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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风烛山第一菜鸟】(20-28)作者:惊风无轮

海棠书屋 2025-03-16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第二十章 邪修奇才郭汉历朝里看时,李含茂也在看外面这群人。她发现秦芳漱没有出现在想容宫这群人中,于是她借佩囊传音给宗新:师兄,你说那位秦师姐是不是因为受到打击已经回到想容宫去?等了等,没听到宗新的回复
第二十章 邪修奇才

郭汉历朝里看时,李含茂也在看外面这群人。
她发现秦芳漱没有出现在想容宫这群人中,于是她借佩囊传音给宗新:师兄,你说那位秦师姐是不是因为受到打击已经回到想容宫去?
等了等,没听到宗新的回复,她说:喂?师兄你在吗,怎么不说话?
李含茂面上还是一副正经人的表情,偏头去看宗新。
哦,她看懂了。
师兄是嘴里没回复自己,但是表情明摆着告诉她:少管闲事。
她闭紧嘴,就看七师姐柳眉皱起,其他几位想容宫的女弟子也有些微怒,只是程度不一样。
扫完一圈,郭汉历正与她目光交汇。
郭汉历率先开口:“李姑娘,我想求持念道君为治我手臂上的伤,你能不能帮我和他说上一说?他长得太凶,我不敢开口……”
打住打住!师兄就在跟前,怎么自己不说?
斗法前说人老,现在说人凶。李含茂暗骂,真行!就你嘴里有话,还敢找师兄接筋脉,等着吧你!
在场众人一时之间都为郭汉历这份不要脸吃了一惊,紧接着有人高兴、有人生气、有人不受影响。
高兴的是七师姐。
她喜上眉梢,口中夸人:“好啊,不愧是十三妹妹,说话就是够诚实。李妹妹,我们十三的伤还要求你帮帮忙。”七师姐本来想在口头上找点便宜,率先噎宗新几句,被十三抢先还有些不高兴,这下听完爽得不行,举双手双脚赞同郭汉历抢人情妹妹。
生气的是李含茂。
听完这两人的话,火更大,但是也不敢发出来。窝囊之中带着怒气说:“帮忙可以帮忙。可你们应该求我师兄,怎么反倒是求到我身上?难道你们这样说话,觉得我会向着你们几位伤害我师兄吗?”
求人还这幅态度,师兄所言果然没错,这种人就该多晾晾,晾多久都不嫌多。
不受影响的是宗新。
还能抽空挡在李含茂身前,指尖弹拨变出蝴蝶落在他的后背。
李含茂注意力被转移,用手指轻轻拨弄小蝴蝶的翅膀,也就心情平静下来。
“李姑娘我不是要出口伤你师兄,我是实话实话。”郭汉历解释。
清秀面容上露出几分无辜,想逗得人早就龟缩起来,他这样子自然是与宗新对上。
郭汉历确实爱说实话,可这两句那是纯粹挑衅。
这男的上身不穿衣服,扶在伤口处,失血让他面色苍白,此时做出这幅无辜表情。
狐狸精。宗新瞧不上这些小动作。
李含茂听见也不理,宗新开口说话:“治伤可以,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七师姐问。
“从瑾丹君那里得到的消息和我们共享,并且我们要参与调查你们宫内的那件事。”
宗新话没说话,李含茂就听到郭汉历马上答应。
他的要求还有,“另外,我要五株咜兰。备好,什么时候送另行通知。”
“五株咜兰!”这话说得,把咜兰当大白菜呢?七师姐不敢相信这个要求,嘴比刀利,率先开骂。
李含茂和小蝴蝶玩得不亦乐乎,传话给宗新说:师兄,你看那位七师姐都那样……她们会不会不答应啊?说不定还有其他人能治好这伤……
听师兄回复道:找其他人远水解不了近渴,我看等骂完她们就会答应。
李含茂在师兄后背上点点,宗新明白,收回蝴蝶。
二人并肩而立,面对想容宫众人。
“咜兰可不是随处都有,要用想容宫弟子的血来浇灌生长——”
李含茂听师兄截话:“如霜君宫内养你们十三位弟子,每人每日放血养些花草都做不到吗?”他话一转,等于就是对着郭汉历而说,“体修皮糙肉厚,放血算什么,拿刀搅上几下,不也没死。”
郭汉历咧嘴放声大笑,有意思。
他低头找上门和李含茂对视,如愿后假装乖巧眨眨眼睛,传音给她告状:李姑娘,你师兄好凶啊!
李含茂不接话茬,郭汉历又说:还是你好,我对你特别感兴趣!
她憋不住回了个:呸!
郭汉历继续传音给人:别生气呀!对你感兴趣这是夸奖。跟你打个商量,你要是答应跟我做朋友,我就给你师兄治伤怎么样?
什么?这……做朋友就能给师兄治伤?李含茂有些犹豫,想想还是没接受。
可郭汉历没完没了,继续诱惑她:你师兄不担心自己的伤,你应该很担心吧?我也为持念道君担忧,要说还是怪我太冲动,不应该和道君大人争那些虚得,连累他间接被我五师姐伤到。今天他没为自己争取疗伤,肯定是没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这么好一层皮,怎么能不在乎呢!李姑娘,你就答应我吧!你看我这人这么老实,做朋友也是你得利,我吃亏!
李含茂想,反正师兄答应过自己处理伤口。不管对方怎么说,她就是不答应。
识海外两边拉扯一番。
果不其然在李含茂两只耳朵饱受折磨后,想容宫一众美人骂够就同意师兄的要求。
她在识海内调侃宗新:怎么样师兄,这顿骂挨得是不是挺值?
听到宗新颇为懊恼答:亏了,应该加一条让她们把我脸上这伤治好。
宗新想,还是没料到这帮人能骂这么久。
李含茂笑弯了腰,这场不用斗法的斗法,师兄暂败。
正是亥时,想容宫众人乘月牙宝器,李含茂和宗新踏在双刀上。
郭汉历看向前面御刀而行的两人,两人有说有笑。那位宗道友充沛的‘气’划出长弧从刀尾冲出,让后面的一行人能清楚跟上这条行走路线。
他以‘观’识‘气’,看到在两人蝴蝶骨处出破体而出一对翅膀骨架,一人一半缠在一起。
血肉破去,绯色骨架绕上浓重的血腥味,自破风前行间被郭汉历吸入,宫中每日被血浇灌的咜兰都比这个味道淡上许多。
宗新的翅膀骨架颜色深,李含茂的翅膀骨架颜色浅。
其他几位师姐又不是刚修炼,自然已用‘观’看到这些,他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
各修炼身份炼‘气’,‘气’有万种颜色,可只有邪修是这种绯色。
“七师姐。”郭汉历声音低沉。
“你说这宗新练得是什么功。”
“怎么,现在不称呼人持念道君?”
“他也配。你难道没感觉到斗真威压早就散去,他境界已垮,装什么道君。”
绯色‘气’自二人身上源源不断散出,就好像他们一边御刀,一边修炼。
器修什么时候也会这种邪功?
还是说这两人压根就不是正派,而是一对邪修。
七师姐心中还带着不满的情绪,面上浮出虎相,声音在风中散去。“修哪门子功法老娘不知道,可他别真把咱们想容宫的人当傻子。蜀白君那张器修的皮早就自己扯开来,这位大徒弟究竟是器修还是邪修,日后自然有分晓。”
“真要是邪修,那妹妹你舍得下手?”有位师姐问。
正派和反派不容,碰上是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郭汉历气势一变,面上也浮出狼相,两眼不似常人。
琥珀狼瞳转动时一卡一顿,俊秀面容上的攻击性让人无法忽视。
“打是亲,骂是爱。七师姐你又没追过人,我说这些你们不懂。”
听十三这么说,七师姐一句孙子骂出口,“今天没时间让你再折腾下去,想再打一回下次找机会吧。今天一定要解决咱们得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不然回去要被师父唠叨。反正这宗新境界垮掉,收拾他的机会有得是。当务之急还是处理这件事。”
狼相退去,但郭汉历却更加亢奋起来。“了解。”
反正他是人也要追,邪修也要杀。
“再背一遍。”
魔音入耳,李含茂快头疼死了,她站在刀上腿肚子都已转筋,还要不停背练气期入门诀窍。
“要先感受我身体里的‘气’,调动‘气’。让‘气’在我的体内滑动,直到‘气’受我控制游走在身体各处!这次行了吗师兄!”她都快背八百遍,嘴皮都要磨破。
“谁让你只过过嘴的?按照诀窍用心感受一下。”他想试验一番。
宗新有些猜测想要在李含茂身上证实一下。
到底是不是因为和他有过夫妻之实,妹妹才会身体内有他的‘气’,且还是他修炼《酥骨经》的‘气’。
再有就是,全身经脉已损的情况下,妹妹能否不通过经脉,运转从他这处得到的‘气’。
“这怎么感受?我不是全身经脉受损还不能修炼吗?”
她都不知道全身经脉受损到底是什么感受,自己摸摸身体倒是也没有地方发疼,难道说是当时被扔下山时感受到的死意就已算作经脉受损?
想归想,李含茂还是照做。
她先尝试感受所谓的‘气’,沉下呼吸,将思绪清空,李含茂发现身体竟然渐渐开始发麻,紧接着鼻间无法出气,但体内却腾升起一片绯红颜色。
她竟然能在漆黑中看到绯红颜色!这就是开识海,入自己体内能看到的内容吗!
咦?李含茂用意念推动这片绯红颜色,她的意念竟然从中间穿出去。
因为还不能灵活分开控制意念和身体,这一下李含茂差点真摔下去,还好被宗新抓住。
李含茂没有害怕,反而兴奋起来。如果想得方向正确,那这绯红的东西应该就是‘气’!
‘气’已在她体内!
耳边能听到宗新的鼓励:“继续,你做得很好。”
她信心十足,不再以推为主,开始向两边拨开这片‘气’,随着她得意念,‘气’也缓慢被她拨开一条缝隙。
李含茂额前碎发也被汗水打湿,她感觉这‘气’怎么有千斤重,除了刚开始拨开的缝隙,之后任自己再怎么使劲也不能让‘气’产生丝毫变化。
李含茂动脑子想,既然已有一条缝隙,那证明这‘气’不是牢不可破,可怎样才能让它动起来?
她默念:第一步感受体内的‘气’,第二部调动体内的‘气’,第三步让‘气’滑动。
意念也动起来,她穿过缝隙,让意念长——不停地长,变宽、撑开、撑裂,直到这片‘气’被意念揉作一个巴掌大的圆球。
可是这个圆球根本不听话,在她的体内乱弹。
最初弹动的几下让她后背一疼,“啊——”她咬破舌头,想抑制喊叫。
一直到李含茂累得眼前发黑,她都一次没想过放弃。
后背还能感觉到师兄为她顺抚,师兄好像把他的‘气’输入在自己体内,后背的疼痛感减少。
她咬牙抹了把汗,继续攻克‘气’。
行!愿意乱弹我就让你弹个够!李含茂专注在圆球上,意念跟随圆球的轨迹走。
有她的预判,意念永远比圆球快一步,她等在圆球要去的位置上用意志将它击飞,又不断重复这个步骤,直到她竟然能感受到圆球有屈服之意,想要散开成‘气’。
哈哈。想求饶?也要我同意才行!
李含茂拿意念施压,不断往里缩挤,把散开的‘气’重新揉作球。意念来势汹汹竟然硬是将‘气’压作比刚才还小的圆球。
你听话吗?
她在问身体内的‘气’。
‘气’隐隐不服,试图和她抗衡。
李含茂有种感觉,如果今日控制不了‘气’,一切都完了。
什么修炼,什么要和师兄永不分离,她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
她不想这样!
于是她的意念与‘气’疯缠。一直到她浑身无力,再也撑不下去时——她只觉得自己口鼻内有腥咸味,她猛咳一下,听到宗新声音奇怪的说:“小茂,你成功了。”
成功了……李含茂惊喜着,她摊开的掌心里冒出雾般绯‘气’。
‘气’从雾般幻化作一根极细的丝线,调皮地缠在她的手指上。
站在刀上两人对视,李含茂鼻间血从上空坠入大地,喉咙有血,张嘴便喷出。
刚刚不疼的后背此时疼得她眼泪奔涌而出,“师兄……怎么回事,我后背这样疼……”她向后摸去。
原来不是后背发疼,是蝴蝶骨的位置有疼痛感。
可她什么也没摸到。
宗新余光早就看到——兄妹二人一人一边蝴蝶骨上长出翅膀骨架。
他是因为修炼《酥骨经》,那她呢。猜测成真,宗新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宗新运‘气’为她疗伤,心道:是很成功。
好消息:在全身经脉已损的情况下,能将体内‘气’制服,成功获得练气资格,可以说是修炼奇才。
坏消息:说得是修炼邪功的奇才。
宗新还在想,究竟怎么能委婉的让妹妹先等等再修炼。
他们已经赶到想容宫说得那处地点,刚要降下去,空中顿时被黑气包围,一道雷电劈开大地,轰隆一声,众人望去。
从地里爬出一只鬼——二十丈高、头大身小,好像脑袋随时能掉下来。
它张大嘴巴——舌头向着众人射来!

