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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夫要从良】(13-28)作者:白垩梦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4-12-20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第十三章 一把上膛的枪就这么对准她天已大亮,亓官清也一睁眼,便看到睡的香甜的秦安。她把他的手放到一边,试着活动手脚。细微的声响让秦安有些清醒,“醒了?”“嗯。”他的气息扑在她的耳畔,“再睡一会儿,我好
第十三章 一把上膛的枪就这么对准她

天已大亮,亓官清也一睁眼,便看到睡的香甜的秦安。
她把他的手放到一边,试着活动手脚。细微的声响让秦安有些清醒,“醒了?”
“嗯。”
他的气息扑在她的耳畔, “再睡一会儿,我好困……”
亓官清也不再动了,秦安继续抱着她。知道怀里的人是她,他的那颗心脏,裹了蜜粘上糖,填补了表面的空洞。
他受不了她再退缩,说出“我们不要在一起”的话,他绝对会越加疯狂,拖她同坠阿鼻地狱。
“秦安……”
“我大后天要去武元市参加比赛……”
墙壁上,面目模糊的女孩提起鲜红的裙摆,侧身凝眸望向草地里的银色喷泉。裙摆的中间,有个隐蔽的孔,藏匿于孔里的枪,正瞄向他面前的“宋蕙”。
一把上膛的枪就这么直接对准她,他只需要勾住线,就能射出子弹。
她死了,他会抱着她的尸体,从十二楼一跃而下。
极致享乐之后,便相拥奔向终结的绞绳,用鲜血作证现在过去与未来,荡尽所有的平庸丑恶,谁还说这不是爱!
“需要我陪你吗?”
他的唇轻轻贴在她的脖颈之间,很快就找到了搏动的动脉血管。
秦安张开嘴唇,露出牙齿,用牙尖掐咬着那处的皮肉,和皮肉包裹下弹跳的血管,咬上的那一刻,全身跟触电一样,肌肉也因激动而绷紧了,整个人都是一副恨不得把亓官清也几口吞进肚子的架势。
“那,你就跟我一块去吧。”
亲密的抚触下,亓官清也直达心脏的血管急剧扩张,心跳疯狂加速,在淋漓大雨的黑夜中大步狂奔……
红色的肉,红色的血,红色的线——纵横交错,整个世界都是畸形破碎的……她在血日中不断下沉……那天,那天……她看到了……
神明冷漠地禁锢住她,似乎有意让她的灵魂飞不出没用的身体,就像铺天盖地全都长着尖刺的字,扎破了玻璃状的晶体,流出一地的血水。
休息吧,宋蕙,这个世界不适合你。
——
州华联大外国语学院教研所,b304室。
参赛选手已全部到位,只差一人。
“离比赛开始,还有20分钟,还有一位考生,没有进行签到。”
一个监考官在吵闹的走廊用喇叭又喊了一次,见无人上前,转头跟一个女考官说道,“估计是不来了吧。”
女考官皱了眉,“到了这一步还有人弃赛,现在的学生究竟怎么回事...”
她这句话马上就要说完时,面前就出现一张报名表和资料表,她放眼一看,是戴着铭牌的一个女生。
亓官清也稍微歇了一口气,继而笑道,“老师,这是我的报名表,还能签到吗?“
两个考官立马手忙脚乱起来,检查她的表格,确认信息后让她签到,然后抽签。
备考室内,亓官清也按下电子抽签器,屏幕上显示为1,机械女声报数后,备考室里的参赛选手们几乎都看向了宋蕙。
在他们眼里,这个对手平静得异常,脸上还带着微笑,一边跟监考官说话,一边拿着签跨过自己坐到了最前面的座位,翻起了考试须知。
她也懒得看他们,比赛完,她立马离场,全程不超过1个小时。
【我先跟李筱见一面,我们晚点再去元河滩,你记得来图书馆二楼找我。】
秦安回: 【好。】
李筱在图书馆二楼的活动大厅门口,戴了红袖章,指引来宾签名入座。
“咳,同学,我该在哪里签名啊?”
李筱看到亓官清也,惊讶地多瞧了她好几眼,“我去,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呢,话说这里是什么活动?这么热闹?”
亓官清也签了名,好奇问道。
“是我们图书馆学生协会和互助会共同办的联谊交流会,好像有十几所学校的人来吧……反正签个名就可以进去,等下你和我参观参观。”
这一阵没人登记,李筱的话多了一些。
“你知道吗,我们学校还有一个巨型香蕉雕像,听说每年还会举办香蕉节,比赛谁吃的香蕉多。我就说水果店的香蕉便宜的跟不要钱似的,我们几个就买了十箱香蕉,舍友和我一起框框吃了一周——一周!也没吃完……”
一个男生径直走到登记台前,刷刷写完名字就嫌恶地看向她们俩:
“吵死了,能不能闭嘴。”
“你是连香蕉都买不起了吗,能不能有点素质。”
李筱一愣。亓官清也笑了,眼神幽幽:“这里没有贴禁止喧哗的公共标识。你的素质呢?”
男生推了推眼镜,冷嗤,“没素质的穷鬼。”
李筱听到他想说的是什么,走到他旁边,然后——一脚把他手里的杯子踢到地上!玻璃水杯砰地掉在地上,叽叽喳喳的同学都望向李筱……和那个男生。
“操,你他妈找死吗?知道我是谁吗?”男生冲上去,抓住李筱的衣领。
傲慢就罢了,连演都不屑演一下?亓官清也掰开他一只手,不等他思考,微笑着就往反方向用力一按。
“啊——啊——”
男生脸色发白,额头瞬间开始冒冷汗,惨呼道。
最近怎么老遇到这种烦人的苍蝇呢?亓官清也抬步,想把他另一只手也给校正一下的时候,大厅出来一个人。
“大学生都还这么吵啊。”
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大厅的门就被一掌拍到了——地上!!巨大的“轰”一声,地狠狠都震了一下!
那个喜欢带黑口罩的男生,就那么水灵灵出现在门倒下的后方!
院之炎???他是州华联大的学生?额,他应该还在上中学吧?不是,世界还能再小一点吗?
亓官清也眼睁睁看着院之炎抬起脚朝他走去,然后像剥瓜子一样把他从开始聚集的人群包围下提溜出来,把大倒霉蛋就那么轻轻一甩,男生就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优雅柔美地划出一个弧线,飘出了众人的视野。
他甩人时,仿佛世界都静止了。
没有任何阻力,连重力都为院之炎所屈服几分!
他生活在月球!
院之炎瞥了亓官清也一眼,就像打卡签到完毕,扭头抬腿就走。
“等等,你别跑!”
李筱和其他听到动静的老师很快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她看着一地的狼藉,思索再三,也跟上大部队的步伐。
走廊外,院之炎被几个老师拽住了衣服,严厉质问道,“说!你是哪里的学生!”
院之炎乖巧地回答,如同一只小巧的白兔子,“我是一中的交流生。”
“什么名字?”一个老师不耐烦地问。
院之炎静静地盯着他,仿佛是陷入复杂精密计算的计算程序,迟迟没有应答。
“你叫什么?”一老师掏出手机,用手指快速点击着屏幕。
院之炎一下子删除所有蒙混过关的思考,好烦这些人,他就不应该听姑父的话来见表哥,要不是他们不让,他都想把学校拆了。
不是没这个能力,院之炎现在纯粹不想闹太大。想清楚后,他面无表情拂开老师们的手,等老师们稳住身子时,他熟练地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啊???
走廊沉寂一秒后,老师们又急忙跑到窗户往底下看。
从二楼跳到一楼,院之炎就跟没事人一样,拍拍身上的灰,大步往校门方向走去。
旁边早就聚集了许多学生,他所到之处,学生们自动行注目礼,并齐刷刷给他让出一条路。
有人忽然喊道,“快打120,他吐血了!!”
大家又手忙脚乱起来,亓官清也瞠目结舌,这个院之炎还真是……中二……不过也挺有实力的!
不知为何,她想起来第一次见面时,他取头发的神情,不像是拔头发,更像是……掐断头发?
下能无声息掐头发,上能毁门扔人跳楼,院之炎还有什么惊喜是她不知道的?估计很多!

第十四章 竹马哥丢西瓜捡西瓜

宣修凤一袭黑色晚礼服,配了紫红色的绶带,胸前还别了一朵鲜艳的红玫瑰。
脸上的刺青此时却并不显得可怕,而是多了几分活气,整个人都精神焕发。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挽了一个女伴,女伴穿着打了几处褶皱的酒红色拖地晚礼服,踩了一双纤细的高跟鞋,烫了鱼尾卷的头发在水晶灯的照耀下闪着光泽。
不是小女孩的娇气任性,而是成熟女性的自信大方。
几乎是他心目中,蕙蕙长大该有的样子。
他喜欢给她送各式各样的花,甚至送了她一栋种满四季时令花卉的别墅。女人开心地提起裙摆不停欣赏,回眸与他对视一笑,好似那年月下,在花园里为宾客念诗的亓官清也。
“雪柳,外面好像出事了。”
宣修凤扶着她坐下,“我出去看一下。”
南雪柳在理礼裙,只应了一声。
刚才院之炎跑出去后,他还在跟老师讨论相关交接事项,根本来不及阻止。
就怕他受了刺激,轻则打人毁物,重则血流成河。
可他出去看到的是什么呢?
看到了亓官清也,还有一个男人。
是……秦安。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站在一起。
“蕙蕙?”
宣修凤走过去,扯出一抹笑。
女孩抬起头,不解:“你是?”
宣修凤脸上明显的萎缩性瘢痕和瘢痕增生,已经被更明目张胆的刺青遮掩完毕。即使以宣家的实力,全球求医,也无法根除他的缺陷。
秦安用胳膊挡住他,不善地盯着他,“注意分寸,这位……”他顿了稍许,“这位同学。”
宣修凤的右半边脸上,是持神盾的女神,矛指向头顶太阳神鸟的男神。额头右侧至眉角,是一丛荆棘。
他左脸勾出明显的笑容,而右脸上的两位神却因为笑容拥挤在一起,扭曲变形,隐约透出了凄酸的叫声。
亓官清也似乎被他脸上的刺青吓到了,往秦安身后躲了躲,拉住他的卫衣,“宝宝,我们快走吧。”
某人吓得差点没站稳,不过由于眼前碍眼的家伙,秦安保持着应有的风度:“嗯,蕙蕙,我们走吧。”
宣修凤脸上的笑容谢了下去,不顾秦安的阻拦,上前一步,“我是宣修凤啊,蕙蕙,你不记得我了吗?”
亓官清也半信半疑,“你是宣修凤?”
“我前段时间纹了刺青,还给你发了照片,你忘了吗?”
她听完他解释的话,逐渐卸下防备,“我记起来了,刚刚不好意思啊,修凤哥。”
不等他回话,秦安牵住她的手,“晚上想吃什么?”
“吃烧烤,还有嗯……我要喝你亲自调的酒!”
亓官清也转而看向落寞的宣修凤,“那再见了?修凤哥?”
宣修凤勉强应了一声,“……再见。”
他们亲密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楼梯处。
“宝宝……”
“我要喝你亲自调的酒!”
“宣修凤!你在干什么?”
愤怒的女声,响在他的身后。
南雪柳踩着细高根,哒哒哒跑到他跟前,“她是谁?”
宣修凤不着痕迹避开她的目光,“一个朋友的妹妹而已。”
“妹妹?”南雪柳并不相信,况且他那么失态,会是普通的妹妹:“你在唬小孩子呢?”
“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宣修凤不想在这个话题跟她多说,“你想到哪里了?”
“你别跟我装蒜,”南雪柳注意到已经有人往这里好奇张望,脸色铁青,“回去再跟你算账。”
宣修凤嘲讽地笑了,显然不认可她的说法。
“算账?我是哪里对不起你了,别给我扣帽子,一天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不累吗?”
南雪柳的火冒了不止三丈。这个男人深情起来令天着迷,今天却因为一个陌生女人伤心难过!
她换了一种攻击方式,脸皮这东西他爱要就要,她不要了:“你去追她啊,不是很舍不得她走吗?还回头看我做什么?妹妹?谁知道你跟她发生过什么!”
宣修凤定定望着她。
为什么……她变得不乖了。
才貌双全的女神,也会为了莫须有的事情,为了其他女性,跟他吵架。
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她要的安全感,他试图给她,可南雪柳总是否定他。
爱褪却了原本的热情浪漫,原来竟是如此丑陋下流的模样。而他们互相喂对方咀嚼吃剩的骨头和皮毛,还沾沾自喜,爱的可真久!爱的可真有劲!
这是什么爱!
他忽然笑出声,犹疑地摘下左手上的戒指,最终手一松,把它丢在地上。
“这可是你说的。”
南雪柳瞳孔一缩,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他冷声道。
“你……”
宣修凤深深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就走,扶住楼梯栏杆,不顾一切地奔向下面。
“宣修凤!!!”
女人尖叫,想跟上他,可惜高根鞋让她没跑几步,就摔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而楼梯上不停的脚步声,喧闹一阵后,也归于寂静。
——
“小炎,你在哪里?”
宣修凤打开手机,拨了电话。他坐在公园的亭子里,开口问。
“表哥,我在元河看老头们比赛游泳呢,老精彩了,你要不要来?”
宣修凤听到小表弟的话,想着他没事就好:“帮我一个忙,有点急。”
“嗯?什么?”
“帮我找两个人,亓官清也和秦安。”
对方不解:“他们把你揍了一顿?需要我怎么打回去,正打还是侧打?”
“不是不是,我有事找他们两个,很急,你最好快点。”
宣修凤有一下没一下揪着叶子,不屑想着,秦安?能比得上他?他现在就让亓官清也和秦安当场分手!
“你啥态度,我不帮了!我是什么很贱的工具人吗?”
院之炎听他吩咐的语气,不屑哼哼。
“小炎最好,最厉害,最可爱啦,亲亲小炎,下次我亲手给你切牛排吃!全流程为你服务!快帮哥哥找找他们吧?好不好?”
宣修凤深吸一口气,诱哄着。
“嗯,行,我就勉为其难,浅浅帮你找找哦。”
少年挂了电话。
院之炎从旁观的人群无声退出去,开始在沙滩上扫过每一个路人的身影。
诶?
他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一个烧烤架子,围了好几个小孩,还有几条大狗中狗小狗。
在架子上忙碌翻串,戴着粉色猫咪口罩的女生,不是亓官清也吗!给她打下手的男生,不是秦安吗?
他循着香味走过去,别说,还真的想让人流口水。
亓官清也正在给牛肉串撒孜然粉,突然有人吞了吞口水,“放点辣椒粉,多烤一会,对,那串烤得最焦,最适合我吃。”
她扫了那人一眼,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情。
不过好熟悉哎,她就多看一眼——
惊呼出声:“院之炎?你怎么又来了?”
院之炎牢牢盯住那串牛肉串,“能不能给我吃一根,看在我帮你甩了人的份上……”
秦安忽然抬头,“你说什么?”
少年满脸疑惑,不过美食在前,他脾气格外的好:“我为她甩了一个人啊,怎么了?”
秦安又瞥向亓官清也,“看不出来,你挺有魅力的。”
“哈哈,那多谢你了,稍等一会啊。”
她笑着,不接秦安的话,她还怕院之炎扬了她的烧烤架子,踢翻她的小推车。
她丢不起这个人!
亓官清也压低声音对秦安说:“懒得跟你打嘴炮,就是一个欠揍的男的,回头跟你解释。”
秦安脸色这才由阴转晴,低下头把烤好的肉串放到盘子里。
院之炎接过牛肉串,拉下口罩,吧唧吧唧几口就吃完了。她忽然觉得不太妙,只见少年很无辜看向自己,可怜巴巴地努努嘴,“还有吗……”
于是,等宣修凤心潮澎湃地踏上元河滩,三个人差不多都吃完,准备告别各回各家了。
“蕙蕙,我想跟你说一句话,就一句。”
他无视两个大石头,拦下亓官清也。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
油腻的城市霓虹浮在表面的一层涛上,长风一刮,水便牵动刺眼的纤维状的银缕。
“跟他分手,我来追你。”

