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跑车疾驰在大道上,快速而准确地停在一道铁门前,按下遥控器,等着铁
门自动往两边移。一会儿后,跑车立即又往前驶去,停在一栋宏伟的建筑物前。
焦御飞一下车,便拖着凌霖往屋子里走,从玄关到大厅,从大厅到二楼的主卧室里,
他一直不言不语。
“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突然说要和我姐姐解除婚约?”凌霖已经受够了,再也
无法忍受地发火。
这该死的男人,为什么还要来撩拨他的心?
都跟他说过已经无话可说,为什么又来找他?为什么要拿他和姐姐的婚姻来要挟他?
“你和刚才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焦御飞微眯起隐晦无光的黯眸,却冷厉地透出
令人不敢轻举妄动的光芒。
他在生气,而且非常的生气,但是为了什么?
凌霖盯着他额上轻微跳动的青筋,全身上下散发不加掩饰的狂焰,他心底不断地冒
出问号。
他为什么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而他是为了这种无聊的问题而跑到学校问他的吗?
他未免太无聊了。
“他是我的朋友,而且你们应该也见过的,不是吗?”
严格说起来,游彻杰还是促成他们相识的人,他没道理认不出来。
“我是见过他,但是我并不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焦御飞盛气凌人地走向凌霖,
一步一步地将他逼到角落里,逼他正视他的心。
他受伤了,因为凌霖的无情;他妒怨了,因为凌霖的无心;他气恼了,因为凌霖的
退避。为了他,他把自己搞得好狼狈,而他是不是也应该让他知道他真正的想法、真正
的渴望?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突地明白他话中的暧昧,瞪大一双澈亮的眼眸,眸中
有着一抹被蔑视的伤痕。
他把他当成什么了?
难不成围绕在他四周的男人,全都是他的性伴侣不成?
得了吧,他还比不过他焦大少爷,比不过他的多情和放荡不羁!
“这个意思。”
焦御飞突地吻着他的唇,迷乱而满足地舔着、逗弄着,放肆地挑逗着他的感官,诱
惑着他与他一起沉沦。
“你是不是也让别的男人这样吻你……”他的吻火热而霸气,在喘息的空档,他不
断地询问着他,大手也缓缓地扯起他的上衣,恣意地抚弄他敏感的果实。“你是不是也
会让别的男人这样摸你……”
天,他真的无法忍受!不管围绕在他身边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他全都不允许。自他
爱上他的那一刻起,他有自信可以为他抛弃灵魂,而他呢,他能为他做什么?
他想知道,迫切需要他坚定的回答来支撑他不安定的灵魂。
“你别太过分了!”
原本沉醉在他爱抚下的凌霖,突地用力将他推开,一双明眸染上被唾弃的赭红色血
丝。
他真把他瞧得如此一文不值。
该死,他为什会爱上这自大、傲慢,却又不断伤害他的男人?
“我说错了吗?”焦御飞的双眸蒙上氤氲的欲念,低沉的嗓音低嘎而粗哑,大手更
是将他紧紧地拽向自己怀里,以身体摩挲着他。
“你去死!”
他的脸突地一红,感觉到他灼热的欲望正抵着他的腰侧,他也是男人,他不会不懂
那是什么。
他不该污蔑他的清白,真是气煞他了。
“我不准你和别的男人如此肆无忌惮的相拥,不准你对着我以外的男人笑,更不准
你老是毫无防备地亲近别的男人!”继而像是妥协一般,焦御飞挫败地叹了一口气。
“我爱你,真的好爱你,你怎么能忍心逃避我?”
他知道凌霖不可能是那种性开放的人,但是妒火毫无来由地狂噬他的心,令他忍不
住宣泄压在心头的郁闷。
可是这不是他今天来找他的主要目的。
“你爱我?”凌霖有点错愕他会说出这种话。靠近他的身侧仔细一闻,并没有酒味,
这是不是代表他现在很清醒,他是真心在告白,是不是也代表说他可以试着相信他?
但一切都太迟了。
尽管心头漾满无与伦比的喜悦,但几乎在同时,另一道蚀心的痛楚也折磨着他的理
智。
他说他爱他,那么……姐姐呢?
“我真的好爱你,你不要再逃了,不管你怎么逃,我还是会想尽办法追到你的身边,
即使要耗费我一辈子的时间!”焦御飞将头枕在他的肩头上。
“你不要爱我。”他醇厚的气息暖暖地荡在凌霖的心间,但他却得说出违心之论,
“我不会爱你的。”
凌霖忍着椎心之痛,睁着一双沾满雾气的眸子,直视焦御飞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怎么可能不爱我?”焦御飞抓紧了他的肩头,忘了斟酌力道,使劲地摇晃着他
的身体,幽黯的眸子写满苦涩。
“我不爱你,真的不爱你,你放开我!”凌霖忍着几乎被扯裂的痛楚,无情地伤害
他最爱的人。
他是爱他的,但是他不能说。他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想爱一个人,但为了他,为了
姐姐,无论如何,他都得停止这荒唐的一切。
“不,我不信!”他的俊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因为愤恨而狰狞,森冷的眼瞳绽出一
丝慑人的寒光。“如果你不爱我,你怎会答应我的渴求,又怎会愿意上我的床?”
他的身体、他的肌肤、他的呻吟、他的呼吸,有关他的一切,他在这短短的几日内
不断地回想……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是一个寂寞的人,是一个害怕孤单的人。
他不会让他走的,即使要囚禁他一生。
望着焦御飞被痛楚啃蚀的俊脸,凌霖不舍地吼着:“是的,我爱你,非常的爱你,
在你爱上我以前,我便先爱上你了!但你是我不能爱的人,所以我不打算继续爱你。”
告诉他一切,把受折磨的心捧在他面前,让他知道,他也为他受伤、为他挣扎、为
他而向命运低头。
“为什么?”听到他爱他的喜悦霎时化为乌有,他再度掉入煎熬的地狱。“是因为
我们都是男人,所以让你无法面对大众、无法面对这个世界?”
既然他们是相爱的,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不是!”凌霖绝望地反驳,择他所爱,忠他所爱,他绝不会有所怨言。“这是我
的人生,我毋需向社会大众交代,但是我必须对姐姐交代。”
“凌灵?”该死,他又忘了她。
“姐姐很爱你,比我的爱还要来得坚定、来得长久,我怎能将你自姐姐的身边夺
走?”凌霖噙着悔恨的泪水。“姐姐照顾我整整十年,为我耗尽女人最美好的时光,我
怎么能够背叛她?如果非要我在两者之间选择一个,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姐姐;若是时
间能倒回,我宁可从来不曾认识过你!”