第二十一章 蝴蝶骨

舌头射来之快,李含茂连师兄都没叫出口。
她的头发被狠狠吹起,心颤带身抖,努力睁眼看去。
呼啸而过的是身后想容宫几人,不用宗新再教,她已经自然而然运用起‘观’。
立刻以‘观’细看眼前一切。
打头的两人已身裹玄铁冲上去,七师姐脚踩在舌头上站定,对舌头立刻施了个短暂的法术定住舌头,借此时机‘气’拳蓄力砸落。
鬼的身体也被砸得左右乱晃,撑着就要从地里完全爬出!可七师姐出拳速度更快,短短一会就将大鬼打得眩晕。
太好了!正在她替七师姐欢呼的时候,李含茂看到挥砸中,七师姐那双手已经鲜血直流。
怎么会这样!难道她没有凝气裹住双手再出拳吗?
这只巨鬼眼见就已经站直,大地聚合。
好家伙……这哪里只有二十丈?分明已过三十丈!
鬼脸上没有眼,舌上黑气滚滚朝七师姐翻去。
李含茂看得心惊肉跳,要是被那黑气打到可不好!
这等要紧关头,七师姐周围几名同门怎么还不出手?
在那大鬼攻击的瞬间,宗新已经将李含茂带离它的攻击范围。既让李含茂能够看到想容宫一行人的出手,又避免被波及到。
“师兄,我已经用‘观’去看她们的动作,可为什么我还是看不懂,七师姐出拳快速,次次都锤中目标,怎么鬼没什么事,反倒是七师姐受了伤?而且,她的同门为何不去参战,我看只有她与郭汉历两人攻击,恐怕不太够吧!”
虽然和七师姐等人关系一般,但站在正派角度,李含茂当然是希望体修能赢。观战期间,心跟着体修几人而动,看到七师姐受伤,自然有些替她着急。
“你用‘观’的时机很好,其他事无需担心。这不过是她们的战术,一人献祭破坏自己肉体,另一人以《百兽章》当主攻,其他人借《咜兰血术》吸饱血后分散开去找鬼修。你没发现,她是有意攻击时自毁肉体吗?”
“鬼修!怎么又是鬼修……”她一听鬼修就犯怵。
宗新回道:“鬼修本来就门槛低,修炼得人自然多,你都知道那是只鬼,怎么忘记有鬼的地方自然有鬼修。仔细看!”
被宗新语气突然严厉激到,李含茂向前方看去。
这时候郭汉历也已翻为狼瞳,随着身体急速奔向鬼的本体,空中划出一条金黄之‘气’耀眼至极,让李含茂能在黑气中捕捉到他的行动轨迹。
他断掉经脉那里此时是金黄一片,大概是靠他用‘气’补上,暂时已经不再流血。
不过体修肉身修炼太过强悍,李含茂感觉这种程度的伤,郭汉历好像已经习惯。
除了当时被师兄搅烂经脉时郭汉历有点疼痛的表情,到现在为止他的伤还是没好,可李含茂在人脸上没看到丝毫不适。
看来修炼肉身很有必要,她记住这点。
七师姐双手的血不断输向修炼《咜兰血术》几人,郭汉历跃起跳到鬼的脑袋上。四肢变作狼爪,已经是手脚着地,锋利的爪子抓握大鬼脑袋,有几下李含茂都觉得它那颗大头要被生生拽下来。
随着郭汉历每动一次,鬼就不停地摇摆,痛叫。黑气突然浓烈,她的‘观’不再清晰,在这一片黑色气雾中李含茂能闻到浓郁的血味。
仰头看,修炼《咜兰血术》几人围着七师姐腾空,轻盈裙摆在空中被风吹开飞荡。
李含茂发现七师姐摇身一变,把魂魄分出,人魂摇身一变成猛虎一只,她的肉体变大、变高,让这头老虎穿破她的肉体。
血肉飞溅到上方美人身上,打得五颜六色的裙摆翻飞。
很美、很香。勾得人犯馋。
这种场景下,这样违和的话,李含茂是绝对不会对师兄说得。
她蝴蝶骨早就被宗新施法治好,可看到眼前七师姐几乎自毁的场景。
李含茂的蝴蝶骨开始微痛。
她不说话,还一珠就会代替她表达出来。宗新目光微转,看到李含茂又不自觉用上《酥骨经》的‘气’,从她蝴蝶骨位置突出而长得新生骨刺也让宗新疼了起来。
兴奋之时,还一珠在体内滚动,‘气’的调动顺畅无比。她说:“师兄!我想再往前一点,这里看得还不够清楚!”
她说话音量也跟着兴奋感放大,腰上一紧就被宗新带到刀上,刀飞在这群人、鬼附近。
此举符合李含茂的心意——师兄妹二人的位置简直已经深入对决现场。她刚继续开‘观’,就发觉身前被挡上气波,薄薄的,但是戳上去马上坚硬如铁,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只听师兄说:“太脏。不是自毁、就是放血,小心溅到你身上。”
师兄妹向着眼前人鬼对决看去,七师姐正一脸烦躁,对自己伤口视而不见,招呼郭汉历过去,“十三你来!几根狗尾巴草还挺挑食,吃惯你得血,我的喂不饱它们!”
正在对抗大鬼本体的郭汉历听见,竖起狼耳,手臂又变回人形,但爪子还没完全褪去。
他甩臂插入鬼脖子处,力大无比一击连胳膊都深插其中,七师姐再行催促,这时李含茂眸光微闪,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郭汉历拔出的那只胳膊已经被鬼气吞得蜕下一层皮,血肉鲜红,在他大力之下,连狼爪都折断。
大鬼的黑血也跟着喷涌而出,浇人浑身染黑。
没等郭汉历举起胳膊,众美人从七师姐周围散开,围住郭汉历。
就在这时运行《咜兰血术》!从众美人脚下长出数不清的咜兰,疯狂缠上郭汉历伤处,好像下一刻就要勒断他那条胳膊。
李含茂的‘观’用得更好了,因为她抬眼观察一切时,能马上发现郭汉历也用‘观’回看自己。
她的‘观’此时又变得无比清晰。
二人视线相交,李含茂才注意到——他睫毛挂血,浑身散发着戾气,然而下一瞬他抹干净脸对着李含茂咧嘴笑起,琥珀狼瞳明若晨星,这张脸着实清纯过头。
糟糕。她的蝴蝶骨更疼了。
想容宫好生厉害的功法,只是……
“这功法有弊端啊,要是血放多人直接没了可怎么是好!”她自言自语。心里比较起来,摸摸佩囊,对自己那套《大有功法》突然宽容许多。
她想:还是你好,也不用我自残。哎呀大有啊,没有和你商量就单方面爱上你,我们还要继续磨合。想完再拍拍佩囊。
佩囊内发出一股柔光,回应她一般。
鬼已经被杀,可李含茂眼前黑气还未消散,她视线失焦,联想到刚才众美人借血杀鬼,咜兰疯长成大鬼那么高挡住大鬼的攻击。
头顶上是想容宫众人以弧形排开的血阵,七师姐一声令下!
每人扔出一滴血!
郭汉历踩血飞驰,直到冲上比大鬼还高的位置,提拳锤刺——这一拳有着撼地摇天的力量,竟然活活将鬼砸死,大地裂开,咜兰被众美人收回。
鬼的尸体又被大地吞没。
“师兄。”
宗新应声看她。
李含茂手作绕肩的动作,探去蝴蝶骨的位置。
她说:“我想修炼,我想拼命修炼。我要比这些人都强,人上人……做修仙人里的人上人。”她告诉宗新,“我要做最强的那一个。”李含茂想起宗新的话‘百年之间,已经足够培养一位天才剑修,小茂,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哥哥已在剑宗出名。’
哥哥,你总觉得我软弱无能,将我看作你脚下踩过的水坑。假如我有一天比你更出色,像你这样生来不受挫折的人,会不会好好拾起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纽带?
这些都是她的期盼,她迫切地想要恢复全身经脉,调转出更强大的‘气’。
她想做器修,想像师兄一样,想和师兄一起。
李含茂眼神坚定,像极了百年前强催金丹期的宗新。不一样的是,那时候宗新修炼的是《大有功法》。
而她身上的‘气’,显然来自《酥骨经》。
两拨人聚在一起,郭汉历讨夸,“伤成这样我还能发挥应有的实力,李姑娘,怎么样?”
什么伤不伤的,还不是你们想容宫两位自己弄得。
但是刚才的对决确实十分精彩,她实话实说:“你们大家都很厉害!”
一同响起的还有宗新毫不留情的声音:“血太臭,小茂往后。”
李含茂乖乖跟在师兄后面,探出一颗脑袋。
郭汉历眯眼顶腮,在场两个男人的目光撞在一起,谁也不让谁。
“十三,五师姐传音马上就到。六儿与我和十三留下来,其他人分散开找那个鬼修,谁找到谁有资格站主位开打,等五师姐到了,我们也加入,到时候大家各凭本事!”七师姐这话听得李含茂皱巴起小脸。体修,好爱比赛的一生!
方才宗新和想容宫谈条件的时候,她们才说起,原来三寿宫私下谈事时也没有为她们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只在七师姐带的上行扇面上标注一个地点,还说什么‘到那里,自然就能解开答案。’
宗新一看这个位置,正是旬月前蜀白君组织淘金猎的地方。他说熟悉地方,就由师兄妹在前面开路。
到地方之后就遇到这么一只大鬼,难道说想容宫弟子就是被这大鬼背后的鬼修所害?李含茂有些不好的预感,可也说不出个什么。她下意识把自己的手递到宗新手中,被他紧紧回握住。
听他说:“别怕,我在这里。”
可这一次师兄的安慰好像不太管用,李含茂心里七上八下,只能虔诚祈祷师兄一定要平平安安,想容宫的人也要平安。
这事一结束,他们就去找李堪鸣。
大鬼死的这块地方就剩他们五个人,她在识海内和师兄说话:师兄,你现在能不能把郭汉历的伤口治好?
顿了顿,宗新说:怎么……你心疼他。
这话说出口,他的嫉妒油然而生。
哎呀,李含茂重重叹气:不是!你说什么呢师兄!我真是被你气死啦!大敌当前,这还没处理妥当,你想这些不靠谱的事情!我是因为心里特别害怕,想着多一个健全人,咱俩就能多一分安全,你看看我眼皮也开始跳了!右眼皮跳灾啊!
她赶紧给宗新指指自己的右眼皮,揪宗新衣袖示意着。
“用不着她们,我也能护住你。”宗新没用传音说得话。
有人嗤笑出声,“呦,宗道友这话说得,别到时候栽个跟头要人扶你!”
李含茂赶紧阻止郭汉历继续说话,“师兄千万别跟这种人生气,要是如他的意……”话没说完,宗新就把浮屠鞭甩出,鞭尾卷在郭汉历的伤处。
反应过来时鞭子已经卷上来,郭汉历刚要扯开,就发现自己胳膊的经脉已经快要接好,血肉重新覆上一层皮。刚治好鞭尾就在宗新控制下横抽七师姐松开的手背。
二人惊奇发现,伤口竟然消失不见,也没有失血过多的不适感。
“好神奇的功法?”郭汉历试探着,觉得是宗新用得邪功。
李含茂摇头说:“不是功法,这是师兄的疗伤宝器,你们难道没有吗?”
柴界哪里有这种修士通用的疗伤宝器?三人相互对视。
郭汉历诧异道:“疗伤还非得用鞭子?”
想容宫三人一起开口:“宗道友好变态……”
某人就不一样,早早就习惯师兄用浮屠鞭给自己疗伤,现在听这三人的评价,实在替师兄委屈。
“救你们还要被你们说三道四,赶紧给我师兄道歉!”
没想到七师姐带头,三人不仅真诚道谢,还给宗新道歉,尤其七师姐,态度特别好。
她在识海里冲宗新说:看来他们其实也挺好,就是嘴巴坏一些,你帮她们治疗,她们就安分下来,还给咱们道谢!嗯,我原谅她们了!只要不和咱俩吵架就行,我现在除了鬼修之外就怕得就是七师姐的这张嘴。
宗新没把这三人放在眼里,只说:你不动气就好,看她们不顺眼,找个时间杀了就行。
别别别,可别啊师兄,咱们两个就背后偷偷说两句就行。她说。
瞥到浮屠鞭,她刚开口要问,就被师兄抢先回答:这是我自己炼得器,平常修士们疗伤还是以法术为主,浮屠鞭只能治我本命法宝造成的伤口或者自己弄出得伤,对我脸上这种由秘术划破的伤痕无能为力。你放心,我知道有什么人能将我伤口治好,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
宗新光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怕妹妹还记挂这件小事,赶紧哄人放心。
李含茂本来也很放心,就是问问浮屠鞭的功效。
师兄不想让想容宫的人治伤,她表示很理解!
四周气温骤降,本就没散去的黑气将这片地方笼罩。
李含茂抬头看去,连月亮在哪里都找不到,四下一片寂静。
忽然脚下地面颤动,宗新马上将她带飞到半空,这时候她不用‘观’都能看到,地上徒生十几道裂口,每道裂口处竟然都钻出大鬼。
她想说话,却被宗新捂住嘴。
识海里是师兄的声音:别出声。‘观’入眼,‘谛’入耳,只要将刚刚的‘气’聚入耳朵,就能听到声音。试试看,你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有什么坏事发生!她‘气’从眼睛流入耳朵,李含茂深呼吸,运气涌入耳朵里。
的确眼睛什么都看不到,恢复凡人应有的视力,可耳朵就不一样,吵嚷声、尖叫声、咀嚼声、呼吸声……她狠狠捂住耳朵,摇着头想驱赶这些声音。
啊——她想要叫出声,可嘴巴牢牢被师兄捂住。
李含茂现在理不清思路,没办法适应用‘谛’细听。
显然宗新也知道她第一次运用,会出现一些小问题,马上贴近李含茂身后,传入‘气’抚平她烦躁的情绪。
‘气’聚入耳、‘气’聚入耳、‘气’聚入耳,在她即将默念第四遍时,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她开始分辨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今日有风,可风吹不散黑气。在风中,有人快速从林间穿梭,大概有十几人。
很好!她大概知道如何用‘谛’……可是不对!
她双眼猛地大睁。
不对!人数不对,想容宫进林中找鬼修的只有四人,怎么她听到有十几人呢?
宗新把捂李含茂的手松开,传音给她:别急,我知道你听出不对,再继续听。
这……她攥紧手,手心开始有些出汗。
风声更大了,她仰着脖子集中注意力放在耳朵上,‘谛’开便通耳,周围声音都传入耳中。
她听到想容宫的师姐妹在骂什么人,然后是打斗声,没多久四个人好像聚在一起……有人在追她们,很多人。
又开始了——尖叫声、咀嚼声,是谁在吃东西?呼吸……有什么东西的呼吸声,好大、好重,湿漉漉的口水滴了下来……
“李姑娘小心!”
郭汉历的大喊把她从这些杂音中叫醒,她向郭汉历出声的方向看去,可她现在不过凡人一双眼,如何能看到人在哪里。
“吃……美……吃、吃、吃。”
抬头,原来有一只鬼就趴在她前方,正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把头抵在地上看着她。
说来大鬼并没有眼睛,可李含茂就是感觉自己被它死死盯住。
大叫?不。她还记得,师兄让她别出声。
鬼和她之间不到一米,她在精神紧张之下,竟然又不小心开了‘谛’。
大鬼的呼吸是腐坏果味,它的口水顺着舌头淌出。李含茂能听到大鬼像幼童一样娇嫩的声音,它说:“吃……吃,美人,吃……”
后背冷汗直冒,她没办法从‘谛’切换到‘观’。
师兄……她在识海叫宗新。
声音有些发颤。
没事,你已经尽力,做得很好。他这样说,李含茂顿时身体发软,松开吊着的那口气,倒在宗新怀中。
她的‘气’散尽,隐约看黑气被什么东西切开,师兄两手将她环抱。
待她再强开‘观’——原来这大鬼被师兄双刀剁成一滩泥,两把刀沾了血,在她‘观’至刀身时变作蝴蝶,朝李含茂飞来。
好讨厌。
她的蝴蝶骨,快要痒死了。

