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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传】第五卷 乾元诀(第1-10章)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0-08-31 22:46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第五卷 乾元诀             第一章  雷火逞威  岳航哪儿能让他占了便宜,急忙抗议:“那怎么行,你若出了个偏僻题目,那我们不是肯定要输了!”  文祖峰不懈看了

              第五卷 乾元诀

             第一章  雷火逞威

  岳航哪儿能让他占了便宜,急忙抗议:“那怎么行,你若出了个偏僻题目,
那我们不是肯定要输了!”

  文祖峰不懈看了他一眼,略做思索,道:“那咱么就来斗个简单的,射物怎
么样?”说着拾起一支竹筷,甩手扔了出去,临桌上一个茶碗应声而碎。

  “这未免也太简单了吧,要怎么才能分出胜负呢?”岳航道。

  “那我们就比一息之内谁射碎的杯子多,多者为胜。怎么样?没有难为你门
吧?”文祖峰见岳航捏着下巴犹豫,不时扭头已眼神询问身旁得董书蝶,嗤声笑
道:“怎地,没胆的砸碎,连接个赌斗都要看女人脸色么?我看你还是回家吃奶
去吧!”

  岳航被他说得脸热,微感急躁,可董书蝶一直皱着眉头,显然并无把握取胜,
他本事不济,怎敢豁然答应。正低头苦思,忽地灵光一闪,背着众人探手入怀,
待触到一物,立时狂喜“要比一息之内谁射碎杯子多嘛!那此物可正好派上用场
呢!”

  心里虽乐开了花,表面却不动声色,假意赤目怒视:“比就比,难道少爷会
怕你么!”表情狰狞,倒真似被激得失了理智。

  董书蝶见他答应了,暗骂他鲁莽,扯起他衣袖低声提醒道:“师弟,咱们可
不擅长投掷呢,千万别意气用事,免得待会后悔莫及…。”

  岳航此刻胸有成竹,那儿还听得下去劝,甩开她拉袖之手,大模大样道:
“女人家懂得什么,少来管这些事!”

  见他尽来无理取闹,董书蝶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嘟嘴扭头,不在理他。

  后园武场之内,媚魔宗一众侍从已布置妥当,在一颗硕巨的大树上,用绛线
稀疏悬了百十来个茶杯,阳光一映,磷光点点,甚为壮观。距大树百步开外,用
白漆在地上标了道白线,两队人马分峙线后。

  文祖峰扎袖敛襟,神采飞扬,仿佛已见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自己磕头
认错的糗样,不觉笑出声来。惊觉失态,略整颜色,对正偏头生们闷气的董书蝶
道:“董小姐,你为主我为客,所以待会儿比斗时由我方先下场,贵方应该没什
么异议吧?”

  董书蝶呼扇着一对大眼,扭头瞪视岳航,冷哼一声:“我一个女人家哪儿做
得了主啊!文公子还是去问我师弟吧!”

  岳航听她用言语挤兑自己,尴尬万分,可此时怎好向她低头,只好置之不理
任她说去。对文祖峰道:“你先也好,若我先出手,定一下把茶杯通通打碎,到
时可就没有机会看你出丑了!”

  文祖峰早认定他是个草包,哪儿会听他胡吹大气,不屑地摇摇头,抬手做了
个手势,身后一位玄衣老者行至身侧躬身行礼。文祖峰略微点头“许老初至我内
司,如今给你个立功的好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他语气颐指气使,没有一丝尊老之意,旁人看了都觉别扭,那老者反而展颜
一笑,恭恭敬敬应了,却无半分谄媚之意。

  先前看文柤峰做尽姿态,岳航本以为他要亲自下场,不想竟着实被他诓了一
把,可如今阻止也晚了,先前也并未说明不许别人代替出场,只能暗骂对手狡猾。

  许姓老者面貌平凡,身佝体偻,除了那双熠熠生辉的阴戾小眼外再无一丝出
奇之处。只见他大张十指,双掌贴在地面上一扫,已夹起一把大小不一的沙石。
沿着漆线踱步游走,目光定定瞄着前方磷光,似乎在寻找最佳的投掷角度。

  终于选定位置,老者错步站直,倏地伸直双臂,指掌连弹,手里的沙石电射
而出,大树方向立时脆响连连。一息过后,老者负手回身,笑容满面来到文祖峰
面前:“小老儿技巧微薄,只碎了叁十六只杯子,惭愧惭愧!”

  文祖峰拊掌大笑:“许老厉害啊!待我回京定要在父亲面前好好说说你的好
处!”自觉胜局已定,得意洋洋瞧了眼岳航道:“怎么样?这位少宗主还要比嘛?”

  “一息射碎叁十六个杯子,这怎么可能呢!”岳航犹自不信,只以为着老头
在吹牛皮,刚要出言嘲讽,却听树边负责点数的侍者高声喊道:“杯碎叁十六整!”
霎时目瞪口呆。

  董书蝶看他样子,摇摇他身子幸灾乐祸道:“怎地?刚才不听人家劝,这下
要吃亏了吧!从他投掷手法来看,他必与荆楚郡许家有所关联,许家暗器天下无
双,看你要怎么胜他!”

  岳航只是被那老者射物神技震慑住了,其实并未考虑到输赢,因为他知道自
己是不会输的,故作轻松回道:“输就输喽,有什么大不了的。”说罢起身离座,
準备下场。

  董书蝶紧皱眉头,咬着嘴唇盯了岳航一会儿,终是不忍看他受挫,伸手抓了
他后襟:“师弟,要不师姐来替你吧,师姐虽不精擅暗器,但借着劲力上的技巧
或许还有一线取胜的机会!”

  岳航心里一暖,再不忍与她斗气,贴着她脸面私语道:“师姐莫要担心,岳
航可不是莽夫,敢与他赌斗自然有所依仗!”

  “平时可不见他有何绝技,怎地今时却如此自信?”董书蝶将信将疑,不过
看他神态不似作伪,不禁想起昨晚打两位师姐处听来得稀奇事,嫣然一笑:“哦?
那师姐可就擦亮眼睛看你表演了!”

  文祖峰见姐弟二人交头接耳,也不知在商量什么,怕他们想些取巧法子作弊,
猛咳一声:“你们到底要不要比了,若不敢比就刚快给我磕头认错!”

  “催什么催!小爷这不是来了么!”岳航没好气应了一声,一步叁颤地来到
漆线前,踮脚看了看那些远处星星点点的白光,眉头死死皱了起来。百步距离说
远不远,可以岳航目力,堪勘能分得清杯子轮廓,若要规规矩矩投掷,恐怕一只
也未必射碎,这时越来越觉得刚才那许姓老者厉害。

  岳航弓步而立,双目凝神,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忧色,再配上他全身小幅度的
颤抖,旁人看来还真似明明心里没底愣要冲作势在必得的样子。

  文祖峰见他作势半晌没有动静,心下暗笑,出言嘲讽道:“你到底射是不射,
别在这儿浪费本公子时间!”

  岳航懦懦放下架势:“自然是要射的,不过…就这般分出胜负太过无趣,不
若我们加些赌注,那才更有乐趣嘛!”似是太过紧张,连说话也颤起音来,勉勉
强强说完这句,额角已隐显汗迹.

  “哦?那你说说要怎么加大赌注啊?”文祖峰道。

  “那咱们就挂一万两白银…。额………不,十万两白银的彩头!另外如果以
后相见,输的要给赢的鞠躬行礼”岳航胸膛急速起伏,目光始终不敢与文祖峰对
视。

  十万两并非小数,即便有敌国之富,恐怕一时也难以筹措,这赌注可说高得
离谱。文祖峰微微皱眉,思索道:“我当刚才他算计些什么,原来是想弄个令人
难以接受的赌注来诈我,这种拙劣手段也想糊弄住我么!”冷笑一声:“既然你
想孝敬银钱,少爷也乐得成全你,就怕你输了死不认账,可要击掌立誓才行!”

  见他已上钩,岳航心里大乐,两步窜上前去,快速与他击了一掌:“若谁敢
输了赖账,那就让他后代男为奴女做娼!”不等文祖峰反应,已大模大样回到漆
线前,伸臂踢腿,哪儿还有半点心虚之色。

  文祖峰被他弄得一怔:“难道他有什么取巧之道嘛?”心里越发不安,只是
誓言已立,想反悔也晚了,只希望他只是装腔作势而已。

  岳航此时也不必隐藏,笑嘻嘻地舞动双臂,趁着无人注意,把怀中那物件抓
在手里,嘴里念念有词:“各位看好了啊!今日岳某人就表演一下我最拿手的凌
空碎物之术”

  “呔,乾坤碎杯手!”岳航一声脆喝,单掌推出,一颗黑色弹丸抛射而出,
无气无力地落在大树下,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彪起一团黑烟,紧接着枝
丫横飞,砂石乱溅,待到烟尘散去,整棵树也给碎去大半,更别说挂在其上的杯
子,恐怕连粉末都找不到了。

  时下火器军阵中用得最多,江湖中倒很少出现,文祖峰出身贵胄,哪儿认得
这等杀伐之器,一时惊的目瞪口呆,再说不出半句话来。董书碟早认得火器,一
下恍然大悟,喜喜走上前去拍了拍岳航肩膀:“死家伙,怎地不早知会师姐一声,
害我还要担心你!”

  岳航扬起下巴,美滋滋回道:“对付那等蠢人还要师姐操心么?”

  董书碟强忍笑意,抬手在那腰眼狠狠掐了下:“瞧你那样儿,只不过是取巧
罢了,值得你这般高兴?”

  岳航也不躲闪,此刻心情愉悦,乐得跟她嬉闹“取巧怎地了,不是也给你赚
了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呢!”说到银子,二人不约而同看向苦主,不禁掩嘴偷笑
起来。

  那许姓老者一嗅磺臭,眉头一皱,凝视一脸得色的岳航,终忍不住上前问道
:“这位岳公子哪儿得来我许家的霹雳雷火!”

  岳航被问得一愣,这才想起这老者就是许家人,想要否认恐怕行不通,回道
:“我这火器是花大价钱从店铺里买来,原也不知是何名头,不想竟是许家的霹
雳雷火。”

  老者佝偻着身子,一对小眼翘视岳航双目,僵糙面皮微一扯动,露出一个怪
异无比的笑容:“岳……。宗主有所不知,我许家的火器按其用途分成很多种,
而刚才您用这枚无论药量还是配比、封包、威力均是巅峰之作,只有我许家家主
之尊才配使用,绝不会外卖的………。”

  “额…。”本想胡诌几句敷衍了事,却自己扇了自己嘴巴,一时倍觉尴尬,
红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那老者忽然大笑起来,阴戾小眼精光暴涨:“几日前我许
家少主被人偷袭负了重伤,据说那时失了两枚霹雳雷火,不想……。”

  “原来也是个仇家!”岳航冷哼一声“几日前曾与你许家冲突不假,但那时
可是许子衡无端想要我等性命,相斗时有所伤亡在所难免那,可不要说得好像我
们是拦路抢劫的土匪啊!”

  董书蝶见这老者有责仇之意思,抚掌一笑:“这位老人家,那自以为是的许
小子只丢了两根手指已经很幸运了,若不是他生了一对鸟畜的事物逃起来神速,
说不定小姐我还能剁下他一双脚来呢!”她可以对文祖峰恭敬忍让,可并不惧怕
许家之人,言语颇有寻衅之意。

  老者脸色阴沉,默然良久,长叹一声:“好!好!好一个媚魔宗!”转身回
到文祖峰身后,环抱闭目,不再言语。

  文祖峰早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听得叁人对话才明白原来岳航是用火器取巧胜
了自己,一时大恨,扯着嗓子骂道:“该死的砸碎,有种便光明正大斗一斗,尽
用些无赖法子算什么男儿汉!”

  岳航无奈摇摇头:“唉!文公子你可说错了呢!岳航哪儿有半点欺骗之意啊!
咱们又没规定要用什么东西射杯子,怎地就不许我用火器了。”

  “你…。”文祖峰脸色发绿,气都喘不均匀了,若非估计颜面,早扑上前去
咬死这该死的家伙。

  岳航走上前去,拍拍他肩膀嬉笑道:“嘿嘿!文公子,咱们可立了誓言呢!
那以前的仇怨就一笔勾消,那十万两白银不知你要何时兑现呢?”

  文祖峰愤愤扭开肩去,冷哼一声,转身阔步向外走去,宾客随侍见主子走了,
也都快步赶上。

  “喂!文公子,你不会要赖账吧!小心誓言会实现的!”岳航心里乐开了花,
双手捧在嘴边高声喊道:“还有还有,记得下次见了我可要鞠躬行礼啊!哈哈…
…。”

  旁边的董书蝶笑得小嘴合不拢,勉强腾出揉着肚子的手来揪犹在恶语嘲讽的
岳航:“好……好了师弟,气走他就好了,别在多惹是非了!”

  岳航也知追着宰相的公子要债不太可行,毕竟自己现在还没这实力,也只好
出出气就罢了。刚要离去,却听外面传来一阴柔声线:“文公子来傅某家中做客,
怎地不先通知我一声,也好让我略尽地主之意啊!”


           第五卷 第二章 天冥破阴

  董书蝶闻声先是一喜,紧接着嘟起嘴来,小声嘀咕:“事情都解决了才来,
可真够有架子滴!”不理正探头查看状况的岳航,欢快奔了出去:“傅师兄,你
可回来了!”

  岳航紧跟过去,他与傅元义还不熟稔,自不好太过亲昵,只点头道:“傅师
兄好!”

  傅元义轻“嗯”了一声,脱开被董书蝶紧揽着的手臂,摇头一笑:“师妹莫
要胡闹!怎地都不好好招待文公子?看他脸色相当不好,不会又有什么误会发生
吧?”对文祖峰抱拳道:“文公子,我师弟师妹年岁小,任性得很,若得罪了你,
可要多多原谅呢!”

  文祖峰不想他会在此时出现,阴沉着脸,冷哼一声:“傅………大人,这么
快就办好了职事?不会是特意回来招待小弟吧!那可荣幸至极呢!”

  “哈哈………文公子见笑!你我同僚重任在身,出京都以来都无暇聚首交心,
真是可惜呢!不若借此机会畅饮一番!”傅元义走到头首,做了个请的手势。

  文祖峰略做迟疑,还是跟了过去。一行人折返园内,进了一间亭子,傅元义
推着岳航坐到主位,自己则陪坐左首,才邀众人齐坐,端起茶杯:“过竟陵一地,
今次采元之事也可得圆满,文公子居功之伟,傅某定会与天子说明,予以嘉奖!”

  文祖峰心道见他如此客气,即便心中气大一时也不好发作,略整语气道:
“如此多谢傅大人!”

  岳航瞧着二人客套,心中疑惑:“难道傅师兄竟也是内司之人么?而且好像
官职不低,竟连宰相的公子也要如此客气。看来这媚魔宗真是不简单那!”

  “听说我岳师弟与贵属有所冲突,文公子找上门来可是为了这事?”傅元义
道。

  还不等文祖峰回话,岳航抢先接过话头:“傅师兄有所不知,刚才我们的误
会已经解开了,如今我和文公子关系可好得很呢,他还说要送我十万两银子做见
面礼呢!”自己也觉有趣,忍不住噗嗤一声先乐出声来。

  “你…。”文柤峰拍案而起,眸子直欲喷出火来。

  傅元义不明所以,转头以眼神询问正抿嘴偷乐的董书蝶。董书蝶会意,附耳
过去将赌斗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傅元义听了竟也忍不住咧了嘴,转头看看岳
航,略有嘉许之色。

  文祖峰脸上挂不住了,高声道:“傅大人,话也叙了,茶也喝了,那文某就
告辞了!”说罢转身欲走。

  “文公子留步”傅元义快步将他拦了下来:“其实傅某人还有一件关于‘采
元铁令’的要事与公子商量,还请公子屏退仆从,我们细细详谈。”

  一听‘采元铁令’四字,文柤峰神色一凛,迟疑地看了傅元义半晌,终是转
身坐回座位,令众随从通通退下,道:“傅大人有话就明说吧!”

  “采元铁令是什么东西,名头好熟悉啊!”岳航挠挠脑袋,却见董书蝶正朝
自己眨眼,忽地忆起出白城时可不是得了块牌子,名字正叫采元铁令,好像大有
来头,于是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傅元义哈哈一笑:“尝闻内司初设时,天子赐令卷一枚与文氏,令掌内司大
事,持之可号令宫中内采,无有不从。前些日子听闻丞相大人不慎失了此物,可
有其事?”