声嘶力竭的吼着,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疼楚藉由泪水溢流出,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得
到解脱,因为痛依旧存在!
“你不愿意爱我,居然是为了这个无聊的原因?”他不敢置信,他居然会为了凌灵
而不愿意爱他。
“这不是无聊的原因,是扎痛我心扉的主因!”凌霖声泪俱下地吼着。“你不会知
道这十年来我们姐弟是怎么过的,姐姐为我付出了多少你不会懂的,请你不要说出伤人
的话!”
他更不会懂他是如何期待他会爱他,却又多么盼望这一切的交会只是一场梦,他还
是原来的凌霖,而他仍是原来的焦御飞!
如果还来得及,就让这一切在被姐姐发现之前赶紧落幕吧!
“我不知道凌灵是如何对待你的,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我的感受?”焦御飞扯
着他走到床边。“我爱你,我勇于面对自己的未来,即使要将所有的未来都给你,我都
不觉得可惜;而你竟然为了凌灵放弃我,你要我如何能够承受这一切!”
该死,他不相信他会为了凌灵放弃他,他嫉妒凌灵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焦御飞突地扯破他的衬衫,狂乱的唇吻上他蜜色的胸膛。他绝不放弃他爱的人,除
非他不爱他,
“我只要凌灵的未来,我不要你的未来!”凌霖的双手抓住他的肩头,摇晃着他。
“你看清楚,我是个男人,不是女人,我不是你可以托付未来的人!”
“是的,就是你,我愿意为你奉上我的未来!”焦御飞义无反顾地吼着,迷恋的眼
瞳诉说着他的深情。
“你会后悔的。”凌霖望着他,大眼蒙上一层薄雾,声音低沉而喑哑。
“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生命,我才会后悔一辈子!”焦御飞贪婪地吻着他结实的上
半身,大手解开他的裤头,探入他灼热的下身。
“不要这样。”凌霖有点羞赧地阻止他的放肆。
他也是男人,他老是这么碰触他,总令他觉得怪异,感到有点儿难以接受。况且,
上一次的痛,他还铭记在心。
“我不会伤害你的。”
焦御飞迷乱地舔吻着他的胸,以湿热的舌轻柔地舔舐着,令凌霖情不自禁地低吟。
管不到未来了,如果没有现在,哪里有未来?
“御飞……”凌霖感觉有股热流自他的指尖恣意地窜动全身,在他体内引起骚动。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他的声音哽在喉头,极感动他终于愿意接纳他,也
庆幸自己可以在此生找到真爱。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御飞……”凌霖低喃着,感觉到自己的欲望已经冲向顶端,全身抖颤着,一股无
与伦比的快感攫住他。
焦御飞一见他半醉的眼眸,便赶紧解开腰间的束缚……
“痛……”
凌霖粗喘着,双手环住他的肩头,将脸埋入他的肩窝,将自己的身体挪得更接近他。
虽然身体像是被撕裂般的火烈辣麻,但是却可以更接近他。他的爱意如此深,像是
一个巨大的滚轮,将他的心碾得支离破碎,将他一身的污秽赤裸地展露。
对于姐姐,他真的是非常愧疚,羞愧得无脸见她。
但只有今晚,今晚让他可以与他相拥,不管以后的命运如何,最起码,他拥有了现
在。
???
整理完焦御飞所交代的工作,凌灵累得像条狗似的回到租赁的公寓,才打开门便觉
得一室的黑暗,还有催魂般的电话铃声。
她第一个反应以为电话是凌霖打回来的,便赶紧将公事包丢下,随意甩脱掉鞋子,
在最后一声铃响前接起电话。
“喂。”
“大姐,阿霖回来了吗?”
是游彻杰打来询问的关怀电话。
“他不在耶,我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凌灵接起电话,又赶紧打开满屋子的光
亮。
“我知道他去哪儿了,不过,我有点担心他。”游彻杰有点担心那个男人,他该不
会真要找凌霖赔医疗费吧!
“呃?”
凌灵错愕地听着游彻杰说起那一天的事,描述今天将他带走的那个男人的模样,心
底莫名的警铃大响。
游彻杰所叙述的男人怎地像极了焦御飞?
挂断电话之后,凌灵浑噩地走到凌霖的房间里。
她的手抚摸着凌霖的床铺,依然是那么的干净整齐。
自从父母去逝后,只剩下她和阿霖相依为命,那时只觉得前途茫茫,不知道到底该
往哪里走,曾经有过几次!都想带着阿霖走上父母的那一条路。
但阿霖的笑容成为她的原动力,只要有阿霖,她知道自己不会被残忍的现实打败;
而阿霖也总是乖乖地守在她的身边,给她无比的勇气,让她可以勇敢地往前走。
但是曾几何时,在阿霖的心中她开始变得不重要。总觉得这段日子以来,与他总不
如以往那般亲近,不晓得是不是与焦御飞有关。
她叹了一口气,嘲笑自己的胡思乱想。起身时撞到了凌霖放在一旁的素描簿,她赶
紧捡起来,却发现里头的素描,页页全都是焦御飞。
每一页全都画上了焦御飞,抽烟的他、蹙眉的他、洽商的他、微笑的他,满满的都
是他……
凌灵看了不知该如何反应,恍惚的呆愣在原地许久……
08
“姐!”清晨六点多,凌霖蹑手蹑脚地打开家门,脱下鞋子,慢慢地走到幽暗的大
厅,却瞥见凌灵正坐在沙发上。
“你回来了。”凌灵淡淡地道,清亮的眸子里有着哀伤,还有稍纵即逝的幽黯。
她很想问他去了哪里,却又开不了口。
怕一开了口,她的世界便旋即崩裂。
“我回来了。”凌霖低下头来,一股羞愧快速地在心中蔓延,让他羞惭得抬不起头
来面对他最亲爱的姐姐。
面对她,他便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不,不只是做错事的小孩,他甚至还抢了姐姐的
未婚夫,更不是一句做错便能消弭的。
他一直不愿意面对这样的情形,但是老天似乎是有意捉弄,存心让他忧心的事情提
早曝光。
“阿霖,你……”凌灵仔细地观察着他,在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切入主题,如何问出
她心中的疑问,但凌霖的眼神似乎说明了一切。
她所猜想的一切全都是真的!
