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将的豔遇 (上)

最近经济不景气, 人客明显减很多, 加上失业率攀升, 很多人不是转行来当运将, 要不然就是晚上来兼差, 害我们生意大受影响。干! 为什么经济一不景气, 大家就都跑来开计程车? 捷运通车后, 生意本来就歹做了, 现在, 再加上这波蓝飕飕的低气压, 一天到晚就看到满街小黄到处跑, 但是, 空车的时间却愈变愈多了。

拿回家的钱愈来愈少, 老婆的脸也愈来愈臭。他妈的, 老子以前早早出门, 早早收工, 为的还不是要多陪陪家里两个孩子。那些学者专家不是都说吗? 父母要多陪小孩渡过童年, 不然缺乏父爱母爱, 以后长大会心理不正常。我两个儿子, 一个五岁, 一个才三岁, 太晚回家是要陪个屁啊? 但是现在呢? 要是八九点就收工回家, 老婆不是板着脸, 藉故打骂小孩, 要不然就是冷嘲热讽, 好像老子不赚钱都在偷懒一样。恁娘咧! 半夜加成是以为会卡好赚哦? 时机这呢坏, 坐计程车的人客也会变少, 这种道理用脚仓想马知! 像今天, 运气盖歹, 从十点到现在快十二点了, 只载到一个客人, 而且还是短程的, 光油钱算下来就不合。但是, 反正老子马不爽没代誌回家看那婆娘的臭脸啦! 所以最近都延到半夜才收工。

今天天气也坏, 日埔闷热得要死, 到傍晚突然落大雨, 一直到现在都还落雨答滴, 气温也一下子落许多。 这款天气, 无代誌的人早就回家睡觉了,谁吃饱闲闲还在街上落落蹜? 老子郁卒的点起一根闷烟, 我们车行的车子是都有贴董氏基金会的贴纸啦, 但是, 哎! 像咱这款老鸟, 说正经的, 谁鸟它? 本来在想, 再转十分钟, 要是再做不成生意就收工回家睡觉了, 这时候,突然发现前方人行道上有个人影正在招手, 老子赶紧把烟屁股往窗外一丢,把车子往右靠。

人客上车了。「去哪里?」我粗声问。

「请到仰德大道, 谢谢。」那个男生很礼貌的说。

我熟练的打着方向盘, 朝阳明山的方向开。这趟生意, 算不错了啦! 从台北南区开到阳明山, 车程不算短, 勉强可以消消两个小时都载无人客的晦气了。

车厢里只有广播的声音, 偶而穿插车行小姐打 Pass 的无线电, 那个人客安安静静坐在后座。我在开车的时候, 看人也看心情啦, 不一定会跟客人聊天。红灯停车的时候, 我先从后照镜里稍微观察了一下这个人客。

这个男生, 长得乾乾净净的, 穿着白色麻料衬衫, 深蓝色牛仔裤, 头髮刮得短短乱乱的, 染了一点金色, 看起来还挺时髦的。红灯停车的时候, 他正好侧着头, 注视着窗外, 白色的路灯从窗外照在他的脸上, 更显得眼睛是眼睛, 鼻子是鼻子, 睫毛还长长翘翘的咧。马的! 还真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帅哥。

绿灯了, 我继续往前开, 开了两个街口又碰上红灯。我停下来, 习惯性地瞄了瞄后照镜, 这次, 刚好跟这个人客的目光相对, 他刚好也透过后照镜从后面在看我。我们目光一接触, 这个小男生就立刻把眼光移开, 面向窗外, 装做没事的样子。在这段等红灯的时间里, 我有好几次从后照镜瞄他, 不知道是老子太敏感还是怎样, 怎么觉得, 这个少年家好像也不时的从后照镜在看我? 不过, 只要我的眼睛移向后照镜, 他的目光就会赶紧闪开。

后来, 我看到他在车门上面摸索着, 把车窗摇下一条缝, 我忍不住开口了: 「歹势! 是不是烟味太重? 要不要把窗户打开一点? 」我伸手把驾驶座右边的车窗也摇下来, 并顺手把冷气送风调强一点。

「不是不是! 没关係的。」这个男生赶紧回答, 讲话听起来还满客气的, 而且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让我顿生好感。

「歹势啦! 我们运将的坏习惯。」绿灯了, 我一面开车, 一面跟他攀谈起来: 「有时候开车卡累, 没人客的时候, 会呷一支烟提提神, 哪载到不喜欢烟味的人客, 就卡歹势啊咧! 」

