽然按年龄还小着两岁,平时却把人家当弟弟看。」

  听到这里,许博似乎从她的话音里捕捉到了什么,却一时无法说清,便顺着 往下问:「当弟弟怎么了?」

  「挨欺负呗!」

  莫黎瞥了男人一眼,重新卧好,「他也确实贪玩,天天被骂不务正业。就是 有一条好,脾气随和。当着我们的面儿挨训也不生气。小时候我最最想不通的事 就是他们俩的关系。一个明明看不上人家却要嫁,另一个天天挨骂也不长心。」

  许博听她这一番抱怨说得咬牙切齿却满含喜感,忍不住笑出了声:「所以, 你的意思是,明明对恃强凌弱十分不齿,却还是修炼成了一只黑寡妇么?」

  「你才黑寡妇呢!」

  身子慵懒的依附着男人,捶下那一拳也没什么力度,莫黎眨了眨眼睛:「你 不是想知道那些外国小哥哥么?他们都是来赚钱的,所以既礼貌又温柔,变着花 样的讨好我。可是,这并不会让我的心少疼哪怕一分一秒,一丝一毫……」

  「哦……」

  许博的心跳来跳去,终归免不了忽的一沉。莫黎趴在他胸口,也不知是否感 应到,娓娓道来未曾停歇:

  「调养身体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临走前给律师打了电话,说自己是自杀的, 还把所有的遗产都交给了一个基金打理,唯一有权力动用那些钱的人就是我。可 是……」

  「可是那时候的我,没了爱人,没了孩子,身子也脏了,什么都不想,只能 用心如死灰来形容……就在我生无可恋的时候,来了个叔叔。」

  「叔叔?」

  「嗯!他是我爸最好最好的朋友,小时候就特别特别疼我,他说我爸实在脱 不开身,让他来看看我。」

  「哦……那后来呢?」

  许博忽然觉得怀里的身子越来越轻,越来越软,好像变成了一个小女孩,正 扑在爸爸的怀里倾诉委屈。

  「后来……我的身体恢复了,他带我去了加州度假。我们在海边冲浪,骑马, 还跟我讲了许多关于莫晓舟的故事。直到那时候,我才渐渐明白,妈妈为什么要 嫁给他,而他为什么甘愿受她欺负也不生气。」

  「那再后来呢?」许博倾尽全力的追逐联想着。

  「再后来……我跟他……那个叔叔,我们做爱了……是他让我明白了爱的真 谛,而性又是多么纯粹的一件事。身体永远是属于自己的,不会被任何人弄脏, 只有心才会……」

  「还有,你知道么?我教你的那些,可别以为是从图书馆里学来的哦!其实…… 那都是他,在那个时候手把手教会我的。」

               【未完待续】

            第139章:大佬的朋友圈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一整夜,两个人的精神都很兴奋。就那样用最舒服的姿 势搂着对方,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

  聊着聊着,天就亮了。

  那个血与火竞相交缠,爱与欲彼此绞杀的故事,并未让莫女神跌落神坛。

  甚至她跟几十个老外放浪行淫的那一个月,在许博心中留下的,也仅仅是一 声无法形容的叹息而已。

  从前,他只见过她的笑,她的媚,她毫不纠结的我行我素,无处不在的女王 气质。

  现在,他终于见识了她卓尔不群背后触目惊心的巨大伤口。

  虽然明知那个把她从生死边缘救回来的人并不是自己,依然觉得,能有机会 在这样的夜晚替她擦去泪水,抚平伤痛之后,拥揽入怀同心共醉,是一种莫大的 荣幸。

  关于那位汉斯教授,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他的魅力都应该是无需置疑的。 然而,许博并不期待了解关于他的更多细枝末节。

  穿着他的睡衣,躺在他的床上,举目四顾,全都是他当年倾注心血不惜一切 的执着。

  不论是非对错,许博也不愿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样的偏执去评价一个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幡然醒悟,却已经无路可走的可怜人。让他一直念念不忘的, 是那个“天才魔法师”留下的一句咒语:

  “……你真的美极了!”

  是的!她一定是美极了!她亲口说的:“接连不断的高潮,从来没那么爽过! ”而类似的话,另一个女人也曾经说过。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们都不约而同的怀着一股子幽怨之气,被自己爱人之外 的家伙肏得七荤八素五味杂陈,却翻江倒海矛盾重重,却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除了柔肠百结,许博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

  然而,那怨与痛的纠结居然真的不会让她们的美褪色分毫……当那浪涌般的 快感将她们柔韧的腰身吞没……癫狂猛烈的极乐巅峰被不顾羞耻的痉挛一下一下 撞得粉碎……那造物精心雕琢的完美身躯,已经在欲望的献祭中得到升华,幻化 出震撼心灵的炫丽光彩。

  太夸张,太匪夷所思么?

  不!这不是凭空意淫,更非痴人说梦,是许博亲眼所见,曾经躲在书房的电 脑前一遍一遍看得欲罢不能的奇妙景象。

  后来,那景象还不止一次的,在更加挑战世俗的情境下,以更加肆无忌惮的 姿势,没羞没臊的呈现过好几次,每一次都特么无一例外的——“美极了”!

  当然,同样直击灵魂的美景并非莫学姐和许太太的专属。

  在半夜的客厅里,阿桢姐来回游弋,追寻的不是让她蹉跎半生的原初之爱。

  月光中轻轻的一颔首,应下的也绝非所谓爱的许诺。她在卫生间里讲述自己 的故事,却被别人的荒淫逼上一次又一次的高潮……

  洁宝宝,一个冰山般冷静的白领丽人,却甘愿在那样恶作剧的安排下作践自 己。

  听话的奴奴和下贱的婊子,随便怎么叫她都可以。但无论是谁,包括许副总 在内的每一个裙下之臣,都无法忽视她染成蓝色的毛发,印着指痕的脸颊,被皮 肉的痛楚直接激发出的极致快感,那是一种妖异到灼痛人心的美……

  还有,那天晚上次第求欢的可依姑娘和林老师。

  临时起意也好,蓄谋已久也罢,那一声“怎么不射进去”的娇声训斥,那一 只捂住男人嘴巴的纤纤玉手,你在享受过之后,还能骂上一句“不知自爱”,抑 或“人尽可夫”么?

  那特么得多特么厚特么颜无特么耻啊!?

  一个又一个的绝色美人儿,当她们心甘情愿被剥得赤条条的,在你身下或者 身上婉转承欢,放浪驰骋的时候,难道不觉得她们美得无忧无虑,美得没羞没臊, 美得欢天喜地,美得荡气回肠么?

  莫学姐的美,可以藏起心伤和缅怀;

  许太太的美,不顾羞耻甚至甘冒背叛的风险;

  阿桢姐的美,看透了人心,更不惜抛弃枯守半生的体面;

  而洁宝宝美到了极致,直接将做人的尊严都喂给了欲望的魔兽!

  在世人眼中,她们都不是什么贞烈女子,良家节妇,可是倘若要问美不美, 如果非要在妇德楷模和她们这些祸乱人间的妖孽之间做选择,许博会毫不犹豫的 为她们站台!

  不知道那位叔叔是怎样身体力行地为莫学姐做心理疏导的,那一定是一段令 人心旷神怡,又陶冶情操的生命旅程。

  搂着怀中更加鲜活妖冶的身子,许博不由对那位高人产生惺惺相惜之感,甚 至隐隐有种隔空相交的冲动。

  毕竟从渊源上说,他是自己的造就者,而从功德上来讲,彼此都成就了一段 传奇。

  性本空灵。

  是那些奇女子的嬉笑怒骂,爱恨痴狂被灌输到了活色生香的媚骨天成之中, 才演绎了那一幕幕绮丽妖娆美轮美奂的纵情交欢!

  性与爱,本来就是生命最真挚的能量焕发出的光华绚烂,萃取天然。

  偏偏那些举着道德大棒的人,喜欢戴着伪善的面具骂骂咧咧指指点点,看似 义正辞严除魔卫道,其实最怕面对的是自己卑鄙丑陋狭隘空洞的内心。

  “听说,你昨晚当了逃兵?”

  听见这句不无调侃的明知故问,许博恰巧想起了朵朵。心思正在怜香惜玉和 自惭形秽之间踟躇不定,自然也难免惊异于莫妖精的心有灵犀。

  话说,他们两口子也是无话不谈啊!

  “也不算临阵脱逃吧!我货都交了……”

  “你他妈的,在家也那样交货不怕命根子被咬断么?”莫黎字正腔圆的笑骂, 小手一伸,毫不费力的探进了许大将军的营寨。

  “沃肏——”

  许副总被骂得老脸飚红,“这种细节他也跟你汇报啊!”

  “但凡事关重大,他都会请我当参谋的……”

  莫黎只用了三根手指就把许大将军摆布得像个醉酒的和尚东倒西歪,语气中 却一丝贪财好色欺男霸女的意思都听不出来:

  “你不会以为那一出公媳乱伦的好戏,只是机缘凑巧才被你撞上的吧?”

  过了一整天,许副总也不是一点不一样的滋味儿都没咂摸出来。不过想一想, 自己跟朵朵的关系其实鲜为人知,莫黎根本没道理洞悉全部的玄机,怎么就成了 被安排明白的那个了?一时摸不清深浅,只好先虚心提问:

  “那我昨天的表现,还糊弄得过去么?”

  万没想到,莫黎下一句话就直接把走马灯给捅漏了:“那要看你跟徐家大丫 头的交情够不够可靠咯!”

  “这……这怎么话儿说的……”许博压住心头乱跳。

  似乎早就料到男人会装糊涂,莫黎笑嘻嘻的抬头,“她如果只是你丈母娘的 理疗医生,那当然无所谓啦!怕就怕,除了这一层,还有别的什么猫腻儿!嘻嘻…… 本来想让你站脚助威壮壮胆儿的,没怎么着先落荒而逃了,不恨死你才怪!咯咯 咯……”

  媚态横生的笑带着香软的身子一起浪倚波凭,心思又刚好被引向那个荼毒灵 魂的淫欲战场,许大将军肉眼可见的长出了骨头。

  不用亲口承认,自家兄弟等于抢先招了供,许博别提多特么尴尬了。

  莫黎的小手虚握着男人的家伙,古怪的笑意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直到睡裤 被支起一个尖尖的帐篷,才意味深长的横了男人一眼。

  再不拘一格普度众生也终究是个女人,这种时候应该没有义务明察秋毫,分 辨出那根红尘祸根到底是为谁勃起为谁刚吧!