阿霖不懂得撒谎,更骗不过她的眼睛;只消一个眼神、一个脸色,她便可猜出他脑
子里想的东西。
“呃?”凌霖突地全身一颤,站在她的身旁,双眸却像在逃避什么似的,直往一旁
游移。
凌灵心碎地睨了他一眼,还在思索到底要不要破坏自己所编织的幸福世界,电话铃
声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我去接电话。”
一听到电话铃声,凌霖忍不住要感谢打电话来的人,可是电话才一拿起来,他便后
悔了,他的心像是跑了一趟马拉松般,令他心律不整。
“霖,你把你的素描簿留在我这里了。”电话彼端传来焦御飞的声音,柔情无限。
“你等一下,我叫姐姐听。”现在已经管不了素描簿里头的画是否被他看见,现在
他只想要逃离这令人尴尬的空间。
凌霖快速地将电话递给凌灵,随即逃回自己的房间。
一进入房间,他便无力地坐在自己的床上。
好痛苦,比他想象的还要痛苦上千百倍。
欺骗姐姐,令他不敢正眼瞧她,他害怕从她眼中望见他一辈子也无法面对的鄙夷。
他希望御飞能对姐姐好一点儿,但是又希望他不要对姐姐太好。
该死,他居然在嫉妒自己的姐姐,他不想这样,但是却管不住自己的心。人的心一
旦被养刁,便会要求更多,索求更多,甚至想更进一步将对方完全揽进自己的怀里。
他总算懂得御飞的心情,这种被妒火焚噬的滋味。
突地,他的眼一亮,发现原本放在床和书桌夹缝中的素描簿似乎被人移了位,他赶
紧抽出来,翻开一看,果然……
上头着炭的部位似乎显得灰白了些,有人看了这本素描簿,而在这个房子里的除了
他,只剩下另一个人——
姐姐看过他的素描簿!
凌霖像是被发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般,急急打开房门冲到客厅;凌灵刚好切掉电
话,一双相似的大眼带幽含愁地睨着他。
“姐……”凌霖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想要对姐姐道歉,想要对姐姐解释—
—但是一迎上她的目光,所有的话全都吞回肚子里。
凌灵也极有默契地扯起一抹勉为其难的笑。“阿霖,姐姐要去上班了,你今天若是
没课,就待在家里吧。”
话落,凌灵拎起公事包便往外走,不给凌霖说话的机会,亟欲逃离这令她不懂得该
如何面对的情势。
望着姐姐宛如落荒而逃的背影,一股浓浓的悲恻窜上他的心,灼痛了他的双眼。
做错事的人明明是他,他凭什么嫉妒姐姐,让姐姐逃避他?
???
寂静的办公室里,电话铃声突地作响,焦御飞迅捷地接下电话。
“喂,御飞……”
焦御飞问候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电话彼端便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揉疼了他的
心。
“霖?”
怎么了?不到一个钟头前,他才打过电话给他,不对,他只不过跟他说了一句话,
他便将电话交给凌灵。
“姐姐好像……你可以过来吗?”凌霖拼命地不让自己哭出声音,讲起话来颠三倒
四。
他只听懂最后一句。
“霖,你等我,我马上就来。”
一接到凌霖摸不着头绪的电话,焦御飞赶紧挂断电话,走出总裁室,来到隔壁的秘
书室。
“凌灵,我有事情出去一趟,公司如果有什么事,你再打我的手机联络。”焦御飞
话一落,不等凌灵有所反应,便径自转身离去,没瞧到凌灵心碎的神色。
她窃听凌霖打给御飞的电话,虽然语焉不详,但和她的猜测相去不远,但她还有一
点点的期望,希望一切全都是误会。
毕竟他们是她最爱的两个男人。
但是,当她走入总裁办公室,见到搁在办公桌上的素描簿,惧颤地翻开,又是一页
页的焦御飞……
???
“霖,开门!”
一来到凌霖的住处,焦御飞心急地直拍着大门。
凌霖赶紧打开门,一见到焦御飞便直扑向他的怀抱,汲取着他的温暖。一个人待在
这里,他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怎么了?”
焦御飞虽然心喜他的投怀送抱,但是望见他难得的披头散发,随即察觉事情有点不
太对劲,似乎出了什么乱子。
他用脚带上门,抱着凌霖走入大厅,像哄骗小孩般轻拍着他的背,他从不曾见过他
如此悲伤的模样。
望着他发白的脸庞,焦御飞的一颗心急得快要跳出来了。
“姐姐好像发现了我们的关系……”一想到这里,他便觉得心头像是压下一大块石
头般,沉重得令他无法呼吸。
“是吗?”焦御飞淡淡地问着,仿佛他太大惊小怪。
这个问题有什么好担心的,他还以为是他出了什么事情。
“你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凌霖瞪大黑白分明的大眼,难以置信他的反应竟是如
此轻描淡写。他为了这个问题,一颗心沉重得像是有好几斤重,既希望姐姐不要发现,
却又盼望姐姐赶快发现,让他这悬而未决的心可以落实,可以平息患得患失的心情。
“要不然你希望我应该有什么反应?”焦御飞悠闲地说着,随即点上一根烟。“我
早已经决定好了,这两日便要跟凌灵解除婚约,倘若她现在发现我们之间的事,只是提
早将事情曝光而已。”
只要凌霖爱他,愿意正视他的感情,愿意面对他的付出,其他的问题都不算是问题。
“你说什么?!”凌霖突地大吼。
他居然说要和姐姐解除婚约,他到底把姐姐当成什么了?
“如果我不和你姐姐解除婚约,你要我如何和你在一起?”焦御飞不解地睨了他一
眼。“难不成你不在乎我和凌灵结婚?”
该死,难道在凌霖心中,他依旧比不上凌灵?他仍是这般可有可无地看待他的爱情?
