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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自囚】(13-20)作者:纽纽贝果

海棠书屋 2025-03-28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十三)知恩图报姜时昭一人站在地窖门前的台阶。矗立太久,连声控灯熄灭,她静静待在黑暗里,过了会,咣当一声,狠狠摔门离去。出来的时候她爸已经聚集众人在门口小院支起烧烤,亲自操刀,在不远处为大家燃了篝火,
(十三)知恩图报

姜时昭一人站在地窖门前的台阶。
矗立太久,连声控灯熄灭,她静静待在黑暗里,过了会,咣当一声,狠狠摔门离去。
出来的时候她爸已经聚集众人在门口小院支起烧烤,亲自操刀,在不远处为大家燃了篝火,众人聚在一起喝酒谈天,看上去好不快乐。
姜时昭一人闷闷不乐站在烧烤架旁,回来到现在滴水未尽,她现在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盛有各色烤肉的圆盘被递到眼前,姜时昭警惕地抬头看了眼,视若无物,转头啃起她自己碗里的芒果大虾沙拉。
“不吃么?外焦里嫩的,很香。”
不管姜时昭怎么调转方向,江裕淮总能和她面对面。
从这能看见她爸的眼神从远处瞥来,姜时昭清了清嗓子,摆出一个做作的笑脸。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江裕淮点点头,没再强求。
“为什么拒绝四手联弹?”
“拒绝?”姜时昭觉得很可笑,她根本连声音都没出,“你哪只耳朵有听到我拒绝?”
“那换个问法。”江淮裕看着她的眼睛,“你以前不是弹得很好么,现在为什么不弹了?”
“什么?”
“你小时候明明那么有天赋,拿过这么多奖,那时候报纸上都是你的新闻,后来,后来为什么放弃了?”
姜时昭面无表情,皱眉后仰道,“咦——你干嘛,好可怕,找人调查我?”
“我见过你。”
“废话,你妈都要和我爸二婚了,你当然见过我。”
“不是,我见过你弹琴的样子。”
木签上的大虾没戳稳,悬在签头晃了晃,滚到草坪。
“谁小时候没学过琴?……真讨厌,害我掉一个虾。”
江裕淮还想再问,姜时昭却先发制人。
“是你告密我去酒吧的?”
江裕淮耸耸肩,“我自己都去了,告密的话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吗。”
“不是你的话,那我爸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有这么多人,难免有认识你爸的。”
“也是。”
东窗事发,姜时昭十分懒得深究,幽幽叹了口气。
“唉,真烦啊,接下来要被禁足了。”
江裕淮转学不久,课业繁忙,吃完就赶着回去学习了。
郭婷和他都不是南城人,为了这桩婚事专门从s市举家搬迁,现在还居住在姜洪国为母子二人暂定在星级酒店的套房里。
毕竟是围绕江裕淮的迎新宴,主角走了,大家也都要纷纷散场。
郭婷和姜洪国一起站在门口欢送客人离开,已经俨然有了女主人的样子。
姜时昭趁他们不注意,偷溜回了地下室。
卧室漆黑,推开门,里面死寂得像个没人的空房,姜时昭摸不到电源开关,边找边挪,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
慌乱间臂上一紧,温热的掌心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见鬼。
她迅速蹬掉那手,往后退挪动几步,掌心在地上硌到那根冰凉的铁链。
啪嗒。
小灯亮了,暖黄光迅速充盈。
陈桁点开灯,满脸都是休憩时被吵醒的疲惫。
姜时昭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这才十一点半,你睡什么睡?”
她一进门,陈桁就知道是为书包而来,伸手一够,将不远处的红色背包扯来塞到她怀里。
姜时昭拿过书包,却赖着不走,拖包带到了桌旁,点开台灯,掏出作业。
“你不是学霸吗?帮我辅导下作业应该不难吧。”
陈桁维持双臂环抱的姿势依旧坐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她又问:“喂,你是聋了?”
“书都没翻开。”陈桁伸手指去,“你到底是需要指导,还是希望我直接替你完成作业?”
啪!
那本练习册飞砸来,陈桁侧头躲过,嗒一声,书落在地上。
“反正,不做好我是不会走的。”
姜时昭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丝毫愧疚。
“而且,靠我一个人的话,你到凌晨,肯定都没得睡。”
陈桁抬眸,她的眼神亮莹莹的,全然没有刚才在楼上与那男人吵架时不服输的气势,孩童般充满纯粹的恶意又重新回到她脸上。
几秒后,他像是妥协,低下头,拾起书本,起身将作业扣放在桌上。
背影垂下来,从后面完全笼罩姜时昭娇小的身躯,两只手臂从穿肩而过,撑在桌上,翻到最新空白那页。
“哪道题?”
“这个。”
姜时昭朝前一天被红笔圈出的空白指去。
陈桁低头认真读题,片刻后,拿过笔,在空白处写下解题过程,笔尖圈住最后答案。
他的鼻息和目光都悬在脑袋上方,胸膛压近,双臂贴在两侧,身上肌肤没有一处相碰,姜时昭仍然能感到这人的气压迫近。
“……看不懂。”
“哪里不懂。”
压迫又重一寸,姜时昭往前倾了倾,点点其中一道步骤。
笔尖停顿片刻,在旁边流畅地写出了解释。
“这样呢。”
“不如还是你帮我写吧。”姜时昭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又教不会,帮我写一下怎么了?”
陈桁在她身后,没法看清她的神情,却能从语调中分辨出她某种狡黠的乐趣。
他放下笔,拉开一段距离,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好玩么?”
“好玩。”
她回过头,抿出一个笑,虎牙尖漏了一点,姜时昭好像天生就享受这种故意戏耍别人的过程,并不担心是否样态拙劣。
陈桁说,“我不会帮你的。”
“那也没关系。”姜时昭扔开作业,“帮我点别的。”
陈桁垂眸看她牵在自己袖口上的手指,两颗葡萄大的眼睛里某种黏糊甜腻的暗示意味很重。
蜷了蜷手,最终只是抬臂让她放开。
“来这里,你永远就都只有一个目的吗。”
“对啊,可我就是因为想那个才把你关在这来的。”
“不写就出去。”
“你叫我出去就出去?”
他后退几步,离开书桌,台灯散发着冷调的白炽光,姜时昭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跟她在语文书上的那些字迹一样。
“姜时昭,你想找新鲜和刺激,有很多方法,玩玩的话,那些狐朋狗友都可以陪你,不是吗?”
来自床头夜灯的暖黄光与桌前的冷织台灯形成强烈的反差,他就站在交接处的阴影里,意义不明。
“不公平。”姜时昭抱怨道。
“那天明明是我帮你解决了需求,现在轮到我,你却一点也不懂得知恩图报。”
“知恩图报。”
黑暗里,陈桁似是咬文嚼字地念着这话。
“难道不是吗?”姜时昭问。
“上次是我帮你,所以这次我想要,你就得帮我,这才叫有来有往,懂吗?”
她朝陈桁的腹部扫去,上回隐约记得那里好像有层薄肌。
“……赌注的话你也不用担心,我们约定的是插入式性交,你可以用其他东西帮我爽到,我现在只想立刻获得快感然后睡觉,对强占你没什么兴趣。”
“是吗?”
陈桁声音幽幽的,模棱两可的态度。
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站在离她不远也不近的地方,说话的期间,用那不冷也不淡的神情盯着自己。
姜时昭不知道这是否意味他会拒绝,或是感到屈辱,然后再用掌心,覆上她脖颈,压住脉搏,用力收紧,然后她将再次窒息。
只是这样想着,她就感觉呼吸阻塞,半天也没吐出一口气来,今天坏事成双,好不吉利。
她瘪着嘴,艰难地望着不远处的陈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隐没在阴影,转而神色不明了。
落针可闻的室内,沉寂的嗓音突然从暗处传来。
“不是想要吗,怎么还不过来。”