第二十二章 想容宫四人被杀

她知道宗新这么做是为什么,师兄在用他的方式消除自己对鬼修和鬼的恐惧感。
用‘观’之间,她眼中聚‘气’,邪气将她眼尾染上绯红色,李含茂自己毫无察觉,殊不知从她最开始用‘谛’时已经将邪气释放。
她还不会手掐法决,只打通眼、耳。宗新暂时放心,先由着李含茂借用从自己身体里拿走的邪气。
让她积累些经验也好,等回去之后宗新再想办法将邪气驱散,让她走到正道上来。
正在这时地面一阵摇晃,裂开处每只大鬼都站起身,李含茂被宗新带着飞高。黑气这时基本消散,可是眼前被这么多大鬼遮挡着,她连月亮都看不到。
鬼讨厌阳光,所以只在夜晚出现。
它们以修士为食物,有的吃人吐皮吐骨,有的吃人只吃头。
如果不尽快找到鬼修,将人杀死,那么在鬼死掉的地方,还会重新长出鬼,就像现在这样。
李含茂调动‘气’涌入双眼,在她所‘观’的范围内环视,发现另外三位都在与鬼厮杀。
既要躲开大鬼的攻击,又不能失手将鬼杀死。
刚刚杀掉的第一只大鬼,是因为想容宫四人进入林子去杀鬼修,可现在这四人情况不明,就不能再失手杀鬼。
否则只会自己给自己制造敌人。
不知道为什么,其余十多只大鬼不断往她和宗新的方向走来。她明知道大鬼没有眼睛,可是她和刚才想法一样,觉得这些大鬼都在死死盯着自己。
宗新在她身后保护着她,可李含茂还是想要后退。
她心里知道,她的恐惧感没有消失。
大鬼动作笨重,但仗着巨型身体力大无比,不用做多余的攻击,只把胳膊抬起拍过去,就像巨石盖顶。
她被宗新搂着向后躲开,随着躲开的动作,感觉身后也被什么遮挡严实,李含茂回头去看,马上喊人:“师兄小心!”她吓了一跳!后面那只原本正在攻击郭汉历的大鬼竟然转过身要用手抓她!
宗新反应敏捷,几乎是听到提醒的一瞬间就将刀拆飞出去。
弯刀一前一后,靠刀身抵住大鬼前进的动作。这时再将‘气’连成一道屏障,宗新为进一步防止大鬼逼近将在场五个人圈在一起。
屏障刚建起,就有几只大鬼拿头撞来,妄想破开一道口子。
“怎么办师兄?”李含茂不知所措。
任再高修为,这鬼就是不能杀,可要是现在出去找鬼修,正是把兵器往人手里面送,更不好对付!
宗新没理李含茂,沉默看向另外三人。
注意到师兄的视线,李含茂也看向她们。
“六儿,传音给……”
“不用传音了。”
那三人一同看过来,听宗新开口说:“因为她们都已经死了。”
“不可能!”七师姐这一吼,倒把李含茂镇住。
不过她随即想到刚刚‘谛’中所听一切,女子的尖叫声和异常恐怖的咀嚼声都在告诉她,师兄说得是事实。
她应该早就能得出这个结论,但是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只当做这四人暂时情况不明。
“六儿!十三!咱们分开传音给……”七师姐明明也听到一切,但她不相信她的同门会死在这里。
体修只要肉体还在就可以重新补魂,魂魄和肉体一样难对付。
除非两方境界相差甚远,否则仅凭几个没有鬼在身边的鬼修,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四人一同杀死。
郭汉历想了一会,手掌放在宗新连成的屏障上,“我去外面看看。”
他也听到那些声音,但是郭汉历认为没有鬼助力的鬼修一向很好收拾,师姐们的近战能力他最清楚不过,要说折在这里不太可能……
这屏障没宗新解开里面人出不去,郭汉历说这话的意思宗新清楚,可他直接无视郭汉历的要求。
“先等等五师姐……”等师姐来了再……七师姐此时极为不安,在她和五师姐的带领下出来做任务,很少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她刚刚传音试过,四人都没有回答,这不得不令她感到惊慌。
七师姐是如霜君十三位弟子中最重情义的那一个,这时候六儿和郭汉历面上都还算得上冷静,但李含茂能准确地感受到七师姐的痛苦,她也不禁心里有些难受。
李含茂紧张地朝屏障外看去,大鬼的口水乱流,黑气将屏障外团团围住,她忽然想。
究竟屏障保护他们?还是他们五个人被困在屏障中。
盘中餐……她觉得现在他们就像盘中餐。
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大鬼的动作突然停下来。
“师兄,你看……它们好像在交流?”的确,大鬼真的在进行没有言语的交流。
被弯刀前后逼停的两只大鬼倒退一段距离,调整方向后弯腰冲过来,脚步震地带着李含茂身体有些不稳。
两只鬼正撞在弯刀上,刀都已经插进脑中,还继续冲着屏障撞去,“咚——”、“咚——”、“咚——”。
宗新此时再将弯刀收回已经迟了,大鬼死的地方,又会长出新得鬼。
想到这一点,在场五人皆明白过来!
不好!
“它们是要挨个献祭,组成一只新得鬼军!”
“要是让他们都死在这一处——这块地方就会全部裂开!我们正好掉入其中!”
没错,没错。可是到底该怎么办?
林中还有十几个鬼修,不能杀鬼、不能带鬼到鬼修身边,那该……
她浑身发热,感觉体内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热流涌入她丹田的位置。李含茂甚至能感觉这股热流从她每一根血管内流过,然后抚摸着她腹中的还一丹。
刹那间,她的‘观’和‘谛’自然而然打开,脑海中过一遍刚才用‘谛’探听到的一切信息。
李含茂微微一愣,突然说:“七师姐,你就让郭汉历去吧!不知他一个人,咱们一起去找其他人!”
“你说什么?”七师姐其实听懂李含茂的意思,就是大家一起去林中找其他四人。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宗新知道妹妹大概是想到什么,没有任何犹豫。抬手两指指天,以一点为中心画圈。“这块屏障马上就会解开,按我师妹说得办。”气屏开始从顶上消散,逐渐往下。
大鬼的手从消散出伸进来——六儿划伤取血甩到几只鬼手上,鬼手被烧断,大鬼像小孩子那样啼哭起来。
李含茂赶紧捂住耳朵。
郭汉历几步站在李含茂身前,黑血还沾在他身上,目光中带着犀利,他这样无端有种压迫感。
尤其是被人俯视时,她要拼命仰头配合,更让李含茂在这一刻处在弱势地位。
她的手突然被人牵着,是师兄。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李含茂说:“咱们几个都在怕给人递刀,所以才畏手畏脚不敢杀出去,可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郭汉历接道。
此时六儿挥刀砍下十指,让血对着上方冲出,李含茂瞥见血没有像以往那样燃烧,而是补起渐消的屏障!
紧接着其他几人听到李含茂说:“就像七师姐最开始说得那样,四个人进林中找一个人,但里面另外还有一拨人。他们靠鬼在外面扰乱大家,为得就是让你们几位没办法只用‘谛’去听,最多注意些脚步声,没有仔细听他们在林中的对话。其实鬼修只有那一个,而剩下的都是符修。”
在场几人都先是一惊,随后七师姐说:“不可能!”想容宫没和任何符修结仇,况且符修也是正派,不会与鬼修合作,更不会随便杀同为正派的道友。
不……应该说,很有可能。郭汉历和六儿都有些同意这个说法。
因为他们也用‘谛’听到一些内容,只是没有像李含茂这样,从头到尾都听清楚。
“七师姐,你听我说!一定是这样!因为我听到师姐们先开头还打闹着,然后分开后各自遇到什么人,像是与对方认识一般在对话,最后就是……咒骂着,被什么东西吃掉的声音。”她只能硬着头皮不看七师姐的表情继续说下去,“重要的是,她们每个人都提到饮青斋,说明另一波人正是符修!所以她们才会在……在临死前喊出那些话……让我们……让我们替她们报仇!虽然我不知道有什么原因饮青斋符修会对几位师姐下手,但当务之急就是应该直接入林中查看!”
如果只是一个鬼修和几个符修,她觉得在境界差不多的情况下,还是体修和器修更占上风。
更何况还有秦师姐也快要到了——她们这些人不会输,还要去找想容宫四位师姐的肉体呢!
她攥紧拳,说话的声音带颤,可一身正气袭来,让在场几人无比信服。
一行人真的往林中飞去,大鬼跌跌撞撞跟在后面。
李含茂向后看,一半树林已被踏平。
宗新注意到李含茂装着《大有功法》的佩囊闪动着奇异光芒,邪气不见,这时候他‘观’妹妹全身。
她或许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将‘气’均匀分散在眼睛和耳朵的位置,观谛大开!
宗新若有所思,视线内的李含茂身上燃起纯正的金黄之‘气’。
他哪还会不明白,原来妹妹不止从自己身体内吸走邪气,也吸走正派之气。
现在她身上的‘气’,完全来自《大有功法》!

