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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宫风云】(14-25)作者:腊月雪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5-02-11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第十四章 忍辱负重一场烟雨过后,天色渐青,山雾空濛。寺院的钟声回荡在幽谷中,深厚空灵,余韵悠长,一群大雁随着佛偈渐飞渐远。浩浩荡荡的皇室仪仗队伍驶至华云寺,旌旗招展,结驷连骑,绵延数里。郑皇后生前常常
第十四章 忍辱负重

一场烟雨过后,天色渐青,山雾空濛。寺院的钟声回荡在幽谷中,深厚空灵,余韵悠长,一群大雁随着佛偈渐飞渐远。
浩浩荡荡的皇室仪仗队伍驶至华云寺,旌旗招展,结驷连骑,绵延数里。
郑皇后生前常常来华云寺礼佛,故在她病逝后,每到清明时节,皇帝都会其子女来华云寺住上几日,悼念亡妻,今年亦是如此。
主持与一众僧人在寺院门口叩拜迎接。
公主的轿辇停在最后,沈宗知跃下马来到轿旁等候,薛棠一掀帘,他便恭敬地伸手相扶,薛棠只是将指尖轻轻搭了过去,优雅下轿,随即收回了手,仪态端庄,目光疏离。
自从那夜过后,薛棠待他如宾,不再与他同房共寝,甚至连话都很少说。
沈宗知僵在半空中的手垂落下来,黯然神伤。
“都起来吧。”薛道权展颜道。
僧人们纷纷起身,一位束发的白衣男子在其中格外显眼,眉清目秀,丰神俊逸,立如芝兰玉树,清正端雅。
“父皇。”他和敬地唤了声。
久未听到的声音令薛道权心头一颤,移目看去,映入眼中的男子仍旧是记忆中的模样,唯有那抹笼罩在眉眼间的阴郁彻底消失了。
薛道权上前轻拍了拍他的肩,“构儿近来可好?”
“儿臣一切安好。”薛云构温和回道,“父皇又瘦了些,勤政的同时更要注意身体。”
“朕会的。”
面对儿子的关心,薛道权感到欣慰,可心头又生出几分惭愧,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喟然而叹,沉默无言。
一位缥碧绸衫的清秀女子从皇帝的轿辇中探身而出,那张陌生的面孔令在场的僧侣都愣住了,能与帝王共乘一轿的人,定不是普通人,可他们只收到了皇帝携其子女前来碧云寺的消息,并不知道还有其他人。
“这是许婕妤,你们愣着做什么呢?还不行礼!”
在一旁的大皇子薛桓芳厉声厉色,吓得那些僧人慌忙施礼。他的身躯高大,异于常人,衬得那些瑟瑟发抖的僧人更为瘦小。
“不要怪罪他们。”许今禾紧张地劝道。
她的话一出,薛桓芳的神色柔和了几分,不过转瞬即逝,恢复如初,仍透着目空一切的倨傲,盛气凌人,一身绛紫锦服尽显他尊荣华贵,俨然一副储君气派。虽尚未入主东宫,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势在必得。
薛道权抬手道:“许婕妤伴驾随行是朕的临时决定,不知者无过,不必跪了。”
僧人们这才站了起来。
“大哥。”
弟弟的一声问候如风过耳,薛桓芳不理不睬,薛云构的神色仍是平和,看不出一丝波澜。薛桓芳昂首阔步从他身前经过,紧跟在许今禾和皇帝身边,“父亲小心台阶。”
“放心,我还没到七老八十。”
“父亲正当年呢!”
和蔼的笑声传来,父子俩谈笑自如,气氛轻松闲适。直至亲密无间的身影消失在台阶的最高处,薛云构眼中的落寞才浮现出来。
“六哥。”薛棠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薛云构顿时眉目舒展,轻轻一嗅,“一如既往的梅花香。”
“这还是六哥制的香,其他香我用不惯。”薛棠笑眼盈盈。
薛云构的眼神更为温柔,“我又制了些香,这次的梅香加了冰片,气味清冽,适宜暑热时节,待你回去时带走。”
“那我可一定要好好品品,六哥有心了。”薛棠目光期待。
薛云构一笑而过,“我一个闲人,制香取乐,妹妹喜欢便好。”
薛棠闻言不免有些感慨,从她幼时记事起,薛云构便在华云寺带发修行,长斋礼佛,起初是为久病的郑皇后祈福,后来郑皇后离世,他仍不离寺,继续为皇帝与天下众生祈福,鲜少有机会回宫。
他虽已封爵,但只是个挂名王爷,没有任何实权,甚至连自己的王府都没有,一直在华云寺居住,这便导致了明明是一母所出的同胞兄妹,气质却完全不同,一个雍容华贵,一个清心寡欲。
钟声深沉悠扬,一座座佛殿庙堂笼罩在缭绕的檀烟中,香气浓厚,薛棠跟随众人来到一座特殊的佛殿前。
这座佛殿只立着一尊与众不同的菩萨金像,慈眉善目,华冠丽服,与已故的先皇后极像,这正是皇帝命人用赤金铸造皇后圣像,以此纪念皇后的贤德。
先皇后离世后,皇帝时常追思缅怀,一直未立新后。世人都说帝后情深,可薛棠不以为然,若真是情深,何来后宫三千佳丽?又怎会带新欢来悼念亡妻呢?
