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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宫闱】 (61-70 完) 作者: 喝橙汁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5-02-03 19:52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乱宫闱】 作者: 喝橙汁发表于czks =============== 六十一 男宠 谢敛没有食言,待姜尹月事过后,他好好折腾了她一番,姜尹这才知道沉湎淫逸是什么意思,以往同谢敛偷情,也不过一个月一两回,现在他无所顾忌,几
【乱宫闱】

作者: 喝橙汁
发表于cz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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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男宠

谢敛没有食言,待姜尹月事过后,他好好折腾了她一番,姜尹这才知道沉湎淫逸是什么意思,以往同谢敛偷情,也不过一个月一两回,现在他无所顾忌,几乎宿在她的寝殿中,每日将她折腾得腰酸背痛,才短短十天,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榨干了。

因为种种事端,原定于三月的春祭推迟了一个月,四月春祭,在南苑行宫,广平公主见到姜尹时说她眉目间妩媚婉转,看来是被滋润得很好。

姜尹怒,妩媚婉转?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明明是眼下青黑,眼神困倦。

广平公主对晚辈是娇宠的,但一提及男女之事便不像位长辈,倒像个“前辈”,知道姜尹同谢敛的私情后,也不过是皱着眉回忆了一番,“我说呢,怎么敛儿每次见着你,眼神都不太对。”

姜尹嘴角一抽,还有这种事,她怎么没发现?前辈果然比较有经验。

广平公主又道,“敛儿那性子,想要什么东西,不是会千方百计弄到手么?”
姜尹:我不是东西……

还没等姜尹说话,广平公主就自己回答了,“原来这小子对喜欢的人倒是柔情似水的。”

姜尹:也不见得!

广平公主又看了她一眼,笑着安慰道,“男人嘛,不过这几年英武,等再过些年也就不行了,女人的好日子比男人长多了,到时候再找个温存的,岂不是美滋滋?”

姜尹瞠目结舌:谢敛不是你亲外甥嘛?

广平公主一本正经,“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唉,你们这种年轻姑娘都喜欢长得好看的,中看不中用。我年轻的时候也犯过这种错,唉……”

姜尹一缩脖子,“公主,倒也不必这么快安排。”

广平公主又笑道,“也是,敛儿应该还能撑几年,到时候你来找我,我帮你挑。”

“……谢,谢谢公主。”

一旁的卫晗终于开口,“他若是太过分,你就给他下点药,待会儿给你写个药方。”

姜尹虎躯一震,“会不会有点狠?”

卫晗冷漠道,“也是,下药伤身,倒不如一刀切了,一劳永逸。”

“……”

广平公主又对卫晗道,“我倒忘记了,咱们这里还有个寡妇呢,晗晗你想要什么样的也尽管同我说。我朝一向民风开放,从祖皇帝那一朝的太后开始就有豢养男宠的习俗,都是因为敬佩前朝赵太后既在朝堂翻云覆雨,又在后宫翻云覆雨,不过因为前两代皇后皇妃都早逝,这个习俗就没落了,你们完全可以重振男宠之风嘛。”

姜尹:这怎么还算习俗了呢!“

“自然是不及您做寡妇的时间这么长,有经验。”卫晗柳眉一挑,突然插了一句话,“听闻驸马的死与齐王有关?”

广平公主神色一变,倒没了方才的轻浮,也并不接话,反而对她道,“……你若是喜欢姑娘,我也可以帮你寻。”

姜尹:人家没有这个意思吧!

“公主殿下,我现在可没这个时间。”

姜尹对广平公主道,“卫晗每日既要照料小皇帝,又要垂帘听政,同群臣议事。”

广平公主问姜尹,”你怎么倒没事儿?“

“我……”本来是轮班制,但是前些日子姜尹每日被谢敛折腾,早上总也起不来,就由卫晗代劳了。

卫晗眼中射出两道冷光,“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看来我是得给他下点药。”

“……”

“听说太后娘娘你要找男宠?”阴森森的语气从姜尹背后飘来,她背心一阵发凉。
姜尹转身,率先扑到男人怀里发动攻势,“根本没有这回事,我只宠你一个!”

“多谢太后娘娘的恩宠。”谢敛阴阳怪气道。

“你不是去忙了吗,怎么这么早结束了?”姜尹赶紧转移话题。

“你前些日子不是说想要骑马?”

“什么骑马?”姜尹脑子一团浆糊,突然一个场景闪现:她坐在谢敛身上对他说想骑马,姜尹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含混答道,”哦哦,好啊。”

谢敛用三根手指掰过姜尹的脸,“你脸红什么?”

“天气好像热起来了。”姜尹不苟言笑。

谢敛眼睛一眯,“除了做那档事时候,我可没见过你害羞的样子。”

“做那事我一般也不害羞。”姜尹厚脸皮道。

谢敛挤出一个笑,甩开她的手臂,走的离她三步远,“确实,你只在一个人面前害羞过。”当年那叫一个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姜尹一愣,“你还吃死人的醋啊。”见谢敛果然板着脸不理她,姜尹走过去揪着他的衣袖,像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喊他,“二哥,二哥,二哥!“

谢敛脸上分明写着两个字”哄我“,姜尹只好抱住他顺毛,“以后尽量都喜欢你。”

“尽量?你还想喜欢别人?”谢敛阴着脸咬牙切齿。

姜尹想,如果按照父亲临终前说的话的意思,其实能一直喜欢下一个,但她不敢说出来。

到了下午,姜尹才发现她是误会了,因为谢敛说的骑马是骑真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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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马震

四月的下午,春风和丽,阳光尚且不烈,天气还有些凉意,所以出外散步,沐浴阳光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若是身后不是谢敛,姜尹会更高兴些。

谢敛这厮居然振振有词,说她曾摔下过马,必定对骑马心有悸恐,不如二人同骑一匹马,既安全,又亲密。

是挺亲密的,腿间那东西都亲密无间,本来春日后穿的衣物就薄了,再这么马上相蹭,可不就激动了嘛。

姜尹一感受到那东西就明白过来了,谢敛分明就是故意的,既是报复前些天她在他身上骑马,又是报复今日所谓男宠,还要加上几杯故人陈醋,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一匹马,一副马鞍,一对马镫,自然都是谢敛在用,姜尹唯一的着力点就是谢敛,她若想不掉下马去,只能靠在他怀里,坐在他腿上。

若是谢敛真要在马背上做什么也就罢了,他偏偏把那东西塞在姜尹臀沟里也不动作,就顺着马慢跑的惯性,一点点磨蹭,吊着姜尹。

若有若无的酥麻从那处溢出来,姜尹难受得紧,她咬牙忍着,硬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力争一口气,绝不能输给谢敛!

她若无其事地同谢敛谈天,观赏南苑行宫的风景,此处她也是第一回来,南苑行宫如其名,在上京南部,靠近东郡,春来较早,向来是举办春祭大典的所在地,平日里倒不太使用。

聊着聊着,她还要关心一下政事,毕竟如今皇帝是名义上的皇帝,还要生母和嫡母帮扶,虽然她这个嫡母也不顶什么用,因为先帝去前两个月常常卧床,政事也交由一班重臣,所以无论是体制上还是形式上,大臣主导的朝政已成定局。

姜尹一本正经地问道,“听闻荣王团结了西域几国,西北军可暂时南下,助力西疆大军?就不怕西域几国反悔,突然南下骚扰吗?”