  许博像个被抓包的愣头小子,执拗的把那只小手从裤裆里拽出来,顾左右而 言他:“你是说,除了这个,别的方面都过得去咯?”

  莫黎舞动着水葱似的手指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又嗅,根本不理他的问话:“特 难受吧?实在不习惯走后门儿,我用嘴帮你弄出来怎么样?”

  许博哪里还有那个脸,连忙按住她的胳膊摇头,“不着急,等咱家长辈走了, 肯定有你的好果子吃,管饱!”

  “实在抱歉哈!这个月提前了两天,嘻嘻嘻……”

  这体贴入微的娇憨一笑,直欲春风化雨泽被苍生,把许博的五脏六腑心耳神 意全都融成了一锅蜜糖酥酪,哪里忍心让她受累?

  再说,即便她口舌功夫绝佳,终究没有肏进肉穴穴里,心痒肝儿颤的叫唤着 共赴巫山的勾当酣畅美妙,既然彼此敞开了心扉,自然无须计较这一朝一夕的欢 情孽债。

  想到这些,许博在她鼻尖儿上啄了一吻,温柔却坚决的摇头:“这位女菩萨, 还是先请您替小生指点迷津吧!”

  “祸国殃民我没准儿还行,指点迷津可不敢当。”

  莫黎抿嘴莞尔,伸手在男人脸上轻拍,又忍不住捏了捏,才不无促狭的再次 提问:“你跟她,究竟有几成熟了?”

  一听这话,许博心中的迷雾又破开一层——原来他们夫妻俩知道得并不多—— 忽然,眼前一亮,笑眯眯的望着莫黎:

  “我知道你们是听谁说的了!二东,对不对?这个臭小子!”

  “这么半天才排查到你兄弟头上,愚钝!”莫黎毫不掩饰的承认,“只不过, 他也是嘴上没安把门儿的,根本没成心拆你的台,一不小心就察言观色了呗!”

  “啊呸!还特么察言观色,就他?他也配!”

  许博毫不避讳对这位兄弟的360度无死角贬损,“那孙子纯粹是一直打量着人 家老婆够骚,偏偏一时半会又捞不着,抓心挠肝贼心不死……”

  “一不留神把你给贼着了是么?咯咯咯……”

  没等男人吐槽完毕,莫黎无缝衔接了后半句,立时忍俊不禁,笑得娇躯震颤, 乳波惊心。许博涨红着一张老脸不置可否,凭着求生本能把话题往下引:

  “你先别管我跟她多深的交情,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家宋老板究竟唱的哪一 出?怎么说我也是他带出来的兄弟,蒙在鼓里好几年都不知道他跟老吴头儿是穿 一条裤子的。”

  莫黎把下巴支在男人胸口上,脸上一半挑衅一半赞许:“你是他带出来的怎 么了,那他还是老吴头带出来的呢!”

  一句话,就把许副总给整不会了。

  没错,想当年老宋确实是吴澄海手下最得力的干将。自己对吴澄海印象欠佳, 当然跟他儿子脱不开关系。昨晚上的事,之所以心里不痛快,很大程度上也因为 对那个老流氓怀着提防之心。

  可是,造成这套心理防御机制的根本原因其实一直都有据可查,就是当年老 宋被排挤出公司这桩公案,老吴头不仅没拦着还点了头。

  现在看来,这两个老小子唱的是一出双簧,连自己也被当成了普通观众。

  去了“华庭”之后,老宋混得相当不错,如今已经坐稳管理层的第二把交椅, 上头只有一个谷云生。

  许博每次想到这一条都会倍感欣慰。是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的。可是今天被 莫黎一语道破玄机,才第一次把很多事联系了起来。

  峰哥离职不到一年,吴澄海也退居幕后。

  那一年,也是公司加盟碧城,改换门庭的关键时期。而就在那段时间,为了 跟香港总部讨价还价,公司不得不大量的清理债务,把相当一部分资产变卖了。

  这里面的操作,当时的许博只是个部门经理当然没资格参与,可正值人心惶 惶的时候,流言蜚语也灌了一耳朵。

  现在稍一回想,把那些所谓“被清理”资产卷包会的八成就是“华庭”。

  倘若吴澄海金蝉脱壳,把最甜美多汁的瓜瓤挖走,只留一个表面光鲜的西瓜 皮给老匡。用脚指头也能想明白,他很有可能已经在“华庭”的董事会上占据了 举足轻重的地位。

  “看似退隐山林,却同时控制着两个山头,老狐狸玩儿得真精啊!”

  许博虽然再次坐实了吴澄海非我族类的本性,却头一回没产生什么生理或心 理上的不适。

  有一说一,那个油光铮亮的秃脑袋和满脸褶子的流氓相虽然乡土气息浓郁, 却也不能说完全不具备邪派大佬的潜质。包养后宫这种事先不论,就凭他昨晚亲 自下厨房制备冰镇啤酒加柠檬的居家烟火气,就发差感拉满,挺有范儿的。

  “好吧!既然不是机缘凑巧,大家也都是一家人,那……到底是咋回事儿? ”

  “聚众淫乱”四个字,总算没脱口而出,只因不想唐突了佳人。至于是哪个 佳人,只有许副总自个儿知道。

  “咋回事儿?”

  莫黎一脸人情世故的端详着男人,“许副总,混社会呢!就是要混圈子,你 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懂?”

  “不是……拉我进老吴头儿的朋友圈儿?”

  有的大佬爱桥牌,有的大佬爱麻将,还有爱打高尔夫,爱出海玩游艇的。斗 地主这种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娱乐形式被吴大佬拿来跟自己的嫡系部队联络感情, 当然无可厚非。

  许博难以理解的,是牌桌上为什么安排了个地主婆。

  难道,跟卧龙湖边,铁柱书记热衷的集体婚礼异曲同工,非得弄过他儿媳妇 才算纳了投名状么?

  好在莫黎并未痴迷于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昨晚纳投名状的人不是你, 想把你拉进去的人也不止老宋。她抓住机会卖给老宋这个人情,当然也不会只图 个热闹。所以我才问你跟她有多深的交情。”

  不是,不止,不会。

  寥寥数语就把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理得门儿清,果然不负高参之名。许博的 脑子不由自主的开始了超频运转。

  信任老宋是无条件的。不过,他想拉自己入伙要过老吴这一关,是找不到合 适的契机,还是不想意图过于明显,打破两人之间的平衡?

  显然,可能性更高的是后者。即便对吴澄海毫无成见,他也不会相信男人之 间的合作会无关利益得失。

  那么,双方各自拉一个自己人进来,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可问题仍旧接踵而至:吸纳一个新成员加入,当然必须为组织带来可观的资 源,但是,对组织有着怎样的诉求也必须足够清晰,这一点同样是建立互信的重 要基础。

  许副总在两位大哥眼里几乎就是个小透明,没什么好说的。关键是徐医生, 她想要什么,她又能提供什么?鲜美多汁的肉体么?

  许博知道,这就是此刻需要自己回答的问题。可是,不管他多想跟这位红颜 知己敞开心扉肝胆相照,都不可能做到知无不言。

  “亲爱的学姐!你想问的,到底是交情呢,还是奸情啊?”

  莫黎盯着他的眼睛,“奸情”两个字在她眸底,连一丝暧昧的涟漪都没能激 起,“你不想说,我也不强求,只是提个醒儿,当心她害你。”

  望着美人眼中流露的真诚与关切,许博心中一暖,叹了口气说:“她这个徐 家大小姐嫁了个不着调的瘾君子,也够委屈的。现在又甘愿被自己公公欺负,我 能想到的理由也只有她儿子了。”

  “那……你愿意帮她么?”

  女人的思维就是这么委婉清奇,刚刚还叮嘱着要提防,转眼就同情心泛滥了。 许博无赖一笑:

  “你想让我怎么帮啊?昨天我可是亲手把她扶到老吴头炕上的。那个断子绝 孙的老淫棍!”

  不想这个最解恨的成语太没眼力见儿。只见莫仙姑脸上的笑容一滞,媚眼飞 刀似的飘了过来:

  “骂得好!那俩人吃喝嫖赌坑蒙拐骗的,早就是老搭档了。不过……哼哼! 你也不是块好饼,真怜香惜玉,昨天怎么不敢英雄救美呢?”

  明知道是白挨挤兑,许博的表情还是没hold住尴尬,暗叹了一口气,舔着脸 调侃回去:“他们仨搞突然袭击,我这不是审时度势来着么!哪天那老小子如果 敢欺负你,我保证一刀把他给骟干净!”

  “我呸!”

  莫黎咬着下唇狠狠的白了男人一眼,罕有的露出一抹羞色:“果然是一丘之 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不是说我是狼么,啥时候又变成狗了?”

  许博侧过身体,像个初经人事油嘴滑舌的小流氓,把那羞赧中的娇艳欲滴捧 在了手心儿里。

  那张俏脸,是男人们最不敢直视却又魂牵梦绕的存在,之前老觉得过分妖媚 了,生怕定力不够遭受蛊惑。

  现在看来,鼻似悬胆,口若含丹,巴掌大的小脸确似巧夺天工精心雕琢,专 门就是用来倾国倾城的,可在那天庭秀美斜飞入鬓的眉宇之间,又仿佛时时蕴涵 着一股英气,让人在爱怜之余平添钦敬,说不出的心为之折。

  莫黎被看得越发不自在起来,嗫喏着:“狼心狗肺,不都是一回事儿么?” 说完,伸手把男人的眼睛盖住。

  “你可以让峰哥放心,我这份儿投名状什么时候纳,只要他一句话。不过…… ”

  许博闭着眼睛许诺,凭的当然是多年以来对老宋的信赖。在莫黎面前表这个 态,其实也有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

  二东曾经提过一句,吴澄海实际上是某个大人物不愿示人的伤疤,跟这样的 人结盟,必须要多加小心。可这一层顾虑,没必要让心中的女神劳神,就算要劳, 也应该在更具浪漫色彩的领域里激情碰撞:

  “你现在要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开始允许你马无夜草不肥的。”

  “啪”的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扇在许博脸上,定睛一瞧,女人雪靥飞红,一 双含羞带怨的大眼睛不知怎么,竟然闪动着择人而噬的光热:

  “你丈母娘才马无夜草不肥呢!”