许今禾在佛殿门外踌躇不前,面露难色,“陛下,这……不合适。”
薛道权主动拉起她的手,安慰道:“如果皇后在世,朕相信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薛棠眉头一皱,不堪视听,别过头时,目光不经意地掠到薛桓芳的身上,发现他的脸色极差。
父亲在自己生母的圣像前与别的女子亲密,还把生母搬出来自圆其说,她这个过继的女儿都看不下去,更别说是亲生骨肉了。
“父皇……”薛桓芳欲要上前劝止。
薛道权面无表情地一瞥,薛桓芳顿住了脚步,嘴唇隐隐翕动,似在做思想斗争。
默立片刻,薛桓芳低首将手中的香烛递给了许今禾。许今禾一脸抗拒,可在帝王的威仪下还是选择了顺从,她点燃香烛,听话地按照流程进行参拜。
薛桓芳终是退回了原地,拳头紧握,指节泛白,颇有忍辱负重的意味。
薛棠微眯眸子,几分好奇,几分轻蔑。
参拜过后,许今禾起身退到旁侧,薛道权满意颔首。薛棠的目光重新回到了许今禾的身上,她原是御膳房的小宫女,后被帝王临幸,破例从宫女直升为婕妤,这对于后宫的女人而言,可谓是莫大的恩宠与荣耀。
起初薛棠耳闻时还有些诧异,可今日一见,便不再感到意外了。
父皇向来喜欢温顺柔婉的女子,而许今禾就是这样的女子,面相良善,纯真美好,清澈的眼眸透着不谙世事的懵懂,任谁见了都会心生好感,怜爱有加。
像是曾受盛宠的赵美人和魏美人,性子在帝王眼中都过于张扬,并非良善,还为了争宠斗来斗去,到最后一个死了,一个打入冷宫后疯了,而她尊为天子的父亲,隐身般的享受并冷眼旁观这一切。
薛棠木然,心底冰凉。她不认同受皇帝宠爱是件幸事、是可以引以为傲的殊荣,她只觉得悲哀可怜,包括她自己,甚至连“宠”这个字都变得讽刺。
参拜结束,众人出了佛殿,薛桓芳同皇帝在前面走着,薛棠魂不守舍地跟在后面,不料薛桓芳突然止步回身,她猛不防地撞上了他坚硬的胸膛。
薛桓芳掸了掸衣服,一脸鄙夷,“我与父皇还有政事要谈,你一个女人家跟着做什么?”
高高在上又带有轻蔑意味的语气令薛棠不适,顿感气闷,可又无法反驳。
薛桓芳扫了眼她的腹部,拿腔作调道:“听说华云寺的送子观音很灵,不如妹妹过去拜拜,那儿才是妹妹该去的地方。”
“送子观音就算了,我现在只想向佛祖多进几炷香,去去晦气。”
揉着额头的薛棠话里带刺,听得薛桓芳脸色阴沉,“已经是出阁的姑娘了,一点妇德妇容都没有,父皇真是把你宠过头了!”
他挥袖离开,薛棠凝眸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胸口郁气难平。
“棠儿。”
温柔的声音忽地响起。

第十五章 春水煎茶

流水潺潺,曲径通幽。青砖灰瓦间,一树红山茶盛放,明艳似火,为素朴的禅院增添了一抹亮色。旁侧凉亭中,薛云构不徐不疾地煮水煎茶,薛棠默坐静观,心不在焉。
风炉炭火旺盛,釜中水腾涌,茶沫快要溢出,薛云构添水止沸,余光中,薛棠仍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吃些点心解解乏,华云寺的吃食比不上宫里的珍馐美味,不知合不合妹妹胃口?”