第十五章 血染沙滩

被冲上来的秦安一拳打到地上的时候,宣修凤还是懵的。
他刚用手撑着起身,又被秦安一脚踢了上去,正中胸肋。
咔嚓——
宣修凤好像能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剧痛之下,他几乎没办法起身,狼狈地看着不远处的亓官清也,“蕙蕙……”
可是,秦安不知从哪变出一把刀后,宣修凤惊恐地不断后退,“你别过来!”
“你……要不把宣修凤赶紧运走?”
亓官清也面上一派平静,过了几秒,才开口。
院之炎慢条斯理地说,“哦?为什么?”
她本能地觉得不对劲——他的态度太轻松自在,甚至绕有趣味地看戏。
“本来姑父就嫌表哥弃政从文没前途,还高调谈恋爱闹八卦。秦安毒打他一顿,就当让他脑子清醒清醒吧。”
院之炎戴上口罩,毫不在意地说。
亓官清也清晰地望见秦安手中的匕首,也顾不得思考,几步冲上前,“停下!”
秦安动作停了,可是脚依旧没有从宣修凤身上离开:
“你让我停下?”
跟暴力的动作相反,他眼皮轻掀,瞳仁里聚集起郁寂的黑,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却捏的发白。
也许那天应该拉下那根细线的。
至此,他一路溃败。心软后,总有苍蝇绕着她转。
不、不,他不允许亓官清也被他们缠上,她理应优越从容地活在她的世界里,而他只不过从觊觎她的路人,成为她生命中一抹浓重的色彩。
她怎么能不知道他的想法呢?
难不成这段时间,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嘴唇只动了一下,望着深爱的恋人,在她的惊呼中,举起匕首,像是高举起无形的绞绳,将自己裁决上刑:“你劝我,反而加速了他的死亡。”
说完,他迅速俯下身,往宣修凤的胸口扎去!
“啊啊啊!!!!”
宣修凤还在惨叫时,秦安一只手推开了想要夺刀子的亓官清也,唇角弯了弯,把刀没入自己的腰间!
亓官清也哭喊着爬了过去,“秦安!秦安!你疯了吗?”
鲜血滴落在沙滩上,一滴,一滴,很快就染红了一片。人是比沙子组合得更精密的众多血点,也在极速塌陷。
“清也……”
她颤颤巍巍拿出手机,浑身都在抖,“电话,电话,120,120……”
靠在她怀里的秦安,从喉咙深处溢出低低的笑,丝毫不觉疼痛,眼都不眨地把红刀子拔出来,近乎真挚地牵起她的左手。
“你愿意陪我一起死吗?”
亓官清也什么也听不到,只顾跟接线员报地址,“在元河滩,彩色的报刊亭这一块……啊!!”
还在滴血的刀片,抵住了她的脖子。
亓官清也整个人都僵住了。
“如果……我以专业的手法,割了你的动脉,也许……你的血……能喷很高……哈哈……”
他很是凄怆地,痴痴笑了。
刀片在抖,不知是他受伤的缘故,还是他不忍下手。
院之炎的呼吸也下意识屏住了。
方才看打戏,他本就有些激动。他是冷血吗?
看不相关的男人把宣修凤打得快没气,他竟然看出一种暴力的美感;当秦安捅了自己一刀,他大脑轰地一声瞬间被激活,很快他又给了一个惊喜,秦安竟然想杀掉亓官清也!
是啊,就这一点,宣修凤永远比不过秦安。他和南雪柳之间算什么,一个见色起意,一个为图名利,还是模范情侣,院之炎都嫌这两货矫情虚假。
院之炎欣赏地望着两人,依旧不阻止。
既能带她进天堂,亦能与她下地狱,毁天灭地,歇斯底里,把所有无辜和不无辜之人统统斩首……
他有点好奇秦安。看样子他的癔症,不比自己轻啊。
血腥味随夜风流散到院之炎鼻尖,轻吻他的脸庞。
“蕙蕙,你一刀,我一刀……”
刀从脖子上移了下去,可手臂上又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秦安抓住她的左胳膊,与自己的右胳膊并拢,轮流用刀割着。
“放开她!”
警察拨开围观人群,厉声训斥道。
四肢无力,一条胳膊还在流血的亓官清也被一个女警察扶起,她没再回头看他们,只是由着对方搀扶着坐上救护车。
——
“先把事情压下去,记住,不准媒体——包括自媒体报道。”
宣升元系好领带,给宣正雅扔下一句话,就大跨步登上了车。
“是。”
等车队开远后,宣正雅脸上的恭敬不知何时褪去,只留冷漠讽刺。
那个废物究竟要堕落到什么程度,宣叔才肯放弃他……
武元市和平医院,急救室
“所以,我儿子就是被他差点捅死?”
宣升元面目不善地看着床上昏迷的秦安,“血源有匹配上的吗?”
宣升元穿正装的时候,平时那些隐藏的凌厉傲慢,会被放大千百倍。
一旁的中年秃头男偷偷摸摸窥到他的目光,如深潭的眸子正森冷俯视着自己,他吓了一跳,连忙回道:
“先生,我们已经紧急在查血库,不出十分钟,血源就会到达医院。”
宣升元继续打量起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他是谁?”
随行秘书打开电子屏,汇报道,“秦安,博安大学学生,今年21岁,是江都市优秀企业家秦以恩的长子。明面上是如此,可我们查到一丝端倪,他应该是七岁时被秦以恩从国外带回收养的。”
“停!国外……带回?”
“是。”
宣升元的心脏被揪紧了,“你现在,立刻派人,请秦以恩,让他们俩做个亲子鉴定。”
“是,先生。”
秘书刚打开呼叫机,宣升元又阻止了他,神色慌乱,“不,你现在,先找人做我和他的。快点!”
随行秘书这才意识到什么,语气都带上几分激动。
“是!”
当年院夫人出走国外,不幸死亡。带走的宣尚鸾小少爷,还一直杳无音讯。
宣家这么多年都在找,还动用了国外的关系。国外无果就找国内,鉴定做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一点希望。
可如今……有个年龄貌似对的上的可能对象,他们怎能不再试一试?
院砚竹怀的是异卵双胞胎,没法精准确定宣尚鸾长大后的模样。现在一看,这个秦安虽然和宣升元不是很像,但也不是毫无相似之处。
对了,院夫人的照片,要全拿出来。那个当道士隐居山林的院砚梅,也得拿着自己的照片出山。万一外甥长得像舅舅呢?
“宣叔……”
警卫见是亓官家的小姑娘,给亓官清也放了行。
“清也?”
亓官清也不敢多看床上的人,低下头忍着泪水,“我……”
宣升元瞥见她胳膊上的绷带,“你伤着了,还跑过来看什么?家里人来了没?”
“我哥哥马上来了……”
宣升元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心里不是滋味,“着急啥,我会吃了你,还是会宰了你,从小到大,你见叔叔我生过你气没?好好养伤,别想其他有的没的。”
“嗯……”
他知道这个小姑娘不愿意走,叹气,“那里还有一个床位,你先躺在休息。”

第十六章 缸中之鱼,窒息而死

亓官清也做了一个儿时的梦。
“爸爸”“妈妈”有了新的女儿,一个陌生的女人告诉自己,她才是她的亲生母亲。她和哥哥,随苏何紫搬进了妈妈的家。
“妈妈说过,小孩子不可以咬手指。”
宋蕙转头,咬着手指看向对她一字字认真说话的小女孩。她努力用脑袋瓜思考着,面前这个姐姐是谁?还没思考完,又听到小女孩再说:
“哎呀——不能咬,你不乖哟,别咬了呀——”
宋蕙有点呆,似乎懂了她的意思,松开那几颗发痒的小牙齿,想把小磨牙棒放下来。
可是动作跟不上心中所想,忽然,也就是她刚刚松口的一瞬间,小女孩生气了,她的眉毛朝下紧皱,似乎绞到快要爆发的极限。
“你好脏呀,快把手放下来!”
小女孩等不及了,靠近她,把宋蕙的手指抓住按到她的肚子上,真挚地说,“很脏的。”
宋蕙彻底呆住了。
从来没有人说她脏。脏这个字,宋蕙已经能理解了。脏是臭水沟,脏是黄泥巴,脏是爷爷养的小黑拉的粑粑。
可她不是“脏”,他们都夸她是宝贝,是小仙女,是好孩子。
小女孩没来得及松开制住她的手,宋蕙就忍不住哭了,几秒之内,越哭越委屈,整个房间,都回荡着宋蕙的哭声。
宋津在门外跟着几个表兄弟在玩斗牌,忽然有个阿姨过来喊他:“小津,你妹妹哭了,赶紧过来!”
宋津纳闷地把牌放下,跑到声源处一看——看不到,人都包着在,那个阿姨带着他挤进去。
妹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都红了。纯哭,也没说一个字。
苏何紫把她抱起来拍着背在哄:“宝宝怎么哭了,不哭了,妈妈在这里...”
一旁的小女孩由苏何金牵着,不知所措地躲在她后面。
宋津出于孩子的本能,不喜欢苏何金,至于那个表妹,他没印象。
可是妹妹是那种会哭着耍赖置气的小孩吗,明显不是;她小小年纪,就学会察言观色,在人多的场合只会卖萌加甜甜的笑,从来没有哭过!
肯定是那个表妹惹她了!
宋津望向那个表妹,她叫什么来着?他得好好记住她,以后带妹妹远离这个家伙。
几个女人过来把看热闹的人群疏散,最后也跟着走了,走时还不免回头望望,这小孩子的纠纷,旁人还真的不好掺和。两个当妈的赶紧搞好自家孩子,那么一切就照旧。
宋蕙止住了哭,苏何金细心地擦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声音温柔轻软,像滋养万物的水,让宋蕙也不禁安静下来:“跟二姨说说,我们宝贝怎么哭了?”
她有点委屈地开口,“她说我脏...”
苏何金稍微紧闭了嘴唇,随即浅浅一笑,安慰道,“我们宝贝不脏的,是怜怜说错话了,二姨让姐姐跟你说对不起,好吗?”
“好...”
“钱木怜,跟妹妹道歉。”苏来宁牵过自己的女儿。
钱木怜整个人都像被抽去水了一样,双手紧握,步伐迟滞,在宋蕙眼里就是一只背着壳在慢慢爬的小乌龟。她等呀等,钱木怜终于走到她面前,“对不起。”
宋蕙小声回道,“没关系。”
苏何紫松了一口气,看向终于释然笑了的姐姐,“以后我也会好好看着小蕙的。”
苏何金在给女儿抹眼泪,听到妹妹的话,不以为然,“没事,我不在意,你也别往心里去。”
也许是苏何金戴着的红宝石项链晃到了宋津的眼睛,也许是他认为自己作为哥哥有必要在这一起争执事件说点什么。宋津在苏何金抱起钱木怜的那一刹那,跑去拉住了妈妈的衣裳,大声说道,“我要带妹妹回山庄!”
“小孩子脾气呀这是……”
大人嘻笑,并没把宋津的话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兄妹俩撞见母亲和舅舅姨姨,在一间卧室里衣衫不整……
茗风山庄是祖父母晚年生活的地方。河流同对面的山峰一起包裹着此片建筑,成为碧绿的半透膜,不时就渗一些五颜六色的杂质进来。
万里无云时,它是灰绿色的洞穴;风雨来袭时,它是无情隔绝光线的鱼缸,缸中之鱼,窒息而死。
长大一点后,她听见一些风声,说亓官景和她的父亲亓官途关系亲密。
可是之后再无此类流言传进她的耳朵。宋津一直守在她身边:蕙蕙,不要怕,有哥哥在。
亓官星长大了,知道自己不跟妈妈姓,总压一头的“哥哥”和“姐姐”却姓了“宋”,连月章哥哥都和他们有一样的姓。
她哭着让“哥哥姐姐们”改掉宋姓,闹了一场。
亓官清也为了让奶奶和爷爷愧疚,主动提出要姓“亓官”。
一面享受众人同情、让亓官星背上自私骄纵名声的亓官清也,另一面却偷偷找宋津商量:
“哥哥,你能不能坚持,不改这个姓啊。”
宋津低头摸摸自己妹妹的小脸,“我不会顺了亓官星的意,放心好了。”
亓官清也很高兴,她就是想让亓官星每争一步,都毫无所获:“好耶!”
因为她很清楚,他们兄妹就是无爱婚姻的产物。父母需要用孩子和明面上的家庭掩盖自己不容于世俗的混乱关系。
心疼孙辈的爷爷奶奶把他们接过来抚养,不到几年,有了亓官星。
没有完全的依靠,只有二择一时不选择他们的亲人。
什么东西都需要争,需要让对手如鲠在喉,竞争失败,为他们让路。
学习如此,资源利益如此,人情和关怀,亦是如此。
三个小时后,亓官清也离开只剩下护工和私人保镖的病房,在走廊遇见了风尘仆仆的宋津。
“怎么绑成这样了,谁伤的?”宋津看到她左手臂的绷带,不满地问。
亓官清也简单活动胳膊,展示给宋津看看,“轻伤,只是被割了几刀。”
“坐下来说。”她坐到附近的椅子上。
“到底是谁伤的,还有秦安呢?他不是跟你一起来武元的吗?人在哪?”宋津坐不住,挠挠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回头一定要跟他算账……”
亓官清也打断他的话,“是秦安伤的。”
宋津先是茫然,然后是震惊大怒,“老子我也要拿刀,给他享受一下,他人在哪里躲着!”
她按住要起来算账的宋津,“他伤的比我严重,刚做完手术,还在昏迷。”
“这小子睡着更好,我把他的手卸了!”宋津反手把妹妹按在座位上,“你再拦我,我等你好了一块揍!”
“哥……”亓官清也连忙拉住他的手,无奈道,“别这么冲动,我的心很累,真的很累!”
“他连你都下手!你……哎!气死我了!”
宋津的头一跳一跳,靠在墙边,努力平复着怒火。
“蕙……蕙……”
穿了病服的秦安慢吞吞出现在病房门口,艰难地朝她走来,“我……”
秦安整个人早没了之前狂傲暴力的精气神,像蔫了的小白菜。他按住腰侧受伤的部位,祈求般地望向她:“清也……”
他错了,他不应该那么极端,那么不相信她……
看到目标的宋津走过去,还没有接近他,就被保镖拦下来。
“让开。”
“先生有令,让我们保护他,得罪了。”一个领头的客气地说道,可眼神和动作一点也不客气,示意宋津离他们远点。
“秦安……你长本事了啊。”
“哥,他们是宣家的人。”亓官清也并不想看秦安,他们之间算是结束了。
“清也!”秦安焦急地叫道,试图扒开那堵人墙,走到亓官清也身边。
为什么不理他,为什么……
亓官清也露出一抹讽刺的笑,转头朝宋津喊了一声,“我们先走吧。”
“亓官清也!!”
她的身影被走廊吞没的那一瞬间,秦安撕心裂肺地吼道,拼命想推开那些保镖,“给我让开!听到没有!”
那个领头毫不迟疑,示意让人把他劈晕放到床上。他神色复杂地看向他们离去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去,把他们拦下。”

