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我每天都会跟老关,老梁,老秋,老田还有老尤在QQ上聊到很晚,我和他们几个人彼此之间变得很熟悉。九月之后老关周末有时间就会拉我和老梁出来喝酒。老梁的女儿已经去了北京上大学,老梁没送她去学校报到,是他老婆的哥哥嫂子送她去北京的。他女儿这么一走,我们都怕他在家里闷得慌,所以没事就喊他出来。
阿纯还是偶尔会来我家。平时我也不在QQ上跟她聊天,我知道她在准备考研,根本没那么多时间闲聊。阿纯总是夜里十二点之后来我家,有时候我们做爱,然后我睡觉,她在我家看书看到天蒙蒙亮,然后再回家,有时候我会陪着她看书看到大半夜,什么都不做。我在家里给阿纯买了个书桌,又买了一盏很亮很亮的台灯,当然我没忘记买上一大盒的杜蕾斯安全套放在书桌的抽屉里,那天晚上阿纯所谓的“安全期”并不让我觉得安全,无论是哪个方面,我都不希望阿纯怀上我的孩子,给我当老婆,当个修车佬的老婆。
那段时间我和阿纯每次做爱都很尽兴,我们尝试了很多的花样,阿纯甚至买了一根很粗很长的假阳具,还有一瓶润滑剂放在我给她买的书桌抽屉里。有时候我们做爱的时候,阿纯要我在她的屁眼上涂上很多润滑剂,她希望跟我跟我玩一次肛交。
“浪子,女人都喜欢把自己的第一次给她心爱的男人。我男朋友是我心爱的男人,我18岁就把我的身子给他了。我也喜欢你,浪子,女人的第一次就一次,我给不了你我的第一次了,女人能让男人的JJ插入的地方也就是那里,屁眼,和嘴,我男朋友没玩过我的屁眼,说起来,也算是第一次,浪子,我把那里的第一次给你,你要吗?”
我跟桂花姐,跟丽华姐都玩过肛交的游戏,说真的,那个时候我不是很热衷于所谓的“走后门”,当然我也不反感。女人的第一次肛交痛感绝对不会比第一次正常的阴道性交处女膜被捅破的痛感要轻,尽管阿纯那天在她的屁眼那里涂上很多的润滑剂,但是我们两个做得还是很困难,我知道她很疼很疼。阿纯说,女人的第一次是疼,钻心的疼,但是世上没有一种疼像这种疼如此幸福,她说,有的女人一辈子这种幸福的疼就疼那么一次,而她疼两次,为两个她爱的男人疼,她做个女人这辈子算值了。
后来我开始习惯跟阿纯肛交,或者说我沉迷于和阿纯的肛交,我不知道那是为什么。我曾经和韩哥分享桂花姐,和智叔分享丽华姐,我们玩着3P,我并没有别的想法。但是奇怪的是,我始终却不想,或者说不愿意跟阿纯的男朋友分享阿纯。
我知道阿纯和我的来往绝对是瞒着她的男朋友的,我们的关系属于偷情,偷情可以带来别样的快感,但是偷情给男女双方心理上带来的压力总不会小。说真的,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想法,我总是希望阿纯身上至少有一个地方能够完完全全属于我,哪怕只是她的屁眼。
我跟阿纯玩肛交的时候她总是喜欢一边屁眼接受我JJ的冲刺,另一边又用她买的那个大大的假阳具抽插她的阴道。一开始我总是不理解,后来阿纯跟我说。跟我做爱的时候她喜欢闭上眼睛,当她闭上眼睛的时候,用那个大大的假阳具玩自己的阴道的时候就像是同时跟两个男人做爱,在玩她屁眼的那个男人是我,另外一个玩她阴道的是她男朋友,三人行的幻想更让她享受性的快感,那是一种精神层次上的愉悦。当然她这种能更享受性愉悦的幻想是不可能实现的,她的男朋友不是韩哥,不是智叔,跟我们一起做爱的,只能是个冷冰冰的,没有生命,没有感情的假阳具。我不喜欢假阳具,不管人把它做得再真,假阳具终究还是假的。
接触阿纯之后我开始觉得,女人其实多少都有点群交的欲望,也不能说是欲望,至少是一种向往。有些女人把3P,多P,这种群交当成了内心的魔鬼,一辈子她们也不会把这只魔鬼放出来,但是她们始终在挂念这只魔鬼,从未有一天不去想,比如跟我肛交的时候喜欢拿假阳具象征男朋友JJ的阿纯。而有些人女则把那些看做和正常性交一样的性事活动,做爱就是做爱,不过就是多个男人,或者多几个男人而已,比如桂花姐,她并不觉得同时跟丈夫和我做爱就有什么不对,身体是我们自己的,我们自己的身体享受性的快乐又跟道德,又跟制定种种性爱条条框框的上等人有什么关系呢。有些人沉迷于这种性爱,当然原因并不相同,比如苗苗,她一辈子总是缺乏被爱的温馨感,而群交总是能给她这种感觉,当然只是个错觉而已,她不止一次跟我说过,她不怪阿贵他们,更不后悔跟他们集体做爱,还有丽华姐,她热衷于群交,说白了,她只是想享受一次,真正地享受一次性的满足,她跟我说过,只有几个男人跟她玩舒服了,她才会觉得自己这辈子做个女人,值。
“浪子,你和我男朋友要是一个人就好了。”我和阿纯做爱多了,我们彼此之间身体越来越配合,每次我在她屁眼里射精的时候,她总是能用假阳具把自己送上高潮。我们每次躺在床上的休息的时候,她总是这么感慨。她每次感慨的时候,总是显得很累很累,我分不出她到底是做爱累了,还是心累。
那段时间,我的生活平静而充实,我每天都很努力跟阿峰经营我小小的修车铺子,我的生意一直都不差,每天都有修不完的车等着我们两个去修,而我们的口碑也越来越好。