焦御飞不悦地强吻住他羞涩的唇,带点惩戒的味道,近乎残忍地咬吻着他的唇,留
下一道血痕。
“不……我……”凌霖轻喘着气,赶紧将他推开。
说实在的,他的话语在他心中引发无边无际的喜悦,但是相对的,苦涩却也是愈积
愈多,多到几乎成了一张网,密密地将他罩住,窒闷了他喜悦又痛楚的心。
“你不要我跟你一起?你一点也不在意我和你姐姐上床?”他的唇依旧缠在他晕红
的脸颊上,醇厚的男人气息吹在他的耳边,诱惑着他的感官。
“不行,我不允许……”凌霖星眸半掩,无法推拒他的挑逗。
可是他真的可以这么自私、这么无耻地强占姐姐的幸福吗?
“那么,你是赞同我的说法?”
他的大手恣情地抚上他的,两根长指轻掐着他的果实,邪气地搓揉着。
虽然昨晚才要过他,但他还是想再多疼他一回,爱没有人会嫌多的。
“我不是赞同,但是……”也没有反对。
“舒服吗?”焦御飞噙着邪魅的笑,狂佞地吻上他粉红色的果实。
“嗯,不了,不……”凌霖紧咬着牙,双手攀着他,将灼烫的热源迸出体外,而后
气喘吁吁地窝在焦御飞的怀里。
“满足吗?”焦御飞见到他一脸的娇媚,不禁以下身摩挲着正坐在他腿上的凌霖。
“你!”凌霖星眸瞪视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对于他的挑逗,他是愈来愈无力抵抗,一次比一次更沉沦于他的爱恋之中。
“摸我……”他的声音低哑粗嘎,一双眼瞳写满欲念。
“我不好意思……”凌霖双颊染上红晕,愣愣地任由他牵引。
两人之间只有愈来愈粗喘的呼吸声,和着一室的男人麝香味,两个人的神色愈来愈
迷离,欲念游走在两人视线交会时……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拔尖凌厉的声音划破宁静的空间,惊醒了两人旖旎的情欲。
“姐姐?”凌霖惊诧的脸立时刷白,一双大眼不知所措地望着一脸愤怒的凌灵。
反倒是一旁的焦御飞有着一抹被打扰的不悦,双瞳冷鸷地凝睇着一脸哀伤、凄恻的
凌灵。
“你进门不懂得先敲门吗?”
“这是我家,难道我回我的家也得先敲门吗?”凌灵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姐姐,是我的错。”凌霖快速地整理服装仪容,赶紧走到凌灵的身边,泪水早已
滑落。
不是没有猜想过这种状况,所以他老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当事情来临时,
心会疼得教人想哭。
“走开,你不是我弟弟!”凌灵的俏脸上布满泪痕,双手用力地推拒着凌霖。
“你搞什么?”焦御飞神色森冷地护在摇摇欲坠的凌霖身后。“我爱的人是凌霖,
不是你,我要和你解除婚约!”
该死,明知道他对凌霖的感情,她竟然还敢这样对待他!
“御飞,你在说什么?”凌霖火大地吼着。他是疯了不成,什么时候不提,居然在
这时候提起!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凌灵泪流满面,缓缓地蹲下身子,无助地靠在墙边。
“我不厌恶同志,更不排斥同志,但是那个人不该是阿霖,不该是你,更可恶的是,相
爱的不该是你们两个!”
“姐姐,对不起,我……”从十年前起,凌霖便不曾再见过姐姐哭成这个样子,哭
得声嘶力竭、柔肠寸断,哭得他汗颜,不知该如何以对。
他怎会愚蠢得以为姐姐会原谅他?
“滚!滚出我的家!”当凌霖的手一搭上她,她便不住地大喊,喊得痛彻心扉。
“走了。”一见到凌灵的态度如此坚决,焦御飞二话不说,直拉着凌霖往外走,留
下一屋子的哭泣声。
千不该、万不该,两个都是她最爱的男人,为什么他们两个一起选择背叛她?
她不是不甘心,她只是心痛、心伤,只是情难自遏,只是无法面对。
一个是她疼入心坎的弟弟,一个是她用尽情爱的未婚夫,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要男人可以,她不反对阿霖找男人,可是对象不该是御飞;若是御飞真不爱她而爱
男人,她也不反对他去寻找伴侣,但是他不该找上阿霖!
她的世界猛地一片暗黯无声,无论她往前走、往后看,都寻找不到自己的影子,听
不到自己的呼吸……
09
“你不该那样对我姐姐说话,更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件事!”一走出租赁的公寓,
凌霖便忍不住地开骂。
就算他从来没有爱过姐姐,也该斟酌自己的用语,怎能如此伤人?
“这个时候不说,什么时候说?”焦御飞面对凌霖的怒气,不禁也跟着怒火攻心。
“我向你姐姐求婚的时候早就跟她说过,我根本就不爱她,甚至以后也不会爱上她,而
她仍然答应我的求婚;她明知道的,现在又有什么理由、什么立场对我发火?”
一开始大家全都说好,是她说他不爱她也没关系的,承诺全是她给的,现在反悔的
也是她。
哼!女人,天晓得她什么时候才是在说真话!
“可是你可以试着别把话说得那么重,别那么伤害她。”
凌霖见来来往往的人群,总在他和焦御飞的身边指指点点,他便拖着他来到公寓对
面的公园里。
“她伤了你,难道我就不能伤害她吗?”焦御飞冷冷地说道。
他要保护他所爱的人,他可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对。
“可是她不是别人,她是你的未婚妻、是我的姐姐!”凌霖坐在公园的石椅上,双
肘靠在修长的腿上,十指没入发际。
他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糟,更没想过会在那种暧昧的行为下被她撞见
天!他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那又如何?”
焦御飞冷哼了一声,点上一根烟,冷厉的眼中净是不悦。
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所有的情况早在订婚之前,他便同她说过,即使今天他
要的人不是凌霖,他相信自己也不会对她产生任何爱恋。
直到现在他才突然明白,为什么他对女人总是兴致缺缺。或许他本身便是个同志,
但也许因为看过太多悲剧,他总是在心底否认自己的倾向,直到凌霖所撩起的火花彻底
将他燃醒,将真正的他自潜意识中唤醒。
他爱上凌霖,并不讳言他的存在,更不会因为一点点的阻碍便轻易放弃。
“我不敢相信你竟这么绝情!”凌霖咬牙切齿,双目赤红,一张俊脸充满着悲恻哀
绝。
虽然他不希望他对姐姐好,但是他从没希望他待姐姐如此地无情,淡漠得令他心痛。
他可以明白爱上一个人的心情,更何况他和姐姐是爱上同一个人。若是有一天御飞
也这般对待他,他不知道当心中唯一的爱背叛他时,他是不是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难道你认为我娶了她,再将她蒙在鼓里,和你暗度陈仓,这样就算是对她好吗?”