(十四)玩火者自焚

“这次,我要在上面。”
姜时昭乖乖地走进那片冷暖光交织的阴影里,浮毛微尘静静漂浮,她掀起陈桁身上腹部处那片轻薄的衬衫
真的有腹肌。果然和她想的一样硬。
姜时昭胡乱摸道,“衣服脱了,我也要看你的胸。”
陈桁制止那支细腕,淡淡看她一眼,微微仰头,从上面的扣子开始解。
姜时昭也不闲着,低头给他解裤子,多少有点手忙脚乱,解着解着那处就已经开始支起帐篷。
“够了。”陈桁握住,意味深长道,“我自己来就可以。”
不用她动手,姜时昭自是乐得清闲己率先上床,撑头侧躺,盯视陈桁脱掉衣物。
颈部的伤口还没好全,留下殷红一片,手指纤长,抚过的纽粒就随之散开。
露出里面精壮的躯体。
是看起来很会用力的腰腹。
不过事实也是如此。倒是和那弱不经风的清俊长相有些大相径庭。
姜时昭更觉燥热,皱眉催促,“到底好了没有?你是要磨蹭到明年吗,拖拖拉拉的,我下面都干了。”
陈桁解开最后一颗纽扣,把衬衫整齐地盖在椅上,咔一声关掉了那不和谐的台灯,铁链在昏暗中滑向床沿。
摘下架在鼻梁的眼镜,随手扔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上去,撑手,俯身盖住她。
“就只有我脱,是吗?”
姜时昭抬眸对上他沉静的视线,用脚轻轻勾他的裆部。
“这么笨,都看见了,你不会帮我啊。”
陈桁双臂撑在她两侧,看她半晌,膝盖碰床,半跪下来,握住姜时昭的校裤边,连同内裤一起,都拽了下来。
下半身传来一阵凉意。
姜时昭提醒他:“你忘了吗,我要在上面。”
她欲坐起身,被陈桁托住脚踝,折上去,大腿几乎贴近小腹。
“操你大爷的,陈桁,放开我!”
意识到陈桁要做什么,姜时昭蹬动双腿,用力过猛,不小心一脚猛然踹在陈桁胃上。
她面露几分歉意,下一瞬又被愤怒填得一滴不剩满,没有褪全的裤管在腿间形成一个天然枷锁,姜时昭扭动身躯,欲想拿回主导权。
陈桁面色如常,用指间擦过穴口。
一条细细紧紧的线。胃酸苦涩膨胀,他只是摸上紧闭的穴口,沾满黏腻浓稠的汁水。
阴核紧了紧,身下的穴口有些屈辱的抽动一下。
掌心来回摩挲,把粘液裹满两指,掌心朝上,手腕微微用力。
破进那道线里。
一声浅浅的呻吟从姜时昭嘴里滑出。
她在昏暗中恨恨的看他。
陈桁说:“没办法,你让我来,我就只会这些。”
俯下身,那腿就折的更加厉害,姜时昭的双脚按在他肩膀,妄图推开,但只是让脚趾蜷进肉里更深。
陈桁在腿缝间和姜时昭四目相对。
啪——
姜时昭伸手甩他一个巴掌。
陈桁挨下一掌也无动于衷,双指缓慢的分开牢牢黏合的肉缝,里面温度高得惊人,每挤一寸就像多一分的吸力全方位地附在肌肤。
姜时昭摸到腿间,要把陈桁推开,被守门似的掌心翻手压在自己腿上,随双腿一起控住。
陈桁速度很慢,目光紧紧贴在姜时昭脸上,像在研究看怎样的姿势会让她更爽。
但姜时昭只是死死盯视陈桁,虎牙隐埋,连双颊泛起的红晕都像不情不愿的样子。
硬茧磨过那处,她的身体弓起,双腿不自觉地向上挺动。
陈桁了然,勾起手指,往那处狠狠碾动。
“你并不讨厌。”
“滚。”
用手横住逐渐升温的脸颊,姜时昭遮住眼睛,侧过头,拒绝和陈桁对视。
盖不严实,还是有光漏了进来,透过缝隙,陈桁的表情和平时并无两样,甚至比刚才教她写题的神情还要冷淡几分。
真不公平。
姜时昭想,她上次都没看见陈桁高潮的样子,连他怎么射精的都没见过。
甬道里的手一顶,又一小截指骨没入,姜时昭仰头,又漏出一声浅浅的吟叫。
啪。
陈桁轻拍肉臀,五指抓住,陷进肉中。
她知道那是惩罚的意思。
“别走神。”
他沉声提醒。
姜时昭居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羞耻,伴随灭顶的爽利,混在一起,分不清什么好什么坏,只能减轻抵抗力道以达到更高程度的快感。
手臂滑落,露出涨红不堪的双颊,圆滚滚的小羊眼此时松成一条线,迷离得半阖起来。
陈桁选择在这时抽出指节,拍醒她,叫她看着自己,然后在那双迷离的视线下,把沾有体液的双指顺着缝隙给她送了进去。
姜时昭就只是茫然。
那是快要到顶点以后用冷水迅速浇灭的空虚,口腔一阵酸甜,她低头一看,陈桁的手指正搅在里头。
这才意识过来陈桁干了什么,身体使不上劲,只能用牙关狠狠咬住,力气大到几乎要将指骨咬碎,不再让他动弹半分。
陈桁似无奈般的笑道,“痛。”
姜时昭大脑混沌一片, 就记得他刚才欺负自己的摸样,更是用力的啃噬。
拔不出来也塞不进去,僵在牙关之间,小而弯的牙弓露出来,像一头自以为凶神恶煞的幼兽,妄图以此震慑到外敌。
禁锢大腿的手朝阴核探去,触到湿濡,自下而上地摩挲几回,屈起二指,原模原样地又给她送了回去。
空虚的甬道因得到满足而紧紧收在一起,上面的牙关松了,下面的小嘴恶狠狠地绞住他。
那被咬出血点的青紫手指终于得以抽出。
陈桁甩了甩,没去多管,底下抽插不停,重心下挪,换回那支惯用手,带着血与口腔津液,又重新深深塞回去。
他朝姜时昭的脸上看去,那双平日里飞扬跋扈眼睛早就被情欲沾染,表情是分不清今夕是何年的无助。
五官松浅,她变得柔和、易碎。像颗晶莹无暇的水晶球,舞女在雪花纷飞里旋转跳舞,外面的纷扰与她无关,过分心安地享受起来。
还不够,陈桁想。
她将自己关在这里,玩玩而已。
每一个过于轻率的玩火者,都将收到应有的惩罚。
推着姜时昭抖动的双腿,陈桁俯身凑近,埋头进了两腿之间。