偶尔我傍晚收工后会去看看韩哥和桂花姐。韩哥的生意惨淡,交警那段时间抓黑摩的抓得特别严,韩哥被抓了两次,每次都要罚几百,弄得每次他出去揽活都是战战兢兢的。桂花姐的盒饭生意那段还可以,那段时间市里下文整治市容市貌,街上智叔他们城管天天扫街,扫掉了不少卖盒饭的,桂花姐的摊子因为有智叔的关照一直没事,反倒是帮她除去了不少竞争对手。因为生意一下子好了起来,韩哥和桂花姐每天都要多煮几大锅米饭,多做点早点,两个人都很忙,每天做活也很累,我们三个人做爱的机会就少了很多。桂花姐当时并没想到那两个月是她小摊生意的最好的时期了。
九月之后,智叔和丽华姐的儿子小豪开始去高中学校里住宿了,智叔叫我去家里,我们玩了几次三个人的做爱,后来慢慢的我也不去了,丽华姐说,我过去他们家玩的次数太多了也不好,楼上楼下会有人说闲话。她和智叔两个人都是公务员,闲话多了对他们都不利。另外智叔对我们三个人玩的性爱慢慢的兴致也下来了,更多时候是我和丽华姐做爱,他在旁边看,他买了一个摄像机,把我们做爱的过程都拍录了下来。丽华姐说,智叔每天睡觉之前跟她做爱,都会把那个录像翻来覆去地看,增加一点情趣,这点对他来说,足够了。
丽华姐有时候中午会过来我家这边看看我,每次她来看我,我们会做爱,丽华姐会给我做顿饭,帮我洗洗衣服被褥。我跟她提起过老关和老梁,还有网上的聊友老秋,老田还有老尤,我们觉得最好还是有时间出来喝喝茶,大家认识一下,再谈别的。我的五个朋友都是老实人,各方面条件其实也和丽华姐要求的吻合,我相信丽华姐可以接受他们,他们也会接受丽华姐。往简单了说,彼此之间都需要性,尤其是老关和老梁两个性苦闷的男人。可问题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服他们大家一起做爱,尤其是思想相对传统的老关和老梁。男人和女人都一样,毕竟能接受这种性爱的人微乎其微。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晚夏,早秋,中秋,晚秋,我窗外的凤凰树花开花又落。我依然每天都在想苗苗,我在铺子里干活的时候,我会想,同一时间,苗苗是不是坐在教室里上课,她跟同学们相处得好不好,她的成绩是不是还可以,她的男朋友对她会不会很体贴。晚上快睡觉的时候,我在想,她是不是还在熬夜看书,还是跟我一样躺在床上无法入睡,她会不会想起在广州的日日夜夜,会不会想起我。世上有种思念,是刻骨铭心的,那就是一个男人在思念他在远方的爱人,这种思念是不会褪色的,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往日的点点滴滴会越来越清晰,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我从未给姚雨和苗苗写过信打过电话,我不愿意再介入他们的生活了,有一首歌的名字就叫做,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我对苗苗的爱,就是放手。
记忆中2002年广州的冬天特别寒冷,刚到十一月初,街上的行人已经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十一月底的时候,听天天在我铺子边上看报纸下棋的戴老和邝老说,广州出了一种特殊的肺炎,叫SARS,非典型肺炎,它的症状就像感冒或者普通肺炎一样,发高烧,四肢无力,咳嗽….,听说那种病有传染性,而且当时无药可医,死亡率极高。
怕死肯定不是我们这样的穷人,用戴老和邝老的话说,穷人多活一天就是多受一天罪,穷人早死一天其实只是少干一天苦活而已。怕死的是所谓的达官贵人们,荣华富贵他们又不能带到下辈子去,他们比谁都怕死。我们当时对这些小小的疾病新闻并不在意,可是我们没有想到,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这场叫做SARS的瘟疫,几乎把我和桂花姐的小小事业推到了绝境,我们生活也几乎进入了绝地。
桂花姐的小小早餐盒饭摊子最早受到非典的打击。十二月份下旬开始,桂花姐发现她每天能卖出去的早餐或者盒饭数量急剧下降,她每天早上回家的时候总是剩下一大半的油条包子没卖出去,还有一大桶的豆浆,米粥,她每天早上辛辛苦苦和韩哥做好的早餐根本卖不出去。比早餐更叫人心酸的是她的午餐晚餐盒饭生意,过完元旦之后,她最少的记录是一个中午只卖出去六个盒饭,每天都剩下大盆的米饭,几大锅的剩菜。桂花姐每天都在减少做的早餐盒饭的数量,但是每天还是会卖剩下很多很多。2003年一月初的时候,桂花姐终于发现,小小的摊子已经不只是挣钱或者保本的问题了,而是开一天就得亏一天,而且这种亏损的趋势越来越明显,几乎看不到挣钱的希望,一月中旬桂花姐彻底停了她的小摊。
SARS是一场人间瘟疫,而瘟疫的可怕之处,有时候并不在于它会夺去多少人的生命,而是它使得小到一个家庭大到一个村庄一个城市里的每个人都处于对死亡的极度恐惧之中。我记得那时候广州的消毒酒精卖到脱销,甚至普普通通的白醋,原来只是一味并不重要的调味品竟然也会被卖得脱销,因为传言,醋可消毒,那段时间广州人已经陷入了半疯狂的状态,城市的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消毒酒精的酒味,还有酸溜溜的白醋味,特别难闻。人们都有种莫名的幻想,就好像身边的空气里,不知道隐藏着多少SARS病毒,仿佛随时那些病毒就会从自己的嘴里,鼻子里钻入自己的身体一样。