第二十三章 师兄妹被迫分开

风不动,‘观’中动得只有景。
林中树干上、地上她都看过一遍,没有血、没有肉。
李含茂的胳膊被宗新拉住,与此同时她也听到郭汉历说:“七师姐、六师姐,你们都背过去……”
“九师姐她们的肉体我来捡。”
捡……
她拨开宗新想要遮住自己眼睛的大手,目睹惨状。人的肉体被分作无数块,整齐排成排。
李含茂失声,站在原地捂住嘴。
体修只要有肉体在,就能得到重塑,要想杀死体修,就要让其肉体全部消失。
这些杀人者,明知道这一点,却好像没把体修当做正经对手,而是在羞辱想容宫一样。
实在是……畜生!
李含茂知道七师姐的性格,看过去。
七师姐震颤后紧紧闭上双眼,两行泪流出。
六儿眼眶发酸,可她还是振作起来和郭汉历说:“还是我来捡……你在这里守着。”十三还比她年纪小,这种事应该由师姐来做。
看到两位师姐这般难过,他得像个男人尽快判断情况,然后作出处理。
他有意克制愤怒的情绪,将自己的猜想与宗新和李含茂二人说:“的确是符修的可能性更大,李姑娘、宗道友,一会如果有符修偷袭的情况,让我六师姐保护你,宗道友和我们一同参与斗法,行吗?”郭汉历这话主要对李含茂说。
在郭汉历眼里她还是练气二阶,可实际上她连练气期都没入,根本就是个凡人。
李含茂知道孰轻孰重,但她体内有还一珠和师兄的生命连接,不敢轻易答应,又不忍心拒绝,于是在识海里问宗新:师兄,要是一会我有难,六师姐来不及保护我,你能分出神,在你不受伤的情况下保护我吗?
她着实过于依赖宗新,明明知道宗新现在境界和郭汉历等人一样,但在她心里就是觉得师兄比别人都要强。
妹妹的性格宗新再了解不过,她眼下看到想容宫几人的惨状,正义感已占上风,看到她可怜巴巴望着自己,想求自己答应。
语气、神态、动作都在展露出对他的信任。
这让宗新感觉到心中暖暖的,他说:我当然会保护你,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有我在你的身后,永远不要害怕。
她嘴角上扬,将这一刻深深藏在心中。
“郭汉历,我和师兄祝你们一臂之力,你一定要给师姐们报仇!”她向郭汉历伸出手掌。
大鬼逼近,还有隐藏在暗处的符修蠢蠢欲动,危机四伏之际,郭汉历握住她主动伸来的手。
他攥紧地是李含茂带给他的命运。
风动,后面的大鬼已追至几人身后。
李含茂听到无法忽视的动静,月亮的光又被遮住——来了!
她自通观谛,双眼所视之处异常清晰,连一只蚂蚁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大鬼走过,树林被踏平。
六师姐早就将同门破碎的肉块收入储物袋,李含茂被六师姐拉着胳膊,她脚下咜兰长起,两人瞬间高过大鬼。
俯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咬破食指后六师姐吹血做挡,把李含茂紧紧护在身边,咜兰在大地生根,牢牢稳住她们的身体。
在风中,李含茂能感觉到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前面三人和大鬼缠斗,宗新用得是《大有功法》第二重空成。
李含茂的可视范围内,鬼头上都有一层金黄波纹,这个颜色的‘气’她认识,这就是器修之气代表的颜色。金黄波纹海浪一般不断拍打大鬼身体,李含茂能看到有一些微小颗粒钻进去,但是大多数的金黄波纹被鬼气腐蚀,像糖水似得顺着鬼身慢慢流下。
“这是不是代表师兄的法术被鬼挡住?”她问六师姐。
“的确是这样!持念道君的‘气’如此汹涌拍打,竟然都会被鬼气腐蚀,难道这鬼修的境界在持念道君之上吗?含茂道友咱们两人还是小心为好,不要给他们三人添麻烦。”
说完这话,李含茂就见六师姐的血挡再迭两层,她感觉小腿有些痒痒,就低头看了一眼,这一看竟叫她不知所措,连连做出踢腿的动作。
“师姐……六师姐……你的咜兰怎么缠在我的腿上甩都甩不掉!”
“什么?”
两人都看向同一处,咜兰已经隔着李含茂的衣衫刺破她小腿不断吸血。
“六师姐!快帮帮我!它在吸我的血!”
六师姐单手向着空中攥手,做了一个拽的动作控制咜兰,可和往常不一样,咜兰竟然不听她的指挥,一昧得吸李含茂的血。
她赶紧问:“含茂道友!你修炼得究竟是邪功还是正派功法?咜兰是我们想容宫的宫花,向来只吸我们十三人的血,怎么可能对你的血如此沉迷,连我都无法控制!”
想起飞来时看到的绯红气,六师姐不禁发问。
“我当然修炼的是正派功法!”虽然她全身经脉受损还没有开始修炼,可那《大有功法》还在她佩囊里面放着呢!这是做不了假的啊!
她师兄就是器修,她当然学得和师兄是同一套功法!
六师姐这人比较容易心软,本来还想说早看到李含茂身上有邪修绯气,现在看小姑娘圆眼睁大,颇为委屈的样子,她把话咽进肚里,手上掐诀强行将咜兰从李含茂腿上扯下。
“啊!好疼!”咜兰已经钻到她肉里,扯下来时她不免疼得叫出声。
同时射来两道目光,是正在将鬼炼器的宗新和兽化将鬼群向反方向推动的郭汉历。
“六师姐……好疼啊,诶?师姐你快看!你这咜兰怎么变成这种颜色?”
还挺好看的……
心大的人一看到咜兰还会变色,把腿上的疼都抛在脑后。
李含茂话一出口,几人都分神瞥一眼。
原本紫色的花瓣变成绯红色,花瓣变长垂在地面,宗新刚想识海传话给李含茂,只觉得地面一阵不稳。
“怎么回事?你们刚才杀了鬼?”六师姐语气有些责备,就刚刚和含茂道友说几句话的功夫,怎么就有人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我没啊?”郭汉历先看向宗新。
宗新瞟了一眼七师姐,七师姐更是摇头,“我更没杀!”
“你们快看!地里面有东西在动!”李含茂出声,闭‘谛’只用‘观’时,能隔着大地看得更清。她看到地面上有条状凸起,挨个数去里面是一根、两根、三根……百根的咜兰!
突然之间新生咜兰破土而出,五人中只有宗新反应过来跟着望去,吸过李含茂血的咜兰竟然长成百根错缠,扑向大鬼!
咜兰像是要将大鬼缠住?
她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就冲宗新喊道:“趁现在,师兄!”
师兄给她讲得那些《大有功法》四重用法她早就背熟,第二重空成最适合在对方无法活动时施展,只要咜兰能缠住大鬼不动,师兄就能将鬼炼成!
这样既不会杀死鬼,又能将它制服!要是师兄专门炼成和导航作用相似的器,还能准确定位鬼修的位置。
她对师兄有信心!
李含茂的反应和宗新几乎同步,在她开口的一瞬,宗新就已悬于半空,在咜兰后面的位置,等待时机。他运转丹田,将‘气’全部聚集在手中,只等时机一到,就将‘气’铺盖在鬼的区域。
郭汉历和七师姐两人也配合着,下盘站定发力,胳膊伸展,张开兽爪。一齐将‘气’推去,把全身左右大晃,手上撕扯咜兰的大鬼聚作一群。
鬼这种东西不够聪明,但它们的主人能够在看不到的地方操控着。
事情没有李含茂想象中顺利,鬼又用回之前破宗新屏障的那一招——自杀!
凡被咜兰缠住,它们就相互拽断对方被缠上的部位,黑血像雨一般倾盆而下,几人各自用‘气’挡下。
被六师姐护着的同时,李含茂也没忘了用‘观’观察局势。
可恶!就差一点啊!大家再加把劲!她为众人捏一把汗。
鬼死掉的地方很快就要裂开大地,长出新得鬼!
可就在这时——“箜云!我来了!”一道声音自鬼群后传来。
是秦师姐!李含茂高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而且秦师姐和六师姐一样,都修炼《咜兰血术》,也能控制咜兰。
来得正是时候!文箜云大喜,终于来了……她们这支队伍,要是没有秦芳漱和她一起领导大家,她就不能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其实文箜云这点和李含茂倒是一样,比较依赖同门年长者。
秦芳漱收到传音就马上赶来,路上本来传音给十一问问情况,因为十一是这里面修为最差的那个,每次一起出来做任务,秦芳漱都要多照顾她一些,没想到怎么都唤不到人。
她又传音给七师妹文箜云,才知道出这等事。
李含茂看向来人,眼睛还没来得及眨,就见秦师姐眼梢泛冷,一下削断一只手,血从断处喷向咜兰。咜兰更加卖力缠着大鬼,不管那个鬼修如何在看不到的地方操纵,鬼都挣扎不动!
咜兰灵性异常,竟然还知道掰开鬼的嘴巴,让花从口中下去一直绽放到鬼的身体里面去。
“宗道友且慢!”
李含茂见秦芳漱拦住宗新的动作。
“什么事。”这是宗新的声音。
他正准备以足够的‘气’铺盖这处。
“来得路上我已经看到这鬼修躲在哪里,只是他身边还有一群符修保护着,我一人应付不来。宗道友境界高于我们几人,就由我、宗道友、箜云和六儿站在一起将这些鬼封在这里。十三妹妹保护小姑娘,封印好后一同找那鬼修算账!”秦芳漱说道。
看师兄目光里的不信任,李含茂赶紧说:“师兄你们放心封印吧!我肯定乖乖跟在十三旁边,保证不会出事!”她希望赶紧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好好给那鬼修一顿教育!
郭汉历听人叫自己十三,挑眉离她近了些。
“宗师兄你就放心好了,我保证肯定不让她出事!”
这下倒好,想拉近些距离,连师兄二字都叫出口。
宗新看郭汉历和妹妹站在一处,两个年纪差不多的人挨在一起,看起来极为般配。
妹妹那张和他五官相似的脸正不知看向何处,反正没看向他。
他听不进去郭汉历说了什么,只觉得被嫉妒刺穿五脏六腑,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种关头,秦芳漱管他哪门子的道君大人,都得被她拉过去干活。她先宗新一步开始施法,另外两人也跟上,宗新恋恋不舍收回看着妹妹的目光也参与其中。
前面四人各自站在一处位置,用剑修最为擅长的镇鬼法术——太上咒,连同咜兰和大鬼一起包围,压在原地。
郭汉历说着保护李含茂,实际还是重在警惕符修的出现。
和他想法一样,李含茂也用她逐渐熟练的观谛大开寻找符修的位置。
毫无防备。
这两人毫无防备。
当符纸铺天盖地袭来,前面念太上咒的几人已开始施法,没等反应过来,符修快上一步杀掉所有的鬼。
大地没有裂开长出新的鬼,而是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今日那不好的预感这一刻变成现实。
她虔诚祈祷所有人都能平安,只落下自己。
“啊——”
李含茂一脚踩空,郭汉历来不及救,就跟着她一起跳下去。
“师兄救我!”她掉下去时还拼命向上伸手,等宗新来救她。
“小茂!”宗新心急如焚,飞去救人。
奇怪的是,这两人刚掉进去,洞紧接着立刻合住,宗新已经赶不上洞口合住的速度,在完全合住前,从念中一柄弯刀飞闪而出,疾速跟进去,同时一起入内的——还有一张黄纸。
宗新落地时腿软无力,才走一步膝盖就重重磕在地上。
他抖着手触上合住的位置,眼里再无一丝光泽。
他又没能救回妹妹。
这是第二次。
符修宗门在柴界内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宗,宗门收徒时只收世家弟子,不看修炼、不管德行。各宗受不同神仙庇护,得五行力量。
在成为正式符修前,需开坛通天,由庇护神仙亲授,得纸、笔,然后才能开始修炼。
符修要有充足的‘气’,以‘气’画符、以‘气’运符。符修与其他修炼身份不同,一旦道心不稳就会丧失全部修为,所以宗门内更要求各弟子需坚守道心。
他们以绘制符箓做为攻击手段,运笔灌真气,提笔一勾成,符决口齿出,其速度快过修士施法。
符修修炼越精,越能以万物做纸、笔,不拘于用何种材料,就能绘制出符箓。
吴升霖作为慈怜真尊座下最宠爱的小徒弟,从修炼起就什么都没缺过。亲传弟子三人中,只有他拿的资源最多。敕笔是慈怜真尊通天请来的,黄纸是上品灵石一块一张的。
他道心稳定,从修炼开始就没遇到过任何劫难。
作为天道宠儿还勤于修炼,吴升霖被饮青斋其他弟子视为高岭之花,人人都敬他、爱他,他的受欢迎程度远超两位师兄。
近来吴升霖斗真后期境界停滞不前,慈怜真尊找蜀白君为他卜了一卦。说是在这柴界里有一对兄妹,挡住他的道,必须杀掉那对兄妹才能破卦。
不然修为就会停滞不前。
现在,他正奉师父的命——前来杀她。