  文祖峰迟疑片刻,道:“傅大人说笑了,此等重宝父亲自然妥善收藏,断不
会遗失,大人这消息恐怕只是好事人胡言乱语吧!”

  “呵呵,公子不必隐瞒,如今各州各府都在通缉大盗,想必是丞相大人暗令,
可不知有何成果?”傅元义平缓说完,却见文祖峰依旧沉默不语,摇头微笑道:
“公子放心,傅某只是想与你做些交易,绝不会把此事宣扬出去!”

  文祖风拧着眉毛默默思索:“采元铁令乃皇帝钦赐,如若失窃之事泄露出去,
恐怕会有对头以此大做文章,到时就麻烦的紧了。幸好这事并无他人知晓,只要
暗中追回,风波自平。可这姓傅的仿佛全知道了………。”

  良久一叹:“不知傅大人要做什么样的交易呢?”

  傅元义道:“天下之大,奇人众多,若无半点线索,即便权倾天下恐怕也难
以寻找,公子你说是吧?”

  文祖峰默默点头,这些日子父子二人确实焦头烂额,探子派出一批又一批,
依然没有半点线索。“傅大人的意思………。你知道这贼人所在?”

  傅元义淡淡一笑:“我只知他身份名号,至于他身处何地却是不知的,不过
我想以丞相之能,只要知道了他名号,不一时便能逮到贼人呢!”

  文祖峰道“那大人所求何事?看我能否做主!”

  傅元义道:“我求的事容易得很,据说公子家里有一枚‘天冥破阴针’,乃
是天下除秽至宝,可否借来一用?”

  听得‘天冥破阴针’这几字,董书蝶忽地颜色大变,冲上前去抓住傅元义袖
子“师兄…。你?。”

  傅元义无奈甩手,爱怜拍拍她纤瘦的脊背:“蝶儿,师兄也知你不同意,可
师傅执意如此安排,师兄也没办法………”

  “师傅非得逼我么?”董书蝶泪光隐隐,竟已有了哭腔,听得岳航心疼不已,
心道:“这天冥破阴针是什么啊?怎地蝶儿师姐听了就哭哭啼啼?”上前拉了她
手道:“蝶师姐,快别哭了!”

  董书蝶拾着衣袖摸眼泪,模糊中见岳航一脸关切的样子,不知怎地心中怒起,
抬起腿来给了他一脚:“你走开你走开,都是你!……呜呜!”

  岳航虽不觉疼痛,却委屈得很,气哼一声,径自躲得远远的。

  见她发了脾气,傅元义哀声一叹,转对文祖峰道:“这破阴针虽是珍贵,可
对于公子与丞相都无实际用处,即便失了也没什么损失,所以这买卖公子可便宜
的很那!”

  文祖峰暗暗点头,这破阴针是天地散人赠与父亲之物,功效他见识过,不外
乎除体内积秽、逼毒等功效,若能以之换回些线索倒也值得,笑道:“好那咱们
就一言为定,你先说出偷盗者姓名来历,我回京都去讨了破阴针给你,如何?”

  “理当如此!正好文公子还欠我岳师弟十万白银,到时一并付清就是,呵呵
……”傅元义撇着嘴角说完,见文祖峰脸色阴沉,打了个哈哈:“公子听好了,
我宗从白城得来消息,说有人曾用采元铁令开关通行,于是仔细调查,终于查处
那人,原来正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一位采花贼,名唤寇香君。”

  前几日白城有人曾用采元铁令一事文祖峰早已知晓,听他如此说,心里更信
几分,拱手道:“如此多谢傅大人了,文某这便招人画影像捉拿,告辞!”说罢
匆匆离去……

  岳航一肚子闷气,沿着后园石径茫然闲逛,随手撕落几朵红花,狠狠丢在鞋
底抿踩“死娘皮,就你有脾气么?以后再也不理你!”

  以前所遇女孩儿见他多半是红脸娇笑,不想今日竟被董书碟打了,偏偏知她
只是乱发脾气,怎好当面指责,憋闷得不行。又要去摘花,只听脑后拳风呼啸,
赶紧扭肩避过,摈指反手一撩,腕子却被人拿住。

  岳航也打斗多次,每次近身被擒时,多以暗月翩跹舞化解,今次也不例外,
头脑不必思考,招式已发了出来,霎时指影纷纷护住身周,将偷袭之人远远逼了
开去。定睛一瞧,来人正是傅元义,松了口气道:“师兄吓死我了,怎的都不打
个招呼!”

  “反应还算可以,功夫也有所长进”傅元义面无表情,踱步来到他身侧:
“再来试试!”言罢出手如电,凝爪来扣岳航肩膀。

  岳航已有了准备,也不慌乱,施展刚学的幻蝶身法腾挪而起。不想傅元义出
招时早已算准他闪避方位,爪势一变已抢先一步擒住岳航肩膀,顺势一拉,把他
倒拖回来“师兄要捉你,还想跑么?”

  岳航挣了挣,始终动弹不得,扭头讪讪道:“我的功夫都是师兄教的,当然
逃不出师兄掌握!”

  “只怪你不知变通,平时又不多练习,早晚要吃亏的!”傅元义冷言冷语道。

  “我知道了,一定努力练好武功”岳航讨巧卖乖,忽觉肩膀传来碎裂般疼痛,
高声求饶道:“。啊!…。不要………师兄,好疼啊!”

  傅元义冷哼一声:“你若再敢给师尊惹些不必要的麻烦,看我不扭断你脖颈!”
松手一甩,把岳航丢出老远。

  岳航本以为他是来指导武功,不想却是来教训自己,心头火气,连滚带爬直
起身来,冷哼一声转头不去看他。

  默对片刻,傅元义终是放下姿态,缓缓走到岳航身边,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哎,师弟,明日师兄就要回京都了,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见师尊,心里难受得
紧”他声音本就阴柔,更显得愁绪浓郁,岳航听了不觉受了感染,心道:“原来
他是要离开了,才来嘱咐我,那倒是我错怪了!”转头道:“师兄怎的要离宗办
事么?”

  “师兄本就在京都…………混迹,平时很少有机会出来的,今次回来也是办
事顺路。”傅元义神色黯然:“师尊满门桃李,却只得三位男弟子,如若我不再
在了,你可要照顾好宗中事务,莫在要师尊忧心了…………”

  岳航对他孝心甚为感动,连连点头道:“师兄放心吧,我以后再不会胡闹了!”
傅元义微笑点头。岳航又问道:“师兄,你说师傅有三个男弟子么?那还有一个
是谁啊?我怎地都没见过!”

  “他也在京都之中,相信很快你们就会见面,到时你多多向他学习。你啊,
就是年岁轻些,性子还没定,不过倒是聪明得很,是个可造之才呢,所以师傅让
我通知你去办一件事,就当作历练历练。”傅元义道。

  岳航整天闲得发慌,一听有事可做,心中一喜,道:“师兄你尽管吩咐就是,
只是可别太难办啊!我怕我办不好呢!”

  “都说是历练了,办好办坏无所谓。”傅元义没好气瞪他一眼:“蝶儿会与
你同行,一会儿你到她房里找她,具体的行程目的我都已告诉她了,就不再重复。”
傅元义又嘱咐几句,径自去了。

  刚才还说再不要理那臭娘皮,现在却要上门去找人,岳航百般不愿,可也不
敢怠慢傅师兄交代之事,匆匆来到董书碟门前,轻轻敲了几下“师姐在么?我是
岳航!”

  “门没锁,你自己进来就是”董书蝶幽幽咽咽,显然还在哭泣,也不知她那
儿来的这些委屈,只听了什么针的名号便伤心成这样。岳航推门而入,见董书碟
正屈腿卧在踏上,怀里紧紧抱着蓝绸被儿,脑袋畏缩其上,披散开来的秀发又黑
且直,偶有几根乱发弥漫眉角,刮弄的泪眼模糊,当真我见犹怜。

  岳航向前蹭了几步来到塌前,心里怨她,也不去主动问话。董书蝶没有动作,
斜着泪眼看他一眼,柔柔弱弱道:“师弟你自个坐吧,师姐哭得头疼,就不招待
你了!”

  幼音透骨酥筋,岳航心头闷气顿时消了几分,屈身挨靠榻缘,问道:“傅师
兄说要我俩去办事,我才特地来询问的。”

  董书蝶听他语气不太亲热,也猜出大概,支起身来懦懦道:“师弟,我对你
乱发脾气,你是不是心里怨恨我了?”

  “没,没,我会那么小气么”岳航见她脸有歉意,也不去怪她,拉着被子给
她盖好:“瞧你哭成这样,还是赶紧休息休息吧,其它事明日再说。”说罢转身
欲走。

  董书蝶拉他回来,幽怨道:“傅师兄说的事明日上路再说也不急,倒是师姐
难受的紧,你就不行陪我说会儿话么?”

  岳航回转坐下:“只要师姐不烦我,陪你说话到明日也行啊!”

  “师弟你真好!”董书碟喜喜一笑,蹬开被子,露出一双嫩笋来,状似新月,
白嫩至极,霎时引过岳航目光。见男儿盯着自己脚丫,才觉露了春色,偷偷藏道
身后目光死角,粉脸嗔他一眼。


           第五卷 第三章 窃玉偷香

  岳航收回目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解闷,默默打量她屋内布置,整洁简约,
丝毫没有普通闺阁秀气,只在暖红梁缘上披满蓝绸,添了几分别致。

  “也不知她怎就那么喜欢蓝色!”岳航心里想着,不觉把目光投向她微敞的
襟口,白腻酥脂下一抹蓝缘若隐若现,竟连亵衣也是蓝的……

  董书蝶见他贼眼乱鉆,哼声道:“男儿就没有好东西,没时没刻都想着那事!”

  岳航讪讪,转过目光道:“师姐,傅师兄这就要走了么?”

  “是啊,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可耽误不得呢!”董书碟神色黯然“也不知
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他,心里难受得紧!”

  岳航本对傅元义无甚感觉,但刚才见他真情流露,对师傅的孝心却是感人,
附和道:“是啊,傅师兄是个好人,我也很舍不得他呢!”忽地想起心中疑惑,
问道:“对了师姐,傅师兄好像是做大官的吧?连文祖峰对他都要客客气气的。”

  “他算大官么?”董书碟歪头想了想:“他可没有官职,不过来头也不小,
对付文祖峰那二世祖还不是轻松么!”

  “是啊是啊!刚才傅师兄胡乱编个慌就把那小子给诓住了”岳航笑嘻嘻探手
入怀,摸出块铁牌晃了晃:“这采元铁令明明是师姐拿走了,却赖在别人身上,
真是高明!”

  董书蝶没好气白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傅师兄并没有说谎,这采元铁令本
来就是寇香君偷的。本来我们也是不知道的,不过前些日子师傅命我去擒这厮要
些东西回来,不想他机警得很,刚刚得了踪迹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一次师姐
费了好大力气才与他碰了一面,这家伙逃得匆忙,遗失了这枚令卷,恰巧被我拾
到,才知这惊天大事是他所做!”

  “哦?那师姐的运气真是好呢!随随便便都能捡个宝贝回来!”岳航道。

  “幸运什么啊!想要的东西没抢到,回来还被师傅……。修理了一顿!”董
书蝶嘟着嘴,道:“这次我们的任务之一就是去捉这寇香君,你可要好好出力啊,
要不然你我无功而返,小心师傅连你一起修理!”

  “我们要捉寇香君?可是…。”岳航捏着下巴思索片刻:“可是傅师兄已经
把寇香君供了出去,文渊定会安排人手追拿,万一给他们抢先捉了该怎么办啊?”

  “那寇香君能从丞相府中盗出宝贝来,匿行轻身的功夫已臻至化境,是那么
容易被抓到么?我们也是想借助文渊的人手力量把该死的淫贼逼出来!”董书蝶
正正身子,白他一眼:“再说即便他不幸被文渊所擒,我们不是还有采元铁令可
将他换出来么!”

  岳航抚掌:“是了是了,这可是万无一失的计策!”

  “笨都笨死了!”董书蝶浅笑着发嗔,尤自挂着泪的俏脸仿佛雨后娇花,越
发明媚动人。

  岳航心儿一动,趴下身子,支颚笑道:“哎!再聪明的人到师姐这般美人身
前也要蠢上几分那!”

  本是一句讨好言语,董书蝶听了却正了神色,伸手抚了抚颊瓣:“我………
有美么?”自顾良久,狠狠擂了男儿一拳“休打些坏心思,不记得你那如画好妹
子了么?小心师姐也那般把你给卖了!哼”

  岳航神色立黯,本以为过了许多时间,伤口早已愈合,奈何听了那名字心儿
还是针扎般疼痛,无力仰躺下去,想努力找些聚焦点,却终究徒劳,,沉淀良久
的笑貌音容点滴浮现……

  见他如此模样,董书碟暗自后悔,贴着他耳缘低语道:“师弟,一个女人而
已,有什么放不下,这次外出,十有八九会遇到,到时姐姐逮了她任你修理,可
好?”

  “何必再提她!”岳航苦涩一笑,再无一丝心情嬉闹,站起身来:“师姐身
子不适就早些休息吧!岳航不打扰了!”说罢缓缓向外走去。

  “师弟…。师弟…。”董书碟唤了几声也不见他回头,悠悠一叹,也不再唤
他。

  岳航漫无目的瞎走几步,不想已出了益神阁,看着熙攘的人群,竟不知该去
往何处。若在以前,青楼妓馆自然是好去处,但此刻他半分心情也无,只想找个
安心之处调剂心情,不由想起红姐姐的温婉妩媚,不用思索,脚下自觉的朝她住
处走去。

  到了门口,却见红婉正碎着步子前后指挥,门口数排车马整齐停靠,工人门
按着命令搬抬货物,忙得不可开交。岳航走上前去拍了拍红婉肩膀:“红姐姐,
你还忙着那?”

  红婉回头,笑容立刻爬上面颊,拉起岳航手来走出喧闹人群:“岳公子你来
看姐姐了?姐姐好高兴!”

  岳航悄悄在她手心捏了一把,眨眨眼睛道:“姐姐何必事事亲力亲为,赶快
腾出身来陪我说说话吧!要不然岳航可快要走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再见姐姐!”

  “你要走了么?”红婉眉头一皱“哎,我俩还真是缘浅呢!姐姐也要去北方
一段日子。”

  “姐姐……”岳航心下一凉,拉着他走到僻静处,不由分说搂她入怀,在她
朱唇上狠狠啄了一记“这要岳航如何舍得啊!”

  红婉微微一挣,即便醉他强劲的臂弯之内“姐姐也舍不得你,只是此时内司
强势,又一意与我等作对,我要避风头,商队就要从竟陵成退出去了,总要清掉
存的货物,姐姐可脱不出身与你缠绵呢!”

  “内司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怎么姐姐还要忍让?”岳航有些不解。

  红婉嫣然一笑:“没什么事的,只是做个姿态给他们看,放心,姐姐很快就
会回来的!”

  岳航也不懂这些商事,想来以红婉能耐,办事必然稳妥,也不去担心,借着
些空闲时间与她亲昵片刻,最后还是被美人含泪哄走了。

  离了红婉处,岳航心情总算有些好转,又在街上买了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回到自己住处已天黑,无所事事,盘坐榻上静心打坐,默默运转荒废已久的月神
诀。

  这诀要功效非凡,吐纳周天下来,自觉神清气爽,内力又深了几分,岳航收
了气息,透过窗纱望向夜空,暗淡的星光下,妖月如钩。微晕的斑斓云气腾挪不
定,和应着此起彼伏的虫鸣,更显得这夜的静谧。

  岳航推门踏步,门前花架上夜荷悄悄的开,香气四溢,沁人心脾。“或许站
在高处看会更美!”岳航念头一动,施展身法上了屋顶,却被四下里闪烁不定的
灯火引去目光。他夜夜荒唐,平时哪儿有时间细细品味这万家灯火的壮观景象,
一时痴了,不由想到:“若是不经世事的姑姑见了这般景色会是什么神色呢?”