谢敛回答得也很严肃,“这倒不必担心,西北军只去一半,而且现下是春季,不论是西域几国,还是北方诸国,都以游牧为生,如今正值牧草肥美之际,轻易不会南下骚扰。”

“原来如此。”姜尹装模作样点点头,又问道,“南方疫情如何?”

“二月停战以来已经好了许多,只要控制人口流动,疫情自然会缓解。”

“何时再开战?”

“已经开战了,就在四月初。”

就是谢敛折腾她的那些日子,姜尹握了握拳,假笑道,“是么。”

“怎么,你今日要在马上同我聊一路的政事不成?”谢敛靠到姜尹耳边,热气若有若无地骚动着她的耳垂。

姜尹绝不向他妥协,正色道,“我现在算半个摄政太后了吧?关心政事乃是我职责所在。”

“哦,也对。”谢敛似乎是觉得坐久了有些僵直,动了动身子,于是那东西也跟着搔了搔姜尹的腿心。

姜尹咬了咬牙,“我还听说,民间有传闻,说曹太尉同谢御史二人如今算是真皇帝,龙位上的婴儿乃是你们的傀儡。”

“这你不应该比百姓清楚?”

“我倒是想问问你,你难道不想篡权夺位?”

谢敛轻笑了几声,“你为何会这么想,谢家几代忠烈,难不成要败在我手上?”

“谢家有兵权,你叔父若是此战大败齐王,收复他的十万军,那谢家就有二十万军队,你又在中央当政,如果你想窃国,那不是易如反掌?”

谢敛笑着掐了掐她的柔腰,“谢家家训是要忠于君,忠于社稷,忠于天朝江山。”

“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家训比得上实实在在的权力?”

谢敛两只爪子耐不住,覆上她的绵软,头颅靠到她颈窝里蹭了蹭,“你难不成在劝我谋反?”

“……”

谢敛又笑,“我若是谋反,得先把你抢了,听闻前朝开国祖皇帝后宫十个女人中有八个是敌将的妻子。”

姜尹翻白眼,“你哪儿听来的稗官野史。”

谢敛又动了动身子,听得姜尹一声低吟后,他倒正经叹气,”你怎么不信我是良臣呢?”

姜尹被他搅弄得身下一阵酥软,随口乱答道,“我信,我信……”姜尹都不知道自己之前在同谢敛争什么气,明知道他在这方面有的是本事对付她,她气道,“你就偏要在马上不成?”

“你不喜欢?”

谢敛一甩缰绳,催马快走起来,马儿颠簸,那东西就更是隔着两人的几层衣物戳弄起来,形状分明,但毕竟隔着布料,总是不得要领。

姜尹那一块的衣物都湿透了,粘糊糊贴在腿根处,又被谢敛那东西戳着往穴里来,虽是丝绸,毕竟是衣物,比不得皮肤那么软滑,又麻又痒的,实在是难受得很。

姜尹的脚没有着力点,发不上力,腿根要动只能靠腰部扭动,于是她就跟条鱼一样在谢敛怀里蹭来蹭去,一边还撒娇,“二哥,我们下去弄嘛,马背上多危险呐——”

谢敛不为所动,“我倒觉得还不错。”他两只爪子继续饶有兴致地揉捏着她的丰胸,指尖刮擦着她敏感的乳首。

胸前瘙痒同腿心酥麻交相辉映,姜尹难耐得不行,心想这狐狸也太能折腾她了。

姜尹迷乱中心生一计,她双手撑着马鞍微微起身,又重重坐了下去,下去的那一瞬间,她果然听到谢敛发出一声闷哼,可她还来不及得意,就被他抱着身子,手一抬,一把剥去了下身衣物,这下身下凉飕飕,心里也凉飕飕了。

那东西很快就顶了进来,熟悉的触感,比隔着衣物爽快百倍,只是她双腿大开在马上,马在野外,虽说无边无际的草场上并无他人,姜尹还是羞耻万分,哪有光天化日之下在外野合的!更何况身下还有一个活物!谢敛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

“你这个淫贼!唔……“因为姿势的缘故,那东西直挺挺全戳在里头,填得满满当当,随着马儿跑动,一颠一颠地动作起来,于是姜尹接下来的骂声还未出口,已经变成了娇喘。

“你不是挺喜欢的,这么湿。”谢敛身下微微使力,连同马儿的颠簸一起,毫无规律地捣弄起来,把怀里的人儿整的口不能言,只听得见娇吟急喘。

如此刺激的场景下,姜尹根本没持续多久,只觉得身下越来越火热,不一会儿便银瓶乍破水浆迸,指甲尖狠狠陷入谢敛的手臂肌肉中到了顶点。

还没等她喘口气,谢敛将她一捞,翻身下马,滚入一旁的草丛中。

天为盖,地为席,谢敛又要玩野合。

姜尹欲哭无泪,这下真把自己搭进去了。

不过东西又进来的时候,她也顾不上骂谢敛了,反而娇喘着求他,“嗯,二哥,慢点……你慢点……”

等到谢敛玩够了,爽够了的时候,姜尹身上只剩下破落落衣衫,胴体娇粉地躺在青葱绿地上,好一番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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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遭劫

春祭大典结束后,谢敛,连同卫晗和小皇帝先行回了上京,姜尹为了歇口气,主动要求在东苑行宫陪广平公主再留几日,于是谢敛“畲”了几日的次数后,恋恋不舍地走了,只是神机妙算的谢大人也没想到,这一走,他就得有好些日子见不成姜尹啦。

且说谢敛走后,姜尹舒舒服服躺了好几日,每晚都睡得香甜,只是少了一个炙热的怀抱,略感寂寞,不过她倒也没有在意,反正过几日便要回去了。

南苑行宫依山傍水又带有一大片草场,实在是一个好地方,姜尹也是第一次到访,不如广平公主熟悉,据说她年轻的时候曾在此处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公主虽然喜欢回忆往事,但都是别人的往事,比如姜尹爹娘,比如谢敛爹娘,而她自己的往事反倒不太常提,姜尹也没什么其他亲近的长辈,便也不知道公主年轻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除了听谢敛提过一嘴,说广平公主年轻时行事十分放肆大胆,但他没有多说,想来他也不是很了解长辈的往事。

这日,广平公主就带着姜尹来到南苑行宫后山的流水边,本来公主问姜尹要不要一同骑马观游,但是姜尹上回被谢敛弄得有心理阴影了,连连摇头拒绝,这才来到后山。

这后山也是一个好去处,几处凉亭分外雅致,山下溪水潺潺,绿树成荫,如今天气越发炎热,倒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

广平公主道,“我们年轻的时候,大家常常在此处玩曲水流觞,那时候这里可是很热闹的。”

如今只剩下姜尹同她,外加几个宫女,十来个侍卫。

姜尹见公主神思有些哀愁,便主动问道,“您年轻的时候常来南苑行宫吗?近些年好像除了春祭,不太有人来。”

公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年轻的时候畏寒喜暖,所以爱来这里玩耍。这十几年身边人死的死,走的走,就不太来了。”

年轻的时候?好像自驸马死后,广平公主就不太来南苑行宫了。其实前些日子姜尹忍着没问卫晗,怎么驸马的死同齐王有关呢?