越是人多的地方就越没人去,没人再敢在外面买东西吃,逛街,购物,看电影…..每个人都喜欢戴上口罩,彻彻底底地想把自己和世界隔离开来。世道开始变得越来越不景气,像我和桂花姐这样的小小的私人买卖,事实上是所有商业活动中最脆弱的一环,我们只能选择关门大吉,我们没有任何的固定工资,没有什么失业保险,医疗保险…..我们没有任何保障,我们只是自食其力的农民工劳动者,没有生意就没有收入来源,我们的生活马上陷入了困顿的状态。
韩哥和桂花姐在家休息了几天觉得这么闲着不是滋味,既然摊子没开业,而韩哥的摩的一天到晚也拉不到几个客人,韩哥和桂花姐与其在广州无事可做,还不如还不如提前回湖南邵阳老家过年。2003年的春节是2月1日,而韩哥和桂花姐提前了整整半个多月回家过年,这在他们来广州这么多年,提前回家过春节的事情是从来没有过的。
韩哥和桂花姐走的时候没打算买年货,我知道他们手头已经很紧巴了,那个年关,他们本来就没打算热闹过,只是想回到邵阳给孩子买点吃的喝的,随随便便就把年过了。我替他们买了不少年货等他们走的那天硬塞给他们,没有年货过的年能叫过年吗?尽管我的修车铺子生意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但是还能勉强坚持,不至于像桂花姐的摊子只能关门,当然我真不知道这样还能坚持多久,每天上门修车的人,越来越少。再难,韩哥和桂花姐也比我难,他们一大家子,手里也没什么积蓄,而我只是孤身一个人,我帮不了他们太多,只能凭心意帮他们把年货办了。
我送韩哥和桂花姐上火车的时候,我问他们过完年什么时候能回来,桂花姐说想过完年就马上回来,重新开摊子做生意。毕竟新年新气象,我们都寄希望于过完这个春节,艰难的日子就会过去,我们可以过回过去的生活。
2003年的春节,我没有回雷州去过年,因为我二嫂的事情,我爹对我还余怒未消,我大哥说让我别回去了免得一家人大过年的在动了肝火,家里有他和我大嫂照应也就行了。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那年因为我二哥的事,家里也没心思大操办过这个春节,我二哥过年甚至没回家,家里就大哥大嫂带着两个侄子陪我爹妈,家里冷清清的。我只是办了点年货托智叔帮我带给我大哥,大哥拿回家里跟爹说了,意外的是爹也没说啥。
阿峰我给他放春节的假很早,因为铺子里根本没那么多事做了,每天就那几辆车,我自都不用一个半天就修完了,这个形势还不如早点放阿峰回家过年。阿峰走的时候,我给他买的带回广西的年货,他收下了,但是我给他的过年红包他不肯收。连着两个月的生意惨淡了,过完年我们这修车铺子生意能不能缓回来,谁也心里也没数,阿峰也知道我开始手头紧了。
2003春节我是一个人在广州过的,长那么大我从来没有独自一个人在外乡过过年,那是平生第一回。除夕夜我的家里附近显得格外冷清,说真的大城市的年味并不比乡下浓,不单单是因为那年人们对SARS的恐慌。年味到底是啥,说真的,我也说不大清楚。只记得在我老家每年除夕夜一入夜,鞭炮声就不断,小孩子穿着簇新的衣裳满村子疯跑捡没爆的鞭炮仔,家家户户都摆上大供桌,桌上一般是一对鱼子,一只烧猪,一只白斩鸡,一大盘时鲜的水果,一碟水磨年糕,还有放上一对高高的烛台,烛台里插上一对大红蜡烛,家里满屋子都是香火味,美食香味,一家人吵吵闹闹,这些味道这些快乐的气氛,混合起来应该就是所谓的年味。
我来广州也有些日子了,却从未像除夕夜那天那么想家。我在广州没什么朋友,韩哥和桂花姐,智叔和丽华姐,舅舅一家,还有老关老梁他们都回老家过年了,我自己在广州也没地方可以去,本来可以去街上转转看看人家放烟花瞧瞧热闹,可是懒懒的又不愿意走动。
我大年廿八那天买了一大块羊肉和一颗大白菜,花了一个下午时间焖了一大砂锅的红焖羊肉,还炒了一小碟辣炒白菜,结果吃饭的时候没胃口,我只是吃几口辣白菜,那一大砂锅的红焖羊肉我几乎没动都没动。除夕夜傍晚我还得接着吃那些红焖羊肉和辣炒白菜,不知道为啥,我吃了几口,突然觉得很反胃,我就把两个菜全给倒了,自己又重新煮了两袋方便面吃。草草吃完我的方便面年夜饭。上了一会网,觉得没什么意思,一看表十点多了,有点眼困。我索性关了电脑倒头就睡。我的除夕之夜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睡过去了。
阿纯年初一一大早过来看我,那天她爸爸妈妈就像其他的老广州一样,大年初一一定要到六榕寺进香祈福,年年如此,但是阿纯这样的新一代广州年轻人对这些传统的东西并不感兴趣,尤其是人山人海热热闹闹的抢着进头香的场面让他们躲之还唯恐不及。
阿纯拿了一大包吃的东西,什么水磨年糕,什么粉丝,什么腐竹,金针菇之类的,还有一只洗剖好的清远土鸡。阿纯其实心挺细的,我给桂花姐,给阿峰,给家里都买了年货,可是独独忘记了给自己买点过年的吃喝。我倒掉那一大砂锅的红焖羊肉之后,家里能吃的东西就剩下半颗白菜和十几个鸡蛋了,如果阿纯不拿这些吃的过来看我,大年初一的我还真不知道上哪里可能买到菜,又得像打发除夕夜那样几顿方便面就把大年初一给打发了。
阿纯是个心很细的女孩子。她从来不让我给她发短信,更不会给我发短信。她希望我成为她的一个很隐秘的秘密情人,但是不是一个私奔的情郎。她不希望她的多金金融男知道哪怕一点点我们的关系,她希望我和她的事情永远都是个秘密。其实手机是世上最不安全的东西,一张图片,一段视频,甚至一条短信都有可能暴露一个天大的秘密。我和阿纯的关系,那么多年,她在自己男人那边做得滴水不漏。