  “也不知她现在身在何方!!”岳航悠悠一叹,也终于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
味,那并不光是痛苦,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无奈……自己生命中最重要得东西一定
要亲手夺回来,他发过誓的,虽然现在他并没有这个能力………。

  如水夜色下,岳航思绪飘飞,忽然间,只觉不远处的一丛暗影里窜出一条模
糊身形,速度快似闪电,只转瞬间已射出老远。“飞贼么?”岳航心下好奇,忍
不住提纵身子紧紧赶了过去,眼看前方模糊一团的身影即将消逝,气息一转,血
月遁影发动,身形立时激增数倍,终于辍住那人。

  飞贼身子轻灵,左腾右挪,终于在一处偏楼顶停下脚步。岳航远远掉在身后,
生怕对方发现,寻了处角楼暗影处藏好身形,暗中窥视。飞贼仿佛正在观察地形,
片刻方才再次动身,无声无息飘落一处院落之内。岳航还待追去,飞贼身形却倏
地加快,转眼间失去踪影。

  岳航轻身落地,四下打量,这院落甚为宽广,正前方一排楼阁灯火通明,隐
约传来喧闹之声,也不知是何去处。踩着树影缓缓移至墙脚,翻身上了顶楼,略
为停顿,见并无人发现,沾湿指腹捅破窗纸,凑过头去看了看,不禁大吃一惊。

  里面是间厅堂,文祖峰端然稳坐,下手里一众宾客列成两排。却听文祖峰趁
着声音道:“众位,可有那寇香君的消息?”

  众宾客摇头不语。其中一官袍人起身回道“公子莫要苦恼,我已暗令刑名首
簿照会天下知名捕人,务必于下月十四之前活捉那淫贼!”

  文祖峰略微点头:“我随侍天地散人时也曾见识过这姓寇的,轻身匿形的本
领端得天下无双,恐怕今番布置仍然薄弱些,我这便知会父亲,要他加派人手过
来!……”

  “原来他们在商量怎么捉寇香君!”岳航轻手轻脚退了开去,此处乃是仇家
老巢,他可不敢造次,这便准备离去。走了两步却闻阵阵嘤嘤啼哭之声,绕耳凄
绝,岳航遁声而去,来到旁边一座楼顶,依样捅破窗纸瞧看,里面整整齐齐坐了
数排女子,大约在百人左右,各个面容娇艳,体态婀娜,红纱遮体,白绫束发,
入目凄艳非常。

  这些女子或相拥而泣,或伏案抽噎,仿佛大难临头一般,瞧得岳航暗自纳闷,
忽觉肩膀一沉,一只裹着黑纱的手牢牢按了上来。

  “不好!被发现了!”岳航反转膀子,抬掌打将出去。那人只微微一格便躲
了开去,伸手阻开二人距离压低声音道:“同道中人,小兄弟莫要激动!”

  岳航见他没有出手伤人之意,也收了招式,凝目打量,这男子全身黑衣,倒
是没有遮面,生得一幅白净脸庞,奈何眉宇间总带着骨子下作意味,瞧来颇为别
扭。

  男子见他打量自己,嘿嘿一笑:“小兄弟别误会,我过来只不过与你打个招
呼,你来采花,我来盗宝,咋俩干的一样买卖,可不要自相斗了起来哦!”

  岳航一愣,旋即明了,原来这人见他窥看一楼子女子,竟把他当做了采花的
小贼,心下好笑,不露声色道:“日子寂寞,听闻此处美人众多,才来此寻些乐
趣,不想竟遇了同道,小弟有理了!一会儿得了好处当予兄台共享呢!”

  “好说好说!”男子笑容更甚,拍拍他肩膀道:“看你年岁不大,手法生疏,
想必是刚出师不久呢!正好大哥也是此道老手,不若带你一程,也不枉你我缘分
一场。”

  难道自己就这么想采花贼么?岳航暗自郁闷,正要推脱离去,男子不由分说
拉起他手来,带他窜入树影之内。“小兄弟,先和哥哥去偷点东西,然后再来偷
香也不迟”

  三转两转,两人来到一处库房前,男子对门前大批守卫努努嘴“兄弟,学着
点”打怀里掏出一团黑丝来,握住前端一根银针狠狠掷了出去,无声无息挂上门
檐之上。又打怀里摸出一只小囊膜,用丝线缠了,然后上下甩动,那囊膜骨碌碌
攀至门檐之上。紧接着又射出一枚细针,堪勘射碎囊膜,里面渗出丝丝雾气,霎
时弥漫门前方寸之地。

  一众守卫没得一丝反应,扑通通倒地不醒。岳航暗赞,看来这人还是个厉害
的偷儿,刚要赞他几句,那人急忙忙拉着他冲到门前,边拿根铁线拨弄门锁边道
:“兄弟,一炷香后将有侍卫巡过,我们要快些动手那!”

  拨弄两三下,巨大铁锁应声而落,二人推门而入,反身虚掩库门,四下打量,
库内也无多少布置,正前一处高案上摆了三个巨大箱子,男子两步上前,一一挑
开箱锁,箱盖开启,明光闪耀,竟都是些明珰珍宝,有大若龙眼的珍珠,殷红如
血的提子,玛瑙水晶应有尽有。

  岳航出身富贵,真金白银也见了不少,此时却也给映花了眼,拿起一串珍珠
来眨巴眨巴嘴,却半句话也说不出。

  男子得意一笑:“兄弟,喜欢什么尽管拿,可别和我客气啊!这些可都是内
司四处搜刮来准备讨好皇帝的器物,不拿白不拿啊!”自顾自抓了一把放在怀里
又去翻看别处。在墙壁上来回敲打片刻,又搜出一处暗格,打开一看,立刻喜上
眉梢:“找的就是它!”

  岳航凑过头去,只见他手掌里多了一盏五彩灯盏,装似莲瓣,五片叶子含着
细蕊,散发着斑斓柔和之色,似是烟水氤氲的霞光,不甚炫目,却让人神迷其中。

  “这是东海异物——五珍宝盏!”男子抽了块黑布将之裹了起来,牢牢挂再
腰间,拍了拍傻愣愣的岳航道:“走了,这便去偷香去了!”


           第五卷、第四章、香艳杀劫

  岳航回过神来,道:“兄台,等会若侍卫发现失了珍宝,必然大肆搜索,我
看我们还是早些离去吧!”

  “还有些时间布置,待哥哥我帮你采一朵绝世的娇花!就当是最后一次见面
的礼物!”那男子不理不睬,拽着他出了库房,一阵飞掠上了栋阁楼,不假思索
便撞进一间屋子。

  “最后一次见面?”岳航听得有些糊涂,正要打量这屋里布置,就听那男子
哼声一笑:“既然要采花,自然要做好做花下鬼的准备。今次就叫你见识见识地
狱里盛开的白莲,就当是给你送行吧!”

  越听越觉不对,忽然腰际一凉,一股劲力已透体而入,霎时麻了半边身子,
手脚俱都动弹不得,龇目瞪视,厉声喝道:“你干什么?”

  男子拍拍岳航脸蛋,阴阴一笑:“怪就怪你命不好吧!”说罢把一颗蜡丸塞
进岳航嘴里,提掌在他后颈一切,药丸咕噜一声滚落喉头。

  “你给我吃的什么!”岳航一不小心竟着了他的道,不禁惊怒万分。

  “放心吧,也不是什么毒药,就是一种能让你暂时闭去全身气息的药物,一
会儿药力自然会消!”男子提着衣领将他摆到高台上一处角落,用案桌边的纱帘
简单绕了几圈,跳下案来查看。这屋子光线本就昏暗,再加上角度隐蔽,若不特
意去观察还真看不出有人被裹在纱帘里。

  男子对自己的布置甚为得意,拍着巴掌悠闲走到窗前,透过窗缝向外看了看,
见一模糊白影缓缓走上楼来,又算了下时间,暗自点头,推开天窗窜上屋顶,嘴
里兀自嘟囔:“臭女人,吃不到也要羞辱羞辱你!”飞身远去。

  岳航药丸下肚,只觉身子仿佛没了重量,就像是灵魂漂浮在一层结界之内,
无论怎么挣扎都脱不出这个范围,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遑论活动下手脚。就
这样心儿惴惴地等了片刻,门外传来一串轻似印雪的脚步声,轻盈却絮乱,显示
着其主人的沈静无澜。

  声音越来越近,终于,门被推开小半幅,一只月白绣鞋踏了进来,鞋底儿抿
地,扭进身子,回手关了房门。岳航勉强分辨出这是位窈窕女子,倒看不清她面
目如何,心里微感失望。

  女子匀了口气,缓着步子游走窗前,把窗帘死死拉上。这下屋里光线更暗,
女子可能觉得不适应,反身多点了只红烛放在桌心。烛光一应,岳航终于看清了
这女子容貌,不禁大惊失色。原来这女子正是白日里曾调戏过的秋儿。想起她近
乎妖鬼的武功,岳航心底敲起鼓来,若是被她发现自己在此窥视,还不给她击成
齑粉?

  秋儿提起桌下早准备好的篮子走到一个水汽蒸腾的巨大木桶前,把篮内之物
通通倒入桶内,屋内霎时飘满清淡花香。岳航虽闭了气息,感官犹在,这一嗅即
便明了,原来这美人是要入浴了!不知怎地,本惴惴不安的心里还是鉆出一丝期
待。

  秋儿伸指试试水温,指腹却被煨得暖胀酥软,甚为受用,不禁轻吟一声,另
一只手则背转过去,打腰带里拔出那只奇怪的鸿管珍而重之地放在桌上,紧接着
解起襟带来。

  女子衣饰繁琐,秋儿忙活半晌,终于去了外裳,露出一身淡藕色紧亵。她身
形窈窕,又不失丰满,浑圆的肩锁恍如天成美玉,红烛映着莹莹珀色,更显得她
肌肤娇嫩欲滴。或许是有些怯凉,削肩微微缩起,双臂紧紧绷在身前,勒得两团
乳峰鼓胀满溢,本就窄小的兜儿被撑得满满,竟连浮凸红梅形状都清晰可见。

  秋儿正跨步入桶,一条玉腿高高擡起,半截小腿搭放桶檐之上,那只只有幼
莲大小的春湾秀足羞答答向下探去,足背挺得笔直,尖翘足趾给水汽一蒸,舒服
得曲直颤抖,可爱至极。适应着水温入了一腿,另一腿摆将过来之际,腿心无意
间略微打开,一朵粉艳娇花一闪而逝。

  岳航血气方刚,撇得着惊心动魄的一幕,胯下那物立刻不争气的挺了起来,
偏偏他此时盘腿而作,那物无从伸展,委屈得疼痛难当。身子依然动弹不得,也
只好闷头苦忍,忽然只觉头脑充血严重,一股子粘腻液体竟自鼻子里汩汩流出。

  他所服乃闭气丹,是一中稀奇的假死药丸,能将人体气息在一段时间内缩至
极限。此时闭气也有一刻,药效渐失,只是他早给那具绝美胴体摄去魂魄,浓重
的呼吸渐渐暴露出来还不自知。

  又过些时候,岳航擡手擦去口鼻上的腥液,恍惚间觉得有些不妥,对着手掌
端详片刻:“我…我能动了!”心中一喜,这便想偷偷离去,谁知刚挪动身子,
一团白影已扑射过来,浓郁的花香水汽丝毫掩饰不住森冷杀气。

  岳航知道身形败露,一个翻身滚下案去。他头脸裹着纱,慌乱间也难以分辨
方向,不知撞翻多少桌椅,终于在一根柱下停住身形,囫囵挥去头上的纱帘,只
听不远处‘嗤’的一声撕响,遁声一看,高案上秋儿披着刚刚撕下的轻纱,正冷
冷盯着他看。

  屋里就这么方圆之地,想躲过这女杀星恐怕难比登天,岳航心里叫苦,立起
身来躲在柱子后,高声解释道:“姑娘你误会了,我是被飞贼抓来丢在这里,绝
非有意窥视,还请姑娘原谅!”

  秋儿不言不语,张手虚空一抓,桌上的鸿管飞至手心,纵身跳下案来,就这
么赤着脚丫走向岳航。

  岳航见她杀意不减,也不愿坐以待毙,飞身撞向窗户,谁知秋儿更快,在他
之前将他格了回来,紧接着纵身略上,手掌好似凝了冰的利刃,直挺挺切向他脖
颈。

  掌势快绝,岳航不敢怠慢,扭身避过。秋儿却变势横扫,啪的一声扇得他翻
滚出去。他头晕脑胀,手捂着高高肿起的腮帮,却不敢放松一丝精神,忽然眼前
一花,秋儿身影如闪电般欺了过来,这下闪避不得,只好用出惊蝶掌迎上。

  双掌相接,岳航只觉五脏俱震,‘噗嗤’一口鲜血飞溅而出,一时血亏,晕
乎乎躺倒过去。刚要支撑起身,那只莲足鬼魅般踏了过来,堪勘撚住他脖颈,将
他再次按到在地。

  秋儿发觉有人窥视他洗浴,初时怒极,也未注意他形貌,此时近距离打量,
眉头皱得更紧,胸脯急速起伏:“是你!”

  见她没有立下杀手,岳航心存侥幸,忍着疼痛涎笑道:“是我是我,白日里
还见过面的!我真的是被人陷害的,你若就此杀了我,那不是正和奸人心意!…
…”正要痛陈厉害,却觉鼻尖一凉,擡眼一看,原来是打秋儿身上的纱帘上滴落
下来的水滴。

  此时秋儿内里真空,半点遮羞之物也无,岳航顺着她白嫩的脚丫向上看,自
然一览无余。修长的大腿纤和适度,肌肤泛着新浴后的嫣红,水线划下,带倒绵
绸细绒。腿心里颜色更艳,鲜嫩好似新杀精肉,神秘的桃埠在稀疏黑茸下若隐若
现,蒸腾的幽凝水汽展示着那里的异常热度。

  岳航看的口干舌燥,求饶的话也说不利落,偷眼观她神色,一时也拿不准她
心思,只好默然以对。

  秋儿自也觉出他异样目光,却无半点羞怯躲闪之意“媚魔仙很喜欢你么?刚
入门下就做得宗主?”

  岳航听她如此问,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以为这姑娘是顾及师傅名号才不敢立
下杀手,笑道:“是啊是啊,师傅很疼我的,不若姑娘放了我,以后有什么难处
我去求师傅来帮你的忙啊!”

  秋儿略微犹豫,眼神又厉了起来,冷冷说道:“辱了我身子,还要活命么!”
提掌便要打将下去。

  岳航惊骇,却挣不过她足上力道,连忙告饶:“姑娘且慢,岳航有话要说!”

  秋儿果然顿了一顿。岳航舒了口气,心神飞速运转,哭丧道:“既然冒犯姑
娘,那便任由处置吧。只是姑娘不知,岳航身染血毒症,待会姑娘打得岳航血肉
模糊难免会有汙血溅到你身上,…。”岳航擡眼撇她一眼,见她脸显惧色,添油
加醋道:“哎,姑娘也知道染上这病会全身溃烂化脓,又脏又恶心…………”

  说话时先前吐出的鲜血已蜿蜒流至颈侧,离秋儿裸足只些许距离。秋儿大骇,
脚丫飞速收了回来。岳航窥准时机,猝然用出暗月翩跹,漫天掌影恍如环身大浪,
把秋儿一下逼退老远。紧接着幻做一道红光,穿破窗户飞掠而去。

  秋儿跺足怒嗔,眼见那淫贼身形化作红线,转眼便穿过几间楼子,银牙紧咬,
全力运起轻功赶了上去。刚出楼子,就听外面传来侍卫的呼声:“不好了,有大
盗将贡宝五珍宝盏偷走了,快去追啊!”

  秋儿顿在原地犹豫片刻,向那渐渐远去的红光望了又望,屈辱与不甘烧上心
头,再也不理会侍卫门的聒噪,又飞身追了过去。

  月舞术耗力甚大,岳航又有内伤,几息下来已觉力弱,速度大不如前。心下
焦急,回头望去,那秋儿执着的很,紧紧吊在身后,两人距离正丝丝拉近。汉透
脊背,岳航暗恨,怎地也想不通这女子年岁不大,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武功,恐
怕董书碟也要差她好大一截。

  此时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她赶上以前逃回魅魔宗去,到了那里总还有个帮手。
岳航目标明确,榨出经脉里每一分内力用来发动血月遁影,身子立时红芒闪耀,
速度再次加快。

  不知熬了多久,益神阁偌大的墙院已清晰可见,岳航喜极而泣,一纵跳上院
墙。秋儿却不甘地止住脚步,犹豫片刻,还是把鸿管架在唇边,十指抚弦,一串
非闷非脆的音符诡异飘了开去。

  岳航在院墙上站稳,刚要高声呼救,忽然背后响起一串好似婴儿夜啼之声,
音调也不见得如何高,却震得他鼓膜颤颤,一下就止住他一切动作。这声音好像
有种独特的魔力,不消一刻,岳航头脑中已幻象丛丛,心儿越跳越快,好似要爆
体而去。

  秋儿定定看着他不住颤抖的背影,依旧面无表情,倏地又起一音,尖如金铁
挫击,真有穿云裂石之势。岳航如遭电亟,脑中立时轰声炸响,直挺挺倒栽下墙,
恍惚中只觉幽香凝重,一颗心死死沈了下去。

  秋儿点着脚丫飘至岳航身前,幽幽一叹:“我真的不想再杀人了………可是
你…必须死!”擡掌拍落,忽觉掌缘一热,一团黑气不知打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模模糊糊裹住岳航全身。秋儿瞳孔一缩,撤掌飘飞开去,缩起正滴溅黑血的手,
沈默静立。

  岳航这次死里逃生,却未觉出有什么异常,忽听虚空中一飘忽女声咯咯笑道
:“妹妹功夫一日赛一日呢!连姐姐的绝技——夜墨连天都避得过!”