她回想起几个月前,公主回忆柳迟身世和前朝往事时一直对齐王有所避讳,长兄和二哥都轻轻松松叫出口,这个弟弟却一直只用“他”代称,看来是有积怨。

可是,广平公主的这位驸马算不得优秀,除了家世好,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如今也没有人记挂,当年说是病死的,那能和齐王有什么关系?而公主本人难道是驸马死后心灰意冷,只能豢养男宠来寻欢作乐,获得慰藉?

她本不想戳公主伤口,但是她好奇心这样重,想也没想,心里憋着的那话就自己跳了出来,“驸马的死可真与齐王有关吗?”

广平公主眸光一凛,柳眉蹙起,面上骤起憎恨,不过她又马上收敛情绪,唇边咧出一个嗤笑,“当然有关系,我的这位驸马可是为他而死的。”

姜尹一惊,差点破音,“什么?”

广平公主神色虽已平稳,但免不了有些余恨残留在脸上,“谁能想到,我的驸马痴恋我的皇弟,同我成婚后便郁郁寡欢,等到我那皇弟去了封地,他竟然一病死了。”公主又是一声嗤笑,“可能是害相思病吧。”

怪不得公主对她的弟弟有如此积怨,这算得上是情敌了吧!

“你也别多想,我对我那驸马并没有什么感情,他死了我倒是清净了。”

“驸马这个断袖之癖……”

公主打断了姜尹的话,“他没有断袖之癖,你没见过我那个弟弟吧?他本来是一直在前线军中打仗,不太回京,后来打败北狄回了来,我那个驸马见了他一面,以为是神女下凡,禁不住爱上了他,后来得知他是个男人,驸马当场就吐了一口血,但心中仍是挂记,就这么折磨着酿成了大病,到最后一命呜呼了。”

姜尹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回应。她只知道齐王刘暄有战功,不知道他还有美貌,还是能害死人的美貌。

就在姜尹沉浸在刚才的惊骇之中时,突然出现了四五个黑衣人。

后山离行宫较远,这次出行也没想到会有什么意外,于是只带了十几个侍卫,想来即便遇到强盗草莽,十几个精兵侍卫总能抵挡,却万万没想到会遇到刺客。

姜尹已然吓傻,这四五个黑衣人明显是武艺高强,看起来倒像是江湖上的高手,几招便已杀死一半侍卫,宫女们尖叫四窜。

“公主……”姜尹瑟瑟发抖地抱住了广平公主的胳膊,两人一起呆坐在原地,后是山,前是敌,她们也逃无可逃。

黑衣人中有一领头的少年, 披发散漫,额缚一条三指宽黑色发带,乍一看还以为那人手持的是银鞭,姜尹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柄软剑,那软剑速度极快,刃边锋利,所以他既不砍,也不刺,身形如影,舞剑如龙,贴着守卫的喉咙,割断经脉韧带,一剑毙命。

这少年突然转头往姜尹处而来,姜尹这才看清楚他的正脸,面容虽是俊朗,却偏偏生了一双死人般的眼睛,一对冷森森的瞳孔从窄而狭长的眼眶中露了出来,自下而上盯着她,仿若是找准了猎物的鹰鹫。

姜尹的眼中映射出那柄如游蛇般舞过来的软剑,在这濒死的时刻,她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一句从前听过的诗句: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燕子归?!”

剑锋罡气刹那收拢。

姜尹脸侧一寒,一缕乌发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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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美人来(修)

月圆,雾浓。野道上一驾马车正在飞驰。

若要姜尹回忆白日经历了什么,她只能想起一个黑衣少年和一柄差点要了她的命的软剑。

若不是广平公主喝了一声“燕子归”,姜尹怕是早已成了剑下亡魂。

两人莫名其妙被掳上马车,马儿奔腾不知道要往何处去,不过据公主推测,应该是要往东郡而去,因为“燕子归”是齐王刘暄的人,说来也巧,她们正聊起齐王,他就派人来绑架她们二人。

南苑行宫本来就靠近东部三郡,从行宫出发,若是日夜不停骑马奔波,只需要两天一夜便可去到东郡界内,若如乘马车,三天内也可到达东郡。行宫守卫并不知道她们去了何处,因为在场的人除了她们两个,全都死了,她们被劫的消息要等天亮后才会传送到京都,再派人来寻他们又要耗费许多气力,恐怕那时她们早就到东郡了。

广平公主虽然认出来燕子归,却不知道齐王为何突如其来要绑架她,他们二人虽有积怨,那也是公主恨齐王,倒不是说公主有多爱驸马,而是驸马竟然为自己弟弟害相思病死了,实在是难以启齿的家门不幸,怎么刘暄还有脸来绑架她?
公主很是气愤,大骂了她的皇弟一通。

姜尹却认为,如今正是战事的紧要关头,西北军即将到达战场,一旦西北军加入战争,齐王胜利的希望很渺茫,他可以通过绑架朝廷最尊贵的两个女人来做威胁。

公主表示不赞同,就算是刘暄将她们二人剥了皮挂到战场上,朝廷打仗还是要照打,哪有为两个人停战的道理,而且就算到了那个时候,她们二人还是殉国比较好。
姜尹听到这个提议后虎躯一震,讷讷点头。

正当她暗自忧伤之际,马车突然停了,帘帐被一把掀开,死人眼黑衣少年将一包不知什么东西丢到了车内,就在他要转头那一瞬间,广平公主突然幽幽开口,“燕子归,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姜尹觉得公主是想套个近乎。

“难为公主还记得我。”少年嗓音低沉,倒不像他这个年纪的声音。

就着月光,姜尹看见他唇边竟然咧出一个悚然的笑,只是眼睛仍旧是冰冷的,像是死人的眼睛。

“是齐王派你来的?”

“公主明知故问。”

没有礼貌的少年让公主有些气愤,“他将我们绑来所为何事?!”

少年却一把放下帘子,不再说话。

公主和姜尹对视一眼,各自生气,但也没有办法,姜尹转身去拾少年刚才丢进来的那包东西,打开一瞧,是几个面饼和馒头,早已干硬。姜尹这才觉得饥肠辘辘,确实需要补充食物,可是怎么也不送点水来。

“公主,你要吃点东西吗?”

广平公主摇了摇头。

姜尹掰了些面饼,勉强用津液化开吃了一些,但那些干粮还是一块块堵在嗓子眼,究竟是需要水。

她撩开车帘,一把银剑立时竖在了她面前,寒光凛凛,吓得她心跳都停了一拍。

剑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姜尹这才将视线上移,与那双死人眼对视,小心翼翼地开口,“有水吗?”