第十七章 贪得无厌,毫无道德,只想用她……

还没离开医院,亓官清也和宋津被不知何时跟在他们后面的院之炎拦下了。
“这样,他们那帮人只听从秦安的意思,而姑父下令他们保护秦安。我请你们去促进合作局临时参观旅游,顺便通知给姑父,你们也不用见到秦安了,如何?”院之炎斜靠在墙上,拨弄自己的头发。
宋津并不想给院之炎多少好脸色,他一改平时好说话的模样,拉过亓官清也就要绕道走开。
院之炎动作比他更快,几乎在亓官清也被拉上的一瞬间,两只手臂就搂住她的腰,朝宋津调笑道,“宋津,她可是宣家的功臣啊,没这么容易离开的。既然你们不配合,我只好当个坏人喽。”
他把她的后背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亲密地抱住她说,“担心你妹妹的话,让那帮人送你去合作局,我就只为她一人服务啦!”
“松开。”亓官清也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宣示让院之炎放下她。
宋津深吸一口气,直接挥拳上去!
“离我妹妹远点!”
院之炎自然轻松躲过,甚至还笑了起来,把宋津当成空气:“今天你请我吃了烧烤,我就为你做个向导吧,很多人想进都没资格进呢。”
亓官清也来不及反应,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等她终于意识到周围是什么环境后,宋津已经追在车后破口大骂了。
院之炎还抱着她,玩人偶娃娃一样,勾起她的发丝,在那捻起转儿:“我该叫你什么呢?亓官清也?叫——”
亓官清也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谁知道他又贴过来,含含糊糊地凑近她的脸,“秦安可能是宣修凤的弟弟哦,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她喉咙里发出似笑的声音,“不会是一家人。”
“怎么不会呢,”他拢紧她的身体,头埋在她的颈侧,嗅闻她的气息,“以后我也是你的伴侣,你觉得你的心思,有作用吗?”
亓官清也今晚只觉疲惫,抽筋拔骨烫坏喉咙那种疲惫,全靠平日里的意志在强撑:“亓官家不能有这样的情况。”
现在社会,单一伴侣多子女的家庭在社会上占比最多。除此之外,政府允许配偶人数大于2的多元关系组合去登记注册。核战后重建纪元,传统家庭早已被粉碎,为了恢复人口,不仅提倡优生多育的政策,还逐步取消了名不存实早亡的旧婚姻制度。
社会迈入新纪元后,对缺乏人文关怀的重建纪反思颇多,但其遗产之一,却得已长久保留。
“哎呀,那就是两家对对碰了,你想我为哪一方出力呢?”他的手指细致地描摹她的嘴唇。
可真柔软啊。
院之炎抱她下车,对迎接的工作人员说道:“先去我的房间,准备一套女式洗漱用具。”
“是,先生。”
促进合作局的大楼是新型建筑材料建成的,外表丝毫不会引人注目,是普通的三栋大楼,外加一个广场,一个大草坪。
最外面广场上是一个互动时钟摆件,名叫“环线之摆”。
环线之摆,先是一根粗大如巨木的黑线,再迭加环绕千根螺旋线,构成单向时间的含义,只是黑线的两头,还被螺旋线缠绕扭曲,通向另一根也被密密麻麻排列有序的螺旋线环绕着的黑线。
安上发电机后,高处的摆推动两根黑线,再带动这一片环线跳跃舞蹈,通过光影和镜面屏,在路人看来,几十根黑线和无数根绚烂迷眼的螺旋线交缠摇摆,螺旋线的颜色是当今人类所能造出来的所有色彩,每一根颜色都各不相同。
环线之摆每一刻展现出来的形状和色彩都不一样,是本国有名的拍照打卡地。
环线之摆的底面上,有各计时制的现在时间,甚至还包括月球火星那些人类开发区的时间。
亓官清也一路被他拉上楼。一群挂工牌的干事跟着他们,什么也不干,好像在监视记录,等门打开又关闭时,干事们才集体散去。
路过一个空旷大厅时,她发现墙上贴了一首图画诗。
至于为什么那些字词还没挨在一起还算诗,那就要问当今的诗人和文学家了,定义权又不在她手上:
梦 时序 逻辑学
真理 神秘 或然
星空图 环 谬论
多维 折迭世 镜
空间 必然 道德
“你觉得这东西有趣吗?看了那么久?”
他在心里不屑地啧了一次,又听见她开口说:“比较吸人目光而已,有点没意思。”
院之炎一向不理解诗存在的必要。宣正雅却为“诗”要死要活,说那是他的脚踝,支撑他走路的第一骨骼。
他干脆领着她按了一下左边的按钮,“空间”和“或然”就换了位置,成为一首崭新的诗歌。
“我也觉得很无聊呢,就像这个世界,世界的秩序都很无聊。”
所以……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让我有希望又回归失望,你可不仅仅是死亡那么简单了。
之前他还好奇,亓官清也真的跟钱木怜是表姐妹关系吗,也是随手掐点头发去做了鉴定,结果为真。
人类亲缘关系就是那么奇特奇妙,一枝头能结出来黑果,还可以结出来白果,它们还有相同的基因,进化遗传的伟大!无聊的中学生活,让他遇到乐子就想研究。
不过现在不仅是她,秦安也很有意思。他怎么会错过让生命变得刺激有趣的人与物呢?
想到这里,院之炎有些蠢蠢欲动。
亓官清也正思考这首诗的意思,还有门口的摆线。促进合作局为什么只挑逻辑循环空间方面的艺术品来布置,难道是暗示什么?
她的心脏突然疼了一下,可下一秒,她就被推在墙上。
院之炎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此刻他一想到自己将拥有的东西,神经就变得无比紧张兴奋,叫嚣他赶紧满足欲望,款待自己:
“你跟他做过几次?”
亓官清也一愣,随即冷笑道,“怎么?你不会是想和我上床吧?”
她厌恶地抓住他的手,殊不知是在给繁殖期的公蛇送温暖,浑然不觉达成主动的亲密接触:“原来是欲求不满的小孩,去买个机器人磨磨你的那根针,别烦我!”
他打开的皮肤感受器因亓官清也的动作而尖叫颤动!院之炎呼吸加重,掐着的手力度无意识地继续用力。她下巴越来越疼,不堪忍受地叫唤着,还要恨恨地望着他,“畜生,给我松手!”
她鄙视的言语,也被他听觉接受翻译给本兴奋的神经,刺激欲望的疯狂分泌,从手到腰,再到那根“针”,被羽毛再那么一扫,全都贪得无厌、毫无道德,都想用她来发泄——
他欲求不满?是她不知天高地厚。他年龄小?是她低估了院之炎!
果然——她是会反抗他的人,而非死物。
院之炎接受到综合分析的提示,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盯牢了她,仿佛设置了一种永久追踪她的程序,来获得超高回报率的亡命赌徒。
“把你变成我的东西,不会很久。”

第十八章 院之炎上欲练口技,下关好兄弟

亓官清也脸上扬起奇异的笑,她握住他的手加了力道,指甲死死掐入他的皮肤,院之炎并无反应,晦涩地摩挲起她的下巴。
“行,那你今晚把自己洗干净,别带着一身烧烤味上我的床,给我闻饿了。”
他蹙眉,哼道,“你的烧烤味更浓,没资格说我。”
“我这一身烧烤味是为了谁?辛辛苦苦给你做吃的,结果你连澡都不肯洗,还嫌弃我。”
亓官清也怅然苦笑,把手从他身上移开,“我要换一条绷带了,先回房间吧。”
院之炎喉咙滚了滚,古怪地看着她,在直接硬上和让她休息的纠结中最终选择了后者,但又不甘心就这样撒手了,“……那你跟我过去。”
怎么回事啊,自己突然萎了,哎!
“小炎啊,话说他们俩没死吧?”
她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很希望他们死吗?”院之炎录入了虹膜信息,门打开后,他先走进去。
“看他们流了那么多血,不知道能不能挺过今晚,有点担心。”她站在门口,看他在茶几附近的草垫坐下来,才跨进门。
院之炎总觉得亓官清也话里有两层意思,是希望他们别死,还是希望他们赶紧死?怎么她说话也那么复杂了?烦!
促进合作局的保育员早就给院之炎泡好了伽蓝薰衣草茶。院之炎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声之下,是经常处于紧张状态的脑和肌肉,因此安定神经,也是他日常调养的重要目标。
他瞧着她疲惫的脸色,不知不觉话脱口而出,“把这个喝了。”
亓官清也没问这是什么茶,直接赶紧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感激地道谢:“想不到,你这么会体贴人,真是好孩子。”
院之炎一梗,还没回嘴,茶杯清脆地撞击壶承后,壶承上被溅洒几滴茶水,吓得他脑中一激,连忙寻找声音的来源。
当他发现她几口喝完杯里的茶,还不注意力道差点把茶杯摔了,嘴角抽搐,“你……怎么比我还粗鲁?”
“啊?有吗?对不起,我太渴了……咳咳咳……”
火在胃里不上不下的,院之炎也拿起自己的杯子一口闷完,嘟囔道,“我真是瞎了眼……”
“快来人哪!他突发眼疾了!”亓官清也立马惊恐地往后爬了几步,扯开嗓子尖叫道。
抬眼间,门口已经站了一排穿着不同颜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其中红衣服的人拿起对讲机,房间里响起了清甜的女声:“院先生,需要我们帮助吗?”
院之炎咬牙,“不需要,麻烦你们了。”
“那……您能看的见吗?”
“要不要把眼球挖下来给你们鉴定一下?”
“呵呵呵,您真会开玩笑,那我们就离开了,有事请按铃。”
按铃?某人似有所悟。
亓官清也慢腾腾坐回草垫上,“太好了,你没事啊。”
他皮笑肉不笑地转头,两个太阳穴都在突突突地跳,“你给我等着,以后我再被你耍了我就跟你姓!”
“你干嘛要咒自己,你把我耍了我跟你姓,行吧?”
院之炎抿嘴,狠狠地看着亓官清也,想用眼神杀死她!
决定了,他要苦练口才,不把她气进医院不罢休!
——
宣升元接过报告单,深吸一口气,直接翻到结果页,再无动作。
宣正雅、两位秘书、四位保镖还有两个送结果的机构人员,齐刷刷投来急切的目光,18只眼睛聚集在薄薄的那张纸上,恨不得把纸烧出一个焦黄的大洞。
“院砚梅到了吗?”宣升元下意识摸了摸眼角,声音难以抑制地激动,“快让他来见自己的外甥。”
院之炎微微欠身,对姑父说道,“姑父,爸爸大约十分钟后到医院,已经在路口等红绿灯了。”
宣升元点点头,眉头舒展,吐出一口浊气,不断抹去不自觉泛出的眼泪,“好好好……这下终于把砚竹的孩子找回来了,十几年了……我……唉。”
他把那张报告单攥在手心,努力平复起伏的胸口。
“姑父,需要召集其他宣家人吗?”
院之炎继续问,眼神落在一直沉默的宣正雅,又移开了目光。
“不用。秦以恩还没到吗?”
宣升元否定了他的话,问着。如果她不肯放儿子,儿子也不想回家,那可怎么办!
“她在国外参加纺织业企业交流展会,估计叁天内回不了国。”
宣升元沉吟,“小陈小吕,你们现在联系管家,等秦安醒了我会带他回家,还有,联系律师团,万一有什么事,随时开启谈判。”
“是,先生。”两位秘书退到一边,打开电脑开始联系其他人,不再参与指令的接收。
“正雅,你去看看修凤的状况,有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院之炎极淡地勾起唇,“正雅?”
宣正雅这才注意到宣升元和院之炎的视线都在对向自己,收起情绪,平静地答道,“好。”
父子重逢的喜悦让宣升元忽略了宣正雅的情绪,他一直在房间不安分地踱步,神经兮兮重复念叨道:“尚鸾回来了,回来了……”
院之炎见他如此兴奋,悄悄地离开房间,按记忆来到宣修凤的ICU病房前。
宣正雅像一尊破败的雕像,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格外的显眼。呵,还是第一次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呢,怪新奇的。
“正雅,小表哥回家,你又多个弟弟,以后我们四个打牌都可以凑一桌,不用再请宣齐鹤,多好啊,你别伤心嘛。”
他拍拍宣正雅的肩膀,借着近距离又小声说了一句话,如恶魔般低语窃笑,“或者,不会是当年宸风叔从中作梗,你怕被查出来吧?”
“你!”宣正雅的面具碎裂,可肩膀被他勾得牢牢的,甩也甩不掉这个牛皮糖,“别忘了,是谁让他们打架,目前两人还在昏迷的!”一个未成年小孩有资格笑话他?
“可是,如果没有我这一遭,他们还会这么快就认亲吗?”院之炎继续嘲笑他,“如果姑父回过头来重查当年的事情,需要我送你出国跟宣齐鹤相依为命吗?”
在他心目中,宣正雅比宣齐鹤和宣修凤顺眼多了;可是为什么秦安是在国外丢失却没有找到,院之炎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十几年前,姑父的势力范围还不完全,让竞争对手兼弟弟宣宸风钻了空子。
院之炎能漠视宣正雅比亲表哥更受宣家上下赞赏的事实,却不能容忍他们父子俩站在亲人的苦难上,享受不该有的一切!宣叔还没反应过来,他得先行一步,控制住他们!
“你要跟我反目成仇吗?院之炎?”
宣正雅被他抓住衣襟,艰难开口,“就因为你莫须有的猜测,或者是怨我能毫发无伤地站在这里,你的两个表哥却不行?”
他一点也不生气,而是拍拍宣正雅逐渐苍白的脸,“所以,就先送你体验一下,专人专房72小时豪华套餐了。”
作为被促进合作局培养的特殊人才,院之炎年仅15,本身即是权力的来源之一,在宣家有权下令“看护”某人,连宣正雅都无法反抗。
看哪,宣正雅被保镖拖走的样子,与宣齐鹤大闹宴会被扔上飞机,似曾相识嘛。
“少爷,我们把宋津安排在您隔壁房间了。”
等宣正雅彻底不见,角落里的阴影才闪现出一个人影,头发稀疏,面容苍黄。
隔壁……勉强还可以接受吧。
他颔首,吩咐道:
“去州华联大找两个人,叫陶理善和钱木怜。把他们完好无损地带到我的工作室。”
“遵命。”
“清洁工”应诺,无声息地退下了。
钱木怜……以你贫乏的想象力,爱上蹿下跳四处惹事的灾难性后果,你应该想不到吧?