  “我丈母娘都绝经了好么!”许博口无遮拦的盯着她看。

  莫黎忽然小嘴儿一撅,仿若瞬间抖落十里桃花,一头扎进了男人怀里:“哎 呀你就别那样看我了,我真恨不得现在就绝经!你们……你们俩也会挑日子,非 得挑人家姨妈来的时候作妖!”

  脖子贴着莫黎发烫的额头,许博才恍然觉悟,原来有人一直在发春。顺势搂 住溢满骚情的身子,下面的话也不知该不该继续问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人才劫后余生,平静中带着三分慵懒开口说话:“不要 以为老宋任何方面都是你的前辈。在这件事上,他属于纯理性选择,跟感情无关。 ”

  “纯理性?”许博似乎嗅到了人渣的味道。

  “嗯!”莫黎缓缓抬头,秋水含笑依旧动人,却不再辣么燥热,“实际上, 他不是因为我才跟老婆离婚的。他们分开,完全是因为过不下去了。”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刚才不都说了,吃喝嫖赌呗!”

  这次莫黎没含羞带臊的翻白眼儿,好像在讲别人家的八卦:“搭上吴澄海这 驾肉欲横流的马车,想不跟着风流快活,你觉得可能么?”

  许博被问得一呲牙。

  “他前妻是个中学老师,平时连香水都不用的。有学生涂个红嘴唇儿都被她 骂成了婊子,怎么可能容忍自个儿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应酬?”

  “那这么说……你可以咯?”许博故意挑衅。

  莫黎完全不为所动,“我看中的,是他理解生活的方式,跟我特别契合。”

  “不懂……”许博直言不讳。

  “……”

  再次亮起的眸光比较克制,莫黎却并无循循善诱的意思:“你跟了他那么多 年,肯定有体会,他是个把几乎所有事情都看得格外透彻,任何情况下,都不至 于束手无策的人,对吧?”

  许博点头。

  “我甚至相信,只要觉得划算,需要我赔哪个大老板睡一觉,他都会毫不犹 豫的来找我商量。”

  许博瞪眼。

  “但是有一条,除了想尽办法说服我帮他,他绝对不会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

  说着这么冷静的话,莫黎眼中却显现着温柔:“他这个人,不是个理想主义 者,更不是道德模范,大多数时候都不会感情用事。你可以说他只关心结果,但 他并不过分执着,更能够坦然的面对失败。无论工作还是生活,他都尊重客观, 实事求是,可信,更可靠。”

  许博几乎忍不住吐槽,如此客观精准的评判未免有无脑夸赞之嫌,不过,也 确实实事求是无可辩驳。

  “求婚之前,他先跟我坦白,说自己做不到的事,要先小人后君子。我说, 那我可不可以要求平等?他犹豫了大概有十分钟,只提了一个要求。”

  “什么?”许博不知为何声音有些紧。

  “跟谁都不能瞒着他。”

  说完这句,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莫黎一点一点的将男人搂紧,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在虚空中徜徉摇荡着。而 许博却一眼也不敢往四处乱看,脑子里浮现着每次复习功课时隔壁单人沙发里壮 硕的背影,分不清怀里的身子太软,还是胯下的家伙太硬。

  “那……你瞒过他么?”

  “没有……”

  “一次都没有?”

  “骑摩托车去新疆,他也在车队里么?”

  “……!”

  “他的车钥匙,你应该认识吧?”

  “……!”

  …………

  “咯咯咯……我特么真想看看那个妖孽当时是啥表情!咯咯咯咯咯……”副 驾上的婧主子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

  许博不无担心的瞥了娇妻一眼,等她笑够了才提醒:“媳妇儿,别光笑话人 家。正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这么一问,她立马就知道你跟陈主任有事儿了。 ”

  “哼!那还用说,你这回肯定是知无不言咯!”

  祁婧轻快的语声不吝刻薄,脸还是情不自禁的红了,眼波低垂脉脉流转着: “知道就知道呗……谁怕谁啊!我这辈子怕都睡不够她那一个月的规模!”

  许博听她声音中满含唏嘘,根本不是挑衅的调调,自然明白,那是在为一段 凄美动人的生死爱恋感慨万千,便伸手与她相握。

  祁婧感受到掌心里男人有力的握持,忍不住望向那张无比熟悉的侧脸,拉过 他的手背在脸上蹭了蹭。

  一个月睡几十个男人,每天都有两三个帅哥住在自己家里。那是怎样一种状 态,许太太根本无法想象,也就不至于过分打扰她对那场爱之火葬惊心动魄的缅 怀。

  如果换成自己,即便没有勇气冲回火场,经历过那样一场劫难,余生恐怕都 要在阴影中渡过吧!

  那个莫妖精,又不是没心没肺的人,究竟是怎么走出来的?

  “你觉得,他们夫妻俩是……相爱的么?”

  刚摸到点什么,思路就被许博打断了。祁婧歪头打量了一下男人才说:“相 爱?我觉得普天之下除了咱们俩,就没有相爱的……”

  “不是,你这也太自以为是了吧!”许博的白牙有点晃眼。

  “我是觉得,可能……相爱也分很多种吧!”

  不理会男人的傻笑,祁婧努力尝试着让措辞更准确,“如果老宋同志真像她 说的那么理性,豁达,懂生活,既有本事又有责任心……这样的男人,应该没有 哪个女人不喜欢吧!”

  “喜欢?我说的是相爱。”许博的重音腔调在最后两个字上。

  “爱咯!”祁婧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如果能接受那些不良嗜好,想爱就 爱呗!男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啊!至少,人家的安全系数比你高。”

  许博呲牙一笑:“嫌人家又爱又胖就直说好吗?还整个安全系数。”

  “颜值只是一方面好嘛!”祁婧大声纠正,“男人靠不靠谱还得看定力。就 拿你来说吧!见一个爱一个,招蜂引蝶有一套,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搞不定,极不 安全。”

  “哪个小丫头片子啊?”

  “看看,这就叫不打自招!多得都数不过来了吧?”

  “不是,那个海飞丝……”

  “人家叫Sophia!”

  “得,你还是叫徐筠乔吧!”

  “她是朵朵的亲妹妹么?”

  “不是一个妈的……”

  “那她俩感情怎么样?”

  “这个……好像……”

  …………

  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很快来到了许博公司门口。看着男人不老甘 心的下了车,祁婧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坐上了高高的驾驶席。

  正要发动车子,忽然眼睛一亮,按下车窗喊了声:“老公!”

  可等许博停步转身,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问了句:“她跟你说那个 叔叔叫什么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许博看了看四周,往回走了两步。

  “哦……没事!你上班去吧!祝老公工作开心,天天发财!”

  车窗没有关上,越野车再次上路,许太太明媚动人的小脸被阳光照得红扑扑 的,一看就心情大好,却没人知道,她脑袋里正电闪雷鸣,心中咬牙切齿的念念 有词:

  “加州海边……冲浪……骑马……好骏的马啊!好不样儿的,哪来个叔叔? 你老爸不是家里老幺么……”

  强劲的动力驾驭着厚重的车身,轮胎不可阻挡的碾压着柏油路面,承托起钢 铁巨兽勇往直前的欲望,给人一种特别扎实的掌控感。

  祁婧马上就要笑出声的时候,忽然有些明白,男人为什么都那么喜欢车了。 就像大猩猩,她从来没见过他对一件东西表现出昨晚那样的舍不得。

  还有陈大头,他喜欢更刺激的摩托车。

  他们渴望更强悍有力的引擎,却也更享受更扎实精准的操控。他们是真的把 车当伙伴的,别人要把它们开走,当然舍不得。

  那么,女人呢?

  首先,女人当然是男人不可或缺的伙伴,然而在男人眼里,是否也存在动力 以及操控上的区别呢?是否除了归属,也存在跟驾驶者磨合得够不够默契的问题 呢?

  由此想象开去,祁婧发现自己认识的男人们,竟然一个比一个有趣。

  陈大头可能因为爱上了摩托车,家里的保时捷已被封存多年。罗瀚心里有道 概念款白月光,不肯随便将就,已经习惯日常偷开别人家的车了。

  二东以为捡了个便宜的警用SUV,没想到里面还关了了小嫌疑犯。大春就更悲 催了,现在据说连怎么开车都快不会了。唯有岳寒这个新手,喜提新车还没过磨 合期,就是不知道懂不懂保养。

  相比之下,最让许太太刮目相看的,居然是人家老宋。这位老司机只用了十 分钟就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从逻辑和理性的视角看过去,那真叫一个随心所欲 自由自在。

  广益大厦的地下停车场车位比较紧张,今儿个绕路耽搁了时间,找了半天才 在角落里发现一个。

  停好车,祁婧忽然感到莫名的心慌,坐了片刻才发觉,之所以“近乡情怯” 其实是在怕一个人的目光。

  曾几何时,他把一支带着木香的发簪插在自己头上,笑得一脸阳光……偷走 那件墨绿色的文胸,临走又还了回去……拍摄间隙换衣服的时候,借着夕阳暮色 勉强要走了半个吻……

  后来,为了鼓励他主动追求自己的爱情,还给了一个不无诱惑的承诺。

  直到昨天宴会之前,自己都还是居高临下的姐姐范儿。可后来唐总理上身, 自以为把所有人都安排明白了……在那乌漆嘛黑的工地边上,怎么就发生了那样 一幕呢?

  那可真的是现场捉奸,一览无余呀!还不知羞耻的表演了一把即兴高潮…… 好姐姐,好嫂子就别想了,连婧主子的名号恐怕都被骚水喷得湿漉漉的,散发着 一股子荡妇味儿吧!

  “早知道……”

  “早知道个屁!看看你现在惊起一滩鸥鹭的淫贱样儿,还不都是早晚的事么? ”

  也是,现在才天人交战,屁股胆子都晾凉了。怀着从未有过的忐忑,祁婧还 是下了车,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第一女主的体面迈开步子。

  忽然,一阵凉风从身侧袭来,只觉得腰身一紧,有人搂住了她。

  奋力的挣扎在她拧转身子的刹那停住了,刚刚还在脑中浮现的那张英俊的脸 几乎贴上她的鼻尖儿。

  “岳寒?!你吓死我了!”