燕子归将剑收了起来,冷着脸背对她,并无回应。

姜尹何曾受过这种气,她在燕子归背后张牙舞爪恨不得把他踢下车去,燕子归却猛地一回头,一张脸在冷森森的月光下愈发显得死气沉沉,姜尹的鬼脸僵在脸上,半晌,她瑟瑟退回了车厢。

姜尹不敢再吃,怕被干粮噎死,为了缓解自己的郁闷和担忧,她又撩开窗帘,又见圆月胧在浓雾后,一片阴沉,便叹了口气,视线下移,看着幽暗的树林。

已经奔波了一个下午外加上大半夜,看来他们是打算休息一场。

幽暗的树林里一片寂静,借着月光,姜尹却发觉离马车不远处有一道碑,她原以为是界碑,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上面刻着三个字:

“英雄冢?”

“英雄冢就是乱葬岗。”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姜尹浑身一震,转身才看到燕子归再次掀开车帘,将一壶水放到了车厢内,一双毫无情感的眼睛盯着她看了看。

姜尹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周身一片恐惧,仿若鬼魂附身。

待燕子归再次放下车帘,姜尹才回过神来,心想,好端端一张俊脸上,怎么偏生出这么一双鬼眼。

他们如此行了三日果真到达了东郡界内,马车进入东郡后又行了大半日,不知进入了什么城,而后拐入一方僻静的小院落,姜尹同公主一同被拘禁在正房卧室里。
齐王是晚间来的,他一进门,姜尹就确信这肯定是齐王刘暄,若不是齐王,还有谁能有如此美姿容能够迷惑人心到害相思病而死,真是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公主说不定就是因为齐王而对美男子深恶痛绝,以至于身边的男宠一个赛一个糙汉。

他懒懒散散地倚在门口,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一双眼睛朦朦胧胧,半开半合,好像是没有睡醒的样子,但是这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立刻会觉得他仿佛在同你低诉着一种缠绵入骨的情意。

姜尹怀疑,齐王打仗靠的就是一双眼,看一眼敌人, 敌人就为他自杀了。

公主显然对这个男人很有抵抗力,她一见到他就拍了桌子,全然不似平日里对晚辈和善的样子,“刘暄!你绑我二人作甚?!“

齐王笑了,他一笑起来就更加美了,仿若漫天星光都坠落到他眼睛里去了,他悠悠开口,嗓音低沉而魅惑,“皇姐,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你一见我便要骂我不成?”

“怎么,你绑我来还是为了叙旧不成!”

齐王走了过来,这几步的身姿终于让姜尹看出这人确实是统帅军队的大将,是个气势磅礴的男人,只不过恰好生了一张美人脸。

“皇姐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变啊。“

这话听在公主耳朵里是不太舒服的,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十几年后老了不少,于是她嘴角露出一个冷笑,“那是自然,你倒是变了很多,是个老头子了。“

齐王还是柔和地笑着,“皇姐是嫌弃我生了白发么?”

姜尹这才发现,齐王虽然看起来不过三十几岁的样子,头上竟已然生了华发,不过美人长了白发也是白发美人。

公主仍旧嘲讽道,“知道自己早衰,就早点给自己打棺材修陵墓,还想篡权夺位当皇帝不成?“

齐王似乎脾气挺好的,笑容依旧,“我确实想过死之前要做做皇帝。”

“想做皇帝那便去前方打仗,前方战事吃紧,你竟然还敢从前线到后方来,你是胜券在握,还是知道造反无望了?”公主瞪着他怒道,“还将我绑来东郡,你是何用心?难不成想让我看着你死吗?”

齐王笑意更深,他居然点了点头,“我是想死之前再见皇姐一面。”

这话听起来有点像“我死也要拉你陪葬”的意思,姜尹吓得手颤颤,她可是被无辜牵连的啊!

公主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又怒而拍桌,“刘暄!我与你无冤无仇,不对,就是我们有仇,那也是你害的我,你这个小崽子难道想死还要拉我做垫背不成?!”
齐王脸上却显出困惑,“我怎么害你了?若是驸马没死,皇姐你如今还能养那么多男宠么?”

公主神色僵硬,“那我倒还要谢谢你了?”

齐王又笑,“皇姐,我们这么些年没见,应该坐下来心平气和好好叙叙旧才是。”

“我与你没什么旧好叙的!你要杀便杀,还想抓到猎物玩两天再弄死吗?”

“我在皇姐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人么?”齐王的眼睛里忽地流露出寂寞与凄苦,如此美人露出这样的表情很难让人不同情他,只是公主心冷,只翻了个白眼, “那你还能是什么样的人?”

公主话音刚落,便发生了令姜尹瞠目结舌的一幕:齐王竟然走上前一步,将公主揽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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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骨科情

齐王收紧了手将公主死死抱在怀里,说道,“皇姐,我这么多年处心积虑想要做皇帝,就是因为你啊。”

公主愣了一愣,马上挣扎起来,“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你想篡权夺位还拿我来做借口?!”

“你怎么就一直不明白呢……”他的一双美目中生出一丝病态的执拗,“若不是二皇兄在时夺我兵权,将我驱到封地,我哪里需要这么多年的苦等。”

“我看你是疯了吧?!”公主挣扎得发丝凌乱。

“可惜天也不助我,如今我就要败了,无论如何也想再见你一面。”他像一条毒蛇死死将公主缠在怀里,“皇姐,我真恨你,你这么多年过得如此好,也享尽了福泽吧?”

“你真的是疯了!见不得别人好是不是?!”公主清丽的脸因为挣扎胀得发红。

“哈哈哈哈……”齐王忽地大笑起来,他笑起来比不笑时更恐怖,姜尹看见他的眼眸泛着疯狂的猩红,脸上充满偏执的狰狞。

齐王的笑声好半天才止住,他终于松开公主,压低了声音,幽幽开口道,“皇姐,怎么你能喜欢大皇兄,偏就不能喜欢我呢?”

啪,他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公主一巴掌。

太多的波折让姜尹脑子嗡地发胀,她木木地看着公主,公主此时眼眶通红,已经流出泪来,她的声音像从胸腔中发出的低吼,“你这个混账。”

齐王竟然咧嘴笑了笑,笑容在这样美丽的脸上却显得惊悚,他向后退了两步,就在姜尹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他眼睛一转,看到了姜尹,他问,“这位是姜太后吧?”

姜尹怔怔地,不知如何作答。

齐王却柔和一笑,脸上的疯狂好似散去不少,露出了原本的美貌,“你记不记得,你很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但还没等姜尹回答,他却脸色又一沉,下令道,“燕子归,把她扔到隔壁去。”

这也太喜怒无常了吧?!姜尹在心中哭喊。

那个名叫燕子归的黑衣少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一把拽住姜尹就要拖出去。

公主急着想制止,对齐王咬牙切齿,“你不准动她!”

