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条阳
第36话 春雷 这是午休时，在社团教室发生的事。 橘同学打开窗户眺望着中庭。 明明还是二月，天气却如同春天般温暖，窗户吹进的风很暖和。 多云的天空下，三年级的男女坐在中庭长椅上。 「中山学长和大仓学姊？」 听我这么问，橘同学懒散地「嗯」一声回应着。 中山学长和大仓学姊是前年文化祭情侣竞赛的冠军。是一对得到将来会结婚这个迷信的情侣，橘同学非常喜欢看着他们。 「呐，司郎，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中山学长和大仓学姊两人独处的时候，似乎跟在学校的时候不一样喔。」 印象中，轻浮的中山学长经常被稳重的大仓学姊教训，不过── 「据说中山学长在校外非常正经，给人十分可靠的感觉。大仓学姊则是撒娇地跟着他呢。」 「听你这么说，好像真有可能呢。」 「棒极了对吧。」 中庭里，中山学长一如往常地打算去摸被誉为女子排球社王牌的大仓学姊的胸部，并且被拍掉了手。不过，两人独处时应该不是这样吧。 「比起这个，橘同学──」 「你什么都不必说喔。」 「不能这么做吧。」 「司郎什么都不用做，我会跟早坂同学商量决定的。」 橘同学露出忧郁的表情，一直看着中庭。 最近她一直都是这样。 橘同学打算老实地在柳学长毕业前当好他的女朋友。前阵子柳学长说要参加业余足球比赛时，她也好好地前往运动公园声援。因为规则，我和早坂同学姑且也到了场。 橘同学隔着网子眺望着球场。 柳学长因为受伤放弃了足球，不过，他似乎觉得踢不好就放弃是错误的，于是为了在大学复出而开始努力。 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子，或许会因为感动从旁支持着他也说不定。但那并不是橘同学所追求的。说到底，橘同学对柳学长本来就没有任何期望。 她淡然地递出毛巾和饮料的模样非常残酷。 她似乎也跟着学长前往大学的考试会场，并且说了「加油」。橘同学那句「加油」肯定让他觉得很空虚吧。 从柳学长传过来的照片表情中，可以看出他的放弃和遗憾。 我们非常清楚，很多事情都已经到了临界点。 如果不快点处理，只会一直互相伤害而已。 就算所有人都分开也无所谓。有一次我曾经带着自暴自弃的心情，对早坂同学和橘同学说「让一切结束比较好吧」。 隔天放学后，我被叫到了社团教室。 那是个非常寒冷的日子。 两人穿着从洋馆带回来的女仆装，手牵手坐在沙发上。 「我们感情很好喔。」 「如果不这么做，桐岛同学会逃走吧。毕竟不希望自己是我们吵架的原因，是个不想成为坏人的人渣嘛。」 「不对，只是司郎很弱小而已。」 我们感情很好，不要紧的，所以不要逃走喔。 两人这么对我说。 当我说出「感情不可能很好吧」，她们两个随即抱住彼此开始接吻。 看吧，我们感情很好。 你喜欢这样子对吧？ 橘同学是被动的一方。两人一边接吻一边互相抚摸。当一切结束之后，现场只剩下两个躺在沙发上浑身无力的女孩子，以及室外机的低沉声响。 这里散发着舒适的颓废气息。 虽然以瞬间拍下的照片而言毫无疑问是美丽的，但其中没有任何持续性和将来性。换句话说，就是没有未来。 从那天开始，早坂同学和橘同学又开始了表面上的融洽关系。 不过，那么激烈的争吵过后是不可能恢复如初的。那就像是每当下雨就会疼痛的旧伤一样，是会一辈子留下痕迹的东西。 只能由我强硬地做出选择了。 所以我开了口。 「橘同学，我有话想说。」 「没什么好说的。」 橘同学一直俯瞰着中庭。 「我们明明也能变成那样的。」 对橘同学来说，中山学长和大仓学姊是她的理想。我们同样是在情侣竞赛夺得冠军，被全校学生公认的恩爱情侣，没有任何人介入的空间。但是── 「真想变成那样。」 就在橘同学这么说完之后。 中山学长和大仓学姊从长椅上起身，他们的表情看起来比高三的学生还要成熟。接着，两人的对话乘着风声传了过来。 「那么，我们就在今天分手吧。」 「是啊，说到毕业典礼为止那么做作的话也有点那个。」 「去了那边之后也要加油喔。」 橘同学默默地关上窗户。 露出宛如刀子般冰冷的表情说着。 「司郎，我们走吧。」 ◇ 在看似即将下雨的天空下，我们沿着河岸走在堤防上。 现在班上同学应该在上课吧。 走吧。 橘同学说完后走出社团教室，在鞋柜那穿上乐福鞋，离开了学校。 就算我对她说：「现在是午休喔。」她也只回了句：「无所谓。」 因为橘同学一副会就此消失的模样，我担心地一直跟在她身边。 我们已经沿着堤防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要去哪里？」 橘同学瞥了我一眼后说道。 「遥远的地方。」 虽然看起来像是自暴自弃，但她似乎并非完全没有目的。 「我们私奔吧。」 她这么说着，握住了我的手。 「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据说橘同学是在决定轮替的时候，得知早坂同学说自己原本喜欢柳学长，但感觉没机会所以才跟我交往的。 「司郎最喜欢的人是我对吧。」 「反正我想你肯定不会说出来。」橘同学继续说着。 「因为跟早坂同学发生了许多事，导致没办法跟她分手了吧？还有顾虑到柳的心情对吧？」 没错，如果在我和早坂同学以备胎身分交往之前，橘同学就先表态自己喜欢我，柳学长也喜欢上早坂同学的话，我们关系的拼图就能完美地拼好。 但是，我们的感情很容易变化，已经发生了改变。 到了现在已动弹不得，所以── 「只要私奔就行了。」 这么一来就摆脱了周围的束缚，彼此是第一顺位的我们就能无需顾虑他人地生活下去，橘同学是这么说的。 「虽然可能会有点辛苦。」 橘同学似乎打算去稍微乡下的港口小镇。 「首先要租一间小型的公寓房间吧，一间从窗户能看见海的房间。」 橘同学说钱就由她去赚。 「我会去旅馆或餐厅之类的地方工作。」 女服务生的打扮，橘同学或许很适合也说不定。 「如果没被录用的话，只要去那种店当陪酒的就行了。所以司郎不用工作，专心读书就好了。」 她说要我参加大学考试检定，以考上大学为目标。 「到司郎大学毕业为止，生活费我会想办法的。所以等到就职之后要让我轻松点喔。」 橘同学也说起了生活计画。 「每天早上，我都会用做味噌汤的声音叫司郎起床。」 「我没有你会早起的印象耶。」 由于橘同学狠狠地瞪了过来，我闭上了嘴。 「我们会睡在同一张被窝里，光是这样我就很幸福了。虽然也拼命地做家事，但还是会被喝醉酒的司郎踢。」 「喂。」 「司郎会拿我工作赚来的钱去花天酒地，我劝他住手却挨了打，把我打倒在地。」 「想像力真丰富耶。」 「由于我有着请他跟我私奔这个把柄，就算被踢还是被打都只能不停道歉，只能独自在房间里哭着等待拿钱出去玩的司郎回家。」 「我不会做那么过分的事。」 「真的吗？」 「如果事情真的变成那样，我会好好努力的。」 「这么一来我们就能变得幸福了呢。」 橘同学看起来有些开心，但很快又露出了冰冷的表情。眼中看起来寄宿着冷静的决心。 「那样是错误的。」 她笔直地看着前方说道。 「明明喜欢对方却要分手，绝对是错误的。」 她指的是中山学长和大仓学姊的事。从中庭的对话来看，他们似乎是为了将来的目标才决定分手的。据说中山学长打算出国，他认为比起谈会对彼此造成负担的远距离恋爱，还不如各自专注在念书，以及让大仓学姊专注练习加入排球联盟比较好。 真是成熟。 如果有人为了十几岁的恋爱放弃将来的可能性，任谁都会阻止他的。 可是── 「那样绝对不算幸福。不断加油努力实现了梦想，但是喜欢的人却不在身边了，我才不要那样。」 达成目标，成为优秀的大人，届时再去找出适合自己的优秀伴侣。这是一条非常现实，通往幸福的道路。 再过一段时间，橘同学的想法或许会改变也说不定。 但是橘同学是个十七岁，拥有如同玻璃般纤细感性的女孩子，这就是一切。 在双脚筋疲力尽之前，我们一直走着。 周围的景色有了改变，感觉真的能够走到橘同学描绘的，散发哀愁氛围的港口小镇。 但是天色在不久后变得昏暗，开始打雷。 随后滴滴答答下起了雨。 橘同学紧抿着嘴不断走着。 她的脚步愈来愈快，接着在看起来随时都会奔跑的时候停下脚步，用宛如从牙缝间挤出的声音说道。 「我，是个小孩。」 当橘同学开始哭泣的同时，雨下得更大了。 「一直想着必须在下雨前回去才行。」 橘同学的表情皱成一团，试图忍住不哭，但却忍不住发出鸣咽声哭了出来。 那是悔恨的泪水。 到头来，私奔这种事一点都不切实际。 在十五岁的时候，我也想过要离家出走独自活下去。 那是受到了小说的影响。我下定决心要和书中主角一样，透过仰卧起坐锻炼身体，乘坐巴士前往远方，在个人经营的图书馆工作。于是我在背包里塞满行李，连巴士车票都买好了。但是仅只于此。我只是在巴士车站看着那辆巴士离开而已。 我觉得这样就行了。毕竟我已经知道，不可能存在个人经营，愿意雇用十五岁少年的图书馆。我认为橘同学想去的港口小镇大概也是一样。 我牵起橘同学被雨淋湿的手，循原路回去。 我们哪里都去不了。 来到学校附近时雨停了，天空恢复晴朗。橘同学回到社团教室，用毛巾擦完头发换上衬衫后，就这么直接回家了。 搞不好我应该跟她一起哭泣才对。但是我没能做到，这让我有点悲伤。 即使是橘同学为自己的无力哭泣的那天晚上，我依然正常地前往补习班，和早坂同学一起朝着大学考试努力念书。 下课后，我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收到了橘同学传来的简讯。 上面写着她从玲女士的钱包偷走信用卡、拿走家里的现金、温泉区正在征人且提供住宿，以及买好了夜间列车车票的事。 夜间列车将在今晚十一点三十分从上野出发。 橘同学说会在上野公园等我。 如果司郎不来的话，我会独自消失。 简讯上这么写着。 ◇ 八点十五分。 距离夜行列车出发还有三个小时左右，我漫无目的地在市中心走着。 我不知道橘同学究竟认真到什么程度。 无论如何，要是我不去的话，总觉得橘同学会就此消失。因为她非常信赖自己瞬间的感觉。 我开始觉得没能一起哭泣，还若无其事地前往补习班的自己非常肮脏。 不去车站的借口要多少有多少。 「不行喔。」 走出补习班校舍的时候，早坂同学或许是察觉了什么，她如此说着。 「桐岛同学是我的男朋友，已经选择了我喔。」 「无论是禁止偷跑的规则，还是在洋馆玩游戏的时候，你都选了我喔。」早坂同学这么说着。 「橘同学很差劲，非常危险，总有一天会毁掉桐岛同学的。」 接着继续说道：「今晚来我家一起吃饭吧，妈妈很想跟桐岛同学见个面。」 就算我说今晚不行，早坂同学也听不进去。 「我会等你喔！就算要等到早上也会等你喔！」 她说着有东西要准备，随即挥着手先一步离开了。 而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在街上散步着。 要是不去上野车站橘同学就会毁灭。就算去了，我认为也只会两人一起毁灭。是只有我们两人通往死路的未来。 要是不去就能跟早坂同学在一起，能看到成为普通情侣的未来。 但要是这么做，很明显橘同学将会受到无法挽回的伤害。这是因为她舍弃了一切在等着我。 为了能够两人独处，橘同学在对我表示，一起迈向毁灭吧。 我认为这和早坂同学很像。早坂同学因为想跟我一起变得乱七八糟，毁掉了自己的学校生活。如果只是舍弃自己乖孩子的评价，以及清纯的标签倒还好，但她反而还留下了完全相反的形象。 前阵子还被男生叫去长廊上。原以为她又是跟往常一样被人告白，于是我便从社团教室守望着，但是在她拒绝之后，就被说了一堆下流的话……明明是这样却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那似乎就是他的目的。 「没关系的，我有桐岛同学在嘛。只要有桐岛同学在就够了。」 随后我跟早坂同学搭话时，她笑着这么说。 「社群网站的帐号上也被留了一堆色情的留言。经常有人传匿名讯息过来，像是三人一起做吧，之类的。」 跟我成为公认情侣的早坂同学情绪非常稳定。不过在偶尔情绪不稳的时候，还是会说出像是在贱卖自己的话。 「要是没被桐岛同学选上的话？那样的话就跟之前说的一样啊。会随便把自己献出去，毕竟我不需要那样的自己嘛。不过要是第一次突然被好几个男人上的话，感觉很讨厌耶。」 我认为她们两个对我宣泄太多了。 虽然喜欢这种感情总是被视为正面的，就算多过头感觉也没问题。但她们在伤害自己之余对我表现出这种感情，我感觉自己快被压垮了。 当我想着这种事情的时候，距离夜间列车出发已经剩下不到三小时，我的情况非常不妙。 总觉得街上的灯光也开始变得模糊。 这个时候，我在拥挤的人群中发现了熟悉的面孔，于是我用双手比出了「YA」的手势。 「这不是桐岛吗。」 是酒井。现在的她拨起浏海拿下了眼镜。既然是美女模式的话，代表她之前或许是在跟人约会吧。 「你在干嘛？感觉心情非常好呢。」 「来得正好，我有事想问酒井。」 「真突然耶。」 我将自己被橘同学用宛如破碎玻璃的感性抵住喉咙，必须在几小时后做出选择的事说了出来。 当我们走到人烟稀少的小巷子之后，酒井停下了脚步。 「呜哇……」 「会不会事情其实没那么严重？虽然她们两个现在很亢奋，但该说是过一段时间就会冷静下来，还是说被我甩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呢。