浓浓的烟雾笼在他的俊脸上,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真正的表情。
他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他没兴趣玩偷香窃玉的游戏。
“不,我只是希望你对她的态度可以更好一点儿,毕竟她是那么地爱你。”凌霖淡
淡地说着。
姐姐是真的爱他,光是看姐姐一脸洋溢着幸福的模样,他也可以猜到;就是因为如
此,他才会不愿意参加那时的订婚仪式。
他不能接受姐姐爱上别人而打算离开他,但现在,他不能接受自己竟抢走姐姐的幸
福。
心底的苦涩泛滥成灾,双眼濡湿刺痛得难受。明知道自己和他不会有结果,他又何
苦伤害姐姐?
但不舍呀,要他如何放弃一位如此深爱他的人?
他贪心地想要御飞对姐姐好一点儿,却又自私地希望御飞的心底只有他一个人,污
秽的心贪得无厌,总和矛盾的心灵抗衡、厮杀,直到心也疼、神也折,结局依旧是他最
不想见到的。
“她爱我又如何,我并不爱她!”焦御飞有点烦躁地将烟丢到脚边的草地上,望着
凌霖发白的脸色,深邃的眼眸满是心疼,大手忍不住抚上他冰凉的脸颊。“我不爱她,
又何必要我同情、要我温柔,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作法更伤人?”
他不想勉强自己做出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他若是对她好,在她知道他和凌霖之间
的事后,她还会开心吗?
他不认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已经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所有的人都不受伤害!”
凌霖放声狂吼,硬是不让泪水脆弱地落下。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一切回到起点?
姐姐惨白的小脸映在他的脑海里,不管他如何努力想遗忘,她仍是活生生地在他的
脑海里哭诉他的背叛。
那样的姐姐他不曾见过,令他的心底泛起不安栗惧的涟漪,隐隐刺痛他的心。
“你不用担心,我会找个时间好好跟凌灵说清楚。”焦御飞叹了一口气,大手轻轻
地将他揽在怀里,让他的头枕在他的肩上。
“我们分手好了。”凌霖散乱的发丝遮去他带泪的俊脸,哽咽的声音椎痛入心。
“不!”
焦御飞突地抓住他的肩头,强迫他正视他的愤怒。“我说过,我会和凌灵好好的说
清楚,你最好不要给我随便出主意。”
该死,他真是懂得如何激怒他。
不过,凌霖太小看他了,只要是他想要的、觉得值得的,他认为非要这个人不可时,
他绝不会让他有机会逃离自己的身边。不管眼前有什么困难,只要是他看得见的,只要
是他能够掌握的,他绝不会轻言放弃!
凌霖的泪眸望着他激昂的俊脸,脸上不禁扬起笑。这是他的爱、他的心,向来都是
这么火热狂野。
自他身上燃起的熊熊火焰,常常灿亮得令他害怕,但也是这样的一份爱,才能狂肆
地吸引着他的灵魂。
若是可以,他想要一生都沉沦在他炽烈滚烫的火焰之下。
“走!”焦御飞见他默默无言,拉着他的手往公寓的方向走去。
“去哪儿?”凌霖有点错愕。
“找凌灵把话说清楚,”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讨厌暧昧不明的事,更讨厌自己的爱竟然无法支撑凌霖不安的心。所以他要把一
切摊开说明白,他要把自己的爱真切地搂入自己怀里。
但事情的发展通常不尽如人意。
当凌霖打开大门时,瞪大了双眸,一动也不动地直盯着眼前恍如梦境般的景象。
“怎么了?”
望着凌霖蓦地刷白的脸,焦御飞立即将他拉开一看——
该死!是他最不想见到的情况。
“姐!”
凌霖悲怆凄绝地吼着,狂奔到倒在客厅的凌灵身旁,她手腕的伤口不断地淌出大量
的血水。
“姐姐!”
凌霖的泪水恍如她手上的血水,无可控制地溢流。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大手紧
握着她的手腕,想要阻绝血液继续淌出。
他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姐姐竟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来惩罚他的背叛,早知道如
此,他绝对不会贪心地待在焦御飞的身边,他会赶在事情发生之前彻底远离他!
姐姐是他唯一仅剩的家人,更是疼他入骨的手足,他怎会被鬼迷了心窍,将她伤到
如此的深,深到让她能无所依恋的离开他?
“凌霖,先把凌灵抱出来,得赶快送她去医院!”焦御飞懊恼地吼着,试着将凌霖
无神的魂魄吼回来。
凌霖回过神来,一双无神的大眼直盯着他。“我不该和你在一起,我真的不该和你
在一起的!”他的眼瞳迸射出愤恨的眸光,但是他恨的是自己的懦弱,自私地寻找自己
的依靠,所以才会无情地伤害姐姐!
是他的自私,是他自以为是的贪婪,才会将姐姐的笑容褪去,藏身进入他再也寻不
着的广阔天际。
“先不谈这个,我们必须先将她送医。”焦御飞火大地摇晃着他。“看着我,你有
没有听到?”
他心急的不是凌灵,他心疼的是凌霖,他那无神的眼瞳令他有种前所未有的悚惧。
若在以往,他根本不在乎女人为他所做的牺牲有多伤痛、多无奈,但是他不能让凌
霖因为自责而封闭自己,所以他必须救凌灵!
凌霖蓦然回神,双手一使劲,立即抱着凌灵往楼下跑,焦御飞总算是安心了一点儿,
跟在他的身后奔下楼。
???
“你出去,我不要见到你!”凌灵自病床上醒来,映入她眼帘的即是忧心忡忡的凌
霖,所有的苦涩瞬间爬上心头,她声泪俱下地吼着。
听在凌霖的耳里,她的声音却是细如蚊蚋。
“姐姐……”见到向来朝气蓬勃的姐姐,一脸惨白的躺在病床上,让他心如刀割。
最令他痛苦的是,让姐姐痛下决心离开这个世界的人,居然是他!是他为了一己的
贪念,间接手刃了姐姐。
这个罪将由他背负在身上,直到他合上眼为止。
“我不要见到你,你走!”凌灵神色凄厉地吼着,她不想见到伤她最深的人。
“阿霖,既然她不愿意见到你,那我们走吧,毕竟我们也已经仁至义尽了。”在凌
霖身后的焦御飞冷冷地说着,凌厉的俊容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什么叫仁至义尽?”凌霖蓦地旋身,一双潋滟的眸子迸射出灼人的光芒。“她是
我的姐姐、唯一的亲人,你凭什么说仁至义尽?”