(十五)要在上面

入侵进去,牙关轻咬。
指尖仍在体内抽插,送进两个指节,越抽出吸得越紧,架在肩上的双腿突然抖了一下。
背部被脚跟重重一踢,陈桁抬眸。姜时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
朦胧的昏黄中,他们四目相对。
她没出声,白里透红的像汗蒸房里的一颗桃子。
身上这么热,眼神却是冷的,疏远地望着陈桁,像是极度疲倦,嘴唇微张,比了一个口型。
牙关磕在一起,漏出她那两颗小小弯月状的虎牙,转瞬即逝,嘴唇轻鼓,灵巧吐出那两个字。
是无声的“贱狗”。
他看懂了。
陈桁面无表情地听完,点点头,抽出双指,大掌上移,捧住她温热脸颊,拇指骨节摩挲那片水墨画般的红晕。
下一秒,掌心松开,朝那红颊轻轻扇去。
轻吟顿从喉中涌出。
姜时昭像自己也没意识到似的,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满盈的震惊与困惑。
指尖上挪,按住花粒。
碾住而已,就已经看到穴口翕动,像金鱼溺水的腮部,不断从细缝中涌出汁水。
再去看她,眼神已经热了。
姜时昭半撑着身子正抬眸看他动作,眼神静静的,里面盘旋浓厚的欲红。
小腹深深的瘪下,穴口爽得收缩起来。
掌心握住颈项,没有用力,却是一个掌控者的姿态。
“看我。”
姜时昭伸手挪到底下,把他的手拨开,按住那颗花粒,无师自通般的开始挪动起来。
“谁要看,你以为你是谁?”
被强行断掉的快感连点成线,终于通畅了起来。
姜时昭闭眼享受,四周寂静得可怕,再次睁眼时已经来不及了。
鼻峰抵住花粒,陈桁侧过头,埋进去前,又想到刚才姜时昭的那句口型。
然后,在她错愕的目光中,他闭上眼,舌头代替手指,缓缓将自己推了进去。
“等一下……我说等一下!嗯——”
双腿不自觉地收紧,姜时昭伸手紧紧按住那颗脑袋。
软儒的触感像要抚平里面每寸褶皱。
光是舔进去,穴口就已经有要痉挛的前兆。
可她想在上面。
强忍下灭顶的快感,五指收力,压进针扎般的短发,几乎要戳破肌肤。
姜时昭几乎用尽全力把陈桁按住。
湍急的鼻息来不及反应,喷洒进入穴中,那舌头没来得及收回,直挺挺地插进甬道。
姜时昭爽得一抖,但还是快速翻身坐起,调转方向,向下俯视那人的狼狈,面对面的,坐在了他的脸上。
堵塞的不畅顿消。
姜时昭笑道:“我说我过要在上面,你忘了吗?”
陈桁被坐在底下,露出一双冷然的眼,手臂圈紧她的大腿。
那目光使姜时昭更是湿濡异常,蜿蜒落出的体液全都一股脑地糊在了陈桁脸上。
微刺的下巴扎过两侧嫩肉,清俊白皙的脸庞被她磨得通红,只是那眼神一如既往的淡漠,这可忽略不计。
她挑衅的睥睨,双手后撑,抵消一些禁锢大腿的力气,挪动髋部,让下体重重碾过陈桁锋利的下颚,柔软的唇。
一直没到了鼻尖。
然后,像惩罚似的,停顿片刻,用力地压了过去。
她就是要他窒息,要他体会自己被握住颈项时,那种吸不进氧气的无力感。
后腰的手收紧几分,姜时昭撑住借力的腹部鼓动,那是要发力的前兆。
不好。
等姜时昭反应过来时已经太晚,陈桁握住她的后腰将她放倒,重新跨上她身。
他的面色不算太好,样子已是狼狈,下巴到嘴边全是湿哒哒的粘液,他伸手握住姜时昭的下颚,左右来回翻看。
像在计划什么,姜时昭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生气,她本来就想要磨一下他的腹肌然后痛痛快快地带着倦意去睡觉,谁叫要他一点也不按自己的计划行事。
“放开我!我现在不想要了!”
“又不要了。”
异常沉寂的嗓音。
没有半点被水润过的清朗。
姜时昭伸脚抵住他鼓包的那处,使劲用力要将他按开。
“对,不要了。我想上厕所。……你听到没有?!”
“在这里尿出来也一样。”
姜时昭伸手要打,被陈桁握住甩开,双手被擒住按在上面,他三两下拨除她的校服,里衣上推,连带胸罩,全都不堪地推了上去。
掌心握住胸部,拍过去,白团盈盈一晃。
姜时昭头微仰,更感屈辱,硬是忍住没叫。
陈桁看在眼里,腿折上去,手指抵进去,这次没留余地,指跟没入,全给她吃进去。
“嗯——”
姜时昭难耐的溢出一声。
甬道绞得他伤口酸痛,陈桁自虐般任由汁液浸泡,目光紧紧贴在姜时昭的脸上。
等到那里开始自动分泌汁水,才开始抽送。
她的神情逐渐松下,连抵抗的力气都软了几分。
陈桁放开囚禁的手,握住颈部,姜时昭一要闭眼就浅浅收紧,她不得不睁开的小羊眼里都是满盈的憎恨。
断断续续的呻吟声逐渐填满这昏黄狭窄的室内。
感受到甬道内的抽搐,陈桁伸手拿过校服,垫在她臀下,双指重重一顶,勾起来,速度加快。
十几下急速抽插后,姜时昭的小腹狠狠向里一瘪。
陈桁迅速抽出双指,后退几步,透明的液体随之喷射。
即使隔开一段距离,那水还是溅上了他的腹处,把底下的垫着的校服全都浇得一塌糊涂。
姜时昭眼前白光不断,她什么都看不清,但还是记得用手臂盖住眼睛。
紧紧的,这次没有任何光线漏进来。
满屋的喘息中,早已分不清是谁的声音在响。
陈桁从姜时昭身上下来,疲倦的拍拍她。
“你现在可以去上卫生间了。”
他抽纸为自己清理腹部的水液,裆部不知何时也被浇湿小片,鼓出来一包,里面涨热不堪,他却视若无睹。
擦拭完,揉成团,烦躁地扔进一旁的桶里。
姜时昭顿顿的躺在床上,手臂横住眼睛,隔了很久也没说话。
过了会,陈桁听见她的声音响起。
“陈桁,我是真的很讨厌你。”