「真的没关係啦! 请不用介意。」小男生听起来好像满诚心表示不介意的。从后照镜中, 我发现他一笑起来, 脸上就会出现两个可爱的酒窝。

「哩学生哦?」我问。

「ㄟ...是啊。」

「几年级了?」

「大三了。」

「有影莫? 我还以为哩係高中生咧! 」我满惊讶的, 忍不住回头瞄他一眼: 「看起来还搁真幼齿ㄋㄟ! 」

「没有啦... 」小男生笑了起来。

我接着顺口问他一些有的没的五四三, 读哪个学校啊? 哪个系啊? 在学校都在读些什么啊?...... 一路上跟他对话的时候, 我不时从后照镜里看看这个人客, 小男生回答我的时候, 也都会透过后照镜, 从后方注视着我。他本来坐在后座右边, 后来因为跟我讲话, 身体慢慢移到座位中央, 还稍微往前座倾过来, 所以, 我更可以从后照镜中看他看得更仔细了。

他实在是生得真不错的一个小伙子。这年头, 好像卡流行美男子那一型的, 少年郎拢喜欢学日本偶像明星那一套, 把自己打扮得水水的, 有点中性的, 不过, 真正生得像他这么端正, 正港是天生美男子的, 老子还不常看到咧! 简直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了。体格看起来也不错, 既不太胖也不会太瘦, 穿着打扮看起来家境应该不错, 气质家教也很好。 再说那两片脸颊吧!看起来白里透红, 不时还露出可爱的酒窝, 更凭添一份稚气, 真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捏他一把, 看看是不是正港「粉」嫩「粉」嫩。 攀谈之中 , 我忍不住称讚了他一句: 「少年ㄟ! 哩生尬真正有烟斗喔! 」

「没有啦.... 」这男生又不好意思起来了。 马的! 他腼腆的模样真是乱可爱的, 居然让我心里有点麻痒痒的。男生居然会让老子有忍不住想吃吃豆腐的感觉, 这还是头一遭呢!

「这么晚回家,是跟女朋友去约会了喔?」我问。

「不是的, 是跟朋友去看电影。」他说。

「看电影喔? 一定係跟查某的朋友去看的喔?」我说。

「不是啦! 跟班上好几个同学一起去的, 有男生也有女生, 都只是朋友而已啦! 」小男生解释着。

「当大学生真好! 我毋知几百年拢无看过电影了。」我接着又说: 「哩生得这呢烟斗... 啊哩有几个女朋友? 」

「没有啦! 」小男生说: 「我没有女朋友。」

「你一定给我骗, 哪有可能? 像你这款小帅哥, 一定很爽, 有真多女生给你倒追对莫? 」

「哪有... 」小男生结结巴巴的分辩着: 「没有啦! 」

「我以前最嫉妒恁这款帅哥啊啦! 」因为想逗他, 我故意说: 「像我这款没出头的, 册也不会读, 大学马考不着, 人生得搁丑搁大棵, 查某囡仔都马看不上我, 以前都马交不到女朋友, 只能哈得半死。」

「哪会... 」那男生尴尬的笑着,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 「司机先生您长得很帅呀。」

「哈哈哈哈... 」我大笑起来: 「卖安呢给我褒啦! 我们这款粗人, 自己啥咪款自己知啦! 」

「我是说真的啦! 」小男生脸红红的, 小小声的说: 「我是真的觉得司机先生你也很帅啊! 」

听到他用认真的语气这样跟我说, 老子心里还真是爽。假如是女客, 我看就可以顺势把下去了。听我们车行那个小陈平时在臭弹, 他好几次豔遇就是在车上跟女客人你褒我一句, 我褒你一句, 一来一往勾搭上了, 车子就直接开到摸贴噜去乾柴烈火了。老子开这「贴裤吸」也开了好几年了, 生得也不比小陈差, 係安怎就是没有遇过这种好康的! 今天第一次听到客人给我褒, 说我帅... 哭背咧! 啊怎么却是个男的咧?

不过, 说也奇怪, 为什么逗逗这个小男生, 居然会让老子觉得... 下面有点痒痒的? 老子又不是什么变态! 哪会安呢咧? 实在怪怪的ㄋㄟ!