阿纯给我炒了一大盘子的蛋炒水磨年糕当早餐。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阿纯的这一大盘子蛋炒水磨年糕炒出了高水准。蛋炒水磨年糕做起来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容易的是它的用料很简单,两颗鸡蛋,一点年糕而已,难的是炒出来要好吃,要求可不低。阿纯炒的这盘蛋炒年糕,火候恰到好处,年糕不焦也不嫩,整盘年糕不粘连,也不油腻,就连炒鸡蛋也乱而不散,年糕吃在我的嘴里觉得特别滑嘴,我一连吃了多半盘子的年糕,肚子很撑。
看着阿纯在厨房里系着围裙忙来忙去,当我们在一起津津有味两个人吃一盘简简单单的蛋炒水磨年糕的时候,我觉得挺幸福的。阿纯绝对不是我印象中的那种娇生惯养的广州年轻女孩,这一手蛋炒水磨年糕根本不是那些常年都没进过一回厨房的女孩能拿得出来的。
阿纯长得漂亮,热情,还是个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聪明,而且够开放,这些不是我老家雷州的乡下女孩们能有的品质,同时她还愿意也有能力伺候好他的男人,就像乡下的女孩那么细心,体贴,把男人当成宝贝。其实她对我来说,真的是挺不错的做老婆的选择。就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同龄的城市女孩其实也挺可人的。
2003年大年初一那天其实我并不是很想跟阿纯做爱的。在我老家有个习惯,每年的年三十和年初一,即使是夫妻也不能有性生活的,据说年关之间正是天地更始阴阳交泰的时候,男女之间的交欢的那点阳精阴水是秽物,会给这一整年带来晦气的。阿纯可以不在乎这些古老的禁忌,但是我在乎,因为我阿浪骨子里还是个十成十的农民。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怀疑过,我2003年一年的背运,或许跟SARS跟市道不景气其实也没多大关系,这或许就是因为上天对我和阿纯如此没有节制地纵欲的小小惩罚。
我们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阿纯解开我的衣服,亲着我的乳头,后来又解开我的裤子玩弄我的JJ。跟我在一起的所有女人的里阿纯是最会挑逗男人性欲的女人,她的舌头湿湿的软软的,她的舌尖刮过我乳头的感觉很怪异,痒痒的,又暖暖的,还水水的。她用乳房去按摩我的身体,她的乳房不大,但是乳头很硬,而且她乳房的弹性十足,她的乳房弹压在我的皮肤上,乳头被压挤得变了形状,弹性加上阿纯可以用乳房对我皮肤的用力摩擦,这种快感简直妙不可言。阿纯那天没有直接给我口交,而是用手指去玩弄我的肛门,说真的,我从来没试过被一个女人这么玩弄过,阿纯没有太深入,她的手指只是顺着我肛门口的褶皱纹理,慢慢地抚摸,她吐了一点口水沫在我的屁眼上,那种感觉凉丝丝的,痒痒的,我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之觉得很异样很另类。
跟阿纯的那次做爱,是我头一次跟女人做爱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完完全全的被动的一方。我知道阿纯在无所顾忌地开发着我身上的性感点,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但我敢肯定她从来没有在自己男朋友身上试验过。但是说真的,我并不喜欢这么玩,至少我有点轻微的洁癖根本接受不了女人用手指去玩我的屁眼。我没有阻止阿纯的疯狂,我知道她想在我身上找到她男朋友没有的东西,想在我身上实现她在男朋友身上无法实现的事情,比如近乎性变态的性幻想。
我不是一块木头,我不可能在阿纯如此卖力的挑逗之下还能不动情欲。那天一开始我们只是在床上做爱,还是肛交,我们都半跪着,我从背后抱住阿纯,两只手抓住阿纯的乳房,把JJ从后面插入她的肛门。尽管我不是第一次跟阿纯肛交了,而且我在阿纯的屁眼上和我的龟头上都涂满了润滑剂,但是我的JJ在阿纯肛门内部被挤压的感觉仍然很重,她的直肠内壁息肉对我阴茎表皮的摩擦力度仍然远远超过她的阴道对我的摩擦力度,我觉得非常兴奋,我只能尽量放慢抽插的节奏,好让自己尽可能长地延长射精的时间。
阿纯腾出了一只手从抽屉里抽出了她带来的那根假阳具,再利索地撕开一个杜蕾斯安全套的包装小袋子,拿出套子套在假阳具上,她用它抽插自己的阴道。我知道那一刻阿纯的阴道口一定是水淋淋的,因为随着假阳具的深入,我都能听得见扑哧,扑哧的声音,那是假阳具沾满了淫水,挤压到阴道里挤出阴道内部空气的声音。阿纯舒服地闭上了眼睛,那天我的兴致特别高,我一把抱住了阿纯的两只大腿分得开开的,我把她抱离了床上。我一边走一边狠狠地干她的屁眼,而她并没有停止用假阳具冲击自己的阴道。那天阿纯是尖叫的,说真的,我总未听过她如此无所畏忌,如此释放自己情绪地叫床,我听见阿纯在喊。
“浪子,别停下来,用,用力一点,浪子,抱着老娘去尿,尿,尿尿!”