就算耗尽他的一生!陪伴在姐姐的身边,也永远不会出现那四个字。
“你用不着把话说得那么好听。”躺在病床上的凌灵扯出一抹苦笑。“你是我最心
爱的弟弟,但也是伤我最深的人,就算要恨上一辈子,我也不会原谅你!”
“姐……”
听到这一番话,凌霖突地身子一软,跪在她的床边,低垂着脸,任凭羞惭和自责爬
满他的脸。
“她一点儿也不领情,你用不着要求她的原谅。”焦御飞的眼底轻燃着怒焰,轻手
拍着他的背。“就算姐姐一辈子都不原谅我,那也是我自找的。”凌霖淡淡地说着,话
中有着浓浓的鼻音。
因为姐姐得救了。
只要人还在,他便可以待在她的身边乞求她的原谅,若是人不在了,他上哪儿寻找
谅解?
活着便好,不管是怎样的折磨,只要姐姐还活着,他便能面对自己的错误而不至于
迷失。或许他真是幸运的,有着疼他的姐姐,还能遇上爱他的焦御飞,并且在上天的保
佑之下,使姐姐得以存活下来,让他不至于有遗憾。
“你不要再说了。”凌灵的双眸盈满了泪水,淡淡地说着。“你走吧,我不想再看
见你,这一辈子就当是我欠你的,我们从今以后互不相干,你再也不是我的弟弟。”
凌霖的眼眸惊惧地瞪大,不敢相信最疼他的姐姐居然会这样说。
“姐姐……”想说一些话来乞求她的原谅,无奈所有的话全都哽在胸口,窒闷得令
他几欲不能呼吸。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究竟伤她有多深、多重,否则姐姐不会这样
待他。
“你什么意思?”焦御飞真的火大了。“所有的事全都是我做的,你用不着这么无
情地要他走!”该死,她到底有没有看见凌霖眼中深深的自责?她怎能狠心地对他如此
残忍?
“你敢说他不爱你?”凌灵的眸子里没有温度,眼中是一片死灰。
“这……”焦御飞为之语塞。
“究竟是谁对谁无情,究竟是谁对谁残忍?”凌灵声嘶力竭地吼着。“你们有谁替
我想过?有谁真正为我想过?一个是我的未婚夫,一个是我的弟弟,是这个世上我最爱
的两个人,你们居然联手欺骗我、背叛我,难道你们不知道我最珍惜的人就是你们,你
们又怎能如此忍心伤害我?”
听着凌灵的控诉,焦御飞也只能蹙紧眉头,望着她一脸的惨白。他从来不知道她也
可以是个为爱据理力争的女人,他一直以为她是个会向命运低头的女人。
仔细想想,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愈是亲近的人,伤害愈深,难道你们不懂这个道理?”凌灵一字一泪地诉说。
“我不在乎阿霖是同志,更不在乎你是同志,但是你们不该在我的背后做出那种事。”
她在乎的是被摒弃在他们的心门外,被抛弃在他们欢爱的身后,她是与他们最亲近
的人,但是他们却拒她于千里之外。
难道只有她才认为自己是他们最亲的人?
整个空间突地沉闷得令人悚栗,每个人兀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沉默了半晌,凌霖突
地站起身,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儿?”
焦御飞心急地抓住他的手,忧心地望着他青白的脸。
“我到外头去走一走。”凌霖望了一眼床上的凌灵,赶紧甩掉抓住他的手。
凌灵凄恻的视线,让他感觉搭在他手臂上的是一团火,一团仿佛要将他彻底燃烧的
火,令他痛不欲生。
他必须想一个办法,否则这件事不会有结果。
10
望着凌霖的背影,焦御飞突地感到一抹落寞和空虚紧紧地揪住他的心,引起一股不
安和惶惑。“这样你满足了?”
他不悦地回眸盯住一脸苍白的凌灵。
该死,他从来不曾如现在这般感到手足无措,甚至无法掩饰脸上担忧的神情。
“你什么时候爱上凌霖的?”凌灵怔怔地望着他半晌,牛头不对马嘴地问着她一直
想知道的答案。
焦御飞没料到她会这么问,身子顿时一僵,默默地坐到她身旁的椅子上,以掩饰自
己突被惊动的心。
“大概是在PUB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就像是鬼迷心窍一样……”
该死,他在别扭个什么劲?
可是一触及凌灵的眼神,他又该死的感到困窘,仿佛她是代表凌霖的家长,而他则
像是个登门拜访的求婚者,正等着岳母的审判。
“你真的爱他?”凌灵淡淡地问着,如凌霖一般清澈的眼眸里,蕴着不愿再展露的
哀惋悲恻。
“是的,不管别人如何看待我,我一定会极力保护他,直到我死去为止。”焦御飞
理所当然地说着,心中极为纳闷她为何会这么问。
“你要如何保护他?”凌灵闭上眼眸,不愿再看他眸中陌生的深情。“同志在这个
社会是不被接受的,而你用什么做你的价值观?而又该如何以你的价值观来保护阿霖?”
“价值观?”焦御飞冷哼了一声,狂傲地回答:“我的价值观建立在霖的身上,只
要有他的存在,要我做什么都值得,即使要我舍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也不会觉得可
惜。毕竟,钱只要再赚就有,只要活着便有希望。但是一个我爱也同样以爱回应我的人,
这种情感上的互动,不是任何东西可以换取的,你说是不是?”
焦御飞一语双关地说着。虽然他并不明白凌灵问他这番话是为了什么,但他并不吝
于对她说出他的真心话,也打算让她彻底对他死心。
“那么你不在乎在社会上的地位会因此而坠落,甚至一无所有,到最后,还得面对
社会大众的残忍对待?”凌灵不甘心地强撑起身子,一张发白的小脸显得楚楚可怜。
“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焦御飞的眼神像在嘲笑她问了一个极愚蠢的问题。“大家要怎么看我,那是他们的
事,我不可能去要求他们对我正眼以视;不过,这是我的人生,我不需要活在别人的眼
光之下,更不可能将自己捆绑在社会道德观里,这一点,我相信你应该明白。”
“那……你一点也没有爱过我?”