  秋儿玄功默转,逼出体内毒血,冷眼观望,眸光却比对岳航时还要冷三分。

  虚空中哀声一叹“哎,妹妹怎地就不能蠢一点再中一次这招,也好让姐姐一
偿夙愿那!”尾音婉转低靡,好似闺榻吐怨般勾魂摄魄。

  秋儿久无波澜的俏脸上终于显出几分激动之色:“还是将你引了出来!”

  “怎么!你不是很希望见到姐姐么?一年要探望好几次呢!只不过啊……每
次都是利刃相向,可真是寒了我的心!”

  岳航聆听半晌,也分辨出这声音,撑着伤体欢喜叫道:“师傅!是你来救航
儿么?”

  黑雾散去,媚魔仙身着一袭黑纱,巧笑俨然立在岳航身边,十指纷纷封了他
几处穴道,将他扶了起来,只扫了一眼,又转头去瞄秋儿:“江湖中将你归入魔
类,姐姐还不敢相信,不想你竟要牵连这不懂事的小家伙,可真好大的杀名那…
……”

  “谁要牵连他!他窥我洗浴,可不该死么?”秋儿目光灼灼,杀意越趋浓重。

  “窥你洗浴?”媚魔仙不可思议的瞧了岳航一眼,又见秋儿果是半裸着身子,
立时捧腹大笑:“原来还有这么一说,我说今夜妹妹怎地穿得这般……。哈哈…
哈……这般特别!”


           第五卷、第五章、贪得无厌

  秋儿脸色涨紫,扯着纱帘裹好身段,不想裸露更多,也懒得理会,环眼断喝
:“媚魔仙,今日就与你讨个说法!”横管于唇,尖嘶立起。

  媚魔仙收了笑意,黑纱一转,在音束袭到之前已护着岳航避至墙头,对着地
面上偌大的深坑愕然一愣,心中暗凛:“她功夫进步怎地如此神速……。”

  秋儿见一击不中,曲调又转,音束箭雨般飞射过去。

  媚魔仙抬手一一接过,却是毫发无伤,咯咯笑道:“若你我相斗,恐怕几天
几夜也分不出个结果,妹妹又何必浪费力气呢!”

  “即便力竭而死也不愿与你共存于世!”秋儿牙关紧咬,薄薄粉唇几现血迹
:“你若有胆就与我决个生死,别总是缩在窝里怯于见人…。”指按长弦,劲力
蓄满,遥遥锁着仇人。

  “只不过一个小小的玩笑,值得一辈子怨怼么?”媚魔仙喃喃自语,换过一
个无奈表情,良久一叹:“好,我答应你。不过姐姐可不像你般潇洒,身后还有
偌大宗派,总要给我点时间安排妥当!”

  听她如此说,秋儿大感意外,盯她片刻,见不似做伪,道:“那便选个时日
吧!”

  “明年今日,你我就在此地了却恩怨!”言罢,媚魔仙轻提裙裾,消失在茫
茫夜色之中…。

  岳航体乏血亏,自从被媚魔仙扔在榻上便一动不动,勉强撑开眼皮,她正拨
弄床头小阁,片刻摸出颗赤色丹丸挨近身畔。

  “吃了这个,治疗内伤的!”轻柔挑起岳航,把丹丸赛了进去,连连抚他胸
口帮忙顺气。

  丹丸入腹,津液立生,枯竭丹田又缓缓暖热起来,岳航伸展下腿脚,通体舒
畅,自觉伤势好了许多。

  见他无性命之忧,媚魔仙安心许多,吧他身子放平榻上,三两下剥去他衣裳,
绵绵掌心贴上他胸腹皮肉,缓缓运抚起来。

  她手上力道舒缓,好似和风细雨,擦过肌肤,身松神驰,却生不出半点痒意,
端得快活似神仙,岳航哼哼一声,舒服得连眼皮也不愿睁开。

  媚魔仙咯咯一笑:“可好些了么?”

  “嗯嗯!师傅真好!”岳航迷糊说完,却觉腰间一疼,哎呦一声坐立起来,
见媚魔仙正板着脸瞪他,不觉生出几分惧意。“师傅,怎么了?”

  “你可真出息啊!谁家的花不好采,偏偏去动那魔头,你小命不想要了!”
媚魔仙语气里倒是关切大于责备。

  岳航连连摆手:“师傅有所不知,我是被人陷害的!”当下将那飞贼之事原
原本本说与媚魔仙听。

  “哦?”媚魔仙偏头沈思,忽地翻起岳航眼皮仔细观看,良久点头道“果然
有服用过闭气丹的迹象,看来这贼十有八九就是那寇香君了!”

  “什么?他就是寇香君么?我们不是要捉他的?”岳航差点因他殒命,心中
自然怨恨,咬牙咧嘴道:“师傅,等捉了他回来,一定要航儿好好出气才行!”

  媚魔仙轻嗯一声:“如今内司、我宗都在捉他,他却能溜进咱们眼皮地下偷
窃,手段不是一般的高明那,要捉他可不是容易事!”沈吟片刻,道:“你又受
了伤,捉贼的事就交由你蝶儿师姐做吧,你便随着她张些见识便可,千万莫像这
次独个涉险了!”

  岳航也知以此时身体难有作为,点头应了。

  媚魔仙又将他拉到怀里,一边揉抚胸膛,一边说道:“能在那魔头手下脱了
身子,航儿还算有点长进呢!幸好师傅耳朵尖,听了她吹曲子就赶了过来,要不
然你的小命啊…。”

  岳航想想也觉后怕,颤着身子问道:“师傅,那秋儿姑娘是谁啊?你们好像
认识的!”

  媚魔仙屈指扫了他脑门一下:“她名唤冷清秋,人称‘覆夜悲霜’,武林中
杀名赫赫,位列‘五魔’之首那!”

  岳航可不知什么‘悲霜’‘五魔’,不过想来不会比师傅这‘三仙’差,好
奇道:“她才多大年岁啊!都当得魔头了?”

  “她与师傅一般年岁,只不过模样清纯,可显得年轻好多呢!”媚魔仙一脸
羡慕之色,忽地扑哧一笑:“她那般清高人物,却被你这小贼给辱了,可真大快
人心那!”

  岳航也跟着嬉笑两声,问道:“师傅,她武功那般厉害,你何必与她约斗?”

  媚魔仙哎声一叹:“论修为为师终是高上一线,不过这两年师傅武功入了瓶
颈,而那魔头潜力却好似没有尽头,进步神速,再拖上一拖,恐怕早晚会被她刺
死!”

  “那师傅有把握一年之后会赢她么?”

  “本来是没什么把握的!”媚魔仙大有深意地望了岳航一眼:“不过…。师
傅有了你,自然就能胜她!”

  岳航不明所以,,抬头询问,却见媚魔仙神秘一笑:“你是不知自己有多宝
贝,总之师傅以后就全靠你了,所以你可要时刻珍惜性命,莫辜负师傅对你的一
片期望……”

  “我武功低微,能有那么大作用?”岳航心里纳闷,却不知从何问起,倦意
袭身,不由打起哈哈来,落在媚魔仙眼里,又惹来一阵媚笑。

  媚魔仙将他摆弄个伸展的姿势,拉着锦被盖好,吩咐道:“你早些休息吧,
明日伤势若无大碍,便随你师姐启程吧!”说罢下塌离去………

  一夜好梦,岳航爬起身,天已大亮,晃晃微沈的头脑,总算清醒过来。掀起
被子,一股浓香飘逸,这才想起睡的是师傅的床榻,一时陶陶然,抓起被里狠狠
嗅了几口,回味片刻,才下榻洗漱。

  伸展腿脚,并无滞涩,丹田充盈,气脉通畅,哪儿还有半点受伤迹象,岳航
心下大喜,暗赞师傅赐的药丸灵验。开门出屋,却见许久不见的谢小荷与李晴儿
正在扫洒。两人容色枯败,无精打采,倒好似受了内伤般。

  岳航上前打个招呼,二女见他却没了初次见面时的俏皮粘人,盈盈下拜,执
礼甚恭。岳航有些不适应,拉过儿女手来道:“师姐怎么了?”

  不想他这动作却吓了二女一跳,巧妙避了开去。李晴儿道:“师弟……我俩
还要做事,可不敢耽误,要不然又要被师傅责罚了!”说着说着却扁起嘴来,模
样甚为可怜。

  岳航心儿一疼,也不再逆她们意思,无趣走了开去。刚要去寻些东西吃,却
见后园里董书蝶正忙忙碌碌地收拾东西,凑过去一看,都是些包袱行囊,上前帮
手道:“蝶师姐,忙什么那?我来帮你吧!”

  董书蝶见是他,狠狠嗔了一眼:“马上要启程了,却要师姐独个收拾东西,
真是气死个人!”

  “这么早就走了?”岳航不好意思嘿嘿一笑,赶紧帮手将几个包裹抬上车去,
手感颇重,疑惑道:“师姐,怎地不轻装上阵,这多不方便!”

  董书碟直起腰来扇手纳凉,没好气道:“谁愿意带么?不过这次是去送礼的,
带的少了岂不损了宗门颜面!”

  “送礼?”岳航疑惑道:“我们不是要去捉贼么?”

  “捉贼只是顺便,再过半月,便是浩渺大帝五十寿诞,到时会有五宗盟会,
我俩便代表我宗参加!”

  岳航哦了一声,才知此行目的。他已听过浩渺大帝名号,想来以他身份,办
个寿诞必然甚为隆重,心里甚为期待,搬起东西也勤快许多,可物件太多,便对
董书蝶道:“师姐,李师姐和谢师姐就在里面,不如叫她们来帮忙吧!”

  董书蝶道:“她俩受了师傅责罚,这时身体亏着哩,还是别劳烦人家了!”

  岳航不禁想起她二人可怜模样,好奇问道:“她俩怎么了?怎会被师傅责罚?”

  董书蝶没好气瞄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么!害的她俩被师傅采………”话
头一顿,瞧瞧男儿好奇脸色,倏地霞上颊来,偏头不语。

  见她吞吞吐吐,岳航更想了解其中奥妙,凑到师姐身边,摇着她胳膊道:
“师姐快说啊?到底怎么了?采什么…………”

  董书蝶拗不过他,甩开他手臂道:“采什么……。采补被…。!她俩诱你胡
闹,触怒了师傅,。正好师傅那时受了伤,便采了她二人真元!”

  “采……采补?”他在市井里听过一些男女交合采补之说,却从未真正见识
过,此时一听,却想不出是什么刑罚,问道:“那是什么?”

  董书蝶脸儿更红,急急背转过身去,跺脚发嗔:“你不是最了解男女那些事
了!怎地还来问我!”

  “我……。我怎么会知道!”岳航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竟
是我牵连她俩,真是惭愧呢!也不知她俩身子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过来!”

  “师傅最擅长那事了!她俩可惨了,又不像你有师傅疼爱,什么灵丹都舍得
给你吃!”董书蝶忽地想起什么,掩嘴偷偷嬉笑:“哦对了,听说你昨夜去窥人
家姑娘洗澡被打得半死,可有其事?”

  一听这事,岳航更为窘迫,连连摆手欲要解释,董书蝶却笑弯了腰,娇喘嘘
嘘道:“好了好了,不必解释,师傅已说与我听了。不过一想起你去调戏那女魔
头的样子,可真是笑死个人…。咯咯……。”

  “还不是你么,非说她是文祖峰姬妾,谁知她那么可怕啊!”岳航恼极了,
抓起最后几件包袱甩在车厢,扶着车辕生闷气。

  董书蝶抽着笑腔走上前来,伸出食指挑了岳航下巴“美人,给我唱个曲儿解
闷吧,就来那个奴骚骚……。”学足了岳航昨日调戏秋儿的神态语调。

  岳航脸皮再厚也禁不住这般臊,晃开下巴逃进车厢。

  董书蝶笑得前仰后合,跟进车厢呼喝一声,马车缓缓而动。车出了后门,岳
航才觉出来,大叫一声:“我还没吃早饭那……。”

  真波山与竟陵间道路通畅,全力而行,五日可到,岳航二人此行时间充裕,
也不急着赶路,一日嬉笑打闹,也走出百里路程。天色渐黑,二人将马车赶入小
镇,寻了间客栈寄宿下来。

  将车马停放妥当,行礼包裹交由店家看管,二人入了厅堂寻个清净位置就坐,
选了几样别致菜肴吃喝起来。几杯暖酒下肚,疲乏立解,董书碟晕着脸儿拨开岳
航竹筷,小声问道:“师弟,你与那寇香君接触过,可还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特别的印象?”岳航偏头回想,那日所见其人面目行为也无甚特别引人注
意之处,迟疑道:“除了轻功毒药用得出神入化以外可普通的很,我可不敢保证
再见他能一眼认出。”

  董书蝶连连点头:“我也曾与他交手,这人确实手段惊人。昨晚在竟陵城泄
了行藏,多少人马尾随追踪,个把时辰便没了踪影………”

  “那我们要上哪儿去捉他啊!”岳航也泛起愁,忽地想起惨模惨样的李、谢
二位师姐,忍不住问道:“师姐,要是咱俩没抓到贼,师傅也会…………那样罚
咱俩么?”

  董书蝶脸色煞白,咬唇片刻,用筷头狠狠敲他脑门:“你少来臭美…………”

  “看来她也曾吃师傅过苦头呢!”岳航心里暗笑,闷头吃喝,这时,就听粗
豪声音道:“店家,快拿些酒肉来,莫耽误某人行程”

  岳航只觉这声音熟悉至极,却一时想不起相熟之人,扭头一看,这男子体格
健硕,高似铁塔,一身辎衣,手提一把皮鞘重剑,可不正是泽阳捕首钟无厌么。

  他乡遇故知,岳航不禁又惊又喜,起身招呼:“钟大哥,在这里啊!”

  钟无厌看将过来,拧眉分辨,疑惑半晌,倏地喜上眉梢,几步奔上桌来,也
不客气,拉张凳子坐到岳航身边:“我没看错吧!这不是‘状元郎’么?怎地点
了个女儿妆在眉心,害得哥哥都分辨不出了!”

  “是我啊!”岳航倒了杯暖酒递了过去:“许久不见大哥你了,不想竟在此
地重逢,可真是有缘呢!”二人只顾寒暄,却把董书蝶晒在一边。

  董书蝶嘴一扁,屈指悄悄桌面:“喂喂!江湖上都知‘贪得无厌’钟大侠贪
财好色,看来果然如此呢,竟连男色也不放过。看看看看,都亲昵成啥样子了!”


           第五卷、第六章、壮志未酬

  钟无厌这才扭头瞧看,却一下直了眉眼,良久才砸吧着嘴哈哈道:“我说谁
家妹子背影这般窈窕,竟是董师妹芳驾”起身拱手一礼。

  董书蝶恭敬还了,又换上笑颜,对着岳航道:“我还以为你只是个不务正业
的公子哥呢,不想也结交到钟师兄这样豪杰。人都说物以类聚,可真是不假!”

  “他也算的豪杰?”岳航心下暗笑:“这厮除了逛窑子不给钱,调戏良家妇
女外可真没什么英勇作为了!”忽地又想“师姐说自己与他同类,那不是说也和
他般无赖…。”一时郁闷不已。

  钟无厌自斟自饮,嘿嘿笑道:“董师妹你可不知,我与这位岳兄弟在翠云楼
里可有过八拜之交,一起………额……嘿嘿”本想说一起嫖过妓,却想起不该在
美人面前露了老底,讪讪别过头去,喝酒掩饰。

  岳航倒不怕这混人乱说,自己在董书蝶面前根本没有秘密可言。见了故人不
禁又想起泽阳的逍遥时光、柳姨娘略带娇泼的笑靥、还有精灵古怪的苏如画,只
是一切已化烟云,怨念生,哀叹起:“钟大哥……。”想问些什么,却不知从何
说起,只得抓起半杯残酒一饮而尽。

  钟无厌再混也猜出他此时心境,又替他满了一杯,拍着他的肩膀道:“岳兄
弟的家事我也有所耳闻,那月神盟实力雄厚,锋芒无人可挡,能保住性命已是万
幸,报仇之事待以后再说吧!”