齐王面无表情地再次对燕子归下令,“好好看管住她。”

阴森森的少年燕子归立刻将姜尹拖到了隔壁那间房中,把她抛到地上就关门出去了。

姜尹总算能一个人好好喘口气了,但是还未等她一口气喘完隔壁就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女人的咒骂声,喘息声,吟叫声,各种声音交相杂糅。

姜尹这一口气喘不下去,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她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自己此时此刻能够晕过去,不晕过去,耳聋眼瞎也是好的,怎么偏偏还耳聪目明呆呆地坐在地上。

过了不知多久,外头天已黑尽,姜尹才逐渐意识模糊起来,神思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她做一个梦,是一个噩梦。

梦中的她去年夏天心灰意冷的时候找人偷情,只是那人不是谢敛,而是一个普通的侍卫,一个粗野强悍的汉子,后来她变成了流连于情欲的女人,不再满足于一个男人,她开始找更多的人苟合,不仅仅是侍卫,还有给她治病的太医,甚至勾引琼林宴上的新科状元,寺庙里的白面和尚等等一切她能遇到的男人。

在她沉湎于淫欲的时候,天下事态依然如此,齐王谋反,襄王逼宫,梦中的皇帝也还是那个皇帝,只是更加的昏庸,忌惮姜相,不惜下毒也要将他弄死,启用谢家,又生性多疑,故意坑害谢敛的叔父谢昭。皇帝还是病了,只是这次是他害人的手段报应到自己身上:卫晗亲手给他喂毒。

后来卫晗生子,皇帝病死,谢敛摄政,她被囚禁在了永安宫中整日受他的虐待。
再后来谢昭压制了齐王,决心自己称帝,篡了刘姓江山,她在自己宫中自杀。
她仿若是一缕幽魂窥视着那个自杀的场景:漆黑的夜,寂静无人的宫中,她衣衫凌乱地躺在地上,身边是各种被砸烂的器物,他刚刚才走。

她看着自己好似已经死了一般,双眼无神地盯着屋顶。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艰难地起身,被撕破的衣物垂挂下来,露出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

她手撑在地上,那处正好有一块碎瓷片,扎进了她的手心,但她仿佛没有知觉,仍旧死撑着地费尽力气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梳妆台边,就着月光,看了一眼镜中人,呼吸突然急促,她猛地伸手将其掼到地上,镜子碎了一地。

她继续在桌上摸索着,胡乱翻找着什么东西。

做梦的人知道梦中人要做什么,她在找毒药,她有一包鸩毒。

她看着自己终于找到毒药,却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拚命塞进嘴里。

那毒至烈,未入肠胃,已绝咽喉。

姜尹猛地惊醒,乍见窗口映出点日光,意识回归到身体里,才记起来自己身在何处,竟是躺在地上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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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燕子归

姜尹还在呆愣之际,突然有人推开了门,一个中年仆妇进了来,见到姜尹便大惊,“姑娘,你怎么坐在地上?”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过来搀扶她。

姜尹一站起来便觉得头晕目眩,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突然她立刻清醒过来,推开仆妇冲出门去,等她跑到屋外一看,隔壁已经空空如也。

仆妇也追了出来,“姑娘你怎么了?”

姜尹指着隔壁那屋子问,“怎么,怎么没人了?其他人呢?”

仆妇困惑,“这院子里只有你一个人啊,有人雇我来照顾姑娘你。”

姜尹大喘了几口气,在原地转了几圈,她猜测,公主已经被齐王带走了,她被留在了此地,可是……“此处是什么地方?”

仆妇像看见了傻子一样,皱着眉头回答说,“这里是广川。”

“广川?”这个名字好耳熟,姜尹脑中一下子跳出了一张瘦削的病颜,这里是林凝霜的家乡广川?她又急问,”这里是广川镇?”

仆妇点点头,还热切地补充道,“是广川,就是云州城北边的小镇广川。”

“云州?!”姜尹又惊,云州正是齐王府所在地, 她细细思索了一番,这么说战火已经快烧到云州城了?齐王根本是退到了自己的老巢边吗?怪不得他对公主说是自己死前还想见她最后一面,可是回想起昨晚那一幕,姜尹又觉得齐王可能已经疯了,说不定要拉公主一起死!想到这里,她不免又有点担心公主。

她走回屋子,她给仆妇道了谢,又向她打听广川镇的状况。

听仆妇所言,这广川镇十分小,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也不过就一炷香的功夫,可是镇北部却是齐王军粮草所在地,所以十分受重视。

姜尹本以为齐王是不管她了,只是给她一顿饭吃,却没想到他还留下了那个黑衣少年燕子归看管她。

姜尹吃完仆妇送来的早饭,正打算走出这个小院,去广川镇走一走,但她刚来到院门口,脚还没跨出一步,一把银光闪闪的剑就竖在了她的面前。

姜尹对这把剑很是眼熟,果不其然,黑衣少年燕子归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壮着胆子问,“我不能出去吗?齐王并没有限制我的出行,他昨日不是只叫你好好看管我?”

这个少年很死板,只听齐王一个人的吩咐,他双眼冷冰冰地盯着姜尹,过了一会儿,竟收了剑,走开去了。

姜尹悬着的心一松,终于跨出了院门。

燕子归就跟在她身后不远处,她也不去管他,就在街上慢慢走着。

街边很少还有开门迎客的商铺,大部分都关了门,路上行人也很少,所以镇里显得一片空寂。

姜尹本想寻一寻林凝霜所说的小桥、柳树和面馆,但她转了一大圈也没瞧见什么柳树,镇上倒是有一条小河穿过,但是好似很久没下雨,河水有些枯竭了,河两边也没有什么面馆。

她走了大半日,觉得有些饿了,正巧萧瑟的路边还有一个馄饨摊在营业,她便要了一碗馄饨。

“老板,我逛了大半日,怎么没见到有什么人呀?你还有生意做吗?”姜尹一边吃一边问摊主。

摊主是个瘦骨嶙峋的老丈,他摇了摇头道,“前些日子,朝廷的兵都快打到云州城了,眼看着我们这里也要打起来了,大家都逃难去了呗,我哪还有生意做。你是我今天第一笔生意,不过我看姑娘你是外地人吧,怎么现在还往这里跑?”

“我……我也是从云州那里过来逃难的,没想到广川这里的亲戚都跑了,老板你怎么不去逃命啊?”

“老头子没亲戚咯,一辈子住在这里,死也想死在这里。”

听到此,姜尹抑塞地戳戳碗里的馄饨,有些食之无味,但她还是坚持吃完了,等她咽下最后一口的时候,她才猛然记起:她没钱啊!

她呆了呆,然后转头朝身后看,果然燕子归还在,她喊了一句,“燕子归你饿不饿?”

燕子归没有理她。

姜尹又喊,“燕子归你借我点钱好不好?”

燕子归仍然没有理她。

老丈这才明白过来,”姑娘,你没带银子?”