第十九章 苏家前仆后继接连打卡医院

院之炎的下属办事效率一流,还不到五个小时,两个大粽子就已经绑在工作室的凳子上,头上套了黑袋,嘴里被塞了布团,呜呜呜地叫唤。
尤其是陶理善,他半夜躺在病床上还在睡觉呢,就被人连床单整一块打包起来偷走了。
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梦游,直到被二次打包,才后知后觉这不是梦。
钱木怜是在蜜爱俱乐部厕所被迷昏转运上路的,迷药劲一过,她就开始转醒,却发现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她惊出一身冷汗,疯狂思考是怎么一回事。
很快,她就不用思考了。一道声音,自头顶上方,幽幽传来。
“不是说想征服我,想让我跪在你脚下为你卖命吗?怎么到现在还装死?”
完了。
是院之炎!
头套被拽掉后,钱木怜看到院之炎一身白衣白裤,手上戴了黑色十字架戒指链,那双桃花眼流动起妩媚的水波,整个人恍若来拯救她的纯洁天使。
“醒了,你先挑一个,地毯、灯罩,或者是大衣?”
钱木怜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想说话却动不了舌头,只能呜呜呜地发声。
“那就地毯吧,把她的头放在架子里就开始了。”
院之炎收起册子,不再看她一眼,钢台上,已经有一个赤裸的人四肢被固定,注射了麻药。
她还没理解他的意思,头就被一旁的无影鬼魅按在支撑铁架里,对准钢台的方向,两只眼皮用胶带扒开黏住,想闭也闭不了。
“钱木怜小姐,下次再唆使你的狗乱吠,我会请你去不同的地方丰富下人生阅历,开开眼界。”
一朵朵血花开在他的白衣服上,如雨后春笋冒出头,急遽扩张起自己的国界,在灯的照耀下,犹如一副反色的水墨丹青图印刻在她的玻璃体内,再也无法消失。
钱木怜从漫长的噩梦苏醒过来时,第一眼见到的是妈妈苏何金。
女人担忧地为她掂好被子,没注意女儿已经睁开眼睛,“木怜怎么突然昏了这么多天,一直没反应……”
她看见苏何金,就想起那天晚上陶理善背上脱落的皮,妈妈的皮是不是也被扒下来没了,只好跟他穿同样黑色的衣服?
“木怜?”
苏何金察觉出异动,转身看向床上,然后被躁动的女儿扑到地上!
“妈妈——妈妈——你的皮呢——皮——”
钱木怜神神叨叨,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拼命往苏何金的身上盖着。
苏何金从未觉得女儿的力气如此之大,神情癫狂像被鬼附身,“木怜?木怜?你怎么了……救命啊——”她被翻了个身,女儿把她当成猫抓板似的疯狂抓挠,疼的苏何金尖叫出声。
刚到的护工把钱木怜抓住绑起双手双脚,苏何金终于从女儿的魔爪下脱离。可她还没有喘上一口气,病房里又闯进一个胖妇人,短短的胖手拿着一把刚开刃的菜刀,胡乱挥舞着,“苏何金!你女儿把我儿子害死了!你们给我儿子偿命!”
护工们立马闪开,从缝隙里一个接一个跑走了,差点酿成踩踏事故。留下不断后退的苏何金和留着口水的钱木怜,哎呀,毕竟她们要忙着报警和打急救电话,命都没了还怎么救她们?
“李太太,你冷静一点……”苏何金靠在柜子上,拼命地在摸找可以防身的东西,面对胖李太的菜刀,她依旧哆嗦个不停。
李太太目光朝下移去,钱木怜正拼命在地上蠕动,移动速度近乎为0。她箭步上前,举起菜刀,就往钱木怜脸上一划。苏何金心一痛,可发现那个疯女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后,狠心咬牙跑出病房。
钱木怜感觉不到疼痛,血珠自脸上冒出,嘴里还不停喃喃道:“皮、皮……”
苏何金跑出病房,才发现门口守着一群彪壮大汉。一个中年男站在最前面,见她慌张地左瞧右瞧,大起嗓门:“把她给老子抓住!”
“我操你们苏家叁代祖宗!我儿子因为你女儿惨死的!老子今天就是要践踏法律把你们弄死!”
他狠狠地捏着苏何金的脸,“老子现在才知道,他为了那个贱种大把大把花钱,还骗他说没钱,老子今天才知道你家可有钱了,给老子赔钱赔命!”
苏何金惊恐地望着他那穿上铁掌套的手!不过钱木怜已经听不到母亲在外面的痛呼了。
“怎么回事……最近怎么一个一个都躺进医院了。”
苏何玄表情凝重,抽起一支雪茄,吐出一口烟圈。
“是不是亓官清也干的,想把我们全弄进医院!”
苏西啸正开车,神色同父亲一样,还多了几分愤恨,不平地应和道。
“她有这么大的本事?你还真信她能把你二叔腿废了,把你大姑脸打肿,把你表妹绑起来捅了好几刀?”
“怎么不可能!我要告亓官家滥用职权,破坏军人形象,还把我们苏家迫害得家破人亡!”
苏西啸总觉得父亲太低估现在的年轻人,低估亓官清也的恶毒阴险!她喜欢绑架囚禁伤人是吗,他就以牙还牙,看她是不是还能那么嚣张!
他回过头,“爸,我们也把她绑架了,杀掉都可以!”
苏何玄含上雪茄,淡漠地瞅了他一眼,“你是给她送人头的。”
“可就这样,下一个会不会轮到——”
“回头!看车!”苏何玄忽然暴喝一声,指向左前方!
苏何金气息奄奄,躺在病床上。她的脸上缠满绷带,憔悴的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和苏何白在异世相会。
“我哥来了没……”
“小姐,少爷还在路上……”女佣给她接了一杯温水,递到她嘴边。
vip病房有台大电视,女佣调了一个电视台,播的是一部土味狗血剧:《少爷和他的千金女仆》。男主刚表示与女主没有关系,可望见男二和女主在校园里并排走路,就立马飞奔上去,试图把他踢开,谁知道脚滑一个飞铲铲走了男二……
女佣连忙看了女主人一眼,“对不起,我换个节目……”
苏何金闭眼,“就这个吧。”
“女人,还不赶紧扶我起来……”
“少爷您、您没事吧?啊——你的屁股流血了!你来大姨妈了?”
“闭闭闭嘴!我那是痔疮破了!”全场静默叁秒后,男主发出悲号,“啊啊啊啊啊我在说什么!”
苏何金睁眼,电视却切了画面,是记者披着雨衣在现场直播介绍:
“现在我们来看一下天江高速连环车祸的现场,叁十车连撞,部分车辆起火,还有部分车辆受损严重,车身已完全变形……”
画面上有八个大字:特大车祸紧急报道。
“小雨,打电话,快打电话!”

第二十章 水果榨汁

全靠秦安仅剩的一丢丢良心和身体的自愈力,亓官清也睡了一晚,第二天,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门,开了一条缝——
“姑父,放心吧,姐姐她的伤今天就能好,我还特意留下来照顾她,哪有什么问题?”
“放屁!你昨天把我妹妹掳走,她到现在还没醒,鬼知道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又不是跟她偷情!我问心无愧,你别污蔑我!你自己猥琐,还觉得别人也无耻下流! ”
“够了——”
亓官清也继续回床上装睡,哎,为什么不能让她回家!
“我把她推出来给你们看看,行吧?我真是吃力不讨好,命真苦!”
院之炎冲进她的小套房,抓住推杆就把亓官清也连床带人推到了茶几前面。
“咳咳咳……咳!”
“我妹妹咳得这么厉害,你给她吃药了吗?”宋津迅速抓住另一边的推杆,质问着。
“她没这个病!”
“够了!”宣升元再次斥道,“院之炎,把她送回去。”
院之炎悻悻然,动作比之前慢了不少,二人一床,又出现在空荡的房间。
亓官清也等了一会,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才慢慢睁开眼睛——一张笑的太欠凑的脸,还有咬牙切齿的声音,“早上——好啊。”
“怎么是你!”
“让你见到我,我很抱歉,可惜,很可惜,我就在这坐下了。”
院之炎一屁股坐到她床边,床都一震!
亓官清也无言以对,干脆不管了,“塌了你换个新的就行,你慢坐啊。”
“哦,你早上还没吃吧,我喂你一点水果。”
“不用,我怕你给我下毒。”
“这他妈只是水果,我怎么下毒,你有没有点良心!”
“比如给苹果涂毒药啦,给香蕉注射毒素啦,给葡萄浸泡药水啦,我是普法栏目剧的忠实粉丝,你别想毒死我。”
“……”
“呵呵,不会被我说中了吧,果然,最毒男人心。”
“……老子不给你喂了,给你下面的嘴喂!”
亓官清也脸色一变,“不行,我喊人了——”
院之炎舔了舔嘴唇,歪着嘴邪魅一笑,“我给你喂的饱饱的,还能榨汁……”
她想也没想,拿起果盘里的一个苹果,朝他的脸投了一个球!
“啊!我的鼻子!你是不是想毁我容,毒妇!”
院之炎勃然大怒,掀开被子,“我开始咯!”
裤子在被扒下来,亓官清也简直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我诅咒你日后阳痿弱精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哈哈,我不知道会不会阳痿,你被我操是肯定的!”
碰到那条脆弱的缝,院之炎呼吸猛地加重,毫不犹豫挤入两根手指。水津津的蜜液热烈地包裹住它们,小穴还不小心吸了一下,亓官清也大为羞惭,抬起脚用力一踹,“给我去死,小屁孩!”
院之炎根本没防备,顿时就飞到地上,可这点痛实在不算什么,他举起留有黏液的手指,放进口里吮吸着。
这就是女人的淫水吗?
热热的,用来沾水果吃味道肯定很不错。
本来想捉弄亓官清也,现在他只想给自己谋福利,反正她也会爽到,共赢,多好!
他打了一个响指,亓官清也的手腕脚腕被机关扣在床边。她瞪大双眼看着院之炎从地上爬起,拿起一串葡萄,“我们一起吃水果……”
他拔下一颗紫红色的葡萄,对着两片紧闭的肉瓣,慢慢推进去,直到手指不能再深入为止。
“唔……你!放开我……”
院之炎仿佛没听见她的叫喊,把葡萄一颗颗塞到诚实的小嘴里,看哪,都流那么多口水了,他得多喂一点。
“蕙蕙,既然宣叔在,那我先回房间了啊!有事找我!”宋津敲了敲房门,喊了一声。
“小津啊,那房间隔音,你别敲了。”宣升元示意他,“你给她发个消息就行。”
“嗯,你在干什么!”她那里很满,他还想再塞一颗,都要塞爆了。
“一共十二颗。”院之炎低下去,伸出舌头,从两片红瓣舔到露出的葡萄,引起她的阵阵颤栗。
他又拿起一根香蕉,抵在那小半颗葡萄上,声音也不如平时嬉笑不正经,喑哑低沉许多,“你可以的……”
“嗯——嗯——不——呃……”亓官清也想往上躲,可根本躲不掉。那一根香蕉借助院之炎的力气,被塞了小半截到穴内。
院之炎握住香蕉,肉棒也挺立起来,初衷继续变味,不提枪实干都对不起自己,“叫床声真好听……多叫一点……”
葡萄是皮薄肉多的特供品种,在香蕉的捣弄下,前面的那几颗纷纷爆皮露出果肉,又压成小型的碎块……
亓官清也翻不了身,也躲不开,只能怒目而视,穴里的葡萄被院之炎用大香蕉疯狂捣泥榨汁,红肉中黄棒黏带着果肉果皮,极速地在张开的小口里进进出出,甚至差点挤进宫颈口。这种被当成碗具使用的耻辱感慢慢滋生出异样的快感,在院之炎的舌头探进花穴吃果肉的那一刻,带着许久未见的阴精,正好射进他嘴里。
不应该有快感的。
他原本可爱的面孔,变得和秦安一样癫狂。
她迎合着院之炎的嘴,忍着不喘出声:吃干净些啊,全吃掉,留在里面太难受了……
院之炎化身许久没吃肉的狗,把嘴唇都挤进肉碗里,张口就舔咬。亓官清也腿抖着,泻的水也顺道被他吃下肚子里。
可还有更里面的没吃到呢,他就退出去了。再度送进阴道里的,是一根漂亮的粉色大肉茎,还没等亓官清也出口拒绝,院之炎就开始没有一丝章法地胡乱冲撞起来,“我的肉棒是不是很大,操得你爽不爽?”
什么刺激,什么欲望,什么被迫沉沦,都被他这一下搞飞了。
亓官清也理智复苏,心脏破了一个大口,苦味在喉咙里窜动,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她在黑洞里下沉,趁着还能看见亮光,说:
“你技术好烂……”
啊字还没出口,她只感到穴内有一股液体射了出来。
“……”
“……”
本热闹的战场,此刻诡异的安静。
院之炎脸一下垮了,慢慢抽出来,然后风卷残云般收拾好床铺,解开机关,再扔给她一卷纸巾和一包湿巾。他的嘴好像被人用胶带粘住,咬的死死的不肯开口说话。
做完这些,他立马忙不迭开门跑远了。
“诶,小炎,你蕙蕙姐醒了吗?”
宣升元还在客厅开视频对着秦安的脸死命瞧着,见他平静地出来,有点惊讶。
院之炎嗯了一声,“我先走了。”
宣升元看他跑的差点打滑摔跤,摇头,“现在的孩子,可真是……”他顺便走到套房瞧了一眼,见房门紧闭,也转身离开了。可刚要走的时候,他闻到那残留的气味,瞬间僵住!
这是什么……