她的声音微弱得要焦御飞侧耳才能听得清楚。
焦御飞叹了一声,无奈地挑了挑眉,思考着自己该用最凌厉的方法敲醒她,还是像
凌霖所说的委婉一点儿?
“我们相处的时间至少有七、八年,我的个性你应该很明白,也应该知道在遇见凌
霖之前,我并没有爱过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你。”焦御飞顿了顿,睨了她凄楚的小脸
一眼,又继续狠心地说:“但是,我把你当成最有默契、最具竞争力的对手、朋友、知
己。或许你会觉得我是在找藉口,但这是我的真心话,我是真的如此认为。”
凌灵凄怆地笑了笑。她当然明白焦御飞是怎么看待她的,所以她才会在心中的一个
小角落里,偷偷地期望他会有爱她的一天;然而,阿霖却令她的希望顿时成空,彻底而
残忍地宣告她的死刑。
但是要她如何面对阿霖,他是她最疼爱的弟弟,现在却成了伤害她的凶手。
成全他吧,她会好受一点儿,更可以让自己真的死心,但心好疼,疼得让人只想要
放下一切,只当自己不曾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这一切的一切,教她情何以堪?
但是,尽管如此,她也不想失去阿霖,他是她仅有的亲人,更是支撑她生存下去的
原动力,她怎能弃他于不顾?
况且,就算没有阿霖的出现,焦御飞也不会爱上她;甚至她可能会因为嫁给他而任
心头的私欲日渐膨胀,进而索讨他的真心,最终闹得不可开交,或许阿霖的出现反而救
了她也说不定。
“你仍然非常反对我和霖的事?”焦御飞望着沉默的她。
“我只能说,若真要怪的话,你就怪我,别怪阿霖,这一切全是我强迫他的。”
他从不希望自己的恋情伤到他人,但若真的伤到了,他会负责到底。
“不,那不是强迫,说真的,是你们两情相悦,我的存在反而是个阻碍。”凌灵凄
楚地说着。
“你去找他吧,我想他一定很自责、很痛苦,毕竟我真的说了很残忍的话。”
“你答应我们的交往?”焦御飞有点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原本冷鸷的双眸因而染上喜悦的火花,带点感谢和激赏地望着凌灵。
“不管我答不答应,你都会去争取他的,不是吗?”凌灵有点苦涩地笑着。
“如果你找到他,马上把他带过来,告诉他,我要向他道歉。”
爱情是不能勉强的,强要来的幸福是虚幻的。而且只要她退让,便会有两个人得到
幸福,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是她最爱的两个男人。
“我知道了。”话甫落,焦御飞便狂奔而去,止不住一颗因喜悦而飞扬的心。
但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后,便看见焦御飞气急败坏地冲入病房。
“凌灵,霖不见了,我四处都找不到人!”
“怎么会?”凌灵愣愣地望着他冷肃的俊脸,不像是在开玩笑。
“该死,他到底是上哪儿去了?”随着凌霖的不见踪影,焦御飞心底的不安随着脑
海中的想象而扩大。
“难道……”凌灵的心中警铃大响,突地忆起她刚才疯狂的举动是如何伤了阿霖的
心,她猜他会……一想到这里,凌灵便快速地坐起身子,脸色惨青得吓人。
“凌灵,你要做什么?”焦御飞拧紧眉头,架着她。“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你不要
乱来。”
光是凌霖的事情就够他头大,怎么连凌灵也要找他的麻烦?
“快,我带你去,我知道阿霖去哪儿了,快……”凌灵强撑着抖如秋叶的身子,小
脸有着不能拒绝的强势。
阿霖就像是她的心头肉,事关阿霖,就算要她的命,她也要把他找回来!
???
天色像是被墨泼染的画布,滂沱大雨毫不留情地刷下,凌霖一身湿透地坐在父母的
墓前,俊脸上悔恨的泪水纵横。
“爸、妈,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双眸带着悔意和自责,剧烈的痛楚直捣心口,无情地扯裂他,他仿佛可以看见
自他的胸口淌出黑色的血水……
是的,他是个罪人,他是杀姐的罪人。
明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残忍地伤害姐姐,他仍旧一头栽了进去,沉沦在焦御飞为
他亲手打造的世界里。
他知道他早该割舍这一段感情,早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可是好难,真的好难……
他和焦御飞是不能见光的同志,原本便不应该在一起,现在还过分地害到姐姐,让她痛
不欲生地乞求解脱。他该是要放手的,但是愈是想要放手,便更被紧紧地握在他灼热的
掌里,令他更陶醉在他的温柔里;原本要逃出他掌心的手,却无耻地攀上他的肩,疯狂
的沉沦。他感到羞耻、感到愧疚,他再也没有脸去见姐姐,也没有那个心思再见焦御飞,
心底满满的都是悔恨。
“爸、妈,我对姐姐所做的一切,我一定会加倍的还给姐姐,她的幸福,我会全部
都还给她……”凌霖双手伏在墓前,深深地三鞠躬,终于忍住痛哭失声。都怪他一直没
能想出一个两全的方法,才会让悲剧发生,但现在他已经想出了一个办法,绝对可以解
除这无奈的关系,那就是——
让他离开这个世界!
要他割舍焦御飞,他做不到;要他继续伤害姐姐,他更是做不到。所以,是不是没
有他的存在会比较好?
凌霖拿出口袋里的刀片,用力划在自己的手腕上,顿时血流如注,溅到他的身上,
淌成一地刺眼的红。
望着手腕上绽开的伤口,向来怕见血的他竟然不觉得恶心,因为心痛已让他失去了
感觉。
以前的他好勇擅斗,只要他一受伤,一定免不了会挨姐姐的一顿骂,但也少不了姐
姐的温柔包扎。
但是姐姐却因为他和焦御飞在一起而怒斥他,甚至要和他断绝姐弟的关系,姐姐的
心一定很痛,让她痛得用那么激烈的手段结束自己的生命,让她毅然决然地否决他的存
在。
她是那么地疼他,从来都舍不得骂他的,居然……
到底要多久,身体才会因为泪水流尽而干涸?到底要多久,身体才会因为血水的淌
出而枯竭?要三个人一起痛苦,倒不如让他一个人承担,只要他不存在,御飞才会和姐
姐结婚,姐姐才能恢复以往的笑容。
对,只要他不存在。
从来不曾如此痛恨自己的存在,期盼自己的死亡,只因他伤害了最亲的亲人,更辜
负了御飞。
若是时间能倒回,若是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会悬崖勒马、慧剑斩情丝,可是
世间上的事,又岂能让他因早知道而得以闪躲?