(十六)他山之石

“姜时昭怎么还不来,马上就要上课了!”收作业的小组长急得团团转。
课代表说:“算了,先给我吧,我跟老师说声,让她等下补交过去。”
早读前五分钟,林菁轻往墙上的挂钟瞥了眼,身旁的座位依旧空空如也,她悠悠地叹了口气,转身从后面的书包里抽出英语书来。
吱嘎——
姜时昭拉开椅子,踱步坐下,书包随意往椅背一挂,样子无精打采的。
“昭昭!你终于来了。”
林菁轻呼出一口气,“还以为你要请假,丢下我一人上学呢。”
姜时昭转过去掏书包:“放心吧,不来一定提前和你说,今天是我起迟了。”
林菁轻左看右看,愣是觉得哪里奇怪,刚要说什么,就被各科课代表围上来讨要作业给打断了。
“姜时昭,作业呢?!快点来不及了!”
“没做。”
“一点都没做?!不可能吧?主课的作业你总该做了?”
他们拿着记名字的小纸条,踌躇地看着她。
她转头从包里抽出早读和第一节课要用的书目。
“对,昨天人不太舒服,就都没写,把我记上吧,没事。”
手臂酸胀不堪,指尖一软,几本作业全都噼里啪啦的掉落在地,散落开来。
姜时昭眉头锁得更浓,弯下腰,不耐地将那些书册捡拾起来,动作烦躁,一双手抢在她之前把地上的册子拾了起来。
“不啊,你这不是都做了吗?!”
那弯腰捡本的课代表神情疑惑,把书转过来递到姜时昭面前,颇有兴师问罪的样子。
“不是写的挺好么,还说自己一点没动,这作业我收走了啊,下次早点来,这不耽误我们时间吗,哎,你做什么——”
诚如课代表所说,那本该空白的纸页,全被工整地写满了答案。
字迹隽秀,井然有序,一如那人清风霁月的面孔。
她眼神一滞,面色变得更加难看。
-
上午最后一节是语文课,老师趁早上把作业批好下发,就等着这节课讲题。
但马上就要吃饭,大家不是在底下开着小差,就是偷摸做着理科作业。
老师在讲台缓速且冗长地讲解着作业,环顾一圈,见到大家心不在焉,有些挂不住脸,说到古文默写的填空题时,把开小差摸样最明显的姜时昭给叫了起来回答问题。
姜时昭显然一脸茫然,语文老师到底是脾气好,看她一眼,板着脸警告道。
“不要再往你抽屉里看了,坐下吧。”
姜时昭没法再走神,只好撑头努力听课。
摊开的作业字迹工整遒劲,只要稍微往前一翻,就能知道和本子主人之前的风格完全不同。
今早被各科课代表围剿,她翻开其他科目练习册佐证自己的话,结果无一例外全都被人写好,一本不落。
姜时昭不记得陈桁昨晚有帮自己完成作业的举动。
她在那之后鸠占鹊巢,倒头就睡,等到清晨醒来,睁开眼就看见陈桁双手抱臂,倚靠在浴室门前,淡淡端详她的脸。
他好像在那站了很久。
和陈桁对视几秒,姜时昭利落地从床上爬起,默默接过他递来校服,没再多说一句话,拎起书包摔门而去。
叮铃铃——
下课铃响,同学们终于从这冗长枯燥的语文课里解脱出来,纷纷脱凳跑去食堂。
姜时昭回过神,从抽屉掏出书籍摊在桌上,找到刚才被老师打断的页码,用笔重点标记某段,又重新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她平时吃饭最积极,今天却兴趣缺缺,林菁轻有些傻眼,捣了姜时昭一下。
“下课了,吃饭去。”
“我不去,你自己吃吧。”
“你在看什么?都一上午了,就没见你停过。”
林菁轻狐疑地盯着她那埋头苦读的模样。
这简直太奇怪了。
平时姜时昭有一箩筐的话和自己分享,连上课都爱传小纸条唠嗑,今天从她到学校到现在,姜时昭一共就没和自己说过几句。
不仅如此,她还一言不发地盯着那本书看,时不时往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姜时昭闻言朝林菁轻展示封面,林菁轻看完更疑惑了。
“不是,你看训狗的书做什么,什么时候开始养狗了?”
“上周从街上绑了一只流浪狗,凶死了,我在想怎么让它听话点。”
“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呢。”
想到家里以前收养幼犬的经验,林菁轻开口叮嘱。
“你给它打狂犬疫苗了吗?流浪狗的话要去医院那边驱虫。”
“还没,它几乎不让我靠近。”
那就是连兽医都还没去过。
林菁轻惊异道,“那不会脏脏的吗?这种狗身上可能会有跳蚤,更过分的还有蜱虫,都一周了,你……”
脏兮兮的流浪狗可能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跳蚤传染给姜时昭,这一周里,自己可是每天都和姜时昭手挽手去厕所。
林菁轻顿时眼神复杂地看着姜时昭,“要是太凶了还是算了吧,毕竟要是咬到人受苦的是你,不行就给它放回去吧……我听我爸说,那种在街头流浪太久的狗野性都太强了,一时很难驯服的。”
“但我还是觉得有点可惜了,都装在笼子里了,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
林菁轻恍然大悟:“……所以你今天才捧着这本训犬书看了一上午?”
姜时昭点头:“对啊,我想先看看书上怎么说,实在养不熟的话就算了。”
这一整天,姜时昭都将精力投入在书上,从早上翻到放学,不仅书看好了,还在本子上详细做好笔记。
林菁轻从没见她这样用功过,盲目的爱心深深被姜时昭唤起,将她粗略制定好的训狗计划拿过来扫了眼,虽然有些内容看不大懂,但还是按照家里狗狗的作息习性,好心地提出了些修改建议。
放学后一刻钟,姜时昭出去一阵,回来将那文件袋塞入包中,收拾完就要走了,谁料书包被椅背勾住。
她又急匆匆地俯身去解左边包带,三两下除开,单肩斜跨,匆匆离去。
林菁轻从早晨开始就觉得姜时昭不对劲,但又说不好究竟是因为姜时昭周身盘旋过于低冷的气压,还是她那无精打采的身形。
一整天,她就几乎没离开过凳子,瘫软在那,不挪半分,校服也显得未免有些过于宽大,松笼地罩在身上,远远看去,就像套了个麻布袋子。
蓝白相间的色泽洗得都快发黄了,配上姜时昭阴沉的表情,就更显诡异。
而就在刚才,在姜时昭凑近自己解包带时,林菁轻突然知道是哪不对了。
她身上那件旧兮兮的校服左侧,别着一枚校牌。
上面不是姜时昭的名字。