你看嘛，她们两个都那么受欢迎，就算被我深深伤害，大概也能受一点伤就了事吧……」 「你想逃避呢～」 酒井很开心似的笑着，向前一步走到鼻尖即将碰到的距离。 「可以抱紧我喔。」 「咦？」 「别管那么多。」 听她这么说，我抱住了酒井。感受到香甜的气味，以及从她时尚的外表无法想像，丰腴的柔软触感。 「也来接吻吧。」 我吻住了酒井单薄的嘴唇。 「跟小茜和橘同学比起来如何？」 她叫我老实说，于是我回答道。 「总觉得不太一样。」 酒井毫无疑问很有魅力，换做是以前的我绝对会兴奋得不得了，但即使被酒井的性感给迷住，也感受不到和早坂同学或橘同学拥抱时的热情。 「大概是桐岛真正有喜欢的人了。」 「这不是在装模作样。」酒井说着。 「你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遇到跟小茜或橘同学一样有感觉的人了吧？」 或许是这样。酒井接着表示，这对于早坂同学和橘同学也是一样的。 「所以桐岛你只能继续做下去了。」 「真残酷呢。」酒井在我耳边说着。 要是没被桐岛选上的话── 「橘同学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谈恋爱了吧。感觉也不会再次露出笑容。不过，这样就能结束倒还好，或许会发生更加悲惨的事呢，毕竟橘同学很危险啊。」 喂，住手，别再逼我了。 「小茜绝对会把自己贱卖掉吧。其实很多喔，像这种借由跟许多人发生关系，来稀释她们失去的那个最重要，仅此唯一的爱情的价值。说服自己那也没什么大不了来过生活的女孩子。小茜很多人抢着要，所以肯定马上就会有很多经验吧。像是想玩玩的男人，或是有钱的大叔都会聚集过来。到时候可能会被坏男人拐跑，被当成宠物也说不定。」 该怎么办？ 听酒井这么说，我一边想着「这怎么可能有办法」，一边又觉得必须想办法，但到头来还是觉得无能为力，于是我躺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呜呀～！呜啊～！呜呀～！」 我痛苦地打滚着，手脚不停地乱挥，但这么做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我满心只想逃跑，哭得更加大声。 「呜呀～！呜呀～！呜呀～！」 见酒井笑得非常开心，我觉得时间就此停止，一辈子这样也不错。 「这是桐岛史上最帅的模样喔，好乖好乖好乖～」 酒井将手指伸进我嘴里，我吸吮着她的手指。 「不过装成被害人不好喔，被两个女孩子说喜欢，非常愉快对吧？」 嗯，我这么点了点头。 愉快得不得了。 「爱情愈是沉重，就愈是觉得想要对吧。」 是的，我点了点头。 被爱有着令人畏惧的快感。 「见到不会笑的女孩子只对自己笑，开心吗？」 非常开心。 这让我对周围的男人，进一步来说是对柳学长很有优越感。 「让恋爱新手逐渐染上自己的颜色，很开心对吧？」 棒极了。 「大家的清纯偶像只在自己面前失控，很愉快吗？」 这也让我很有优越感，最棒了。 「那么清纯的女孩子因为自己的缘故，变得会被大家叫做婊子或妓女，你有什么想法？」 虽然有罪恶感，但莫名地感到心跳加速。 「看到她们两个愈来愈疯狂，感觉如何？」 觉得非常美丽。 「真是人渣呢～」 酒井笑着说。 我确实有着一堆人渣般的情感。可是、可是── 「我是真心喜欢她们两个，希望她们能得到幸福。这个心情是真心的，这就是一切。」 但那是不可能的。 我紧紧抓住酒井的鞋子。 「酒井，杀了我吧……呜哇、呜啊……杀了我吧。」 但是酒井说着「不～行。」并弹了我的额头。 「会杀掉桐岛的人，不是小茜就是橘同学。」 「别说那种不吉利的话。」 「好了，差不多该站起来了。你没时间睡觉了不是吗。」 「今晚就做出选择吧。」酒井说道。 「桐岛能好好做出选择的。」 「你怎么知道。」 「反正你一定会选坏掉、比较弱小的一方，你就是这种男人。」 我心中的确有着这种倾向。 如果顺着这种倾向，我很清楚自己会选择谁。同时也觉得这样就行了。 和酒井分别之后，我朝约定的上野公园走去。 无论要选择哪一个，我都不能让橘同学坐上夜间列车。 橘同学应该也很清楚，十一点三十分开的列车并非通往乐园。 我搭乘山手线前往上野。夜晚的大楼群、酒店的灯光。我没来由地看了一眼手机，上面写着樱花盛开的新闻。由于温暖的气候一直持续着，睽违十几年在二月的这时候开花了。 就在我滑动着有人上传夜樱照片的时间轴时，电车抵达了车站。 当我急忙走出了剪票口，突然感到一阵晕眩。这次持续的比以往更久，回过神来我已经倒在了地上。太阳穴附近很痛。我虽然想站起身，却又立刻跌倒在地。失去了上下的感觉，我明明想起身，但是脸却贴在地上。 真是莫名其妙。 周围的嘈杂声听起来非常遥远。 有人一直喊着：「救护车、叫救护车！」 不是这样。我必须去的地方不是医院，而是橘同学等待的地方。她一直独自在那里等待着。 但是我的身体动弹不得，视野变得模糊，逐渐暗了下去。 最后浮现在我脑海的，是一个人伫立在飘落樱花之中的橘同学。 ◇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窗帘、白色的棉被，我立刻察觉到自己在医院。早坂同学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头枕着我的腿睡着了。 我稍微动了一下，早坂同学随即抬起头，露出她那张哭肿眼睛的脸。 「太好了！」 见到我清醒，她握住了我的手。 「我很担心喔。」 「早坂同学，口水流下来了。」 「我去叫医生，另外伯母和你妹妹也来了喔。」 「果然会用我的袖子擦口水啊。」 「嘿嘿。」 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似乎没那么严重。据说妈妈跟妹妹是在病房待腻了，所以跑去便利商店。 原因是之前在东京车站撞到头的缘故。 「医生好像说是头骨内部的压力？之类的。然后……那个……嗯……」 「看来你记不太清楚呢。」 「总、总而言之，他说只要打完点滴就没事了！」 仔细一看，我的手上连着一条管子。 「我可是很生气喔。」 早坂同学说着。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住院了。」 「不，该说是不想让你担心吗……」 就在谈着这种事时，我感觉到自己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现在几点了？」 「咦？」 「时间。」 病房的墙壁上挂着时钟。 时间是凌晨三点。 当我像是跌下床似的打算离开的时候── 「不可以去！」 早坂同学尖叫似的大叫着，把我抱住制止了我。 「要是跟橘同学在一起，桐岛同学总有一天会坏掉的。」 你要更重视自己。 早坂同学这么说着，紧紧抱着让我动弹不得。 此时我注意到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手机，拿起来一看，发现橘同学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不过，凌晨一点之后就断掉了。 我全身无力地倒在床上，觉得一切已经结束了。 脑中浮现橘同学提着旅行包，背对着我的身影。 隔天早上，手机收到了一则讯息。 『再见了。』 第36•5话 早坂茜（黑） 在桐岛醒来的两小时前。 早坂茜走出病房，来到了没有人在的逃生楼梯。 会知道桐岛昏倒，是因为酒井的联络。在街上偶然遇到桐岛的酒井看见桐岛走路的方式很奇怪，便担心地跟着他。 早坂茜在听见桐岛被送到医院之后冲了过去，趴在紧闭双眼的桐岛腿上大哭了起来。 哭了一阵子之后，她发现桐岛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口袋里，手机正在震动着。 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橘光里的来电，放着不管之后，过一会就切断了。 仔细一看，上面有着好几通未接来电。 这使她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是橘同学的错。」 茜瞳孔里的神色逐渐消失。 「是橘同学把桐岛同学弄得一团糟，让他变得神智不清。橘同学，你不行了，桐岛同学这不是昏倒了吗，因为橘同学的错而昏倒了吗。」 「我得保护他才行。」茜这么说着走出病房。 接着来到了逃生楼梯。 手上拿着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着橘光里的电话号码。 茜眼神空洞地按下了拨出钮，响了几声之后，光里用冷淡的声音说着「干嘛？」接了起来。虽然是凌晨一点，电话的另一端依然传来了风声。 「橘同学，你在外面？」 「跟早坂同学无关。」 「桐岛同学现在在洗澡喔。」 「…………」 「他很中意我的身体，说很柔软，抱起来很舒服。」 「…………」 「中途开始就没有戴了，被强硬地进来了喔。桐岛同学说因为喜欢我，就算有了也没关系，对我说了很多这种话。然后他在里面射了很多喔，他说没有对橘同学这么做呢。」 「…………」 「等桐岛同学洗好之后，要换他来听吗？」 电话另一端传来了光里吸鼻子的声音，最终变成了啜泣。 「……橘同学，你明白吧？没被桐岛同学选上的人该怎么做，你还记得吧？我们约好了喔？」 电话到这里就挂断了，似乎是光里挂的。 接着茜暂时眼神空洞地眺望着远方。 手机从她手上滑落，掉在地上。 茜双手捂着脸，喃喃自语地说着。 「这是为了桐岛同学嘛……不这么做的话桐岛同学会，桐岛同学会……」 第37话 可怜的女孩子 「你知道什么是敌意建筑吗？」 「这种时候的桐岛真的很麻烦耶。」 「举例来说，公园里会有游民和玩滑板的年轻人吧？」 午休时，我和牧在学生会室聊天。 自从没能去跟橘同学会合的那天，经过了几个星期。 「这种时候会在长椅加上艺术设计，或是广场放置雕像之类的物件。看起来就像是用现代艺术来修饰外观对吧？」 但说起这么一来会发生什么事，就是独特设计的长椅无法让人睡觉，到处都是物品的地方也无法玩滑板，他们就这么被赶了出去。 「城市或地区的纪录只会留下『设置艺术品』而已。居民们不会意识到自己赶走了某些人的事实，只顾着观赏美丽的事物。」 「光是一句『真别扭耶』根本不够，可以别把现代社会真正会有的问题讲给我听吗？」 「我并不是在谈论这件事的好坏，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不如说我很清楚不想看肮脏东西，只想欣赏美丽事物的心情。这非常人性。 「但是，我们应该对此抱有自觉。」 「关于恋爱也是。」 「没错，要知道将一切都美化的故事有多虚伪。」 性欲、嫉妒、独占欲、妥协。 无视恋爱的这些方面，还总是摆出一副在谈纯洁恋爱的模样，沉浸陶醉在其中，发现别人的恋情不道德时就像找到目标似的一味批评，我觉得这样很奇怪。 所以我认真地思考了关于爱情的事，并以自己的方式诚实对待。 「但说到底我也跟他们一样，追求表面上的光鲜亮丽，不想让自已变成坏人。」 我在看到早坂同学和橘同学感情融洽后松了一口气，觉得不会发生有人因为我的关系互相伤害的状况。 两人身穿女仆装接吻的光景非常漂亮。因为当中不存在男人的性欲这种肮脏的事物，就像只留下美丽事物的，名为尊贵的色情。 「而现在情况恢复了平稳，我终于松了口气。」 橘同学没有搭上夜间列车独自消失。 她在请了几天假之后来到了学校，侧脸看起来非常冷静。 『橘光里选择了我。』 柳学长传来了这样的讯息。 我不需要被告知这件事，这是因为我在高三生返校日时，看见柳学长和橘同学牵着手，橘同学已经不再呕吐。 由于我没有前往橘同学的身边，初恋的魔法已经解开了。 人会一边妥协一边谈恋爱，就算是橘同学也不例外。 前往社团教室的时候，隔壁的旧音乐教室传来了柳学长和橘同学的声音。似乎是柳学长说想听橘同学弹钢琴。 钢琴弹完之后，湿润的气氛隔着墙壁传了过来。 「喂，桐岛你该不会……」 「嗯，把耳朵贴在墙壁上，觉得他们两个正在处罚我。」 「真是扭曲得要命耶！」 大约一个小时，我都在听橘同学和柳学长说话。 『我说，光里，我可以再握你的手吗？』 『……可以喔。』 『可以碰你的肩膀吗？』 『…………可以喔。』 要是我选择了橘同学，她就依然会是只有我能触碰的女孩。我一边这么想，一边隔着墙壁持续感受着学长抚摸橘同学头发的气氛。 「桐岛，真亏你能保持理智呢。」 「因为我早就料到了。」 说起分手对象或无法回应好感的人会怎么样，大多数人会展开新的恋情。自己并不会一直留在对方心中。 「而且，我也希望这样，这就是软着陆。」 橘同学肯定被伤得很深，非常懊悔吧。毕竟比起平凡的日子，她应该更重视瞬间的情感才对。 不过，我觉得这样就好。 好好地度过日常生活，展开新的恋情。这就是积极思考的结果。 跟早坂同学或橘同学其中之一完全被破坏的悲惨结局相比，这样好太多了。 「我会变得成熟，好好带着跟大家相同的恋爱观活下去的。」 我这么说着，将社团教室的钥匙交给牧。 「这样好吗。」 「嗯。」 于是，推理研究社就此解散。 ◇ 日子过得非常顺利。 跟牧或酒井说着无聊的对话，被滨波吐槽。 