  祁婧压着“咚咚咚”的心跳发出娇嗔,却并未因此而镇定下来。因为岳寒根 本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一手搂腰一手抓住肩臂,忽的用力一搬,她便被按在了一 根水泥柱子上。

  “他想干嘛?”

  这么幼稚的问题在触碰到男人……没错,是男人雄性烧灼的目光时,就已经 变得毫无意义。仅仅一个对视,祁婧就更加为昨晚的鲁莽深深懊悔起来。

  “他不会……把我当成……”

  “不会?你以为呢?难道不是么?不是……那又是什么?”

  还来不及委屈,岳寒已经越靠越近,烘热的喘息喷在脸上,红润的双唇压了 过来。祁婧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发热,拼命忍住委屈躲过 男人的第一轮进攻。

  就在这时,她看到柱子转角露出一个小小鞋尖儿,余光所及,手机装有摄像 头的一角也从粗糙的水泥边缘露了出来。

  “妈的!怎么把她给忘了?”

  信念电转,婧主子仿若借尸还魂,毫不犹豫的叼住了岳寒再次凑上来的嘴巴。 那小子显然没料到这么快就逼良为娼,两片嘴唇激动得一哆嗦,鼻腔里差点儿欢 快的呻吟出声。

  “他的亲吻明显比之前稳健许多,就是身体的动作还有点儿紧张……”

  勾住男人脖颈的同时,婧主子为自己的随机应变点了个赞,抓向按住自己肩 膀的手腕,向下一拉,那只手便捉住了一个所有男人都无法主动放弃的东西。

  岳寒高瘦的身躯明显一震,鼻子里喷出了天然气,不过下一秒,他就像被谁 一棍子捅在了肚子上,迅速向后退了出去,俊脸通红却不好意思捂住裤裆。

  “臭小子,居然这么快就硬了!”

  婧主子面带桃花暗自嘀咕,笑望着男人的狼狈,不忘回味指尖上的触感,貌 似尺寸相当可观。这时旁边传来一串娇斥:

  “诶呀你怎么这么笨啊!我都还没拍到特写……”

  “想拍特写,早说嘛!”祁婧媚眼如丝,瞟了一眼红衣女孩,一步一步的朝 岳寒逼近:“来,岳寒!我们再来一次。这次换我壁咚你,怎么样呀?”

  也不知是不是被未婚妻骂的,岳寒全没了刚刚的男子气概,一边摆手一边后 退:“姐!我没有……是她,都是她逼我做的,我是从犯!”

  “是么?”

  祁婧依然在笑着步步紧逼。她比谁都明白,这种时候根本顾不得俏脸发烧, 场面尴尬,一个绷不住就是人设崩塌三观尽碎,捡都捡不起来的下场。

  “没关系啊!我挺喜欢的。她都答应了,你还怕什么呢?”

  岳寒的脸已经比本命年的裤衩都红了,一个没留神差点儿绊倒,“还……还 是不用了,那什么,你们聊,我先上班去了啊!”说完,奋蹄扬鞭落荒而逃。

  目送过男人的背影,回头再看可依,那丫头居然还举着手机在拍。祁婧上去 抢夺没有成功,恨恨的说:“你这是欺负他,还是欺负我啊?”

  “唉!真没用。”

  可依望着岳寒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再看祁婧时已经是唇红齿白牙尖嘴利: “我哪儿敢欺负您啊?您看您这临危不惧的范儿,我要是您啊,早麻爪儿了。”

  “我警告你啊!趁早删了,让别人看见,假的也成真的了。”脸上红潮未退, 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她纠缠不休,祁婧当先朝电梯口走去。

  可依显然不肯善罢甘休,追在后面不依不饶:“诶诶诶!能问个问题吗?请 务必正面回答。”

  “哼!无可奉告。”

  在秦爷面前,祁婧没什么好怕的,可一想到昨天一晚上,小两口不知躲在被 窝里说了多少悄悄话,刚才的羞恼便又死灰复燃,隐隐有上头之势。

  “请问婧主子,您明明是个知道害臊为何物的良家妇女,遭遇诱惑的时候, 是怎么做到反客为主,大义凛然的呢?”

  这话听上去不无冒犯,更多的却是不耻下问的真诚,祁婧脚步倏停,再一次 想起了莫黎,不禁心下嘿然。

  是啊!怎么做到的呢?

  若论睡过多少男人,她恐怕数都数不过来了,又是骑马,又是骑摩托车的, 全靠装腔作势难道不累么?

  况且根据自己的观察,那份足以睥睨天下的气定神闲是装不出来的。抑或是 人家早就不知羞臊为何物了……不可能,那还能是正常人类么?

  一直以来,心里最为忌惮的人就是她了。

  朵朵,林老师,还有欧阳洁,她们貌似也有过不少男人,在人前行走时,也 能端庄优雅,高不可攀,可若想符合“大义凛然”的排场,似乎都还差了那么一 口气。唯有她……

  为什么她可以做到在自己这个正室面前表现得更像个正室呢?妈的!

  这实在是个让人地狱级恼火的问题,此时此刻却被另一个丫头问回给了自己。 没错,就在刚刚,当着她的面儿把她的未婚夫给吓跑了。

  那绝对不是光靠不要脸就能做到的,她分明感到了羞赧和难堪,可是依旧可 以“反客为主,大义凛然”!

  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自信,相信他不敢真的冒犯自己,更相信自己是美好的, 可爱的,即使被赤条条的捉奸在床也不会就此失去尊严,值得他在大肆轻薄乃至 惊慌失措之后,仍得叫一声“姐”!

  可惜的是,那种感觉虽然说不出的过瘾,却很短暂,很快就被臊得浑身发热 难以自持。

  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明白,如果不是对这个“弟弟”的脾气秉性足够了解,根 本做不到那样谈笑自如游刃有余。

  现在,这个课题被可依摆在了桌面上,她才真正的意识到,那顷刻之间的不 可一世,竟然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理想状态。

  刻意收敛了咄咄逼人的目光,祁婧似笑非笑的看着女孩儿,忽然发现,那张 无比精致的脸蛋儿也是红扑扑的:

  “想学啊?想学我教你啊!”

  “当然想学了!”可依娇声高叫,又连忙捂嘴,大眼睛朝周围瞄了一圈儿, 放低了声音:“你不会还要收学费吧?”

  祁婧伸出一根手指,点在自己嘴上,“他刚刚亲我了,你先把内裤准备好吧! ”说完,大步朝前走去。

  “诶……哎!你……你还玩儿真的啊!”

  办公室里的氛围没有什么值得担忧的变化,这让祁婧召开剧情讨论会的心情 更加胸有成竹,积极稳定。

  正如昨天商量好的,故事接下来的发展,要出现一个空降的总裁千金和一个 来自竞争对手的高富帅,分别由可依和萧桐出演。小岳子的俊秀皮囊里,也要硬 塞进一个足够下贱的灵魂。

  当可依亲自介绍新加入的角色以及将穿越进行到底的剧情设定时,大家空前 热情的鼓励和期待简直要用群情激奋来形容,当然也提了很多丰富细节的建议。

  岳主编全程一言不发闷头记录。祁婧偷偷扫了他两眼,见按兵不动也就把注 意力全都放回到手机上了。

  屏幕上的圆点儿一直没动,可是那倏然陡峭剧烈跳动的波浪线代表着什么, 显而易见。虽说还是头一回通过监控图表捉奸,体验不够直接,还是让她的心脏 跟着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开完会,所有人都按照分工忙碌起来。祁婧也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办公室,刚 坐进椅子里,第二场战斗就又打响了!

  偏偏就在这时,岳寒的道歉短信也发了过来:

  “姐,我错了。你别告诉许哥……”

  本来血压不稳,应该显示大度,回复一句消灾解难的话,可数过那几个省略 号,祁婧心中蓦然冷笑:

  “哼哼……这可就是精致的不老实啦!昨天三波人马分道扬镳的时候,你小 子就算没看懂,也肯定被人提过醒了,不然怎么能巴巴的跟到工地里捉奸?这会 子提他,分明是一种暗示!扮猪吃老虎么?”

  于是拇指飞动:“切!休想!你欺负我,回头我就让他狠狠欺负你的小辣椒! ”

  ——这几乎就是挑明了的包藏祸心图谋不轨了。

  祁婧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捂住胸口四处张望,隔着百叶窗和好几个工位, 看不清岳寒的表情,却可以轻松记起被推在水泥柱子上的那个吻。

  他看似清秀,其实一点儿也不文弱,搂住腰身的手臂健壮有力,另一只手摸 上要害的刹那,那奔放而贪婪的收拢抓得自己心尖儿乱跳。还有那根……

  身体上的反应,从来骗不了人。

  仅仅持续了数个呼吸的亲密接触也足以让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已经做好了 准备,甚至,早就在期盼着那个年轻的怀抱了,那个只有女人才懂得享受的怀抱。

  然而,冥冥中似乎还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再等等,还不行,应该还缺了点儿 什么……

  正心惊胆战的胡思乱想,岳寒再次回复了信息:“对,她才是主谋!我只是 协从。”后面跟着两个叩拜表情。

  主谋……从犯……

  是缺主谋,还是缺从犯?

  直到下班,也没人帮忙回答这个问题。开着初试牛刀的黑武士回家喂奶。阿 桢姐做了清蒸鲈鱼。每个房间都被收拾得窗明几净,连一丝可疑的气味都闻不到。

  吃着香滑可口的蒸鱼,祁婧不动声色的闲话家常:“阿桢姐,你每天足不出 户的,闷不闷?”

  “有淘淘和奥巴马,不闷。”李曼桢的回答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要不,咱们一起去健身吧!顺便把淘淘也带出去透透气,晚上我回来接你。 ”这是祁婧回家路上才想到的更进一步的计划。

  李曼桢迟疑了片刻,“好啊!去哪儿?”

  祁婧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她答应得这样干脆,几乎是雀跃着介绍: “爱都!他们那儿的健身房很大很专业的,回头我帮你办张卡,可以打八折。”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海棠扯着甜甜的小嗓子喊:“姐!晚上一起去健身啊! 齐欢送我两张金卡,我把大春儿也从原来那个破俱乐部拉过来了!”

  嚯嚯嚯……这回可有点儿热闹了!