阿纯在那一刻被我干得失神了,我费了好大劲才懂她的呓语,但是阿纯没有坚持到我带她到便池那里,我们刚走到沐浴间,她就尿了,我的沐浴池里有面很大很大的镜子,在镜子里我清清楚楚地看见,阿纯还插着巨大阳具的鲜红鲜红的阴道上方,一股子激流从她的尿道口喷射而出,就像是一股清新的温泉刚刚离开地表,温热而有冲力,我的手,假阳具她的大腿,还有沐浴室的地面,甚至镜子上都沾满了阿纯的尿液。我们两个没有停止做爱,哪怕身上都是阿纯新鲜的尿液的味道,那天我射进阿纯肛门的精液特别特别多,我不知道是因为有些时间没有性生活我变得如此兴奋,还是那天真的有什么事情刺激了我性欲。阿纯说那天我表现得像只狂野的野兽,我的动作粗野而狂暴,那天我抽插的时间也特别长。
我后来才想明白那天为什么我会表现得如此亢奋,因为那天的活动中做爱的情形就跟我跟苗苗在贵阳分别的那一夜做爱有些类似,我迷迷糊糊找到了跟苗苗做爱的快感。当然那只是个脑海里瞬间的错觉。阿纯不是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她的体重是一个成年女人的体重,这种走动中的性爱太耗费我的体力,那天尽管我的动作粗野而狂暴,但是实际上我并没坚持多久就射精了,另外我跟苗苗在一起我喜欢把我的浓精射入苗苗的体内,而阿纯那里我更愿意走只属于我的屁眼,阿纯身上的味道是那股子淡淡的茶香,而苗苗身上是那股子我永生都难忘的淡淡的野花清香…..恍恍惚惚之间,我跟阿纯做爱的时候,潜意识里我却把阿纯当成了苗苗,其实阿纯就是阿纯,苗苗就是苗苗,她们都是不可被替代的。
那天我们做完爱的时候整个沐浴室被我们弄得一片狼藉。我和阿纯两个人光着身子洗了清洗了半天沐浴室才把它弄得干干净净的。我看见阿纯撅着屁股拿着刷子刷沐浴室的地板的时候,她的屁眼里还在汩汩地流着我的精液,我突然觉得这个情形很淫靡。我开了淋浴喷头调了热水,我们在沐浴室里一边洗热水澡一边又做了一次爱,尽管还是假阳具配合我们的肛交,可是我们两个都找不回了第一次那种狂热的感觉了。第二次温存,我们草草收了场。
六榕寺进香的人太多,阿纯的爸爸妈妈一直等到近中午才把香进了,拜过佛祖才回家,这样他们老两口就决定在外面草草吃顿午饭,他们给阿纯打了个手机让她自己随便在家做点吃的吃了,晚上等一家人再做顿丰盛的年饭。阿纯没回家,中午就跟我一起吃饭。疯玩了一个上午,我看阿纯有些累了,我没让她动手做午饭。我自己把那只鸡剁了小块小块的,用料腌上,又把那半颗白菜也洗了,泡了一点粉丝,腐竹,金针菇。家里有个小电炉子,我拿了出来插上电,我和阿纯中午就吃土鸡火锅。
“浪子,我明天要去香港了。”
“你去香港干什么?”
“我男朋友的爸爸妈妈都拿到香港居留了,他们去年就搬去了香港,这次他想带我去见见爸爸妈妈?”
“你去多久?”
“久一点,可能元宵节后才回来,他想我多陪陪他父母,顺便带我在香港好好玩玩。”
“挺好的。”
“浪子,将来我嫁给他,我们可能要去香港生活了。”
“嗯。”
“那如果我去了香港,你还会去找我吗,我们还能不能像今天…..”
“不能。”
“浪子,你心里有个女人吧。”
“嗯。”
“那个女人在哪里?”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个地方比香港更远吗?”
“一样。”
我真的不知道贵阳离广州,香港离广州哪个直线距离更远,其实在我心里都一样,它们都是我无法到达的地方,它们离我都像月球那么远。
“浪子,我谢谢你。”
“你谢我什么啊。”
“我今天真的很舒服,真的,我从来都没那么舒服过。”
那天我的电炉子烧得火热,一锅子土鸡热气腾腾的,我看见阿纯的脸红通通的,我不知道她是因为吃了这锅子土鸡,还是因为刚刚洗完热水澡的缘故。
韩哥两口子和阿峰都是大年初五就回到了广州。年后的广州比年前更加冷清,我每天都上网,听广播,那段时间每天都是新增多少非典病例的新闻,什么消息都满天飞,可是唯独没有一条利好的消息。就是大白天我们那条街上也没什么人,就算偶尔有行人也是带着口罩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匆匆而过。我来广州那么久,说真的,我从未见过广州会如此冷清,城市的上空笼罩着一股恐惧的气氛,就好像你用鼻子闻一闻,都能闻到死亡的味道一样。
桂花姐的摊子根本就不能开,即使强行开了,估计连一个盒饭都卖不出去。我的铺子初六关的门,初三到初五,三天时间,我居然没有一笔生意,我铺子根本没人光顾,别说修车的,就是平时愿意来走走聊聊天的闲人都没一个。初五中午,我铺子来了两个人,不是来修车的,是邝老和戴老,这两个老头都是老广州,过年在家里待得没趣,来我铺子边上支上了象棋,过把憋了几天的棋瘾。我看他们两个都没带口罩,我问他们怎么不怕SARS,邝老吐了口唾沫,丢,老子早就活够了,活腻味了。后来我注意看了看,其实非典期间广州好多人连口罩都没带过,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跟我一样的农民工,或者上了年纪的戴老邝老这样的城市贫民,谁不怕死?穷人最不怕死。
从二月初一直到六月底,我跟韩哥,桂花姐住到了一起。自从离开家乡到广州务工,我们从未像那段时间那么清闲过,桂花姐的摊子没摆,韩哥也不出门拉人,而我的修车铺子也是关门大吉,不是我们不愿意做生意,而是根本没有生意可以做。好多小区甚至不准陌生人出入,到处都要量体温进出,无论在哪里,你都找不到一个人多的地方。不仅仅是我们开摩的,摆食品摊子的,开修车铺的生意无以为继,其实慢慢的其他的行业都十分艰难,我们那条街的服装店,餐馆,美容院等等关门大吉的不计其数,那半年的广州用四个字来形容最为合适,百业凋零。