成为了恋人的早坂同学非常健全，感觉光是牵手拥抱就十分满足，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我会让桐岛同学幸福的。」 早坂同学说道。 那是补习班下课，绕路前往棒球打击场时发生的事。早坂同学走进了球速最慢的区域，挥舞着球棒。 「我现在已经非常幸福了。」 「不，我会变成一个更好的女友，会努力让桐岛同学觉得能和我交往太好了。」 「比起这个，总觉得早坂同学你很熟练耶？」 虽然姿势歪七扭八，但球棒稳定地打中了球。 「嗯，在累积太多压力的时候我很常来。」 「啊，这样吗……」 「没、没问题的！我不会想像着桐岛同学的脸挥出球棒啦！」 滑雪游学也作为青春的一页漂亮地画下了句点。 早坂同学跟我挑了滑雪板一起滑着。她很快就绊倒，手忙脚乱地说着：「扶我起来～」 橘同学待在女生团体里，看起来开心地滑着雪，她已经不是个孤独的女孩子了。 每当看着橘同学，眼前总会浮现她露出哀伤表情，一直在樱花树下等待着的身影。不过那只是我的愿望，事情已经过去，是任谁都会有的初恋残影。 已经不需要继续被束缚了。 光是能和第二喜欢的对象交往就非常幸运，更重要的是早坂同学是个最可爱的女朋友。 当然，暴风雨时的痕迹依然存在。 事情发生在某次我想跟早坂同学做那档事的时候。那天我被邀请去早坂家过夜，早坂同学一如往常地半夜钻进了我的棉被里。 我们已经没有不做的理由了。 我触摸早坂同学柔软的身体抱住了她。用美味来表现女人的身体很没品味，我并不喜欢，但早坂同学的身体就是那样。 总而言之非常柔软又容易湿润，肌肤像是会吸附上来一样，非常煽情。 就在我趁着兴奋，打算开始做的时候。 「对不起喔，桐岛同学，对不起。」 早坂同学紧抱着我开始道歉，我并不清楚她究竟是为了什么道歉。 「拜托你，不要离开我。」 她伸手搂住我的背，脚夹了上来，拼命地抱着我。 身体害怕地发着抖。 那天晚上，我一直抚摸早坂同学的背，抚摸着她的头。 虽然有这样的问题，但我认为时间会解决一切。 变迁的季节会将一切都化为回忆。 三年级的毕业典礼上，我打从心底祝福着毕业生启程和在校生一起合唱。牧宣读祝贺词，校长先生颁发了毕业证书。 毕业典礼结束后，我帮忙学生会的牧收拾善后，拆下布幕、搬走长椅。 毕业生们依依不舍地在学校到处拍照，其中还有人哭了出来。 当我打算将放在校门的看板拿到仓库时，撞见了柳学长在校舍后面抱着橘同学的光景。 两人彻底成了情侣。 橘同学的侧脸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女孩了。 「小光，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书包。」 「知道了。」 柳学长朝着我的反方向离开了。 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后，橘同学转头看了过来。 我们瞬间对上了眼，不过也只是这样，我们朝着不同的方向迈开步伐。事情本该如此，也应该那么做，不过── 「桐岛，挺能干的嘛。居然帮忙收拾善后。」 是担任学务主任的老师。 「已经没事了吗？听说你在上野站昏倒时我很担心喔。」 老师拍着我的肩膀离开了。 我害怕回头看。要是知道那天我打算去找她，橘同学会是什么心情呢？但是，我毫无疑问没能前往那里，事情也已经过去了。 橘同学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看着我一会之后，她逐渐皱起眉头，表情变得凶恶。原以为会这样，但她却露出不解的表情开始咬起自己的拇指指甲，看来似乎相当混乱。 就在这个时候。 「桐岛同学～回家吧～」 正在找我的早坂同学语气纯真地走了过来。 下个瞬间，橘同学的表情冰冷到令人害怕。 她用彷佛能刺穿人的眼神瞪着早坂同学说道： 「我不会原谅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 这种紧张感就像一根细线被人拉住，随时会被扯断一样。 橘同学的表情充满怨恨。 早坂同学并未因此退缩，反而散发出同样尖锐的情感。 「啊～啊，你已经发现了啊。」 她那天真无邪的感觉消失，眼神逐渐变得空洞。 「不必对桐岛同学说也没关系。」 「那是什么。」 「这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吧？」 「令人不快。」 橘同学表情变得更加冰冷。 「居然做出骗人这种龌龊的事。」 「先做出肮脏事的是橘同学吧。不仅偷跑、打破分手的约定，还摆出一副女朋友的样子，我明明一直在忍耐的说。」 早坂同学语气激动地说完，随即恢复冷静说着。 「已经可以了，就这样维持下去吧。橘同学跟柳学长感觉挺好的不是吗？」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 橘同学激动了起来，表情阴沉地朝早坂同学走去，她是会动手的那种人，于是我挡在两人中间。 「为什么要袒护那种女人？」 橘同学露出不甘心的表情说着。 「司郎好过分喔。上野站的事情也是，明明要是好好说出来的话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你为什么不说呢！」 实际上，橘同学将我的联络方式全部加入了黑名单。在学校见面时她已经和柳学长牵起了手。当然，我也想过要跟她说明一切。 但那么做只是让我们人际关系变回复杂，必须为了做出抉择而再次伤害某个人。 所以我没有解开误会，而是趁着橘同学选择柳学长的时候选择了软着陆。这么一来我们就能谈普通的恋爱，将至今发生的事当成十七岁的一时冲动。但是── 「不是喔。」 橘同学说着。 「我会跟柳成为真正的男女朋友，是因为跟早坂同学做了约定。没被选上的一方必须好好跟柳成为一对。」 「你们做了这种约定吗？」 学长过去的确是早坂同学的第一顺位，橘同学在年底时也把他当成备胎。但这并不是她们两个约定的理由。 早坂同学从背后窥探着我的表情说道： 「因为，被甩掉的女孩子一旦受伤变得不幸，桐岛同学就会放不下那个女孩子对吧？如果有受伤的女孩子在，你就会选择那边吧？」 她们会做出这种约定的想法很单纯。 就是如果没被选上，那一切都无所谓了。 这一瞬间的恋爱，承载着她们所有的情感。 「早坂同学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她是个坏女人。这种女人配不上司郎你。」 「橘同学才配不上呢！」 早坂同学开口反击。 「立刻就会动手的女孩子才不好呢！总有一天会把桐岛同学毁掉的！你打算跟桐岛同学私奔对吧？那种事简直乱七八糟！」 接下来两人展开了针锋相对的争执。 两人变得愈来愈激动，说的话也愈来愈尖锐，然后── 「早坂同学只不过是备胎。」 橘同学说了出来。 「我跟司郎是彼此的第一顺位、也是初恋、还是彼此的第一次，所以你赶快滚吧！」 「这个……」 早坂同学畏缩了。 「在电话里说的事情，全都是骗人的吧？你们还没做过对吧？那么你既不是女友也什么都不是。真可怜呢，明明一直想做呢。」 「才不是呢……只是桐岛同学很重视我……」 早坂同学彻底遭到击垮，开始依赖自己编造出来的理由。 「橘同学只是被拿来用了而已……赶快放弃吧……柳学长的第一顺位也是你，所以跟他在一起也可以嘛……反正你跟他也已经做过……也被他用过了对吧……那就把桐岛同学让给我嘛……」 早坂同学摇摇晃晃的，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作为备胎的自卑感，早坂同学是最清楚的。虽然最近她会刻意无视这点，但内心深处其实非常清楚。毕竟这就是我们关系的原点。 被驳倒的人是早坂同学。 但是橘同学已经彻底发火了。 「好啊，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来证明错的人是早坂同学。」 橘同学将手伸向外套的钮扣。 「就让你见识我跟司郎相爱的情景吧。」 ◇ 情况变得非常不得了。 我们在屋外体育仓库的垫子上。 橘同学罩着一件解开所有钮扣的衬衫，全身只剩下内衣，在我身体底下害羞地扭动着身子。 而早坂同学身上同样只剩下衬衫和内衣，用鸭子坐姿坐在不远的地方。 「就让你见识一下。」 「可以啊，让我看吧。」 原本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地在体育仓库里争论着。但是，就算她们这么说，我也不可能立刻就有兴致。不过，当我感到退缩时，两人突然抱住了彼此。 「一旦我们吵架，司郎就什么都做不了呢，因为弱小。」 「是啊。因为桐岛同学是个人渣，必须先做坏事给他看才行呢。」 她们互相脱着衣服，等到只剩下衬衫和内衣后，两人跪在地上一边接吻，一边触碰着彼此的胸部和那里。 体育仓库里的湿度逐渐升高。 两人互相抚摸了约十五分钟，不断小声地发出呻吟。白皙的肌肤逐渐变得红润、渗出汗水，唾液在两人的嘴边拉出丝线。 小窗户射进来的阳光，将灰尘照得闪闪发光。 形成了美丽又颓废的世界。接着橘同学抱住我躺了下来，早坂同学用鸭子坐姿坐在地上，状况就此完成。 「快点做嘛。」 橘同学说着。她的想法很简单，她打算借由做给早坂同学看，让早坂同学的内心彻底放弃。 「让我看吧。」 这么说着的早坂同学大概什么都没在想，被状况牵着鼻子走罢了。毕竟看了只是会受伤而已。 这是没办法找任何借口，最直接的硬着陆舞台。如果我在这里和橘同学做了，早坂同学将会受到前所未有的伤害，而要是拒绝橘同学跟早坂同学做，橘同学就再也不会回头了吧。 「不做真的好吗？」 橘同学开口说道。 「要是现在司郎不肯跟我做，我真的会成为其他人的东西喔？」 回过神来，我已经压在橘同学身上吻了她。橘同学的情绪一口气亢奋了起来。 「呐，司郎，说实话吧。你讨厌我跟柳在一起吗？」 「讨厌。」 「我注意到了喔。因为司郎在我被柳抱住的时候，露出了很恐怖的眼神呢。被你嫉妒，我很有快感。」 「把你的心情全部表现，发泄出来吧。」橘同学这么说着。 「刚刚被抱住的时候──」 「柳用了很大的力量喔。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只是被用消去法选上的。所以他很想把我据为己有，拼命地渴求着。」 「被摸了哪些地方？」 「很多地方喔。」 「这里也是？」 「啊……那个地方……还没……不过，再这样下去就会被摸的。」 我用尽全力紧抱住橘同学，我喜欢她纤细的身体。每当被我触摸，橘同学就会发出呻吟，可爱地颤抖着用身体表露出她的喜悦。我想让她颤抖得更厉害并将手伸进她的内裤动着手指，橘同学挺起了腰，她那白皙的腹部和大腿非常色情。 「嗯……啊……柳春假会跟我一起去旅行。」 其中当然也包含了要做这种行为吧。 「柳要我……嗯……把跟司郎做过的事……全部告诉他。」 水声响起，橘同学滑嫩的身体逐渐变得妩媚，手指好热。一旦我将手指稍微伸进去，她就会发出高亢的声音，动作性感地抱着我的身体。 橘同学似乎将我做过的事全部告诉了柳学长。 「我想他打算做相同，不对、应该是更进一步的事情。再这样下去，我会被柳当成小狗，被他做各式各样的事喔。」 我想像着橘同学被柳学长戴上项圈拍打的光景，可以这么做的人只有我。 「我可以不用去旅行，只当司郎的狗了吧？」 我紧抱着橘同学当作回答。我一直都想这么做，因为我太过用力应该很痛才对，但橘同学却恳求着「还要」。 早坂同学一直用茫然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玩弄起橘同学激烈反应的身体，她那高高仰起的身体，挺起的腰，因为湿润改变颜色的内裤，这一切都让我喜爱。 「司郎……」 橘同学在垫子上转过身子，大腿一边不停地扭动，一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多疼爱我一点嘛……」 露出一副已经忍不住的表情。 「如果讨厌我被柳触碰的话……也可以惩罚我喔。」 橘同学害羞似的抱着膝盖缩起身子。 但是发现我什么都不做之后── 「司郎坏心眼……」 她这么说着，主动张开自己白皙修长的双腿，用手指移开自己湿润的内裤，能够窥见她桃红色的那个地方。 一个平时冷漠，但却是恋爱新手的女孩子即使身体发热觉得害羞，却依然主动张开双脚恳求着。 我将手伸向皮带的扣环。 结果，虽然我一脸得意地说希望她能够找到新的恋情获得幸福，但内心深处却还是希望她一直喜欢着我，不想把她交给任何人。 换句话说，我绝对不愿意把橘同学让给柳学长。 其实我很想跟橘同学一直做个不停。想要彼此相爱，融化在一起。想反覆度过京都那个愉快的夜晚，让她在浴室哭着失禁，摸头安抚她一同入睡，想跟她一直一直在一起。 但是我也在早坂同学身上感受到相同的魅力，所以才不断逃避做出选择，最后变得一团混乱。 我只是个渴望爱情的傻瓜，想沉浸在两人的爱里，所以其实两人我都不想放手，也想让两人拼命撒娇，灌注爱情把两人宠坏，徜徉在那宛如泥沼般的舒适圈里。 我用自己的那个抵住了橘同学，并没有做准备，而是直接抵着。被前端碰到之后，橘同学用充满期待的湿润眼神看着我。 「不、不行啦……桐岛同学……果然、不可以……」 转头一看，早坂同学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拜托你，住手……」 对不起喔，早坂同学。 