第二十一章 桐花与童话,雨夜,破碎的女神

梧桐的第一片落叶,通常昭示一段节令的将尽。
梦里很安静,没了那些习以为常的聒噪声?。那棵碧绿的梧桐树下,有个男孩,等着她。宋蕙却有点踌躇。
她只是远远望着那个男孩,他的裙子飘逸风流,“蕙蕙……你怎么还不过来呀?”宋月章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笑着催促她。
应该还是在夏天,太阳在此刻格外毒辣,烤炙她的每一寸肌肤;焦灼的热风也在暧昧地将她扫去那片唯一可及的清凉之地;他爽朗的声音,他在阴影和光线中轻微拂动的身姿,让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想走向前去。
可是,刚走一步,她竟然就躺在了宋月章的怀抱里。
他的眼神像浓密的梧桐叶,藏着许多不可告人的时节的秘密。当然,不是关于时令的变迁了。
叶子里面藏有少女培育好的花园,他倚靠的梧桐,只是他早有预谋种下的无数惑人的诱饵之一。眼睫有些轻颤,也只是透露稍许悔意,太试图继续撒谎。
宋月章看了看面前那位踏错一步就持续堕落的可怜人,“蕙蕙,我喜欢你,不是那种家人或者朋友的喜欢,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喜欢?。”
她愈发苍白狼狈了。
一种毁去故物的冲动促使她走向那幽秘的丛林中,期待落下清凉的露水和雨?。
宋蕙只看到,他朝她吻了下来。像故意撞入牢网的蝶,也像附在叶子上的霜露。她无法接受,但理智被她内心叫嚣摧毁?。
多么美丽的时光啊,如果永世停留在这一刻就更加美丽了……既然这样,她就不会再出去了,她要在梦里,在花园,把故意使坏的蝴蝶,制成标本,一辈子珍藏。
对不起,他抱紧了她,我也有我刻意营造出的幻梦,但是就这样吧,你会走进来的,我们相互锁牢对方吧。如果这真是你的幻境,你的想法……这是属于他们俩人的桃花源。
宋月章想亲吻女孩的头发,可是又发觉有片梧桐叶悠悠地飘了下来。顿了顿,他继续热烈地嬉闹在这幽凉的夏日丛林,也没什么不好。
“对不起。”他气弱开口。瞳孔有一对深陷其中的灵魂,被定格在时间的琥珀里。她抬起潮湿的脸看向他,似乎在好奇他为什么要道歉。手被紧紧抓住了,很大的力道。
“其实我……”也喜欢你……
她的勇气孕育了又在嘴唇间流产?。如果说出来,将不会再有这种平静的时光;如果不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后果,因为两人早已心知肚明。越懦弱,越想走向打破一切理性的癫狂。
他看到,叶子好生落在少女的胸部,暂时找到了落脚地。情到浓时,他很自然地凑上去,衔住枯黄的落叶,再把它丢到一边去。少女颤了一下,很急切地喊,“姐姐!”怎么会不喜欢呢?
他又将脸埋进她的胸前,柔软妩媚又滋生爱意。呼吸间是她身上无尽的香气。双手很罪恶地攀上那两处高峰,蹂躏着伫立的两点。揉捏时他感觉像揉一团绵密的面,又是蓬松有筋道的软面包,他要反复体味这种异样的快感。触感享受完了,接着是味觉,或者说是双唇。隔着这层衣料,他啃食这初次的甜味,享受这青涩。
女孩的脸早已经红透了。感受着面前沉醉堕落的男孩,她靠上了梧桐树,悄悄松开了两人裙子的拉链和结。不用语言沟通,他也顺势把上半身的裙子褪到她的腰间。双手环着她的背和腰,他开始正式与她同游这片梧桐树下的桃花源。
一个人想要什么,就一定会尽力得到手。他划过她的每寸肌肤,从脸颊到脖颈、再到双乳和腰侧。他都尽力了,留下不少明显的痕迹。听着她的心跳,他把手按在还未退完的裙摆那里。他的渴求,已经很明显了。而她俯视她,俯视弯绕在密林间的溪流,能汇成一片汪洋。
“唉,蕙蕙又傻了。”他叹气,分开了宋蕙的双腿。宋蕙瞪大眼睛看着他,他依旧在笑,笑着直接挺进了她的体内,软濡温暖的体内。
少女的身子上落满了梧桐叶,抖落下一片叶子,又会粘上新一片落叶。很快,躺在地上的他们身上都是梧桐叶。但他已经不会管了。他激动地又哭又笑,丧失了语言能力,只会重复几句牙语。
她成功了,一片刺眼的光芒中她看见落进深渊即将万劫不复的宋月章。直到射精,他把这种疯狂活动的最后一个钥匙交给了她后,慢慢把她抱起来,圈进他的怀里。他叹息着闭上了眼,留下了或是喜悦或是后悔的泪水。少女也有所疲惫。但无论是那种,这便已经足够。
老桐树上的花,已经落了不少了。但还是有幸存者,看来这场风雨,既温柔又残忍。
从未说过的喜欢,从未提及的遗憾。她把所有不敢宣之于口的感情,都推给了死去的宋清也。
“蕙蕙,那你改名后,是叫亓官清吗?”
宋蕙窝在他的怀里,他长大后没再穿裙子了,“加一个字,叫‘清也’。”
他笑,“以后等你改回来,我叫你宋清也。”
叁岁那年的某天下午,她看见一个姐姐孤身一人抱坐在花墙旁的地上,还以为是宋津,立马抱住了他。
“姐姐”浑身一颤,抬头看向她,她逐渐发现人不对,手忙脚乱离开了他。
当时亓官肃为了她和哥哥,跟柴叔讲好让他推荐人过来陪着兄妹俩,柴月斐和柴月章这对姐弟和他们生活了几年,最终只有柴月章留下来了。
快要成年之时,宣修凤亲手捧着红宝石玫瑰,跟她表白。她第一时间,想的却是宋月章。
宣修凤看出她的拒绝,依旧坚持,“我可以等,等你爱上我。”
去找宋月章商量的路上,亓官清也很快便遭受了生命中第一个报应。
在遥远的美洲,宋月章长眠不醒。
葬礼上,她一滴泪都没掉。碗里的面,她吃了两口就饱了。
失魂落魄的亓官清也收拾东西离开这伤心之地,撞见了宣修凤和一个女生并排坐在车上,他还送给她一枝镶钻的红玫瑰。
“别看了,我们一起回家。”
是宋津,磅礴雨夜,他打着一把伞,朝她走来。
他见到亓官清也的第一眼,她孤独地站在台阶上,黑色的百迭裙,配上了白衣长衫和绣着弦月的白纱衫。裙衫质地轻盈,无风也似飘在空中,像天降的寒凉雪光。
如果这座庄园目前最受瞩目的人是她,这在宋津的看来,无异于大象有个麻雀心脏,羸弱又能维持生命的运转。实际上这里不仅有她和他,还有宋婉仪,和亓官星。
她只是头尾尚且不齐就要逃离的一颗鱼苗而已。
要逃到半年前,要逃到十五岁那年,要逃到还天真的叁岁那年。
满世界的血腥有序褪去,成了绝对无人的神秘暗世。那个幽冥只有一个主宰此世的女妖,她以土为床,以海为衣,以血肉为食,面容妖艳,心机深重,还习得了幻化之术。“宋蕙”,就是她的分身。娇软无辜的少女,坐在万花齐开的花园里,甜甜地微笑:“清也,这样就可以了吗?”
亓官清也舔了舔红润欲滴的唇,“不错,就是这样,才能隐藏好我。”
作为王国的公主,花园里的女神,她认真地许诺,眸子亮亮的:“清也,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可是他们都把她们杀死了。
支撑着这具身体的骨架,在穿过漫长的花径,看到女神和公主肮脏的尸体后,轰然倒塌。

第二十二章 哥哥,哥哥,对不起;宣修凤立志

“叮咚—叮咚——”
宋津刚吃完早饭,在房间转悠完一圈后,就听见门口的可视化门铃响了。
“蕙蕙?”
宋津赶紧开门,只看见一脸冷漠,仿佛被吸干精气的亓官清也。
亓官清也拢好身上的黑色披肩,头发倒很齐整洁净,唇色却发灰,像亚成的小鸟回巢寻求父母的庇护,“哥,我们回去吧。”
他见她这个模样,也不犹豫,握住她的胳膊,就出门下楼。
宣升元在院之炎房间看到兄妹时,还与宋津点头示意了一下,基本没人拦着他们。
“你这个样子,要不要跟学校请几天假?”
宋津是自己驱车赶过来的,直接驱车几个小时,回了江都海云天,拿起她的手机,看着沙发上烂成泥的妹妹。
亓官清也觉得说话很困难,只蹦出一个字:“好。”
“请几天?叁天不行,七天有点短,半个月……也少了,那请一个月!我陪你!”
宋津继续念叨个不停,“反正线上可以开会,就当给他们跑国内项目了,我也不回去了!”
亓官清也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瞅着宋津给她请完假又给自己请了假,打了四五个电话,刚要放下手机时,又拿起那个方块叭叭起嘴:
“我说了家里出大事了要请假……帮我?不用不用?什么?叁天前的消息?我没回?什么消息你直接跟我讲得了……很重要?不是你就不能直接跟我说吗……行,我看看啊。”
说完,宋津翻出那条消息,脸上闪过片刻的惊愕,随即又恢复如初。
亓官清也没见哥哥打回电话,手指点了几下,就把手机扔到一边。
“要不要我把莫姑喊过来?”
她盯着自己的鞋尖,从小到大,自己好像只会给哥哥惹麻烦,让他放下手里的事情耽误他的时间,“不要……”
她望向宋津,“哥,你带几个专业的人,要有刑侦勘察的背景,然后去秦安曾经的房子里,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东西,顺便把我的私人物品拿出来。”
“好嘞,那我找人看看,有事跟你说啊!”宋津佯装轻松,走到阳台,拿起另一部手机,给一个人发了消息。
【我妹妹的情况又不太对了,麻烦你多带一些人过来看看。】
【文医生: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今天下午就可以。】
【文医生:知道了】
妹妹这样是他的失职!退一万步讲,放手让其他男人接近照顾她,一放手就成这个样子!
他这个哥哥当的真是失败!
妹妹替他挤掉讨厌的表弟去参赛,他问都不问,以为她大了不需要自己操心。
她为他努力奋斗,还被别人欺负的时候,自己还在名利场,跟那些人谈笑风生!
宋津的心,又回到小时候,妹妹靠着他哀泣之时。他怎能忘记她的眼泪呢?带着妹妹去国外,可是他第二个十年计划里最重要的一个!
亓官清也几乎没有犹豫,趁他走掉的时候,解开手机的锁屏,划到那个聊天页面。
【第叁届学姐卫君:如果几十年一见的流星雨在25号降临了,你能陪我一起去看吗?】
【不会,目前我不考虑谈恋爱。】
哥哥……
亓官清也在沙发上蜷缩着身体,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有个不会拖哥哥后腿的自己出现,那该多好?
最后还能动的女孩,朝昏睡的亓官清也一笑,不做任何反抗,任由画里的子弹穿过眉心。
——
宣升元接过郑妈的黄芪鸡茸粥,分装进小碗里,心疼地看着病床上面色萎黄的秦安,“我……喂你一点吧?”
秦安垂下眼睫,没拒绝他的讨好亲近。为了母亲和妹妹,也得抓住他这个亲生父亲,他不想母亲毕生事业,毁在自己手里。
“好……”
“还有你让我去看蕙蕙怎么样了,”混合着甜润果香的淫靡之气还在宣升元鼻尖缭绕,他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对小儿子说出口,“她很好,你放心吧。”
遇见小辈在做那种事,宣升元尴尬了一天。可能自己也很久未找女人疏解过欲望,导致下面始终软不下去,实在恼火。
宋蕙不一定能跟他在一起也算了,可是如果真和他表弟搅成一团,那是做父亲的失职不负责。
所以他放两兄妹回江都了,还派出小吕,专门给院之炎安排丰富的日常行程。
这次他就当不知道!秦安也不知道!
“你状态不比你哥强多少,医生说你心神不宁,别多想,爸在这。”宣升元喂空了一碗,又盛了一碗,恨不得把补汤灌进秦安的肚子里,让他活蹦乱跳下床绕地走叁大圈。
秦安握紧被子下的耳机,他纯粹是被狗男女气的,他还没死,两人就滚在一起了。
幸亏他在亓官清也的衣服里缝上微型监听器,不然他是不是还要感谢宣升元让院之炎拦下她,感谢院之炎贴身照顾她?
一个个道貌岸然,他要把身体养好,把院之炎腿打断!
单人1号病房外,小陈给宣升元递上一个保温杯,“先生,10号病房……能下床走路了。”
他一晃杯子,“里面放了什么?”
“就放了枸杞,没放其他的。”
小陈心里嘀咕,这一对比,宣修凤也忒惨了点,爹不疼娘没有,只有院砚梅隔叁差五关心几句,把他捅进医院的亲弟弟,还被爹捧在手心里。
“先回市政府的办公室,等下让郑妈给他也做一份汤,盯着他喝完。”
宣修凤不愿相信,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被秦安差点弄死,反而是一出父子团聚亲人重逢的喜剧,踩着他的血达成皆大欢喜合家欢!
父亲嫌弃他为了女人丢尽洋相,舅舅得了新外甥只有在秦安睡着的时候才赶来看他,连南雪柳听到他出事,不来看他就罢了,还去元江边放了叁天炮庆祝!
呵呵呵,连亓官清也的人影也没见到,他可真是举目无亲,伶仃孤苦啊!
最可恨的是,为什么偏偏是秦安,他不应该在异国的收容院被毁容虐待,被献给权贵做娈童,被人当狗玩弄吗?为什么那贱人运气这么好,被秦以恩带回国收养,脸上没有一点疤,还把他的蕙蕙拐走了!
宣修凤大口吞咽那补汤,往嘴里塞着药:他要早日恢复,把弟弟的脸也毁了!就因为被烧毁容的脸,家族老人对他不看好,父亲朋友觉得他无法继承父业,他想纹个刺青,他们都能断了自己的零花钱。
不对呀,秦家会放秦安走?秦以恩舍得?
生活总会让你觉得无望的时刻,带来更加绝望的消息。
秦安将改名为宣清鸾,承认宣升元是自己的父亲。宣升元也很大方,不强求宣清鸾与秦以恩断了关系,甚至邀请他们一家叁口来宣家吃饭(依旧需要静养的人除外),送礼道谢合影纪念。宣修凤看到照片上每个人都在幸福地微笑,触及伤心之处,不禁嚎啕大哭!
他恨这个世界!恨冷漠的爸!恨无情的妈!恨气人的便宜哥!恨绿茶的堂哥!恨中二的傻子表弟!恨墙头草的小舅!恨化身毒妇的前女友!恨不理睬他的青梅!恨跟堂哥结婚的表姐!恨半路杀回来的双胞胎弟弟!恨那场大火!恨烫嘴的汤!恨寒冷的风!恨冰冷的雨!
他好恨啊!
病房电视被投屏,AI男声开始激情念起一本书:《你若不勇敢,谁替你坚强》。
不都说他心无大志荒废学业只顾风花雪月吗?他宣修凤从此断情绝爱,再也不笑,头悬梁锥刺股,刻苦学习,让所有抛弃轻视他的人后悔痛哭!