姜尹有些不好意思,“唔,老板,你收不收这个?”她把身上的玉佩摘下来给他。
老丈摆摆手,“算啦算啦,一碗馄饨而已。”

“老板你不是生意不好嘛……”姜尹很愧疚,硬是把玉佩留在桌上,飞快地起身跑了,也不去管身后老人的呼喊。

姜尹不敢出去了,毕竟她没钱,就只能等着仆妇来给她送吃的。

她怀疑齐王根本就已经忘记还有她这么个人被关在广川,本来她就是被顺带绑来的,若不是当日公主将她护在怀里,她早就被燕子归一剑杀死了。

仆妇只三餐来一趟,其余时间小院里只有姜尹和负责看管她的燕子归,这个少年死气沉沉、沉默寡言,固执地执行着齐王的命令,绝不让她跑出广川去。

姜尹有时候会跟他聊天,虽然燕子归不睬她,但是不说话会把姜尹闷死。

就这么在镇上待了三日,姜尹实在觉得无聊,还是走出小院去了,镇里的人仿佛更少了,连几天前那个卖馄饨的老丈都不见了踪影。

姜尹一个人在街上走啊走,终于看见一家挂了个酒字的小店尚且开着门,她脚步一转,溜达过去。

一个中年娘子看管着这家卖酒的小店,见有客人来,惊喜万分,“姑娘你要什么酒?”

姜尹没有钱,摆手说,“我不要酒,只是看街上店铺都关了,就剩老板娘你一个人还开着,过来看看。”

老板娘脸上褪去喜色,长叹了一口气,“关门挣不到钱,总要开门试试。”

“老板娘你怎么不出去避避?”

老板娘苦笑一声,“我一个寡妇还能跑去哪里,娘家也没人了,只能在这里待着呀。”

姜尹郁郁地点了点头。

老板娘神色柔和一些,“姑娘你是外地人吧?战乱纷纷的,你难道是一个人跑来了广川?”

姜尹又把自己说给老丈听的话给老板娘讲了一遍。

老板娘又叹气,“大家都不容易。”她话头一转,“我这酒反正也卖不出去 ,不如请姑娘你喝一杯吧?今朝有酒今朝醉一场怎么样?”

姜尹只记得自己喝了几杯甜甜的米酒,然后就昏昏沉沉看着天黑了起来。

她听到老板娘在说话,“你是她弟弟吧?我不知道你姐姐酒量这么差,喝了两杯甜米酒就醉成这个样子了……不用给我钱……哎哟……”

然后她身子一轻,被人扛了起来, 肩膀顶住腹部,头朝下,难受得要命,她总算因此清醒了一些,她大喊,“燕子归!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燕子归才不听她的。

她又开始昏昏沉沉地说胡话,“燕子归,为什么是燕子归,你为什么要叫燕子归?”

她好像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因为我是他从战场上的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当时正值春天,燕子从南方归来……”第一次听到他讲这么多话。

不知过了多久燕子归才把她发放下来,姜尹迷糊着眼睛一看,却觉得眼前的人分明是谢敛才对,他的狐狸眼睛弯弯,正对着她笑呢,她嗷呜一声扑了过去,“二哥,二哥,我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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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火烧城

姜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午间了,也就是她在广川的第五天。

她揉了揉胀痛的脑袋,慢吞吞回忆起昨日的事,应该是她不胜酒力,后来被燕子归扛回来了。

姜尹下了床,走出门去。

黑衣少年燕子归一如既往地在院子里坐着。

姜尹走过去,尴尬地开口,“昨天麻烦你啦。”

燕子归一如既往地不同她说话,也不看她。

姜尹想了想,又开口道,“齐王有没有与你联络?我们要一直待在这里不成?”

燕子归终于说话了,冷沉沉的语气,“不知道。”

只是说了也像没说。

姜尹觉得两人一起待了几日,不算朋友,也算认识了。

他左手拿着剑,她想了想,去抓他的右手,这时突然银光一闪,那柄软剑又搁上了她的颈侧,少年低沉又阴狠的语气,“别碰我。”

“哎!”姜尹气道,“给你酒钱!”她手里是她戴的一块玉牌。

燕子归顿了顿,又倏地收了剑,转身飞快地离去了。

姜尹很生气,这个人真是不识好歹,就算我要碰碰你又怎样!

她撇撇嘴,正要回屋,却没想到燕子归突然又出现了在了她的视线中,黑色的,真的像一只燕子一样飞过来,丢给她一个瓷瓶。

“什么呀?”姜尹眼见着燕子归又像一道黑影般跑了,才去看手中的瓶子,上书三个小字:金疮药。

姜尹正纳闷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突然觉得一阵刺痛,再看自己的手上居然沾了血,她连忙冲到里屋照镜子,才发现自己下颚处有一道血痕,原来刚才燕子归的剑居然划伤了她的皮肤。

“居然被这小子划破相了!”姜尹咬牙切齿,她痛觉钝感,竟然毫无知觉。

那仆妇这天晚上不知何故却没有来,所幸姜尹中午多吃了些饭,也不觉得太饿,但她这夜开始烦躁起来,下令关她的人不知去了哪里,救她的人也不知在哪里。

也不知道战争打得怎么样了,广平公主现在在哪里,谢敛有没有着急,她一天天越发想他了。

天空中星辰闪亮,一弯窄窄的镰刀挂在天上,记得走的时候是满月,现在都变作新月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翻去,她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外面待这么久,还是条件这么差的地方,娇滴滴的小姐身子都粗苯起来了。

前几天还能勉强壮着胆子到处走,今天这夜里却越发觉得委屈郁闷,禁不住要掉金豆豆了,可是转眼一想,百姓们过得就是这种日子,说不定比她还要糟糕,她的眼泪又憋了回去。

迷迷糊糊间,姜尹嗅到了一股焦味,她本就睡得不熟,立刻就醒了,竖着耳朵一听,似乎院外似乎传来了尖叫哭喊声。

姜尹连忙下了床,跑去推开窗一看。

嗬!半边天都红了!

是北边起火了!

她赶忙推开门跑了出去,院子里已经是一股烟味,镇上本就不多的人仿佛都醒了,到处奔跑。

姜尹忽地记起前几日那个仆妇说的,镇北部是齐王军粮草所在地,看来是仓库被烧了,火势蔓延到了镇里来。

她又慌慌张张在院中看了看,并没有见到燕子归,她就自己冲出了院门,不出院门还不知道,火势已经这么大了!

街道上全是浓烟,北边的一片火光燎原而来,已经烧到了姜尹所住的院子不远处,若是姜尹再晚醒一会儿,可能就要被烧死在院子里了。

姜尹只看了一眼,就用衣袖掩着口鼻,赶紧往南边跑,一路上浓烟滚滚,她在混沌中摸着路往前跑,火舌在后面追着她。

直到撞到一面墙她才意识到,这院子往南边走,分明是个死胡同!