               【未完待续】               第140章:男宠

  「——男人为什么要健身?」

  「——女人为什么要健身?」

  「——女人健身,当然是想保持一个好身材啦!」

  「——保持好身材干嘛?还不是为了勾引男人!」

  「——勾引男人怎么了?你们男人不就好这口吗,哪个色狼的眼睛不盯着腰 臀比啊?」

  「——男人不也一样,要不为啥要把八块腹肌露出来?」

  「——那可不一样,我前女友就不喜欢八块腹肌……」

  「——对,男人练腹肌,纯粹是为了好看!我老婆也不感冒,她只喜欢胸大 肌。」

  「——那你老婆肯定是个飞机场,自己没有让你优势互补啊!哈哈哈……」

  「——我觉得,男人练一身硬邦邦的肌肉就是自恋,要不就是搞基!嘻嘻……」

  「——你们难道没感觉,健身会上瘾么?」

  「——嗯,的确。」

  「——是啊,我也感觉到了。」

  「——还真是……」

  健身群里七嘴八舌的聊天,总是被大春的一语中的给终结掉。就好像天降一 句终极真理被凿在了石碑上,诸子百家都没必要再争鸣下去了。

  「这人可真没劲!」

  虽然参与健身时间不长,祁婧确实有上瘾的感觉,每次挥洒着汗水享受浑身 活力被激发的美好体验,心情都格外的好。

  不过,认同某人的观点,并不代表不会吐槽。

  不仅QQ群,在人群中,大春也总是最沉默的那个,尤其是一不小心,碰到女 人扎堆儿的时候。

  这个周一和周三,连续两次带着阿桢姐和淘淘来爱都健身,都跟他们夫妻俩 约在一起。结束之后,在楼下的咖啡厅小坐片刻自然顺理成章。

  许太太的人气因为淘淘的加持空前暴涨心情大好,换上健身装扮的阿桢姐也 别有一番风韵,再加上从来不怕热闹的海棠一烘托,三个女人有说有笑不亦乐乎。

  陪在一边的大春一直笑不露齿,温文尔雅,总共也没说几句话。

  许太太一直关心他们夫妻俩的情感危机,是以格外留心大春的情绪动向。

  让她稍感安慰的是,那个黑小子虽然言辞寥寥,却并非神游物外的疏离状态。 每到笑点,他都能精准的GET到,不仅给出恰当的反应,有时候还努力冒一个画龙 点睛的泡泡。

  「……就像一条不会深潜的鱼。」

  想到这条不太恰当的评语,祁婧已经不自觉的把他从普通凤凰男的队伍里拽 了出来。

  虽然依旧属于沉默的大多数,他并不会习惯性的躲进自己的小世界,放弃对 一众美女颜值和身材之外的关注,即便出于最基本的礼貌。这一点也让人好感倍 增。

  至少,他心思足够细密,举止也偏向沉稳,善于把握尺度,也更懂得倾听, 虽不似小毛那样机敏,却也不像二东那样冒失。

  最重要的,随着接触次数的增加,她无比庆幸的发现,之前自己通过家庭出 身和买房子上的固执己见得出的判断,似乎并不靠谱。

  来到新场地,他很快就按部就班的开始了自己的项目,安静而专注,不受外 界的打扰,也不去打扰别人。不难想象,他的日常就是在这样平淡而自律的状态 下周而复始。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只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我放逐。

  许太太找人帮忙拍打卡照的时候,他在骑自行车,透过窗玻璃的反射,从头 到尾的给予了关注。

  当然,QQ群里遮住面容的魔鬼身材也在这一刻现出了庐山真面目,可人家并 未露出什么惊诧莫名的神色,仿佛早就猜到……好吧,那完全就是果然不出所料 的表情,让解开谜底的姐妹俩兴致全无

  ——在人家看来,那根本就是不尴不尬的小场面。

  「嫂子!那些照片都是海棠帮你拍的?」

  冲完凉出来,被一个人等在门口的大春问起,许太太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差不多一小半吧!她也不怎么着调……怎么了?」

  「嘿……没什么,挺好的!」

  大春腼腆一笑,稍显厚实的双唇之间露出整齐的牙齿,迟疑片刻才跟了句: 「主要是嫂子身材好!这么好的身材,一定要好好保持啊!」

  「嗯嗯……」

  不至于害羞到脸红,可这句坚定倡导主旋律的鼓励也确实让许太太想不到什 么得体的回答,只剩下怎么也忍不住的尬笑。

  与此同时,心里也刷新了对这位「兄弟」的评价。

  给人的感觉,他不好热闹,却也不会刻意的远离热闹,不苟言笑,或者不大 会说话,但是绝不乱说话,任何时候都不声不响的留意着周遭的动静,却并不会 过分在意别人的目光。

  这样的人,会自卑么?会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被人看透甚至任人摆布的男人么?

  「你觉得大春儿会上钩么?」许副总曾经神秘兮兮的这样问。

  许太太一经想起,便忍不住庆幸自己总算没有昏了头,跟海棠那丫头虎头虎 脑的策划什么捉奸在床。万一还没请君入瓮就露了相,那可比脱光了当众游街还 特么难受啊!

  当然了,有人给老公淘换了金卡,巴巴的拉过来,除了花式讨好,肯定还有 贼心不死之嫌。许太太不动声色的审时度势,其实屁股已经偷偷挪到了另一条板 凳上。

  「叮——」

  电梯门开了,祁婧收起手机,走进安静如常的走廊。

  罗教授说的没错,当医生确实很忙。自从那天在阿桢姐打扫得纤尘不染的家 中消失,他的轨迹便没怎么离开医院与公寓的两点一线。

  按这个节奏,不要说可怜的阿桢姐要继续扑空,就连停在车库里的那一辆辆 「小礼物」都注定要落灰了。

  谁说人家大猩猩就是高级鸭子来着,有这么不务正业的鸭子么?

  本来今儿个礼拜五,通常是罗教授亲自为某位志愿者提供服务的日子,当然 也是最有可能推动某个计划实质性进展的好机会,可偏偏阿桢姐推说不舒服,不 来了。

  那根超大号的棒棒糖,她是喜欢的。不然,那天也不至于梅开数度只争朝夕 了。

  两次拉她一起健身,虽然对稀奇古怪的各种器械还有些无所适从,但并未扭 扭妮妮,更不缺乏热情。

  跑步机上,轻灵的步子曼妙的腰肢宛若一只初履凡尘的狐仙,惹得海棠抓住 婧姐姐的胳膊激动莫名的看了好久。

  祁婧没有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却壮着胆子相信两个人对新增项目所为何来 心照不宣。虽然未必一定要给某人找个归宿,至少,善意的提供一种不一样的选 择总没什么错。

  「或许是运动之后没有好好放松,胳膊腿儿开始疼了吧!」

  随便替阿桢姐找了个理由,许太太还没来得及遗憾,罗教授就打电话过来请 假了。

  好像躲在一个背人的角落,格外低沉的嗓音里,滚动着山雨欲来的激越,不 管说的是什么,都像是在倾诉着无比纯粹的渴望。

  挂断电话,脸都是烫的,也不知是因为阿桢姐,还是自己。

  「这都快一个礼拜了……男人,为什么要忙成那样?」

  墙壁上返璞归真的油画依然裸露着大片的丰腴凝白,却嗅不到一丝野兽荷尔 蒙的味道。据说,在他们的传统中,只有女神才不穿衣服,代表着圣洁。

  祁婧很愿意认同这样的审美观,不过,让那个露珠般清纯的小护士看了,肯 定还是会脸红心跳吧!

  推门而入,罗薇正在伏案读书,听见动静立马迎了出来:「姐,你来啦?」

  「这么用功,你师父给你留了多少作业啊?」祁婧走到桌边,看了眼书上的 人体穴位图,同样是裸体,竟毫无美感。

  罗薇倒了杯水直接递到婧姐姐手里,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眼书桌:「我底子 薄,怕记不住,就只好多看几遍了。姐你别笑话我!」

  「知道用功就是好样儿的!」

  祁婧捏了捏女孩脸蛋儿,忽然意识到她话里透着客气,似乎在回避着什么。

  那天按摩室里的放浪表演重回眼前,再看女孩眼神躲闪,立时心下了然,一 句到了嘴边的「你师父这两天来过么」也咽了回去。

  她一直惦着小姑娘曾经提过的难言之隐,虽然跟莫妖精说起,到底没得个准 信儿。

  现在大半个月转眼就过,终于找到个单独相处的机会聊聊,没想到一个没留 神,竟然掉进了自己挖的沟里。

  没羞没臊的日子过了半年不到,别的不敢说,许太太的定力……呃——好吧! 也可以说脸皮的厚度啦!那是早已今非昔比。

  不要说唐卉阿桢姐这样知根知底朝夕相对的,即使在可依和海棠这样能作会 闹的小丫头片子面前黑料曝光也能做到渊渟岳峙,气定神闲。

  若说心存忌惮,程姐姐和莫妖精这种仙妖级别的才够资格,可是现如今一个 还了人情,一个手握把柄,婧主子跟谁都是有恃无恐底气十足。

  唯有这个小罗薇,唉……

  最开始的时候,人家就看不上咱,是看着许哥的面子才勉强拉拢过来。

  可好声好气的哄了没两天,又是电话直播,又是现场肉搏的,心心念念的良 家人设还没等打好地基就轰隆隆大厦将倾了。

  现在,不光奸夫淫妇个个坐实,恐怕连她又敬又爱的许大哥也给拉下堕落的 深渊鸟。

  给良家妇女蒙羞的那档子事儿,面对其他人,不是皮糙肉厚,就是机灵巧慧, 拼着老脸开个自甘堕落的玩笑,嘻嘻哈哈的连打带闹自然而然就同流合污了。

  都是小浪蹄子,谁特么笑话谁啊?