那段时间一开始的一个月是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所有日子里进行性生活最频繁的时候,我们每天都无事可做,除了买菜,做饭,睡觉,看会电视,我们就是不停地做爱。后来我们连电视都懒得看了,因为每天电视里都是新增多少多少病例的报道,要么就是我市的大人物们唾沫星子乱飞地信誓旦旦地保证绝不瞒报漏报。其实也情有可原,前有那么多新增的病患者,后有舆论的压力随时会弄掉顶戴花翎,大人物们哪有时间去关心我们一个摩的司机,一个食品摊的女主人,一个修车铺修车人这样的农民工的生计问题呢。
那段时间沉重的经济压力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铺子的租金税金,阿峰的工资,打到卡里的苗苗和阿桃的生活费,算算账,我的铺子关门其实一分钱都没进账,而每月固定支出就得近五千块钱。
阿峰后来不肯拿全我的薪水,只肯一个月拿六百块钱做生活费。阿峰跟我说,别家生意,不管是餐馆,还是服装店,还是修车铺子等等,老板都在裁人,就是不裁人也停工停薪。像我这样的,不干活还照样给薪水的老板广州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了,碰到这样的老板,做伙计的不能没颗人心肝,老板也有难的时候,他只拿个生活费就够了,本来这点生活费都不该拿,可是刚过完年,既然已经出来闯社会了,他不想马上再回去吃住父母的,在广州他也没地方可以投奔,真的是需要这点钱。不干活不该拿这个钱,阿峰说,将来重新开铺子了,钱就从他工资里扣。
后来我重新开了铺子也没扣阿峰的工资,我走到哪里都要带上阿峰。一个在我生意最困难的时候主动降薪没有离开我的伙计,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做事业特别踏实。
比我更难的是桂花姐和韩哥。他们同样是一分进账都没有,而湖南老家一大家子每个月的负担却又不会减少半分。韩哥有跟桂花姐回老家去过段时间再来广州的想法,但是想来想去,来回两个人的火车票,回老家跟在广州一样都是闲着找不到事情做。桂花姐说还不如在广州等等看,希望SARS这场瘟疫短时间内能够尽快过去,他们好重操旧业。从二月一直等到六月初,我们都没看到瘟疫即将过去的迹象,我们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段时间桂花姐买菜做饭,她每天只买一点蔬菜,鸡蛋,连肉都舍不得买。我们三个人有时候就吃两盘菜,一盘素一盘荤,大部分时间就是一盘炒白菜,一盘炒鸡蛋。就这算是荤菜的炒鸡蛋,桂花姐也几乎都夹到我和韩哥的碗里。她说男人身子高大,得有点荤腥的才能熬得起苦日子。她是女人又不用干活,吃点素的也就足够了。
韩哥手头最紧的时候甚至想把他的摩托车给卖了,我不同意,卖了车,往后他还能干什么呢。我给他拿了三千块钱,他不肯收,我就跟韩哥说,那钱就当是他把车子抵押在我这了。我这么说,韩哥总算是勉强接了我的钱。其实到五月底六月初的时候,我这边也撑不住了,我银行账上最少的时候,只剩下不到四百块钱,当时我都有了想跟我大哥借钱过日子的想法了。
三月份中旬以后,我和韩哥,桂花姐的性生活次数少了很多,倒不是我们做爱做腻味了,而是桂花姐不允许我们太过纵欲,担心我们两个男人伤了身子。桂花姐跟我说,浪子,不是姐不愿意陪你玩,而是你是男人,男人不能总是想着床上的那点事情,男人得有男人的志向。问题是外面那个世道,有志向的人又能如何。
白天的时候我们三个人都光着身子盖着我那床大大的被子,偎依在一起,没有做爱。与其说我们三个人在享受3P性事的快乐,还不如说我们三个在相互取暖。尽管不做爱,但是我们常常会不停地抚摸对方的身体,玩弄对方的性器。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和桂花姐完全熟悉了对方的身体,每寸肌肤,每块骨骼,每根血管,我们会记住对方身上的每个生理特征,哪怕是我龟头上的一颗小小的痣,或者桂花姐的阴道口的每一个褶皱。我们完完全全把握身体的每一个细小的敏感点,比如腋下,比如脚趾头…..。我们会坚持到晚上,再做一次满足的三个人的性爱,有时候是三明治,有时候是我和韩哥轮流和桂花姐做爱。我们三个人之间的3P绝对是高质量的,因为很少很少有3P参与者能像我们这样熟悉对方的身体,熟悉得就像我们自己的身体一样。
性的快感能让人愉悦,可那种愉悦的幸福感毕竟只是短暂的,我们三个人天天都在床上享受性的快乐,我们是不羁的,我们是忘我的。可是离开床,我们还是要面对严峻的现实问题,我们三个人都快没钱了,我们每天还是只能三个人吃两盘菜,一荤一素。我们到了月底,都要发愁,我们哪来的钱给伙计发薪水,给家里人寄生活费,缴纳租金税金…..。
四月初,广州的非典到了最恐慌的时候。每个小区,每条街道,每个单位都被居委会,被居民,被住户给自发封锁了起来,都会挂上一个牌子,上书四个大字,生人勿进。全市到处都是量体温的服务点,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到处都是,随时候命。就是所有的医院,所有药店,所有诊所都对感冒药,发烧药,甚至口服的咳嗽水都管制,谁去买,就送谁去医院强制性的观察治疗。国家终于以举国之力,不计成本地开始防治这场瘟疫了。
桂花姐就是那个时候发病的,我记得早上的时候,她的脸色就不是太好,感觉有些累,当时我和韩哥两个人都不是很在意,我们每天都足不出户,我们房事虽然有所节制,但是还是次数太多了,桂花姐要同时伺候我们两个男人的性,累点,脸色白皙一点其实也没什么,另外那段时间确实我们的伙食也太差了。我们只是想着让桂花姐休息几天,我甚至还打算买几只老鸭给她补补身子,其实也花不上几个钱。我们真的没有想到,那天桂花姐中午买菜回来,在床上躺了一会,就再也不想起来了。那天是我和韩哥两个人做的饭,我们做好饭,叫桂花姐起来吃饭的时候,她已经起不来了。