她转身一看,火舌铺天盖地汹涌过来,火烧木头的声音哔哔啵啵。

她脚步僵直,头脑发胀,一瞬间她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我就要被烧死在这里了。

突然,一个黑色影子在她眼前一闪,燕子归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

“燕子归……”见了他,她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少年跑到她面前,一把拽住她的腰,足尖一点,竟一下子跳到了屋檐上,姜尹吓得紧紧搂住了少年冷硬的腰身。

屋顶并不结实,就在燕子归从屋上跳下的一瞬间,轰然塌了一个角。

燕子归抓住她的手继续向前跑,可是这满城哪里还有活路,早就被火海包围了。

他们二人顿了顿,看准东边还有几个尚未被烧到的角落,又折身往东跑。

一路上房屋燃烧着的木质结构劈劈啪啪往下落,他们捂着口鼻左闪右躲。

“喂!”燕子归猛地推了姜尹一把,一块倒下来的木柱狠狠砸到了他身上,他脚下一个踉跄。

“燕子归!”姜尹吓了一跳,但马上定住神,半架着他继续往前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口里、喉里、肺里被熏得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终于跑到了一片开阔的地方。

又跑了一阵,直到姜尹不知被什么绊倒在地,身后的燕子归也扑倒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

燕子归没有回应她,这次不是懒得搭理她,而是说不出话来了。

姜尹检查了一下燕子归的伤势,他右半边的衣服因为替她挡了那一下已经被火燎破了,也不知伤得怎么样,她又牵起他的手一看,却突然发现:

燕子归的右手只有两指。

她就着火光看了看,伤口很老,应该是很久以前受的伤。

姜尹细细一想,他的右手确实是一直戴着黑手套的,剑也是左手在用,她本来以为他是左撇子,怪不得白天她要去抓他的右手的时候,他反应这样大。

 如今他是没了力气才被她抓住右手查看的。

她捏了捏他的掌心,转头去看身后的大火,火舌肆虐地吞噬着一切,黑夜被它照得显出一片红光,姜尹记起自己前些日子看到的快要枯竭的河水,原来这个地方确实是许久没有下雨了,所以火烧得这样快。

虽然此处开阔,但火焰已经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了这块地方,她想站起来,动了动,却觉得脚踝撕裂般一痛,好像是崴了脚,没有倚靠,站不起来了,也没力气站起来了。

她又看向那大火,呼吸着没那么辛辣的空气,因为逃命而飞速狂奔的心跳好似安静了下来,只是有些绝望。

姜尹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个很无能的人,她很少努力去做一件事,这次那么努力地逃出来了,可还是逃脱不了被烧死的命运。

她转头看向东边天,那里已经显出了一线白。

原来是跑了大半夜。

她坐在地上,神思混乱地想着,她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寿终正寝,原来她是要被烧死的啊,死之前还又饿又累。烧死在这里,谁还会认出她焦黑的尸身呢?谢敛会不会很难过?她只希望谢敛不要太难过,她只是一个负心人罢了……

姜尹想她是真的要死了,死之前会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吧,不然她怎么会看到谢敛朝她跑过来呢?

她听见自己喃喃着,“二哥,你怎么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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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春宫图

姜尹微微睁眼,迷迷糊糊看到一片床帐,她一顿,猛地睁大眼坐了起来,然后立刻就被纳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你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姜尹一呆,转头看到一张疲倦的俊脸,满肚肠的委屈突然一瞬间爆发出来,她哇的一声就哭了,“谢敛呜呜呜你怎么才来救我啊……”

谢敛抱着她,心都快碎了。

姜尹才哭了两声突然记起一件要紧事,“跟我在一起那个黑衣少年呢?”

“在治疗。”

“我们这是在哪里?”

“齐王府。”

“?”

齐王已经兵败,死在了乱马蹄下,正在搜寻他的尸身。

在云州前线冲锋的柳迟现在已经占领了云州城,正在原齐王府休憩,谢敛救了他们后带着来了齐王府。

广平公主昨日已被齐王送到了西疆军控制的金州,看来他还不算太疯。

军医查看了两人的伤势,姜尹只是崴了脚,其他一点也没伤到,反而是燕子归伤得不轻。

“不过,”谢敛问道,“那个黑衣少年是什么人?”

“他是齐王派来看管我的,你别皱眉,是他把我从火里救出来的,他是好人。”
谢敛终于点头。

“哎?”姜尹又想起来,问道,“我睡了多久啦?广川的火烧得怎么样了?”

“你才睡了一个时辰。广川的火势已经无法扑灭,只能在四周挖上防火沟,或等城中完全烧毁,或等天降暴雨。”

姜尹听完有些难过,也不知道她之前遇到的老丈和老板娘有没有逃出来。

抱着谢敛姜尹就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娇滴滴的大小姐,她把自己的脑袋往谢敛颈窝里塞,嗅了嗅,尘土味混合着他本身的清爽气息,熟悉而安全。

谢敛见姜尹在他怀里又睡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抚摸着她的脸,他们有半个月没见了,她瘦了好多,他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他是两天前才得到消息说姜尹可能在广川,因为有人在广川的当铺中得到了她的玉佩,他两日快马夜间才赶到此地,却发现军中先派人烧了齐王的粮仓,他带了一队精兵返身来找她,却先在广川外的一片空旷地中发现了姜尹。若不是天快亮了,他也不能这么巧在那里发现她,要是再晚来几步……他心中后怕着。

休息了两日,第三日,可以下地了的燕子归不见了踪影。

姜尹有些遗憾,因为她还没有当面向他道谢,若不是他救了她,她早就死在那个死胡同里了。

又过了两日,姜尹脚伤也差不多痊愈,他们准备启程回京去了。

姜尹向柳迟道别,“只知道你做太监很优秀,没想到你做将军也不错。”

柳迟面上一红,“娘娘你别取笑我了。”

因为想快些回京,他们没有大费周章,就只带了一辆马车和两个车夫。

行了一日,在客栈休息。

谢敛出去问店家要热水,姜尹一人待在屋中,突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姜尹还以为谢敛这么快就回来了,忙起身去开门,“你怎么这么快……“开门却见一位中年娘子,“呃,你是?”

娘子眨眨眼,“小夫人,你家爷出去了?”

“怎,怎么?”姜尹觉得这娘子骚骚的。

娘子又眨眨眼,“我有好东西要给小夫人你瞧瞧。”

“什么?”姜尹有点好奇。

娘子左右看了看,神神叨叨地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本小册子塞到姜尹手里,“这可是好东西……”

姜尹狐疑地拿起那册子,刚翻开一看就给合上了,小脸通红,把它攥在手里,低声喝道,“这是什么呀?!”

娘子见她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有机会,“啧啧,是不是好东西?”她又凑到姜尹耳边,“这可是女人用来训男人的东西,小夫人要学学呀……我刚才瞧你家爷对你这么关照,你可得抓牢了。”

训男人的?姜尹对这个感兴趣,她又偷偷翻开册子看了一眼,唔,确实是训男人的,训得还挺厉害,她有点心动,“你要送我?”

“这册子不算孤本,也算是绝品了,但是看小夫人你面善,我收你这个数。”娘子比了个数字。

原来是来卖的,姜尹虽然有兴趣,但是她没钱呀,“这个,我身上没钱。”

那个娘子嗔怪道,“家里是男人管钱可不行,得生出异心来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现在没钱呀。”

那个娘子没办法,提建议到,“我看小夫人也不是会讹人的主,不如这样,这本呢你先拿着,待会儿你从你家爷那里拿了钱再给我,我再送你一本绝世孤本,我就在楼下待着。”

好会做生意,姜尹心动了,点点头,娘子心满意足地走了。

姜尹把那本小小的册子塞到怀里藏好,心里盘算着怎么问谢敛要钱。

谢敛不一会儿回来了,身后跟了个小二,小二捧着一盆热水。

小二放下热水走了,谢敛对姜尹道,“你先擦洗一下。”

姜尹心里还惦记着“绝世孤本”,也不管自己多风尘仆仆,直接问谢敛道,“你带钱了么?借我点钱吧。”

“怎么了?”