第二十四章 再遇鬼

“师姐!五师姐!六师姐!七师姐!”
郭汉历这小子嗓门真是够大,叫这几声吵得她脑袋都疼。
李含茂注视远方,劝他说:“行了,你快别喊了。你在这里喊这么大声也没人理你,还不如少说点话保存体力,一会咱们还有的要走呢。”也不嫌费嗓子。
“这里看起来和咱们刚刚在的位置差不多,这样喊几声说不定她们能听到……师姐!师姐!我一个人害怕啊!”郭汉历怀疑这里其实距离刚刚杀鬼那处很近,想试试看这样喊出来几位师姐能否听到。
可这嗓音也不至于夹成这样吧……
“诶诶,十三,十三,你别叫了……诶,郭汉历……”她转身想喊住郭汉历,发现他不听自己的话,才伸手去拉。“郭道友?哎呀十三姑奶奶!我求你啦,你就不能小声点?在这里咱们一点‘气’都用不了,连你那储物袋都打不开,这时候遇上坏人就是任人宰割懂不懂?你用用你的大脑行不行,这周围黑气蔓延成这样,我刚刚遇到童男小鬼连哭都不敢哭一声,你倒好,就怕别人不知道咱们在这里。”
一听这话,郭汉历一脸‘我有你保护就行’的表情,顺从李含茂拉住他的动作,两人靠近一些。
天这么黑,她虽然看不到郭汉历的表情,可也猜到几分。李含茂眼皮一跳道:“你可别靠我保护你啊!你没有‘气’,我还没有‘气’呢!你可别白长一身肌肉,让我站你面前挡暗箭。”
她本来就是假装的练气一阶,现在身体内连那一点点‘气’都没有,保护自己都是问题,别说带这么大个男人了!
“我逗你呢!一会估计还要走很长的路,要不你骑我脖子上待一会?”他拍拍自己肩膀,反手抓住李含茂胳膊。
“郭汉历!你动动脑子行不行!”好像骑他脖子上不是他出力一样,还不是在消耗他们两个人的力气。
“行行行,动脑子就动脑子,你别老吼我啊。”
李含茂刚以为郭汉历能安分一会,又听人笑嘻嘻地继续说:“诶,那你还骑不骑?”
“啊!讨厌死了!”她正心烦着,狠狠甩开郭汉历的手自己大步向前去。
她那几步,轻轻松松被郭汉历追上来,他跟在李含茂身后,用不知道什么时候拔的草搔她脖颈。
看李含茂还有心情听他逗乐解闷,郭汉历终于放心不少。
答应要保护她,却让她现在掉到这种鬼地方,刚刚还发生过那样的事情,郭汉历哪还有脸让她再受伤,现在只有寸步不离。
看着李含茂的背影,郭汉历伸手假装在抚摸她的头发。
明明上一刻师姐们惨死在符修手下,他应该难过、愤怒,就是不应该有愉快的情绪,可郭汉历觉得自己就是这么自私。
和自己在意的人待在一起,郭汉历忍不住发自内心露出笑容。
他觉得,属于他们两人的命运从这时开始。
刚从坑洞掉下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摔死,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师兄,没想到后背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力量将她托举。
直到轻轻放在地上,她还惊魂未定。
待到回过神时向四周张望,眼前漆黑一片,她试着用‘观’查看周围景象,原来这里和刚才与大鬼缠斗的树林很像。
李含茂不明白,明明自己是掉入一个坑洞,可这里并不像是一个洞,好像是大鬼没出现前的那片三寿宗告知的预定地点。
简而言之,这里就像另一个空间里的同一片树林。这份诡异感,让她有些慌乱。
她两手撑地将要站起又因双腿无力跌坐回去。
黑夜里只有李含茂的泪在闪动。
“师兄……师兄你在哪里?”她突然觉得好害怕。这里太安静,又太过漆黑,明明她已经用‘观’,却找不到一条人可以走的路。
只要师兄不在身边,她就像找不到家的雏鸟。
小心谨慎做每一个动作,李含茂紧紧捂住自己的嘴,连放声大哭都不敢,泪水和她本人一样在林中沉默。
她那些用不尽的力气都在和宗新分开的一瞬间被抽去。
和她一起掉下来的郭汉历也不在附近。怎么办……李含茂强撑着站起身,走几步就要扶住树干缓上一缓。
她不敢再用观谛大开,因为李含茂害怕听到她不敢听得,看到她不愿看得。想就这样自欺欺人,哄骗自己,只要再往同一个方向走一段时间,就有宗新在哪里等着她。
“师兄……”李含茂一边走一边叫他,念上十几、二十几声‘师兄’,才喊一句‘十三你在吗?’
天太黑,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哪里,抬头仰望,上面的天完好无损,不像哪里会有破口处。
这时候她基本上已经情绪稳定下来,能够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进行分析。
李含茂给自己做足鼓励,深吸几口气,将‘观’打开,在眼前倒回至大鬼出现前,时而加快速度看,时而放慢速度抓重点。
大鬼从地面破出时,因为四周黑气弥漫且它突然发动攻击,众人都在躲避。李含茂根本没有看清当时究竟是怎样的场景,现在‘观’中细查——原来鬼并不是凭空从地里出来,而是在一张黄纸召来雷电后,大地被劈裂开。
穿林深入,只见向后百里有名黑衣男子和鬼几乎同一时间出现,细细放慢而瞧,这名黑衣男子甚至早早等在那个位置,比鬼出现的时间早得多。
看来这人就是鬼修……
李含茂通过他脖子上挂着一块鬼修通用的物件——叫鬼牌,分辨出这名黑衣男子的身份。她凝心聚‘气’,在‘观’内不断将鬼修所在的位置放大,她甚至能看清,鬼修挂得那块叫鬼牌上写着一个‘蜀’字。
“这是什么意思?”李含茂直犯嘀咕。
要说标‘童’指得是童男小鬼,标‘阴’指得是聚阴女鬼,标‘魈’指得是山中厉鬼,而标‘冤’则是指冤死鬼等等。这些她都听师兄说过,可这上面只用朱砂标着一个‘蜀’字。
李含茂说:“难道说那大鬼名叫蜀鬼?嘶……有这种鬼吗?”
她觉得自己想得不对。
那块叫鬼牌上的‘蜀’字,都快被她盯穿,也看不出什么花样来,李含茂继续用‘观’。
大鬼和郭汉历几人缠斗时,李含茂只注意想容宫两种功法的配合,当时还在心里笑话那大鬼身体又沉又笨,简直不堪一击。不是想容宫体修打架喜欢自残,感觉换作师兄,一个指头就能将鬼好好收拾一顿。
她双眼直冒寒气,瞳孔像结冰一般,连带额头也开始覆上一层薄冰,这代表‘观’的程度更深。
这时候宗新要是在她身边,一定不允许她这样做!
全身经脉受损,只凭从床事中得到的‘气’将‘观’深入到这个程度,完全投入在回忆当中,她不明白。
此时全身的‘气’涌入双眼,就算一个三岁小孩来了,也能将她置于死地。
李含茂太沉迷于用‘观’,全然没有注意到现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有一双鬼眼盯着她。
在这无尽的黑夜里,她的防御力下降,平时一向好用的第六感不知藏在哪里,正当她想要继续沉浸再次重放回忆时,只感觉背后一凉突然被什么东西抱住!
抓住她脖子的手十分尖利,李含茂一声尖叫!
‘气’在体内自动打散,她从‘观’中清醒。脖子上被抓破,已经开始流血!
怎么会受伤流血呢!她的腹中不是有师兄给得那颗还一珠吗?
李含茂震惊之余,马上使劲掰开搂在自己脖子上的一双手,她甚至都不知道跳到她身上的这个是什么东西!
“放开我!”她大喊。
又喝道:“你是什么人!”
她连连问得几句话都没回答,周围安静极了,安静地让她想要抓狂。
恨不得这时候后面的东西搭茬,和她相互对骂几句。
李含茂发现扯不开这双手后,转而弯腰弓背原地狂跳,想要在颠簸时找到空子把这个东西揪下来。
可是她足足跳了几百下,一直低着的头都开始眩晕,后面这东西就是不放手,李含茂也有些急了,抓着这两只手就想咬下去,她刚刚跳得时候没有睁眼,现在准备下口时睁开眼睛。
“哈啊!”这不是手……而是一对鬼爪!
李含茂喘着气转头想要看向后面,顿时起了一身得鸡皮疙瘩。
这不是别得东西,正是自己在风烛山时见过的那个童男小鬼!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个地方也有鬼!她一颗心怦怦乱跳,更加卖力地撕扯抱住她脖子的一双手。
刚才怎么都不回答话的童男小鬼,发出她噩梦中时常听到的嘶哑声音说:“好美味!好美味!你身上的正气真是太诱人了!”
借着童男小鬼突然放开手的时间,她拉住它一边手臂甩出去,李含茂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得那股劲,就真把那个童男小鬼甩出老远距离。
这时候再度开‘观’,她需要更充足的‘气’让‘观’中每一个点都变得极为清楚,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走到危险的地方。
刚才还那样靠得住的‘观’现在她再用时,竟然模模糊糊,而且可以说只比李含茂的眼睛强一点,别说看清前面有什么东西阻挡,就连脚下的路她都不能看清。
“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童男小鬼还想要从后面扑上来,李含茂下意识躲开,从‘观’的状态脱离出来,开始狂奔。
说是狂奔,可她眼下连路都看不清,在这树林中狂奔无疑是十分危险。
李含茂跑了这么远,她没发现自己和在风烛山那次的情况一样,还是跑到一个坡顶。
她停下来想回头看一看童男小鬼追上来没有,因为她听不到它的怪叫。回头去,还好……
玉手轻拍胸口,看来是甩掉了……
“呵呵……呵呵呵呵!”
李含茂猛然间看去!
前方漆黑一片。
“呵呵呵呵呵!”
“呵呵……”
是童男小鬼专属的笑声,就像一个正在恶作剧的小男孩一样。
可它们不是人,是鬼。
随之而来的是一些对话——
“她在看我们!”
“是啊!她在看我们……”
“好吃……好吃!”
“香!她的血好香……”是在说李含茂脖子上被抓破的地方。
她自己摸了一摸,真的像它们说的那样……自己的脖子果真已经流血了……
“才不是!我倒觉得她的肉更香!”
“吃她我不用吐骨头!”
“我要专吃她的皮!”
李含茂惊喘两下,嘴唇已干。
树上挂着一双双鬼眼亮起,原来不止一只童男小鬼……
察觉到她还要跑,商量完分吃哪个部位的鬼群一扑而上!
她抓紧时间想继续逃,和第一次遇到童男小鬼那天一样正从坡上滚下,只不过这次她还没来得及撞到树干上——因为李含茂身下有上千只童男小鬼将她围起来,她甚至能感觉到有无数只鬼爪在她身上抓挠。
人在极端情况下就会爆发出力量,她挣扎着,脚上蹬开几只童男小鬼,然后借着下面压着的鬼群站起来。看也不看脚下什么情况,直接踩在鬼群上迈步。
童男小鬼被她踩得吱呀乱叫,“坏家伙!”
“坏食物!”
“她在踩在我们的头上!”
“哦!她把我脑袋都踩歪了……”
越来越多的童男小鬼从坡上跳下来,压得这块地方更是黑漆漆一片。
李含茂的观谛无法打开,体内的‘气’已经消散。
她握住自己脖子,四下没有躲藏的地方。
李含茂感受到自己真的在流血,还一珠也莫名其妙不再发挥连接她和师兄之间的作用。
几只已经饿得神志不清的童男小鬼最先扑上来,扒着她的裙摆,用尖利的爪子勾上去,任她再怎么踢,都不肯放手。后背也跳上两只童男小鬼,然后鬼群一同将她扑倒在地,压成一个巨型的山包!
一只离李含茂最近的童男小鬼问:“她的正气怎么没了?”
“是啊,她香喷喷的‘气’都到哪里去了!”
李含茂肩膀被鬼咬一口,她不愿意屈服这些肮脏的鬼,可下一刻她真实感觉到手被鬼比划着准备折断时,她哭着叫了出来!
“师兄——!”
一时之间此处风雨大作,空中还有数道雷电作闪,自鬼群之后传来一道破空声。
刀在穿风赶来。
鬼群山包最上面的两只童男小鬼爬起来对话。
“喂,你说那是什么?”
“那是一道金黄色的……”话没说完就被一把飞来的弯刀砍掉脑袋。
随后弯刀在空中飞旋画圈,从鬼群山包开始向下转动,将它们削作碎片。
有些反应快得赶忙跳下来想要逃走,却被这柄弯刀发现,砍作两半。弯刀隐约见到要找得人露出一点衣角,怕再削下去会伤到她。于是在当空加快旋转速度,腾升出一股小旋风,将剩余这些童男小鬼刮走。
直到李含茂全身露出来,她双眼含泪向师兄的弯刀张开双手,电闪雷鸣中,弯刀上金黄色的‘气’盖在上面,没让一滴雨水碰到她,更是在她张开怀抱之际,赶忙变作一只蝴蝶飞向她。
“师兄……”她终于安心下来,脖子的血和她的眼泪一同流下。
你找到我了。