所以,犯了错就得自己承担。
可他好舍不得御飞,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他是多么地爱他,爱到不愿意伤害他。但
他终究不该爱上他,不该这么爱,甚至在眼前都已经出现了他的幻影。
“霖、霖!”
焦御飞远远地便见到一地的血,心头早已被紧紧地揪住,疼得令他痛苦难熬,他真
的……
“御飞?”凌霖微挑起眉,望着眼前的身影有着一张慑人的怒容,不禁扬起一抹笑。
“该死,瞧瞧你做了什么?”焦御飞放声怒吼,一双利眸泛着似雨似泪的水光,心
头绞碎似地淌着血。
他居然这么狠心,这么残忍地要离开他!
“真的是你?”凌霖抬起手想抚摸他蹙紧的眉头,岂料眼前一黑,旋即失去知觉。
“该死!”焦御飞一把将他抱起,往车子跑去。
“你别以为可以用这种方法离开我,我要你知道,如果你不在了,我也不会独活
的!”
大雨下得嚣狂,狠狠地敲疼了焦御飞躁动不安的心,无声无息地冲去他脸上垂落的
泪。BF〗
???
“霖!”
坐在病床边的焦御飞一见到凌霖睁开眼,他欣喜若狂地握住他的手。
“御飞?”真不是梦?他刚刚真的是见到他?
“他妈的!”焦御飞也不管凌霖先前才刚自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迎头便给他一个
巴掌。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御飞,不要打阿霖!”眼看焦御飞一副欲罢不能的样子,凌灵自他的身后将他拉
住。
“姐姐。”
凌霖的右脸立即浮上一个明显的掌印,双眸怯怯地望着站在焦御飞身后的凌灵。
凌灵慢慢地走到凌霖身边,伸手也给了他一巴掌。
“你这个该死的小孩!”
“如果不是我猜到你会去爸妈的墓前,你是不是就要死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了?”
不理凌霖和焦御飞怔愣的表情,凌灵又继续骂:“你好可恶,你都不知道姐姐会担心,
不知道姐姐会很难受!”
“姐姐……”凌霖的眼一红,双眸缓缓地敛下,掩去哀惋。
“我好不容易答应要退出让你和御飞在一起,你还搞出这种事,你是想气死我,还
是打算到爸妈那里说我欺负你?”凌灵总算安心了,但火气也随即爆发!
“你说……”凌霖突地睁大双眸,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不跟你说了,叫御飞自个儿跟你说。”凌灵眯起水眸,不悦地走出病房,让他
们两个独处。
待凌灵出去之后,凌霖忍不住问:“姐姐的意思是说,她答应要让我们在一起?”
焦御飞瞪着一双犀利的眸子,不发一语。
见他不回答,凌霖索性自问自答,神色愈发黯然。
“她一定很痛苦,也很不愿意,说不定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只是不忍心伤我也说
不定。”
他的话还没说完,唇便已经被封入焦御飞温热的唇里,狂暴而野烈,彻底震撼了他
的心神。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担心得心脏都快停了!”焦御飞结束这个吻,紧紧地
将他搂在怀里,感觉彼此有力的心跳。
“刚才你惨青着一张脸,任凭我怎么叫你,你都没有反应,我的心真的都快停了。”
轻抚着凌霖柔软的长发,他的眼眶不禁泛出丝丝水气。
“对不起……”凌霖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你都没有替我着想,如果你死了,留下来的人会有多痛苦,你真是太自私了!”
焦御飞恨恨地说道,随即伸手轻柔地抚着他微热的脸庞。“还痛吗?”
“不痛。”凌霖愣愣地回答,却又想到凌灵刚才说的话。“姐姐说的都是真的吗?”
“还好把你救回来了,否则不知道你在另外一个世界会有多悔恨!”焦御飞淡淡地
说着。
“真的?”
他轻轻地问着,怕自己的声量一大,眼前的一切便会如梦境般崩裂,恢复到之前的
窘境。
“你连我的话都不信?”
焦御飞邪气地挑了挑眉,大手已探入棉被之下,来到他敏感的下体,攫住他的下身。
“我……”凌霖的脸不禁涨满红晕,一双眼瞅着他。
“那我就只好来拷问你的身体了。”他邪邪地笑着,大手在身无寸缕的身上游走。
“看你还敢不敢不相信我!”
“我信、我信!”凌霖无力地推着他的手。
“不,我看你还是不太相信。”他噙着浓浓的笑意。
“我……”凌霖娇羞地羞红脸,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够了,不要在我眼前上演限制级的镜头!”
才走入病房,凌灵不禁杏眸圆睁地吼着。她还不能适应这画面,毕竟此时她是一位
刚失恋的女人!
“凌灵,如果你现在乖乖地走出去,明天你就会成为擎飞企业的总经理。”焦御飞
头也不回地说着。
他知道这个条件对凌灵来说,绝对会是个超级的诱惑。她是一个事业心极强的女人,
这是他唯一了解她的地方;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会重用她当他的秘书。
“这……”望着凌霖娇红的脸,她的俏脸也不禁一红,然后撇了撇嘴说:“我不要
当总经理,我要你和霖养我一辈子!”
“随便啦。”焦御飞懒得理她,只要她肯离开,他什么都可以答应。
“就这么说定了。”凌灵轻轻地喊着,便往外走去,临走前又加了一句:“阿霖,
你自求多福了。”“姐!”望着凌灵离去的背影,他不禁大声地喊着。
“没有人会救你的。”焦御飞邪气地笑着,试图扯开他身上的被子。
“不,我的身体还没复元……”
他的身体才刚复元而已,御飞怎能勉强他?虽然他很高兴姐姐回复成以往的样子!
但也不能因此出卖他的身体,尽管御飞早已经摸透他的身子。
“没问题,我会温柔一点儿。”焦御飞压根儿不听他的要求,他非要处罚他不可。
不乖的小孩,害他那么担心!
“不……嗯……”
病房里传来他抗拒的挣扎声,又传来他情不自禁的呻吟,还有焦御飞满足的粗喘
声……
—本书完—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