说着,薛云构打开石桌上的梅花食盒,里面是几道精致的糕点,装在青瓷碟子中。薛棠一眼就看到了豌豆黄,这是她最喜欢吃的糕点,心头郁气消失大半。
那堆迭的豌豆黄块块分明,小巧方正,澄黄的表面淋着晶莹剔透的桂花蜜,鲜亮诱人。薛棠迫不及待地执箸夹起一块品尝,香甜软糯,入口即化,唇齿间流溢着桂花的清香,回味无穷。
“真好吃。”她的眼眸亮了起来,心情大好,接连吃了好几块,不禁夸赞道:“想不到华云寺的师傅手艺这么好,更胜宫中御厨。”
薛云构轻笑了下,“这是我做的。”
薛棠讶异。
釜中汤花生白,薛云构分了碗茶,轻轻推到她面前,“我知道你要来,便提前做好了,这点心还有很多,慢慢吃。”
薛棠押了一口茶润喉,微苦的滋味中和了甜味,清新爽口,余味回甘,齿颊生香。
这茶与豌豆黄极配,薛棠心甜意洽。
薛云构见她吃得开心,唇畔不自知地上扬,注视着她的眼神更加温柔,无声无息。
“六哥。”薛棠忽地抬眼,他的目光立即飘移到釜中正翻滚的茶汤。
“嗯?”他轻淡地应了声,平静地将釜从风炉上移走,放置在交床上。
“你怎么会做豌豆黄呀?而且还这么好吃。”薛棠疑惑问道。
薛云构微笑道:“寺里之前晒了些豆子用不完,我闲来无事,便学习了几种吃法,妹妹喜欢就好。”
薛棠牵动唇角,笑意有些黯淡。
小时候不懂他为何舍弃荣华富贵、权势地位,选择入华云寺苦行清修,后来储君斗争拉开了帷幕,她才明白,他哪里是祈福,分明是避世自保。
兄弟阋墙,父子离心,即使血脉相连,也免不了争权夺利,可选择躲避真的能逃过受制于人的命运吗?
“六哥,你不想回宫吗?”
即使知道他的回答,她还是想问上一句。
薛云构押了口茶,淡然笑笑,“富贵乃烟云幻境,不如作个闲人,对一篆香,一盏茶,一溪云。”
薛棠犹记年少的他,眉眼始终笼罩着挥之不去的忧伤,内敛而又阴郁,与人相处仿佛隔着一堵无形的墙,难以亲近。而现在的他,眉眼慈悲,恬静淡泊,像是看破红尘的神仙。
这样也好。她没再多问。
薛云构感慨道:“上次见你还是个小女孩,如今已为人妇,当真是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薛棠垂眸附和道。
薛云构关心地问道:“婚后生活可好?驸马待你如何?”
薛棠晃了下神,无奈道:“他对我很好,人也坦荡,我只是单纯不喜欢这段婚姻。”
“妹妹是不喜欢当下的处境吧。”薛云扼要地道了句,一语点破她的困扰。
薛棠豁然,“六哥真是了解我。”
薛云构低首抚向胸口,“我是你的亲哥哥,血脉相连,自是能感知到你的喜怒哀乐,通晓你的心思。”
“说来惭愧,妹妹感知不到六哥的心境。”薛棠讪讪道。
“或许是因为我无悲无喜吧。”薛云构一笑而过,徐徐为她续上了茶。
在佛香梵音的长期熏陶下,他的眼神愈发清净通透,似水滋润万物,泛着普度众生的神性,超然物外。
薛棠的心绪得到片刻安宁,可很快又陷回愁闷中。薛云构虽然懂她的心境,但无济于事,并不能带来解脱,除非他回宫夺权,尚可助她,可这难比登天,如挟泰山以超北海,不易实现。
亭外的一树红山茶随风飘摇,独自盛放在冷清的墙瓦间,灿烂却又孤寂,仿佛被深院禁锢住了。
薛云构见她情绪低落,温柔地开解道:“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与其在无涯愁海中沉沦,不如顺其自然。”
薛棠清苦一笑,对于她而言,顺其自然与妥协无异。他是这样的选择,可她不想。
“真是羡慕六哥的心性,倒是应了那句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看来吃斋念佛并非苦事,对修身养性大有益处。”
薛云构似笑非笑,“妹妹不如与我一同修行?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薛棠努努嘴,“我不要。”
“妹妹舍不得身外物?亦或是心有牵绊?”薛云构云淡风轻地一笑。
薛棠摇了摇头,目光多了几分哀戚,“我只是……不甘心。”
薛云构敛容,沉默半晌,喟然长叹,“禅院清幽明净,或许可以减轻些许愁绪,平心静气。”
乏力感油然而生,薛棠垂眸不语。
梵音钟声回荡在耳边,那是可以令人心神安宁的声音,可她仍静不下心,只觉心头郁堵,像是被四面都是墙的屋子困住似的,无处逃脱,连透气的缝隙都没有。
天色晦暗,云雾沉闷。
薛棠漫无目的地在寺中游荡,行至东边,院落墙面的一方题字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篇《心经》,墨迹很新,应是前几日写的,还隐隐散着清雅的墨香。上面的字笔法精妙,疏密相间,潇洒飘逸,神似书圣墨宝,可见摹写者笔力高超,运用自如,已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薛棠仔细观摩,若有所思。
凉意沾衣,雨落无声,她入了神,浑然不觉一把油纸伞悄然而至,遮在她的上方。
“公主,小心着凉。”
熟悉的声音传到耳畔,她回神转身看去。
蒙蒙雨雾中,一袭蓝衣的沈宗知出现在眼前,遮雨的伞向她倾斜。

第十六章 雨条烟叶

他发冠上的银簪尤为明显,薛棠淡然问道:“你考虑好了吗?”