  怎奈眼巴前儿这位偏偏是个脸皮儿薄的,纯而又纯的小处女就像块冰皮月饼 捧在手心儿里吹口气都掉渣不说,光望着那一对楚楚可怜的大眼睛,许太太不吝 荼毒生灵的心就先怯了。

  「那什么……徐大夫以后都不来了?」

  捧着水杯在沙发上坐下,祁婧不动声色的把话头引到朵朵身上,不论动机是 什么,那是女孩到这里工作的介绍人。

  不过话说出口,却发现神经更加紧张了。那个妖孽的劣迹德行哪怕透露出只 言片语,都足够把这个瓷娃娃当场击碎。

  没想到罗薇一听徐大夫的名号神情立马活络起来:「朵朵……呃——徐医生 她差不多每天都来的。我太笨了,很多事都要她带我。」

  「你也叫她朵朵?」祁婧眼睛一亮,好奇的望着女孩,气氛立马随意起来。

  「她让我这么叫来着,说你们都这么叫,我也只好叫朵朵姐。」

  罗薇说漏了嘴略显忸怩,只好实话实说,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到书桌找出一 个小盒子,「这是她交代过的。」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墨色手环,跟之前的一模一样。

  祁婧接过那个早就被当成做爱追踪器的玩意儿,一顿察言观色却不知从何问 起,只听女孩解释:

  「她说你原来那个弄丢了,数据记录断了好些天,让我一见到你就把这个新 的给你。」

  「这是她跟你说的,还是……」

  问到一半,见女孩浓睫低垂,祁婧已经明白了大半。把手环带好,开机,摩 挲着熟悉的质感心生慨叹:这丫头看上去懵懂,却长了一副水晶心肝儿,嘴上一 直说自己笨,其实什么事都是一点就通!

  「你刚才说……她每天都来,我来健身怎么没碰到她?」

  问出这句话,祁婧才意识到,自从听了许博讲述轰轰烈烈的斗地主运动,就 把徐大夫从正常人类的队伍里拎了出来,作为兼职健身教练,旷工缺勤这种不正 常现象居然都没当回事。

  「应该是时间错开了吧!她这些天都是下午健身,晚上带着我去下面的房间 实习,手把手的教我帮那些孕妇……」

  「下午?她不用上班的么?」祁婧忍不住打断她。

  罗薇眨了眨大眼睛:「她辞职了。还说趁着这阵子有空把我带出来,以后去 公司里上班就没这么多时间了。」

  「去公司……什么公司?」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公司。好像叫什么华庭的,姐,你听说过么?」

  「哦……那是一家地产公司。」

  随口回答着小护士的提问,祁婧仿佛接收到了一段遥远的地震余波,无比精 准的确定,地震的中心就在那座老院儿的牌桌上。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去那家公司任什么职位?」

  这个问题明显超纲,小护士是真懵懂了,不好意思的笑着:「没说,说了我 也不懂。」

  「也是哈!」祁婧被她一脸诚实的小模样逗乐了,「现在只要系条领带就是 经理,舔个肚子就是老总,我也搞不懂。」

  话音未落,姐儿俩已经笑成一团。

  「对了姐!你今天是来做产后按摩的吧!我来给你做好不好?」

  话说这「产后」已经小半年了,按摩操从未间断,许太太并未觉得在身体恢 复上有什么显着的效果。

  不过,也有可能是潜移默化的改变并未彰显,反而是那间专门为自己布置的 按摩室,还有发生在按摩室里的一切,一直取悦着自己的身心。

  那份被另眼相待,珍而重之的愉悦,酣畅淋漓,纵情求欢的快乐实在不可多 得,更是对生命最有力度的按摩。

  当然,此刻的情形,按摩就只是按摩而已啦!

  祁婧暗骂自己思想肮脏,难免再次感到一丝丝紧张和窘迫,不过看着小护士 跃跃欲试的搓着小手,心里边早已欣然应允:

  「你来呀?这么快就出师了么?」说着话,已经站起身来。

  罗薇似乎也很激动,迫不及待的表态:「还没有,不过我肯定可以的!朵朵 姐看着我做过好几次了,她说,已经有七八分火候了,就是力道还差点儿。」说 着,用力攥了攥小拳头。

  二人进入里间的按摩室。丝滑干爽的床单还有墙上那副「圣洁」的油画,毫 不费力的勾起了许太太的回忆。

  没错,这就是第一次体验罗教授掌上功夫的地方。

  祁婧没有刻意窥探小护士的心思,乖乖脱光衣服,放松身心,一声不响的趴 在按摩床上。刚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好几次被弄得春潮汹涌,喷了某人一手,忍 不住勾起了嘴角。

  「姐,你笑啥?」小护士正在把手搓热。

  「啊?没什么,就是……感觉你还挺专业的。」婧姐姐红着脸言不由衷。

  「那当然啦!」小护士语声轻快起来,两只小手按在姐姐背上,「嘿嘿,是 朵朵姐教的好!不过,我报考了今年的理疗师,很快就是专业的啦!」

  「哦!那你这么专业的理疗师……什么时候找婆家呀?」

  「姐……你怎么又提这个?」

  听女孩的口气,祁婧已经猜到一半:「Brain还没把你追到手啊?」

  「他一个老外……怎么可能嘛!姐你就会笑话我。」

  「我还不是盼着你找个好男人嘛!」祁婧小心翼翼的调转话锋,「你不会觉 得……姐是个坏女人吧?」

  背上的揉按未停,小护士却闭上了嘴。

  祁婧看不到她的脸,心怀忐忑的羞红了脸。这样的问题,几乎没人会正经作 答,所以不管问谁,都显得矫情。

  不过现在,许太太之所以问出口,自然知道,唯有这丫头不会糊弄自己。

  「只要……」

  小护士嗫喏出声,似乎对自己的答案严重缺乏信心:「只要许哥不觉得,我 也不觉得。」

  「咯咯咯……」

  身下垫着两个奶子,许太太整个身子都笑得荡漾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只 要男朋友不反对,什么坏事都可以做咯?」

  「那……我就不知道了!诶呀姐!你别总是男朋友男朋友的好不嘛!」

  「怎么?你还是……」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想到之前的考虑,祁婧也不再避忌:「上次你师 父给你按摩的时候,不是挺舒服的么?」

  「不……不记得了……」小护士停下动作,明显在回忆那天的淫乱场景,声 音不自觉的发紧,「吓都吓死了!」

  「那你觉得……他是在欺负你么?喜欢么?紧张么?」

  「不……后来就……不会了。」罗薇的声音确实打着颤儿,却一点不像真的 害怕。

  「那他后来又欺负过你没有?」祁婧故意颠倒是非。

  「……没有。」

  小护士先是摇头,意识到婧姐姐看不见才又出声否认,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试 探着问:「姐……你们……真的有那么舒服么?」

  「那已经不能叫做舒服了,是爽!」祁婧彻底无所顾忌,「比你师父给你按 摩的感觉还要爽上十倍!」

  这回小护士完全不说话了,按摩的节奏明显有些手忙脚乱。只不过,早已成 精的婧姐姐怎么可能就此绕过她?

  「不过嘛——」

  感觉背上的小手骤然一停,祁婧心头大乐:「到底什么滋味儿,你要先找个 男朋友才知道哦!」

  「婧姐!你……」小护士大声娇嗔,「就你最坏了!」

  祁婧只觉得后背上的小手环至腰侧,作势就要抓痒,不想只用了一半力气便 缩了回去。武器霸气刘三吾妖气,正纳罕的撑起上身想要回望,又有一双温热的 手掌抚过胸肋,满当当的抓住了两只大奶。

  「傻丫头,这两个炸弹才是她的要害,记住了么?」

  温婉磁媚的语声从身后响起,许太太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明知道跟她 动手只会吃定了眼前亏,索性乖乖趴回床上,只逞口舌之利:

  「臭朵朵!死哪个野小子炕上了,本宫衣裳都脱了才来接驾,你可知罪么?」

  徐薇朵倒也没过分难为她,只在两团美肉上面过了过手瘾就顺势代替了小护 士,一边继续按摩一边说:「这里我来,你去复习功课吧!」

  罗薇答应了一声出去了。小小的按摩室恢复了安静。

  徐薇朵的手劲儿比小护士大了许多,操作也更精准到位,没两下就按得祁婧 轻哼出声:「喂!无冤无仇的,解什么恨啊?」

  「你怎么知道我要解恨啊?」这句话,几乎是贴着祁婧后脑说的,刁钻得好 像杀手行刑前的催命耳语。

  祁婧第一时间就把握住了承前启后的情绪密码,无比精准的拈住一缕女儿幽 怨,不无讥诮的反问:

  「那种大场面,估计一般人都没见识过吧!你还指望他陪着你们嗨到天亮?」

  「你不叫他的魂儿,他怎么会跑那么快呢?」

  「我叫他的魂儿,是你应接不暇让他做了漏网之鱼才对吧?」

  「哼!那两个家伙,我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呦呵!看来,你还欲求不满意犹未尽呢!我倒想听听,究竟把哪个吸干了? 诶呦——」

  「叫你顺嘴胡诌,小心我废你武功!」

  这一番唇枪舌剑,即便让小护士趴在门上一字不漏的听清楚,也必定摸不着 头脑,可在两个妖精心里,却证据确凿事实清楚,一个铁面无私,一个供认不讳。

  说实话,许太太十分钦佩吴家媳妇儿这个波次的君子坦荡荡,加上之前就对 她的处境有过设身处地的考量,就更加认定她之所以做出这么大的自我牺牲,背 后肯定深有苦衷。

  可这样的苦衷本身,恐怕也是秘密的核心所在,说不定性命攸关也未可知, 她怎么会为了舌头尖儿上的清白随意吐露?

  想到这些,祁婧不着调的嗤笑:「废就废咯!就算杀人灭口,我也只能认了 不是?」

  不知为何,徐薇朵没有立马接茬,而是移动到了下半身,力道明显加重: 「还别说,你这两条腿子是真好看,滑溜溜肉滚滚的,摸不到骨头不说,还那么 老长。」

  祁婧从来没被一个女人这么露骨的夸过,一个忍俊不禁,竟笑出了声:「怎 么,舍不得啦?」

  「哼!舍不得的肯定不会是我!真把你废了,有人还不得找我拼命啊?」

  「拼什么拼啊!」许太太眼珠一转,「他早巴不得马放南山了!一大堆姐姐 妹妹花花朵朵全都等着呢!」

  「我呸!咯咯……姐姐妹妹还有个花花,花花又是谁啊?」

  朵朵主动把自己摘了出来,显然是在学着斗嘴。哪知道正中许太太下怀: 「又跟我装哈!姐姐对应的是朵朵,花花当然就是妹妹咯!」

  「诶?你是说……」这一个回合下来,朵朵就有点儿不会了。

  许太太听出了她的惊诧,进一步点拨:「你不是真不知道吧?都打进许副总 办公室一个礼拜啦!」

  「哦——怪不得呢!」徐薇朵不禁自言自语,又紧着追问:「那……他们俩 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别说的这么难听好不?」

  祁婧本能的替亲夫打着掩护,「就不兴人家玩儿个水晶之恋啥的?我这都是 道听途说,想拿到第一手资料,你得去问当事人咯!」

  长长的沉默直到按完后背翻过身子也没散开,祁婧望着徐薇朵深深锁住的眉 头忍不住探询:

  「听说你把医院的工作辞了,这段时间应该挺悠闲的吧?」

  两人四目相对,徐薇朵仿佛在刹那之间恢复了大家闺秀的端淑温婉,流转的 眼波微微一暖:「当一辈子医生有什么出息,我以前也是够天真的。」

  「天真」两个字一经念出,她的人就变了。

  祁婧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女人,一个曾经热爱古典音乐,钢琴弹得一鸣惊人, 外表端庄冷艳,内心纯净从容的女人。

  难道,那不就是她本人么?