我已经决定了。 要跟橘同学好好地亲热，像个笨蛋一样伤害早坂同学。 并非是只能这么做，而是我想这么做。 我逐渐进入橘同学的体内。里面很狭窄，有种被推回来的压力。但由于她已经湿到能在床垫上形成水渍，只要一推，就能逐渐深入。 橘同学的里面热腾腾的。 我感觉自己真的被爱着，被紧紧地包覆着，能感受到她的喜悦。 「好厉害……能够直接感觉到司郎。」 橘同学陶醉地摸着自己的下腹部。 「过来这里……」 我压在橘同学身上，她伸手抱住了我的头和背部，双脚夹住了我的身体。 「我动不了了。」 「我喜欢你，司郎。啊……司郎。」 我没有动的必要。 这是因为橘同学本能性地在下方挺起腰，左右摇晃着开始发出了呻吟。我只要抚摸着她的头发就行了。 但是我想让橘同学变得更加失控，想进一步地欺负她。于是我撑起身体，抓住橘同学的大腿，自己动了起来。 快感非常强烈，每次进出都会伴随着水声，橘同学也会接着发出甜腻的声音。 橘同学的身体十分纤细，我展开她的身体，直到进入最深处。感觉就像是贯穿了橘同学整个人一样。而每当我这么做，她都会发出甜腻的叫声。 呻吟声和水声随着一定的节奏响起。 我催促橘同学看向那里。 「不、不要！」 她满脸通红地捂着脸。 我的那里被橘同学的液体沾得湿答答的，上面因为不停抽动和搅动冒出了白色的泡沫。 或许是想加以掩饰，橘同学自己挺腰主动迎接了我的那个，就在这个瞬间。 「啊，不要！」 或许是碰到了舒服的位置，橘同学的腰缓缓地动了起来。 「不是的，这里、擅自、讨厌、司郎，不要看！」 橘同学自己不断动着腰，一边不停地说着「好害羞。」但她没有停下腰的动作，最后身体大大仰起，发出类似惨叫的呻吟声将腰用力抵了上来，最后失去力气。 橘同学已经失去理智，所以她一边不停喘着气，一边将藏在内心深处的愿望说了出来。 「想要用像狗一样的姿势……让你欺负我……」 我并不是敌意建筑。 不会把真正存在的东西赶走装作没看到，创造漂亮的人工故事，认为那很美丽并无自觉地沉浸其中。 我们都有欲望和要求，我不会无视它们，或把它们当作不存在。 所以我让橘同学四肢趴在地上，从后面跟她做。 拱起的背部非常迷人。 「汪……汪……」 橘同学开始小声地发出叫声。 「想变成狗吗？」 听我这么说，橘同学回应着：「因为──」 「我想被司郎疼爱、饲养，想当你的宠物。」 「不过，我是只坏狗狗喔。」橘同学挑衅似的说着。 「在室内游泳池的时候，我知道司郎在想什么。」 练习蛙式的时候，橘同学被柳学长抓住双脚不断张开。她穿着布料很少的泳装，让柳学长见到她的那个模样。 「可以……惩罚我喔……」 我一边冲撞着橘同学，一边拍打她。 「汪！」 狗光里甜腻地叫了一声，我又打了一下。 「汪！」 狗光里的那里不断渗出液体，再次沾湿了垫子。 就在我这么做的时候── 「啊，司郎、等一下、这样、好像、不行……」 橘同学的腰再次颤抖了起来。 我继续从后面做着，她的「不行」跟「再来」是同样的意思。 「不行啦，真的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会死掉的……」 就在这个时候。 体育仓库外传来了声音。 「小光～你在哪～？小光～」 柳学长回来了，他似乎依然相信橘同学是自己的女朋友。 我知道橘同学连忙压低了声音。 所以我依照橘同学所期望的，对她更加粗暴。 「啊……不行啦……这样子……这个、好厉害……厉害的、要来了……」 橘同学虽然想压抑声音，但当我从背后抓住她的双手，让她仰起身子做之后，或许是快感占了上风，她开始发出高亢的呻吟。 柳学长呼唤橘同学的声音中断，明显是哑口无言了。 橘同学则是一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模样。 然后── 「司郎，我喜欢你，司郎、司郎！」 她连续大叫我的名字，大声呻吟着，接着像是痉挛般身体不断抽搐，随后倒在垫子上。 只剩下我和橘同学的呼吸声。 已经听不见柳学长的声音了。 橘同学像是虚脱般地开了口。 「……我变成只属于司郎的女孩子了。」 所以。 「最后抱着……一边接吻一边做吧……」 这个时候的橘同学就像个纯情的少女。 这次换我张开橘同学的双脚。她已经彻底做好准备，光是插进去，她那白鱼般的身体就会不停颤抖着。 她那看着我的渴望眼神，半开着的嘴巴，我和橘同学的唾液混合在一起从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包含那些不该做的事，我想跟橘同学全部做一遍，直到最后。 「快住手吧。」 早坂同学跪在地上，从旁边抱住了我。 从刚刚开始早坂同学就一直在哭。不光只是流眼泪，而是发出呜咽，流着鼻水，像小孩子一样哭花了脸。 「已经够了吧，好过分喔，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太过分了。」 「继续下去是不行的。」早坂同学说着。 「差不多要停了吧？桐岛同学还是老样子吧，还是总会在最后关头温柔对待我吧？」 我吻住了早坂同学。 「哇啊……果然没错……」 她穿着粉红色的内衣，我解开她背后的扣环抚摸她的胸部，另一只手触摸着她的那里。 「我脑袋又要一片空白了啦。嘿嘿，我喜欢这样。」 早坂同学瞬间变得软绵绵的，从那里流出的液体像是失禁般沾湿了大腿。 「跟我做嘛，我绝对会让桐岛同学觉得舒服的。」 早坂同学吸住我的舌头，引导进她的嘴里。口水不断从嘴角滴落，舔拭着我的舌头。 「做吧，来做嘛。」早坂同学说道。 「不、不行，只有我，只能跟我做！」 这次轮到橘同学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将腰顶了上来。 真是棒极了。 可以一边侵犯最喜欢的美丽女孩，一边跟可爱的备胎女孩接吻。 这就是我，桐岛司郎的恶德。 接着我顺从自己的恶德做出了选择。 「咦？为什么？为什么？」 早坂同学发出了困惑的声音。这是因为我将她自己的手移到她的胸前，并且松开了她。 「我、我不要这样！桐岛同学，这是骗人的吧？不要、不可以，不要！」 当我转身面对橘同学的时候，早坂同学哭得更厉害了。 多么可怜的女孩子啊。 明明喜欢贴在一起，一直想要做那件事，现在还只穿着内衣，但却只能悲惨地哭着观看最喜欢的人和其他女孩子做爱。 而且，自己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要结束这个只能伤害其中一方，而我选择了伤害早坂同学。 我一边听着早坂同学的哭声，一边深深地进入橘同学的里面。 橘同学明白了我的意思，用全身表达着喜悦。 「怎么做都可以，我无论被怎么对待都很开心，全部都做吧，直到最后。」 接下来橘同学表现得非常厉害。她会渴望我的唾液，舔拭我脖子上的汗水，短时间内不断高潮，嘴上不断说着「喜欢你、要变得奇怪了、我爱你、再来、还要。」 「司郎，不行，真的不行了。」 橘同学或许是承受不了这强烈的快感，开始用指甲抓住我的肌肤，感觉很舒服。 「一起、一起就好，拜托你。」 橘同学的身体仰起，紧紧地缠住了我。 于是我在橘同学的里面释放了出来。 ◇ 我浑身无力。 橘同学抱着我，抚摸着我的头，怜爱地舔着我的汗水。 早坂同学则是露出茫然的表情凝视着远方。 「……果然没有爱啊……换作是我一定会被更加重视地做的……那只是被拿来用了而已……」 橘同学已经不必回嘴了。 她只是从我下方脱身，将大腿内侧展示给她看。上面流出了我和橘同学混在一起的液体。 早坂同学一把抓住橘同学。 两人在垫子上打滚，早坂同学骑在上面。 我打算上前阻止，但橘同学说着「不用」制止了我。 早坂同学不断殴打着橘同学。 「打够了吗？」 当她停手的时候，橘同学开口说着。 「我想快点和司郎独处。」 早坂同学颓丧地垂下双肩。 我想这下所有事情都会结束，不会再发生其他状况才对。 可是── 「这样太奇怪了。」 早坂同学说着。 「因为，橘同学是个坏女孩，是个会让桐岛同学毁灭的女孩子嘛。」 「不会的，因为我明白司郎的心情，我会完成他的一切要求。」 「我已经没话要跟早坂同学说了。」橘同学说道。 「满意的话就离开吧，你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况吧？」 「我知道喔，比橘同学了解的更清楚。所以才觉得这样很奇怪。」 早坂同学瞥了我一眼，接着开口。 「对不起桐岛同学，我不能遵守约定了。」 住口，我这么想着。但是早坂同学没有停手。 「橘同学喜欢桐岛同学吗？」 「那是当然的。」 「不会伤害桐岛同学？」 「怎么可能那么做。我会对喜欢的人付出一切。」 「说得也是，橘同学是这么打算的呢。想让自己变成那样呢。不过，要是伤害了他怎么办？会无法原谅自己吗？」 「是啊，但是我绝对不会做那种事的。」 「你已经做了喔。橘同学，还记得桐岛同学在东京车站跌下楼梯的事吗？」 「咦？那件事……」 「你不记得吧。毕竟你会把不顺心的事从记忆中消除嘛，橘同学，已经坏掉了嘛。」 「那是橘同学推的喔，从楼梯上。」 ◇ 那天，我为了制止橘同学和早坂同学争执介入两人中间，见到我像是在袒护早坂同学的模样，橘同学十分激动。明明我跟你都是第一次，已经做过的说。接着用双手把我推了下去。 这就是我没有告诉滨波的真相。 也是橘同学的母亲，玲女士付医药费的理由。 国见小姐说，不要告诉那个坏掉的女孩子真相比较好。 那个坏掉的女孩子，是橘同学。 ◇ 「我原本不想说的，毕竟跟桐岛同学约好了，是橘同学会从记忆中消除的事情嘛。」 「可是啊。」早坂同学说着。 「这是不对的，因为桐岛同学完全没做出选择嘛。只是因为橘同学是个可怜、坏掉的女孩子，桐岛同学才会前往橘同学身边而已。」 这下换橘同学愣在原地。 「桐岛同学无法去跟橘同学会合，也是因为那次受伤的关系。」 早坂同学应该不想说这种话吧，但还是哭着说了出来。 「桐岛同学打算隐瞒这一切待在橘同学身边。因为你坏掉了，他很担心你！橘同学丝毫没有替桐岛同学考虑过，因为他又被送去医院了喔，全部都是橘同学的错！」 说完之后，早坂同学捂着脸静静地哭泣着。 橘同学的视线在空中徘徊了一会之后── 她抱着头发出了长长的惨叫。 ◇ 我当备胎女友就好。 这么说着竖起两根手指的早坂同学。 是个喜欢牵手和拥抱，总会立刻贴上来的女孩子。 无论是大口吃点心的模样，还是看午夜场电影睡着的时候，我都非常喜欢。 我想见到早坂同学的笑容。 但是现在，早坂同学深深地受了伤，捂着脸哭泣着。 总是露出冷漠表情，其实是个恋爱新手的橘同学。 我喜欢隔着墙壁听她弹钢琴。 她憧憬着小小的幸福，跟我的母亲和妹妹相处得很融洽。 除夕我们一起钻进被炉时，感觉橘同学真的嫁过来了。 我想看着她害羞的模样。 但是现在，橘同学正抱着头发出惨叫。 我只是想正大光明地对各自的心情与性格、欲望表示认同而已。即使那是会被社会否定的东西，我依然想说那是有价值的。 不清纯的早坂同学。 毫不在乎常识的橘同学。 我想接受这样的她们，予以肯定。 我也可以将世间的价值观强加在自己以及她们身上。但是，我不想轻视她们现在心中的感情。 本来每个人表达爱情的方式就各有不同，相同的形式是不存在的。更不可能跟那些常见故事里的情节一样。 所以我一直寻找着只属于我们的恋爱形式。 我以为这样就能变得幸福。 但是，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的确是个差劲透顶的男人。不过，我是真心期望着她们两个能够幸福。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早坂同学的哭泣声和橘同学的惨叫在我耳边回荡着。 我想向她们道歉。想抱着她们，抚摸着她们的头说：「没事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但是，这必须同时进行，而我的手只有一双。 我已经没有任何能做的事了。 一切都毁了。 我这么思索着。 ◇ 四月，到班上之前我先来到了公布栏前。 这是因为要分班了。 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两人的名字。 因为早坂同学转学，而橘同学辍学了。 第四卷 尾声 几年以后── 在某所大学的校园内，有几名学生正交谈着。 「啊，是桐岛同学。」 「谁啊？」 「就是在那边走路的那个人。」 「我认识他，是个几乎不去上课的差劲大学生呢。」 「要是找他去喝酒，他似乎会唱rap来炒热气氛喔。」 「他是宴会成员吗？」 「还有麻将缺人他一定会到场喔。」 「真能干耶～」 「而且好像几乎都会输。」 「凯子吗。」 「因为他是个超安全人物，大家都说他很好相处。就算跟女孩子两人独处，他也绝对不会出手，反而还会逃走。」 「他有女朋友吗？」 「好像从入学以来就一直没有吧。感觉就像对恋爱有排斥反应。啊，不过最近好像听说他交到女朋友了喔。」 「我知道这件事喔。」 「真的吗？」 「我跟桐岛同学同班嘛，是从他本人那里得知的。」 「对象是谁？怎样的人？叫什么名字？哪个系的？」 「名字叫什么啊……橘、橘……啊，对了，我想起来了。」 「橘美由纪，据说是个高中生。」