“公主,请相信臣。”沈宗知毫不犹豫道,“臣不是始乱终弃的人,既然认定了公主就绝不负心。公主哪怕面首三千,臣也不怨不悔。只要公主需要臣,不论是以臣下的身份,还是夫婿的身份,臣都会满足公主。”
这些话压在他心头许久,好不容易得到了释放,言辞恳切又流畅。
薛棠的神色仍旧平静,看不出波澜,她沉吟半晌,开口问道:“沈宗知,你……真的喜欢我与你的这段婚姻吗?”
这样的回应出乎他的意料。
沈宗知怔愣了下,坚定道:“能成为公主的驸马,是臣最大的幸事。”
薛棠垂首笑了笑,目光中的苦涩转瞬即逝,余留几分温柔。她不想让两人之间的气氛过于沉重,尤其是在他满眼爱意的时候,她还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前行几步,佯装绊了一下,惊呼出声。
沈宗知急忙扶住了她,“公主还好吗?”
她撇了撇嘴,“脚扭了。”说着拿过他手中的伞,沈宗知自然而然地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她抿唇一笑,顺势勾住他的脖颈,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
温热的气息弥漫在耳颈间,沈宗知的脸颊腾地烫了起来,心跳急快,板直地盯着前方。明明欢好过无数次,可面对她的撩拨,还是一触即溃,乱了方寸。
雨条烟叶飘飘,油纸伞微晃,伞下拂过的风潮湿而又黏连。
他就这样一路抱着她回到了禅房,丝毫没意识到圆领袍的盘扣被她悄悄解开了,腰带也松了。
檀香缭绕,诵经声隐隐传来。清幽静谧的禅房中,沈宗知将薛棠轻轻地放到床榻上,旋即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褪去她的鞋袜察看。他见脚踝光洁,没有红肿,心里安稳了,正准备为她按摩之际,衣襟忽地耷拉下来,这时他才惊觉自己的衣袍开了。
他立即捂住了衣襟,脸颊烫得厉害,头也不敢抬。
薛棠掩唇一笑,慢条斯理地打趣道:“瞧你,生怕被我占了便宜似的。”
心知是她作的乱,沈宗知赧颜,头更低了,“公主既然想看,那便看吧。”
说着,他不再遮掩,敞开衣襟,精壮的身躯半露在她眼前。
这体魄确实赏心悦目,肌肉线条恰到好处,如同精雕细刻般完美,尤其是胸肌前的两颗红果,透着鲜嫩的粉色,在半敞的衣衫内时隐时现,与这具成熟的躯体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被她灼灼的目光注视着,沈宗知耳根通红,局促不安,却仍是强装镇定为她按摩脚踝。
“还、还疼吗?”他讷讷地问。
“不疼了。”
“那公主可还有不适的地方吗?”
“有。”薛棠一本正经地应了声。
沈宗知不假思索道:“臣去传随行太医……”
“不必,你就可以治疗。”薛棠扬唇一笑,微微抬腿。
沈宗知不禁怔住了,她的脚踝离开了掌心,足尖有意无意地掠过他的腹肌,慢悠悠地向上游移,落至胸膛挺立的红豆上,揉挑拨弄。
酥酥麻麻的异感袭来,他面红耳赤,一把握住她的小腿高抬,她的身子一下子仰了过去,双腿朝他张开着。
这样的姿势并不陌生,他本想制止她的举动,却更暧昧不清了。
呼吸变得紊乱,沈宗知别过头,极力克制道:“公主,这是寺里……”
“你又不是寺里的和尚,何须守清规戒律?”薛棠轻飘飘道。
话虽没错,可不合道德礼法,不敬神佛。
沈宗知踌躇不前,薛棠声调加重,“你不敢?”