  可就在一瞬之间,祁婧迟疑了。分明是同一个人,却忽然分离出一个只堪怀 念的影子,一去不复返了似的。

  「你去华庭,能做什么?」

  或许是语气太轻,这句问话徐薇朵并未留意,低垂的目光不知望向何处,一 边机械的施展着手法,一边陷入了沉思。

  祁婧本就是无心一问,并不急等着答案,便揣着一肚子的好奇默默看她。

  过了好一会儿,随着眉头渐渐舒展,朵朵也似意识到了空气的沉闷,脸上再 现生动,不无深意的问:

  「你相信这世上有真爱么?」

  「相信啊!」祁婧心下嘿然,接着调侃:「不光有,这些日子,还有不少人 热衷于探讨真爱的本质呢!」

  徐薇朵无心留意话外之音,只继续自己的思路:「那你觉得,老宋……还有 那些老东西,他们也会相信么?」

  「老东西?」

  祁婧不禁邪魅一笑,「朵朵,你不会是偷吃了真爱胶囊吧?什么老东西,你不 是喜欢小男人么?」

  「去你的!」徐薇朵一巴掌轻轻拍在许太太奶子上,「聊不上三句就开始荒 腔走板,真是无可救药了!」

  看着朵朵娇红却不失严肃的美人脸,祁婧攥着满把黑料,却没有针锋相对的 怼回去,反而无比淡定的说:

  「你说的相信,指的是为爱牺牲的程度么?」

  …………

  从楼上下来,祁婧直奔健身房。

  虽然经过朵朵娴熟的手法慰藉,身体里仍似聚集了莫可名状的躁动,全身的 骨肉急需主动做功痛快的流汗才能排解。

  一进门就看见大春在撸铁,一下一下不紧不慢的背影让她急切的心情倏然一 缓,步履匆匆间,竟然露出了笑容。

  四下里看了看,海棠好像没来。

  不出所料,跑步热身还未过半,大春悄悄凑了过来:「嫂子!今天的打卡照, 我来帮你拍呗?」

  「行啊!不过,得用我的手机拍!」许家嫂子的防范意识简直步步为营。

  大春一听立马露出失望之色:「不是嫂子!咱们都是……你还信不过我咋滴? 我这个可是专业的拍照手机。」

  祁婧把步速调慢,进入快走模式,以免那对奶子跳得太欢影响某人视线, 「你到底存了我多少张打卡照啊?」

  这话问得有失做嫂子的体面,可就是不想压抑某种冲动似的,不管不顾的问 了出来。大春黝黑的脸上隐现红潮,不无尴尬的辩解着:

  「存是存了……一点儿,可那些照片拍得太……今天让我试试,保证跟她们 拍的不一样!而且,不用你专门摆POSS。」

  男子汉说话算数,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祁婧再也没被打断过。

  大春会在她每次更换器械的时候过来拍个两三张,并不多话,只不过有时候 拍摄的角度太过刁钻,甚至躺在地上,让许太太频频忍俊不住。

  健身完毕,祁婧擦着汗朝摄影师的方向望过去。大春远远的举起手机,只比 了个发送的动作,呲牙一笑就继续挥汗如雨了。

  一边走向更衣室,一边打开QQ,刚迈了几步就呆立当场。

  随着屏幕一下一下的翻动,祁婧的心跳就像注入了高能燃油,每一下都跟炸 开似的,怎么也停不下来了。

  那特么根本不是健身打卡照,而是形体艺术照!

  每一个视角的选择,构图的设计,光线的把握,动态的捕捉都是专业级的, 画面中的长腿细腰,丰臀熟奶如果不是被镜头框柱,简直要扑到观者脸上。

  没错,最要命的就是画面中传达出来的动感,不管是力量的输出还是被动的 摇颤,都完全不是摆POSS可以达到的效果。

  性感,火辣,爆炸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照片里女人的身材了,祁婧甚至不敢 相信那就是自己的身体。

  那腰怎么那么软,那腿怎么那么长,那屁股也太圆太大了吧!还有那对奶子……

  那一根根妖娆到匪夷所思的曲线,都是自己的么?为什么就健个身而已,却 承载着满满的欲望,整个身子好像都在诱惑与勾引的边界上跳舞?

  这是他眼中的嫂子,还是心中的婊子?

  运动的红潮尚未褪去,莫名的羞赧混杂着跳荡的火热冲上脑门儿,祁婧的脸 在不可遏制的发烧,耳边几乎听到了爆发自人群中的尖叫。

  这样的照片发出去……不是,这样的照片谁特么还好意思往外发呀!

  回头望去,天才摄影师正在自行车上健步如飞的赶路,似乎早就等着她的回 眸,笑得既低调又扎眼。

  让许太太也跟着笑起来的,是他无比干净的目光。而她这一笑,大春一口好 看的白牙也露了出来。一团难以言说的喜悦在片刻的对视中「砰」的一声炸裂开 来。

  「是不是每个闷骚的男人都身怀绝技呢?比如摄影,画画,写歌什么的……」

  冲过凉出来,脑门子上的血管终于不再那样跳了,祁婧再次拿出手机,挑了 三张视觉冲击力不那么毁三观的,在面部贴上一个笑脸发到了健身群里,然后迅 速推出了对话框。

  直到换好衣服来到大厅,手机都在震个不停。

  祁婧瞥了一眼正在对着屏幕傻笑的摄影师,不想去打扰他的自鸣得意,自顾 自的往外走。快要经过吧台的时候,脚步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一个正在跟前台小妹有说有笑的帅哥这时也发现了她,径直迎了上来,是齐 欢。

  「尊贵的婧主子,我可等您半天了。」

  「等我?有事啊?」祁婧礼貌的笑着,摸了摸自己仍在发热的脸颊

  「想请您喝一杯,能赏光么?」

  过于程式化的商务礼仪让祁婧多少有点不自在,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好啊! 不过我不能喝酒。」

  「没问题,给您来一杯鲜榨的美国甜橙。」

  几分钟之后,熟悉的咖啡厅,熟悉的沙发卡座让祁婧感到一丝放松,瞥了一 眼帅哥胸前的工牌随口一问:

  「现在还是你的上班时间么?」

  齐欢是怎么回答的,说实话,她并不关心,也根本没听见。脑子里不停回响 的,是刚刚的按摩室里朵朵稍显放浪的笑语。

  「……我是挺意外的,之前根本不知道她就是岳老板的前妻。」

  「之前?之前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好奇怪么?」徐薇朵略作停顿,脸上的表情怎么也看不真切:「她是我爷 爷离休之前的老部下,逢年过节总来探望,碰到过一两次,不就认识咯!」

  「哦……那你应该不知道她跟岳寒他爸,为什么……」

  「你应该还不知道,这里的老板是谁吧?」徐薇朵话锋倏转。

  「你是说爱都?」

  「爱都背后有好几个老板,持股最多的就是你们那位小帅哥的老爸,岳景天。」

  「岳景天」三个字从两片娇艳欲滴的红唇间一字一顿的念出来,仿佛透着一 丝邪气。祁婧越发不解为什么忽然拐到他的头上,却听朵朵继续说:

  「你还记得那天的司仪么?也是个帅哥,还自称是你的粉丝呢!」

  「齐欢?」

  徐薇朵媚眼如丝的点了点头,笑得又邪又媚:「据说,他是岳老板最得意的 男宠!」

  「啊?!」

  「啊什么啊,有钱人玩儿够了女人玩男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现如今,不 知道多少半红不红的小鲜肉都干这个……」

  「婧主子……婧主子?您怎么走神儿了,健身累了?」

  祁婧一刹回魂,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杯鲜美清凉的果汁,尽量不动声色的莞 尔一笑,就着吸管啜了一口。

  甘甜冰爽的液体顺流而下,纷乱的思绪立时停止了骚动,对面那张帅气的娃 娃脸依旧热情洋溢,诚意满满。

  「对了,谢谢你的特别礼物!」祁婧不想让刚才营造的好心情遭到太多干扰, 索性单刀直入。

  齐欢一听,眉头微动,明眸皓齿的笑了。

  「婧主子喜欢就好!那孙子既然害你不浅,必须人人得而诛之。我也是在武 梅那儿听了一耳朵,实在看不过去他那副嘴脸才动了手。那副眼镜儿,不过是让 您跟着解解恨,不成敬意。」

  这一番话基本证实了之前的全部猜测,虽不清楚武梅是怎么说的,料想也没 什么好话,不过,毕竟事情的起因跟自己脱不了关系,祁婧还是追问了一句:

  「那……陈京玉,现在怎样了?」

  本以为齐欢即使不产生某种误会,也会感到意外,没想到他黑曜石般的眸子 灼灼放光,笑意中显露出的快意似乎比苦主还酣畅:

  「那个杂碎本来签证就有问题,现在加拿大那边的医院已经接到他的不良从 业记录,呵呵呵……出国赚外汇,肯定是泡汤了。」

  听到这样一个结果,祁婧虽说没理由遗憾,却也高兴不起来,不知说什么才 好。反而是齐欢一脸的兴奋加轻松,不无激动的说:

  「其实,我这次来找您,就是想请婧主子示下。怎么处置他,您说了算!」

  「我说了算?」

  祁婧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更觉得既荒唐又可笑:「不是,我说什么啊…… 我让你把他杀了,你还能真杀人啊!」