(十七)坚持很难

姜时昭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校服给脱了。
她攥着衣角拖着踹开地下室的门,和陈桁对视一眼,把手上的衣服扔给他。
“还你,臭死了,我一整天都能闻到你的味道。”
陈桁望了那校服一眼,“这是干净的。”
姜时昭当然知道这是干净的,因为她就是被这上面的皂味熏得想吐的。
那枚陈桁名字的胸牌在抛物途中啪嗒掉下,他弯腰拾起,对姜时昭指去。
“对了,你的那件在浴室。”
沾有她体液的校服被挂在晾衣杆上,已经洗好,但却没干,摸上去濡湿一片,散发同样淡淡皂味。
姜时昭一言不发地沉着脸从浴室出来,拎起书包啪一声压在陈桁的书上面,倒出一堆作业给他。
陈桁看她的把笔塞进自己手里,她温热的体感触碰过食指残留的虎牙印记,两颗血痂左右对称,像被吸血鬼采血了。
“这不是我的书。”
“先写我的。”
对上陈桁不赞同的目光,她冷冷强调:“这是你欠我的。”
谁让他昨天这样对她。
身体依旧酸痛不堪,姜时昭爬上床榻,只想要好好打盹,让身体恢复成平日里那种生龙活虎的样子。
没再有一句多余的话,她沾到枕头,四肢倍感沉重,不一会就失去意识,进入了梦乡。
不知怎的感到一阵尿意袭来。
低下头,姜时昭看见自己赤身裸体地被关在一间黑屋,聚光灯打在身上,像被涂抹过一样翻白,面前有只小小的痰盂,就像是为她现在的境地量身打造而准备似的。
小腹胀痛不堪,再走一步都会漏出的样子,她僵在原地,一面看着那只痰盂,一面捂住小腹扭动身体阻止尿液出来,挣扎片刻,还是屈服于生理欲望,四下张望,伸手把那痰盂捞过来放在了身下。
哗啦啦的液体射进去,堆积成晃悠的波纹。
鼓涨感终于得到缓解,她满意地从痰盂起身,动作和雀跃的心情猛然下沉。
她和一双淡漠的眼睛对上了。
那种眼神她再熟悉不过,昨天也这样,直勾勾盯看自己,远远的,像个旁观者。
可那人的双指不知为何又是湿濡的,哒哒地往地上坠水,他也没管,只依旧用这种居高临下的神情俯视,他越这样,姜时昭就越觉得下腹酸胀。
可是,明明尿液都已经排空了。
怪异的羞耻感充斥身体,姜时昭在那间黑房里闭上眼,身体突然猛地一抖,醒了。
原来是梦。
姜时昭拍拍胸脯,还好还好,视线从天花板挪下去,那双梦里的琥珀色眼眸居然近在咫尺,她吓得尖叫一声,往后退去。
“姜时昭。”
手腕一紧,陈桁拉住她。
“有病啊,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后脑勺差一寸就要撞上床板,姜时昭也意识到了,没再往后退缩,只是一个劲的抽手,浑身上下都十分抗拒陈桁的触碰。
掌心继续缩紧,陈桁垂眸看见她颈部鼓起一小弧的毛囊,镶在裸露出的新纹之上,更加斑驳纷乱,他又抬头看她的眼。
“你梦见什么了。”
“关你什么事。你趁我睡觉,离我这么近,想做什么?”
姜时昭双手双脚并用,想将眼前这个给推开,不过以卵击石,陈桁没半点要动的迹象。
面对这一连串的诘问,陈桁倒沉默下来,冷然看姜时昭抵触的样子,指尖一送,放开了她,自动与她拉开一段距离。
“终于舍得说话了?”
“什么?”
“你从放学回来,就有意的对我进行忽视。”陈桁端详她片刻,“为什么这样做?”
“我昨天被你搞得很累,所以不想说话,不可以?”
话题被引到这上面,陈桁就选择不再继续,拍拍她道:“起来吧,作业都写好了。”
姜时昭半信半疑地爬下床,到桌边检查作业,今天一共五科作业,全被陈桁一本不落的写完了。
才睡着不过两个小时,她一面狐疑一面翻:“……你不会是抄答案的吧?”
“没有答案。”
陈桁淡道,“在旁边替你想了思路,怎么做,怎么解,这些都要靠你自己。”
定睛一看,上面果真没填写完整,只用铅笔规整的附上推导逻辑,以及写出相对应的知识点。
姜时昭神情又顿时萎靡下去了。
陈桁其实说的没错。
从放学到现在,她就一直实行从书本上学习到的新知识。
有个说法是当狗狗犯了错,通过忽视它的行为和举动来让它意识到主人不喜欢刚才它的举动。
姜时昭认为自己今天在和陈桁交锋时,将这种忽视感传达的很好,不仅被他看穿不说,还对此显得漠不关心。
满打满算他在这也已经有九天了,虽说还有五天竞赛集训才算结束,但这段时间陈桁对她的态度不但没有软化,还是这幅难以管训的样子。
两次剂量的催情药,才堪堪让陈桁脱掉裤子,本以为昨晚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服务自己,没想到又被压在身下,还在他眼前喷水了。
这人好像总有逆转下风的能力,姜时昭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在学校埋头苦读了一整天功能性书籍,但效果究竟如何,自己心里其实也没底气。
尽管书上也在反复强调,时间和耐心很重要。
她捡起那本练习册,一本一本塞回包里,走到浴室扯下自己的那件半湿的校服。
然后把那装有陈桁作业的文件袋从枕头底下抽出来拍给他。
“做你那破题去吧。”
“姜时昭。”
陈桁低沉的嗓音从沉寂里传来,姜时昭没有理会,伸手开门,又听见他声音不咸不淡地从身后响起。
“你不可以高兴就来,不高兴就拍拍屁股走人。”
“那又怎样?”
她恹恹地转头,语气冷静而沉缓。
“这是我家,你只是住了几天,还真这把这里当成是你的领地了?要走的话,也是你走。”
阴影落下,淡淡的皂香,弄得姜时昭心烦,她转身就要离去。
啪!
半开的门缝被陈桁按压回去,他在身后,伸出双臂圈住躁动的姜时昭。
陈桁目光垂在那双不耐的双眸,打量片刻,像是思索。
“你在生气。为什么?”
“你觉得呢。”
姜时昭任由陈桁这样靠近自己,迎上眼神,前仰着示威。
“我不知道你们好学生是不是大脑构造和普通人就长得不一样,你从来都听不懂我讲话,每次都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让你干我想做的事情,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作业?”
“所有事。”姜时昭说,“你都让我很恼火。”
凭心而论,他对自己的吸引力只在于那张皮囊,褪去那张秀色可餐的好长相,陈桁和张三李四没什么两样。
她突发奇想将人囚禁在家,只是为了快点加速这漫长冗杂的追求过程。
但怎么就连被她加速后的过程,也这样乏味和枯燥?
不过是凭着有几分姿色入了自己的眼,凭什么一直这幅傲气冲天的样子?
姜时昭缓缓开口,“我尤其,不喜欢你昨天那样对我。”
“哪样?”
“强迫我,不征求我的意见,还把我压在身下。”
“可我也不喜欢你把我关在这里,姜时昭。”
陈桁听完,只是静静点头,像在赞同。
“如果你一定要我做那些事,就应该知道很多东西不能兼得。”
姜时昭问:“你对喜欢的人也是这样吗?”
陈桁说:“我没你这么多丰富的情感。”
她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
面意识到什么,厌下去的眸子突然一点点的睁大,姜时昭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好奇。
“不是吧陈桁,你是说,你活到现在,连喜欢都没喜欢过人?”
从他过于平静的双眸中,姜时昭更加肯定这是真的,她摇头道,“我不相信,你难道没有过那种悸动的——”
“这不是我人生中的优先级。”
陈桁静静看那双逐渐生动起来的小羊眼,里头折射某种晶莹的童真。
“不是谁都可以有像你一样拥有永远任性的权力,姜时昭。”
“所以你的优先级是什么?”姜时昭问,“学习?考试?出人头地?”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
说了一堆车轱辘话,姜时昭仍旧想不通陈桁把自己拦截意欲何为,文件袋里的作业都已经按照约定给他了,即使她不满意陈桁不按要求做事,她也没撒泼打滚,甚至也没强迫他做任何事。
她老老实实地遵守着赌注里的规定。
这样的循规蹈矩让姜时昭发现,自己最开始对陈桁美貌的那种觊觎,好像也都因她和他交锋间的那种不快给差点扑灭了。
在这时,姜时昭突然想起今天午饭前林菁轻对自己的话。
「要是太凶了还是算了吧,毕竟要是咬到人受苦的是你,不行就给它放回去吧。」
坚持很难,但放弃很容易。
姜时昭想,是不是,其实不得到或许才是更好的一种解脱。