眼见着她又要摆出那副冷静持重的模样,沈宗知猛地拽过她的小腿,欺身而上,干柴烈火勾了起来。他的身下早已硬挺,薛棠的眼眸变得柔媚,迎上他激烈地亲吻,翻云覆雨,颠鸾倒凤,直至夜深。
雪白如月光的身子被男人抵在门板上,女人的双腿盘绕在男人的腰间,两具身体深深地交缠在一起。
即使深更半夜,仍有僧人在苦修,木鱼梵音隐隐回荡在耳畔,那明明是祥和的、令人心神宁静的声音,薛棠却感到格外刺耳。
“再用力点……”她轻喘喃喃。
男人更为亢奋,薛棠忽觉自己的身体脱离了门板,重心完全依附在他的身上。
汗涔涔的身体仿佛交融到了一起,柔软的双乳压着坚硬紧绷的肌肉磨旋,她的指尖深深地扣着他的背脊,享受着他在体内的急冲猛进。
抓着她腿根的手臂青筋凸起,肉体疾快碰撞的响声掺杂着湿泞水声在禅房里回荡,完全淹没了佛音。
耳边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愈发强烈,欲海翻腾,层层浪潮席卷而来,铺天盖地。
世间清净了。
肌肤潮湿微凉,她紧抱着他,攀附在他腰间的双腿隐隐搐动,交合处湿腻一片。
夜色漆黑寂静。
薛棠枕在男人宽厚的胸膛上,静静地听着他强劲的心跳声,那极具生命力的跳动将她餍足后的空虚衬托得更为明显。
虽然欢爱多次,但过后极少有温存时刻,沈宗知格外珍惜这样的时光。夜深寒重,他将被子向上提了提,盖住她裸露的肩颈,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她的额头,轻怜地抚摸着她的发。
“我向公主保证,我会从一而终,绝不背弃。”他恳挚道。
虽然这样的承诺很感人,但对于薛棠而言,激不起来太大波澜,很快便心如止水了。
从小到大,她极少见对待感情一心一意的男人,大多都是妻妾成群,便连她敬重的几位长辈也不例外。从一而终只用来要求女人,并且非常严格,而男人见异思迁却比比皆是,无可厚非。纳妾蓄妓司空见惯,花街柳巷夜夜笙歌,民间典妻卖妾的事迹她也略有耳闻。
一方面是她信不过男人的承诺,另一方面是她并不在意。
在她的认知里,既然选择做她的男人,那便要忠贞不渝,这是不可撼动的基础。不过,她不希望被婚姻束缚,尤其这种是违背本意、强行凑到一起的婚姻。
哪怕贪恋他完美的肉体,常常沉沦于他所带来的性爱欢愉,她也无法对婚姻产生好感、憧憬,只觉得这是一种沉重的枷锁,加剧了世俗眼光对她的审判与框定。
她叹了声,“时候不早了,睡吧。”
沈宗知黯然,温柔且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公主,我想爱你。”
薛棠心头一颤,翻身离开他的怀抱,面无表情道:“我希望我们之间……不要产生感情。”
怀里空荡,温度骤凉,沈宗知无奈一笑,“臣忘了公主还有心上人。”
“与他无关。”薛棠毫不犹豫道,“我不喜欢这段婚姻,不想逆来顺受,不想妥协屈服,可我现在还无法反抗被安排的命运。”
说罢,她又继续直言道:“你是无辜的,若有朝一日寻得机会和离,你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沈宗知心头泛起苦涩,落寞问道:“如果没有这段婚姻……”
“那我与你没有交集,不会相识,陌路而已。”薛棠打断他的话,止住他的猜想。
沈宗知顿感身侧空落冷清,两人之间不过一掌之隔,可却咫尺天涯。

第十七章 梦幻泡影

薛棠在寺里住得烦闷,薛桓芳又时常与她吵嘴,心里更是郁堵,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先行离寺,薛云构前来送行。
兄妹难得见上一面,又匆匆分开,沈宗知借故离开,不打扰他们兄妹二人说体己话,“马车停在了寺外,臣先去整理行装。”
薛棠颔首。
薛云构望了一眼沈宗知离去的身影,旋即侧首看向薛棠,只见她半垂双睫,默不作声。
两人徐步在小径上,薛棠忽地开口,“六哥常伴青灯古佛,耐得住寂寞,妹妹着实佩服。”
薛云构沉吟道:“修行之人自是要清心寡欲,六尘不染,时间久了,也便习惯了。荣华富贵,男欢女爱如梦幻泡影,皆是虚妄。”
薛棠若有所悟,可她静不下心去探索佛理奥秘。
她幽幽叹息了声,“我欲念太重,达不到六哥的境界,只觉得长斋礼佛苦得很,不过对于六哥来说,是一种独特的快乐吧。”
薛云构淡然笑笑,“乐不在外而在心。”
薛棠无奈垂目,以她现在的心境而言,很难得到真正的快乐。
她扯出一抹笑,调侃道:“不过六哥没有体会过男欢女爱的快乐,实在可惜。”
闻言薛云构唇边的笑意滞住了,恍惚的目光转瞬即逝,不易察觉。
薛棠向前走着,不远处身着缥碧绸衫的女子吸引了她的目光,那女子踮脚站在倚树的木梯上,一手扶着梯身,一手朝树上挥动着,似在召唤什么。
薛棠定眼望去,“好像是……许婕妤。”
胳膊抬得发酸,许今禾停歇片刻,不经意间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走来,她匆匆下梯,落地时重心不稳,险些摔倒,薛棠连忙上前扶她,“许婕妤小心。”
“谢谢公主。”许今禾柔婉一笑,欠身朝薛棠和薛云构施礼。
薛棠疑惑问道:“许婕妤在做什么?”