第二十五章 二人的猜想

她这次死里逃生后,还没来得及和小蝴蝶细细交流,就听到身后童男小鬼一声尖叫。
正是郭汉历飞身将余下那一只童男小鬼踢倒在地,活生生将它踩死。
李含茂被郭汉历背着。
听他说才知道,原来刚刚郭汉历正在李含茂遇袭处千米外找她。
这两人虽然是差不多时间掉下来,且都从坑洞上方掉入,却落在不同之处。
本来以郭汉历的修为,在这片树林内涨开金丹前期的神识找人,能马上找到她与之汇合。
可问题就在于,他运转丹田时,惊讶地发现自己体内竟然丝毫‘气’都没有!
而且他那储物袋任他如何使力,束口处都拉不开一点缝隙。
就算用不了‘气’,郭汉历作为体修淬体一千年,身体的坚硬程度早就超出常人想象,力大无比,怎么可能打不开一个小小的储物袋。
这样就连他储物袋内的宝器也无法使用,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找人。
这树林有问题!
这是郭汉历的第一个发现,紧接着在他只能用普通办法高喊李含茂的名字,希望她能听到自己的声音然后回话,就在这时第二个问题出现了——他的肚子竟然在响。
就像一个没有开始修炼的凡人那样,郭汉历久违的体会到饥饿的感觉。
他甚至连地上的草和泥土都想抓起来吃上一口,这种饥饿感控制着他,有好几次让他想将自己的手臂咬到鲜血淋漓才好。
良久,这种不正常的饥饿感才从郭汉历体内渐退。
就当郭汉历以为自己找不到李含茂的时候,他追着一道金黄色的‘气’跑到一处地方,这里满是童男小鬼的尸体,正在李含茂身后还有一只漏网之鱼准备偷袭,被他踩死。
“究竟是什么人救了你?我看到那道金黄色的‘气’时,还以为是除你我之外这里还有其他道友。”郭汉历见过李含茂的绯红‘气’,自然而然将金黄‘气’归在其他人身上。
可不知道自己有两重‘气’的李含茂,只是单纯不想让郭汉历得知自己身边还跟着师兄的弯刀,他这个想法倒是合了李含茂的心意。
她的机灵劲上来,早就将小蝴蝶放入衣袖内。
这时候听人这么问,只说:“我也不知道,刚刚被鬼群压在下面,我以为自己要被吃了,没想到那些鬼又被什么东西杀死……对了!你来我这里的路上难道没看到究竟是什么人救了我吗?”李含茂将郭汉历的问题反推回去。
“没有,就是没看到才想问问你,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要是正派道友还好说,如果是反派的人,就不太妙。”
“真奇怪,按照你说得话,救我的人是凭借一道金黄‘气’而来,那为什么他可以用‘气’而咱们却不行呢?”
为什么师兄的这柄弯刀协‘气’而来,救了自己,而她体内却空空如也……
这个问题郭汉历也不知道答案,但是他猜测道:“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但是我发现,这片树林好像在给咱们制造难关?”
难关?怕不是难关这么简单吧,刚才听过郭汉历的经历,让她着实佩服,幸亏他是对这种负面作用有抵抗力的体修,如果让自己碰上这情况,说不定真得会把自己的身体啃光。
他们这两个倒霉蛋,一个被鬼追着吃,一个饿得要吃自己。
李含茂在郭汉历背后思索着,没等她继续想,郭汉历又说下去。
“你看,虽然你我现在用不了‘气’,可这片树林看起来和三寿宫给得那个位置仿佛同一处,这就算咱们不用‘观’,也能大概看得到。比如你看这棵树拦腰折断,还是方才咱们和大鬼打斗时留下的痕迹。”郭汉历指着一棵断掉的树说。在他所指得方向内,其实还有其他情况一样的树。
对,这点李含茂也发现了。
又听他说:“不能用‘气’,结合咱们两个人打不开储物袋、用不了专门炼得佩囊。我看着树林就不简单,要说是幻境?不,我觉得不太像,幻境内的景象比较像鬼打墙一般,让我们反复陷入同一个场景。要说是迷境,感觉也不怎么像……”
李含茂皱眉道:“迷境自然开启,可是刚才在刚掉下来时我用观谛大开看到,明明是符修人为的制造出一个坑洞,让咱们掉入其中!”
她想,这样人为插手之地,应当不是迷境……
那是究竟是什么地方呢?她没有答案。
柴界内除了修士之间相互斗法能提升实战经验,还可以进入各种地方探险获得经验。比如有:各宗门自行开启的洪境、合体期玄仙留下的玄境、鬼打墙一般得幻境、自然形成的迷境、鬼修制造的淫境和藏有各类宝物的密地。
眼前这片景象,实在是让人猜不出来,他们两人到底掉到了什么地方。
李含茂掉下来时还能用观谛大开?
这个事实可着实让郭汉历吃了不小一惊,“原来你掉下来的时候还没有完全丧失运‘气’能力?先不说这个,你快为我讲讲刚刚所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话长。李含茂因为时间来不及,全部的内容只看过一遍,就是在这一遍当中,她竭尽所能将‘气’都灌入眼中,模模糊糊看到在一片空地上,有一群穿着符衣的人。
这些符衣和师兄在风烛山时给自己穿得符裙很像,都是上面画满符咒。可画的内容,李含茂看不清楚,就算看清楚她也不知道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就是这些标志性的衣物,让她能确定这群人应该就是和鬼修一伙的符修!
但是在她想要继续望去时,这群符修当中有两人引起李含茂的注意——一人侧卧在几名修士抬着的榻上,连脸都没露,另一人她认识,正是为想容宫众人提供消息的那位瑾丹君!
瑾丹君怎么和符修众人凑在一起?还没容李含茂缓缓心情,就看到瑾丹君对着榻上那位极尽懒散之人施礼,因为要专注看向更远的范围,李含茂没办法同时用观谛大开,所以只能看着他们讲话,具体讲什么内容是完全不知。
没过多久,在两个符修拉开储物袋的动作过后,几个年轻男女被扔在地上,然后只见瑾丹君施礼、叩首一套动作下来,赔着笑说上几句而后带几人飞走。
从头到尾,那榻上之人连头都没抬。
这人是谁?李含茂不禁在心里发出疑问。
她接着从‘观’中看下去。太上咒的缺点是在已经开始施法的情况下,不能立刻打断再运转其他功法。于是当师兄与秦师姐联手用太上咒封鬼期间,那群符修不知用什么手段,竟然让元婴中期的秦师姐毫无察觉,硬是在符修偷袭得手后才发现原来这些人早就在她们身后!
在鬼全部死掉的同一时间里,地面裂开一道大口,李含茂不慎跌入。
这道裂口正是这群符修借助某种手段,比如:把鬼献祭给地母达成某个交易,将掉落坑洞中的修士传送到另一处地方。
“这些都是我一人所见,加上一些猜测,所以你也不能完全按照我的思路想,总之掉下来后,我暂时还能用观谛大开,一直到刚才出了那事,我才发现‘气’像用尽一般,就连丹田内也没有暖和的气流……”
她尽量把话说清楚,但是有些她和师兄的秘密,是不能对外人说得。
就像跟她着一同进洞的还有师兄一把本命法宝,再比如师兄说她体内的‘气’早在剑修手下保命用尽,现在根本不知道身体从哪处得来的‘气’等等……这些都不能对郭汉历说。
但是现在他们俩可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基本信息不共享,等同于慢性自杀。
所以说话还是要说得,但不能全说。
听完这些,郭汉历若有所思道:“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什么事?”
“要说符修为得就是抓住那一瞬间出手将咱们这群人弄到这个地方,那为什么不趁着偷袭的机会,直接把咱们杀了得了?难道符修要比我们体修还不爱动脑子,做事情就这么蠢?你看,话糙理不糙,与其说弄出来这么大一个坑洞让咱们几个人掉下来,那掉下来之后呢?是不是还要再弄点新玩意侮辱咱们得修为水平?然后再把咱们这群人杀光?这也太他娘费事,不如按我第一个想法,直接像解决我师姐们一样把咱们也捏死呢!”
“你先等等!”李含茂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说符修就是爱羞辱人,那也应该把他们这几个人一起弄到坑洞内羞辱。怎么自己和郭汉历掉下来的一瞬间,洞口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合上?
想到这里,她说:“符修明知体修肉体不消,还能织魂补体,却只将师姐们切块后整齐摆放在地上。这能看出来两点,一是符修的自大,他们不在乎想容宫以后是否找上门去报仇;二是符修的完美主义,既是杀人,留尸体在原处就行,何必专门按大小分块摆放排开。”
李含茂在郭汉历耳边将声音压得更低,“要我说。”
说到这个份上,李含茂终于明白了……
“完美主义且狂妄自大的一帮人……怎么会只将你我弄入洞中就合上洞口呢。不对,他们是故意只将咱们俩弄进来,再猜得肮脏一些……或许是瑾丹君和符修之间做了一笔交易,拿我们这些人的性命和对方交换,换得门下弟子的生路。”
这样就能解释,瑾丹君说什么‘山雨欲来,混沌颠倒’,还有那句‘一切都是不能为人知的秘密’,现在看来,就是引她们上当而故弄玄虚罢了。
郭汉历始终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只有嘴上回应她:“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杀死我几位师姐?还有,我虽然也觉得你猜得,不,我觉得你说得这些应该八九不离十,可是要是这样,就证明我们想容宫弟子魂灯灭掉的事情还是没有解决,而且还在这里折了四位师姐!”
体修被杀是常有的事,但她们十三位弟子都是如霜君从小一手培养,肉体非常强悍,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败在他人手下。
她们十三人只有小时候修炼不精被杀过,回去修好肉身后再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你傻啊!你怎么还在纠结师姐们的死,我告诉你,符修不是专门要杀师姐,而是要杀死你我之中的一人,才不小心将她们连累!”
情况一定是这样的:四位师姐进入林中后,符修出来和师姐交谈,目的是要让师姐们主动把他们两人中的一个交出去,却遭到师姐们的破口大骂,最后被以多欺少杀死在林中。
虽然郭汉历是跟着她一起跳下来,可当时他们两人距离坑洞的位置都很近。
按照李含茂的猜想,两人掉落后洞口立刻合住,不让其他人再进入,足以说明他们两人中一定有一人是符修的目标。
完美主义之人就是要以高标准完成任务,只要任务目标到手,其他都是狗屁,用不着多看一眼。
这话说得郭汉历更是一头雾水,“这怎么还跟咱们俩扯上关系?我跟符修可不熟,该不会找的人是你吧?”
“我呸,要你乌鸦嘴!我跟符修更是八竿子打不着!没吃他家米,没用他家得盐,来杀我做什么!难道是我挡着他的路,不让他修炼啦!”
李含茂气得拽郭汉历头发,疼得他求饶着才放开手,放下手继续骂,“符修就是一群只敢背后偷袭的卑鄙小人!”
话音刚落天空数道惊雷劈下,李含茂吓得把自己埋在郭汉历脖颈处装缩头乌龟。
怎么骂一句也不行!
难道这老天爷也帮着符修欺负人不成!
她被郭汉历颠了一颠,抬起头来听人说话:“有雷可是要下雨的,诶!快看!那里有一处院子!”正好一会能避避雨。
“哪里啊……”她怎么看不到?
“就是那里!”郭汉历背着她往前跑,她望去,这才发现郭汉历说的那个院子。
顿时生出一股冷意,明明贴在郭汉历暖和的后背上,却忍不住哆哆嗦嗦道:“十三你个不长眼的东西……这哪里是院子……”
这,这分明是一处鬼宅!
郭汉历可不管鬼宅不鬼宅,眼下这么多问题都没个答案,正有这样一个地方能让他们闯一闯,不正合适!
再说,不闯闯,也要避一避雨啊!现在他俩有没有修为,一会真被大雨淋湿,自己倒是没关系,她这么娇弱哪里受得了……
体修淬体后,五感没有其他修炼身份那样敏感。要说身体敏捷性的确很好,但是就好像对鬼怪这种东西缺少一丝恐惧感。
通俗来讲,就是有点缺根筋。
可李含茂不一样,真说起来她现在应该还是现代人的身份,对这种和鬼沾边的东西都会想要逃避,此时郭汉历背着自己已经一只脚迈进这院内。
这院子连门都不关,门前挂着的纸灯笼一个外形稍瘪,另一个里面的油灯也灭了。
刚刚还不大风,这时候又吹起来,灯笼和李含茂的头发都被吹了起来。
“十三!”她压低声音喊郭汉历。
是知道这缺根筋的人是脚步不停,抬腿背着她就往里走。
“怎么了?你害怕?”他迟疑一下,“要不忍忍?你看这里有个院子,不就是让咱们进来一探究竟的吗?”
“你疯了……这种门户大敞的情况根本就是一个陷阱啊……”
话音未落,原本还是漆黑一片的院子一变,竟然变成无比华丽的一间楼,楼内之大,竟然在里面还建有水池、假山,穿过楼内回廊,郭汉历就看到有许多修士在这处闲逛。
这不都是道友吗!果然一探究竟这一步走得正确,郭汉历喜形于色,正想讨背上的人夸上几句,却发觉她已经有一会没说话了。
在他雀跃时,感觉李含茂向上攀一下,小臂缠得他很紧。
湿滑的舌肉卷上他的耳垂,烫得吓人的气打在郭汉历脖子侧面,只听人用一种娇媚的声音求着自己。
“十三……快给我吧…… ”