(十八)唱片

明确了想要放弃的心,一切就都变得不再是输赢胜负那么黑白分明的事。
在这将近一个多礼拜里,姜时昭从未感到如此轻松。
“我不需要知道的话,那你又把我拦在这里做什么?”
在陈桁的注视下,姜时昭抚开他的手,转身开门,如释重负地从地下室里走出。
春分之后,日照就比冬季拉长许多,即使睡过一觉,这会出来也才日落,夕阳缓缓打在脸上,静谧得空气里散发出一股生命涌动的土腥味。
没有了那箭在弦上的胜负欲作祟,连紧迫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姜时昭终于得以用时间来享受时间。
执着的心态一变,连囚禁陈桁这件事都开始变得像游戏。
这本来就是场游戏。
姜时昭想,结果不重要,享受过程就已足够,她在一开始就错了,不该把这件事弄得像比赛,总要争个第一。
赢来又给谁看?
不管怎么说,都算已经睡过陈桁了,没进行到最后那步又怎样?说不定他是个阳痿男呢,天天冷个脸,像面瘫一样。
想到他刚才几近难看的脸色,姜时昭噗哧一下笑出声,心情更是大好,满面春光地哼着歌,连寸步难行的沉重步伐都开始显得轻盈万分。
还是把陈桁关押到最后吧,就抱着那种玩笑的心态,不是还有那份制定了一天的驯服计划么,不试试,怎么又对得起林菁轻给自己的那些建议?
姜时昭哼着歌,走过庭院,伸手打开了别墅大门。
唱针平放,乐符流淌。
厅里摆着一盒又小盒的牛皮纸袋,里面插放各色黑胶唱片,封面已经泛黄褪色,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姜洪国挑选出一张给王妈,“试试这个。”
王妈停止唱机,捏住边缘,从转盘上垂直拿起,递给一旁的佣人装回,再小心翼翼地接过放进中心轴里。
“调子太沉,小婷应该不会喜欢。”姜洪国皱眉听了一会,不知想到什么,叹一口气,“唉,要是……”
咔。
门轻阖上,姜时昭换好鞋,背着书包踱步进去,一踏进厅里,就听见舒缓的钢琴乐。
她将背上的书包悄悄脱下藏到身后,佯装出刚从外面散步回来的神情。
姜洪国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她背后的书包。
“被禁足了还不好好待在房间学习,要我找人看住你才学会安分是不是?”
“哎呀,哪有出去,我就是在院子附近透透风,爸,你不觉得今天怪闷的么?”
看着姜时昭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姜洪国更是火大,沉脸道:“闷什么闷!你……”
王妈接收到姜时昭的求救信号,笑着打圆场道:“昭昭,你来的正好,姜总正在挑选钢琴唱片给你郭阿姨送去呢,你来给点建议。”
地上整齐的迭放着一小盒一小盒的牛皮纸袋,里头装满各式唱片。
看清他们在做什么,姜时昭的脸立刻就萎了下来,捂着耳朵就一个劲的摇头,“什么啊,你们怎么把这些都找出来了,我才不要听这些。”
姜洪国拿她没办法,甚至还嫌碍眼,让她走远点,蹲下身自己对着那迭琳琅满目的唱片挑选起来,几回都不满意,想起什么,抬头问晃荡到不远处的姜时昭。
“你那是不是还有一小盒专辑?”
“什么专辑?”
姜时昭不明所以,光顾着咀嚼桌上的大葡萄,清脆多汁,腮帮子被填得鼓鼓的。
“就是你妈给你刻录的那些。”
姜时昭咽下去,又伸指捻一颗,放在嘴边,没张口,像是在思考,片刻后,有了答案。
“哦,那个啊,被我扔了。”
“扔了?”姜洪国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语气才真正有了一丝责怪的怒火,“姜时昭,你知不知道,那些都是你妈妈的心血?!”
她把盘中最后一颗葡萄塞进口中,嚼到什么细碎的东西,吐出来一看,那颗不知为什么有籽,掌心朝下,果籽跌落在摊平的纸巾上,小声嘀咕道。
“人都死了,还哪来的心血。”
姜洪国脸色更是难看,“你知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我连这些黑胶都完好的叫人替你存着,你倒好……”
姜时昭懒得再听,咿咿呀呀地堵着耳朵上了楼。
从房间里依旧可以断断续续的曲声,幽幽的,像罩着层玻璃,被无限放大,姜时昭嫌弃这声音打扰自己写作业,就找来耳塞左右各一堵,潜心埋头苦学。
多亏陈桁给她写好的解题思路,作业在十点前就做好了。
底下的钢琴曲早已消停,姜时昭拆掉耳堵,洗完澡,呈大字状翻滚在床,愣是有些无聊,转身趴着,头探出去,垂头望向床底那片虚黑,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子。
过一会,她爬下床,屈膝跪地,向床底探去,摸索一番,拉出个箱来。
小时候人人以为她是钢琴神童,说说而已,她妈却当了真,不遗余力地记录下她演奏的每一首曲目,闲下来就放着聆听。
被拉出来的行李箱上贴满不同航空公司形形色色的目的地标签,几乎都已褪色,斑驳的迭在那里,像秋天地上成堆的梧桐叶。
越过一堆黄铜奖杯,解开另侧内置口袋,几张唱片整齐地摆放在那,姜时昭想了想,把最后一张挑了出来。
也不能怪她妈,姜时昭想,谁叫自己小时候其他兴趣班都坐不住,偏到了钢琴这件事上,屁股像被黏在琴凳,怎么也劝不走。
从莫扎特到车尔尼再到巴赫,从一首曲子到另一个,她在舞曲里旋转,跳跃,投入进不同音符编排的故事里。
紧接着,比赛,拿奖,上新闻,奖杯接踵而至。
可是妈妈死后,伤仲永只是一瞬的事。
骨骼抻长,婴儿肥日益消退,身体逐渐变得轻盈而纤细。
像青春期那样脱胎换骨,她灵巧地踏进一副崭新的皮囊,理所当然地把旧爱好随呼吸代谢出鼻腔,和那具小小身体一起,永远停留在过去。
姜时昭神使鬼差地走下楼,来到那座黑胶机前,姜洪国和王妈不见踪影,厅中空旷无人,她挪开唱针,将那行唱片塞了进去。
轻快的旋律幽幽响起,《A小调圆舞曲》一下就填满了孤寂的主厅。
练琴对姜时昭来说更像上辈子的事,这几年像被坐上时光机,她很少再去回想当时的心境,如果不是这次姜洪国的婚礼,她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去碰琴键。
曲调逐渐演变地歪斜走样,唱片多年存放不当,刻录进的演奏现场也随记忆变得模糊不堪,姜时昭走近要把它取出,天花板上突兀地传来一阵电流声。
嘭——啪!
灯泡猛地炸灭,室内陷入漆黑。
玻璃球倒置,雪花纷扬飘向天空,连那首舞曲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世界又只剩她一人,那首变调的《A小调圆舞曲》盘旋在空旷的室内上空。
姜时昭没感到害怕,反而有种异样的平静流淌进心里,她试图点灯,按两下都没反应,就知道大约是跳闸,可不知道电箱在哪,就只好拿出唱片,摸回房睡觉。
指尖从转盘离开那一瞬,姜时昭突然愣住了。
窗外细细密密地下着雨,雨势没有很大,所以才会被琴声所掩盖,现在万籁俱寂,一根根雨针像金属般锐利的碰撞摩擦,发出刺耳不堪的回响。
对大多数人来说承载恐惧的黑暗,对姜时昭而言却更显温柔和安全。
她一点越不怕黑,反而十分喜欢这种虚无的包裹感。
虽然如此,可没人知道,她也并非像平时展现出的那样不刀枪不入。
姜时昭其实,害怕下雨怕得要死。