“想买点东西。“

“什么东西?”

“你会喜欢的东西。”姜尹也学那个娘子朝谢敛眨眨眼。

谢敛狐疑地给了她一些碎银子,姜尹喜笑颜开,欢天喜地跑下楼同那位娘子交易去了。

她刚得手,谢敛也下来了,眼神奇怪地看着她,“你方才偷偷摸摸同那妇人做什么呢?”

“他乡遇知音。”

晚上。

“这是什么东西?”

“哎呀,怎么掉出来了?!这可是好东西呢,回去拿你试验!”

谢敛脸都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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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捆绑Play

回到宫中好几日后,某夜。

谢敛神色僵硬,“一定要试吗?”

姜尹一边忙着把他绑起来,一边回答道,“说不定你会很爽呢!”

谢敛的四肢被她用绸带系起来,绸带绑到四根床柱上,使得他的整个身体呈现出一个大字。

姜尹最后掏出一条薄纱带,托起他的头,蒙上他的眼。

她站到床边欣赏谢敛白玉般的身子被她绑起来的样子,他此时是真无力反抗了,两只手捏得紧紧的,颇有一些娇弱的意味。

 姜尹满意极了,她转身从碗里拿了一块两头尖尖呈纺锤形的冰块,然后扑到了床上,坐在谢敛身体上。

“二哥……”她低下头看着谢敛的眼睛朦朦胧胧从薄纱带下面透出来,她又见他长睫忽闪一下,似乎是有些羞涩。

她的唇落到他额头、眉尾、缚了薄纱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晕红的脸颊,最后,含住了他的耳垂。

谢敛发出一声急喘,因为姜尹手上那根冰块慢悠悠从他平展的锁骨向下滑去,尖尖的顶端挑了挑他胸前的红玉,然后慢慢地打着圈挑弄它。

冰凉的触感让谢敛不断地瑟缩着胸膛,可是他退无可退,只能受着那凉丝丝的东西折磨他胸前的敏感,冰块被他的体温融化,冰水顺着茱萸往身下流淌,如冷血动物攀爬蠕动,带来更多的刺激。

姜尹一直将谢敛的耳垂咬到泛红发肿才松口,她又抬头看他。

蒙着眼的美男现在看起来不知所措,如玉的脸庞泛着赤霞,薄唇微张,发出低微的喘息,他现在的样子勾起了姜尹心中的一些破坏欲。

她张口咬住他的唇,舌头舔着他的唇肉细细品味,舌尖终于入侵他的牙关,与他的舌尖勾连缱绻,等他知趣,连连回应的时候,她又退了出来,欣赏一番他的铅丹红唇,她又向下,顺着他的下颚,连吮带啮,舌头舔过他颈部的几条青筋,感受他的脉动,仿佛血液流淌在她舌尖。

手中的冰块已经化了一半,姜尹把它塞入口中,唇又贴上他胸口的茱萸,唇舌连带着冰块一起搅弄着他脆弱的敏感,待他喘息连连后,又一路向下滑动,来到肌理分明的腹部,余下一小块冰滑到他的肚脐中,化作一汪泉眼。

她吻上他的腰侧的时候,发觉他腰间一瑟缩,身子颤了颤,她又亲了亲,结果她背后那根东西愈加蠢蠢欲动,她这才明白,她似乎是找到了他的又一个敏感点。

谢敛终于说话,嗓音带着情欲的沙哑,还有三分咬牙切齿,“你快点!”

她反手狠狠拍了拍在她臀后偷袭的那物,“我知道啦,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姜尹白莹莹的小脚在他匀称修长的腿上滑动,继续勾着他的情欲,她一只手揉捏着他的左腰侧,嘴唇向下,舔过他的腹股沟,引得谢敛一阵低喘,那根东西早就硬的不行,直挺挺地向上翘着,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仿若在乞求别人的怜悯。

姜尹含进去的时候听到谢敛的一声低吟冲出喉咙,她感觉他的整个身子都在战栗颤抖,连带声音中都带了几分微颤,“嗬……你在做什么?!”

他就是不喜欢她用嘴,明明自己爽得要命,还搞得好像是她在强暴他一样,既然如此,姜尹就偏偏要这么折磨他。

她唇舌搅动,有几分艰难地吞吐着硕大的头部,眼见他四肢挣扎,抬起头来,颈间青筋脉络暴起,他蒙着眼,看不清楚,口中带了几分怒气,“你别……呵……”姜尹没等他说完就不怀好意地用牙齿磕了磕他脆弱的皮肤,引来他的急喘。

他头向后仰去,颈间脉络如白底翡翠上的青絮。

姜尹的嘴巴已经酸胀,却觉得那东西又大了几分,她果断先吐了出来,揉了揉脸颊,嗔怪道,“爽成这样了还要凶我,不识好歹!”她又朝那东西重重拍了一记。

谢敛双手挣了挣,可那绸带系得这么紧,床柱又这样结实,反而他的手腕被勒得泛起了红痕。

她又伏在他身上,脸颊贴脸颊蹭他,在他耳边诱问,“二哥,你喜欢我用手,还是用嘴,还是用身体呀?“

谢敛头部转动,要去吻她,却又被姜尹扣住下巴,她语气凶巴巴道,“是不是觉得我用嘴很爽啊?快说!“嫩生生的小脚又踹了踹那根东西。

谢敛用力抬起头,正好吻在她的唇角,他声音低哑,“乖,用嘴你不舒服。”

姜尹觉得自己的心尖软软地化作一滩春水了,坐回他身上,将他的一部分纳入了自己的身体,两人结合到一起,最是亲密无间的姿势,不仅仅是情欲,还是两颗心的相近。

越来越深,越来越深,两颗心也越来越近。

她动作起来,伸手揭开他眼上蒙的薄纱,一双眼尾微扬的眼睛显露出来,眼中满是对她的柔情,她禁不住俯下身去亲吻他的唇,一边流连,一边喊着他的名字。

吾爱汝,深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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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短小的尾声

广平公主过了些日子才回来的,姜尹去看她,见她一切都好便很放心,只是在她院中见到了一个断了一条腿、瞎了一双眼的残疾美人,那美人身后还有一道黑黑的影子。

姜尹眼睛发直,“怎么回事?”

公主冷着脸,“他从战场死人堆里救了他,他就也去死人堆里救他,他救了他以后正巧被我发现……“

姜尹被这个他,那个他弄得糊里糊涂。

公主脸上显出狰狞,“既然到了我手里,我就要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姜尹缩了缩脖子,表示自己还有事,先走了。

多谢大家近两个月来的支持~差不多也到了跟我们小姜小谢分别的日子啦

(完结)

番外会陆续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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