第二十三章 院之炎:小三只是一种平常的态度

情趣体验馆·三楼
“这真的管用?”院之炎将信将疑,看着一排排形色各异体态多样的女性性爱机器人,对院之森的建议难以理解。
院之森弹了弹手中的报告,语重心长地对弟弟叹道:“目前来说,对于处男最快的提升方法那就是,克服胆怯心理,内补滋养阳气,外加多次练习,最终修成正果!加油,哥哥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从被女人嘲笑一次三秒,到夜御十女不成问题,一个字,干!就完了!”
他说话期间,一个电子触屏的机器人走到院之炎面前,字正腔圆地提醒:“院之炎先生,A01号正等着您,您是否要我们分析本次过程的时间、方式、言语词汇、高潮次数等数据?”
A01号正站在机器人后面,瓜子脸,长头发,鼻梁上有一颗小痣,美目盼兮,勾勾地想用那双明亮的眼睛把院之炎吸进自己肚子里去。
院之森见了A01号的脸,咳咳几声,回头看院之炎的脸色,“如何?够像吧?”
“像,挺像的……”他第一次认真沿着复制品的轮廓,描摹另一个女人拥有的外在。可妩媚顺从的眼神,时刻期待他临幸自己的表情,会在亓官清也的脸上出现吗?不,永远不会——院之炎身体都没有对赤裸的A01号有本能感觉,那张脸只引起他的不适,越相似越虚假。
他顺着A01号喜悦的目光向前走了两步,轻声诉说自己的喜憎,“我不喜欢这张脸,很讨厌很讨厌。”
他像摘下一朵花,捧住A01号被精心雕琢成的脑袋,往上一提,那个仿真的头颅就滚落在他脚边,还在微笑的美人头,最后看向院之森,才不舍地闭上双眼。
“喂!你这个败家子,知道她多贵吗?”
院之森吓了一跳,把脑袋捡起来,心疼地瞧着里面的线路和块板,“你不要就给我啊……啊!你干什么——”
“把这张脸扔了,”院之炎把哥哥脱臼的右手掰正还给他,“你不许打她的主意!”
院之森忍不住破口大骂,“神经病啊你,你秒射的时候是不是把自己的智商也射出去了,我是你哥又不是你仇人!”
“所以啊哥,不要惹到我,你打不过我的。”院之炎顺口说道,“剩下的给我打包起来就行,我先回去看看她。”
“赶紧滚远点,我祝她看都不看你一眼!”
院之森一脸不服,“沫沫,今天我们出去玩,气死这个小学鸡!”
识别出是老顾客的声音,沫沫跑到院之森怀里嘤嘤嘤,“老森哥,你弟弟怎么可以随便杀机器人,吓死我了……”
“那是他脑子有问题,哪天我带他做个睾丸切割术,才不让这只疯狗伤到我的宝贝沫沫呢,好不好?”
“森哥~~你真好~~~”
院之炎想都没想,给院之森来了狠狠的一脚!
“森哥,你没事吧!”
“快给我报警,报警……”双膝跪地的院之森手指向院之炎,“抓他……”
娇小的沫沫抓起院之森,把他扛到自己肩头,“森哥,我们没时间,我先送你去医院看看!”
院之炎才不在乎报警抓自己的事情,在一天之内学习两性生殖知识,看了各色女人和女性机器人后,他觉得有必要去见见亓官清也,通知她准备准备跟他登记。
对啊,认识,有感觉,为什么不能登记,他是特殊人才受政府管理,不能乱搞男女关系,亓官清也敢辜负他,他就打报告!
“谁让你们放她走的!”院之炎退出那个空荡荡的房间,冲到一个办公室,一拳给桌面砸出一个洞。
蓝衣女不慌不忙地答道,给他递上一个通话机,“因为宣先生的要求。请您跟他沟通交流一下,如何呢?”
“姑父,亓官清也呢?”院之炎也不打招呼,开山见题,急切地问。
宣升元沉默了好一阵,才慢慢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她是跟清鸾而不是和你……”
院之炎瞥了一眼想看好戏的蓝衣女,转身出了办公室,压低声音,“我知道啊,可规定又没说我不可以跟她在一起,这又怎么了?”
“……他不是以前的秦安,他是你的表哥!”
“姑父,时代不一样了,你就别老是拿着你那些老观念看我们,像个老古董,真的,当年宣奶奶不也是有个老公照样抢了一个良家妇男吗,观念开放点,OK?”
院之炎边走边悄悄上了一辆车,在驾驶面板上输入“江都”,车辆就开始自动出库行驶。
“小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才几天,你就想掺合进别人情侣之间的事情!你疯了不成?我知道了,你爸!我都说了多少遍,别学你爸,跟你爸那些女人离远点!”
院之炎笑了,“不对啊,姑父,我是跟你学的,那个什么吕助理还在我的车后一路狂奔呢,你就等着吃我们几个人的喜酒吧,我又不是想让宣清鸾退出,我可没那么小气!”
宣升元一下子被激怒,大吼,“你真是反了天了,给我回来!”
院之炎哼着悠闲的小曲,把电话挂断。
——
宣正雅停下脚步,回头看那个女人,“以后我们就没关系了,听到没?”
女人始终与他保持着一步之遥,听见他的话,许久才应了一声,犹豫低头,“嗯……可是……”
“什么可是不可是,听不懂人话?”宣正雅对强塞给他的这个女人没有丝毫耐心,“以后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姑父他……马上要举办团圆宴了,你……”女人往后退了几步,怕他动手,还是忍着害怕把话说完。
“我团什么圆,现在他们怪我占了那个人十几年的便宜,都要赶我走了,我还凑上去做什么——”宣正雅摘下眼镜,把眼镜掼到地上,转而恶狠狠地盯向她,“现在,我倒了,宣修凤进了医院,你还是想想怎么扒住你的哥哥弟弟吧!”
院之羽吓得一抖,“对不起对不起……”那两个异母的兄弟根本不会管她,她谁也指望不上——二十多年都是这样战战兢兢过来的。
“不过,”宣正雅深呼吸了一口,习惯于算计的大脑飞速运转,“宣修凤还有点价值,反正南雪柳不在了,你接上。”
院之羽脸上扯出一丝苦笑,摇摇头,“他是我表弟,真的不行……”
“什么行不行,你想让我替我爸背锅,再把奋斗的一切全拱手让人吗!当年可以,为什么现在就不行!”
宣正雅见她瑟缩着往后退,拽住她的头发,迫使她仰起脸,欣赏起她的痛苦,“不想我送你去,你就乖一点,还有,你真正要接近的,是宣清鸾,知道吗?”
“知、知道了……”
这个“童养媳”也就这点用处了。没有脑子,没有美貌,什么也没有的女人,就凭自己姓院,成了他的妻子!
蠢到极致,才顾及那点血缘,不摘下从小长在自己身旁的果子,让几个女人轮番在宣修凤面前出场。
蠢到极致,才相信爷爷的承诺,任由自己和宣修凤玩弄,连告状都不敢。
宣正雅绝不会承认这种蠢货是自己的伴侣。他本来都快要把宣修凤踩在脚下,为什么又杀出来一个宣清鸾,把这一切全部夺走?
我会抓住你的把柄的,秦安。

第二十四章 单方面的强迫,是他的精神盛宴

苏何白的状况始终不乐观 ,苏何玄醒来后,他依旧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苏何玄在儿子的死亡通知书签下名字的第二天,苏何白的死亡通知书也交给了他,心碎综合症突发,又躺进了医院。
苏家,这是真完了。
苏何金毁容了不肯出门,钱木怜疯癫还在治疗,只有苏何紫出来主持大局,联系医院和各方故交远亲。
“如你所愿,当年差点害死你的凶手死了,他们家命都不好,估计要走的齐齐整整。”
索恩剪下一段雪茄,点了火,叼在醉里,不屑地看着前来默哀的人群。
Fayvern不说话,隐于黑暗的半边脸没有任何神采,让他看起来就像无生机的人偶,只负责操控别人下地狱。
“回去吧。”
他闭上眼睛。
索恩也不再多说,叼着雪茄,给车点火。那辆给苏家送丧葬用品的破旧面包车,就在众人的眼皮子下翩然长去。
——
院之炎楼下守了一天一夜,终于等到亓官清也下楼,盘起的长发被簪子固定,坠下的小花一晃一晃,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抓住时机,就把亓官清也抓进自己的房车里。
车子停在大平层不远处的楼前草坪上。房车有点小,但那张大床绝对够两个人滚来滚去。
“妈的,怎么又是你,作业太少了是吧?”亓官清也的簪子被院之炎抽走,看清对方的脸时,不禁骂骂咧咧,“我要告诉宣叔!”
院之炎捞起她的发丝,放在鼻前陶醉地嗅了嗅,显然直接过滤掉她的话,“还有一年,一年,我们就可以登记了。”
她惊愕,还不理解他的话,院之炎继续揩油,还不忘说着,“我回去查了,你第一次是跟那个宋月章吧,然后才是秦安?那我亏了,你得好好补偿我……”
亓官清也打掉他想解开内衣的手,两只腿都被他压着动弹不得,又是熟悉的一幕——“有话直说,我听不懂!”
“这段时间,你得陪我,顶多去跟那个宣清鸾正式场合应付一下,知道吗?”
院之炎压向要开口大骂他的亓官清也,故意在她胸前蹭了蹭,掐着腰就眼也不眨地慢慢撕开她的衣服。初秋暑热还没过,大街上都是短袖短裤,方便的很。
“第一次恋爱,我不懂怎么谈,你必须照顾我一下,比如……让我看看你的胸和我的有什么不一样。”
亓官清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胸口一凉,“我什么时候跟你谈恋爱了,你这个小畜生脸皮还真厚,给我滚……”
“哇,清也,你的胸比我厚多了,这次我能好好看看吗?”
院之炎也脱掉自己的上衣,拍拍自己的胸脯,“你知道吗,我一出生就被妈妈抱给别人养了,喝的都是奶粉,后来条件好了回到自己家,我却长大不能喝母乳了。”
亓官清也喉咙里堵了一团棉花,那股气不上不下的。院之炎继续讲故事,“所以我很羡慕刚出生就有母乳喝的小孩子,好想让妈妈疼疼我,她却忙着跟律师商量,想抛下我和哥哥。清也,你会疼我的,对不对?”
她心里咯噔一下,大感不妙,“什么奇葩故事,我听不懂,你是不是编的?”
院之炎刚溢出的笑容一顿,“靠,果然不能指望你,你还是给我闭嘴吧!”否则他忍不住想打死她!
他给亓官清也塞入口球,带上口枷,满意道,“你就享受享受我的服务吧,少说点风凉话。”
“果然,还是被绑起来的你最美。”
腕子白皙,挣扎成在霜雪中开放的腊梅,让人忍不住想攀折蹂躏。
哪有主动邀媚的亓官清也啊,这世上压根就不存在。
不存在,并不令人绝望。他有资本,捕捉同在云端俯视蝼蚁的飞鸟。
“他刚回宣家,你就不希望有人帮他吗?他靠一时兴起的父爱,能活多久?”
院之炎亲她的额头,并不着急长驱直入,而是跟她分析道理。
丑小鸭宣清鸾啊,可他关她什么事!她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你就不希望我帮帮他,站稳脚跟后,尽情尽兴地爬上更高处,享受比现在更精彩的荣华富贵吗?”
他又不是宣升元,还给她开起口头支票了,可笑。
院之炎流连在她挺拔的山峦上,越说越过分,把怀胎十月说得像操比一样轻松,全然不顾下面的人不是给钱就能玩一顿的妓女,也不是一屋子等待他光顾的机器人,而是与他同等身份的女人,甚至她的家境远比他要好几倍,“要不你怀个孩子吧,我想看看你怀孕的样子。”
亓官清也抓不住他跳转的思维,那根挺立的肉棒早已抵上干涩的小口,让她有些恶心。
他觉得这回插入比之前艰难,随便倒了一点润滑液,抹在紧闭的阴道口,也不做扩张,就那么直接缓缓挺入,以大进小,被包裹得紧致难受,可只要看见她也在忍耐这种无法反抗的痛苦,他就不免兴奋——比射精时还激动,仿佛灵魂深处都被这种单方面的容纳,第一次温情地抚慰了。
还是草的少了,多操几次可能就没这么爽了。
院之森说过,刚开始的处男容易把第一个女人上供起来,甚至让她反控制自己。他不能被她拿捏,绝对不可以,那是弱者的表现,他为了受人夸赞追捧,为了肆意横行,流了多少血和泪?
可以说,用着一身老天爷特赐的天赋,院之炎就是生来要践踏在弱者身上的,弱肉强食,不然怎么能供养出这般特殊的自己?她可以在他这里享受稍微温存的待遇,但还是须服从他的人生法则。
她倒希望院之炎粗暴抽插一番算了,这种慢动作的强迫真是凌迟!
可为什么远没有第一次舒爽呢,太过温馨反而迷惑了征服的本质,他在心虚,地位权力尚不能与她家的亲人比,甚至比宣家兄弟还要低一些,连性能力也有待提高……嗯,还是得当上主宰一方势力的军官,不靠宣家的权威,甚至不需要自己开口,就可以让别人把她送上自己的床!
那时候,根本不需要守在亓官清也身旁,不需要打着旗号,直接把她栓在身边,多有前途的未来!
“唔——”
连喊叫都发不出声,她被抱起来抓住双乳,坐在他身上,任由陷入沉思的院之炎机械大力地操弄起来,也许他真的很爽,交合之处噗嗤噗嗤作响。
而她什么都不去想,放空脑袋,想象自己是在洗衣机里被清洗的小熊玩偶,洗完了晾晒干净,那会是新的一天。