许今禾指了指树上,“我的手帕被风吹到了树上,这上面还有只猫儿,我想救它下来。”
说着,三人的视线汇聚在树上。
只见一块绿色手帕悬挂在枝头,随风飘摇,而茂盛的枝叶间,一只圆滚滚的小白猫趴在树干上,尾巴紧紧缠着树枝。
薛云构不禁轻笑了声,“原来是小福。”
“小福?”许今禾一怔。
薛云构解释道:“它原本是只被人抛弃的野猫,常常溜进寺里偷吃东西,师傅们见它可怜,便养在了寺里。”顿了顿,他又笑道:“不用担心,它可以自己下来。”
“可这很高……”许今禾忧虑道。
“不妨你唤它一声试试。”薛云构一笑而过。
许今禾见薛云构坦然自若,犹豫片刻,朝着树上高声呼唤,“小福!小福!”
那猫儿倏地打起精神,尾巴高高翘起,纵身一跃。许今禾下意识地伸手去接,那猫儿直接将她扑倒在地。
薛棠一惊,“许婕妤!”
许今禾只是猛不防地愣了一下,随即看着怀里的猫儿笑出了声,“真可爱,好像小白啊!”
“小白?”薛棠心生好奇。
“是我家里的猫儿。”许今禾兴致盎然地回道:“我进宫前,小白还很小,比我手掌大一点,现在可能和小福一样大了吧。”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有些忧伤。
小福像是感知到她的情绪变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她的眼眸又亮了起来,笑逐颜开。
见许今禾忘我地逗着猫儿玩,薛棠不禁心生感慨,真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子。她不过十七八岁,年纪与她相仿,可论辈分,却已是她的庶母。
薛棠暗暗叹息了下,友善地朝她伸出手,“许婕妤可有受伤?”
许今禾摇摇头,正要搭上她的手起身,薛棠的身子被猛地推开,一声大喝随之传来,“滚开!”
小福受到惊吓,浑身炸毛,许今禾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猫儿已经飞快地窜走了,消失不见。
“好啊绾阳!你连父皇的妃子都敢欺负!仗着自己受宠就为所欲为了吗!”薛桓芳指着薛棠怒吼。
许今禾惊慌失措,“不、不是!这是误会……是误会王爷……”
这摆明是借着由头朝她报复撒气,薛棠矫首昂视,厉声否认:“我没有!是你自己不长眼睛!”
薛桓芳脸色阴沉,“真是嘴硬!让我这个当大哥的好好教训你!”
他扬手打她之际,腕臂猛地被一股力道扼住,这股力道稳而强劲,非同常人,不过转瞬变弱。
薛桓芳扭头一看,满目诧异,想不到竟是他那自幼柔弱、没有半分习武天赋的六弟。
难道是错觉?
薛桓芳眉头紧锁,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运劲拍出,薛云构躲闪不及,胸口硬生生地挨了一掌,震得他踉跄倒退。
见他反应迟钝,薛桓芳继续试探,气势汹汹地朝他挥拳出招,打得他措手不及,连连后退。
薛桓芳的身手是出了名的敏捷迅猛,薛云构无从招架,眼见着薛桓芳的掌刃劈了过来,一个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
薛桓芳的手硬生生地定在半空中,愤怒的眼眸中映出一张女人的脸。这场面似曾相识,犹记少年时,幼小的身躯张臂挡在薛云构的身前,一双倔强的眸子恶狠狠瞪着他,扬声呵道:“不许欺负我哥哥!”
现在的她,不需要刻意发狠,只是平静地注视,便不怒自威,摄人心魄,那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令人望而生畏。
薛桓芳面色铁青,握拳颤抖,想不到她的气势竟是这般凌厉。
他怒极反笑,“小时候被绾阳护着,现在还被绾阳护着,六弟真是废物啊!”
薛棠反唇相讥,“同为父皇的血脉,若六哥是废物,那你算什么东西?”
“你!”
薛桓芳咬牙切齿,许今禾急忙拉住他的衣袖,“王爷莫要因为一时误会而伤了兄弟和气啊!”