第36话 春雷 这是午休时，在社团教室发生的事。 橘同学打开窗户眺望着中庭。 明明还是二月，天气却如同春天般温暖，窗户吹进的风很暖和。 多云的天空下，三年级的男女坐在中庭长椅上。 「中山学长和大仓学姊？」 听我这么问，橘同学懒散地「嗯」一声回应着。 中山学长和大仓学姊是前年文化祭情侣竞赛的冠军。是一对得到将来会结婚这个迷信的情侣，橘同学非常喜欢看着他们。 「呐，司郎，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中山学长和大仓学姊两人独处的时候，似乎跟在学校的时候不一样喔。」 印象中，轻浮的中山学长经常被稳重的大仓学姊教训，不过── 「据说中山学长在校外非常正经，给人十分可靠的感觉。大仓学姊则是撒娇地跟着他呢。」 「听你这么说，好像真有可能呢。」 「棒极了对吧。」 中庭里，中山学长一如往常地打算去摸被誉为女子排球社王牌的大仓学姊的胸部，并且被拍掉了手。不过，两人独处时应该不是这样吧。 「比起这个，橘同学──」 「你什么都不必说喔。」 「不能这么做吧。」 「司郎什么都不用做，我会跟早坂同学商量决定的。」 橘同学露出忧郁的表情，一直看着中庭。 最近她一直都是这样。 橘同学打算老实地在柳学长毕业前当好他的女朋友。前阵子柳学长说要参加业余足球比赛时，她也好好地前往运动公园声援。因为规则，我和早坂同学姑且也到了场。 橘同学隔着网子眺望着球场。 柳学长因为受伤放弃了足球，不过，他似乎觉得踢不好就放弃是错误的，于是为了在大学复出而开始努力。 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子，或许会因为感动从旁支持着他也说不定。但那并不是橘同学所追求的。说到底，橘同学对柳学长本来就没有任何期望。 她淡然地递出毛巾和饮料的模样非常残酷。 她似乎也跟着学长前往大学的考试会场，并且说了「加油」。橘同学那句「加油」肯定让他觉得很空虚吧。 从柳学长传过来的照片表情中，可以看出他的放弃和遗憾。 我们非常清楚，很多事情都已经到了临界点。 如果不快点处理，只会一直互相伤害而已。 就算所有人都分开也无所谓。有一次我曾经带着自暴自弃的心情，对早坂同学和橘同学说「让一切结束比较好吧」。 隔天放学后，我被叫到了社团教室。 那是个非常寒冷的日子。 两人穿着从洋馆带回来的女仆装，手牵手坐在沙发上。 「我们感情很好喔。」 「如果不这么做，桐岛同学会逃走吧。毕竟不希望自己是我们吵架的原因，是个不想成为坏人的人渣嘛。」 「不对，只是司郎很弱小而已。」 我们感情很好，不要紧的，所以不要逃走喔。 两人这么对我说。 当我说出「感情不可能很好吧」，她们两个随即抱住彼此开始接吻。 看吧，我们感情很好。 你喜欢这样子对吧？ 橘同学是被动的一方。两人一边接吻一边互相抚摸。当一切结束之后，现场只剩下两个躺在沙发上浑身无力的女孩子，以及室外机的低沉声响。 这里散发着舒适的颓废气息。 虽然以瞬间拍下的照片而言毫无疑问是美丽的，但其中没有任何持续性和将来性。换句话说，就是没有未来。 从那天开始，早坂同学和橘同学又开始了表面上的融洽关系。 不过，那么激烈的争吵过后是不可能恢复如初的。那就像是每当下雨就会疼痛的旧伤一样，是会一辈子留下痕迹的东西。 只能由我强硬地做出选择了。 所以我开了口。 「橘同学，我有话想说。」 「没什么好说的。」 橘同学一直俯瞰着中庭。 「我们明明也能变成那样的。」 对橘同学来说，中山学长和大仓学姊是她的理想。我们同样是在情侣竞赛夺得冠军，被全校学生公认的恩爱情侣，没有任何人介入的空间。但是── 「真想变成那样。」 就在橘同学这么说完之后。 中山学长和大仓学姊从长椅上起身，他们的表情看起来比高三的学生还要成熟。接着，两人的对话乘着风声传了过来。 「那么，我们就在今天分手吧。」 「是啊，说到毕业典礼为止那么做作的话也有点那个。」 「去了那边之后也要加油喔。」 橘同学默默地关上窗户。 露出宛如刀子般冰冷的表情说着。 「司郎，我们走吧。」 ◇ 在看似即将下雨的天空下，我们沿着河岸走在堤防上。 现在班上同学应该在上课吧。 走吧。 橘同学说完后走出社团教室，在鞋柜那穿上乐福鞋，离开了学校。 就算我对她说：「现在是午休喔。」她也只回了句：「无所谓。」 因为橘同学一副会就此消失的模样，我担心地一直跟在她身边。 我们已经沿着堤防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要去哪里？」 橘同学瞥了我一眼后说道。 「遥远的地方。」 虽然看起来像是自暴自弃，但她似乎并非完全没有目的。 「我们私奔吧。」 她这么说着，握住了我的手。 「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据说橘同学是在决定轮替的时候，得知早坂同学说自己原本喜欢柳学长，但感觉没机会所以才跟我交往的。 「司郎最喜欢的人是我对吧。」 「反正我想你肯定不会说出来。」橘同学继续说着。 「因为跟早坂同学发生了许多事，导致没办法跟她分手了吧？还有顾虑到柳的心情对吧？」 没错，如果在我和早坂同学以备胎身分交往之前，橘同学就先表态自己喜欢我，柳学长也喜欢上早坂同学的话，我们关系的拼图就能完美地拼好。 但是，我们的感情很容易变化，已经发生了改变。 到了现在已动弹不得，所以── 「只要私奔就行了。」 这么一来就摆脱了周围的束缚，彼此是第一顺位的我们就能无需顾虑他人地生活下去，橘同学是这么说的。 「虽然可能会有点辛苦。」 橘同学似乎打算去稍微乡下的港口小镇。 「首先要租一间小型的公寓房间吧，一间从窗户能看见海的房间。」 橘同学说钱就由她去赚。 「我会去旅馆或餐厅之类的地方工作。」 女服务生的打扮，橘同学或许很适合也说不定。 「如果没被录用的话，只要去那种店当陪酒的就行了。所以司郎不用工作，专心读书就好了。」 她说要我参加大学考试检定，以考上大学为目标。 「到司郎大学毕业为止，生活费我会想办法的。所以等到就职之后要让我轻松点喔。」 橘同学也说起了生活计画。 「每天早上，我都会用做味噌汤的声音叫司郎起床。」 「我没有你会早起的印象耶。」 由于橘同学狠狠地瞪了过来，我闭上了嘴。 「我们会睡在同一张被窝里，光是这样我就很幸福了。虽然也拼命地做家事，但还是会被喝醉酒的司郎踢。」 「喂。」 「司郎会拿我工作赚来的钱去花天酒地，我劝他住手却挨了打，把我打倒在地。」 「想像力真丰富耶。」 「由于我有着请他跟我私奔这个把柄，就算被踢还是被打都只能不停道歉，只能独自在房间里哭着等待拿钱出去玩的司郎回家。」 「我不会做那么过分的事。」 「真的吗？」 「如果事情真的变成那样，我会好好努力的。」 「这么一来我们就能变得幸福了呢。」 橘同学看起来有些开心，但很快又露出了冰冷的表情。眼中看起来寄宿着冷静的决心。 「那样是错误的。」 她笔直地看着前方说道。 「明明喜欢对方却要分手，绝对是错误的。」 她指的是中山学长和大仓学姊的事。从中庭的对话来看，他们似乎是为了将来的目标才决定分手的。据说中山学长打算出国，他认为比起谈会对彼此造成负担的远距离恋爱，还不如各自专注在念书，以及让大仓学姊专注练习加入排球联盟比较好。 真是成熟。 如果有人为了十几岁的恋爱放弃将来的可能性，任谁都会阻止他的。 可是── 「那样绝对不算幸福。不断加油努力实现了梦想，但是喜欢的人却不在身边了，我才不要那样。」 达成目标，成为优秀的大人，届时再去找出适合自己的优秀伴侣。这是一条非常现实，通往幸福的道路。 再过一段时间，橘同学的想法或许会改变也说不定。 但是橘同学是个十七岁，拥有如同玻璃般纤细感性的女孩子，这就是一切。 在双脚筋疲力尽之前，我们一直走着。 周围的景色有了改变，感觉真的能够走到橘同学描绘的，散发哀愁氛围的港口小镇。 但是天色在不久后变得昏暗，开始打雷。 随后滴滴答答下起了雨。 橘同学紧抿着嘴不断走着。 她的脚步愈来愈快，接着在看起来随时都会奔跑的时候停下脚步，用宛如从牙缝间挤出的声音说道。 「我，是个小孩。」 当橘同学开始哭泣的同时，雨下得更大了。 「一直想着必须在下雨前回去才行。」 橘同学的表情皱成一团，试图忍住不哭，但却忍不住发出鸣咽声哭了出来。 那是悔恨的泪水。 到头来，私奔这种事一点都不切实际。 在十五岁的时候，我也想过要离家出走独自活下去。 那是受到了小说的影响。我下定决心要和书中主角一样，透过仰卧起坐锻炼身体，乘坐巴士前往远方，在个人经营的图书馆工作。于是我在背包里塞满行李，连巴士车票都买好了。但是仅只于此。我只是在巴士车站看着那辆巴士离开而已。 我觉得这样就行了。毕竟我已经知道，不可能存在个人经营，愿意雇用十五岁少年的图书馆。我认为橘同学想去的港口小镇大概也是一样。 我牵起橘同学被雨淋湿的手，循原路回去。 我们哪里都去不了。 来到学校附近时雨停了，天空恢复晴朗。橘同学回到社团教室，用毛巾擦完头发换上衬衫后，就这么直接回家了。 搞不好我应该跟她一起哭泣才对。但是我没能做到，这让我有点悲伤。 即使是橘同学为自己的无力哭泣的那天晚上，我依然正常地前往补习班，和早坂同学一起朝着大学考试努力念书。 下课后，我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收到了橘同学传来的简讯。 上面写着她从玲女士的钱包偷走信用卡、拿走家里的现金、温泉区正在征人且提供住宿，以及买好了夜间列车车票的事。 夜间列车将在今晚十一点三十分从上野出发。 橘同学说会在上野公园等我。 如果司郎不来的话，我会独自消失。 简讯上这么写着。 ◇ 八点十五分。 距离夜行列车出发还有三个小时左右，我漫无目的地在市中心走着。 我不知道橘同学究竟认真到什么程度。 无论如何，要是我不去的话，总觉得橘同学会就此消失。因为她非常信赖自己瞬间的感觉。 我开始觉得没能一起哭泣，还若无其事地前往补习班的自己非常肮脏。 不去车站的借口要多少有多少。 「不行喔。」 走出补习班校舍的时候，早坂同学或许是察觉了什么，她如此说着。 「桐岛同学是我的男朋友，已经选择了我喔。」 「无论是禁止偷跑的规则，还是在洋馆玩游戏的时候，你都选了我喔。」早坂同学这么说着。 「橘同学很差劲，非常危险，总有一天会毁掉桐岛同学的。」 接着继续说道：「今晚来我家一起吃饭吧，妈妈很想跟桐岛同学见个面。」 就算我说今晚不行，早坂同学也听不进去。 「我会等你喔！就算要等到早上也会等你喔！」 她说着有东西要准备，随即挥着手先一步离开了。 而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在街上散步着。 要是不去上野车站橘同学就会毁灭。就算去了，我认为也只会两人一起毁灭。是只有我们两人通往死路的未来。 要是不去就能跟早坂同学在一起，能看到成为普通情侣的未来。 但要是这么做，很明显橘同学将会受到无法挽回的伤害。这是因为她舍弃了一切在等着我。 为了能够两人独处，橘同学在对我表示，一起迈向毁灭吧。 我认为这和早坂同学很像。早坂同学因为想跟我一起变得乱七八糟，毁掉了自己的学校生活。如果只是舍弃自己乖孩子的评价，以及清纯的标签倒还好，但她反而还留下了完全相反的形象。 前阵子还被男生叫去长廊上。原以为她又是跟往常一样被人告白，于是我便从社团教室守望着，但是在她拒绝之后，就被说了一堆下流的话……明明是这样却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那似乎就是他的目的。 「没关系的，我有桐岛同学在嘛。只要有桐岛同学在就够了。」 随后我跟早坂同学搭话时，她笑着这么说。 「社群网站的帐号上也被留了一堆色情的留言。经常有人传匿名讯息过来，像是三人一起做吧，之类的。」 跟我成为公认情侣的早坂同学情绪非常稳定。不过在偶尔情绪不稳的时候，还是会说出像是在贱卖自己的话。 「要是没被桐岛同学选上的话？那样的话就跟之前说的一样啊。会随便把自己献出去，毕竟我不需要那样的自己嘛。不过要是第一次突然被好几个男人上的话，感觉很讨厌耶。」 我认为她们两个对我宣泄太多了。 虽然喜欢这种感情总是被视为正面的，就算多过头感觉也没问题。但她们在伤害自己之余对我表现出这种感情，我感觉自己快被压垮了。 当我想着这种事情的时候，距离夜间列车出发已经剩下不到三小时，我的情况非常不妙。 总觉得街上的灯光也开始变得模糊。 这个时候，我在拥挤的人群中发现了熟悉的面孔，于是我用双手比出了「YA」的手势。 「这不是桐岛吗。」 是酒井。现在的她拨起浏海拿下了眼镜。既然是美女模式的话，代表她之前或许是在跟人约会吧。 「你在干嘛？感觉心情非常好呢。」 「来得正好，我有事想问酒井。」 「真突然耶。」 我将自己被橘同学用宛如破碎玻璃的感性抵住喉咙，必须在几小时后做出选择的事说了出来。 当我们走到人烟稀少的小巷子之后，酒井停下了脚步。 「呜哇……」 「会不会事情其实没那么严重？虽然她们两个现在很亢奋，但该说是过一段时间就会冷静下来，还是说被我甩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呢。你看嘛，她们两个都那么受欢迎，就算被我深深伤害，大概也能受一点伤就了事吧……」 「你想逃避呢～」 酒井很开心似的笑着，向前一步走到鼻尖即将碰到的距离。 