第二十五章 回忆篇·最有心机的小女孩和她的

宋津高中毕业,出国留学。宋蕙中考后升入高中,这里马上真如亓官星所愿,成了她一个人的乐园。
“蕙蕙,东西后天就要收拾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宋蕙抬头,思索着,“12点吧,半夜奔逃,不是很刺激吗?”她努力将日子过得刺激丛生,毫不留情。
宋月章失笑,一如既往的包容支持,“好,那我们半夜出发。”
说着,宋月章踩了一双自动鞋套,踏上楼梯,张开双臂,“下来吗?”
少女颈间的绿宝石项链在晃啊晃,那绿犹如一小块剥离自大地心口的皮肤。宋蕙笑了,她站起身,细细打量最新最近的他。“你黑了不少。”“被晒黑的,怎么了?”
她理理头发,摸了一下胸口的绿宝石。手指就在表面轻轻划过,纤细的指尖让宋月章再度有些异样。虽然宋月章是异性,可她并无多少羞涩和紧张,就像面对镜子,倒映出来是白黑绿叁色晕染成的宋蕙,她背后,还有一弯弦月。
“你先换衣服吧。”
这次晚餐不像平时随意,略带几分正式,算是临别宴。亓官景也带了儿子过来,只是亓官征一家长居他市,没有参加。亓官星小孩子心性,今晚最是兴奋,她先跟二哥二嫂聊了很长时间,再缠着母亲说要搞场小家宴,送送二哥一家。
宋月章就是留下来守护她的骑士,一分一毫都为宋蕙考虑妥当。他去自己房间换了衣服,打理好后就去同宋蕙下楼。路过叁楼某间房间时,他锻炼出的好耳力敏锐探测出两道声音,顺着未严密关紧的门缝,钻进他的耳朵里。
“那当然,姐跟你都是一个爹的,能跟宋津宋蕙比吗?”
“姐姐,那他们走了之后,我还要留在这里吗?”
女人抬高了音调,自信满满,“你是我们家的小公主,这个宅子都是要给你的,他们终归是客人。”
“而且,阿星我先告诉你,不要老跟宋津宋蕙比,你将来要跟的也是你大哥,说实在的,你明白吗? ”
小女孩怯怯地问:“大哥?”
“如今我们家都是你大哥在管事,你就是跟宋津宋蕙他们一起长大,忘了他们的身份了,你该多跟大哥二哥他们来往啊。”
“月章少爷,这是您掉的手链。”
宋月章晃过神,才发觉手里的包装袋已经掉在地上。汪妈交给他,拍拍他,眼神示意他赶快离开。
他捏紧了袋子,大步离去。
房间内正播着复古动感的音乐。宋蕙坐在沙发里,见他回来了,不禁抱怨,“你好慢。”
宋月章眼睫动了几下,解释道,“我听到了亓官星和亓官景的谈话。”
“说了什么?”
宋蕙嘴上这么说,兴趣却没多少。
“亓官景对亓官星说,她们是一个父亲的,庄园是亓官星的,我们都是客人......”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陷入如同水波的舒畅音乐之中,嗓音也变得迷蒙起来。
宋蕙意味不明笑了一声,随后说道,“你过来吧。”
少年顺从她的话语,只是来到沙发旁时,又没了动作。
宋蕙这才想起来这个家伙不正常,补充了一句,“跪坐随意。”
宋月章安静盯着她,动了动身子,缓慢地……跪在她腿旁。宋蕙勾起他戴的皮制项链,“那你说,我该怎么回报她们的恩情?”
项链内侧刻了一行字。宋月章颈边的字如其人,他最听她的话。他是亓官肃心腹家的孩子,从小跟兄妹俩一起长大。
起初宋津对宋月章有点意见,认为让他守在妹妹旁边实在不合理。可惜宋津上学后也没功夫盯着这两人,而且在亓官肃眼里,宋月章先是姓宋,再是老柴家的老四,很后很后……才能想到性别。
宋蕙却觉得宋月章是柴家的异类。
“不知道……但我支持主人的一切行动。”
宋蕙在宋月章眼里读出了熟悉的温驯。温驯之下,是潜藏的反叛和执拗。
“真的吗?”她松开了手。
宋月章忽然抱紧了她的腿,“我永远在你旁边。”
下了楼,亓官景与她的儿子明霁坐在椅子的一侧,和奶奶还有亓官星在闲聊。看少女和宋月章一道从扶梯上下来,叁人不约而同都顿了一下。宋婉仪见终日埋首书本的孙女也出来走动,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蕙蕙,快下来,姑姑和表哥来了。”
日子……终于不无聊了。
“那个英文竞赛,明霁准备的如何了?”
明霁一如既往的乖巧安静,他回答道,“每天都在准备,应该不错的。”
亓官景摸摸儿子的头发,语气骄傲,“加油,逸天,我们都等着你的好消息。”
她看宋蕙未言,接着笑道,“小蕙,你也接着努力,不骄不躁,好好学习。”
“姑姑,我会的。”
宋蕙浅笑,眼里全是受教的真诚。
亓官星坐在宋蕙正对面,穿了鹅黄色的波点裙,编辫子盘了个法式的发型,整个人看起来活泼开朗,恰如永朝太阳的葵花。
“你们马上要一起上高中了,”亓官星转头朝她笑,“蕙蕙,以后要多回来看我,别忘了!”
宋婉仪摸了摸她的头发,“傻孩子,他们又不是跑了,只是上个学,你把自己说得跟被抛弃了那样。”
亓官星嗔道,“我现在就是被抛弃了啊,这里只有我一个了,而我还要好几年才能上高中呢。”
“那妈给你叫几个孩子再来陪你?看你哭丧着脸,丑死了。”
亓官星把脸一扭,“那你别看了,都这么丑了,你还笑我。”
她的目光恰巧落到宋月章身上,眼睛一亮,“月章哥,你还会留下来吗?”
宋月章一愣,答道,“我也会走。”
“哎——都走吧,走吧,只有我一个人了。”亓官星往后一瘫,望着天花板长吁短叹。
“小姑,你别伤心。我们放假会来看你的,你也多过来A中找我们,就坐大姑的车,怎么样,奶奶?”
宋蕙安慰她,看向宋婉仪。
“对嘛,小星,多找找你外甥侄女,至于这么伤心嘛?”
亓官星扑倒母亲怀里,“我只是有点伤感,毕竟一下子走了这么多人……妈,你再说我真想哭了!”
“别哭了丫头,”宋婉仪抱着她,温声道,“上茶吧。你润润嗓子。”
宋婉仪今日泡的茶是龙井,用的是她收藏的一套紫砂壶,再配上清透的琉璃壶承,悦目且舒心。
母亲优雅,儿子矜贵。
可再多的努力在宋蕙眼里无用。就像抓起一把沙子问她要不要去炼玻璃。她倒打算炼化这对母子俩的表象,让他们凸显出实际本色。
杯子,不合时宜地坠地。
宋婉仪十分敏锐地转头,熟练而又无语地骂道,“死丫头,你就不能好好品茶嘛!”
“对不起,奶奶,茶太好喝了,没收住。”宋蕙不好意思地擦擦嘴。
“你这丫头,这茶给你喝,简直——简直就是牛嚼牡丹!对牛弹琴!”
宋蕙撇下嘴,“奶奶……”
“也不指望你多优雅,今天逸天也在,你好好学学人家。女孩子家,还不如表兄文雅,你可羞愧!”
宋婉仪恨铁不成钢地叨叨,可只是嘴上骂着,却没怎么动怒。
宋蕙抬头看向明霁,尬尴地笑笑,“姑姑,表哥,别介意。”
亓官景往后一靠,安慰她,打趣说道,“哎呀,妈,这又不是什么事,清也还小,别急,慢慢来。”
“这丫头,叁天两头就要气我一次!我养了一个小祖宗这是!”
嘴上依旧这样骂,可宋婉仪脸上,浮现了几抹笑意。
晚餐后,亓官星黏在宋婉仪身旁,和亓官景走进了书室。电梯一直在被搬家人员使用,因而叁人走楼梯上楼。上至第二层时,她跟在明霁后面。
明霁不解回头,就看见宋月章守在楼梯口,而宋蕙倚靠在墙上,绕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
“表哥,你知道你妈妈的光荣事迹吗?”

第二十六章 回忆篇·她和他互相舔舐伤口

这是监控死角呢,估计表哥不知道吧。
“你、怎么了。”
明霁身体也往上挪了几步,整个人都绷紧了,话都是一字一字飘出口。
宋蕙继而明媚一笑,“我说——”,她上了几步,放低声音,“你妈妈跟我爸……爱得要死要活。”
明霁瞳孔瞬间放大,不过很快他就抓上了栏杆,提高音量,“滚!”
“你妈才是神经病。哥,管好你妈,也小心遗传她的变态!”
宋蕙用故作受伤的语气说着,但毫不犹豫地骂了回去。
“你!!!”
明霁身子都僵直了,只能有气无力地斥道。
“明霁哥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生气嘛,我走啦。”
宋蕙回头笑道,宋月章也跟了上去,二人身影转瞬消失不见。
明霁浑身都被泼了冰水,这个疯子!她说了什么?他妈和她爸?亓官途?姐弟?他妈曾经?自己仿佛被人强塞一口饭直通到胃里,未经过咀嚼那般难以理解,又难受得恶心。他下意识觉得混乱和不可能,可也不能亲口去问,只能自己去调查了。
回房之前,宋蕙低头瞥一眼客房的方向。她进屋,心里想着,今日的演技,精进了一分。有我在,你们休想过得舒心。
过了一会儿,她打开电脑,查看监控。她早就让宋月章在三楼亓官景待过的每个房间都放了极其隐蔽的微型摄像头,专门挑祖父不在的时机窥探这对母子。现在要走了,这些摄像头也该拆下来了。她相信之前自己的直觉没有错。
【:我究竟什么时候得罪了你?】
手机消息提醒了一下。
宋蕙十分开心,几乎都要笑出声。报复吗,对方能觉得不舒服才是检验标准。
【表哥,你不要多想。是我的老师推荐我报名的竞赛。】
【:你那朋友圈,是不是仅我一人可见?你是在跟我宣战?】
【随你怎么看。】
明霁捏紧了手机。
她有本事怎么不去明面上闹!撒泼,打滚,哭着要糖吃嘛,宋婉仪不是很宠她吗,她怎么不去撒娇要奶奶赶走他们啊,就知道来找他出气?他恨不得抽她一顿,罚她跪着念家规,好让她不敢再放肆!所以亓官家到底是怎么管教她的?养出这种玩意!
留在这里的行李并不多,她在晚上九点多到晚上11点59分这个时间段,随时可以拎包入住真正的新家。
可宋蕙酷爱不寻常。正如她前十五年,都生活在这个大家庭中,是因为爷爷奶奶一句承诺:怕他们父母干的事影响到孙子孙女,接过来养,待他们如亲子。结果就是,三年之后,亓官星便出生了。应验物的意义在于,到底是违背还是遵从那句话,全看老夫妻俩的意思。所以这个大家庭一大重要议题就是,如何公平地对待孩子们。
宋月章把自己的包早就放在宋蕙的房间。宋蕙现在地毯式搜索房间的各个角落,争取把属于自己的物品全部带走。
10点20分,宋蕙和柴乐章一起开始看电影:《芥蒂》。无关成功学和哲学,这部是被写烂的爱情片,主角有男亦有女;它的评分,也不算高,只能说是中等水平。
宋蕙首先看到的是演员的衣服搭配。这部是黑白片,老衣服,可能是因为旧,宋蕙只是受母亲影响,她倒觉得里面人穿的十分“浑然天成”,彷佛衣服是他们身上随时随地就能长出的外皮一样。
“月章哥,你说现在还能买到她穿的裙子吗?”
宋月章稍微瞥了一眼,“老电影,估计只能仿版做出来了吧。”
“哦。那你看,那时的宴会也跟现在差不多诶——我爸就好像在宴会里侃侃而谈的路人甲,嗯?”宋蕙往前一挪,定睛一瞧,“长得也有点像。”
只要涉及亓官家的长辈,宋月章的语言系统一下子超负荷,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好在宋蕙是自言自语,不需要他特意附和一句。
“为什么这些人没走在一起,就因为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故事着实不算长,甚至无聊得令人乏味,连薯片爆米花汽水都比平时更有味道。
“因为,‘芥蒂’”。
宋月章看着宋蕙。
宋蕙无意义哼哼了一下,“你倒会接话了。”
宋月章笑了起来,看眼墙上的时钟,“十一点半。”
宋蕙从沙发上爬起来,伸个懒腰,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放松,“准备准备,走吧。”
11点50分,电影进入尾声。至于结局,马上离开的二人都没注意。
11点59分,这个房间的一切都进入倒计时。暗蓝色的灯将于59秒关闭,电影将于59秒落幕结束,时钟的秒针将于59秒停摆,而他们,将在倒计时最后一秒内,拉开门,离开这里。
11点59分59秒,过去静止,随即继续前进。
宋蕙和宋月章安静地下楼,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她回头一望,沉沉的阴影似乎永坠心间。午夜12点,她才有了能舍弃它的超能力。
“车在停车场,我们走吧。”
宋蕙忍不住多望了一眼,不甘就这么像飘萍一样随意的离开。她说道,“等我一下。”
宋月章背着包,看她跑向她早就不打理的花园。花园被她刻意废弃,几个月前就是荒芜也繁盛的世外之地。宋蕙的衣裙,也成了浮薄的海藻,朝前漾动,勾起一片死寂的死水。
可她能带回何物呢?宋月章等待海藻再度浮现。阴与漆黑之间,宋蕙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她似乎抓了一棵什么花或什么草。
她彻底走近宋月章,才让他看清是一朵鸢尾。
“唯一还在的花。”她轻轻说道。
宋月章忍不住,手指点了一下它。宋蕙心情没那么糟糕了,“我们走吧。”
她最后带走的是一朵鸢尾。自从知道了归期,宋蕙也没把茗风山庄当成家,自然也赌气地放弃昔日最爱的花园。它们活在她手下,就失去获得其他人照料的资格。
宋蕙让人把花园铲平了,最好铲得狼狈狰狞,让它们再也回不去昔日的梦幻模样。毁灭欲下是畅快的报复感,她以前有多爱,目前就有多厌恶,真奇怪啊。
可见还有花活着,宋蕙的心还是被触动了一下,为什么还要求生以体现生命的力量呢,好把她无能的愤懑赤裸裸展示得一览无余吗。捧起她的那瞬间,宋蕙就像捞出荒海仅存的遗珠,惶然无措,随即抓紧她,手掌的血管也疯狂蔓延到花茎上,吸收着花的营养。
最后一眼,暗绿的山,黑水,连山庄的灯也昏了。宋蕙趴在车窗旁,直至再也看不清那里,长在心肺肾肝脏的根终于彻底拔起,让她不禁抱紧了身体,逼住眼泪,适应离去的应激症状:这是迟早的,你越拖,你就越失败,越像一场笑话。
有人从后背把她轻轻抱住。宋蕙手指动了一下,再也没有动作,就那么让他抱着。这个拥抱像覆盖上漏风皮骨的又一层人皮,她既觉得温暖又自动感到排异的恶心。宋月章为何要懂她的不舍和难过,还那么及时地靠了上来,真是让她更加像被舍弃的人了。
“你好讨厌。”她的声音闷闷的,没有多大威慑力,甚至洇上几分委屈的意味,让他心尖一抖,把她抱得越紧了。
宋月章一动不动,缓慢地说道,“当初,我离开家来到这里,你也是这么抱我的。”