薛棠面不改色,没有丝毫畏惧,薛云构伸臂将她护在身后,淡泊的眼神变得锐利,“大哥,佛门清修之地,不可动粗。若惊扰了父皇,你我皆担待不起。”
这两兄妹还真是像!
薛桓芳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愤恨地瞪着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个人在拉着他,狠狠一拂袖,那双抓着他衣袖的手被甩脱出去,许今禾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许娘子!”薛棠下意识地想要过去扶她,刚一迈步,薛桓芳已经惊慌失措地跪在她身前。
“你怎么样?哪里摔伤了?对、对不起……”
他竟语无伦次起来,欲要扶她,许今禾侧身一躲,惊恐地避开他的手,“妾没事。”
“让我看看你……”
薛桓芳担心极了,紧跟着她起身,手掌自然地覆在她的手臂上。
肌肤触碰的瞬间,许今禾陡然一紧,疾退两步保持距离,神色慌乱,“皇上、皇上在等妾,妾先退下了。”
话音甫落,她匆匆离去。
薛桓芳欲要抓她的手臂,可却落了空,披帛从他的手边飘过,没有停留。
这一幕被薛棠看得真切,难得见薛桓芳露出落寞的神色,更令人意外的是他对许婕妤直称“你”,并非尊称。
察觉到异样,她侧首望向薛云构,恰巧薛云构沉凝的目光投了过来,对视瞬息,两人心照不宣。
薛桓芳与许婕妤之间的氛围实在微妙。
许婕妤是皇帝的后妃,他的庶母,可他的眼神算不上清白。现在想想,那日佛殿中他忍辱负重的模样,别有深意。

第十八章 云迷雾锁

薛桓芳回头剜了他们一眼,拂袖离去。
薛棠不动声色地望着幽怨的背影,暗暗思忖:皇子若与妃嫔有染,是祸乱后宫,有违伦常的重罪,即使侥幸保住一命,也会因逆道乱常而被废黜爵位,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回京,与储君皇位彻底无缘。
这正合她意。
不过,皇帝十分偏袒他这个嫡长子。薛桓芳的幕僚曾受贿替人科举作弊,薛桓芳不止知情,还暗中推波助澜,这本应受到重罚,可皇帝只是关了他三个月的禁闭而已。若没有一击溃敌的确凿证据,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引祸上身。
薛棠压下心思,眼神变得柔和,她转身看去,担忧的目光在薛云构身上游移,“六哥伤得严重吗?我传太医为你看看。”
薛云构摇首一笑,“无碍,他出手不重。时辰不早了,驸马还在寺外等着你。”
薛棠仍不放心,“我还是传太医吧。”她可不信薛桓芳出手不重。
“不必。”薛云构叫住了她,“我真的没事,况且,寺里的师父精通医术,若身子不适,师父便为我治疗了。”
想来,怕是招惹麻烦。
薛棠无奈地叹了声,“要小心薛桓芳。”
“放心。”薛云构轻扶着她的肩,安慰道:“父皇还在寺里礼佛,他不敢真的伤我,顶多是脾气上头,为难我几次罢了,待他离寺便安然如故了。再者,我无心储位,对他没有威胁,倒是你……”
他欲言又止,忧心忡忡。
薛棠心领意会。
薛桓芳本就因她与薛婴齐关系密切而厌恶她,再加上频频争吵,两人的关系更加恶劣了,皇子间明里暗里的东宫之争愈演愈烈,势必会连累于她。
若想明哲保身,远离争斗,就不能与薛婴齐走得太近,不过,那是她最在乎的三哥,哪怕卷入夺嫡的斗争中,她也不会刻意疏远。
薛云构垂下手,目光微黯,无奈叹道:“万事谨慎。”
“我自有分寸,六哥不必担忧。”薛棠淡然一笑,旋即转移话题,攀谈起来:“禅院东墙上的心经,墨迹很新,想来是六哥近期所书。”
“练笔之作罢了。”薛云构一笑而过。
薛棠悠悠道:“六哥过谦了。那篇心经笔法精妙,结体遒美,密而不挤,疏而不散,可是模仿书圣王羲之的字?”