「可以抱紧我喔。」 「咦？」 「别管那么多。」 听她这么说，我抱住了酒井。感受到香甜的气味，以及从她时尚的外表无法想像，丰腴的柔软触感。 「也来接吻吧。」 我吻住了酒井单薄的嘴唇。 「跟小茜和橘同学比起来如何？」 她叫我老实说，于是我回答道。 「总觉得不太一样。」 酒井毫无疑问很有魅力，换做是以前的我绝对会兴奋得不得了，但即使被酒井的性感给迷住，也感受不到和早坂同学或橘同学拥抱时的热情。 「大概是桐岛真正有喜欢的人了。」 「这不是在装模作样。」酒井说着。 「你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遇到跟小茜或橘同学一样有感觉的人了吧？」 或许是这样。酒井接着表示，这对于早坂同学和橘同学也是一样的。 「所以桐岛你只能继续做下去了。」 「真残酷呢。」酒井在我耳边说着。 要是没被桐岛选上的话── 「橘同学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谈恋爱了吧。感觉也不会再次露出笑容。不过，这样就能结束倒还好，或许会发生更加悲惨的事呢，毕竟橘同学很危险啊。」 喂，住手，别再逼我了。 「小茜绝对会把自己贱卖掉吧。其实很多喔，像这种借由跟许多人发生关系，来稀释她们失去的那个最重要，仅此唯一的爱情的价值。说服自己那也没什么大不了来过生活的女孩子。小茜很多人抢着要，所以肯定马上就会有很多经验吧。像是想玩玩的男人，或是有钱的大叔都会聚集过来。到时候可能会被坏男人拐跑，被当成宠物也说不定。」 该怎么办？ 听酒井这么说，我一边想着「这怎么可能有办法」，一边又觉得必须想办法，但到头来还是觉得无能为力，于是我躺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呜呀～！呜啊～！呜呀～！」 我痛苦地打滚着，手脚不停地乱挥，但这么做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我满心只想逃跑，哭得更加大声。 「呜呀～！呜呀～！呜呀～！」 见酒井笑得非常开心，我觉得时间就此停止，一辈子这样也不错。 「这是桐岛史上最帅的模样喔，好乖好乖好乖～」 酒井将手指伸进我嘴里，我吸吮着她的手指。 「不过装成被害人不好喔，被两个女孩子说喜欢，非常愉快对吧？」 嗯，我这么点了点头。 愉快得不得了。 「爱情愈是沉重，就愈是觉得想要对吧。」 是的，我点了点头。 被爱有着令人畏惧的快感。 「见到不会笑的女孩子只对自己笑，开心吗？」 非常开心。 这让我对周围的男人，进一步来说是对柳学长很有优越感。 「让恋爱新手逐渐染上自己的颜色，很开心对吧？」 棒极了。 「大家的清纯偶像只在自己面前失控，很愉快吗？」 这也让我很有优越感，最棒了。 「那么清纯的女孩子因为自己的缘故，变得会被大家叫做婊子或妓女，你有什么想法？」 虽然有罪恶感，但莫名地感到心跳加速。 「看到她们两个愈来愈疯狂，感觉如何？」 觉得非常美丽。 「真是人渣呢～」 酒井笑着说。 我确实有着一堆人渣般的情感。可是、可是── 「我是真心喜欢她们两个，希望她们能得到幸福。这个心情是真心的，这就是一切。」 但那是不可能的。 我紧紧抓住酒井的鞋子。 「酒井，杀了我吧……呜哇、呜啊……杀了我吧。」 但是酒井说着「不～行。」并弹了我的额头。 「会杀掉桐岛的人，不是小茜就是橘同学。」 「别说那种不吉利的话。」 「好了，差不多该站起来了。你没时间睡觉了不是吗。」 「今晚就做出选择吧。」酒井说道。 「桐岛能好好做出选择的。」 「你怎么知道。」 「反正你一定会选坏掉、比较弱小的一方，你就是这种男人。」 我心中的确有着这种倾向。 如果顺着这种倾向，我很清楚自己会选择谁。同时也觉得这样就行了。 和酒井分别之后，我朝约定的上野公园走去。 无论要选择哪一个，我都不能让橘同学坐上夜间列车。 橘同学应该也很清楚，十一点三十分开的列车并非通往乐园。 我搭乘山手线前往上野。夜晚的大楼群、酒店的灯光。我没来由地看了一眼手机，上面写着樱花盛开的新闻。由于温暖的气候一直持续着，睽违十几年在二月的这时候开花了。 就在我滑动着有人上传夜樱照片的时间轴时，电车抵达了车站。 当我急忙走出了剪票口，突然感到一阵晕眩。这次持续的比以往更久，回过神来我已经倒在了地上。太阳穴附近很痛。我虽然想站起身，却又立刻跌倒在地。失去了上下的感觉，我明明想起身，但是脸却贴在地上。 真是莫名其妙。 周围的嘈杂声听起来非常遥远。 有人一直喊着：「救护车、叫救护车！」 不是这样。我必须去的地方不是医院，而是橘同学等待的地方。她一直独自在那里等待着。 但是我的身体动弹不得，视野变得模糊，逐渐暗了下去。 最后浮现在我脑海的，是一个人伫立在飘落樱花之中的橘同学。 ◇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窗帘、白色的棉被，我立刻察觉到自己在医院。早坂同学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头枕着我的腿睡着了。 我稍微动了一下，早坂同学随即抬起头，露出她那张哭肿眼睛的脸。 「太好了！」 见到我清醒，她握住了我的手。 「我很担心喔。」 「早坂同学，口水流下来了。」 「我去叫医生，另外伯母和你妹妹也来了喔。」 「果然会用我的袖子擦口水啊。」 「嘿嘿。」 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似乎没那么严重。据说妈妈跟妹妹是在病房待腻了，所以跑去便利商店。 原因是之前在东京车站撞到头的缘故。 「医生好像说是头骨内部的压力？之类的。然后……那个……嗯……」 「看来你记不太清楚呢。」 「总、总而言之，他说只要打完点滴就没事了！」 仔细一看，我的手上连着一条管子。 「我可是很生气喔。」 早坂同学说着。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住院了。」 「不，该说是不想让你担心吗……」 就在谈着这种事时，我感觉到自己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现在几点了？」 「咦？」 「时间。」 病房的墙壁上挂着时钟。 时间是凌晨三点。 当我像是跌下床似的打算离开的时候── 「不可以去！」 早坂同学尖叫似的大叫着，把我抱住制止了我。 「要是跟橘同学在一起，桐岛同学总有一天会坏掉的。」 你要更重视自己。 早坂同学这么说着，紧紧抱着让我动弹不得。 此时我注意到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手机，拿起来一看，发现橘同学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不过，凌晨一点之后就断掉了。 我全身无力地倒在床上，觉得一切已经结束了。 脑中浮现橘同学提着旅行包，背对着我的身影。 隔天早上，手机收到了一则讯息。 『再见了。』 第36•5话 早坂茜（黑） 在桐岛醒来的两小时前。 早坂茜走出病房，来到了没有人在的逃生楼梯。 会知道桐岛昏倒，是因为酒井的联络。在街上偶然遇到桐岛的酒井看见桐岛走路的方式很奇怪，便担心地跟着他。 早坂茜在听见桐岛被送到医院之后冲了过去，趴在紧闭双眼的桐岛腿上大哭了起来。 哭了一阵子之后，她发现桐岛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口袋里，手机正在震动着。 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橘光里的来电，放着不管之后，过一会就切断了。 仔细一看，上面有着好几通未接来电。 这使她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是橘同学的错。」 茜瞳孔里的神色逐渐消失。 「是橘同学把桐岛同学弄得一团糟，让他变得神智不清。橘同学，你不行了，桐岛同学这不是昏倒了吗，因为橘同学的错而昏倒了吗。」 「我得保护他才行。」茜这么说着走出病房。 接着来到了逃生楼梯。 手上拿着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着橘光里的电话号码。 茜眼神空洞地按下了拨出钮，响了几声之后，光里用冷淡的声音说着「干嘛？」接了起来。虽然是凌晨一点，电话的另一端依然传来了风声。 「橘同学，你在外面？」 「跟早坂同学无关。」 「桐岛同学现在在洗澡喔。」 「…………」 「他很中意我的身体，说很柔软，抱起来很舒服。」 「…………」 「中途开始就没有戴了，被强硬地进来了喔。桐岛同学说因为喜欢我，就算有了也没关系，对我说了很多这种话。然后他在里面射了很多喔，他说没有对橘同学这么做呢。」 「…………」 「等桐岛同学洗好之后，要换他来听吗？」 电话另一端传来了光里吸鼻子的声音，最终变成了啜泣。 「……橘同学，你明白吧？没被桐岛同学选上的人该怎么做，你还记得吧？我们约好了喔？」 电话到这里就挂断了，似乎是光里挂的。 接着茜暂时眼神空洞地眺望着远方。 手机从她手上滑落，掉在地上。 茜双手捂着脸，喃喃自语地说着。 「这是为了桐岛同学嘛……不这么做的话桐岛同学会，桐岛同学会……」 第37话 可怜的女孩子 「你知道什么是敌意建筑吗？」 「这种时候的桐岛真的很麻烦耶。」 「举例来说，公园里会有游民和玩滑板的年轻人吧？」 午休时，我和牧在学生会室聊天。 自从没能去跟橘同学会合的那天，经过了几个星期。 「这种时候会在长椅加上艺术设计，或是广场放置雕像之类的物件。看起来就像是用现代艺术来修饰外观对吧？」 但说起这么一来会发生什么事，就是独特设计的长椅无法让人睡觉，到处都是物品的地方也无法玩滑板，他们就这么被赶了出去。 「城市或地区的纪录只会留下『设置艺术品』而已。居民们不会意识到自己赶走了某些人的事实，只顾着观赏美丽的事物。」 「光是一句『真别扭耶』根本不够，可以别把现代社会真正会有的问题讲给我听吗？」 「我并不是在谈论这件事的好坏，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不如说我很清楚不想看肮脏东西，只想欣赏美丽事物的心情。这非常人性。 「但是，我们应该对此抱有自觉。」 「关于恋爱也是。」 「没错，要知道将一切都美化的故事有多虚伪。」 性欲、嫉妒、独占欲、妥协。 无视恋爱的这些方面，还总是摆出一副在谈纯洁恋爱的模样，沉浸陶醉在其中，发现别人的恋情不道德时就像找到目标似的一味批评，我觉得这样很奇怪。 所以我认真地思考了关于爱情的事，并以自己的方式诚实对待。 「但说到底我也跟他们一样，追求表面上的光鲜亮丽，不想让自已变成坏人。」 我在看到早坂同学和橘同学感情融洽后松了一口气，觉得不会发生有人因为我的关系互相伤害的状况。 两人身穿女仆装接吻的光景非常漂亮。因为当中不存在男人的性欲这种肮脏的事物，就像只留下美丽事物的，名为尊贵的色情。 「而现在情况恢复了平稳，我终于松了口气。」 橘同学没有搭上夜间列车独自消失。 她在请了几天假之后来到了学校，侧脸看起来非常冷静。 『橘光里选择了我。』 柳学长传来了这样的讯息。 我不需要被告知这件事，这是因为我在高三生返校日时，看见柳学长和橘同学牵着手，橘同学已经不再呕吐。 由于我没有前往橘同学的身边，初恋的魔法已经解开了。 人会一边妥协一边谈恋爱，就算是橘同学也不例外。 前往社团教室的时候，隔壁的旧音乐教室传来了柳学长和橘同学的声音。似乎是柳学长说想听橘同学弹钢琴。 钢琴弹完之后，湿润的气氛隔着墙壁传了过来。 「喂，桐岛你该不会……」 「嗯，把耳朵贴在墙壁上，觉得他们两个正在处罚我。」 「真是扭曲得要命耶！」 大约一个小时，我都在听橘同学和柳学长说话。 『我说，光里，我可以再握你的手吗？』 『……可以喔。』 『可以碰你的肩膀吗？』 『…………可以喔。』 要是我选择了橘同学，她就依然会是只有我能触碰的女孩。我一边这么想，一边隔着墙壁持续感受着学长抚摸橘同学头发的气氛。 「桐岛，真亏你能保持理智呢。」 「因为我早就料到了。」 说起分手对象或无法回应好感的人会怎么样，大多数人会展开新的恋情。自己并不会一直留在对方心中。 「而且，我也希望这样，这就是软着陆。」 橘同学肯定被伤得很深，非常懊悔吧。毕竟比起平凡的日子，她应该更重视瞬间的情感才对。 不过，我觉得这样就好。 好好地度过日常生活，展开新的恋情。这就是积极思考的结果。 跟早坂同学或橘同学其中之一完全被破坏的悲惨结局相比，这样好太多了。 「我会变得成熟，好好带着跟大家相同的恋爱观活下去的。」 我这么说着，将社团教室的钥匙交给牧。 「这样好吗。」 「嗯。」 于是，推理研究社就此解散。 ◇ 日子过得非常顺利。 跟牧或酒井说着无聊的对话，被滨波吐槽。 成为了恋人的早坂同学非常健全，感觉光是牵手拥抱就十分满足，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我会让桐岛同学幸福的。」 