  话已出口,婧主子才意识到自己的虎狼之词,赶紧捂住嘴巴。而与此同时, 真正让她感到害怕的,却是齐欢的眼睛。

  那双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只能觉得醒目好看的眼眸里,竟然露出轻蔑的神色, 仿佛在他眼里,那个卑鄙的灵魂根本就不该存活在这世上。

  她还从来没在哪个男人眼里见过那么冷的光。

  就在恍惚之间,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身边走了过去,坐在靠里面不远处的双人 座位上,竟是大春。

  看到他头也不抬的坐在那玩手机,祁婧忍不住咽了口橙汁,稍稍感到些安心。

  转眼间,齐欢的笑意已然鲜活起来,不知是被美人的害怕逗笑的,还是忽然 发现杀人有可能很有趣,照旧淡然自若的望过来,目光让人不敢直视:

  「那个杂碎也算混得不错,想要他命的人还真不止你一个呢!」

  「你可别胡说啊!」

  祁婧听不出他话里几分真假,却不敢往吓人的地方去想,连忙抢白:「我跟 他早没关系了,一辈子也……反正不关我的事就对了。」

  齐欢依然是那副笑脸,只是连连颔首,「那就听婧主子的,放他一马。正好 他是个不错的骨科医生,裘老板的美容医院也缺人手。您看怎么样?」

  「这人怎么这么大口气,好像别人的小命儿和前程都捏在他手里似的?男宠 得了宠都这么无法无天么?他到底是谁的男宠,天王老子么?」

  一连串的问号在祁婧脑子里炸开,却无所适从,下意识的端起橙汁,来了个 相应不理。

  齐欢也不生气,晃着手里的红酒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婧主子,那天在别墅里发生的事……」

  祁婧一听,立马紧张的看着他。

  「哦,您先别误会。跟您提这个,其实是想告诉您,我对任何追求人格独立 和思想解放的女性都是特别尊重的,而且,比起那些被男权道德驯化的生育机器, 她们本就高贵太多,也确实更值得尊重。」

  说到这,齐欢脸上温度异常的笑容不见了。

  那双本就俊秀有神的眼睛仿佛闪烁着点点星光,整个人也似变得真实而亲切, 甚至回归了初见时的三分可爱,跟之前的玩世不恭简直判若两人。

  祁婧压着心头的纳罕,一点一点的啜饮着橙汁,等他继续说下去。

  「竺小青您记得吧!你们一起聊过天的。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海棠应该跟 您提起过。您可能也知道,她丈夫是个飞行员,忙的时候半年都不回家一次。您 说,她在孤独寂寞的时候,找人陪一陪,有什么问题么?」

  见祁婧不动声色,齐欢又不无恳切的解释:「她爱她的丈夫,给他养着孩子, 照顾着家,而且从未动过移情别恋的念头,这……难道不值得尊重么?」

  简练却全面的描述,把一个纤细的身影再现在祁婧眼前。那个柔弱而安静的 姑娘身上,确实藏着某种执拗的气质,跟阿桢姐神似。

  原来,她不仅是心甘情愿,而且还泾渭分明,进退有据么?

  红酒已经见底,齐欢眼中的光亮更盛,浮浪的笑容让人察觉到一丝如痴如醉 的恍惚:

  「我喜欢她,从大一刚入校就喜欢了,可是我知道自己这辈子也配不上她…… 其实,她最美好的年华都是跟我一起度过的,除了她丈夫,我已经是那个最幸运 的男人了!我很知足,她也什么都明白,这样……真的很好,您觉得呢?婧主子。」

  这样一番听来狂放,却不失几分推心置腹意味的话,如果说给一个红颜知己 听,或许值得唏嘘感怀,以至于干上一杯,可在祁婧听来,却隐隐觉得哪里透着 蹊跷。

  也许,他只是一厢情愿的以为交换过秘密之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盟友了? 呵呵,急于求成的小朋友,最该避免的就是交浅言深。

  即便对他的故事有所触动,在「独立」与「解放」的大道上也确实知音难觅, 婧主子也实在做不到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小鲜肉探讨婚外情的合理性,于是毫不客 气的反问:

  「哼!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

  齐欢再次堆起的笑脸明显多了一丝失望和落寞:「婧主子您别生气,我从来 没有窥探您隐私的意思。我是您的粉丝,当然会坚守对您的忠诚,所有的事,都 会绝对保密!」

  怎么听,这句都更像威胁之词。

  祁婧虽然更愿意相信他的承诺,对那个美好年华里的悲伤故事满怀好奇,却 并不觉得眼下是推心置腹的恰当时机,尽量客气的提出告辞:

  「时候不早,既然是粉丝,那就谢谢支持!我得回家了。」

  「好吧,我送您!」

  「不用,我开了车。」

  祁婧果断回绝了伤心男孩意犹未尽的热情,直奔地下停车场。电梯门关闭前 的刹那,大春跟了进来。

  「为什么跟踪我?」

  直到电梯门再次开启,祁婧才打破了沉默。只有两个人的封闭空间里,那小 子居然只顾着玩手机。

  「嫂子,我得保护你啊!」大春温和一笑。

  「保护我?」虽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动,祁婧还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笑容。

  「可不么!那个齐欢,我一直觉得不是什么好人,跟他在一起,你一定要加 小心。」

  见大春说的严肃,祁婧边走边点头,忽然心下嘿然,别有深意的点拨一句: 「你呀,还是多盯着点儿你们家海棠吧!那可是她的老同学。」

  「话我早说过了,听不听要看她自己。」大春淡淡的说。

  祁婧忽做醒悟状:「你不会因为他是海棠老同学,才觉得人家不是好人吧?」

  这下大春笑了,「嫂子!您看我像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么?」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祁婧索性直言不讳:「既然不是小肚鸡肠,为什么不 肯原谅海棠啊?她在我这儿可哭了好几鼻子了。」

  「嫂子,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大春亦步亦趋的跟在身侧,声音依旧波澜不惊:「在我这儿,也不是原谅不 原谅的问题。如果真的过不去,离了也就离了。武器霸气刘三吾妖气,我只是…… 只是实在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对她了。看她那样,我也心疼,也闹心,可就是…… 唉……」

  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在空旷的地下无限延伸,祁婧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两人 一路沉默着来到「黑武士」边上。

  按亮车钥匙的刹那,大春一下愣住了:「嫂子,这是你的车?」

  「是啊!怎么了?」祁婧拉开车门,心中暗叫不妙。

  「不是,这车……这车可得两百多万呐!」

  大春第一次表现出自个媳妇都无法调动的不淡定,凑到跟前越看越细,「您 这,还是顶配……沃去!」

  「不是,你是怎么看出来顶配底配的?」

  大春腼腆一笑却不影响两眼放光,「许哥可真疼您,换了我,一整年不吃不 喝,嘿嘿……肯定舍不得。」

  望着那位兄弟直言不讳的傻样儿,祁婧俏脸微红,不声不响的坐上了驾驶席, 忽然脑子一热:

  「大春,我觉得,如果以前的那个人找不回来了,不妨就好好爱眼前这个, 也挺好的。还有,这车不是他买的。」

  「啊?」

  「男朋友送的,回见!」

  没等大春从愣怔中回过神来,祁婧一脚油门,黑武士滑出车位,怒吼着冲上 了匝道。黑亮的背影在雪白的灯光下眨出一条长长的媚眼。

  「人家好心好意的保护你,你却给人家下药,也算恩将仇报了!」

  「哼!谁叫他光看别人开车眼热,自个儿拐不过弯儿来呢!」

  「拐不过弯儿你就生掰啊!也不怕掰翻了车,把你拍底下。」

  「那也只能怪他自己不争气,关我什么事?翻了,正好让海棠换一辆!」

  华彩绚烂的都市,光怪陆离的车流中,黑武士鹤立鸡群的徜徉其中,承载着 一整晚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虽然猛料频出,也不无惊险,祁婧觉得总体上积极压过了消极,热情稳住了 不安,就像身下的钢铁巨兽,驯服了暴躁的脾气便乖乖的稳步向前。

  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出了电梯看到几步之遥的防盗门,忽然有种扑向某人 怀里倾诉一番的冲动。

  然而,当钥匙插入锁孔,祁婧的动作忽然放慢了。

  这个礼拜许博几乎天天应酬,夫妻俩只见缝插针的做过一次,屋里的另一个 人可是一点儿荤腥儿都没沾着。倘若今天回来的早……

  「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奥巴马的大嘴巴子先拱了出来。祁婧示意它不 要出声,耳目装了雷达一般扫视客厅,厨房没人,书房的灯是关着的……

  家里安静得像进了小偷儿。

  先蹑手蹑脚的去主卧看了一眼淘淘,睡的正香。出来再看门口的鞋柜,许博 的皮鞋明晃晃的放在地上。

  祁婧微微一笑,直奔阿桢姐的房间。

  刚刚凑近房门,已经能听见男人低沉的笑语,用最缓慢的动作把耳朵贴在房 门上,里面的声音清晰可辨。

  「姐,都湿透了……」

  「嗯……不要……」

  「怎么不要?都好几天了……」

  「嗯嗯哼……许博……」

  「叫哥哥……」

  「……哥哥!」

  「不是姐!你怎么哭了?」

  「没……我没有,没有……你喜欢我叫哥哥……哥哥……」

  「姐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哥哥……我知道,你们要赶我走了,是不是?」

  「谁说的,没有的事……」

  「武器霸气刘三吾妖气。哥哥我不傻,我知道,你们都商量好了,但是我不 想跟别人,我也不缺人养老,你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吧!我天天伺候你,看着你就 好,只要能跟你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天天当老妈子我都愿意,等哪天我干不动了, 成了累赘,我自己走!可是现在,你别赶我走行吗?」

  从阿桢姐来到这个家,都没听她一气儿说过这么多话,更何况是如此声泪俱 下肝肠寸断的倾诉,祁婧光是趴在门上,就已经听得泪流满面。

  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啊!让她那样一个骄傲的可人儿受这样的委屈,说出如此 低三下四心如刀绞的话来?简直就是造孽!

  手上用力,房门开了。

  两个人衣衫不整的撑起身子,一个急得上火,一个哭得心碎。祁婧脸上挂着 泪珠,却笑得幸福不打折扣,手脚并用的爬上床,躲到男人背后:

  「老公,我要做小的!」

  【第十四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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