(十九)热雨

算算时间,还剩五天。
陈桁走进浴室,除却衣物,打开花洒。
白天尚能听见偶尔路过的脚步与交谈声,等到晚上,这里就真的如死亡一般寂静。
潮湿,死寂的黑暗里,最容易滋生坏细菌,静悄悄地攀爬腐蚀。
姜时昭下午那张写满厌倦却又异样生动的五官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她过于天真、单纯。带点小孩子纯粹的恶意,无伤大雅,但很致命,不小心就能让她误入歧途。
就像囚禁他这件事一样。
水温逐渐变热,陈桁伸手调试,视线晃了晃,灯管急速闪熠,啪一下灭了。
这几天被困在地底,眼睛已经能很好的适应黑暗,他关掉花洒,找到浴巾随手裹住下腹。
触到开关点量词,灯管仍旧丝毫未动。
陈桁踮起脚,向上探索,看电闸是否被安在上方,搜寻未果,不知哪传来阵轻轻的脚步声。
他突然在墙壁瓷砖附近摸到一阵冰凉滑腻的触感。
陈桁几乎是下意识反手背过去,将那奇怪的东西迅速翻身,扣在底下。
却听见无辜的嗓音挣扎道。
“痛痛痛痛痛!你大爷的,陈桁,你干嘛啊!”
是姜时昭的声音。
陈桁愣了愣,这才松手,从那纤长的五指里抠下什么,伸手一推。
咔。
亮光充盈。
姜时昭捂着眼,“你就不能把这手电筒关了,我要被亮瞎了。”
陈桁调低亮度,望她脸上照去,“你又要做什么。”
姜时昭抢走电筒,啪一下关上了。
“家里跳闸,我来看看你有没有逃走而已。”
“那你现在看见了。”
“嗯,看见了。”姜时昭点头。
她伸手摸到他颇具湿意的小臂,连那沐浴完的那股皂香都开始让人心安。
“身材很好,有腹肌,宽肩窄腰,我很满意。……你平时还有健身的习惯?”
而面对姜时昭的伎俩,陈桁感到些许厌倦,作为旁观者,他或许还会饶有兴致的围观,但身为局中人,耐心和限度似乎已经油尽灯枯。
那天能答应那个愚笨的赌注,已是极限。
被关在地下室,失去外界联系,丧失掉大部分的主观能动力。
他一直在忍受这种轻微不便的折磨。
比起下药发烧这种只要解决妥当就可以消失的问题,像这样微小但棘手的麻烦实则困扰他更多。
滑腻与冰凉的湿濡触感在手臂攀附,像这里无声滋长的细菌一样。
需要被清理、绞杀。
最好一点都不剩。
姜时昭在黑暗里没感到陈桁任何反应,就连动都不动一下,像台风过境时的风眼,沉寂,冷静。
他的肌肤浸泡过水,湿濡濡的,她的亦是,这样很好,两个湿淋淋的人,就不需要担忧是谁弄脏的谁。
湿意强占她手腕,姜时昭感受到那股力反上来,要收手时,已经晚了。
“等一下,你,等等,陈桁,放开我!”
陈桁扣住她肩膀,沉着脸推姜时昭进了淋浴室,期间她踹了陈桁一脚,被他不声不响地受下。
“你最好还是不要说话的比较好。”
黑暗里,陈桁沉声提醒。
“给你脸了是吧,陈桁,等——”
不过姜时昭确实没有机会再说话了,因为陈桁这个贱货打开了花洒。
窒息感扑面而来。
姜时昭吃进不少浑水,只好泄气的紧闭嘴巴。
热水穿过,体温逐渐升高,她的双手被别到身后,只够仰头接受这场热雨降落。
身后的那人紧紧贴在她后背。
等了会,陈桁伸手关掉,抽条浴巾扔在她头上。
“现在冷静了吗。”
姜时昭用浴巾擦脸,声音也冷下。
“你就只会用这招镇压我,是不是?”
黑暗里,她眼睛闪烁细小的星光,陈桁对上那眸子,圈住她小臂。
后腰一紧,姜时昭被推得踉跄不止,陈桁站在身后,保持一个掌控的姿态,送她到镜子前。
弯腰,拾起手电筒,啪一声推开。
姜时昭眯起眼,不情不愿地和镜中落汤鸡般的自己对视。
“这是在让我欣赏你凌辱的成果吗?”
“姜时昭,没有人教你吗,有求于人的时候就要好好说话。”
“我有什么好求你的。”
“下午还信誓旦旦,为什么晚上又改变主意来找我?”
陈桁说的很直白,甚至有点一针见血,结果其实早就不言而喻,跳闸断电,她还能为了什么来这里。
电筒照亮的那瞬,姜时昭浑身冰凉,头发粘在额头,糟成一团。
分明是极度恐慌状态下做出的表情,却连求救都不会开口。
“我不是说了吗,我来看看你是不是逃走了。”
“答应过你的事,我不会变卦。”陈桁强调,“反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违反规定。姜时昭,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被人宠坏的大小姐喜好玩真人扮演的游戏,这没什么,但至少对象不应该是他。
寂静里没有人在回答。
姜时昭不说话,也没再用她拙劣的伎俩挑衅,或是挑逗自己,来以此达成目的,这很好。
可是手背一烫。
姜时昭突然抱怨:“你掐疼我了。”
陈桁低下头,并未找到灼热来源,又抬头重新看向镜中。
她的肌肤通红不堪,像是刚从哪里捞出来似得,由于热水的缘故,那层薄薄的睡衣紧贴在身上,暴露出少女尚在发育中的曲线。
姜时昭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淌满着无声地的两串水珠。
两颗眼睛蓄满水,盈盈的闪。
禁锢的力道松下几分。
姜时昭疲倦地甩开他,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躲雨,雨没躲成,反倒被弄得一身湿腻。
她觉得太累了,肩膀一抖一抖的走出浴室,在地板拖下道蜿蜒的水渍,像热带雨林里爬行动物的路径。
“姜时昭。”
陈桁在她走出浴室前叫住了她。
姜时昭迷茫地回过头,看见陈桁嗓音和眼神一样古怪。
“穿上。别让我再看见你湿淋淋的样子。”
一件干净宽大的短袖扔到了姜时昭的头上。
盖住了视线,所以她没看见,陈桁脸色很难看。