  岳航默然点头:“大哥也知我的事么?”

  “偌大的世家,一夜间首脑具失,崩塌消势,整个武林无有不知,哥哥这地
头蛇更是特别关注,如今那庄院已成废弃死地,哎!”钟无厌扼腕垂首:“可惜
哥哥无权无势,斗不得月神盟为兄弟报仇,惭愧啊!”

  岳航甚为平静,稳稳端起酒杯,瞧着手里荡漾的浆液,低低叹道:“楼榭亭
台,流年随风摆;败瓦颓垣,纲常今何在!就这么没了么?好极好极!”

  在这似为梦呓的语气中,钟无厌分明听出了隐含其中的痛苦与无奈,心里后
悔不矣:“岳兄弟不必在意,好男儿四海为家……”

  董书蝶更为心疼,捏了拳头狠狠砸钟无厌几下,娇嗔道:“人长得黑,心也
是黑的,何必告诉他叫他伤心……”靠过身子搂了岳航肩膀,小心揉捏:“好师
弟,莫难过,咱的仇怨自有师傅给报!”

  岳航惨然一笑:“原来师姐早知晓了,却不告诉我,真当岳航是小孩子么!”
说罢举起杯来:“谢谢你俩的关心,事已发生,无可挽回,我岳航也不做妇孺之
态,终有一日要那月神盟土崩瓦解!”不等二人回应,一饮而尽,起身凭窗,夜
色已浓,月轮将满未满,晕光清冷,倍衬伤心之人。

  瞧着男儿背影,董书蝶摇头微笑,也不忍上前打扰他心境,对钟无厌道:
“师兄誉满天下,小妹还真想知道是什么贼人竟值得师兄夜路追袭呢!”

  有这般美人夸奖,钟无厌心里乐开了花,痛快回道:“为兄前阵子运道太背,
如今却有个名唤寇香君的淫贼来给我转运,这不才卖起力气!”一想捉了那寇香
君的无限好处他便浑身起劲,摆弄着硕大头颅嘿嘿笑起来。

  董书蝶心里早有答案,听了并不惊奇,假作神往之态:“钟师兄,捉贼好玩
么?不如带上我吧,也好见识见识师兄饮誉江湖的追踪之术!”

  “师妹也有兴趣捉贼么?”钟无厌低头思虑,他熟知这女子奸狡成性,也拿
不准她会不会打些别的注意,哈哈一笑:“只是那淫贼手段高超,师妹这般美人
可危险的紧,为兄还真怕保护不周,我看这事……。”

  不等他说完董书蝶已冷下脸来,批手夺过钟无厌手里的酒杯酒壶,哼声道:
“不带我玩就别喝我的酒,自个走远远的……。”扭身摇至窗边,拍拍岳航肩膀
:“好师弟,莫想太多,咱先回房休息了,明日还要赶路呢!”

  岳航心觉疲惫,微笑点头,反身对钟无厌道:“钟大哥,岳航心境不好,就
不相陪了。如今岳航投在媚魔宗,大哥它日若有空闲,就来竟陵益神阁找我吧!”
说罢随着董书蝶走回客房。

  房间只开了一间。自从认识董书蝶以来,二人起居多在一处,岳航早已经习
惯,直到见了窄小的床板才觉不妥。

  “师姐,只这么一张铺,怎容得下咱俩啊?不如我再去开一间吧!”

  董书蝶咯咯一笑,携着他手来到榻前“将就一下吧,师傅吩咐我要护着你这
宝贝疙瘩的安全,我怎敢有半点懈怠!”见岳航依然扭捏不绝,坏笑着站起身来,
伸指挑起他下巴:“美人儿,还害羞啊!”

  岳航本就无心情笑闹,怎勘她取笑,忿忿甩开头去,一下窜至榻上,蒙起辈
子不再理她。

  董书蝶掩嘴忍了半晌,方才轻轻扭上榻去。床板本就小,岳航却毫不顾及他
人,自己就占了大半个。董书蝶也不抱怨,笑盈盈掀起被角,侧着身子钻了进去,
安稳睡了起来。

  岳航头脑昏昏沉沉,也不知躺了多久,至于曾做过哪些美梦更是记不得。略
觉气闷,掀去蒙在头脸上的被子,但见月光满满撒在地上,好似给屋子披了一层
银纱,倍显清冷幽静。

  满月很美,可岳航懂事以来几乎从没欣赏过。月蛊又将发作了,心越来越晃,
气越来越短,岳航挣扎着爬起身子,盘腿运转月神诀,凭空存想片刻,熟悉的元
气被自己摄入体内,搬转周天,直至溶成股股暖流,才散直四肢百骸。

  约莫有半个时辰,岳航自觉月蛊不再作怪,才缓缓扯去功法。本想躺身接着
休息,却忘了身边还有个人在,伸展开的胳膊正好按到董书蝶身上。虽隔着被子,
那具娇躯的酥软仍叫岳航倍受刺激,电亟一般抽回手去,小心翼翼低头查看,董
书蝶略显冰蓝的眼睑依旧紧垂,小巧鼻翼随着呼吸缓缓扇动,嘴唇不时蠕动,似
乎还沉在美梦里。

  瞧着美人甜美睡态,岳航心情一舒,微笑着替她掩好被角,不想被子展的平
了,却把她胸前两只兔儿狠狠凸了出来,状似娇梨,红梅点点,诱人至极。岳航
呼吸立时急促起来,咽下喉管积着的涎,心里挣扎:“只摸一下应该不会醒吧!”

  念生意动,轻轻覆手上去抓捏一把,见美人没有反应,大感放心,轻推缓抚
的玩弄取来。指尖追着乳珠绕了几圈,轻轻夹了提起,但觉那物似硬还软,樱桃
一般娇美,怎勘肆虐,不觉轻了几分力道,环着乳蒂绕弄。

  董书蝶江湖老道,出门在外怎会睡熟,早发觉岳航异常动作,本想给他些好
处让他舒缓心情,也就装作不知,谁知这坏家伙却越玩越难以自拔,抚得她身酥
体软,骨头也轻了二两,尤其那乳尖之上传来的波波快意,竟似潮水般凶猛侵蚀
着自己的意识,一时耐不住,竟露了声娇吟出来,在这寂静的夜里,真似空谷莺
鸣,只是清纯中总带着股子淫靡意味,听得岳航心猿意马,手上力道失了控,竟
把那球儿捏扁了。

  董书蝶只觉乳上微痛,紧接着被那逼人的快美淹没下去,腿心一粘,竟泄了
几滴蜜出来,一时羞急,小脸腾的涨红,幸好事先收住嗓来,终是忍下那羞人的
宣泄。

  岳航也知失手了,暗道不好,抽出手来躺倒下去,斜着眼儿瞄看美人,只见
她双颊绯红,胸口急速起伏,明显已经醒了,却没来怪罪自己。心儿一动,又缓
缓覆手过去,仔细揉捏起来,一边动作一边观察,美人仍闭着眼睛默默忍受。

  “她………她有意与我逍遥么?”岳航回想过往,这美艳师姐仿佛对自己真
有那么点情意,此时又一幅任人采摘模样,怎能不让他心动,偷偷掀开被子,稍
微摸索便摘去美人胸前的飘带,捻着指头挑开衣襟,堪勘擒住那一把丰腻的白肉,
酥酪一般溢得满掌,正中一颗梅子颤巍巍拨弄掌心,逗得岳航魂飘天外,不禁又
探了一只手来仔细捧了,不肯放过一丝娇嫩。

  董书蝶身子甚为敏感,一触之下呼吸立窒,不觉挺直腰杆扭了下臀股,不想
腿心里更多的粘腻竟泄至臀沟,划痕轻痒,再也耐不住了,突地睁大眼来,拼了
力气将男儿贼手抽了出来。嫩着嗓儿告饶道:“不行不行,好师弟,给你隔着被
子玩玩就好了,这样师姐受不来的!”粉颊娇赤,长睫呼扇,一汪春水荡漾眸间,
口唇间钻出的香气熏人欲醉。

  岳航双手虽失了势,却再次被她艳态引住,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涂成淡蓝色的
唇瓣,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低头啄了小口,但觉清甜中带着淡淡冰涩,即爽口
又爽心,只一下便上了瘾,不理身下人反应,俯下身狠狠抿印。

  双峰仍未从快美的战栗中回复过来,唇瓣却又遭了狼吻,一时惊悸,贝齿啃
了男儿薄唇儿,立觉腥咸满口,心中起了愧意,不再挣扎。岳航却丝毫未觉疼痛,
把打她嘴儿里啜出的香涎和着血液一起吞下,不论滋味儿,心里依旧美滋滋。

  董书蝶只一时妥协,却换来男儿更猛烈的侵袭,不知何时,舌儿也给噙去,
在死死的纠缠中渐渐酥麻,也懒得挣了,绕着舌尖与岳航嘴里火热的东西躲起猫
猫来,时不时探探他上颚或舌底的软肉,倒也快活。

  她不曾与男子深吻,此番下来却也得了其间乐趣。何况本也不在乎这些蜜事,
对方还是自己亲近之人,也算没有便宜外人,自然放的开胸怀,双臂偷偷挂在男
儿脖颈上,不时誊出舌来舔吻他脸颊、耳心,嫩笑几声“师弟,你这色家伙是不
是老早就打我的主意了?”

  岳航深吸口气,猛地把她压到身下,含着她小巧的耳垂含糊到:“才不打你
主意,我可怕师姐拍我两掌,弄得伤残了可就不划算了!”

  听他胡诌,不觉有气,拱起腰身打算把他推下身去,谁知小腹却给一根坚硬
似铁的东西顶的一疼,哎呦一声娇呼软下身去“带的什么东西啊,刺疼人家了!”
探手去摸,隔着布片抓到一根烫似烙铁的粗巨棒儿。

  “什么东西啊?”董书蝶反应片刻,忽地浑身一个机灵,见鬼似地撒了手,
颤着嗓子道:“师…。弟,你…。你那坏东西不听话了,快要它别来做师姐的怪”

  “都是你逗弄的,要我怎么收回去!”岳航狠狠啄了她唇儿,腰杆一靠,将
那根棒儿塞进她两腿之间,鸽蛋大小的龟首卡着她双腿丰软的美肉摩搓片刻,快
意上涌,不觉癫狂起来,发力厮了她肚兜下来,凑到鼻间狠狠嗅了嗅,顿觉奶香
盈满鼻腔,甩至身后,低头叼住正主,死命啜吸起来。

  董书蝶只不过逗他玩玩,哪儿想过会发展成此时的尴尬局面,一时真不知该
继续下去还是拒绝,晕陶片刻,那巨物竟似熟门熟路,自己便挑开软亵抵住花门,
不一时已揉开花唇,堪勘点在那秀气的蒂子之上。

  董书蝶身子触电般狂颤,柔荑推拒男儿胸膛,缩着身子哭道“不要不要,师
弟千万不要!”说得急了,竟溅出泪花来,打得长睫闪闪,娇怯且妩媚,瞧得岳
航心儿一疼,再不忍动作,扫着舌尖舐去泪花,温柔安抚道:“师姐,若真对岳
航有情意,那边真个逍遥了也无碍;若师姐………看不上岳航,那自然不会强迫!”

  董书蝶呼扇着一对儿大眼抿唇片刻,柔荑抚上男儿颊来:“什么情意不情意!
都是虚无,若不是为你着想,这身子给玩又如何!师姐才不理会。不过师姐不想
害了你,这可关乎性命呢!”

  “这事怎会关乎性命?”岳航凝眉苦思,却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趁着男儿发愣,董书蝶巧妙脱出他怀抱,抱起被来掩住春色,郑重道:“你
我师姐弟,怎地都可以,只有那事做不得,否则你会后悔的!”

  岳航怎能眼睁睁看着到嘴的美肉飞走,落下脸皮又去拉她被子,却被她擒了
手腕去。武功弱上许多,哪儿挣得开,不禁郁闷不已,苦着脸转头生闷气。

  董书蝶死死抱着身子,下巴点着膝盖凝望岳航俊彦,心想:“刚才若不是他
怜我,说不得真做了错事出来!”脸儿一晕,低下头去,却见他胯间那棒儿依旧
挺立如初,顶得裆部如同帐篷一般,好不吓人。知他情欲犹炽,更不敢动分豪。

  隔了片刻,腿心里的粘腻失去了温度,凉骎骎的甚为难受,扭了下身子,终
是央求道:“好岳航,师姐要换下衣裳,你……。你能出去待会么?”见他半晌
没有回话,心里羞愧,低下头不再言语。

  岳航低头瞧瞧自己的祸根,长叹口气。有个美人在身畔确实很难再让它安静
下去,无奈起身下榻,推门而去。


            第五卷、第七章、鼠大圣

  夜色融融,清冷微风散不去高涨的情欲,岳航试着走的更远些,可耳边还是
不觉出现悉悉索索的脱衣声。“若是她脱光了该是怎般美景?”岳航摇头苦笑,
也不忘把胯下坚挺欲断的巨物拨往裤管一边。

  这镇子也不算大,只西侧一座钟楼还算高耸。岳航望着尖尖的楼顶,打定主
意要上到高处吹吹风,也好消消火。客栈与钟楼相隔不远,岳航轻功不凡,三两
步便窜上楼顶,只见其上吊了一口环抱大钟,色作古铜,清淡的月光下,佛影斑
驳,略一靠近,就闻到一股子锈腥,应该是很久没人打扫修缮过了。

  荒废之地更好,也省的有人打扰。岳航摸着楼缘绕上楼尖,忽觉钟顶上突地
闪过两道精光,吓了一大跳,扭头仔细一看,却已消逝,只在那钟顶上寻出个模
糊轮廓,心里疑惑:“这是神像么?怎地供到了钟顶上?”

  暗中提防,缓缓返身回到钟旁,刚要伸手去摸,那‘黑影’却说话了“可别
摸我,回家摸你那美婆娘去!”

  这声音浑厚似雷,仔细分辨,舒了口气,没好气道:“原来是钟大哥,大半
夜的你怎么跑到钟顶上冒充神仙啊!”

  钟无厌睁开眼来,眸光闪亮,难掩挪揄之色:“为兄哪儿有你那么命好,却
是被美人踢下床来。也只能蹲在高处听听墙角,顺便注意下贼人动向!”

  “额…。”岳航脸一热,心里诧异,客栈离此地虽不远,可也不在普通人听
觉范围之内,钟无厌却知晓自己的糗事,显然听觉非凡。讪然一笑:“钟大哥真
是风趣,只在这里静静坐着便能捉住贼么?莫不是没有盘缠住店了吧!”

  在泽阳时钟无厌常常借这岳大少爷的光白吃白嫖,被他取笑惯了,自然不在
意,一跃下得钟来,却是没露半点脚步声,鬼魅一般牵起岳航手来,猛地窜了到
一丛树冠之内,食指压唇嘘声道:“兄弟莫做声,贼来了!”

  见他不似玩笑,岳航凝神屏息,转着眸子打量,哪儿有半点贼影。“大哥你
这是干嘛啊!莫来吓唬我!”话音刚落,一条影子闪电般掠过,眨眼没了踪迹。

  “好厉害的贼!”岳航赞了一声,捅捅钟无厌腋下:“大哥,你…。你行嘛?”

  钟无厌双目神光绽绽,盯着贼人消失的方向半晌,才扭头嘿声一笑:“小子
有眼不识泰山,抓贼我可是祖宗!这损贼是逃不出我的手心了!”携着岳航回到
钟楼,四下探望,也不急着追去,悠然靠坐栏桿之上。

  在岳航印象中,这混人也就混吃混喝还算有些能为,今时见他一幅成竹在胸
模样,倒要高看几分,也随他靠了过去,垫脚望向黑夜“大哥,再不去追贼人可
要逃远了!”

  钟无厌懒洋洋哼唧一声:“兄弟放心,哥哥心里有数。从竟陵追到此地,这
贼人踪迹无时无刻不在我掌握之中,他不会离开此地很远的!”

  “你从竟陵追过来?”岳航心一动,越发觉得刚才那身影有些熟悉,仔细回
想,忽地击掌一叹:“原来哥哥追的竟是那该死的寇香君!”