咳嗽,发高烧,四肢无力,全身酸软,嗓子痛,口干,桂花姐的一切症状都和电视上说的SARS病人症状一模一样,我和韩哥有分歧,我觉得应该马上送医院,如果真是SARS的话,送去医院可能还有一线生机。而韩哥觉得桂花姐只是普通的感冒,吃上几服感冒药,兴许就好了。桂花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我用湿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我希望这样她能舒服一点。在要不要去医院这一点上,桂花姐站在了韩哥那边,她也觉得自己只是个普通的感冒而已,吃上几服感冒药,盖上被子闷上一个晚上发发汗,就会好了。
我伺候桂花姐吃了白加黑,她不肯吃饭,我去市场买了点猪骨头熬了一小锅粥,我和韩哥轮着喂她喝粥,桂花姐没什么胃口,我们两个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好歹吃了小半碗粥。桂花姐睡过去了。那一晚上,我和韩哥都没睡,我们没有一点点的睡意,我们轮着给桂花姐额头上敷湿毛巾,我们一夜都没合眼。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桂花姐都没有退烧。我们又给她吃了感冒灵,随后又给她吃了感冒清。中午的时候桂花姐烧得更厉害了,她已经开始说胡话了,我们听不懂她病中的呓语,我只知道她在喊几个名字,韩哥,阿桃,还有她的两个儿子的名字,但是桂花姐喊的最多的是我的名字。
说真的,那一刻,我们两个男人真的不知所措。我们坐也坐不住,躺也躺不好,我和韩哥两个人就那么蹲在地上,我看着他,他看着我,韩哥跟我一样也是近二十个小时没有合过一眼了,我让他去睡,我自己给桂花姐换敷湿润毛巾,他不肯,他说他不能睡,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怕,他怕闭上了眼睛再睁开,他就见不到孩子他妈了。韩哥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很平静,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红红的,大胡子拉碴,像个叫花子,我知道我的形象也未必比韩哥能好到哪里去。桂花姐没吃东西,我们也一天没吃一点东西。我们也没怎么说话,就是那么蹲着,其实那天我们心里都在求,祈求满天的神佛,保佑桂花姐能够退烧,尽管我们从来没有信仰过任何一种神佛,平日里我们也不去相信什么神佛会来保佑一个共妻的修车佬和摩的佬的女人,但是那天我们都变得如此迷信,甚至比信徒还要像个信徒。
一直到中午桂花姐的高烧根本没有退的迹象,她的额头还是热得烫手,我们所有的感冒药对她都不起一点点,哪怕一点点作用。我和韩哥一个下午满广州市找特效的感冒药,但是广州市当时对所有的感冒药品全部实行管制,我和韩哥根本没有办法能买到一丁点哪怕最普通的感冒茶冲剂。 得到特效的感冒药的唯一途径就是把桂花姐送往医院,当然她肯定会被作为SARS的疑似病例被隔离起来,按照当时的规定,我和韩哥都得被同时隔离。韩哥还是不同意送桂花姐进医院,他显得很固执,他总是认为桂花姐只是个普通的重感冒而已,不是SARS。
我和韩哥心照不宣地都避免提起SARS,非典,死,离去这样的字眼,我们不敢去想,如果桂花姐真的是SARS,她出了事,我们该怎么办,没有桂花姐的日子,我们两个男人该怎么过下去,我们想都不敢想。其实当时我们都有点意识到自己在自欺欺人,桂花姐的症状越来越像个SARS病人,这是个事实。
傍晚的时候桂花姐总算是醒了,她的烧还是没退,脸红得像块红绸子。我们所有的感冒药根本没起任何作用。她没什么精神,也吃不下什么东西。我用猪骨头再放点胡萝卜块熬了一大碗浓汤,我和韩哥两个人用汤勺舀着一点点喂她。喝了这小半碗浓汤,桂花姐好容易有了点精神。我跟桂花姐说,想送她去医院,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桂花姐跟韩哥一样固执地不肯去医院。
“浪子,你走吧,你先回自己家里去吧。”
“姐,你说什么呢。”
“浪子,你听姐说,姐病成这个样子,姐这个坎,怕是迈不过去了。姐得的怕不是普通的感冒,可能就是那个SARS了。姐不怕死,姐这辈子劳累命,死早一天,也就是少干一天苦活,少受一天罪。可是姐不想死在医院里,姐在电视上看到了,得了SARS的就得关在医院里,能不能出来谁也不知道,兴许死了一把火就把人给烧化了就剩把灰。姐就是要死,也得死在自己男人的身边,留个囫囵尸首。”
“浪子,姐喜欢你,真的,你要什么,只要姐有,姐都想给你。可是姐不想死在你身边,你还年轻。姐要是真得了那个SARS,是传染的,会传给你,你这会离开兴许还来得及。姐这辈子最爱两个男人,一个是你,一个就是我男人老韩,我想让他跟你一起走,我死了,他不能死,家里还有一家老小等他来养。可是姐自私,姐要他陪着姐最后这点时间,姐嫁给他的时候是个完整的大闺女,姐这些年给他生孩子,伺候他,养孩子,姐做一个女人最好的时间都给了他,他欠姐的,他就要陪着姐走完最后这一程。”
“浪子,姐知道你有心,你要真的喜欢姐,姐就在那边等你,咱们下辈子一起投胎做人,姐嫁给你,跟你做夫妻,别像这辈子这样,姐嫁人的时候,你还不懂事,等到你懂事了,姐已经有了男人,有几个孩子了。你韩哥也是个好汉子,下辈子要是咱们投胎投到一个一个女人能嫁两个男人的世道,姐就嫁给你们两个,姐舒舒服服伺候你们一辈子,让你们两个都满足。”
“浪子,你走吧,如果姐真的迈过去这道坎,你再来找姐,姐还像过去那样伺候你,陪你玩。”
“浪子,浪子,你在听姐说吗?”