早坂同学说道。 那是补习班下课，绕路前往棒球打击场时发生的事。早坂同学走进了球速最慢的区域，挥舞着球棒。 「我现在已经非常幸福了。」 「不，我会变成一个更好的女友，会努力让桐岛同学觉得能和我交往太好了。」 「比起这个，总觉得早坂同学你很熟练耶？」 虽然姿势歪七扭八，但球棒稳定地打中了球。 「嗯，在累积太多压力的时候我很常来。」 「啊，这样吗……」 「没、没问题的！我不会想像着桐岛同学的脸挥出球棒啦！」 滑雪游学也作为青春的一页漂亮地画下了句点。 早坂同学跟我挑了滑雪板一起滑着。她很快就绊倒，手忙脚乱地说着：「扶我起来～」 橘同学待在女生团体里，看起来开心地滑着雪，她已经不是个孤独的女孩子了。 每当看着橘同学，眼前总会浮现她露出哀伤表情，一直在樱花树下等待着的身影。不过那只是我的愿望，事情已经过去，是任谁都会有的初恋残影。 已经不需要继续被束缚了。 光是能和第二喜欢的对象交往就非常幸运，更重要的是早坂同学是个最可爱的女朋友。 当然，暴风雨时的痕迹依然存在。 事情发生在某次我想跟早坂同学做那档事的时候。那天我被邀请去早坂家过夜，早坂同学一如往常地半夜钻进了我的棉被里。 我们已经没有不做的理由了。 我触摸早坂同学柔软的身体抱住了她。用美味来表现女人的身体很没品味，我并不喜欢，但早坂同学的身体就是那样。 总而言之非常柔软又容易湿润，肌肤像是会吸附上来一样，非常煽情。 就在我趁着兴奋，打算开始做的时候。 「对不起喔，桐岛同学，对不起。」 早坂同学紧抱着我开始道歉，我并不清楚她究竟是为了什么道歉。 「拜托你，不要离开我。」 她伸手搂住我的背，脚夹了上来，拼命地抱着我。 身体害怕地发着抖。 那天晚上，我一直抚摸早坂同学的背，抚摸着她的头。 虽然有这样的问题，但我认为时间会解决一切。 变迁的季节会将一切都化为回忆。 三年级的毕业典礼上，我打从心底祝福着毕业生启程和在校生一起合唱。牧宣读祝贺词，校长先生颁发了毕业证书。 毕业典礼结束后，我帮忙学生会的牧收拾善后，拆下布幕、搬走长椅。 毕业生们依依不舍地在学校到处拍照，其中还有人哭了出来。 当我打算将放在校门的看板拿到仓库时，撞见了柳学长在校舍后面抱着橘同学的光景。 两人彻底成了情侣。 橘同学的侧脸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女孩了。 「小光，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书包。」 「知道了。」 柳学长朝着我的反方向离开了。 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后，橘同学转头看了过来。 我们瞬间对上了眼，不过也只是这样，我们朝着不同的方向迈开步伐。事情本该如此，也应该那么做，不过── 「桐岛，挺能干的嘛。居然帮忙收拾善后。」 是担任学务主任的老师。 「已经没事了吗？听说你在上野站昏倒时我很担心喔。」 老师拍着我的肩膀离开了。 我害怕回头看。要是知道那天我打算去找她，橘同学会是什么心情呢？但是，我毫无疑问没能前往那里，事情也已经过去了。 橘同学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看着我一会之后，她逐渐皱起眉头，表情变得凶恶。原以为会这样，但她却露出不解的表情开始咬起自己的拇指指甲，看来似乎相当混乱。 就在这个时候。 「桐岛同学～回家吧～」 正在找我的早坂同学语气纯真地走了过来。 下个瞬间，橘同学的表情冰冷到令人害怕。 她用彷佛能刺穿人的眼神瞪着早坂同学说道： 「我不会原谅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 这种紧张感就像一根细线被人拉住，随时会被扯断一样。 橘同学的表情充满怨恨。 早坂同学并未因此退缩，反而散发出同样尖锐的情感。 「啊～啊，你已经发现了啊。」 她那天真无邪的感觉消失，眼神逐渐变得空洞。 「不必对桐岛同学说也没关系。」 「那是什么。」 「这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吧？」 「令人不快。」 橘同学表情变得更加冰冷。 「居然做出骗人这种龌龊的事。」 「先做出肮脏事的是橘同学吧。不仅偷跑、打破分手的约定，还摆出一副女朋友的样子，我明明一直在忍耐的说。」 早坂同学语气激动地说完，随即恢复冷静说着。 「已经可以了，就这样维持下去吧。橘同学跟柳学长感觉挺好的不是吗？」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 橘同学激动了起来，表情阴沉地朝早坂同学走去，她是会动手的那种人，于是我挡在两人中间。 「为什么要袒护那种女人？」 橘同学露出不甘心的表情说着。 「司郎好过分喔。上野站的事情也是，明明要是好好说出来的话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你为什么不说呢！」 实际上，橘同学将我的联络方式全部加入了黑名单。在学校见面时她已经和柳学长牵起了手。当然，我也想过要跟她说明一切。 但那么做只是让我们人际关系变回复杂，必须为了做出抉择而再次伤害某个人。 所以我没有解开误会，而是趁着橘同学选择柳学长的时候选择了软着陆。这么一来我们就能谈普通的恋爱，将至今发生的事当成十七岁的一时冲动。但是── 「不是喔。」 橘同学说着。 「我会跟柳成为真正的男女朋友，是因为跟早坂同学做了约定。没被选上的一方必须好好跟柳成为一对。」 「你们做了这种约定吗？」 学长过去的确是早坂同学的第一顺位，橘同学在年底时也把他当成备胎。但这并不是她们两个约定的理由。 早坂同学从背后窥探着我的表情说道： 「因为，被甩掉的女孩子一旦受伤变得不幸，桐岛同学就会放不下那个女孩子对吧？如果有受伤的女孩子在，你就会选择那边吧？」 她们会做出这种约定的想法很单纯。 就是如果没被选上，那一切都无所谓了。 这一瞬间的恋爱，承载着她们所有的情感。 「早坂同学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她是个坏女人。这种女人配不上司郎你。」 「橘同学才配不上呢！」 早坂同学开口反击。 「立刻就会动手的女孩子才不好呢！总有一天会把桐岛同学毁掉的！你打算跟桐岛同学私奔对吧？那种事简直乱七八糟！」 接下来两人展开了针锋相对的争执。 两人变得愈来愈激动，说的话也愈来愈尖锐，然后── 「早坂同学只不过是备胎。」 橘同学说了出来。 「我跟司郎是彼此的第一顺位、也是初恋、还是彼此的第一次，所以你赶快滚吧！」 「这个……」 早坂同学畏缩了。 「在电话里说的事情，全都是骗人的吧？你们还没做过对吧？那么你既不是女友也什么都不是。真可怜呢，明明一直想做呢。」 「才不是呢……只是桐岛同学很重视我……」 早坂同学彻底遭到击垮，开始依赖自己编造出来的理由。 「橘同学只是被拿来用了而已……赶快放弃吧……柳学长的第一顺位也是你，所以跟他在一起也可以嘛……反正你跟他也已经做过……也被他用过了对吧……那就把桐岛同学让给我嘛……」 早坂同学摇摇晃晃的，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作为备胎的自卑感，早坂同学是最清楚的。虽然最近她会刻意无视这点，但内心深处其实非常清楚。毕竟这就是我们关系的原点。 被驳倒的人是早坂同学。 但是橘同学已经彻底发火了。 「好啊，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来证明错的人是早坂同学。」 橘同学将手伸向外套的钮扣。 「就让你见识我跟司郎相爱的情景吧。」 ◇ 情况变得非常不得了。 我们在屋外体育仓库的垫子上。 橘同学罩着一件解开所有钮扣的衬衫，全身只剩下内衣，在我身体底下害羞地扭动着身子。 而早坂同学身上同样只剩下衬衫和内衣，用鸭子坐姿坐在不远的地方。 「就让你见识一下。」 「可以啊，让我看吧。」 原本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地在体育仓库里争论着。但是，就算她们这么说，我也不可能立刻就有兴致。不过，当我感到退缩时，两人突然抱住了彼此。 「一旦我们吵架，司郎就什么都做不了呢，因为弱小。」 「是啊。因为桐岛同学是个人渣，必须先做坏事给他看才行呢。」 她们互相脱着衣服，等到只剩下衬衫和内衣后，两人跪在地上一边接吻，一边触碰着彼此的胸部和那里。 体育仓库里的湿度逐渐升高。 两人互相抚摸了约十五分钟，不断小声地发出呻吟。白皙的肌肤逐渐变得红润、渗出汗水，唾液在两人的嘴边拉出丝线。 小窗户射进来的阳光，将灰尘照得闪闪发光。 形成了美丽又颓废的世界。接着橘同学抱住我躺了下来，早坂同学用鸭子坐姿坐在地上，状况就此完成。 「快点做嘛。」 橘同学说着。她的想法很简单，她打算借由做给早坂同学看，让早坂同学的内心彻底放弃。 「让我看吧。」 这么说着的早坂同学大概什么都没在想，被状况牵着鼻子走罢了。毕竟看了只是会受伤而已。 这是没办法找任何借口，最直接的硬着陆舞台。如果我在这里和橘同学做了，早坂同学将会受到前所未有的伤害，而要是拒绝橘同学跟早坂同学做，橘同学就再也不会回头了吧。 「不做真的好吗？」 橘同学开口说道。 「要是现在司郎不肯跟我做，我真的会成为其他人的东西喔？」 回过神来，我已经压在橘同学身上吻了她。橘同学的情绪一口气亢奋了起来。 「呐，司郎，说实话吧。你讨厌我跟柳在一起吗？」 「讨厌。」 「我注意到了喔。因为司郎在我被柳抱住的时候，露出了很恐怖的眼神呢。被你嫉妒，我很有快感。」 「把你的心情全部表现，发泄出来吧。」橘同学这么说着。 「刚刚被抱住的时候──」 「柳用了很大的力量喔。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只是被用消去法选上的。所以他很想把我据为己有，拼命地渴求着。」 「被摸了哪些地方？」 「很多地方喔。」 「这里也是？」 「啊……那个地方……还没……不过，再这样下去就会被摸的。」 我用尽全力紧抱住橘同学，我喜欢她纤细的身体。每当被我触摸，橘同学就会发出呻吟，可爱地颤抖着用身体表露出她的喜悦。我想让她颤抖得更厉害并将手伸进她的内裤动着手指，橘同学挺起了腰，她那白皙的腹部和大腿非常色情。 「嗯……啊……柳春假会跟我一起去旅行。」 其中当然也包含了要做这种行为吧。 「柳要我……嗯……把跟司郎做过的事……全部告诉他。」 水声响起，橘同学滑嫩的身体逐渐变得妩媚，手指好热。一旦我将手指稍微伸进去，她就会发出高亢的声音，动作性感地抱着我的身体。 橘同学似乎将我做过的事全部告诉了柳学长。 「我想他打算做相同，不对、应该是更进一步的事情。再这样下去，我会被柳当成小狗，被他做各式各样的事喔。」 我想像着橘同学被柳学长戴上项圈拍打的光景，可以这么做的人只有我。 「我可以不用去旅行，只当司郎的狗了吧？」 我紧抱着橘同学当作回答。我一直都想这么做，因为我太过用力应该很痛才对，但橘同学却恳求着「还要」。 早坂同学一直用茫然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玩弄起橘同学激烈反应的身体，她那高高仰起的身体，挺起的腰，因为湿润改变颜色的内裤，这一切都让我喜爱。 「司郎……」 橘同学在垫子上转过身子，大腿一边不停地扭动，一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多疼爱我一点嘛……」 露出一副已经忍不住的表情。 「如果讨厌我被柳触碰的话……也可以惩罚我喔。」 橘同学害羞似的抱着膝盖缩起身子。 但是发现我什么都不做之后── 「司郎坏心眼……」 她这么说着，主动张开自己白皙修长的双腿，用手指移开自己湿润的内裤，能够窥见她桃红色的那个地方。 一个平时冷漠，但却是恋爱新手的女孩子即使身体发热觉得害羞，却依然主动张开双脚恳求着。 我将手伸向皮带的扣环。 结果，虽然我一脸得意地说希望她能够找到新的恋情获得幸福，但内心深处却还是希望她一直喜欢着我，不想把她交给任何人。 换句话说，我绝对不愿意把橘同学让给柳学长。 其实我很想跟橘同学一直做个不停。想要彼此相爱，融化在一起。想反覆度过京都那个愉快的夜晚，让她在浴室哭着失禁，摸头安抚她一同入睡，想跟她一直一直在一起。 但是我也在早坂同学身上感受到相同的魅力，所以才不断逃避做出选择，最后变得一团混乱。 我只是个渴望爱情的傻瓜，想沉浸在两人的爱里，所以其实两人我都不想放手，也想让两人拼命撒娇，灌注爱情把两人宠坏，徜徉在那宛如泥沼般的舒适圈里。 我用自己的那个抵住了橘同学，并没有做准备，而是直接抵着。被前端碰到之后，橘同学用充满期待的湿润眼神看着我。 「不、不行啦……桐岛同学……果然、不可以……」 转头一看，早坂同学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拜托你，住手……」 对不起喔，早坂同学。 我已经决定了。 要跟橘同学好好地亲热，像个笨蛋一样伤害早坂同学。 