  钟无厌神色一凛,摸着下巴琢磨,忽地恍然:“我说你那相好的怎么发了好
心要帮我捉贼,果然也是奔着这贼的好处来的!”狠狠拉过岳航衣领,粗着嗓子
道“哥哥倒了十年的霉,总算找到这么一个翻身的机会,你若真当我是兄弟便别
来抢哥哥的好事。”

  岳航不想他会如此反应,挣开衣领道:“我怎会和大哥相争,这贼差点要我
性命,要不然谁在乎他!到不知这贼有什么好处令大哥如此看中啊?”

  钟无厌哀声一叹:“哥哥学了一身屠龙之技,投身公门,不求飞黄腾达怎也
可浑个富贵身家,谁想在京都得罪了小人,师门里又没有亲近长辈照拂,还是给
窝在竟陵城里当个捕首,每日里吃喝嫖赌,憋屈的紧那!”

  指着寇香君消失的方向,语调渐渐高昂:“这贼偷了文丞相的宝贝在先,又
在竟陵劫了皇贡五珍宝盏。哥哥若是捉了此人献上刑堂,那可是天大个功劳!”

  岳航终日与他嫖赌,倒是不知他往事,拍着他肩膀道:“大哥放心,我与这
贼纯属私仇,自然不会抢你的功劳!”心里却想:“我只说我不与你抢,到时蝶
儿师姐抢不抢就不关我事了!”

  想象着钟无厌被董书蝶揍成猪头的情景,不禁笑出声来,轻咳一声:“寇香
君这贼高明的紧啊!那么多高手追围都能逃脱!不知道大哥有什么妙计来捉他啊!”

  “捉个贼还要什么妙计不妙计!”钟无厌傲然挺胸:“那些狗屁高手顶不过
某人半点指头!”携起岳航飞身窜起,空中换气道:“寇香君的习性手段我一路
已摸得通透,这便捉他过来,先给兄弟出出气!”

  钟无厌骨架巨硕,身形却轻盈似燕子,腾挪间势道节奏无不妙极,尤其手里
还提着把连鞘巨剑,却无半点滞涩,岳航暗赞,才知小看这位大哥。

  片刻已然身处城郭之外,岳航随着钟无厌在各个暗影处徘徊搜索,只见钟无
厌又是撚土又是嗅痕,细微处直至一颗轻似鼠痕的印记也不放过,终于在一颗树
下停住脚步借着树冠遮掩,探头四下查看,半晌仍无动静。

  岳航刚要出声询问,却被钟无厌以眼神制止,见他神色凝重,想必贼人已在
左近,也不敢大意,散了气息静静等待。不知何时,钟无厌合起眼来,身子好似
化了石般一动不动,鼻翼扇动,双耳耸竖,约莫盏茶功夫,忽地绽开眸来,双手
攀着树枝腾身立起。

  霎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之声,岳航扭头去看,只见前面长草波动,踢踏
起伏,想必有人快速掠过。钟无厌面露喜色,忽地高喝一声:“贼人还要逃嘛!
看钟某手段”言罢抬手将手里的巨剑射了出去。无形巨压荡开斑驳草痕,立刻现
出一条笔直大道。

  “兄弟跟紧了!”钟无厌回身嘱咐一声,遁着刚开出的路追了过去。岳航被
他手段惊得一呆,紧紧跟了上去,刚刚几息换过,立觉气闷心慌,丹田经脉内翻
腾搅混,牙关紧咬,压下淤血,却再也不敢发力追奔,软趴趴伏在草地上。

  抬头看看无暇皓月,无奈苦笑摇头,却是月蛊又发作了,赶紧盘腿危坐,默
念月神诀压制。

  钟无厌赶了几步,见身后不见岳航影子,折返一看,急忙问道:“兄弟怎么
了?难道中了埋伏?”

  岳航忍着痛苦,颤着嗓子道:“没事,经年内疾偏偏此时发作,自己休息一
会儿就好了,大哥不必管我,抓贼要紧。”

  钟无厌望了一眼前方,贼人声息渐消,心里焦急,也顾不得岳航,只交代他
好生休息便追了过去。

  岳航醉心抽摄月华之事,痛苦减轻不少,直至月华盈满全身,却觉神情饱满
起来,内视查看,经脉通畅,内劲生生不息,却是有明显长进,无奈望向月轮,
却觉这月神诀当真为自己这般懒人量身订制,想偷懒取巧也不行!

  起身拍掉身上杂草,此时也不知钟无厌跑哪儿去了,左思右想无事可做,便
想回客栈去休息,刚走出两步,却听林子里枭叫连连,甚为吓人,遁声一瞧,巴
掌大一块草皮上空盘旋着七、八只鼠鹰,逐个俯沖下击,紧接着‘吱’声不绝,
想必是有鼠儿遭了殃。

  又靠近几步,却大吃一惊,只见面前黑影攒动,延绵连成一条长线,首尾不
见踪影,却不知有多长。借着月光仔细分辨,这长线竟然是一只只老鼠排列而成,
它们行速不快,步伐却节奏分明,仿佛遁着什么拍子赶向某处。

  “集体搬家?要闹灾荒了么?”岳航纳闷不已,忍不住跟着鼠儿向前走去,
也知这事诡异,特意弱了声息。他有血月遁影的基础,轻身的功夫已入堂室,也
不用担心步声,点着长草弱丫追寻片刻,忽地耳边响起一声怪响,也不觉如何响
亮,却有种刺透耳膜之感,燥意顿生,抬手捂起耳朵,却见本排列整齐的鼠群哄
然而散,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岳航正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上前查看,刚才老鼠散去的地面却慢慢突起一个土
包,草皮丝丝破裂,一个尖狭头颅破土而出,紧接着是瘦如干柴的身躯,腰桿低
低佝偻着,凸得下巴尖尖,高度不足五尺,活似一只大号老鼠。

  “我的妈啊!有妖怪!”岳航汗毛倒竖,抬手压回想要惊叫的沖动,努力使
自己镇静下来,抖着双腿退到树影之后,只希望这怪物知觉别那么灵敏,否则自
己就倒霉了。

  虽然害怕,好奇心却更大,忍不住露了半只眼来瞧看,那‘鼠妖’晃晃身上
泥土,打地下拾起一根短杖,点着地面绕了一圈,一双小眼精光闪闪,忽地定格
在一处暗影之中,颚骨蠕动,一把嘶哑似湿柴的嗓音传出:“出来吧!还要躲到
什么时候!”

  “完了完了!”岳航哭的心都有,他年岁不大,见识短浅,却以为是真的鬼
怪,哪儿还敢看上一眼,身子筛糠,不觉紧紧抱住树干,心里连连叫娘。正不知
所措,却听另一声音道:“师兄劳师动众,小弟却是再也躲不下去了,这便出来
相见吧!”

  “咦!原来他在说别人!”岳航舒了口气,只听后来那人道:“还要多谢师
兄用神技骗走了那烦人的腿子!也不知他何方神圣,竟有能耐吊我这么久!”

  “这声音好熟悉啊!”岳航忍不住又探头去瞧,只见这人身着月白长衫,夜
风一撩,也有几分儒雅姿态,不用分辨容貌,岳航已认出这人就是差点害了自己
性命的寇香君,一下来了精神,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鼠妖’闷哼一声:“这些年混在那妖女身边,却把江湖丢个一干二净,竟
连十杰之‘贪得无厌’都不认得,也活该你被人追得像丧家之犬!”

  “他便是贪得无厌?”寇香君颇为吃惊,旋即自嘲一笑:“是啊是啊,有这
般神奇的查踪之术,可不就是铁剑门中的那异种么!”说罢抖手从袍子里拉出一
个布包,分开布片,五色豪光绽发,凝睛去瞧,却是弱了满月光华,斑斓色彩透
过寇香君指缝弥漫半尺有余,渲染得身周好似披霞带雾,炫目非常。

  借着这阵豪光,岳航终于辨出那鼠妖容貌。一张土黄面皮糙似麻布,尖额龅
牙,双鬓长鬃倒卷,曲小的身躯上竟穿了一身披挂,显得不伦不类。

  鼠妖见了寇香君手里之物,双目立显贪婪之色,颤巍巍点起手杖“真乃好宝
贝啊”

  寇香君嘻嘻一笑,把那物又收回怀内:“这五珍宝盏乃是天地散人钦点的贡
宝,那昏君费了好大人力才从东海寻来。小弟无意间听得这物下落,便顺了来,
可是要孝敬师兄你老人家的!”

  鼠妖面皮抽动,嗤笑连连:“师弟真是好孝心啊,师兄我心领了。不过这宝
贝虽好,给了我也只不过玩赏收藏之用,还是不必了!”

  “呦!师兄不是最好这口了,今日怎地转了性?”寇香君悠悠哉靠坐树干之
上,不时探手入怀翻看,仿佛在挑选什么中意的东西“除了这个宝贝,师弟我也
没什么能入得了师兄的法眼了!”

  鼠妖眸子紧紧盯着他手上动作,沈默半晌道:“我唤你来目的你也知道,就
莫在绕弯子了!”

  “是啊是啊!师兄要梧桐谷的地图嘛!我知道的,只是……”寇香君吊了下
语气,不见如何动作,手里已多了一张皮质轴卷,色做棕黄,观其厚度,展平了
也就巴掌大小。紧着晃动两下,得意道:“师弟我卧薪尝胆,随侍天地三人整整
五年,才偷得这物件出来,师兄若想取去,可要拿样同等重要的东西来交换呢!”

  鼠妖双目紧跟着轴卷,却似怕露了一丝一毫,迫不及待说道:“只要把它给
我,我自然寻一件令师弟满意的宝物来!”

  寇香君收起轴卷,不紧不慢道:“我也知师兄你挖坟掘墓这么多年总会有些
好宝贝,可若说能与这张图画相提并论的,我看……嘿嘿!”


           第五卷、第八章、梧桐圣地

  听了半晌,也知那『鼠妖』并非真的妖魔,只不过相貌独特而已,岳航惧意
大消。瞧着这二人各具特点,一个是采花盗蜜,另一个却是偷坟掘墓,做得师兄
弟那是再配不过。心觉好笑,俯身坐在地上,打算看场好戏!

  鼠妖默然半晌,却没有分辩的意思,缓缓抬起手来,掌心托平向天,蓦地一
口赤气打口鼻里喷出,掌心慢慢凝出一颗淡红气团,氤氲涌动,蒸得四下里水汽
飘散,可见其热度。

  寇香君面显讶然之色,不觉消了嬉笑之态,眉头死死凝住,却见鼠妖甩手一
挥,一棵碗口铁杨应声而倒,折断处焦糊成碳,已辨不出原来形貌。这可怖一掌
慑得他目瞪口呆,半晌才颤着嗓子道:「这……这……」

  吱唔几声,倏地拂袖一哼:「师兄原来早已得了这『乾元诀』,却还来要梧
桐谷的地图何用?莫不是在耍弄于我吧!」

  「师弟莫急,听为兄慢慢道来!」鼠妖长长舒了口气:「当年师傅过世时交
代你我去探梧桐谷地宫,你则去天地散人门下盗取地图,我则投在真波山浩渺宫
寻找入口,多少年来我不知打通真波山多少地脉,机缘巧合才寻了地宫一角出来
,这才得了乾元诀!」

  寇香君撇着嘴冷哼:「瞧师兄功夫长进如此神速,可想而知已得这要诀许多
时日,却不通知我一声,可真自私的很呢!」

  鼠妖面无表情,点头道:「你我从小便不和睦,换做是你先得了这要诀会不
起私心么?」盯了他片刻,见他无话可说,嗤声干笑:「我得这要诀一年有余,
初时修炼进境神速,可这些日子却无寸进,我想原因师弟你也应该知道!」

  这鼠妖江湖人称鼠大圣,也是位赫赫有名的盗者,投在浩渺大帝门下,封衔
地行将军,天生畸形,筋骨脉络与常人相比大有缺陷,武功难有大成,但一身搬
山遁地奇术却称得天下一绝。寇香君从小与他一起习练本领怎会不知,暗自点头
,摸着下巴默然道:「那师兄的意思是?」

  鼠大圣点着短杖挪至寇香君身侧,一双小眼莫名地暗淡下去:「我也无亲无
小,也就你这师弟还有那么点俗世因缘了!这要诀留在我手里也是浪费,不若就
送与你习练,将来创出名号,也算扬我门之威名!」

  「师兄说的是真的?」寇香君面露喜色,「如此可要多谢师兄大恩了,师弟
它日若真有出息,定不忘了师兄的好处!」

  鼠大圣打怀里摸出一颗玉阙递到身前:「此为乾元玉阙,里面记载着乾元诀
要,一经内力灌注,文字立显。」说罢嘘吸口气,掌心一摊,那玉阙上空浮凸现
出一排篆字,星星点点倒好分辨。

  岳航惊奇不已,这玉阙倒与自家的碧玉氤氲有异曲同工之妙,捻着指头心里
默念:「明乾坤以正阴阳,修朔望方成混沌,天元伦常,宇宙浩瀚,独得一妙可
矣!乾者纯阳,以之提魄则刚成,以之练心则心坚。然凡人内弱,乾元孤补则败
体伤德,需辅以天地烈阳以陶脉络,江海成,丹田聚,神功成矣……」

  刚念了总纲,文字倏地暗淡下去,原来却是鼠大圣收了手心,斜着眼儿瞄了
一脸痴迷的寇香君,轻咳一声:「这玉阙乃先天灵宝,绝非人力所能伪造,师弟
你看如何?」

  寇香君伸手虚空一抓,奈何那些文字还是消逝不见,怅然道:「昆仑古术,
确实玄妙无双!」

  「等师弟学了乾元诀,那才是天下无双妙士。想想当年凤凰天女的风光,将
来师弟的成就肯定有过之无不及啊!」鼠大圣把那手递到寇香君面前,却没有松
了玉阙之意「只是师兄我可可怜的很呢!一生无甚成就……若能一探梧桐谷地宫
,完成师傅遗愿,也就心满意足……」

  「这有何难!」寇香君讨好一笑,将那皮质轴卷缓缓递了过去「这便是梧桐
谷的地图,师兄以之探寻,定能一窥圣地全貌,说不得里面有什么秘药可医治师
兄异体,到时你我同修这乾元诀,再来笑傲江湖,岂不快哉!」

  手掌下翻,拇指紧扣,那轴卷骨碌碌垂展开来。岳航还没看清内容,其上却
陡然生起一阵薄薄烟雾,扩散之快根本不同常理,霎时便弥漫了身周数尺见方。

  「这鼠妖有难了!」他见识过寇香君手段,知他又要用毒害人,暗骂他卑鄙
无耻。忽觉异香飘过,身子竟脱了控制,软趴趴躺倒地上。

  烟雾散去,鼠大圣依旧挺立当场,一双鼠目定定盯在展开的轴卷之上,双手
却始终不敢去接。

  寇香君哈哈一笑:「师兄百毒不侵,还怕我这点微薄手段么,刚才那『千木
迷神』是用来对付偷听的小子的!」说罢将轴卷塞到鼠大圣怀里,径自腾身到岳
航身前,单手提了甩将过来,喝骂道:「小小毛贼见了祖宗还赶不现身相见么?
这便给你些苦头……」

  刚要踹上两脚,却觉这人面容熟悉,仔细回想,不禁讶然:「呦,还是位相
熟的小兄弟,不想还活在世上,可真是异数啊!莫不是那魔女见你生的俊俏,没
舍得下手?」

  听他提起这事,岳航立刻火冒三丈,真想要与他斗上一斗,可惜浑身乏力,
无奈转过头去,冷哼道:「下流贼人,除了用毒害人还会什么!有胆便和我真刀
真枪比划比划!」

  「逞凶斗狠那事蠢人所为,无声无息致人死地那才叫真豪杰。」寇香君神秘
一笑:「师兄,你说是吧!」悠然踱至鼠大圣身前,却把怀里的五珍宝盏一同携
了过来,神光倾洒,映得鼠大圣麻面生霞。

  不知何时,这张僵硬的面皮换上了一幅难以置信神色,浊豆小眼精光一闪,
却又急急灰败下去。

  「这是什么毒药?」鼠大圣颤着淤青的嘴唇说完这最后一句,终究脱了手里
短仗,直挺挺躺倒下去。

  寇香君拾起袖子仔细擦拭宝盏,哈哈大笑:「师兄是成精的人物,不用些心
思还真不好对付呢!这宝盏可是天地散人征来炼制新药的,它散出的光霞彩雾遇
了千木迷神会有混毒之效,衍生新毒即便师兄这般精通毒物之人恐怕也耐不住呢
!」