「司机先生... 你还没结婚吗? 」小男生突然问我。

听他这样问, 老子突然心念一动, 故意笑着逗他: 「安怎? 你是有姊姊要介绍给我喔? 要生尬像你这呢水我才要哦! 」

「不是啦... 」小男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我是独生子, 没有姊姊啦。我只是好奇, 随便问一下而已。」

「只是好奇喔? 只是随便问一下而已喔? 」我装出失望的表情: 「唉!害我欢喜一下。」逗逗这个小男生, 真的满好玩的, 再加上... 不知道为什么, 老子就是想吃这小男生的豆腐, 所以, 接着我居然又加了这样一句: 「还以为可以耙到一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女朋友了说。」

「... 司机先生, 你真爱开玩笑。」不知道是不是我一直在强调他长得「很漂亮」, 小男生脸红的把头低下来, 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我这才开始想, 不知有没有讲得太超过了。

半夜车少, 车流顺畅, 一下子车子已经开到山脚下, 要上仰德大道了。想到再过几分钟, 这个可爱的男生就要下车了, 心里还真是觉得有点可惜咧! 我把车速放慢, 缓缓地在弯道上行驶着, 还故意闪边, 让后面那台紧紧黏在车屁股后面的私家车先超车过去。 小男生静静地坐在后面, 我扭扭肩膀,开口对他说: 「等载你到家, 我也好收工啰! 开车开整天, 累死啰! 」

「司机先生您一整天都在开车哦?」小男生关心的问。

「係啊! 时机歹歹, 开车就开卡久, 加减多赚点啦! 」我说: 「最近拢係早早出门, 一直开到半暝才收工。」

「真的哦? 好辛苦! 」小男生同情地问: 「那中间都没休息吗 ? 」

「马係有啦! 马加减要休睏一下! 不过还是同款啊! 粉累的啦!」

捨不得归捨不得, 车子开着开着, 我依照小男生所指示的方向, 开进一条窄窄的小岔路, 这一带都是高级别墅区, 看起来, 这个小男生还真的是个富家子弟呢。小路弯进去, 就看到好几栋花园山庄, 他的目的地是小路尽头那栋看起来满豪华的花园独栋别墅。我在别墅铁门前面停下来, 小男生掏出皮夹付车资, 我回头要找钱给他的时候, 发现他正在看着我,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我问他。

他摇摇头, 一面接过零钱, 一面羞涩地对着我笑了一下, 突然跟我说了一句: 「司机先生... 你开车回家要小心哦! 」

哇咧! 老子心中一蕩, 一时之间, 真想把他一把抓过来香一下! 干! 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冲动咧? 我急忙镇定镇定这突如其来的慾望, 笑着对他说: 「安啦安啦! 」他慢慢地下了车, 在下车前, 还回头对我笑了一下。是老子太自做多情了, 还是怎么样? 怎么觉得... 这小男生好像也有点依依不捨的样子咧? 该不会是对老子有意思吧?

他把车门关上之后, 我才把车子往前开, 这条路很窄, 前面也没路可以绕出去, 好在洋房旁边有一片空地可以迴转。当车子迴过头, 我发现小男生还没进门, 仍站在门边注视着我, 而且, 他的手正一副要举不举的样子。

我停下车子, 摇下车窗: 「安怎? 有东西忘记拿喔? 」

「呃... 没有啦.... 」

「啊无安怎? 啥咪代誌?」

「我... 我是在想... 司机先生您会不会很累? 半夜开车满危险的...」小男生支支吾吾的, 一张脸也红通通的: 「呃... 我是想说, 你... 你要不要进来喝杯咖啡?... 」

操! 马的咧! 老子虽然是个大老粗, 却也不是笨蛋。平常时, 哪有人坐完计程车还请运将去家里喝咖啡的? 还那副羞答答的表情咧! 太明显了啦!这小男生百分之百, 绝对是对老子也有意思的。怎么办? 安呢甘妥当? 讲正经的, 老子绝对不是同性恋喔! 吃到这个年岁, 我想也没想过, 居然会一下子被一个查埔的煞到, 今天被这个小男生搞得心痒痒的, 已经够奇怪了, 现在, 他居然还开口邀我进他家, 啊接下来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我要不要顺水推舟下去呢?

我在心里天人交战, 既想推辞, 又有点捨不得, 一时之间, 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我搔着下巴, 过了一会儿才问他: 「... 安呢甘方便? 你家人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

「我爸妈都出国了... 我们家这几天只有我在...」小男生轻轻回答。

老子心里在挣扎, 小男生也尴尬地站在车窗外等我的回答。老子平时是豪爽男子汉, 很少会这么龟毛的, 但是, 今天这个根本就是「状况外」! 害老子一时之间也给它举棋不定起来了。

看到小男生扭怩不安的模样, 老子真想给他好好怜爱一番。小男生讲完话之后就一直头低低的, 我摸着下巴, 忽然看见他偷偷抬起头, 瞄了我一下, 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这下子, 害老子心中又是一蕩!.... 喔～～! 干! 不睬那呢多了啦! 先进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