“浪子,你记住了,姐要你帮姐好好照顾好阿桃。”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理解为什么韩哥和桂花姐会坚决拒绝到医院去。其实那时候不只是我和韩哥,就连桂花姐自己都觉得自己得的就是SARS,瘟疫的恐怖之处并不在于高死亡率,对于群体来说,瘟疫引起的心理层面的恐慌才是最可怕的。那个时期不知道有多少感冒病患者不敢到医院就医,尤其像韩哥和桂花姐这样年纪的人,对于某些政府的强制性措施有种天生的恐惧感,他们真的相信进了医院被隔离,就真的不能从那里活着出来了。
我心不在焉,我当时真的没完全听明白桂花姐那番半离别半遗言的话,尤其是最后一句,我没听懂意思,桂花姐没把三个孩子都托付给我,独独嘱咐我要照顾好阿桃。
我已经完全记不清楚我是怎么离开的韩哥和桂花姐的家,又是怎么买了车票,怎么上了大巴车,然后连夜赶回我的雷州沈塘镇老家的。我当时失魂落魄,像条被打伤的老狗,被打伤的老狗最想做的事情肯定就是回家,可是我家在哪里?我爱的人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苗苗去了贵阳,如今桂花姐重病未愈,我只剩下了一个家可以回,那就是我的雷州沈塘老家,我爹妈的家。我那天迷迷糊糊的,我大哥不在家,我好像给我大嫂打了电话,电话里我又絮絮叨叨说不清楚什么,我大嫂就听见什么回家,沈塘,感冒药,退烧几个词,我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回家,给谁找感冒药,退烧药,我都没说明白。
我是晚上才到雷州的,大嫂在沈塘接我的时候下了一大跳。她说我当时就不是个人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身上带着一股不洗澡的酸味,眼睛红肿红肿的,大胡子拉碴,而且魂不守舍。大嫂知道我大老远跑回老家就是为了找感冒药,退烧药。为什么我要找它们,给谁找的,这些我大嫂都不知道,她也没问。
沈塘镇想找这些东西其实也不容易,跟广州一样,镇医院也在隔离病人,诊所,药店里所有的感冒药品,退烧药品都是管制的,即便是我大哥大嫂在当地也算是有点身份的人也根本不可能买得到。尽管情况和广州差不多,但是治感冒,除了各种抗生素,除了特效感冒药,其实还有一种东西,疗效未必比它们差,而长期被我们忽视的,那就是草药。镇上八里路有个村子,叫头墟,头墟村有个老头八十多了,当了大半辈子农民,别的什么都不会,就是会捡一种专治感冒退烧的草药,这种草药据说比青霉素,氯霉素见效还要快三分。
我和我大嫂是连夜找辆车去头墟的,到老头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老头已经睡下了,听说我们要药要得急,老头又爬起来了。那天八十多岁的老头打着手电筒给我们去野地里捡草药,老头没儿女,时间太晚了村里也找不到人陪着,我怕老头出事,我就紧紧跟在老头背后。也怪,我跟老头捡草药的时候,我一扫颓态,特别精神,其实我当时到底多少个小时没睡了我都快忘了,我大嫂说我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其实那时候我已经近三十个小时没合过眼了,我就是靠着一口气撑着,我总觉得老头手里捡的几把草药,怕就是救桂花姐一条命的灵丹妙药。老头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才算把药给捡起了,又费了不少功夫给碾碎,分包,等我把四服药拿到手里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
老头没多要我我一分钱,四服药他只收我一百块钱,我看他家处境艰难,有没有儿女,我又多拿了两张一百,扔在他的茶桌上。我问老头,这药能不能有效,老头举了两个手指,我问他啥意思,他说,二百,如果吃了没效,他把钱退给我,再给我二百,这种情况老头自信是不会发生的,除非,除非患者得的病,根本就不是感冒。
我想连夜带着药赶回广州,半夜里没车,我大嫂叫起了一个砖厂会开车的伙计,到镇上借了一辆车让伙计开着送我回广州。走之前,我大嫂说,浪子,你这是为了你女朋友吧,为别人我看你也做不到这么癫狂,浪子,说真的,这个女人要是能嫁给你,真是她的福分到了。我大嫂其实说得也没错,桂花姐是我的女朋友,我的女人,就是她不会嫁给我。
回到广州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我让把我从家乡一直送到广州的伙计去我屋子里睡上一会,我留点钱给他当茶水费和早餐前,我让他先把车开回去还了。我自己马上拿着药去韩哥和桂花姐那边。我有一点点的医学常识,人类不管是成年人还是未成年人,发高烧的时间都不能过长,否则会伤到大脑,即便桂花姐的病不是SARS如果不及时退烧,仍然会有危险。
那天凌晨到中午,说真的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时光,每一分钟就像过了一年那么久。我和韩哥煎过药,服侍桂花姐服过药,然后两个人就是在那里无聊地盯着墙上的钟,看着秒针,分针,时针一点一点地挪位。三个小时后,桂花姐终于退烧了,那天我只吃了韩哥买的一点包子,韩哥说,我吃着吃着就在餐桌上睡着了,喊都喊不醒,我太累太累了。
桂花姐没有服完四服药就痊愈了,她得的真的只是场重感冒而已。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讽刺,我们给她吃过各种感冒药,我们认为她得的是SARS,我们甚至开始了生离死别,可是到最后一百块钱的四服草药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不真实。
我没让韩哥再买菜,我每天都会买点鱼,或者肉。桂花姐病了几天,人却瘦了一大圈,她刚痊愈那段时间,我天天给她炖老鸭汤,猪大骨汤,乌鸡汤,乳鸽汤…..,我是每天换着花样给桂花姐养身子。桂花姐这辈子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滋补,她也没想到我竟对女人的滋养竟会如此之内行,如此之用心。那段时间,我和韩哥对桂花姐特别好,我非常小心地伺候她,我们几乎是百依百顺,我们甚至怀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恩的心理。
我永远也忘不了桂花姐病后我们第一次的三人性爱的情景。那天我们三个人躺在床上,我和韩哥轻轻地脱去桂花姐的全身衣服,我们一个人一边一左一右吮吸着桂花姐的乳头,我们两个用手指拉开桂花姐的大阴唇,我们都把手指插入桂花姐的阴道里。桂花姐把我们两个抱得紧紧的,紧紧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和韩哥就像是她的孩子偎依在她的怀里一样。那天我们三个人的性爱都是一起的,桂花姐一口含着我和韩哥两根JJ,我们两个人同时被桂花姐口交的感觉特别奇怪,很舒服,JJ外部的感觉更加紧迫,甚至比阴道内部感觉的紧迫感更重,我的JJ在跟桂花姐的舌头,牙齿在摩擦,甚至在跟韩哥的JJ在摩擦,那种JJ跟JJ之间摩擦的感觉更加奇怪和另类,当然我和韩哥两个人都没有同性倾向,但是同样享受那种另类奇特的快感。
那天我们玩的是双龙抢洞,我们真正做到了三个人一起的性爱。从那天起,我们三人的性爱不再是赤裸裸的性娱乐,而是带了很多别的感情,就像夫妻之间的性事交流一样,带有感情的交流,我们的性多了一层亲情,升华了。我常常在想,我们如果永远能像那段时间那样在一起,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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