并非是只能这么做，而是我想这么做。 我逐渐进入橘同学的体内。里面很狭窄，有种被推回来的压力。但由于她已经湿到能在床垫上形成水渍，只要一推，就能逐渐深入。 橘同学的里面热腾腾的。 我感觉自己真的被爱着，被紧紧地包覆着，能感受到她的喜悦。 「好厉害……能够直接感觉到司郎。」 橘同学陶醉地摸着自己的下腹部。 「过来这里……」 我压在橘同学身上，她伸手抱住了我的头和背部，双脚夹住了我的身体。 「我动不了了。」 「我喜欢你，司郎。啊……司郎。」 我没有动的必要。 这是因为橘同学本能性地在下方挺起腰，左右摇晃着开始发出了呻吟。我只要抚摸着她的头发就行了。 但是我想让橘同学变得更加失控，想进一步地欺负她。于是我撑起身体，抓住橘同学的大腿，自己动了起来。 快感非常强烈，每次进出都会伴随着水声，橘同学也会接着发出甜腻的声音。 橘同学的身体十分纤细，我展开她的身体，直到进入最深处。感觉就像是贯穿了橘同学整个人一样。而每当我这么做，她都会发出甜腻的叫声。 呻吟声和水声随着一定的节奏响起。 我催促橘同学看向那里。 「不、不要！」 她满脸通红地捂着脸。 我的那里被橘同学的液体沾得湿答答的，上面因为不停抽动和搅动冒出了白色的泡沫。 或许是想加以掩饰，橘同学自己挺腰主动迎接了我的那个，就在这个瞬间。 「啊，不要！」 或许是碰到了舒服的位置，橘同学的腰缓缓地动了起来。 「不是的，这里、擅自、讨厌、司郎，不要看！」 橘同学自己不断动着腰，一边不停地说着「好害羞。」但她没有停下腰的动作，最后身体大大仰起，发出类似惨叫的呻吟声将腰用力抵了上来，最后失去力气。 橘同学已经失去理智，所以她一边不停喘着气，一边将藏在内心深处的愿望说了出来。 「想要用像狗一样的姿势……让你欺负我……」 我并不是敌意建筑。 不会把真正存在的东西赶走装作没看到，创造漂亮的人工故事，认为那很美丽并无自觉地沉浸其中。 我们都有欲望和要求，我不会无视它们，或把它们当作不存在。 所以我让橘同学四肢趴在地上，从后面跟她做。 拱起的背部非常迷人。 「汪……汪……」 橘同学开始小声地发出叫声。 「想变成狗吗？」 听我这么说，橘同学回应着：「因为──」 「我想被司郎疼爱、饲养，想当你的宠物。」 「不过，我是只坏狗狗喔。」橘同学挑衅似的说着。 「在室内游泳池的时候，我知道司郎在想什么。」 练习蛙式的时候，橘同学被柳学长抓住双脚不断张开。她穿着布料很少的泳装，让柳学长见到她的那个模样。 「可以……惩罚我喔……」 我一边冲撞着橘同学，一边拍打她。 「汪！」 狗光里甜腻地叫了一声，我又打了一下。 「汪！」 狗光里的那里不断渗出液体，再次沾湿了垫子。 就在我这么做的时候── 「啊，司郎、等一下、这样、好像、不行……」 橘同学的腰再次颤抖了起来。 我继续从后面做着，她的「不行」跟「再来」是同样的意思。 「不行啦，真的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会死掉的……」 就在这个时候。 体育仓库外传来了声音。 「小光～你在哪～？小光～」 柳学长回来了，他似乎依然相信橘同学是自己的女朋友。 我知道橘同学连忙压低了声音。 所以我依照橘同学所期望的，对她更加粗暴。 「啊……不行啦……这样子……这个、好厉害……厉害的、要来了……」 橘同学虽然想压抑声音，但当我从背后抓住她的双手，让她仰起身子做之后，或许是快感占了上风，她开始发出高亢的呻吟。 柳学长呼唤橘同学的声音中断，明显是哑口无言了。 橘同学则是一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模样。 然后── 「司郎，我喜欢你，司郎、司郎！」 她连续大叫我的名字，大声呻吟着，接着像是痉挛般身体不断抽搐，随后倒在垫子上。 只剩下我和橘同学的呼吸声。 已经听不见柳学长的声音了。 橘同学像是虚脱般地开了口。 「……我变成只属于司郎的女孩子了。」 所以。 「最后抱着……一边接吻一边做吧……」 这个时候的橘同学就像个纯情的少女。 这次换我张开橘同学的双脚。她已经彻底做好准备，光是插进去，她那白鱼般的身体就会不停颤抖着。 她那看着我的渴望眼神，半开着的嘴巴，我和橘同学的唾液混合在一起从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包含那些不该做的事，我想跟橘同学全部做一遍，直到最后。 「快住手吧。」 早坂同学跪在地上，从旁边抱住了我。 从刚刚开始早坂同学就一直在哭。不光只是流眼泪，而是发出呜咽，流着鼻水，像小孩子一样哭花了脸。 「已经够了吧，好过分喔，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太过分了。」 「继续下去是不行的。」早坂同学说着。 「差不多要停了吧？桐岛同学还是老样子吧，还是总会在最后关头温柔对待我吧？」 我吻住了早坂同学。 「哇啊……果然没错……」 她穿着粉红色的内衣，我解开她背后的扣环抚摸她的胸部，另一只手触摸着她的那里。 「我脑袋又要一片空白了啦。嘿嘿，我喜欢这样。」 早坂同学瞬间变得软绵绵的，从那里流出的液体像是失禁般沾湿了大腿。 「跟我做嘛，我绝对会让桐岛同学觉得舒服的。」 早坂同学吸住我的舌头，引导进她的嘴里。口水不断从嘴角滴落，舔拭着我的舌头。 「做吧，来做嘛。」早坂同学说道。 「不、不行，只有我，只能跟我做！」 这次轮到橘同学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将腰顶了上来。 真是棒极了。 可以一边侵犯最喜欢的美丽女孩，一边跟可爱的备胎女孩接吻。 这就是我，桐岛司郎的恶德。 接着我顺从自己的恶德做出了选择。 「咦？为什么？为什么？」 早坂同学发出了困惑的声音。这是因为我将她自己的手移到她的胸前，并且松开了她。 「我、我不要这样！桐岛同学，这是骗人的吧？不要、不可以，不要！」 当我转身面对橘同学的时候，早坂同学哭得更厉害了。 多么可怜的女孩子啊。 明明喜欢贴在一起，一直想要做那件事，现在还只穿着内衣，但却只能悲惨地哭着观看最喜欢的人和其他女孩子做爱。 而且，自己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要结束这个只能伤害其中一方，而我选择了伤害早坂同学。 我一边听着早坂同学的哭声，一边深深地进入橘同学的里面。 橘同学明白了我的意思，用全身表达着喜悦。 「怎么做都可以，我无论被怎么对待都很开心，全部都做吧，直到最后。」 接下来橘同学表现得非常厉害。她会渴望我的唾液，舔拭我脖子上的汗水，短时间内不断高潮，嘴上不断说着「喜欢你、要变得奇怪了、我爱你、再来、还要。」 「司郎，不行，真的不行了。」 橘同学或许是承受不了这强烈的快感，开始用指甲抓住我的肌肤，感觉很舒服。 「一起、一起就好，拜托你。」 橘同学的身体仰起，紧紧地缠住了我。 于是我在橘同学的里面释放了出来。 ◇ 我浑身无力。 橘同学抱着我，抚摸着我的头，怜爱地舔着我的汗水。 早坂同学则是露出茫然的表情凝视着远方。 「……果然没有爱啊……换作是我一定会被更加重视地做的……那只是被拿来用了而已……」 橘同学已经不必回嘴了。 她只是从我下方脱身，将大腿内侧展示给她看。上面流出了我和橘同学混在一起的液体。 早坂同学一把抓住橘同学。 两人在垫子上打滚，早坂同学骑在上面。 我打算上前阻止，但橘同学说着「不用」制止了我。 早坂同学不断殴打着橘同学。 「打够了吗？」 当她停手的时候，橘同学开口说着。 「我想快点和司郎独处。」 早坂同学颓丧地垂下双肩。 我想这下所有事情都会结束，不会再发生其他状况才对。 可是── 「这样太奇怪了。」 早坂同学说着。 「因为，橘同学是个坏女孩，是个会让桐岛同学毁灭的女孩子嘛。」 「不会的，因为我明白司郎的心情，我会完成他的一切要求。」 「我已经没话要跟早坂同学说了。」橘同学说道。 「满意的话就离开吧，你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况吧？」 「我知道喔，比橘同学了解的更清楚。所以才觉得这样很奇怪。」 早坂同学瞥了我一眼，接着开口。 「对不起桐岛同学，我不能遵守约定了。」 住口，我这么想着。但是早坂同学没有停手。 「橘同学喜欢桐岛同学吗？」 「那是当然的。」 「不会伤害桐岛同学？」 「怎么可能那么做。我会对喜欢的人付出一切。」 「说得也是，橘同学是这么打算的呢。想让自己变成那样呢。不过，要是伤害了他怎么办？会无法原谅自己吗？」 「是啊，但是我绝对不会做那种事的。」 「你已经做了喔。橘同学，还记得桐岛同学在东京车站跌下楼梯的事吗？」 「咦？那件事……」 「你不记得吧。毕竟你会把不顺心的事从记忆中消除嘛，橘同学，已经坏掉了嘛。」 「那是橘同学推的喔，从楼梯上。」 ◇ 那天，我为了制止橘同学和早坂同学争执介入两人中间，见到我像是在袒护早坂同学的模样，橘同学十分激动。明明我跟你都是第一次，已经做过的说。接着用双手把我推了下去。 这就是我没有告诉滨波的真相。 也是橘同学的母亲，玲女士付医药费的理由。 国见小姐说，不要告诉那个坏掉的女孩子真相比较好。 那个坏掉的女孩子，是橘同学。 ◇ 「我原本不想说的，毕竟跟桐岛同学约好了，是橘同学会从记忆中消除的事情嘛。」 「可是啊。」早坂同学说着。 「这是不对的，因为桐岛同学完全没做出选择嘛。只是因为橘同学是个可怜、坏掉的女孩子，桐岛同学才会前往橘同学身边而已。」 这下换橘同学愣在原地。 「桐岛同学无法去跟橘同学会合，也是因为那次受伤的关系。」 早坂同学应该不想说这种话吧，但还是哭着说了出来。 「桐岛同学打算隐瞒这一切待在橘同学身边。因为你坏掉了，他很担心你！橘同学丝毫没有替桐岛同学考虑过，因为他又被送去医院了喔，全部都是橘同学的错！」 说完之后，早坂同学捂着脸静静地哭泣着。 橘同学的视线在空中徘徊了一会之后── 她抱着头发出了长长的惨叫。 ◇ 我当备胎女友就好。 这么说着竖起两根手指的早坂同学。 是个喜欢牵手和拥抱，总会立刻贴上来的女孩子。 无论是大口吃点心的模样，还是看午夜场电影睡着的时候，我都非常喜欢。 我想见到早坂同学的笑容。 但是现在，早坂同学深深地受了伤，捂着脸哭泣着。 总是露出冷漠表情，其实是个恋爱新手的橘同学。 我喜欢隔着墙壁听她弹钢琴。 她憧憬着小小的幸福，跟我的母亲和妹妹相处得很融洽。 除夕我们一起钻进被炉时，感觉橘同学真的嫁过来了。 我想看着她害羞的模样。 但是现在，橘同学正抱着头发出惨叫。 我只是想正大光明地对各自的心情与性格、欲望表示认同而已。即使那是会被社会否定的东西，我依然想说那是有价值的。 不清纯的早坂同学。 毫不在乎常识的橘同学。 我想接受这样的她们，予以肯定。 我也可以将世间的价值观强加在自己以及她们身上。但是，我不想轻视她们现在心中的感情。 本来每个人表达爱情的方式就各有不同，相同的形式是不存在的。更不可能跟那些常见故事里的情节一样。 所以我一直寻找着只属于我们的恋爱形式。 我以为这样就能变得幸福。 但是，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的确是个差劲透顶的男人。不过，我是真心期望着她们两个能够幸福。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早坂同学的哭泣声和橘同学的惨叫在我耳边回荡着。 我想向她们道歉。想抱着她们，抚摸着她们的头说：「没事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但是，这必须同时进行，而我的手只有一双。 我已经没有任何能做的事了。 一切都毁了。 我这么思索着。 ◇ 四月，到班上之前我先来到了公布栏前。 这是因为要分班了。 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两人的名字。 因为早坂同学转学，而橘同学辍学了。 第四卷 尾声 几年以后── 在某所大学的校园内，有几名学生正交谈着。 「啊，是桐岛同学。」 「谁啊？」 「就是在那边走路的那个人。」 「我认识他，是个几乎不去上课的差劲大学生呢。」 「要是找他去喝酒，他似乎会唱rap来炒热气氛喔。」 「他是宴会成员吗？」 「还有麻将缺人他一定会到场喔。」 「真能干耶～」 「而且好像几乎都会输。」 「凯子吗。」 「因为他是个超安全人物，大家都说他很好相处。就算跟女孩子两人独处，他也绝对不会出手，反而还会逃走。」 「他有女朋友吗？」 「好像从入学以来就一直没有吧。感觉就像对恋爱有排斥反应。啊，不过最近好像听说他交到女朋友了喔。」 「我知道这件事喔。」 「真的吗？」 「我跟桐岛同学同班嘛，是从他本人那里得知的。」 「对象是谁？怎样的人？叫什么名字？哪个系的？」 「名字叫什么啊……橘、橘……啊，对了，我想起来了。」 「橘美由纪，据说是个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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