“妹妹好眼力。”
“是六哥的书法又精进了。”
“改日我教你。”
“我可没有六哥这天赋。”
气氛变得轻松,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说说笑笑,身影渐远,衣袖飘飘。
那块遗落在枝头的绿色手帕被风一顶,钻进树杈深处,在茂密丛生的树叶中极为隐蔽,毫不起眼。
行至寺外,沈宗知正拿着野草喂马消闲,显然等候多时。薛棠没有继续与薛云构琐谈,柔声告别:“六哥,照顾好自己,我会常来看你的。”
薛云构颔首,凝眸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薛棠来到车马前,沈宗知恭敬地扶她上轿。
“棠儿。”薛云构忽地唤了声。
薛棠疑惑回头。
那凝望着她的眼眸漾出温柔笑意,他缓缓道:“一路平安。”
薛棠莞尔点头,掀帘入轿。
“王爷告辞。”沈宗知朝他叉手施礼,薛云构谦和回揖。
沈宗知不禁心生感慨,公主同胞哥哥的气质真是与众不同,不像生在帝王家的皇子,倒像是入世的仙人,菩萨低眉,眼神悲悯,清冷而又面善,出尘脱俗。
马车驶离华云寺,山路迢迢,云雾迷蒙。
薛云构目送轿辇远去,眸光渐渐黯淡。
马车里,沈宗知倒了一盏温水递给她,“臣见六王爷很惦念公主,临行前特意嘱咐臣要好好照顾公主,还亲手准备了公主喜欢的吃食,供路上充饥果腹。”
薛棠心里一暖,娓娓道:“其实我与六哥相处的时间不长,自打我记事起,他就在华云寺清修了,很少有机会回宫,不过血浓于水,无关亲疏远近。”
沈宗知闻言晃了下神,目光惆怅,“臣很羡慕公主。”
“羡慕我有个好哥哥?”
见她神色无奈,沈宗知有些茫然。
薛棠苦笑了声,“其实九个兄弟中,只有三哥和六哥是真心待我,其他兄弟都是虚情假意,不害我已是幸事。像我那因巫蛊罪被处死的五哥,生前曾妒恨我受父皇宠爱,又是推我落水,又是在我的吃食里下毒,还夜夜诅咒我不得好死。还有处处与我作对的大哥。”提到薛桓芳,薛棠更是嗔怨,“幸好我出生时他已有了自己的王府,不在宫里生活,不然,我这日子可难过了。都说父皇最疼我,我看呐,是最疼他!”
犯了大过不重责,虽无储君身份,但却拥有储君权力,可自由进出政事堂,与臣子共商国是,处理政务,那些高文典册任他翻阅。
而皇帝又是如何宠她呢?不让她干政,娇养在后宫中,最后把她当作工具嫁出去。
以前她尚未完全觉悟,可婚嫁之后,越发通透。
薛棠鲜少谈及宫里的事,沈宗知身为臣下,也不方便过问,如今听她提到往事,不免心疼。他的经历与她有几分相似,更能感同身受,他很想拥她入怀,怜爱她、保护她,可那不容僭越的疏离感令他望而却步。
他的父母早已去世,府中虽然亲人众多,但只有祖父和小妹骊珠视他为家人,真心相待。不过早在他成为驸马之前,沈骊珠就因受不住家里人排挤,离开了沈家,而沈如山重病缠身,每况愈下,前些日子探望时,已病入膏肓,沉疴难起。
他担心地暗叹,不知爷爷现在身体如何?
“吁”的一声突然传来,嘶鸣声高响,马车急停,薛棠一个没稳住,向前栽了过去,沈宗知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她的腰身。
薛棠警觉蹙眉,沈宗知立即掀帘探看,只见一个小厮挡在车马前,面相有些眼熟。
“二公子……不、不……驸马爷……”小厮气喘吁吁地改口。
沈宗知想起来了,来人竟是沈家的小厮。
“何事?”他讶异地问道。
小厮眼眶红肿,慌慌急急,“老将军他、他……”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沈宗知攥紧帘布,异常镇静地问:“你慢慢说,爷爷到底怎么了?”
“老将军殁了。”小厮哭丧着跪倒在地。
薛棠闻声一震,沈宗知的身躯倏地僵住了。

第十九章 同室操戈

“爹走得突然,来不及交代后事,你们竟要独吞沈家所有家产!”
“三叔,别忘了我可是沈家的嫡长孙!如今爹和祖父都不在了,支配家产的权力自然落在了我的身上。”
刚一进门就听到了从灵堂传来的争吵声,沈宗知面色沉重,快步走向灵堂。
涉及沈家家事,薛棠没有跟上去,整理着匆匆换好的丧服,等待情况稳定再进去拜祭。
灵堂之内,众人披麻戴孝,可脸上却无半点悲伤之色。
三房长子沈敏怒斥道:“真是目无尊长!有我这个长辈在,哪轮得到你们分配家产?”
“三叔还好意思分家产呢?”女人嘲讽的声音幽幽响起,“老爷子最后的时日里,可是我家承威日夜守着,寸步不离地照顾,这时候三叔在干什么?在赌坊赌钱呢!”
沈敏脸色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一句话。他的夫人俞姝雁上前反唇相讥:“日夜守着?寸步不离?是别有所图吧!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沈敏有了底气,随声诘问道:“是不是你们偷走了爹留下的阵法秘籍?”夲伩首髮站:ρò18ρ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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