第二十六章 淫境内

李含茂就舔了两下,然后用最后一点力气咬上郭汉历的耳朵。
谁知道这家伙浑身上下硬邦邦,就连耳朵都咬不动,真动口反倒是她牙不舒服。
体修到底哪里能被她伤到啊……
“你讨厌,呜呜……硬死了……”怒火和欲火都没发泄出去,趴在郭汉历背上的李含茂哭得伤心。
对郭汉历而言这都是小猫咪闹脾气,但他也没傻到那个份上,“李姑娘,好姑娘,好道友……你快下来吧,你下来要怎么打我,就算打死我都由着你……”连连念到后面的祖宗消气,赶紧连哄带骗把她从自己背上弄下放在前面扶肩站着。
为什么是扶着肩膀站着?
谁让这位已经被迫发情的李姑娘现在满脸春意,浑身发热,此时正抓着两团乳乱揉。
郭汉历打死都不敢碰她一下……但是偏过头时仔细瞧了一下。
刚才天黑背着她,郭汉历真是什么都没乱想,现在在这处照明正常,他甚至能看到李含茂浑圆的形状。
装瞎已经来不及,李含茂揉动之间两个乳甩来甩去,随着她自己手掌收放动作被抓得一紧一弹。
操……
郭汉历揉了揉鼻子,小声说:“真大……好色两颗乳球……”
他大概看人这幅不正常的样子明白了一些,可能是误入淫境了。
肥硕软肉上的粉红色乳晕看着过于诱人,随着李含茂胡乱揉搓的动作拨到乳头时,郭汉历就能听到人尖尖叫出,还要骚得没边喊:“十三、十三、十三……”好像现在不是她自己在玩乳,是郭汉历用手掌肆意搓弄。
别叫了姑奶奶……你才是我姑奶奶……他动都不敢动一下,能感觉到自己下面那根东西早就高高翘起。
郭汉历觉得太丢脸,咬唇不去碰它。
可他蓬勃有力的那处地方无疑是在告诉两人,已经做好准备出阵。
三角地带的纱衣早就挤进去,她此时脑子一片混乱,刚刚还想和郭汉历说这地方有问题,现在浑身酥软,哪顾得这些,只想马上被男人插个不停。
具体肏自己的男人是谁都行,别看她现在口中叫得是‘十三’,实际脑子里根本不认识这位‘十三’究竟是谁。
在这里的人别说是十三,就算是十五十六十七来了,只要长根光宗耀祖的大屌,就能进洞一探。
如果说郭汉历背着她刚来这处时,她脑子里还警铃大作,现在在鬼修淫境的影响下,已经完全丧失理智。
郭汉历观赏四周时,李含茂反复回忆师兄的教学课程。
洪境是专供弟子考核与试炼用,玄境和密地有宝物,幻境和迷境是有任务时需入,以上这些境、地都不会引发情欲,只要鬼修制造的淫境才会让人一旦受控就丧失理智,只想被淫境界内的人轮流奸淫玩弄。看更多好书就到:aisewu8.com
要是被淫境内的人弄上几轮,她还勉强能忍受,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实存在,只要破出淫境,身体不受任何影响。
可偏偏她掉下来后,有个人和她一起跳下来。
要说奸淫,也是被他先奸上百回。
现在她脑子不清醒,求人奸,都求不来那根东西。
都这样诱惑他,可李含茂眼前的郭汉历就是不肯正眼直视自己,她美目一寸寸瞧下去,见人裤裆早就夸张顶起。
她假装站不稳摔向郭汉历的怀里,连带着李含茂身上确实软得不行,戏做了个十成十。
“你怎么了!”傻子就是这样,真把人搂住,着急发问。
“我难受……你快帮帮我……”她娇滴滴地说。
不管郭汉历什么反应,一昧在人怀里扭动,手虽然没明目张胆抓上那根,但还是拉来某人的手臂放在两腿中间绞。
郭汉历知道自己力大无比,不能和这时的李含茂讲道理,只能顺着她的动作做。
可真被坐上去的那一刻,他还是咽了咽口水。
真的假的……这,这是用哪里在磨……
坐在他发达的手臂肌肉上,胳膊半搂在人脖子后。
“啊……小骚穴好舒服,嗯……还要,给我……”
她眯眼好似察觉到郭汉历咬紧牙关在忍耐,上去一点坐实,屁股更是肆意向各处摇,磨得下面吐出一股口水,骑着他的动作更快几分。
“啊啊……好硬……”她不由发出一阵娇吟,趴在郭汉历手臂上,奶球夹着胳膊蹭。
感受到这些郭汉历握紧拳头,胳膊用上力气撑着李含茂的动作,却不时将长臂抬撞在她肥穴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李含茂被这几下打爽,嫩肉糊上一汪淫水。
磨得李含茂媚眼如丝舌头耷拉出来,抖着臀想要喷出,却被郭汉历毫不留情从胳膊上拽下来,一把推开她,自己顶着竖起的阳具把头撇向一边。
看也不看她。
“嗯……喷……喷不出来。”她晃着娇软的身子,语气里带着哭腔埋怨。
李含茂看得清楚。这男人那根阴茎怎么感觉比他手臂都要粗壮……自己都快被折磨死,为什么还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我,我帮你什么?这怎么帮……要有替你难受的法子,我一定做,你说吧……”总之别这样磨他,郭汉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浑身难受,阳具已经不只是硬,更疼得他喘气不止,想……想进什么地方弄上一弄!刚刚被乳肉和女穴一起攻击,他差点就想把自己处男身交出去……
这还用教……这不是男人应该自学的内容吗?
师兄……师兄就是自己看书学得……
李含茂想得是那些淫乱之情,处男身又没经历过的郭汉历哪里懂她的心。
她色心已起,踮脚想离郭汉历更近一些,可这男人块头这么大,此时还挺直腰杆站着,她怎么也探不过去。
只骂道:“你这蠢材!谁要你替我难受……我要你和我一起舒服……”结尾二字正敲在郭汉历心上。
舒服是哪里舒服?他心里隐约猜到一点。
刚刚听李含茂分析符修、鬼修那些事时大脑一点也不转的男人,在这时候终于突显出一些聪明劲。
他抿唇,拿手背碰了一下自己那张清秀的脸。
确认道:“你……你想挨肏?”

第二十七章 男德教育

郭汉历是柴界内的弃婴,这是他第一次投胎。
自从被师父捡回宫,他就在无性教育下成长。
到现在金丹前期一千岁,什么女人的阴户、男人的阴茎,做前戏,入洞交流,滑润搅逼。
他根本不懂,再者说,想知道也没人教他。
想容宫双功法本来就只传女不传男,尤其《百兽章》这本功法由女子修炼最佳,也不会有任何副作用;要是被男子修炼,则会体内淫欲大涨,越能忍住不射精,《百兽章》越炼越强;越不碰阴茎,越能加快淬体进度。
宫中各师姐为让十三妹妹忍住诱惑,从小严格管束。
一要断除色心、二要禁止手淫。
宫内众花就长他这么一根杂草,修炼之后禁止手淫这种事只能靠个人自觉,但如厕这等小事还是能管上一管。
郭汉历想尿时,必须带一个宫外洒扫男弟子如厕,除握拳托起阴茎撒尿外,多余碰一下就要连他带洒扫弟子一起受罚。
自从这两条为郭汉历一人设置的禁令下达,他不能在同宫弟子不在场的情况下和任何女子讲话、接触女子只能欣赏对方的容颜和气质,如果看了不该看得被哪位师姐发现,就要被施刑。
他幼时每每抗议,都被师姐们反驳回去,美名其曰:这不是禁令,这是男德教育,男子都该学上一学。
这是她们想容宫比秘术还秘术的宝贝,先在十三妹妹身上实验一番。
小时候他还违反过一两次,专门在洒扫男弟子的监视下摸那东西一下,门还没出就被拖去受刑。
施刑人是二师姐。一手《咜兰血术》用得极妙,咜兰扭做一根藤鞭,鞭身带勾刺,抽五千下勾出源源不断的血正好喂花,二师姐巴不得郭汉历天天这小子天天犯错。
《咜兰血术》能破开《百兽章》的体,施一次刑郭汉历就得被迫躺上半年。
不就是不手淫,不好色吗?
郭汉历年纪太小不知道这事得好,为更快淬体,也为不挨二师姐的鞭子,从此以后再没犯过错。
他脑子本来也没好用到哪儿去,被洗脑之后就习惯这套指令。
要真说起来,想容宫师姐们和宗新的教育方式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坏孩子要被吸着舌头打屁屁,那一个是老小就应该在狠抽听话后奖励一顿更狠得安抚一下。
这么多年压抑着,到今天被人又是撒娇、又是展示身体,一套动作打下来,郭汉历早就幸福到傻笑。
见李含茂第一面,是郭汉历第一次见到宫外的女子,他上下打量一番,爱美之心泛滥,暗自感叹李含茂长得真好看。
没想到回去就被五师姐那等爱打小报告的人阴了一把!
其实在宗新伤他之后,血早就被郭汉历用‘气’止住,至于后来为什么血还在流,主要是因为秦芳漱向七师姐给他告状,害他受刑后被禁止用‘气’止血,还要保证今后不许再用眼神亵渎李姑娘。
什么……什么!什么呀!师姐们都在想些什么脏东西?
郭汉历满肚子怨言,他没看人家的……腰、乳、臀、腿,他就是看看脸和漂亮裙子也要挨打。
偏七师姐就向着五师姐,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这下好了,他本来是对李含茂萌生些喜欢之情,还没来得及慢慢呵护这份好感,与她建立感情基础,谁能想到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
之前他是清清白白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现在真不能说完全没有。
郭汉历面上也升腾起热意,粗直阳具躁动不安。
眼神躲闪之间再瞟一下……要命。
她自己脱成这副模样……这,这不能直视啊……
“你快点呀!”李含茂等不及。
“快什么?”
“快点肏我……”
郭汉历感觉自己卵蛋被她一手抓一个。
“嘶……”有点爽。
他只敢被李含茂碰,绝对不会自摸那里。
“听到我说话没!”她不耐烦,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
泄愤似得拍揉两颗大卵蛋,嘴里还威胁他:“耳朵聋了?你不行我可找其他人去……”
反正这里人……披着人皮的淫鬼多了去。
“啊!别,你先别……”
郭汉历为难,他不能射精。
着急拉李含茂,两人扯拽间李含茂衣物散得更开,奶子掉出来一只,皮肤白得晃眼。
郭汉历看到后赶忙捂眼,“哎!你!你……你快穿好衣服……”
该有的规矩是一点没忘。
他心中默念:一要断除色心,不想想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就绝对不能直视李姑娘……啧,这……这怎么越不能想,脑子里的画面越清晰起来?
那两颗夸张摇晃的球,扰乱郭汉历的思绪。
没听到归正衣服的动静,他放下挡眼的手还想再说,胳膊突然被李含茂拉着。
听话的动物就会遵从她的命令:“你往下点,对,再弯一点……把头往前伸。”
他照做,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抽得他左边眼内爬满血丝,在他拼命看向李含茂时一边视野变模糊。
打完人她还会撒娇呼呼自己手掌心,下一个命令随即而来:“还等什么呀!你真想让我去找别人?脱裤子肏我嘛……”
看他下面一眼,看他脸上一眼。
眼神在郭汉历赤裸的上身逛。
郭汉历喘息,胸膛起伏,咬唇抖着手接收命令脱裤子。
可抽空看,李含茂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好像严重发热一般,眼神迷离,显然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郭汉历没受这处淫境的影响,他能看到这里站着这么多修士,自己当众解衣无所谓,可不能让她也露出身体。
他脱得精光,大腿肌肉发达地让人瞠目结舌,体修实感更重。
郭汉历想抱着人到上面找间房,又被重复刚才那一套命令:“弯腰……继续弯,好,脸靠近我一点。”
要被打了。他什么都明白。
“啪!”李含茂高高扬手一巴掌甩在郭汉历脸上,专挑他眼睛的位置打。
都看到李含茂手扬起要打自己,还是听话把脸给过去,“哈嘶……你手没事吧?”他怕李含茂打得手疼,本来现在看着就够可怜,小心再伤着手。
被扇到同一只眼睛两次,他有些不方便好好睁大眼看李含茂,就闭上左眼,心里默念断除色心手上做起探得动作。
想帮她把落在外面的那只乳塞进去,可乳肉滑腻他捏得没轻没重,让人疼得叫出一声。
“对不起!是不是我太用力你不舒服?”
李含茂哪里是不舒服,她是太舒服,骚劲起来,等着男人不由分说把她按在地上,鸡巴插穿宫口,拔出来时还要尿在她穴口。
最好她掰开逼,尿水射肿她的阴唇。
他话刚问完,李含茂把泄不出去的欲望都用在这一耳光中,扇得郭汉历脸一偏,嘴角微肿泛血。
“嗯……嘶……”他硬得厉害,可一下都不敢握住阴茎,郭汉历还没自渎过。
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来势汹汹性欲发泄出来。
她靠着郭汉历时,像是身体娇软没什么力气,可动起手,专挑眼睛、嘴唇这两处脆弱的地方打。
郭汉历没躲一下,任李含茂打在他脸上。
她告诉他:“蠢货,告诉你吧!爱就是这样,要打在人身上,留下伤口……伤得越深,爱得越沉。”
“不是,爱是要怜惜对方,要……”
“胡扯……你这狗东西什么意思……你说,难道你不想要我的爱?”她意识飞走,这时满口胡话,只说自己的理。
操……什么男德……先好好听她胡乱念经。
不能射精,那就不射精。
李含茂想要什么,郭汉历就给她什么。
她想给什么,自己就受着。
“想要。”
郭汉历都恨这时李含茂手里没攥上一把刀。
到时候回宫里认打认罚,反正他早就淬体而成,打就打吧。
不能看着人这样,不管她。
到底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郭汉历双眼明亮,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有些期待。
开口说得都是心里所想:“把你的爱都给我吧。”
她这幅样子又纯又骚,处男身的郭汉历觉得她想要的就是自己。
不立马把她衣服扒光狠操一顿,纯属因为两点。
一是等人和他说:‘我喜欢你,我想要你,我爱你。’这种没谱、没边的话;二则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个‘肏’,究竟要肏到哪去。
他目前还没研究出来。
李含茂没配合他的想象,自力更生起来,手指包着大阴唇揉动,声音黏腻啊啊乱叫,自己还会有节奏的拍打,一直拍到纱衣被逼肉夹住,手上用力从中拔出纱衣,剐蹭到两侧肉肉,她轻哼出声。
“呜……”嗯……好舒服,她原地夹穴,交叉两腿蹭玩。
因为满足不到,久久无法高潮,就在她含泪捏着乳头哼哼着,连手带乳被人抓满。
揉得时候动作太粗鲁,她捏乳头的动作还没放开,就被郭汉历一把拽开,乳头拉扯下让她爽得流泪。
郭汉历盯着她的香唇咽口水,付诸行动向她靠近想要亲一下,没贴多近就被她捏住两颊两侧制住动作。
“不亲嘴,亲亲下面……”
不亲拉倒,不亲算了,不亲……为什么不亲?
可看她现在神志不清,做事只凭本心,自我安慰一番,李含茂说什么他听什么。
眼下也不管这周围修士不修士,容得这周围众多双眼睛看过来,他黑眸微眯显出警告之意,就在这人来人往的楼内,扯着她上圆桌看起花穴。
是这处吧?
他有些不能肯定,先看了再说。
抓握李含茂的腿根掰开,让她小腿在空中无依无靠,头朝眼前这处秘密境地深深一嗅,靠得太近鼻尖挑开两半厚肉,刚才李含茂流出的水正巧沾在他的鼻尖上。
好软……郭汉历比较不出来穴肉和球峰哪处更软,只觉得李含茂这处生得极好。
让他多看两眼都觉得……亵渎!
对,七师姐就是这么教育他,不许用眼神亵渎李姑娘。
鸡巴硬得疼,疼带起愉悦感,可郭汉历一下都没碰过自己的男性器官。现在也是以服侍李含茂,为她降热这个目标为主,甚至不知道能把男根插入这个爱撒娇的小穴里。
他捧着李含茂的屁股钻研女穴,终于提出疑问:“你这处这么生嫩,真能亲上去吗?”
好粉,里面都是都是亮晶晶的尿水?
怎么亲?亲多重?牙齿能不能咬?他的问题永远问不完,可李含茂早就在郭汉历的动作下头靠圆桌睡倒,意识不知游离在哪。
楼里像白日,楼外是雷雨交加的夜。
此时投入其中的郭汉历什么都不顾,只做好准备为李含茂降下这不正常的热,根本不知道到楼外千里处有几人闯入淫境,头前人白发侧边束,眉心唇上两点痣,有手中那把剑在,他的四周就如白昼一般亮。
身旁一名男弟子指着郭汉历和李含茂在的这处地方说:“师弟你看!前面那处就是淫境!”
刚才李含茂二人只看到鬼宅门口挂着两个灯笼,没注意到灯笼上各写一个‘淫’字。
就是明摆着告诉来者,这里是淫境、在的是淫鬼。
白发师弟随着他师兄指得位置看去,手中剑身大震,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雷雨天,淫境内,正适合大干一场之时。
里面人不知有外面人,外面人不知有里面人,只有真见到面,才能知道谁究竟是谁。
这处如此窄,他粗糙的手指勉强向外剥,只能看到一处小缝‘啵’地一下打开,里面散发出馋人的香气,郭汉历鼻血才流到唇间就朝着李含茂的穴猛地亲上去。
在这种事上,能看出每个人天赋如何。
郭汉历只有开始那两下可以说是亲,而后就整条舌伸出来从下往上猛舔。
他舌头早在修炼《百兽章》后退化成狼舌,太厚一条,舌面粗糙,加上舔地动作又凶,李含茂阴蒂被带得上翻,马上叫起来。
她一叫出声,郭汉历又用上他的脑子,知道自己这是舔对地方了。
手上攥紧李含茂的大腿根,拎着腿把热乎乎地逼喂到自己嘴跟前,张嘴把外阴含住,嘴唇吸出很大声音。
郭汉历吃得粗鲁,吃遍三角处每一个角落,在她大腿根吸出密密麻麻地吻痕,光是吃外面就吃到李含茂大喷而出。郭汉历根本不管李含茂喷地时候身体正处在敏感阶段,在人全身抖动时把嘴巴张大堵住肥穴,蜜水喝地一干二净,继续狂吃小逼。
现在的她的确意识不清,可下体被男人这样吃着,李含茂还知道爽得求饶:“放过吧……别吃我,把大鸡巴给我。”她以为自己这样求两句,弄她这人就能马上如自己的意。
她被吃得想要再次喷出,大腿根感觉被人攥出淤青,可喷地时候只能屁股肉浪摆动,穴还被人喂在嘴里叼着吃,连她阴唇也让吸得充血。
喷得水都被郭汉历吃进肚,都这样连续吃到李含茂高潮四回,她玉津从口边顺流,眼泪使尽,媚肉翻成一朵花,荡在郭汉历口内。
末了卖力服务的十三终于想起来看看李姑娘的热散去没有,把人放平躺在圆桌上。
“李……”
李姑娘怎么看起来更不舒服了?
郭汉历不明白,李含茂被他拎着两腿大吃一顿,只吸嘬外面,里面是一下没碰。
难受。
李含茂不止难受,是感觉被郭汉历折磨得快要死了。