  鼠大圣牙关紧咬:「枉我将乾元诀拿出来与你分享,你却还来害我,没得良
心么!」

  「良心么?要之何用……」寇香君嗤声一笑:「梧桐谷前朝葬圣之地,里面
的宝贝何止乾元诀一个。师兄用自己没用的东西来打发我,却要独吞梧桐谷宝藏
么?这算盘打得真是妙啊……」上前抽出乾元玉阙与皮质轴卷,一股脑收于怀内
,早喜得手舞足蹈,忍不住对月长笑。

  岳航心道糟糕,那贼收拾完鼠妖保准要了自己性命,尝试搬运内劲,丹田空
如虚谷,只余丝丝锁线一般的奇怪东西辗转束缚,每扩散一分,便觉力气消逝一
分,心中惊讶,这毒当真霸道得很,在人身内脉里竟然有如实质。

  正感无奈,忽然胸腔一阵绞痛,一股赤若巖浆的热流奔涌而出,霎时涌遍几
条气脉,势道之强好似溃堤大潮,撑得经脉几欲破裂。

  「这奇怪感觉又来了?」岳航今日是犯了太岁,此刻胸口好似给人塞了团火
炭进去,烫得撕心裂肺,却偏偏不知该揉抚哪儿来减缓痛苦,只得凸目赤脸,挺
身苦忍……

  寇香君正自得意,却没注意岳航动静,悠然行至鼠大圣身前蹲下身子,「哎
,要我说师兄这般丑怪模样活着也没意思,倒不如我来送你一程,去和师傅团聚
吧!」覆掌鼠大圣心脉之上,刚要吐劲伤人,只觉眼前倏地一赤,一只鲜红手掌
闪电一般印在自己胸腔之上,『啊』的一声惨叫,好如败叶一般飘飞出去,落地
鲜血喷溅,无力萎顿在地。

  「怎么可能?」合着血沫含糊说了这句,却见一身精赤的鼠大圣正缓缓靠近
,心头绝望,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跪起身来,哀嚎哭求道:「师兄,我知道错了,
你原谅我这次吧!」

  鼠大圣此刻浑身好似裹在一张火布之下,炽热的气息携着狂霸杀气扩散开去
,直把这方圆之地笼成森罗杀域。抬起腿来死死踩在寇香君头颈之上「师弟手段
用的妙,只可惜天不佑你,这霸道毒物竟可激起乾元诀威力,意外啊,意外!你
可以瞑目了……」脚下发力,自以为聪明之人气息断绝……

  鼠大圣收了功法,长叹口气,把玉阙送回怀里,展着轴卷仔细端详,忽而凝
眉忽而展颜,到不知是得是失。

  岳航忍了片刻,痛苦渐渐消去,手脚也有了几分力气,原来那赤流淌过经脉
,竟像抽丝一般将毒物刮个干净,集中胸臆之间,然后迅速炼化掉。他不禁又想
起当初帮凌小初分担毒物之时,也是像这般自行化去,心中惊奇不已:「我身子
里到底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虽让我痛苦万分,却也有些用处……」

  正胡思乱想,却听鼠大圣吱吱尖啸几声,鼠群悄然涌了过来,随着鼠大圣手
上动作,排着队伍窜到寇香君尸体之上,悉悉索索的啃噬声不绝,片刻过后,地
上只余森森白骨。岳航年岁不大,却是初次经历如此惨事,如何不惧,倒抽一口
凉气,赶紧闭起眼来,却不敢动弹分毫。

  「本想夺了你地图便算了,你却不识好歹,那便要你死无全尸!」鼠大圣诘
诘怪笑,点着短仗跺了两步,眸光忽地定在岳航身上「哎,小娃娃命不好,见了
不该见的事……」

  岳航想想寇香君下场,不禁寒毛倒竖,颤着嗓儿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就当我什么都没看见好了。」

  鼠大圣不理不睬,几步窜至身前,俯下身去嘶声低语:「看你生的还不讨厌
,便赐你个全尸吧!」提掌拍落。

  性命得失之际,岳航再顾不得恐惧,灵光闪过,在鼠大圣单掌及身之前腾身
翻至空中,紧接着化为一抹虹影,身子不曾转折就急速投向鼠大圣头脸,极近处
爆出万千指影,通通招呼鼠大圣要害之地。

  鼠大圣本以为他中了毒不能动弹,哪儿曾想过会被他猝然袭击,仓促间不及
反应,虽挥臂挡去头颅要害,胸肋处仍有多处给击中,奋力滚开几步,落地鲜血
喷溅,慌忙查看伤势,只觉腰身以下折断一般疼痛,竟然渐渐失去知觉,一时惊
怒,戟指道:「你……原来也是个心机深沉的下流贼人……」曲起指头衔在嘴里
,尖啸又起,鼠群一阵躁动,哄然涌向岳航。

  岳航也不知将对手伤成什么样子,远远躲了开去,却见成群的老鼠追了过来
,来势快如闪电,即觉厌恶又觉惊恐,赶快攀上高枝,群鼠果然无可奈何,一时
得意,嬉笑道:「我可没什么心机,只怪你那师弟烂药太不管用了………」刚要
逃走,却见身后有二人迅速赶了过来,一人手里铁剑挥舞,剑气纵横间,无数的
老鼠被轰散开去,正是『贪得无厌』钟无厌赶了回来。身后那位蓝绸裹身,衣带
飘飞,轻盈避过群鼠,径直落到岳航身边,急急拉在身后道:「你没事吧!」

  董书蝶黛眉微蹙,眸光流转,满眼的关切之色,前前后后瞧了个遍,见他没
有外伤,这才放下心来,狠狠嗔了一眼:「怎地让人这般操心呢,看不牢了就跑
掉了,气死个人……」

  岳航心儿暖暖,哪儿愿分辩半句,嘿嘿一笑:「我又不是全无自保之力,蝶
师姐何必当成孩子看待……」

  「你俩亲亲我我的没完没了,真个羡煞旁人!」钟无厌铁剑轮圆,声势尤胜
风雷齐动,霎时把鼠群驱个干干净净,腾身到岳航身边,急急道:「兄弟,那淫
贼跑哪儿去了?」


           第五卷、第九章、杀人夺宝

  岳航没好气道:「你不是自称捉贼的神通颇大么,怎地还来问我,自己去寻
就是」

  钟无厌干咳两声,黝黑的脸面到看不出是否变了颜色。」不知何方高人竟驱
鼠诱我寻向别处,追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真是倒霉!」

  岳航指着不远处的鼠大圣道:「不就是那怪人喽,被我逮个正着,就等大哥
你来呢!」一脸得意之色,倒好象早已看破玄机。

  董书蝶遁着岳航所指方向望去,忽地眉头一皱:「这不是浩渺大帝座下的地
行将军么?」

  「地行将军?」岳航恍惚忆起这人不正是不是陆寻凰要找的人么,不禁又多
看了几眼,忽地想起他怀里还揣着宝贝,高声呼道:「钟大哥,就这人刚刚将寇
香君杀了,一并收了好多宝贝呢!」

  钟无厌双眼精光一闪,不及回应一声便急急掠了过去,无锋铁剑长驱直递,
招式虽简单,落点堪勘笼罩鼠大圣全身要害,可谓大巧若拙。

  鼠大圣也无甚特别反应,一手憋至身后揉着腰身,一手掐了奇怪印诀,身周
土石倏地噼啪作响,地面竟像水沸了一般泛起涟漪,下一刻,大半个身子已埋在
泥土里。待到长剑袭到,只撩起一蓬尘幕,哪儿见半个人影。

  岳航知那鼠妖受了伤,也做不得威胁,凑着热闹窜到近处,拾了根长枝点弄
地面,确有新土翻出的迹象,不禁惊叹:「真的有遁地术啊……!」

  「遁地?」钟无厌闻言一凛,凝着眉毛环视四下,仍无半点发现,忽听身侧
传来一声惨叫,携着岳航奔了过去,却见此处地面上插着一柄幽幽蓝刃,微弯的
刃弧描着细碎纹路,仿佛半只蝶翼,造型倒是古朴漂亮,只是与地皮接触一端却
无端渗出大滩鲜血,瞧来慎人。

  「这是师姐的防身兵刃!」岳航走上前去左右观摩,正要将之拔出,这时董
书蝶赶了过来,一把将他拦住:「别瞎动,师姐的东西擦了毒药的!」不知打何
处抽出一条蓝绛,紧密缠在手上,屈身将短刃抽了出来,幽蓝刃身果然带出一股
黑色血流。

  女子好洁,董书蝶皱着眉头将血污擦个干凈,将短刃仔细贴在髋部,又用蓝
裙掩了,道:「以前与真波山打过交道,对鼠大圣的地行术有几分了解。这次他
有伤在身,潜入地底不深,总算将他留了下来。」

  钟无厌闻言一喜,也不说话,猛地一拳击在地面,土石刀劈一般散向两侧,
正中一个坑洼里露出一具黑紫身躯来,可不正是鼠大圣尸体。刚要上前搜查自己
所寻之物,却听董书蝶阻道:「钟师兄且慢,我这刃上毒发难收,旁人触了身体
溃烂,你可小心呢!」

  钟无厌停下脚步,黝黑脸颊忽地绽出' 甜美' 谄笑「好妹子,没準那寇香君
所窃之物就在他身上,若触之不得那不是要急死为兄了。你快想个办法嘛!」

  「办法当然是有的!」董书蝶指绕鬓发,美滋滋笑着:「自家的毒药当然会
有避毒之法,待我去搜了给你!」踏前一步,却被那丑怪尸身下了一跳,急急转
过头去,咬唇直拍胸脯。半晌回神,哪儿还敢触碰,犹豫片刻,回身将岳航叫了
过来「师弟,女儿家胆小最厌尸魂,还是你来吧!」

  钟无厌环眼骨碌,忍不住道:「不若妹子将避毒之法教我,我自己搜索便是
!」

  「教给你?那怎么行呢!」董书蝶脸一红,扭头不理钟无厌,伸了兰指探入
口腔,缓缓夹出一颗幽蓝晶石来递到岳航面前「师弟,你……你将之含至喉间,
便可避毒……」

  那晶石水光闪闪地,显然还带着美人香涎,岳航心底一颤,不觉生出些许淫
艳念头,痴痴将晶石含进嘴里,舌头仔细蠕舔,除了温香外也无别的滋味,却愣
生生品出丝丝甜蜜……

  「原来是这样避毒,那我确实来不得!」钟无厌心里暗笑,却见岳航陶陶然
半晌无动静,那边的美人也是红着脸娇羞模样,哪儿还记得要做什么事,无奈干
咳一声「岳大公子,帮哥哥搜搜再与令宠恩爱不迟……」

  岳航歉意一笑,这才收了心神,缓缓行至鼠大圣身边,只见他全身涨紫,肤
上斑点纵横,确实有几分恶心,作势拿着树枝拨弄破烂披挂,其实早知宝贝被收
在何处,却不急着取出,心里琢磨:「他身上宝贝颇多,怎能都白白送与他人,
还是要挑几样好东西自己留着呢!」

  打定主意,缓缓蹲下身来,背影正好挡去身后二人视线,探手将皮质轴卷以
及玉阙宝盏通通拿了出来,再叁掂量,将玉阙和轴卷收入怀中,擎着宝盏转身回
来,递过手中之物道:「钟大哥,你是来追这个的么?」

  钟无厌接过宝盏,仔细查看,咧着嘴道:「正是正是,这是给皇帝的贡宝,
如今哥哥寻了来,可是要升官发财拉,哈哈……. 」忽地想起什么,生生顿住笑
容「好兄弟,就这件宝贝么?没有什么牌子之类的东西?……」

  「牌子之类的东西?」岳航一愣,旋即明了,原来他想寻采元铁令,心里琢
磨:「这东西太过招摇,留在身上也不敢使用,倒不如做个人情!」面作迟疑之
色,极不情愿地打怀里掏出采元铁令来:「大哥也在找这采元铁令么?」

  钟无厌见了此物立时眉花眼笑,涎着脸贴上前来,伸手欲接,岳航却远远躲
了开去「这东西内司和刑堂的大人门都着紧得很,交了出去肯定是天大的功劳,
师傅也曾交代我与师姐去寻的……. 」

  「这……」钟无厌吱唔半晌,却不知该怎么开口讨要,竟生生把锅底脸面憋
出几分血色,瞧来颇觉滑稽。

  岳航强忍笑意道:「师兄历练官场,想必这物对你用处更大呢!……若论个
人感情,给了哥哥也无妨,只是……」向董书蝶努努嘴:「要不师兄去求求我师
姐,若她不反对……」

  董书蝶焉能不知他心意,噗嗤一笑「少来问我,我一个女人家做得什么主。
师弟你是一宗头首,自行决定就是……」

  钟无厌听罢喜出望外,一把攥起岳航手来「好兄弟,你便给了我吧!哥哥发
达了一定记得你的好处,将来同去院子,账面全都交给哥哥……」

  岳航听他越说越是不堪,赶紧将采元铁令塞到他手中「好了好了,给你便是
……大不了被师傅打一顿……」说罢行至董书蝶身畔,不舍地将避毒晶石还了回
去,低声道:「师姐,钟大哥,闹了一整晚了,咱们还是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
赶路呢!」

  二人应了,随着岳航回到客栈。这次董书蝶再也不敢与岳航同屋,急急将他
与钟无厌安排一处,独个休息了。

  晨光放亮,岳航早早起身,洗漱完毕,却见钟无厌仍自抱着枕头发梦,两条
大腿夹着被子一通厮磨,嘴角涎水不时流下,姿态好生不堪,心里暗笑:「这厮
又想女人了……」

  思及女人,岳航忍不住的心窝发热,好些时日未曾与女儿缠绵,确实熬得难
受,何况身边还有个看得见摸得着却吃不得的美师姐时时撩拨。无奈晃晃脑袋,
抛去所有旖念,行至院子伸展腿脚。他昨晚月蛊刚过,内力激增,自觉身骨轻盈
,指诀一掐,一套惊蝶掌飘洒而出,虽少经锤炼,也舞得有模有样。

  这惊蝶掌乃媚魔仙悟自本宗典籍,女子之身感悟,使将出来自然带着骨子秀
媚之气,岳航外形不俗,衣着考究,耍弄起拳脚来确实潇洒悦目。客栈里人口杂
乱,早起的也有不少,见这边有热闹看,不一刻便聚了十几个驻足观看,不时喝
声亮彩,倒叫岳航飘飘然。

  噪杂人声中,忽地扬起一曲悠扬琴声,调子不徐不疾,刚好和着岳航步伐移
动,轻快中略带调皮,众人听了不觉屏了声息,神思跟着弦音飘往天际,待到一
曲和完,才想起去寻那奏曲之人。

  岳航跟着调子舞拳,确实觉得舒服,不少晦涩之处豁然通朗,只是观众却也
被抢个一干二凈,心里暗狠奏曲之人喧宾夺主,瞪着眼睛向琴音传来处望去,只
见客栈阁楼上一青衣女子凭栏抱琴,正笑盈盈地颌首相望,仿佛也觉出岳航在望
她,竟盈盈拜了下去。

  岳航左右瞧了瞧,这才确定她拜的是自己,一时怨气全消,抱拳微笑。这女
子鹅蛋脸,修云眉,五官精巧天成,一瀑长发自然披在肩上,显然起得早了还没
来得及仔细拢挽,却平添股子慵懒气息。淡青色的锦衫领口略微开场,露出一段
优美颈弧,细瓷嫩肤若隐若现,当真美作天人。

  正耽于美色,那女子却开口笑道:「公子好俊的身法,小女子忍不住奏曲相
和,请勿见怪……」

  有美人夸赞,心里自然美滋滋,岳航立刻换上自认为最是潇洒笑容「天籁绵
长,绕梁不绝,还要多谢小姐赠曲之恩呢!」

  青衣女子听了扑哧一笑「小女子技艺粗俗,不足挂齿,倒是公子你空赋琴心
却无剑胆,舞起拳脚来有气无力地,怎像个男儿作为……」

  岳航一愣,不想这陌生女子竟挑起自己毛病来,自己偏偏无法分辨,脸臊个
通红,道:「只是舒展筋骨,何必弄得飞沙走石,没得惊扰他人。」

  女子笑得更甚,却没再说话,径自转身行至屋内。

  「莫名其妙!……」岳航无奈摇头,也消了晨练兴致,转身回到自己屋子,
却见董书蝶与钟无厌都在此间,正捂着肚子忍笑,好奇道:「你俩怎么了?」

  「哎呦呦,咱岳公子无往不利,今次却被个女子这般取笑,怪哉!怪哉!」
钟无厌一幅幸灾乐祸模样,着实讨厌。

  岳航自觉丢了脸面,也不与他分辩,气鼓鼓坐在凳子上:「师姐,咱们几时
起身啊!」

  董书蝶消了笑容,冷哼一声:「怎地?你还舍得走么?不用去勾搭美人了?