第二十七章 回忆篇·他最爱玩的

宋蕙瞧他的动作,忽然笑道,“马上就是我们的天地了。”
“嗯……”依旧温弱的应和。
宋蕙见他没表现出来高兴还是失落,又补了一句,“高中诶,我如果打算早恋,你不会反对吧?”
旁边的少年几乎在她话音未落时就又抓上了她的左手,宋蕙好久没见他这么大反应,还没意识过来,就见他那双眸子里都是急切,眉也皱起来,“你要谈恋爱吗?”
“不可以吗?”
他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控,转而帮她揉了揉手,“对不起,对不起。”
宋月章继续轻声说,脸上看不出有什么难过和不甘,“蕙蕙,答应我好吗,我可以……帮忙把把关,或者……有了男朋友,也别忘了我们的关系……以你为主,你想怎么做,我是来帮你的。”
他的力度很温柔,只是牢牢覆盖在宋蕙上的手让她以为宋月章是在夸赞一朵花却不夸赞它的容颜,先提它的栽培历史和文化底蕴,言左右,重点是在其他。可他嘴上又是直说了。真是矛盾的一个人。
——
“月章,我要吃冰淇淋,香草味。 ”
宋月章把少女抱到路灯旁,宠溺地对宋蕙柔声说道,“好好好,蕙蕙,我去买。”看书请到首发站:y es esh uwu.co m
女孩留着垂至腰间的长发,飘散的油烟下是她那身粉蓝拼接的及膝裙。乌黑的眸子中,似乎被这不懂规矩的烟火逼出了绵绵泪丝。她的脸在深蓝夜色和橘红灯光之下显得格外苍白,似乎被洒上一层刺人的扬沙。
可慰的是她的唇还有血色,像幽怨诗加的几句喜调,让人稍微不那么忧愁——的确,因为这画龙点睛的一笔点在了她的唇上,给她注入了尚有生机的血液。
见宋月章带着冰淇淋来了,宋蕙眼睛一亮。宋月章把冰淇淋递到她手上。冰淇淋是不需要喂的,因为蕙蕙说自己吃起来更方便。
“蕙蕙……”
宋月章见她有些累了,连忙让她靠在怀里。
很快,老胡的车开过来了,是银紫色,炫酷艳丽,宋蕙最爱。
回到离中学最近的小区,海云天的四单元大平层,家里瞬时忙碌起来。三位阿姨做好了饭菜,桌上有凤尾虾、八宝鸭、焖乳鸽、冬笋玉兰片、七翠羹、茉莉凝露蜜……反正宋蕙只记自己和月章爱吃的。食材也是专门配送的,反正山庄和亓官家有的,这里也会有。
做完饭,一个专门打下手的阿姨就先走了,回到亓官家专门为阿姨们准备的第二个房子,楼下的平层。
宋月章也开始了他很喜欢的一个环节,喂宋蕙吃饭。她先指菜,他夹过菜,如果需要处理,就先处理,然后轻柔放进她的口中。几乎是除了咀嚼不能代劳,其他的宋月章都帮她做了。吃完饭,宋月章隔着衣服,摸了摸她的小肚子,内心再度涌出有些病态的满足感。看她在自己的服侍下吃得开心惬意,胃腹因自己而被填满,他就激动,又喜悦,甚至想跪在她脚下,恨不得媚惑地邀功。
自己快速把饭吃完,继续跟在宋蕙后面。
他带她在房内转转,消消食。然后回到她的房间,歇一会儿,两个人一起做作业。
做完作业,宋月章就充当人形躺椅,让宋蕙歇着。他一动不动,却尽量调整配合宋蕙,让她躺得最舒适。眼前,正是FG集团送来的,根据宋蕙个人数据定制的新型材料人体工学椅。
看着一次也没被用过的椅子,宋月章更是高兴。瞧瞧,他多有用……
“月章,我想试试嘛。”
宋蕙坐在他怀里,撒娇道。她就是细腻浓厚的法式牛奶布丁,他习惯捧她在手心,只会舔舔舔,也不舍得多咬一口。
刚入学,这几天老师上了性教育课,她就想试试,和宋月章再亲一回,是什么感觉。
宋月章有些颤抖,极力平复下去,“蕙蕙,我们不能再来一次了,好不好?”
“我已经长大了!”
少女立马不悦道。
“对不起蕙蕙,是我错了。”
宋蕙轻哼,“你没错。”
忽然,宋月章动了一下,等宋蕙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抱到床上,和他一起躺了下去。
少年眼神如水,似乎盛着星星,他在宋蕙额头上轻吻着,“我错了……”
宋蕙有些开心,“那开始狗狗时间,好吗?”
宋月章听了忍不住轻颤,他把狂喜转化成遵从命令的认真,“主人……”
他下床,从抽屉取出狗狗带的东西。皮制狗项圈,内面刻有“Yuezhang is Huihui's dog”的一行英文,还有狗链。宋月章熟练地给自己脖子套上,长长的狗链拖到地上,他捡起来,把那一头交给了宋蕙。
“狗狗真可爱。”
宋蕙牵着狗绳,把宋月章带到卧室阳台。
宋月章跪着走路,来到阳台桌子旁,跪着把她喝的甜花茶配好,然后跪坐在她脚边。
“狗狗,叫几声,我想听。”
宋月章抿了抿唇。
“汪汪——汪!”
A中高一二班的老师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引以为傲的尖子生,私下最喜欢服侍宋蕙,跪在宋蕙脚边,学狗叫,被她蹂躏。
“狗狗趴下。”
宋月章迅速趴在地上。
宋蕙把脚放在他的背,但是不安分,还故意踩了他几下屁股。
宋月章的下体胀硬得更厉害了,他好想就这样蹭蹭地板,可是要给她当脚垫,他不能动。
月章好好踩啊。
“狗狗起来吧。”
宋蕙玩尽兴了。
宋月章脸色潮红,跪在她身边,看她裸露的右手臂,呼吸不自觉凝重起来。
好想舔……
宋月章把抵在地板上,反复磨蹭,唇则是努力不经意擦过那白皙娇嫩的皮肤。没多久,裤子就湿了。
“狗狗,你怎么了?”
宋月章有些吞吐,“有些不舒服……没事……”
“那我们先停止游戏,你先休息。”
“月章,你想回珞海市看看家里人吗?”
女孩用还空着的右手擦擦眼角,发现自己没哭,才开口继续话题。
刚才动作后她的头发无疑乱了不少,那身裙子软若泥沙,又如烟云腾雾,两重质感迭罩在她瘦削的身体上。窗外都市的霓虹灯打穿进来,房内的灯也调的微弱,光的拉扯之间,正好把她的脸庞一半绘得妖异瑰丽,一半染上晦暗凄楚。
知非复人……
宋月章想捧着她的脸庞,从饱满的额头到鲜艳的嘴唇,去品尝熬浓的新鲜骨汤……
“你想去珞海市,我陪着你。”
宋蕙垂下眼睫,也轻柔地扫了他的一片心,“我问的是你的想法。”
“好……去看看吧。”
宋月章拿起桌上备着的木梳,“头发乱了,要我帮忙吗?”
她瞥了他一眼,嗔怪道,“哪有半夜梳头的……算了,顺便帮我按一下吧。”
她真的很难拒绝他的体贴,特别的是一旦想到他对于自己的特殊,就无法推开他。
宋月章则用梳子把她头发仔细梳了一遍,然后就伸手为她按摩。她躺在他膝上,秀丽黑发在他手中摩挲、揉捻,就是不知道这种发丝能不能做成弦——啊,想岔了。
他悄然看向宋蕙,发现她已经舒服闭上了眼睛,宋月章余光瞟到窗上的倒影,少年嘴角勾出了得意的笑,他真是太荡漾了啊。
他只是遵父母之命,遵她父母之命,想牢牢抓住她罢了,他能有什么错!

第二十八章 命运彩票迟来的兑现

宣升元找回的亲生儿子,还是与宣修凤同一届的A中同学,谁能忍住不感叹一句,命真好!
车玉冰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她治好病后,用攒的钱租了一个房子,报了个成人高考复读班,彻底收心准备考试。
命吧,就是这样子,想奋斗一下,别人直接一键启动在她一辈子都够不到的起点。
该死!她要不是惜命,绝对给自己全身加上阴道里都涂上毒药,把那些有钱的畜生统统毒死。说不定还能上个新闻,在数字时代获得永生呢。
“我当时比你还惨,你凭什么想着拿这笔钱给你弟弟?人就是犯贱,”秦安笑得十分悚然,“为了活下去,连垃圾都翻的日子,你要不要体验一下?”
狗叼的,就因为她把相依助学金的钱转给弟弟,他就断了资助。只要让秦安不满意,他随时收回那些金钱,逼迫他们摆出痛悔的表情,才肯罢休。
他永不吃亏。
观川园·主楼二楼
今日的宣家,人头攒动,很是热闹。
卿老太太从乡下庄园特意赶来,戴着一串水胆玛瑙项链,两只耳朵长了一对艳润的方形翡翠,深蓝的v领拖尾裙,依旧让人能领略她年轻时璀璨的风采。
她身边还有个穿蕾丝纱纺裙的老奶奶,流苏串上的珠子颗颗洁白如玉,被映衬的像在茫茫大海里飞跃觅食的海鸥,弱势却也吸人眼球。
宣升元把宣清鸾带到二人面前,卿老太太还没等宣升元介绍几步就捏住了宣清鸾的手,一旁的女管家也连忙帮她提起裙子,“尚鸾啊,奶奶终于见到你了!!”
“奶奶……”
“姐姐,是‘清鸾’啦,尊重一下孩子的意愿嘛。”另一位老太太开口,也小步上前,颇为感叹地打量起宣清鸾。
卿时瑶被妹妹卿时玖这么一提醒,也改了口,伸出手一下下够着宣清鸾的头发,彻底忽略了宣升元,“好,好,听孩子的,叫宣清鸾,真是个俊小伙,就是瘦了点,得多吃饭多锻炼!吃的饱饱的!”
宣清鸾略微弯下腰任奶奶抚摸念叨,梦里仰望的画面一朝实现在自己身上,依然让他有一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
卿时玖噗嗤地笑出来,“姐,秦家没虐待他,他长得可高了,什么都好!”
“哎呀,都忘了,秦以恩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她在哪里,我要跟她结拜成为姐妹……”
两位老太太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宣清鸾想起母亲,笑容不禁有些僵硬:秦以恩不想参加这场聚会,因为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是她的儿子了,他要姓宣……
在绝对权势之下,宣家获得迟来十八年的圆满,才不管秦家人愿不愿意,高不高兴呢。
“清鸾,这是你的大哥,宣齐鹤。”宣升元因为儿子归来,把宣齐鹤召回,替代宣修凤的角色。
宣齐鹤早就看破这些争斗,直接痛快地喊道,“小弟,欢迎回家!”
宣清鸾也礼貌回道,“大哥好。”
“这是你的表哥,院之森,你的表弟,院之炎,还有她,你的表姐,院之羽,也是你正雅哥哥的妻子。”
院之羽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宣清鸾,心里不免紧张,怕宣修凤出现把那些事捅出来,“你好……”
宣清鸾点头示意,并朝她安抚性地笑笑。
长相自不用说,宣修凤没来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不然对比惨烈,又要惹那位大少爷发疯了;脾气比宣修凤稳定,谦和有礼,听说还早早开始创业?只可惜,只可惜……这么多年都流落在外。
这时走过来一个老爷子,停在卿时玖身旁,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直看向宣升元,却问着宣清鸾,“叫‘清鸾’?”
宣升元明白始终要给这些长辈一个交代,“通‘秦’,我们宣家得记这份养育之恩。”
宣子御挽起妻子的手,不反对也不赞同,“是得记着,孩子回来就是大好事。”
卿时玖不想丈夫管姐姐家的事情,转而对宣清鸾说道,很是温和,“你堂姑在美洲,实在抽不出空,她只要回国,我就让她来见见你。”
“小妹也忙,打个视频就行,那至于这么麻烦,”宣升元不让宣清鸾接他们的话茬,护崽的很,“谁的时间不宝贵,又不是非得亲自见一趟,那工作都不做光坐飞机了!”
卿时瑶也赞同儿子的观点,“打个视频嘛,几分钟的事,让友容别被影响了,好好打拼事业。”
宣清鸾听这堆老人扯了半天,原来是堂姑有事不能来,怕他和宣升元在意,礼貌话说了一大堆。
亓官家的人呢……退一万步讲,亓官厉作为宣圣玉最后一任丈夫,他不来,总要让几个小辈来吧?
观川园外,那些排列有序的士兵和两方安保人士要是齐喊一声“nihao”,倒是能让这一片尘土飞扬,至上云霄!
好久没见这么大阵仗了,亓官清也难免被这种君临天下莫非王土的气势感染到了,走路也正经端庄许多,倒有些不骄不躁的千金风度,优雅吗,她装的。
可恶啊,中彩票的怎么偏偏是秦安,气死她了。亓官厉知道她和宣清鸾关系异常亲密,直接敲定她和哥哥作为代表送上车。
其实她也不想把机会让给其他人,不说亓官景亓官星了,那几个关系还可以的堂哥堂姐都不行。跟宣升元熟络的是他们兄妹,跟宣修凤和宣清鸾亲近的也是他们兄妹,凭什么要把几代世交拱手相让?
计较完利益,亓官清也开始计较成败。该死,宣清鸾的事还没结束,估计很难甩开他,院之炎还狐假虎威扑上来捣乱,让她觉得自己不仅是被院之炎强迫了,还是被整个宣家一起精神强奸了!
大场面她不敢造次,不过让这两货不舒服,她绝对敢。
“妹,这街也堵太长时间了吧?”
宋津抬起头,消消乐已经连通十五关。
“再等等吧,不急。”
转瞬之间,他们已经是第一时刻都朝拜不上宣家的门外客。
卿家、司家、院家……都来了人,亓官家的人这是不来了?
宣升元眼神示意让助理打电话询问,挡下“外戚”和亲信探究的目光,“齐鹤、之森,你先带弟弟妹妹们上楼歇一阵,喝点茶准备准备。”
宣清鸾早被管家领着参观过观川园,因此不觉陌生新奇。只是被几个人包围时,看到异常沉默的院之炎,他还是起了怒意,根本不想给他多余的眼神。
宴会结束的第一秒,他就把这个傻吊打断腿,打到住医院……
“清鸾,这是宣家最常泡的龙井,”院之羽接过汪二妈捧来的茶盘,亲自端到他桌前,“喜欢吗?如果不喜欢,还有其他的茶,汪妈会给你泡的。”
众多珠玉在前,普通平淡的女人殷勤地为他倒了一杯茶。
被移植在玲珑之地多年,总长不成尊贵傲人的模样,她在宣清鸾亲和的道谢声中不禁酸了眼眶,悱恻的心思在苦涩中枯死一片,满地凋零:他会不会也像宣修凤,人前叫着亲亲表姐,床上就喊她“童养媳”“理应给他们都享受享受的共妻”,甚至伙同宣正雅,把她迷晕送上宣齐鹤的房间……
宣清鸾继续表面应付这帮兄妹和混蛋玩意,根本没理会院之羽讨好下的复杂情绪,心里的石头不断滚落:难不成闹脾气了,她不肯来?
以她的性格,怎么不可能在他的事上发飙,怎么报复他最狠她就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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