(二十)睡觉

出来时姜时昭已经换好衣服了。
手电筒被她倒扣在床柜,散发着微弱的一圈光线在四周,陈桁走过去,摆正它,将围困住的冷光释放。
“应该是暴雨导致的跳闸,你知道电箱在哪吗?”
“知道我还在这里做什么。”
姜时昭神色恹恹地侧躺在床上。
她鼻尖红彤彤的,用胳膊枕着脑袋,凝眉看他,那是对陈桁翻开手电极度抗议的眼神。
陈桁问她:“你家里人呢?”
姜时昭没有回答。
断电这么久,也没见修复的迹象,八成是家里没人。陈桁了然,弯腰拾起什么,走近姜时昭。
“解开,我去找。”
姜时昭看都没看他一眼,专注地把玩着半湿的头发。
“你当我傻啊,把铁链解了,然后让你逃跑?”
陈桁冷然,“那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姜时昭轻哼一声,并不作答。
僵持几秒,陈桁说:“别墅区的电箱通常就在地下室,不放心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出去。”
姜时昭终于抬头,意味深长看了陈桁一眼。
他们最终在楼梯墙上找到了电箱。
电箱位于楼梯中段,离出口有段距离,退回地底也需要段路。
姜时昭牵着铁链顶端,那条金属蜿蜒向上,末端紧紧栓住陈桁脚踝,她攒着手电,生怕旁边的人造反。
一阵阴风从底下席来,地窖出口那扇门被装得呜呼作响。
刚才来时雨点砸在身上就已经硬得跟石子一样了,这场雨急速转大,颇有暴风雨的前兆。
不然也不会停电跳闸了,姜时昭无精打采地想,听声音也知道这雨不可能这么快就停住。
手里那束光最多只能到达几步之外。
完全的黑暗让姜时昭感到安宁,可这半黑不亮的环境,加上门口时不时撞击的风雨声,愣是轰得她毛骨悚然。
陈桁低头看着站在一阶之远的姜时昭。
她紧张地左顾右盼,前倾身体,胸部几乎要贴牢他下半身。
他伸手把她推远一点,沉声道,“你不放开,我怎么检查。”
姜时昭这才意识到自己牢牢揪住陈桁袖口,衬衫面料被攒得皱成团。
挣扎过后,她不情不愿地松手让陈桁去够电闸。
“快点啊,别让我等。”
楼梯静悄悄的,只有陈桁时不时的动作使铁链打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嘭啪声。
姜时昭越待越觉得哪里不对,平时爱看的案件解说和怪力乱神一股脑地跟着台阶底下的阴黑攀爬进她的脑海。
她忐忑道:“好了没?”
“嗯。”
他将跳闸的开关推上去,室内仍旧漆黑一片,显然问题并不在电箱上。
陈桁关上方盒,将电筒塞回姜时昭的手里。
“电路老化,不是单纯跳闸的问题。”
搞了半天,他一点忙也没帮上,姜时昭用电筒怼住陈桁晃动。
“真没用,帮不上忙,还看这么久做什么?”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被照得几近透明,他伸手挡住光线,反手将电筒转回去给她。
“这需要请电工来修理,不是我碰一碰就能弄好的。”
姜时昭本来也没奢望能亮起来,赶紧拽住陈桁一溜烟地回到卧室。
无功而返,又听见屋外风吹雨打,姜时昭心情自然也没好到哪去,一回来就趴在床榻,埋进枕巾。
陈桁凝视姜时昭郁郁寡欢的样子,想起她刚才害怕的神情,了然道,“所以你才出现在这里。”
“你可真自恋。”姜时昭轻嗤一声,“我有自虐倾向吗,来这里,然后让你把我在浴室里冲一遍活受罪?”
她没抬头,声音被埋起来,依旧带有浅浅的鼻音,闷闷的,像小动物一样。
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陈桁也有点疲倦了,
他缓慢踱步到床侧,弯下腰,转过去,背对着姜时昭屈膝坐在地上。
“那是因为你不好好说话。”
“我好好说话,你会听吗?”
“合理的话,我不会拒绝。”
沉默片刻,姜时昭从枕巾里抬头,转过去看陈桁的背影。
“可以啊,那我要你上床陪我睡觉。”
看见陈桁一动不动的背影,姜时昭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睡素觉。你不会以为经历过这些,我还会对你有欲望吧?”
现在就是陈桁全裸站在她面前,姜时昭也毫无任何恶念可言,可陈桁依旧一言不发。
期待落空,姜时昭重新埋进枕头里。
“看吧,我真说了你又不高兴。不过要是你不愿意上来陪我睡觉,其实一晚上不睡,就守在床边,也是可以的……”
“理由。”
陈桁沉冷的嗓音打断了她。
理由?
理由……
姜时昭懒洋洋的翻身过去,视线由漆黑的棉布转而陈桁那颗板正的脑袋,最后变作光波盈盈的天花板。
“你不是很会猜吗,我就是怕黑啊,停电了睡不着觉,所以才来这边,你刚才这么对我,这点妥协也做不了吗?”
万籁俱寂的地下室里,唯一发出噪音的是手电的滋滋声。
姜时昭对这种结果早有预料,并不感到失落,她伸手要关光源,准备睡觉。
却突然听见陈桁声音低沉的响起。
“知道了。”
“知道。你又知道什么了?”
姜时昭斜睨一眼,窸窸窣窣的,陈桁撑手在地,还真借力站起了。
他转过身,扬下颚示意她给自己腾出位置。
“就这一次。”
躺下前,他这样对姜时昭说。
三月的天已经逐渐回暖,但地下室阴冷,整条被子被姜时昭霸占,像蚕蛹般将自己裹进去。
前后相隔不到二十四小时,又和他同躺一张床,姜时昭难免感到不可思议。
上回在这,还是她被折腿而上。
姜时昭睁眼盯视旁边与她空出段距离的陈桁。
他们二人这样心平气和,似乎还可以追溯到陈桁发烧晕倒那次。
这种新鲜感立刻填补了今天遭受到的不快,她的目的确实只是无痛度过今晚,过程有些坎坷,但终究目的是达成了。
陈桁闭着眼,像是感受到姜时昭的目光,薄唇轻启。
“又怎么了。”
“我在想,你不冷吗?”
姜时昭指了指他的衣服,“你平时睡觉,也穿这么整齐?”
陈桁连在床上也要一丝不苟地穿着衬衫和长裤,连扣子都要系到最上面那颗。
她小声咕哝,“我又不是没见过。”
这么提防着自己,让姜时昭感到有种被当做小偷的冤枉感,她上下打量陈桁,惊觉地睁大眼。
“而且,你那里,是不是……”
陈桁终于忍无可忍地睁开眼,横过姜时昭,起身将盖住的手电拿起来,嗒一声推灭了仅剩的一点光源。
掖过一角床被,盖住姜时昭的不小心裸露出的脚踝。
“睡吧,很晚了。”
姜时昭闷闷道:“我睡不着。”
陈桁不再理会。
姜时昭想,自己确实很累了。
这个星期以来,大小事不断,像坐过山车,把自己颠来倒去的。
可不论大脑怎么疲倦,那首悠扬的钢琴曲仍旧响彻大脑。
陈桁呼吸似乎趋于平稳,他身上幽幽地散发西柚味的沐浴香,闻起来还怪让人心安的,姜时昭犹豫片刻,悄悄将头挪动过去。
贴近一些,再贴近一些。
直到鼻尖正好触到那片薄薄的衬衫布料。
正正好好的安心距离。
感官上的狭窄与黑暗终于让她悬着的心缓落下来。
她在遥远的地面以下,蚂蚁巢穴一般的卧室里,远离风雨的侵扰,那首不断旋转的舞曲终于得到掩埋。
姜时昭逐渐感到一股眩晕、平和的力量拉拽着她下沉。
睡意侵袭,潮汐柔缓地卷成漩涡。
姜时昭气息匀长,胸膛有节律的缓慢起伏。
散出的热气喷在一方衬衫之上,逐渐将那块布料吹得绵软湿濡。
黑暗里,陈桁睁开眼,无声地凝视姜时昭浅浅的睡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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