第二十八章 粒粒皆辛苦

郭汉历判断李含茂现在的情况,全凭她脸颊上的红晕。
初学者一点都不懂往刚才那朵花内看一眼。
其实早就已经可以插入,还在第一步上面下功夫。非得要人教着、求着、哄着,才能知道第二步往哪里走。
现在看到她还是喘着,哭得过于不正常,不管郭汉历怎么叫她名字,都做不到回应一声。
没办法,他只能继续握着李含茂颇有肉感的腿根,埋头苦吃。
这次和上次一样,还是只把外面咬上几十遍,舌头一点也不钻去里面。
吃到被迫倒立,李含茂头部胀痛,被人叼着阴唇吸成条状,拉出来又松开,再重复,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纵容亲在自己娇花上的男人又是吃逼,又是和逼说话。
“小小的……好嫩。”
“小花是不是想被我咬烂吞到肚子里?”
听到这话李含茂小穴随着紧缩一下。
“好懂事的小花,在回应我对不对?”
“还要亲一下!啵……再来几下?”吃个没完没了。
诸如此类地话。
更过分的是说得时候还把整张脸埋在她两腿之间洗脸,抬起头时,清秀上沾满淫液,他自己嘴巴都已经亲肿,嘴下那张可怜兮兮地小穴早就被吃到大敞,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入内。
嘴里的话越来越亲昵:“骚小花你好没好?够不够?”
“不……不够,不够。”
“不够?”他手里的腿根上满是吻痕,颜色夸张到像被施虐过,可除了腿根之外其他地方郭汉历没留给人一点痕迹。
一张白纸上,他只在一处作画。
误打误撞,让李含茂的身体在淫境影响下更加淫荡不堪。
“不够……还要。”
想要,但是得不到。
郭汉历听到指令开始吃穴,这次终于聪明到拿舌头捅进那个小洞里。
“啊——”李含茂就被刺入这一下弄得流出蜜水,屁股夹紧。
“真好吃,你这里好肥,肉肉被我吸到两处大小不一……”郭汉历的呼吸喷在李含茂的穴内,气冲入里面时刺激到她在唇上咬出齿印。
这条舌头在自己的阴道入口处几探不进,非要吸得她潮吹两次,趁着李含茂高潮时把舌头卷成条捅进去,口水打湿小花朵,舌头插地粉色媚肉难耐翻动,李含茂拼尽全力去抓郭汉历的头发,换来的下场是被舌头插地更快更深。
脚趾抠紧妄想忍住高潮。
“啊啊啊啊……”喷,要喷了!
“不……要,不要……不……要!”
舌头凌虐骚穴过后,他猛吞几下,把李含茂喷出的水大口大口咽下去,把人换成抱着的姿势,凑近李含茂耳边问:“我刚刚没听清,究竟是要还是不要?”
郭汉历话很多,李含茂不理他也没关系,自己一个人随便玩她,嘴里还不停地讲话。
“怎么不理我?”鸡巴就一直高高翘着,随着走路动作一甩一甩。
他委屈着:“怎么不和我说话……刚刚你是不是偷偷在尿尿?”
夸人:“好骚,骚死了,那些喷出来的叫什么?是不是骚小花的尿尿?”
这是批评:“小花你对我好坏,我明明乖乖服侍你,你为什么还是脸红红的,一点也没有好起来……难道我的错?还是你其实又想尿在我嘴里。”他伸出舌头,手上指着自己的喉咙。
最后总结一下,准备向神志不清的小花道友讨赏:“我好伟大,把骚小花喷地一股股尿尿都喝光喽!我这么听话,你怎么还不夸我?”
李含茂穴里还在抽搐,两只乳上遍布香汗,眼里只能看到郭汉历嘴巴张合,却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说什么,她忍不下去了,眼神涣散。
“你还难受吗?那再让我帮你亲亲下面。”
“骚小花就是想勾引我才这样看着我,干脆我们就在淫境不要出去!我再也不需要修为,每天都这样好好照顾小花!”
话传到李含茂耳朵里,她又爽又怕,摸着郭汉历嘴角的伤口,拿指甲抠破那处后,含着手指说:“肏进来……”
他哭丧着脸,如实交代:“可是我找不到地方……”
李含茂带着他的手摸下去,找到自己那个骚熟的洞。
“这里……”
“好,好美。”
老师教学生,学生走神只顾看面。
真好看。
郭汉历想吻上去,又觉得自己的吻会弄脏李含茂。
他鸡巴上青筋鼓起,但郭汉历就能忍住一下不摸、一眼不看。满心满眼都放在李含茂的脸上,想咬人的脸蛋,还想吃着她的尿用牙齿磨她的阴蒂。
还想拿她的逼每天洗脸,想贴在她身上到哪里都在一起。
老师又开始纠正
“是这样呀……”
“真是这个地方吗?这里……这太小了,进……进不去吧?”坏学生就会不停地提问题。
李含茂动作迟缓,双手扶地把屁股撅起来,露出被吃坏的穴,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大声哭叫道:“快点撞进来!”
郭汉历知道自己应该听从李含茂的命令,但是他有些为难,非要撞进去才行吗?撞进去也太粗鲁。
自己一定要温柔一些。
握拳托起阴茎仔细朝着小嘴的位置比划着,才刚拿龟头顶着对准就被李含茂往后一撞,插个满满当当。
“哦——”原来肏进去是这样的感觉,爽疯了。
李含茂自己毫不留情撞地这一下,逼里面是得到满足,但是被肏透的下场是被身后男人握着细腰猛烈撞击。
大腿腿根还疼着呢,现在被郭汉历掐着腰往死里插,浑身被快感点燃,放声浪叫起来:“啊啊啊……”
“大鸡巴好硬……”
郭汉历连手淫都没试过,一步到位直接尝到女人的滋味。
眼下李含茂被自己以这种姿势提起腰狂插,抓着腰往处男阴茎上怼。高潮连着高潮,即使想要吐出阴茎好好大喷一波,也被郭汉历压制住,强行吃满阴茎喷在人上面。
接连高潮让李含茂实在坚持不住,刚刚那种被吃逼吃到乱喷的感觉再次袭来。
她想跪地塌腰休息会都没机会。
处男不知疲倦,更想不到操一轮应该换一个姿势,玩点其他花样。
精力旺盛,恨不得把两颗坠着的蛋也肏进去,打桩动作就没停过。李含茂高潮时也只能踮起脚尖迎合郭汉历的操干,想抖屁股高潮就会被人提起来猛肏。
喷出的尿和水淅淅沥沥滴落在地,感受他的胯部将自己的肥臀撞得通红。
郭汉历两臂肌肉夸张鼓起,头上一点汗都没有,乖乖把李含茂想要的鸡巴顶在最深处。
啪啪啪的拍打声刺激着处男的神经。
“呜呜……不要不要了……尿,要尿出来……啊!”
尿液乱流,在地上汇成一滩。
郭汉历腿被溅上尿液,低头看着她的背,蝴蝶骨挣扎着要飞走一般。
思考一下还能忍射忍多久,顺便反省自己是不是插得太过温柔,太纵容李含茂,所以她才总是脸色不见好转,还抖着屁股偷偷尿尿。
像给幼童把尿一样将李含茂抱起来,仔细检查还在抽搐的骚穴有没有好好忍住尿意。
检查完毕把她面对着自己抱着,一手托住李含茂的后背,不需要她使力就能继续插弄玩起来。
“小花,求求你,求你别尿……现在都尿出来一会我喝什么?”
“就当为我你再忍忍吧,马上,马上就带你到上面去,上去就让你都尿在我嘴里!”
一滴没射的男根还被穴裹着,原地肏弄起来,李含茂刚刚没尿干净,此时再被死死按在阴茎上颠着抽插,只知道啊啊乱叫,苦苦哀求郭汉历:“停一停……还有尿尿……”
郭汉历抿唇不悦,敏锐发觉李含茂还在不停漏尿,“等等再尿!这都是属于我的……”这样说着,下身动作越发没个轻重,抱着她穿过这一层,边肏边往上一层的位置走去,鸡巴很满足的被李含茂紧缩的嫩穴缠住。
要人忍住不尿,又疯狂顶弄生怕李含茂能忍住。
边走边干,也不看脚下的路,眼睛黏在李含茂垂晃两乳前。
尿水走一路撒一路,郭汉历嘴里:“骚小花、小花猫、小尿娃。”轮番叫上几遍,直到随便推开一个房间后带人进去。
“嘘——”
李含茂被郭汉历轻轻捂住嘴,听他说:“有人来了。”
下面敏感异常,夹得很紧。
“哦,哈……别夹我,下面有人来了。”郭汉历重复一遍。
她问:“谁……”
还想再问一句,被人屁股耸动,腰上发力连上送上高潮,子宫内被灌上满满处男精液,高潮也只能坐在郭汉历鸡巴上乖乖摇晃浪喷。
下面失禁,上面泪失禁。
还要被郭汉历抱怨一句:“我喂你吃饭,你怎么不说谢谢。”
“小花,你快说谢谢。”
李含茂抖着逼磨在人的根上,崩溃流泪。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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