  「我什么时候勾搭……」岳航难堪至极,也懒得再说,闷头不语。

  钟无厌忍着笑道:「好了好了,你们小两口慢慢斗,哥哥我可要回泽阳去交
差了,等以后再报答两位恩情吧…. 这便告辞!…. 」

  钟无厌走后,两人又别扭半晌,才收拾好行囊準备启程。到柜台结账,掌柜
却免去花销,说是已经有人付了帐,弄得二人好奇不已,一时找不到那好心人,
也不去理会,提了马车便要启程,却见客栈门口停了一辆华丽马车,华盖坠辇,
锦帐垂帘,隐约可见其内的窈窕身影。

  「这是谁家千金小姐啊!好大的排场……」岳航赞了一声,忍不住遮起眼帘
仔细瞧看。身后的董书蝶撅嘴哼了一声:「见了女儿便这幅模样,没準是个麻脸
的婆子,看不恶心死你!」

  岳航噗嗤一笑,心想女子就是见不得别家比自己好. 跳上车辕一声呼喝,马
车缓缓而动。

  沿着官道急行一日,已入真波山地界,顿觉民风习俗大有不同,仿佛独立大
唐之外。真波山地接北界异族,多少受些北气熏染,况且此地盗匪横行,又少了
官府辖制,民风自然剽悍,行路间多见农衣者仗剑而行,以至见怪不怪。

  岳航哼着小曲四处瞧看,不时与商贩搭讪,或捡些新奇师傅买了送给车厢里
的师姐玩,倒是悠哉。董书蝶随手甩出一把针线活计,哼了一声:「瞧你,还有
心思玩闹,寇香君死了,你我该怎么交差?都不想想后路么?」

  岳航一愣,心想:「师傅要捉寇香君,无非是要寻些宝物,说不得要将玉阙
地图献出一件了!」嘿嘿笑道:「师姐,我们为什么捉寇香君啊?莫不是也要抢
什么宝物么?」

  董书蝶歪头道:「谁知道呢,好像要些关于天地散人的事情。」

  岳航已听了多次这个名号,却不知是何来头,好奇道:「天地散人是谁啊?」

  「当今皇帝喜好丹鼎之道,特意拜了位丹道大师做国师,赐号天地散人,可
受宠得狠呢!这位可神秘得很,师姐我也没弄清此人来头,特意问了师傅,她老
人家又不爱理会我,料想应该与文渊有些干系。」董书蝶出得车厢,拍拍岳航肩
膀「师弟,今日便宿在这此城吧,明日一早在渡浩渺水路上真波山。」


           第五卷、第十章、从善如流

  岳航嗯了一声,将马车停在城中最好客栈门前,却发现先时见的豪华马车竟
也停在这里,只是不见其主人,想必已入客栈歇息。回身将董书蝶接出车厢,一
同行进大堂,只见堂上人头涌动,热闹非常。

  门口不远处,一滚圆老者笑脸相迎,几句奉承话过去,直把往客侍弄的开怀
舒心。

  待到岳航行至跟前,神情倏地一凛,直至看清身后的董书蝶,又迅速堆起笑
容,细着嗓音喝道:“原来是媚魔宗的本家到了,恕宗老儿怠慢之理”说罢朝着
董书蝶深深一躬:“董小姐好些时候没来过了,可真稀罕那!”

  董书蝶走上前来嫣然一笑:“怎敢劳动宗老来亲自接待,看来今次的五宗盟
会贵宫可看重得很呢!”

  “哪里哪里!正逢我圣帝华诞,我等下属怎可不尽力而为!”宗姓老者作势
向她身后探望,沉吟半晌道:“不知令师仙踪何处啊?这五宗会盟可缺不得这位
高人压场!”

  董书蝶道:“本来师傅也是想亲自来捧贵宫的场,可惜练功至紧要关头,不
得不闭关数月,只好派了最亲近的关门弟子来给贵宫主祝贺”将岳航拉至身前,
喜喜指给他看:“喏,这位是我岳航岳师弟,如今代掌我宗事物,是为少宗主…
…。”

  宗姓老者上下打量岳航,屡着稀疏长须点头道:“好哇,名师出高徒,又是
一位一表人才的少年英雄…。”说罢抱拳过顶“老朽宗一领见过岳少宗主。

  岳航自觉资历短浅,哪儿敢当人家如此大礼,赶快上前搀了,回礼道:“宗
老客气,岳航懵懂儿童,该先给前辈问礼才是!不知这位前辈该怎么称呼?”

  不等老者回话,董书蝶接过话来:“师弟,这位便是浩渺宫护法左天师宗一
领宗前辈,江湖人称摘星天师,可是位玄学大师呢,以后可要多向他老人家学习
哦!”

  岳航也不知这人在真波山上地位如何,但观其处事言行,也只必是一位睿智
之人,赶紧一揖到地:“岳航见过宗前辈!”

  宗一领哈哈一笑,将岳董二小携至一处雅座,安排茶童侍女送过酒食,自己
则推说要接待客人,匆匆去了。

  岳航稳下神来四下打量,这才发现这大堂里聚的都是些江湖客,三五个凑在
一起,衣帜分明,或高声阔论或秉盏相欢,热闹非常,好奇朝身边人问道:“师
姐这间店家怎地如此兴隆啊?”

  董书蝶狠狠敲他脑袋:“没看到么,这里是浩渺宫接待四方武林人世的头站,
自然会这般热闹了!”随手指了几位道:“你看你看,那个是一指门的大弟子黄
惊威,那个是潇湘门的吴水月,可都是些知名人物呢!”

  岳航哦了一声,随着师姐玉指扫了一圈,却没一个认的出来的,无奈摇头,
随手夹了小菜送入嘴中,边嚼边想:“看来这次会盟还真是盛会呢!”

  二人吃过饭稍事休息,也不想凑这热闹,随着侍儿上了二楼厢房。两人仍住
一间,挤着床铺打起盹来,一路劳顿,不一会儿已入梦乡……

  真波聚义,浩渺涤尘!真波山自称前朝正统,只零星的人马发展至今日也有
了自保能力。八百里山路连绵,十三座峰众环护浩渺宫,可谓天下绝地。烟水城
为浩渺宫水路门户,勾连内外供需交通,繁华程度堪比一省首府。

  今夜烟水城内达旦狂欢,商舍楼台彩灯遍坠,店家货郎吆喝连连,本也不甚
宽广的街道上已是摩肩接踵,真个除夕夜一般。秦道人打着哈哈走街窜巷,时不
时拉住行人送卦,可惜总是遭人白眼,不禁郁闷非常,拽着胡须嘟囔:“怎地道
爷我就这么没有市场呢,磨破了嘴皮也没蒙到半个主顾…。真个晦气!”

  “哎,这位壮士慢走,本真人夜观天象,竟觉今夜紫薇斗乱,将星突起,这
才运起神通查看,不想斗数尽显壮士顶门,不若听我指点一番,定能成万古基业
啊……”

  “万……万你老母”男子转过身来,横肉满脸,一条长疤横亘脖颈,长相当
真凶狠,作势挥拳吼道:“有我真波山摘星宫坐镇,你个外来道士也敢胡诌骗人
钱财么?赶快滚开”

  秦道人一见那钵大的拳头身子立时筛糠,灰溜溜转身狂奔,躲在水果摊后半
晌,见恶人没有追袭,才安下心来,低声诅骂:“摘星老儿……很神气么?我呸
……”

  好说歹说求了个苹果下肚,才觉安稳不少,忽觉眼前一亮,不禁诧异,抬头
查看,只见前面一个小和尚稳着步子走了过来,一身月白僧衣,更衬得光头曾明
瓦亮,脸上虽带着稚气,却生就悲天悯人样貌,一望便知是良善人物。

  这小和尚一双眸子又黑又亮,葡萄珠般上下翻动,遇人便稽首询问,想必是
云游至此,探问路途。秦道人愣了半晌,击掌欢叹:“主顾要上门拉,嘿嘿,骗
不到当地人还骗不到外来的和尚么!”当下捡了条矮凳挺挺坐好,摆正伏魔冠,
拉齐真武袍,霎时变了个长须飘洒,道貌岸然的真人大圣。

  见那和尚靠近,赶快扶正手里的长幡,伸到和尚面前仔细摇晃,生怕他露看
了半个字。谁知晃了半晌,那和尚竟然全无动静,只瞪着大眼好奇看着自己,心
想:“今夜灯火通明,他不会看不见吧?”

  可不能让这鸭子飞走了,秦道人干咳一声:“小朋友灾祸临身,可要仔细想
好对策才是啊……”

  小和尚左右环顾,身边也无他人,半晌才讷讷道:“道长您说我么……”

  “摇挂勘卜良善之辈,张嘴只渡有缘之人,无量天尊,老道稽首了!”秦道
人宣了声道号,心里暗喜,只要这人回了话,那便八九逃不出自己手心。

  小和尚见这老人面目脱俗,一双细长凤目渊深似海,不禁心生好感,弯了眼
芽笑眯眯道:“老道长好,刚才您与我说话么?”

  “小友煞气冲顶,已经迫在眉睫,不若老道帮你起上一课,保你驱灾避祸”
秦道人随口胡诌,也不忘将布袋里的活计通通摆到地面,铜钱、龟板、签筒、朱
砂笺一应俱全。

  小和尚连连摆手:“道长好意小僧心领了,不过小僧信佛之人,何惧魔难临
身,全当现世果报罢了”说罢转身欲走。

  秦道人一急,伸手捉了他一条手臂:“小友莫急着走,卜上一挂也不收你钱
财,便听道人说得对与不对即可,可否?”

  小和尚挣了挣,却难撼动分毫,不想这高瘦道人竟有如此力气,可观他神情
到没有恶意,也不忍动武伤他,无奈道“那就请道长施为吧!不过事先声明啊,
小僧可是没得半分钱的!”

  秦道人心头一喜,赶紧松了他手臂,指了指地上的活计:“那小友要起什么
课目啊?”

  小和尚云游已久,也见识过卜卦先生的技艺,无非是顺着主顾胡诌罢了,今
次是拗不过了这才要应付一下,当然要捡个简单不耽误时间的课目,当下指了指
地上的朱砂笺道:“那便策字吧,就策我毕生之愿…。”

  “好说好说!”秦道人将朱砂笺捧到案上:“那就请小友赐字吧!”

  “赐字??”小和尚倏地赤掩双颊,讷讷道:“我……我不认得字……”

  “你……”秦道人差点晕倒过去:“那你测什么字啊……。”见这小僧拨弄
着光头羞赧模样倒是可人,闷气霎时消了大半,长叹一声:“罢了罢了,你便随
便比划就是,或许天然成之更添神异………”

  小和尚嗯了一声,执笔在手,闭着眼睛瞎涂一气,感觉差不多了,抬手还回
笔去,眨着眼睛道:“道长你看怎么样?”

  “这是个……。”秦假仙抚着长须沉吟片刻,却皱起眉头来。这字迹当真潦
草,认了半晌才从记忆里找出一个与之相像的字,“这是个‘困’字……”

  秦道人凝眉掐指,抬眼乜了小和尚脸色,蓦地嘘声长叹:“泽无水,困。此
为异卦。俗世众生,或困于富贵功名,或困于权势酒色,总而言之,无外乎‘求
之而不得……’”

  “求之而不得?”小和尚默然点头:“确如道长所言,小僧十岁出游,如今
已七载,仍然一无所获……”

  秦道人心头暗笑:“自然求不得了,求得到的那还是毕生所愿么?……”却
做出一幅高深模样,指腹沿着鲜红比划滑动,倏地瞪大双眼:“不好不好,小友
大难那!”

  小和尚被他吓了一跳,偏头询问:“怎地了?”

  “困挂出则天命定,小友修佛之人本该无欲无求,因何执念强求一事,消磨
了本命正志,如今童子煞临身,性命危矣,恐难及冠那……。”

  小和尚掐着指头盘算“今年自己周岁十六,三日之后可不正是俗世冠礼之时
…。”神色立时暗淡下去,摇头叹道:“师叔,你到底身在何方……”

  秦道人偷眼打量,见着小和尚似乎真的被自己唬住了,赶紧添油加醋:“罢
了罢了,老道怎忍看你小小年纪便含恨而终,便赐你神木一枚,可佑你尽快实现
心头所想……”说罢打衣袖里拿出巴掌长一节木棍递到小和尚手里:“你拿了这
枚木霹雳,两日后在城中选处最热闹的所在点燃,你心头所想定能尽快实现……。”

  “真的么?”小和尚听罢竟忘了自己死期将近之说,将这木霹雳凑到眼前仔
细瞧看,上面除了些细碎花纹外到与平常烟花没有两样,不禁怀疑:“这小玩意
真有这么厉害么?”

  “有没有用你自己用过就知道,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何不试试……”秦道人
仿佛了却一桩心事,长嘘一声“好了好了,今日的挂也送出去了,老道我可要逍
遥去了…。”七手八脚收了地上活计,长幡一卷,踢踏着脚步混入人群。

  小和尚咬唇凝视手中木霹雳,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回想与师叔在一起的快乐
时光,不禁泪溢双眼,抽搭着擦去鼻涕,将木霹雳仔细藏在怀中,恍惚前行……。

  秦道人执杯在手,却不贪杯中滋味,对地拜了三拜,酒水尽皆撒在地板之上
……“本是短命之人,老道诓骗于你总比诓骗别人少一分罪孽……”

  “哼!你何时变得如此胆小婆妈!”一修长身形无声无响到了身边,忿忿收
了手中折扇:“如此重要之事却诓个无知和尚来做,不怕他将那物弄没了?”

  秦道人转过头来,一脸诧异神色:“寻你半月不见,你家下人都说你生病了,
不想功夫到精进不少,可喜可贺啊!”

  “你少来岔开话题,这次的事如若出了差错,那便……那便死给你看……”

  “你放心就是,这和尚已非凡间之人,借他运道助你成此大事绰绰有余。何
况有我护驾,那物万无一失,你还担心什么……。”秦道人恢复嬉笑神色,转身
又为自己添了一杯水酒,咕噜饮下肚子去,砸吧嘴唇瞥眼打量眼前的俊俏公子哥,
蓦地一咳,却把前襟喷个半湿“你……你怎么……。”

  “又怎地了?”公子哥厌恶躲开几步,环首打量自身,又见那腌臜道人眼神
下流,倏地红了脸面,跺脚转过身去:“不许再看,否则挖了你双眼……”

  “咳……。咳……。不看便不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秦道人摸着鼻子偏
过头去,长长叹了口气:“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总算了却我一幢心事……”

  “你少装模作样!我要进梧桐谷,你要给我带路知道么……”公子哥依旧恶
语相向。

  秦道人摇头苦笑:“寒儿,当年你娘提这请求我都狠心拒绝,怎会答应你…
…”

  “就是你不肯说,害得娘亲郁郁而终,你还好意思说……”李慕寒漆眸圆睁,
直欲将眼前人生吞活剥。

  秦道人沉默半晌,道:“我发过重誓,绝不可泄露梧桐谷圣地所在,你就别
在逼我了,想入梧桐谷便自己去寻吧!”说罢旋身轻点地面,身形倏地化作零星
白线,消逝无踪。

  李慕寒张口欲呼,终止住声息,忿忿跺脚,喘着粗气瞪视前方,半晌才转身
击掌,几道黑影飙射进屋,通通跪伏在地。

  “分出几人盯着刚才那和尚,记得护住他安全……”

  “是……”

  “另外……”李慕寒语气一顿:“那人……可有消息……”

  黑衣人首领道:“回主人,五掌柜接到二掌柜消息,已经跟了过去,想必已
在烟水城中……。”

  “到了么?很好……很好……”李慕寒仿佛自言自语,无力摆摆手,黑衣人
霎时散个干净。静夜凭栏,只想消了全身力气,散着筋骨遥望月天,放下指尖早
绕得快断掉的秀发,怎地也拿不定主意该怎样面对……

               (待续)

本贴由[小脸猫]最后编辑于: 26日/10月/2012 20时40分48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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